许如清流着眼泪，却又带着近乎于冷漠的笑意，“厉慕承，你和你们厉家的每一个人一样，都是那么虚伪和残忍。要是你真有点良心，我求求你，以后别再纠缠我了。我真的恶心！你让我恶心！”


    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扎在他心尖最柔软的位置，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如清夺门而出。


    而厉慕承坐在车里，甚至，连追出去的力气都不再有。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在全身每个细胞，他终究，还是要失去她了吗？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车旁。


    厉慕承透过车窗望去，居然是顾尧。


    他没有多想，立刻下了车，挡住了顾尧的去路。


    很显然，见到他在这里，顾尧很意外。


    “厉少，好久不见。”


    顾尧的笑意不达眼底，甚至透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听说如清母亲病危，科室通知我立刻来医院。莫非，厉少也得知了消息，来凑热闹？”


    “你不用冷嘲热讽的。”


    厉慕承第一次没有与他针锋相对，而是平静的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就好好保护她。虽说厉家是个吃人的地方，可你们顾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被我知道她跟着你过得不好，我会再把她夺回来。”


    没等顾尧反应，他重新回到车里，驱车离开。


    顾尧怔怔地望着那辆宾利远离的方向，不敢相信，刚才厉慕承的话，是放弃了吗？


    像厉慕承这样的人，居然‘认输’了？他着实有点震惊。


    可他没有办法细想，如清的母亲危在旦夕，他必须要亲自过去参与抢救。


    ……


    直到傍晚，于岚才算是从生死线上被拉回来。


    许如清一直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顾尧因为受了家法请假这么久，今天他抢救完于岚，又把病房里自己管辖的病人全部都看了一遍，这才返回于岚的病房。


    “如清，伯母现在生命体征都是平稳的，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波动了。”


    顾尧将饭盒放在桌上，“先过来吃点饭吧。”


    许如清歉疚的望着他，道：“顾医生，谢谢你，又救了我妈妈一次。”


    “谢什么？你我之间，再说谢谢，是不是太生分了？”顾尧温和的笑了笑，试图打消她的愧疚。


    许如清担心的看着他，问：“你的伤，没事了吧？”


    “有你每天给我煲的鱼汤，早就好了。”


    顾尧心里仍然有种温暖的感觉，想伸手抱一抱她。


    可如清很快便躲了过去，尴尬的道：“顾医生，这样不好。虽然现在媒体和大众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但我会尽快跟大家解释清楚。我不能再让你受到我的连累了……”


    顾尧苦笑，闷闷的说：“说到底，你还是在拒绝我？如果我说，厉慕承已经放过你了呢？”


    现在提起这三个字，如清便像是听到什么魔咒般，又惊又惧。


    而顾尧只以为她是放不下厉慕承，因此，便继续道：“我今天在车库看到他了，他亲口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他已经放弃了……”


    许如清的心狠狠一沉，悲凉的挽起唇角，“所以，我的命运全部都在他手里。他说放过我，我才可以开始我自己的生活，是这样吗？就连顾医生你也觉得，我像是一件物品，他不要了，现在就转交给你了？”


    顾尧一怔，哑口无言。


    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可许如清经过这次的事，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似乎浑身都隐约带着刺，让人难以接近，也难以捉摸。


    她冷冷下了逐客令，“顾医生，我妈妈需要安静，需要休息。从今往后，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陪我妈妈，真的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了。顾医生，借用你的一句话，你值得更好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如清……”


    顾尧欲言又止。


    面对着许如清的冷淡，他终究只能把所有的话咽回去，离开了于岚的病房。


    ……


    接下来的一个月，《把别人还给别人》这部剧进入了更紧张的拍摄，主要都是如清和男女主的戏份。


    大概是没有了厉慕承的为难，舆论也在渐渐平息，许如清拍戏便更加专注，渐入佳境。


    几乎所有的镜头，都是一条过。


    这也让在场的许多老演员，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而如清也变成了剧组最特立独行的演员，因为所有主要演员里，只有她，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就连助理都没有。


    乔森本就有当经纪人的梦想，既然如此，他索性做起了如清的经纪人兼助理。


    这部剧走的是边拍边播出的形式，因此，刚放映两集后，便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许如清饰演的女二号风头甚至盖过了女主角，尤其是她距离所有弹钢琴的特写，全部都是没有替身，最真实的。


    这也让她一瞬间吸粉无数，演技又好，弹琴又出色，许多人都把她视为“宝藏女孩”。


    拍戏间期，乔森兴致勃勃的刷着微博，凑过去激动的说：“如清，我就说吧，你肯定能火。看看，现在就已经二百多万的粉丝了，以后，你就是‘国民宝藏女孩’。大把大把的票子和小鲜肉，都等着你呢！听哥哥的，忘记过去，咱们向钱看！”


    许如清知道，他指的是厉慕承。


    可是痛苦是忘不掉的，幸福，也是忘不掉的。


    她所有的痛苦和幸福，皆来自一个男人，那就是—厉慕承。


    而她没有发现，不远处，那个饰演女主角的新晋小花正用一种阴郁的目光向她这边看。


    乔森敏感的捕捉到了异样，轻轻碰了碰许如清，低声道：“你看那边，袁芊芊那眼神，像是要把咱们吃掉似的。之前大家都说她有当花瓶的资本，又有演技派的实力。这下倒好，这部戏，倒是把你给捧出来了。也难怪她看不服！”


    “你少说两句吧。”许如清不想再给自己树敌，她道：“其实一开始，袁芊芊对我，还挺照顾的，教了我很多东西。”


    乔森撇撇嘴道：“你傻呀你！那是因为一开始，她只是把你看作了一个小萌新，没有后台，也没有经验，所以你对她根本就够不成威胁。现在，你看她还搭理你不？”


    许如清并没有否认乔森的话，她释怀的笑了笑，道：“索性，我和她的对手戏并不多。”


    乔森忍不住提醒道：“那也要当心。我听说最近她好像榜上了一个神秘金主，内部消息，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正说着，有几个同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朝许如清走来，跟她套近乎。


    毕竟，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拜高踩低是常态。


    袁芊芊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许如清，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平日里说话细声细语的袁芊芊，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道：“厉少，你真的要来探班吗？”


    她这一声‘厉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就连许如清的心，也这么狠狠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