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江衍的声音如蚊嘤一般。


    不得不说，对方所给予的关心、体贴、保护及其他的一切，都让他不可避免的生出了眷念。


    那种眷念，一点点的摧毁了他的理智，再渗透进他的灵魂，连半分挣扎的余地都不曾给他留下。


    或是因为他的逐渐深陷，才导致他一次比一次动摇，无法坚定。


    “再过不久，便是了。”九梨拥他入怀，仿若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浑身都透着愉悦的气息。


    她感受着他的温度，模仿他从前那样，轻抚着他垂于脑后的发，每一次的停顿都带着缱绻的柔。


    江衍与她相拥在清风里，在垂柳旁，在数不尽的温煦阳光下。


    他缓缓抬手，素白的指节蜷曲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攥住了她的衣衫，与她共享着这份惬意时光。


    **


    申时，江府的后门多了一辆马车。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门前的几层台阶上，橘红色的光伴着男子慢悠悠的步伐，消失在那扇门后。


    江衍踩着石子路上的破碎浅影，于最后的一点光芒散去之前，回到了偏院儿。


    他迈进门槛，眉宇中萦绕着的愉悦，却在瞧见坐在院中的男子时，蓦然间敛了个干干净净。


    “衍弟，你去哪儿了？”江彦安嘴角挂着浅笑，但眼神却极其骇人。


    恍若，想将他活剥了一般。


    江衍一见到他便想到了之前，每一次受欺辱的场景，自然也莫名地怵他：“出去散了会儿心。”


    “是同何人散心呢？”


    “这......”


    “不可说？”江彦安的笑意垮了下去。


    他今儿无意间听见那尚书府已来退亲的消息，便想着过来‘看望’一下。


    谁知，这偏院里连个人影都无。


    索性无事，他便在此处等着了，可等了好些个时辰，这小贱蹄子依旧未归，让他一顿好气。


    江衍挺直了背脊，强压下心头的惧怕与慌乱之意，淡绯的薄唇轻启：“小将军约我去游湖了。”


    他的语气里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但江彦安却听出了一抹炫耀及讽刺。


    这会子，整张脸都气的时青时白了。


    他攥紧手中的帕子，阴阳怪气的嘲讽：“游湖？你倒是好兴致。”


    江衍不愿与其做无谓的争吵。


    他往前迈出了几步，走到对方身侧时，平静的询问：“若是无事，我便回屋了。”


    “你敢！”江彦安站起来。


    他怒火攻心的将桌上的茶杯执起，一把将里头的茶水全泼在了对方的身上：“我让你走了吗？！”


    茶，虽凉了大半。


    但沁透江衍衣衫的霎那间，他的肌肤都仿佛被一团火给烫到了。


    他抖了抖衣袖上沾染的水珠，为了最后的尊严，并未像以前那般哭出声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那副始终平静的模样，只会让江彦安愈发生气：“哟，有些人傍上了小将军，连腰板儿也硬了么？”


    “我与她之间......”江衍很想说出那句‘清清白白’，但喉咙却仿佛被卡住了似的。


    他想起在船上的那一幕，不自知的咬了咬下唇，无法再说出半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