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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前尘往事之一鸣惊人2

    古人的想法很单纯,一个简单的逻辑便能表达清晰。


    “亲家若是人品不错,那教育出的孩子又岂会差到哪去?”


    既然是双方长辈之间相互确认人品的过程,那嫁娶之事顺理成章的便与子女无关。然而豫让是个特例。他的父亲至少要确定其子何时在家?总不能将儿媳娶进门,儿子却不在。然后,告诉亲家,三年后再将闺女送来吧?


    年迈的老人心中凄苦,将一切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非为父昏了头又岂会因小利将吾儿送入军中?为父有愧啊。”


    当年越国战败,全国上下被杀得仅剩五千人口。这等国力,放在当下,比不得一个普通城野的规模。


    国君沦为马夫,家园残破,十室九空。这等局面下,那时的百姓家中若无人在军中任职的话,不但要受到吴人的欺压,还要受到本国越奸的迫害。让父是经历过那段黑暗的岁月,为家族的未来打算这才将两个儿子先后送到了军中。


    面对老父捶胸顿足的痛哭与自责,豫让跪在地上,重重的顿首。


    “父亲!孩儿不孝。”


    豫让的大哥为人憨厚,作为长子也不免发话劝道:


    “三弟!这次回来就把亲事办了,了了咱爹的心愿。”


    他是嫡长子虽未入行伍在家务农,但地位仅次于让父。将来,若是让父离世,他是要承担照顾起这一大家人的重担。豫让极为尊敬自己的哥哥,然而他是死士,过多的羁绊,始终是害人害己。


    见弟弟久久不发一言,二哥也急了,他嚷嚷道:


    “明日,我便与你去寻你那上官。我倒要问问,哪儿个士伍农忙不得归家?一去便是三年?”


    豫让听得有些慌张,忙道:


    “二哥!小弟是去西面行监管劳役之事。兄长万不可去军中胡闹。”


    他二哥自然不知,此时的豫让已经有了卒长的军衔及士大夫的爵位。消失的三年来,豫让一直在越国的西陲参与对东夷土著的战事。如今,越国的领土已经扩张到了姑蔑(今浙江金华一带)。


    越国虽是经历了十数年的休养生息,但人口依旧难以与吴国匹敌。越人即便是想奋发图强,若无一个相对和平安逸的环境,总在吴国军队的监视下发展,那复国之举根本无法实现。


    其兄怒道:


    “你休要诓我。我越国百姓困苦,即便这数年来,算得上是好年景。然三年劳役,那是筑城时,才会派下的征令。越国若是这般富足,文种大夫又岂会拖着迟迟不给吴国还粮呢?”


    豫让暗自心惊。他二哥也是在军中任职,知道些消息不足为奇。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也经不起推敲。


    在姑蔑筑城,用的是战俘并非越人。豫让在那里见识到了越国的富足。文种大夫十数年的准备,国库的充盈是蒙在鼓里的越人无法想象的。如今的越国根本不缺钱粮,缺的是人。


    向吴国装出困苦不堪的模样,其实是在拖延时间,让吴国的灾情继续扩大。待到吴人将来年播下的种子都吃掉的时候,越国自然会还粮。如此作为,皆是因为越国人口稀薄,难以凭一战之力将吴国彻底打败。


    见二哥言之凿凿,豫让不敢争辩,恐泄露了秘密,于是应付的说道:


    “兄长说的极是。小弟会与上吏禀明,不再让父亲与兄长担忧。”


    大哥闻言笑了。


    “呵呵,如此便好。三弟回来的这些时日,就与爹娘好好将婚事商量一番。”


    二哥了解他这弟弟性子内敛,为其打气,说道:


    “三弟莫要为难。娶妻乃是关乎子嗣传承的大事,上官也管不着。他若有意为难你。二哥便要问问他,他是否已有妻室?若是没有,我便不再多言。”


    见老二语气郑重,大哥笑道:


    “哈哈。你这是什么混话?三弟方才弱冠,他那上官若无妻室如何在军中任职?”


    在他看来,能做豫让的长官,年纪一定比豫让大。越人奉行文种大夫鼓励生育的政策,谁敢不娶妻呢?弟弟的年纪在太平年月,家里人倒是不会操心,但如今的越国,男子满十三岁娶妻的大有人在。


    二十年休养生息的政策。即便当初侥幸存活的五千越人,男女是一比一的比例都值壮年,一家生育三个男丁,二十年后,父子两代全部上阵,参与复国之战的男丁也不过万人。


    然而,吴国有孙武这样的军神坐镇,仅仅是常备军便有五万之众。而这些军队俨然已经朝着全职军人的方向慢慢过渡了。越国想翻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或许没人能想到,在这杀父之仇大于天的时代,一个佞臣与一个美人能发挥到的作用。自西施上位后,伯嚭进谗言陷害伍子胥,越国总算是迎来了真正的太平年月,而这光景也不过持续了七八年的时间。


    小儿子的婚事也算是告以段落。让父老怀大慰,得见三个儿子兄友弟恭,内心不胜欢喜,催促道:


    “酒呢?还不去换酒?难不成让老夫亲自去?”


    老大见自己的妻子与弟妹一副为难的模样,一会儿看看婆婆,一会儿又看看自家的夫君,不知如何作为。他朝着母亲躬身说道:


    “娘!今日三弟回来,爹也开心。要不我父子四人再喝上一坛。就一坛。”


    老大这么说,倒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男人惧内,而是觉得父亲已经醉了,征求下母亲的意见较为稳妥。


    其母看看自己的老伴,叹了口气,挤出个笑容,对着身旁的越姜,说道:


    “姜儿!你去为娘屋中,把那未织好的半匹布拿去换两坛酒。”


    豫家倒不是生活窘迫,即便是靠着豫让送回来的赏赐也可日日饮酒。让母与让父是经历过困苦之人,他们将三个儿子给的财物皆是小心的保管着。不然也不至于越姜来到这个家中连件新衣裳也没有。


    老人这么做是怕将来撒手后,长子难以将这个家维持下去。毕竟,他们这平头百姓不像贵族。无论和睦与否都是不能分家的。家里的第三代,那么多的孩子需要抚养。将来长子的压力是比他们这一代还要大的。


    越姜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让母的举动,家里的男子是无法理解的。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织布的过程。而这过程是从种麻、沤麻、纺纱等一系列的步骤,最终才能织出一匹布,是一个女子半年乃至一年的劳动成果。其中的不容易,不言而喻。不然,布匹也不会在这个时代如此的有价值。


    越姜起身离席,她来到让母的房间,看着那已经织好的半匹布。一根根麻线紧绷着固定在大木板上。女子手中的小刀抬了又抬,怎么也不忍心挥下将其割断。


    她知道这布匹是老人给豫让织的。说是儿子没穿过新衣服,总是用两个哥哥穿剩下的,如今已经成年了,成婚后,可不能像过去那般,免得媳妇嫌弃,亲家笑话。


    越姜终究还是下不去手,于是她走出了老人的房间,绕行至房子后面加盖的两间屋舍。


    家里的正房是父母居住,东西厢房则是两位兄长与嫂嫂的居所。这里是老人给越姜和豫让留的居所。原本是只有一间,留给豫让娶妻之用。然而,加盖时,让父担心越姜因身有残疾今后嫁不出去便也多盖一间。


    越姜行至豫让的那间房,女子轻轻的推开房门,走进屋中。屋内陈设简单,两方木案放置在两侧被正中鹅卵石砌成的火塘隔开。屋内的深处是一方大些的案台,上面摆放着些竹简还有一个插着野花的小陶罐。这里是主位,主位的后方有一块木质的屏风遮挡着内室,屏风并非漆器的工艺品。黄白色的原木纹理,将这朴实无华的房间衬托出一丝生气。


    虽然这里无人居住,但是一尘不染。越姜每过几日便会来到此处打扫,偶尔采些野花装扮一下,让这里有些人气。她时常跪坐在主位的书案前,看着陶罐里的野花发呆。回忆与豫让初识的事情,思索着男子为何要将她救下却又将她置之不理。


    女子绕过屏风,行至床榻旁,一只手扶着床榻上柔软舒适的被褥,身子缓缓的下蹲,目光望向床底。随后,她小心翼翼的从床下取出一坛酒。


    或许是床榻低矮,女子又担心酒坛倾倒,嗡嗡的摩擦声持续了许久。


    这酒是三年前酿的,被她视若珍宝,一直藏在这里。酒足有十斤,为了酿这坛酒不被家人发现,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每日做饭时,藏一把米。就那般日积月累的私藏了五斤,这才有了这十斤米酒。


    三年前,二嫂教她酿酒,越姜不说话,对方觉得无聊便随口讲了个故事。大抵是说这口嚼酒,越是年轻的女子来酿造便越珍贵。越姜还以为所谓的珍贵是指这酒酿好后就可以换到更多的东西。二嫂见她听了一半便连连点头,于是笑她不懂装懂,解释其中的含义。


    女子在年少时,用心酿造一坛好酒,将其封存起来。从此,再也不行酿酒之事。待到及笄嫁娶之年,把自己存放的酒赠予爱慕的男子。男子喝下后,便会与之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一生只酿一坛酒。一坛酒尘封数年。这样的两个苛刻条件,缺一不可。


    越姜听完后,面色剧变。


    难怪世间多有不幸之事发生。想来能做到的女子,少之又少。年幼的她认为,父母的死便与这酿酒有关。一定是母亲没有为父亲做过这样的事,经常酿酒拿去贩卖才会招致灾祸,父母不得善终。


    她庆幸二嫂告诉了自己这天大的秘密。想来母亲没有教她去制作口嚼酒,就是愿她将来能得到幸福。越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笃定这故事是真实的。


    那时,二嫂在家中长辈面前夸她聪明,称女孩一学就会,将来可以将这酿酒之事交由越姜来做。女孩得知吓得半死,旋即对沤麻产生了兴趣。之后,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诸人疑惑的目光下,一坛大的过分的酒被越姜重重的摆放在豫让的桌案上,以至于桌案上的碗筷都为之一振。


    当然,诸人疑惑的不是她为何没有拿布换酒?而是,这丫头太能干了。半匹布换来十斤的米酒。想来村头的老张是缺心眼嘛。诸人一直沉浸在喜悦当中,竟无人留意女孩的去向。


    越姜的下一举动又把大伙惊到了。只见女孩将酒坛上的泥封打开,抱起巨大的酒坛便要为豫让斟酒。


    豫家诸人虽是小民,不像贵族那般讲究,用那些分酒的青铜器皿,但也觉得女孩的这般行为太过胡来。至少拿个壶之类的东西来斟酒嘛。


    然而,诸人两度的愕然,竟无人在此时说道她的不是。一碗酒斟满后,越姜气喘吁吁的放下酒坛。目光死死盯着豫让。她甚是紧张,自己急剧的心跳令得疲累的她有些头晕。


    豫让从席位上站起身,端起酒碗,看着女孩微笑道:


    “怎么还这么不懂事?父亲尚未享用,我等做子女的怎敢先行?”


    说罢,他便要将手中的酒端给老父。越姜急了,抓着豫让的手,连连摇头。此时的让父已然有些神志不清,只是看着儿子傻笑。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豫让动弹不得,碗中的酒水洒了些许。越姜眼眸含泪,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


    豫让是个孝子,虽然怜惜女孩,但是对方的举动令他摸不到头脑,不禁问道:


    “到底怎么了?”


    女孩只是不住的摇头流泪。豫让的二哥见好端端的家宴,竟闹成这般模样,连忙干笑道:


    “呵呵。无碍。姜妹乃三弟袍泽之女,为你斟酒乃是感念三弟活命之恩。你先饮一碗。不妨的!”


    随后,老大附和道:


    “是啊!姜妹虽是个哑巴,但三年来将二弟的房间打扫的干净。连我这大哥都看得出她对你情义甚深。”


    “哑巴...”


    豫让低喃的说了两个字。随后,注视着女孩,脑袋轰鸣起来。


    大哥为人憨厚,从不说谎。面前梨花带雨,已是大姑娘的越姜居然三年没有说话。他不禁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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