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弦月楼中的几位楼主你都见过吗？”


    雾月摇头。


    林铭：“只见过被我砍死的那一位？”


    雾月摇头。


    林铭：“弦月楼的最高负责人你见过？”


    雾月点头。


    林铭：“他还是人类吗？”


    雾月嘴唇微动，迟疑片刻，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林铭点点头，“说吧，说是问答也不仅仅只能摇头或者点头，总有一些话你可以直接宣之于口的吧。”


    雾月红唇轻轻啜起，吐出一口浊气，却又不敢放松下来，她总能感受到身体周围萦绕的微风。


    那种感觉好像并非简单的清风，而是那位借力给林铭，让他斩杀了黄昏楼主的无名老者，还有那名无头武将。


    他们两人仿佛就在冥冥中注视着，雾月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仿佛被浓郁而粘稠的寒冷之气吹入骨髓深处，始终无法安然。


    这时，无名老者的声音出现，啧啧啧的笑声传入雾月耳朵内，“小女娃，你的身体是不是也经过改造？”


    一句话出口，雾月顿时如坠冰窖。


    她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无名老者的声音从虚空中飘荡出来，“公子，您这样的审问方式怎么可能有人跟你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把她交给我们吧。”


    “怎么交给你们？”林铭满脸都是疑惑，左看看，右看看，始终看不到可以交的那只手。


    他的眼底其实藏着一抹希冀，莫名很想再一次看到无名老者和无头武将。


    小家伙站在林铭肩头，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奶声道：“老爷爷，你可以再次出现吗？”


    空气中的声音沉寂下去，似有一抹伤感随之扬起。


    就在林铭和小家伙以为无名老者再也不会说话的时候，那干枯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公子领着她直接走入城主府，一切就会明了的。”


    林铭站在原地，回头望向城主府，然后对着空气鞠躬道：“晚辈林铭，老前辈不用总是以公子二字代称，那样……”


    “显得生分吗？”无名老者接过林铭的话茬，语气多了少许唏嘘。


    这时，无头武将的冷哼声传来，“咱们本就是不同时代的人，多余的伤感不必过心，赶紧办事便是正道。忘忧城继续存留现世的时间可不多了。”


    小家伙哼哼跳脚，对着空气看来看去，却看不到无头武将的踪迹。


    哪怕是置气，它和林铭都希望能够再一次看见无名老者和无头武将。


    林铭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走吧，进去看看便知。”


    几步路走过去，城主府的大门就在面前，并不辉煌，反而有点破旧，甚至显得太小了。


    以一城之主的格局而言，这样一间平平无奇的小院实在太小了，站在门口便可把整座小院尽收眼底。


    原来，所谓的城主府根本就是一座灵堂。


    小家伙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灵堂中成千上万的牌位。


    上面写着一个个名字，但却又在岁月中被抹去了痕迹，又或者有某种特殊的规则不允许现世之人铭记他们的名字。


    林铭迈动脚步的动作凝滞，一只脚半悬空，停顿半秒然后才落地。


    他借着向前走，一路走入灵堂内，站在赵吾笙、葛青煌两人身后。


    两位女子很明显是在出神顿悟，林铭和小家伙都自觉地没有出声打扰。


    雾月则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浑身都不自在，别说是说话了，她连动一步都仿佛是在刀间地狱中穿梭，痛苦异常。


    雾月双腿软下去，直接跪倒在灵堂里面。


    密密麻麻的牌位里面突然亮起一尊，那里飘出一道朦胧微光，化作绳索困缚雾月全身，将其拖了出去。


    无名老者的声音悠悠飘荡，化作两缕丝线，避开正在顿悟中的葛青煌、赵吾笙两人，直接落入林铭和小家伙的耳朵：


    “林铭公子和这只小兽，你们但请放心，拷问之事是我们最擅长的一门艺术。”


    “无论是岁月之前，还是岁月之后，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们手上藏住心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