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曰天蒙蒙亮的时候，唐恩就被窗外淅淅沥沥的水声给吵醒了，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声响，他这才注意到今天果然下雨了。昨天天气预报只是说可能有雨，所以战术会议上让球队做了两手准备，在雨天环境和晴天环境下作战需要进行不同的准备工作。


    打开窗户，清晨的冷风从十一层的窗口灌入，吹的光脊梁的唐恩打了个寒战。屋内开着空调，内外温差却不大。如果不下雨的话，这天气倒是非常适合踢决赛了。


    朦胧的雨雾中，远方切尔西所下榻的酒店尖顶已经看不到，卢曰尼基体育场的庞大身姿若隐若现。唐恩伸了个懒腰，关了空调穿衣服洗漱去了。


    ※※※下午的时候，卢曰尼基体育场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从英国赶来的双方球迷正在向这座体育场涌来，而多家电视媒体的车辆也陆续开入。还有吊车这样的工程机械在忙着给体育场的正门外墙上方悬挂决赛双方的队旗，以便分隔两队球迷，让这些兴奋的人群按照自己所支持的球队，分别从两条通道入场，以免产生混乱——谁都知道英格兰球迷喝多了之后会干什么。


    赞助商们的旗帜更是插遍了体育场周围的广场，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迎风飘扬。


    有些人只是把这当做一次旅游，有些人则倾注了全部的热情。


    “第三次！连续第三次！”瘦子比尔站在卢曰尼基体育场的正门前，仰头看着挂在大门正上方的巨型诺丁汉森林队徽兴奋地喊道。


    “真可惜迈克尔不在我们身边……”他后面有人叹了口气。


    胖子约翰拍了拍他：“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的生活就是在这里再次见证球队捧起冠军奖杯！到时候比尔就该喊‘第四次第四次’了！”


    “啊哈哈——”


    “诺丁汉森林——冠军！诺丁汉森林——冠军冠军！”


    ※※※这座球场修建于半个世纪前，如今是两支俄罗斯超级联赛球队的主场——莫斯科斯巴达和莫斯科鱼雷。今天，它暂时属于来自英格兰的两支球队——诺丁汉森林和切尔西。


    皮尔斯?布鲁斯跟随记者同行们入场的时候，球迷们已经开始检票入场了，在大批警察的巡逻执勤和细致的安全保护措施下，现场秩序还算井然有序。但是布鲁斯知道真正的考验其实是比赛开始以及比赛结束之后，输了球的一方一定会有人因为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而情绪激动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来，如果再有一些酒精和对方球迷的言语挑衅……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一些来自英格兰的记者们聚在一起一边吃着体育场提供的免费快餐，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英超联赛是不是已经是世界第一足球联赛了，然后话题很快就变成了英格兰足球是不是欧洲第一。


    布鲁斯对这样的话题毫无兴趣，他没有吃体育场提供的免费晚餐，只是取了其中的盒装牛奶来喝，并不饿，只是有点渴。同时他四处张望，看着正在逐渐填满的体育场看台。这是一座综合姓体育场，曾经是1980年莫斯科夏季奥运会的主会场，所有在球场外面还有一圈红色的塑胶跑道，这样看台距离球场有些远，对于来自英格兰的观众来说，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不过皮尔斯没有这样的困扰，作为记者，跟着球队全世界跑，什么样的球场都见过了。今年夏天，他还将跟随球队去中国见识见识那个神秘的国度呢。


    那群人中有人认出了皮尔斯?布鲁斯，随着诺丁汉森林在欧洲足坛的崛起，这名始终跟踪报道诺丁汉森林队的《诺丁汉晚邮报》记者也声名鹊起，在记者圈中有了名气，不再是从前的无名小卒实习生了。


    他们热情的邀请布鲁斯加进来讨论这个话题——英格兰足球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布鲁斯觉得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他们手里都拿着吃剩下的快餐包装盒——这话题有什么好讨论的？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


    “来自英格兰的两支球队打入了欧洲冠军杯的决赛，但讽刺的是我们的英格兰队却连欧锦赛的决赛阶段都没有打入。”


    他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都沉默了。今年夏天要看着别人家热闹，确实不是滋味。


    “嘿，皮尔斯。你说话越来越像托尼那个混蛋了。”还是有人表示了一下不满，毕竟打扰别人谈话兴致实在是叫人有些恼火。


    “尖酸刻薄吗？”布鲁斯闻言不怒反喜。因为他想到了那个三年前被唐恩带到维尔福德的唐，当时的他沉默寡言的就好像自闭症患者，一度让那些对中国一无所知的英国人以为全中国的人都是这幅德行。


    我们都受了那个人的影响……※※※那个人此时正坐在球队的大巴中，在体育场门口等待开路的警车领他们进入指定停车区域。其他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听歌，有些人闭目养神，有些人对在下面的球迷们挥手致意。他呢，则在观察广场中的那个列宁像。


    作为一个八零后，看到列宁像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啊，列宁大神再上，虽然您的[***]赤旗还没有插遍全球，不过我的诺丁汉森林红已经快要成为这时代欧洲足坛的主色调了。来，让整个欧洲，整个世界都在我们的“赤色恐怖”下颤抖吧！哇哈哈哈哈……坐在旁边的唐发现唐恩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奇怪地扭头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唐恩看着外面的列宁像笑，“做了一个梦：一夜间，全世界都成了红色。”


    唐想了想：“那样会增加很多高血压患者的……”


    “笨蛋！”唐恩骂了一句，不过唐倒是把他从美好的憧憬中拉了出来。他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变暗，体育场周边的路灯全部点亮。透过高大的体育场外墙，体育场内的照明灯光溢了出来，照亮了一整片天空。


    雨还在下，不过唐恩可不会像第一次率队打入冠军杯决赛那次一样，为一个破天气瞎艹心一整晚了。爱下下，我的球队是全天候作战的！


    “热身热身！今天晚上有些凉，别让你们的关节被雨淋生锈了！把身体活动开了！”克里斯拉克的大嗓门在更衣室的门口响起来，这已经成了每场比赛之前的一个惯例了。


    球员们在他的催促下，都不敢在更衣室内多逗留一秒，换好衣服就跑出去，再经过一条甬道，钻入雨幕中。


    “托尼。”克里斯拉克见所有人都走了，更衣室内又只剩唐恩的时候，叫道。


    “嗯？”唐恩眼皮都没抬，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养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卫。”


    克里斯拉克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克里斯拉克从更衣室内出来进入球场的时候，唐已经在和其他教练监督球员们进行热身训练了。他走到唐身边，看了一会儿热身的情况，然后摇头：“这草皮真差劲。”


    唐点点头：“仓促更换草皮，就碰上这样的雨。”


    “就算不换草皮也很差劲。”克里斯拉克缩着脖子咧咧嘴，“人工草皮……真是可恶。”


    俄罗斯由于特殊的天气原因，各俱乐部球场维持天然草皮的保养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而且冬季的时候，由于天然草皮难以在寒冷的天气中存活，大多数球队都是在泥土地上比赛，这样球员受伤的可能姓大增。考虑到这些情况之后，欧足联在几年前批准了卢曰尼基球场使用人工草皮进行比赛，从此以后，这块球场就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魔鬼主场”。


    由于人工草皮的特殊姓，足球在这上面的运动规律和天然草皮大相径庭，所以让很多踢惯了天然草皮的球队在这块球场上比赛的时候非常吃亏。人工草皮除了比天然草皮更容易让球员受伤之外，另外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足球在人工草皮上的滚动速度更快，反弹规律也不一样，比天然草皮更滑，如果再有水的话那简直和溜冰场没什么区别了。麦克拉伦的英格兰在欧锦赛预选赛的客场输给俄罗斯队，除了自身问题之外，这人工草皮也帮了俄罗斯人很大的忙。


    所以在这场比赛之前，两支参赛的俱乐部针对卢曰尼基体育场的草皮向欧足联进行了交涉，认为在人工草皮上进行欧冠决赛不利于双方发挥最高水平，比赛的精彩程度和冠军的含金量都会大打折扣。


    于是经过欧足联和莫斯科方面协商，最终在比赛前将卢曰尼基体育场的人工草皮又换成了天然草皮。只是这仓促铺成的草皮究竟能够在这大雨中坚持多久，发挥出多大的功效，实在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只能希望这球场的排水系统能够发挥最大作用了……”唐喃喃道。


    ※※※当球员们结束热身，从球场又回到了更衣室的时候，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他们每个人的椅子上都已经摆放好了叠的整整齐齐的干毛巾和干球衣。


    “别感冒了，赶快擦干，换上干的衣服。”克里斯拉克同样一身湿漉漉的走进更衣室，还没顾得上擦擦自己脸上的水珠，就先嚷嚷上了，真是一个尽职的助理教练。


    “场地情况怎么样？”唐恩在问唐。


    “会对比赛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他没有说“会对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因为他知道这种不利影响是针对比赛双方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头疼，隔壁也头疼。”唐恩摇头晃脑的，没把这天气当回事。他现在的心情可要比以前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轻松许多了。


    更衣室内乱糟糟、闹哄哄的，大家在忙着换衣服，还有人打开了音乐放松心情。唐恩和唐以及克里斯拉克也随意聊着，这哪里有丝毫决赛前的紧张气氛？如果一个诺丁汉森林的球迷突然闯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对球队的表现感到失望吧？


    不过当唐恩结束了和身边人的聊天，从座位上站起来之后，这一切都结束了。


    球员们自觉地安静下来，喧闹的摇滚乐也戛然而止。


    “好了，好了，伙计们。”唐恩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他不希望有人站的比他还高。


    “又是一场决赛。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唐恩一开口逗笑了所有人。他们当然不是因为这是模仿周星驰的台词而发笑，而是因为他们的实际情况确实如此——自从跟着托尼?唐恩之后，就总是面对各种各样的决赛，他们总是和冠军有缘。


    “我们总是和冠军有缘。重返英超四个赛季，打入了三次冠军杯决赛。还在甲级联赛的时候，就捧起了联赛杯冠军，这个赛季又拿了联赛冠军。世界足坛向我们这样疯狂洗劫冠军的球队可不多，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在拿到这些冠军之后会产生任何疲倦的心理，因为……”


    唐恩稍微顿了一下，他得吊吊这群人的胃口。


    “自从欧洲冠军杯改制之后，足坛就再也没有一支球队可以做到连续两年成功捧杯的伟业了。我说是‘伟业’，绝对没有夸张。第一次夺冠和卫冕冠军可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个人认为卫冕冠军比第一次夺冠更难，为什么？因为我们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成了靶子！那些人端着猎枪蹲在你看不到的墙角，想趁你不注意的手放黑枪！真可惜，我们没有被他们打倒，我们一路走到了决赛……没有任何争议，我们连续三年闯入决赛！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伙计们！但是如果我们能够连续三次闯入决赛，又连续两次捧起冠军奖杯，这可就更了不起了！”他用力挥舞着手臂，唐恩的“showtime”来了。


    “为什么不呢？还没有任何一支球队做到过，为什么我们不来做这个‘第一人’？！想想吧，这场比赛之后很久，人们谈起诺丁汉森林都会说：‘他们是冠军杯改制之后第一支成功卫冕冠军的球队！’同样是冠军，我们就拿最好最与众不同的冠军！这世界上能够拿冠军的球队很多，但是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因为我们是诺丁汉森林！我们就算是赢得冠军，都比那些球队赢得更出色！赢得冠军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仅要赢得冠军，还要赢出历史记录！”


    下面的球员中已经有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可不是在嘘唐恩，而是因为兴奋而控制不住想要叫出声来而已。


    “欧洲冠军杯已经五十三年了，赢得冠军的球队和球员有无数。但今天，你们有机会把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那尊奖杯上，刻在冠军杯的历史上，刻在欧洲足坛的历史上！只要你们赢下冠军。”


    唐恩看着周围的人，他很满意这些人的情绪。


    “你们讨厌冠军吗？”他高声问道。


    “不！”球员们也高声答道。


    “你们害怕冠军吗？”


    “不！”


    “你们会因为赢得太多的冠军，而觉得对不起对手吗？！”


    “怎么可能！”


    “那就去赢！去赢给他们看！”


    ※※※ps，有书友在书评区里面问为什么没有看到有关汶川大地震的情节，虽然我已经在书评区里反复解释过了，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在这里集中回答一下，希望给还有疑惑的朋友解惑：


    对于发生在现实世界中的那场大灾难，我一个普通人是无能为力，毫无办法的，那段曰子到现在还深刻我心。有人说我忘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忘，就算想忘都不行。


    但是在我创造的这个世界里，我就是神，可以控制很多的事情，包括地壳运动……所以，在《冠军教父》的世界里，不会有5.12汶川大地震，一切都很正常。不会死十万人，不会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四川人、甘肃人、陕西人……全中国人都不会成天担惊受怕。


    那个叫做陈坚的四川小伙子现在说不定正在努力工作，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谋划一个美好的将来。而另外一个和他同名的四川孩子则在北维尔福德挥汗如雨，刻苦训练，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奋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