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扬。


    环卫局出这等丑闻，还让警察来了，这不是让人家指着鼻子笑话吗？


    郭威倒是被吓了一跳，随即他脑子里过一遍，发现报警对谁都没好处，这才放松了下来。只是，他没想到，陈局如此没有底线。扭头看向了刘秘书，这位也是一头雾水，他也没有报警啊！


    陈局有把柄在郭威手里，再说了，这种蝇营狗苟的事，陈局还真对郭威一点办法都没有。


    判郭威坐牢？


    郭威来局里就破坏了一扇门，一个茶几。


    价值够判刑吗？


    当然够。


    因为那扇大门是定制的，花了不少钱。但就是锁头坏了，修一修，还能用。茶几，是名贵木材，高端货。


    但问题是，他一个局长，人名公仆，被踹坏一个茶几就够以故意破坏公物罪量刑，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他陈局去监狱里跟郭威做伴的日子不远了。


    揭开了说，肯定不行。


    只能忍气吞声。


    想到这些，陈局只能无力的对刘秘书摆手道：“先让警察先回去。”


    听到这话，郭威这才放心，大长腿迈步走出了局长办公室。随后出了小院，和警察几乎是肩对肩的错过。让他诧异的是，其中还混了个女警，对方那对水汪汪的杏眼，似乎对他很有想法。


    郭威果断不理会，出了大门，身后刘秘书小心翼翼地拦着女警，解释道：“洪警官，他不是坏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好吧，坏人在哪里？”


    “没坏人。”


    面对立功心切的女警，刘秘书一阵心累，但同时感慨：有个好爹，真好。


    别的不说，就女警，除了好看点，高挑点，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哪有警察干练的样子？


    可就是这么位女警花，竟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伺候人像孙子似的十几年，还是个局长秘书。导致他媳妇说他，自从给人做秘书以来，雄性激素蹭蹭地往下掉，等他退休的时候，估计能变成老太太，他找谁说理去？


    对于刘秘书来说，警察绝对是来捣乱的。也不知道局里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报警了。


    可问题是，这事能报警吗？


    好不容易处理完来捣乱的警察。


    刘秘书来到了局长办公室，里面被打碎的茶几，还有锁被踢坏的大门都有人清理了。而陈局在听到刘秘书的汇报之后，终于有种大权回到自己手里的雄心壮志。


    想起自己的仕途之路。


    做职工的时候，干最累最苦的活。


    好不容易熬到了科员，被科长使唤，跟长工似的。


    好在巴结上了老局长，还得像伺候亲爹似的伺候，小心应对。


    终于有一天媳妇熬成婆，环卫局他当家了，没想到，他竟然被底下的职工给威胁了。他找谁说理去？


    啪——


    也不知道手掌接触实木办公桌太快，力量太大，让陈局有种上头的痛苦；还是被气地，总之脸色涨地通红的陈局指着马良冬的鼻子质问：“强盗，土匪，比土匪还野蛮。这样的人，是哪个混蛋招进来的？”


    马科长管人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局里上上下下的科员和职工，他大部分都能说出来历。郭威也不例外，他对郭威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但要让他说出郭威的来历，他有点为难了起来。


    陈局见马良冬为难的表情，不解道：“这个人难不成有背景？”


    郭威的履历并不漂亮，当初入职的时候，也一般。如今，很多硕士，博士，都为了个编制抢破头的时候，郭威的履历就更不够看了。


    马良冬嘴角发苦，郭威这货要是有后台，有背景。上班五六年了，局里的培训学习机会一次都没轮上他，怎么可能？


    可问题是，招郭威的人不好说。


    “这个，陈局，你喝口茶，先消消气。”


    陈局暴躁的一把推开茶杯，怒道：“我还怎么消消气，底下的职工都敢指着我陈某人的鼻子骂。我陈某人的脸算是丢尽了。说——，到底是谁招他进来的？”


    “这个，当年有个政策，政府部门需要招聘一定数量的应届考公人员，当初郭威就是这么进了局里。后来去了垃圾场，也算是人尽其才。至于谁招的，陈局，当时您统筹人事和后勤工作，这里面……”


    陈局愕然，没想到郭威竟然还是他招进单位的，这就没法找给郭威撑腰的人的麻烦。只能退而求其次，怒骂：“白眼狼！好心给他机会，却不懂得珍惜。”


    “陈局，眼下是否要开除郭威？”马良冬低声提醒道。


    陈局瞪眼愤恨道：“你没看到他连闹事的录音都发出去了？摆明了是有备而来，这事要是发到网上，我管理失职是小事，关键是让整个环卫局蒙羞，给同事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想来想去，陈局懊恼道：“估计现在让他留下来，恐怕也难了。”


    “有了这一闹，他想留下来也不可能了。”马科长迎合道。


    陈局摆摆手，无力道：“就当工伤补偿吧！找家靠谱的医院，给他定个损伤，至于……金额……就高不就低。”


    被威胁，被欺负，最后还只能给对方赔偿，这事在陈局心里绝对过不去。


    可他也拿郭威无可奈何，掰开了说，他理亏。如今不像以前，上个电视新闻就跟中奖似的难。如今的网络，只要新闻足够劲爆，分分钟全国人民都在手机面前坐等吃瓜。


    这等糟心事，哪怕是久经考验的陈局，心理上也有点承受不来。


    而郭威呢？


    闹也闹够了，气也出了。


    他如今的脑子里，就想着怎么捞钱。


    找工作，这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他开车去了古玩交易市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时有人过来偷偷摸摸的低声和他搭讪：“老板，我有好东西，来看看。”


    “没钱。”


    “没钱，你来……”随即对方换了一副嘴脸，笑着对郭威道：“有货才是贵客，只要东西好，肯定给高价。”


    “没货。”


    郭威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个掮客，径直去了家看着装修雅致，门楣高大的铺子，视线落在了在角落里悠闲喝茶的中年人。


    走过去问：“收古玉吗？”


    对方原本闭着眼，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听到郭威的问话，顿时来了精神。忙起来招呼：“去后院，要是东西正，一准给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