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见程处亮顺手往怀里一摸，摸出一个镜片:“陛下，您从这里往外看看，是否清楚了些。”


    无舌慌忙走过去，将镜片接过来送到李二的手上。


    “这是什么物件，有何用处？”


    李二看着这块透明的琉璃，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珍宝罢了。


    “陛下您把它放到眼睛上，透过这东西再看看。”


    李二拿起镜片，然后他眼前的景象猛然清晰了起来。


    李二大惊:“这、这是何宝物？”


    程处亮当即微微一笑:“陛下，这眼疾模糊大概有两种。一种看远处模糊看近处稍微清晰，称之为近视眼。一种是看远处近处都是模糊，有可能是远视眼或者老花眼。这些，对臣来说都可医治。”


    李二闻言，当即是又惊又喜。


    要知道一个看了许多年模糊不清的人，突然看东西清晰起来，那份惊喜实在难以形容。


    李二站起身，拿着镜片东瞅瞅西看看，当真是喜悦无限。


    众人看着天子脸上荡漾的笑容，无不大为惊奇。


    裴寂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这些老臣都是些老家伙了，能几个视力好的。


    刚听这败家子说都能医治，无不羡慕起来。


    无舌看着拿着镜片到处晃悠的李二，忍不住说道:“北唐王，这东西虽好，可陛下一直用手拿着看总归是不便。”


    “有镜框啊有镜框，来福，拿出眼镜框来。”


    金丝眼镜框，纯金打造，高调奢华有内涵。


    古人工匠的手艺极其精美，纯金打造的眼镜框精美无双，但有一点，沉了些。


    虽然工匠按照程处亮的吩咐，尽量想减轻眼镜框的重量。


    但毕竟是黄金打造，要想戴着好看总得付出点代价。


    王琶有点羞愧，他本想来给李二治病以邀功的，结果被败家子用这奇怪的透明琉璃给治好了，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此物名曰眼镜。将镜片用松脂粘合在镜框上，便可以戴在眼睛上看东西了。”


    说着程处亮将眼镜框戴在了眼睛上，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奇技银巧。”


    王琶吃不着葡萄酸酸的说道。


    李二早已大喜过望：“快快快，快给朕按上，朕要戴上看看。”


    旺财带着一个小木箱，里面是松脂之类的粘合剂。


    听李二这么一说，慌忙打开木箱却被程处亮一脚踢到了一边去。


    从小踢到大，程处亮的大脚板子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找不着对手。


    这一脚踢来恍恍惚惚若有若无，就跟特么的黯然销魂脚似的，旺财哪里避得过了。


    旺财被一脚踢到了一边，程处亮又道：“陛下，这不论远视眼还是近视眼都是有轻重缓急之分。重的，臣会用厚一些的镜片，轻的，臣会用一些薄一些的镜片。”


    裴寂年事已高，也饱受这老花眼的困扰，听程处亮这么一说，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怎么才能知道眼疾的轻重呢？”


    “问得好！”程处亮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说着这败家子大摇大摆走到李二御案前，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支御笔在一张白纸上飞龙走凤的画了起来。


    不多时，败家子大笔一挥：“搞定！”


    说着拿起白纸给众人观看，只见纸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画着一只只乌龟。


    “诸位请看，这玩意儿叫、叫......”该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王琶就站在他眼前。


    说着程处亮看了王琶一眼，把白纸交给王琶：“王琶，你先拿着。这玩意儿叫王八（琶）视力表，眼疾之人站在此表一丈外，从小到大，看着白纸上的王八头朝哪儿，臣便可以知道该配什么样的镜片。”


    王八视力表？


    王琶视力表。


    这不就是在嘲笑王琶么？


    王琶气的无助的看着萧瑀。


    萧瑀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忍下去。


    这败家子，他可耻的走过去扶着李二：“陛下您就站在这儿，王琶，你站那儿别动，拿好你的王八视力表。”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败家子欺人太甚。


    王琶想扔又不敢扔，几乎是哭着说了声：“陛下。”


    “王琶，让你拿着你便拿好，耽误了陛下病情，你该当何罪！”


    无舌在一旁喝道。


    无舌这么一说，王琶登时不敢再动。


    画面太美，简直滑稽的无以复加。


    王琶拿着那张画了一只只乌龟的白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李二站在一丈外。


    程处亮走过去，指着王琶拿着的那张白纸上最下面的一只乌龟问道：“陛下，您看看这支王八头朝哪儿？”


    “胡闹！”


    李二有些生气，哪有叫天子看王八的道理。


    幸亏旁边无舌说道：“陛下，北唐王向来滑稽。这画只乌龟也不过是顽童习性，且随他心意，治好了陛下眼疾方是正经。”


    李二无奈，只好看着那只乌龟道:“朕看不清。”


    程处亮又指着另一只画的稍微大一点的乌龟问道：“陛下，您再看看，这只王琶的头朝向何处。”


    李二睁大了眼睛，可眼前看起来模模糊糊，就是看不太清楚：“似是朝上，又似向左，朕还是有些不清。”


    可怜那王琶，受尽羞辱，这哪儿是在看王八，分明就是在看我王琶啊。


    “那陛下再看看上面这只王八的头，朝上还是下？”


    这个李二看的清楚了：“朝左，尾巴似是朝上。”


    程处亮哈哈一笑：“没错，陛下圣明。您再瞅瞅旁边这只王八，它的尾巴朝哪个方向。”


    “朝上。”


    败家子又让李二换了只眼睛，如此依样葫芦又看了一遍。


    然后程处亮终于将那张王八视力表从王琶手里夺过来，然后卷起来给了旁边的来福：“行了，臣知道了。旺财，把箱子拿来。”


    旺财躲在一旁规规矩矩。


    听程处亮这么一说，这才过去将木箱打开。


    程处亮取过一盏油灯，将一个小铜盏放在油灯上面炙烤。


    铜盏里面是松脂，松脂受热很快融化。


    程处亮调了两块相对合适的镜片，将松脂涂抹在镜片边缘，然后将镜片嵌入眼镜框内，一幅完美的近视眼镜便做好了。


    程处亮又从箱子里取过一张软毛巾，小心仔细的将眼镜片擦去上面的指纹：“陛下，您戴上看看。”


    李二戴上一试，果然这次舒适又清晰。


    这幅眼镜比起适才那个镜片还要清晰一些，李二大喜过望：“快，把书拿过来！”


    无舌慌忙过去将书架上的一本《孟子》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