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
许如清小心翼翼的道：“你还好吗？”
顾璃忽然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幽怨，愤愤地问：“是你告诉南萍导演的吗？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许如清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我……只是想帮你。”许如清心疼的说：“我不忍心看着你独自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顾璃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扑进她怀里，哽咽着道：“如清，我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我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想牵连任何人的。可现在，大家全都知道了。”
“别哭别哭，肯定有办法的。”许如清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南萍导演也来了，她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的。”
……
门外。
季修文承认了那晚的男人是自己，没有任何辩解。
南萍望着儿子，道：“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修文，你看不惯你爸爸的行事作风，可你呢？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您不要提我爸。”季修文目光有些冷彻，咬牙道：“当初，您也有错。是你们，造成了我童年的不幸。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指责对方，更没有资格指责我！”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和顾璃那晚是你情我愿，我没有引诱，更没有强迫，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所以，不能留下的。”
顾尧的眼神再次愤怒起来，怒道：“我们也知道，孩子不能留下，我们也不会让璃璃生下你的孩子，一辈子痛苦！但是，璃璃的名誉怎么办？季修文，你以为孩子拿掉，你就可以一身轻松了？让我们璃璃背负着一辈子的骂名，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厉慕承看这架势，缓缓走到季修文身边，低声道：“除非你出面承认，那个男人是你，把媒体的焦点引到你这里来。不过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们季家能饶了你吗？”
季修文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
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窘迫的，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可这次，他真的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他的背后是季家，一个严苛的家族，充满了阴谋，猜忌和竞争。
一旦他向媒体承认，并且不愿意负责，甚至让顾璃去拿掉孩子，他会把季家也一起拉进深渊。
他会毁了自己！
季修文的考量，身为母亲的南萍又怎会不知道？
于是，她利落干脆的提出了建议，“修文，和璃璃结婚吧，给她一个名分。这个孩子，让她生下来。我们不能把所有的重担都抛给璃璃一个人，这样对她太残忍了。”
“妈？”
季修文不可思议的道：“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我和顾璃？这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您觉得可以结婚吗？”
顾尧这次确实坚决拒绝道：“我们也不可能把璃璃嫁给你！就算嫁给你，你也不会对她好，不过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罢了！”
季修文脸色难看至极，沉默了良久，他凝重的说：“麻烦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晚上，我会告诉你们答案。无论我娶她，还是跟媒体发布声明，我都会做出决定。在这期间，都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他迈开修长的腿往电梯口走去。
南萍生怕季修文临阵脱逃，连忙对厉慕承道：“慕承，你快去跟上他，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厉慕承一怔，忽然有点同情季修文。
这下倒好，连亲妈都把季修文当成罪人了，生怕他跑了。
“南姨，那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如清，我先去看看修文。”
厉慕承交代了一句，慌忙跟上季修文。
……
季修文走后，病房才安静了一些，没了争吵声。
南萍轻轻推开门，顾璃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许如清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璃璃……”
南萍坐到她床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歉疚的说：“真是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顾璃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不怪您，您不用跟我道歉。”
南萍是她最喜欢，也最敬重的导演，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和季修文混为一谈。
“傻孩子，怎么会不怪我呢？”南萍苦涩的笑了笑，道：“我是修文的母亲，是我没有教育好他，这当然得怪我。”
顾璃这一天之内听了太多的道歉，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对于南萍的道歉，她没有再回应，只是沉默。
无尽的沉默……
这时，南萍淡淡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修文小时候的一些事，想不想听啊？”
顾璃怔愣了一下，先是燃起一丝好奇心，可随即又摇摇头，“不想听。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可许如清似乎意识到了南萍的意图，便道：“我想听，您说吧。”
南萍这才缓缓开口，“修文六岁之前，我和他爸爸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后来，他爸爸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喝多了，与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修文六岁的时候，那个女人登堂入室，带了个孩子回来。要知道，在季家这样的门第，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丑闻发生的。”
“后来呢？”
这是顾璃问的。
她就是这样，很容易分神，也很感性。
南萍回忆着过去，语气带着几分苦涩，“后来啊，他爸爸告诉我，这是他偶然的一次意外，才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他甚至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他祈求我原谅，当时他的家族，是绝不可能让他离婚的。我知道，他很爱我，我从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爱。”
许如清也听的动了情，顺着她的话问：“可是，您最终没有原谅他，是吗？”
“嗯。”
南萍点了点头，“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开始和他分居了。我想给自己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我也想为了修文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件事。但后来我发现，我接受不了。我有精神洁癖，也有感情洁癖，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背叛。”
说到这儿，南萍眼中泛着泪光，淡淡地说：“我还记得当时我和他爸爸离婚的时候，修文一遍遍地求我不要走，求我原谅他爸爸。他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他说，他想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