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虽然苏扬只不过经历了一世的轮回，可在轮回族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


    有时候苏沐也感慨，如果她哥当初没有出轮回族，是不是就不会造就现在的场面。


    可惜时光从来都是不能倒流的。


    胧月的肚子在一天天地变大，苏扬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般，仍旧会照顾着对方，只是态度永远是冷漠的，提到未出世的孩子才能瞧见他脸上的几分柔情。


    苏扬从来都是一个聪明的人，他信任你时不会有任何怀疑，不信任你时哪哪都是漏洞。


    他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胧月的身份，出现的时机，全都在自己失忆的时候。


    很难让人不联想什么……


    苏扬只是给自己一个面子，把真相戳破终究还是太过残忍。


    但破镜难圆，碎掉的镜子即使粘贴在一起，裂缝永远无法消除，最后只会是一场对于双方的折磨。


    他给自己时间慢慢去接受这一切。


    至于态度？


    早在一开始苏扬就表达得很清楚了，不清不楚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胧月是域外天魔，苏扬是轮回族的人，她们结合诞生的孩子，应当是这世间首例的怪胎。


    谁也不清楚最后会诞生出什么生命。


    时间在一点点地逼近。


    胧月生产的那一天，轮回族外面的时空乱流不间断地开始暴动。


    苏扬陪伴在了她身边，等待着孩子的降临。


    苏沐从旁辅助胧月，毕竟对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侄子或者侄女，何况有什么事情她来做也更加方便一些。


    苏然哥哥仍旧没有回来，他一走就是许久，没消息让人不自觉会担忧，但是一想到对方的实力，苏沐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爹爹苏笠前段时间又去修复三千世界了，胧月刚好就在他走后没几天要生产了。


    苏沐和苏扬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两人都是第一次给别人接生，资料看过许多，也演练了许多次，但是实践还是有点慌。


    胧月痛苦的喊声在空气里响起，还没一阵就停止了。


    因为苏沐的小侄女诞生了，快得速度简直就跟子弹出堂一样。


    胧月生完孩子人就直接晕了，连自家娃儿都没有瞧一眼。


    同一时刻，轮回族外面的时空乱流猛烈地攻击着阵法，裂缝已然在无形中生成。


    苏沐用襁褓包裹着小侄女，她望着崽崽皱巴巴的脸蛋，像个丑猴子一样。


    眼眶不自觉微微发热，黑色的业力化为锁链笼罩着刚刚诞生的孩子。


    “沐沐？”苏扬望着妹妹凝重的神情，忍不住有些疑惑。


    “哥，侄女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


    “本来以为那么闹腾的孩子会是男孩，原来起的名字有些不合适了，要不叫苏脆包？”


    “哥，我求你可别霍霍你闺女的名字了，这破名字她未来长大一定会想掐死你的，你就是个起名废。”苏沐望着自家侄女紧闭的眼睛，真是个安静的孩子，不哭也不闹，怎么能真乖呢，唯一的缺点吧就是丑了一点。


    “那你说叫什么名字？你可是她的姑姑。”苏扬踢皮球又把这事提给了苏沐，那几乎要翘到天上的嘴角简直是让人觉得欠揍。


    “那叫苏汐汐吧，意思是潮汐起起落落，却永恒不灭，希望这孩子以后无论经历什么都能坚强地走下去。”


    苏沐忍不住伸出手在苏汐汐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她不敢用一丝力，就怕把自家侄女给打傻了。


    本来就丑，要是再傻乎乎的，以后估计很难嫁人啊。


    苏沐正准备将汐汐递给苏扬，身体里有什么力量再次涌动起来，侄女身上缠绕的业力在一瞬间增加了许多倍，它们似乎不光永远意识，还极具攻击性，朝着她就直接冲了过来。


    周围显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拦住了业力的攻击，却也清楚地将苏汐汐身上缠绕的浓郁业力照出。


    苏扬原本想要伸出手抱住自家闺女的动作一顿，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眼底是浓浓的担忧，他颤抖着声音道：“沐沐，你是不是刚才就看到了汐汐……身上的业力。”


    苏沐点点头，她知道这无法隐瞒，汐汐根本控制不了身上的业力，暂时还是由自己抱着更好。


    “哥，刚才汐汐身上的业力真的没有这么多的，就在刚才一瞬间突然一下子增多了，我也觉得很奇怪。”


    她自觉这事背后偷着一股怪异，无缘无故怎么可能会增多。


    两人都将关注力都集中在了苏汐汐身上，却没有人发觉胧月的脖颈闪过一丝黑色的雾气，她连挣扎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死亡了。


    多亏先前苏沐在储藏室看过许多的书籍，她身体外面出现的这一层淡淡的金光是一种名叫名叫功德的东西。


    据说这东西需要是在三千世界才能得到的，她猜测可能是爹爹苏笠什么时候给自己弄的护身符吧。


    苏沐可从来都没有出过族，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获得功德，至于身体里涌动的那股能量则是被她下意识地忽略了。


    “哥，你好好照顾胧月吧，侄女要不先由我来照顾，主要是这孩子身上的业力有些不正常。”


    苏扬将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视线移到了胧月身上，瞧着女人苍白的面色，他轻轻抚触着对方的脸颊，摸到的只有一片冰凉。


    男人骤然白了脸，颤抖地探了探胧月的鼻息，人已经没气了。


    苏沐瞧着她哥不太对劲的脸色，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汐汐，心里一个咯噔，尝试着想要看到胧月身上的业力，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好像知道汐汐身上突然增加的业力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哥……”


    苏扬抱起了女人的尸体，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已经决定淡忘胧月了，可是这个女人却突然死了。


    从前被欺骗的愤怒和伤心在这一刻似乎显得都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事情也不需要再纠结了。


    可是内心的疼痛却在无限地放大，苏扬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明明先前不是已经决定忘记了。


    可是在面对胧月死亡的场面时，他冷硬的心脏好像被戳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