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打了多久，顾凤骄累得气喘吁吁。


    楼下传来门铃声，是家庭医生来了。


    顾凤骄打累了，扔掉鸡毛掸子，下楼。


    打开门，对医生说：“不用治了，让他死了算了。”


    家庭医生一听吓了一大跳，“霍董不是呕吐吗？怎么这么快就出现生命危险了？”


    顾凤骄白了他一眼，“我是说，让他死了算了，没说他有生命危险。”


    家庭医生听她说不清楚，挤进屋，换了拖鞋，噔噔噔地上楼，看到霍正霆正坐在床上，头垂得很低，像犯了好大的错一样。


    地上落了一地鸡毛。


    医生纳闷地瞅了瞅地上零零碎碎的鸡毛，小心翼翼地问：“霍董，您哪里不舒服？”


    霍正霆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医生，说：“我胸闷，胃里恶心，刚才吐了很多，心口疼，心里沉甸甸的，愧疚得厉害，很后悔。”


    医生一听顿时全明白了。


    这是心病啊。


    但他还是从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走到霍正霆面前，给他听了听心跳，听完，说：“霍董，您心跳平稳，心脏没问题。您说的这些症状，应该是心病，心病得心药医，单纯吃西药，不管用。至于恶心想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


    霍正霆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


    吃了不干净的女人。


    医生不知内情，问：“您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霍正霆当然不能说实话，就说：“跟吃的没关系。”


    “那就是碰到什么恶心的事了？”


    霍正霆点点头。


    “那您这就是心病，想开点就好了。我这边给您开点健胃养胃的药，您要是想吃，就吃点，不吃也不要紧。”


    医生从药箱里取出两盒药，放到床头柜上，交代了一下服用方法。


    送走家庭医生，顾凤骄倚着门框，冷眼旁观霍正霆，“你打算怎么处理姓池的狐狸精和她的姘头，以及那个野种？”


    霍正霆从池娆那里回来，脑子就一团乱麻，烦躁得很，随口道：“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啧啧。”顾凤骄鄙夷道：“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对你那个宝贝情人，真是一腔深情喂了狗啊。”


    说到这里，顾凤骄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臭男人。


    她冷冰冰地说：“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要把这三个贱人全部送进监狱，替我儿子一家四口，不，五口报仇雪恨！”


    霍正霆沉默地点点头。


    顾凤骄这才作罢，走到梳妆台前抹起护肤品来。


    抹完，她去了隔壁客卧，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以前的时候，她死也不想离婚，只为了赌一口气，熬着池娆，不让她上位。


    如今池娆废了，她忽然觉得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她想和霍正霆离婚。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


    次日傍晚，霍北尧从霍一手里拿到了亲子鉴定结果。


    果然如他所料。


    霍西驰和霍正霆排除亲子关系，是司深的亲生儿子。


    当晚，他就拿着鉴定结果，直接来到了凤起潮鸣，给霍正霆看。


    霍北尧到的时候，霍正霆人在书房里。


    公司不想去，无心办公。


    顾凤骄又不让他在客厅里待着，嫌他碍眼。


    只能待在书房。


    从霍北尧手中接过亲子鉴定报告单，霍正霆好半晌都没说话，脸色阴沉得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捏着亲子鉴定结果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是气的，也是恨的。


    霍北尧冷冷淡淡地看着他，问：“怎么处理那一家三口？”


    霍正霆咬着后槽牙，说：“报警吧，送进监狱，团伙谋杀，找最好的律师，往死里判刑！”


    霍北尧略一沉思，站起来，“成，我让警方封锁消息，尽量低调行事。”


    他拿着文件，起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身后传来霍正霆苍老的声音，“代我向南婳说一声对不起。”


    霍北尧默了默，压抑着情绪，说：“您挑个时间，自己向她说去吧。”


    霍正霆抬手捂住脸，好半天才出声，“我没脸说。”


    霍北尧勾起一边唇角，要笑不笑，“的确。”


    离开霍家。


    霍北尧上车，拿出手机给高局打了个电话，把三年前车祸的事，详细跟他说了一遍，要求此案尽量低调处理，不能见报，不能上电视，凡是参与办案的人都要保密。


    霍家的面子，高局不敢不给，当场同意下来，安排了人去抓。


    先抓的池娆、司深和霍西驰，不，应该是司西驰才对。


    抓完这三人，又去抓丁图、闫妩和林胭胭。


    闫妩残了，林胭胭疯了，照抓不误。


    六个人被关进了拘留所。


    接下来检察院介入，进行调查取证，走程序，立案、宣判。


    池娆想方设法，让人带话给霍正霆，说要见他一面。


    霍正霆如今听到她的名字，就恶心。


    池娆找关系，带了好几次，都见不到霍正霆，狗急跳墙，最后一次，让人带话，直接说了“祁醉”二字。


    祁醉是顾北祁以前在国外时的名字，也是当杀手时用过的名字。


    那是一段血雨腥风、不能见光的黑历史。


    也是霍正霆最大的一块心病。


    所以，他去了。


    来到池娆待的拘留所。


    警方给安排了小型会见室，不用隔玻璃的那种。


    池娆一看到霍正霆就红了眼圈，哭哭啼啼地说：“正霆，看在我十几岁就跟着你，侍候了你二十几年的份上，就饶了我和驰儿吧。”


    以前霍正霆最吃她这一套。


    她一哭，他的心就软了，现在只觉得恶心，觉得毛骨悚然。


    这分明就是鳄鱼的眼泪。


    看着温温柔柔，却蛇蝎心肠，居然想谋夺他的家产，还差点害死人。


    霍正霆冷冰冰地说：“那个孽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半点关系都没有，还差点害死我儿媳妇，害死我亲孙子。我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至于侍候我二十几年，你不也同时侍候着那个私家侦探吗？你拿着我的钱，养着他，养上瘾了是吧？”


    池娆揉着眼睛，哭得梨花带雨，说：“我心里真正爱的是你，他威胁我，我才……”


    “够了！”霍正霆厉声打断她的话，“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你提那两个字，肯定是想跟我谈条件吧？”


    池娆顿了顿，收敛起身上的柔弱之色，眼神阴鸷起来，咄咄逼人地盯着霍正霆，“放了我们，否则你会失去你那个叫祁醉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