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认知都一样？”


    一向无所畏惧的应帝天，忽然打了一个寒战，感受到了无法形容的寒意。


    沈天生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也就是我说，蒙骗一群人比蒙骗一个人更容易的原因，当所有人都产生共同的认知，一个人就很难出现全新的认知了。


    所有人都认为彩虹是七彩颜色的，那么就算这七彩的颜色都只是假的，在这些人互相印证了之后，7种颜色的彩虹也就变成了事实。


    那么我只需要为所有人植入一个底层逻辑，将所有人都拉入幻境当中，剩下的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操心，他们自己都能够补全环境当中缺失的部分。”


    看着侃侃而谈的沈先生，江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但他没有开口，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已经有些明白，为什么凌雪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浪费一定的时间来找沈天生了。


    凌雪转头看向应帝天：“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对你的世界观产生一些冲击，如果承受不住，你的信念可能会因此摧毁，你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你都这么问了，我还能拒绝吗？”


    应帝天用平缓的声音回应道，“我的信念本来就是无敌信念，即使明知道，人类不可能完全消除恐惧，但我依然走上了与恐惧为敌的道路。


    不管你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只要是有可能对我产生伤害和冲击的，那我就不可能回避。


    选择面对，还有战胜恐惧的可能。


    如果选择回避，那就没机会了。”


    “那好吧。”


    凌雪也没有强求，不再进行废话，直接对沈先生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我们现在所修炼的灵能都只是一种幻觉。”


    “想过。”


    沈天生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回答。


    这次换成凌雪呆住了。


    她在脑海中臆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唯独没有想到沈天生会用这么淡定的语气来回答。


    “不要觉得奇怪，别忘了，我可是幻术师，而且是最强的幻术师，质疑我们所处的世界是真是假，对你们来说可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但对我而言，那就是修行的道路了。”


    沈天生用十分随意的语气说道，“关于我们所修炼的灵能到底是不是幻觉，这种问题如果传播出去可能会造成一些影响，哪怕对你们来说都很沉重，但对我来说却不算什么。”


    “是我想看的幻术师。”


    江凡说话的口吻带上了一些尊重。


    无论沈天生的意志是什么，能够用这样淡定坦然的心态去面对这个话题，这个时候的沈天生，他精彩绝艳的程度，都已经引起了自己的敬重。


    “既然你们把这个问题拿了出来，那我就跟你们讲一下吧。”


    沈天生盘腿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是一副放松的样子，“关于灵能是不是幻觉，你们手里边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在刚刚传播给我的画面当中，好像就有那么一些可以作为证据。


    最大的证据就是距离地球越远，灵能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越小，明明灵能的起源来自于太阳，但是宇宙当中那么多恒星，就只有地球的太阳是特殊的吗？”


    应帝天握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


    看到沈天生那轻松随和的姿态，他很难说服自己，用信念来否定别人说的话。


    他的力量来自于信念，却也是信念的支柱。


    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进化者，放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那也不可能修炼出无敌的信念来。


    先有力量，才有无敌的信念。


    但不一定要求有无敌的力量。


    沈天生继续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就算在旧时代，很多科学家也怀疑过我们所在的宇宙是不是虚假的，但在我看来，这些研究没有太大的意义。


    真正追求真理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真假，他们更在乎的是在追求真理的过程当中的收获，而不是脑补了一堆所谓的真理，然后用事实去验证。


    他们追求的是未知。


    所以关于世界是否是虚假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就算我们身处缸中之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还能够不断揭开迷雾，能够一步步的接近世界的底层规则，探索世界的真相，这就足够了。


    真实和虚幻，其实不需要界定的那么仔细。没有绝对的真实，也没有绝对的虚幻。


    就像看电影的时候，无论是电影里的剧情还是我们看到的光影与声音，某种程度上都是虚假的，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看电影的心情啊！用得着这么在乎吗？”


    江凡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聆听着。


    如果说刚刚他的心底还有那么一丝恐惧，那么现在他的恐惧也消失不见了。


    他是一个追逐力量的人，但力量不是最终需求。


    江凡之所以追求力量，是因为力量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保护自己的家人，比如让自己活下去，比如保护自己的爱人，比如满足自己的欲望……


    力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阶梯，几乎可以通往所有自己想做到的事情。


    只要这个阶梯不够长。


    但是对于力量本身，江凡并没有什么渴望的。


    那么，灵能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这都是虚假的力量，只要这些虚假的力量能够改变真实，哪怕只是改变自认为的真实，那也足够了。


    想通了这点，江凡也就冷静了下来。


    相比之下，拥有无敌信念的应帝天，心中就难免不平静了，他只能把自己伪装的很平静。


    灵能，是幻觉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追求的力量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样的想法也没意义。


    因为在旧时代，他同样是一名强者，依靠健壮的肌肉，永不言弃的信念去吧去吧去吧，以及丰富的知识积累，成为了让许多人羡慕的人。


    他的强大来自于内心和外在的优秀，而不是灵能。


    如果灵能是幻觉，那我就在幻境当中成为强者，就算是幻觉，我也要拥有最强大的幻觉。


    如果幻觉终究要清醒过来，那我在清醒过来的人们当中，依然会成为强者。


    强者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成为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