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行当，风险巨大，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


    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有可能开出价值几百万的翡翠毛料，一块售价上千万的原石，也有可能什么都开不出来。


    阎守一原本不想参与赌石，因为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利用赌石赚得盆满钵满，但他已经不需要依靠赌石来累积财富了，更何况作为民间教派，他注定无财，强行敛财只会招来麻烦。


    不过眼下不同，卫常青有意想要试试阎守一的眼力，没准还会出手指点指点，所以阎守一才愿意尝试。


    赌石和木匠，乍一听似乎没什么关联，但正所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任何事情只要做到极致，都可以跨越行业寻找到一定的技巧。


    鲁班传人精通木匠手艺，本就对木材、石料等建筑材料十分了解，再加上他们与生俱来、后天加强的观察力，两者相结合，可以很轻易地看穿原石中暗藏的玄机。


    就如同阎守一去到复杂的建王墓里，却能在脑海中模拟整个建王墓的布局，始终不会迷失方向一样。


    只要他观察得够仔细，就能够在脑海中模拟出原石的内部情况，从而知道原石内的翡翠占比有多少，水种品质如何。


    这一招，在鲁班书中是入门基本功，名为“一眼观秋毫”。


    当初跟在爷爷身边之时，阎守一的眼力可以在三十米之外清晰地看到一根头发丝，并且将之的弯曲状态丝毫不差地画下来！


    此时，阎守一走进那成堆的原石区里。


    这些原石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因为长期的风化，所以看不出里头的情况如何。


    摊主按照形状、太小等等分类，不同区域的原石价格也不同。


    阎守一选了一个最便宜的区域，那是一堆巴掌大小的原石区，一颗原石只需要两百块钱。


    因为价格便宜，有不少人在围观挑选，游客与外地人跃跃欲试，反正两百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却可以买一个刺激。


    摊主见阎守一年纪轻轻，直接把他归类在冤大头一类了，不停地向他介绍千元以上的原石。


    不过阎守一都不感兴趣，在两百元的原石当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个丑不拉几，形状还十分不规则的原石，拿起来扔给老金。


    “就这个了，你让摊主给开个窗。”


    开窗的意思是，从原石的边角地方切一小块，以此来查看原石内部的情况，就如同打了一扇窗，用手电筒往里头照，多多少少能看出点端倪来。


    “好嘞！”


    老金可是对阎守一深信不疑的，当下就付了两百块钱。


    那摊主手脚麻利，当下用切割机给原石开了个窗，再用水擦了擦，便可以看到原石内部的情况了。


    只见这开出的窗，和原石外表面完全不同，却也不是翠绿的翡翠颜色，而是漆黑如墨。


    当下便有不懂行的围观者发出了叹气声：“哎哟，又亏了又亏了！”


    黑乎乎的就像茅坑里的石头，能有什么价值？


    老金也有点儿不自信了，问那摊主：“这是什么情况？”


    摊主没吭声，拿着脖子上挂着的手电筒往里照，稍微观察几眼后他说道：“你走大运了，这是一块墨翠，虽然属于中低档的翡翠，但你这块的品质很不错，我愿意出三千块钱回购。”


    普通游客，自然是没有卖毛料的渠道的，所以像这种开赌石场的老板，都会回购毛料。


    一旦有游客走运，开出好的毛料，老板会直接出价拿下，一般是出个最低价，还能顺手赚一笔。


    老金闻言，喜出望外，但却拿不定主意，忍不住看向阎守一。


    阎守一随口说道：“三千就三千吧，这老板挺实诚的。”


    其实在他心里，这块墨翠至少价值五千，三千虽然低了点，但一方面省事，另一方面，要是拿着这块料子去卖给别人，说不定别人会杀价更狠。


    最重要的是，此时墨翠也只是开个窗罢了，摊主还不知道里头是啥情况呢，能出三千已经不错了。


    这一来一去，两百块钱变成三千块钱，老金别提有多兴奋了。


    接下来，阎守一直接走向千元以上的原石区域。


    刚才只是小试牛刀，想要挑中好的原石，个头是先决条件。


    千元以上的原石，都有篮球大小了，就算开出最不值钱的砖头料，也不至于亏太多。


    正在阎守一认真挑选之时，人群里忽然钻出了一个小个子，拦在阎守一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原石，对阎守一说道：


    “小哥，我看你眼光不错，不如瞧瞧我这块原石？”


    阎守一低头一看，这块原石有两个巴掌大小，开了个小窗，里头的毛料颜色色正又浓，看着像是帝王绿，水头也足。


    这么一块帝王绿，至少价值百万以上。


    那小个子笑道：“这是我从翡翠厂里偷出来的，不敢去正规渠道卖，你也是懂行的人，我正好缺钱，十万块卖你，如何？”


    一旁的老金听到了小个子的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激动起来：“老阎，我看这石头中啊！”


    阎守一笑了笑，摇头道：“十万块买个假货，我没兴趣。”


    “假货？”老金一愣。


    这不不能够啊，那些摆在地上的原石啥也没有，这小个子手里的好歹开了个窗，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小个子也是强颜欢笑：“小哥，你不买别乱说啊。”


    “且不说你这原石就是在低档石头上贴了一片帝王绿，光是你这块原石，也都是造假的，你把废石粘上优质翡翠皮壳，再放在经酸、碱浸过的土壤埋上处理，你真当我傻，看不出来吗？”


    阎守一一语道破小个子的骗局，让小骗子哑口无言。


    小个子自知遇到高手了，只能认栽，抱着石头灰溜溜地准备要跑。


    阎守一一把抢过他的原石，狠狠地砸在地上。


    “你……？！”小个子面露怒色。


    阎守一淡淡说道：“假货被人识破就要当场砸了，这是江湖规矩，我没报警抓你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拿着这块破石头继续骗人吗？”


    小个子咬了咬牙，最后远远地对着阎守一抱拳，飞速消失在人群当中。


    江湖是个复杂的江湖，好与坏没有明确的界定，有的只是规矩。


    例如过去看家护院的和打家劫舍的，有可能相互认识，甚至师出同门。


    不过大家各凭本事吃饭，只有守规矩，才能和气生财。


    骗人就是这小个子的生存之道，阎守一识破了他的骗术，他也只能守规矩认栽退出，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