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澈的抬手，宠溺地在沈知行鼻梁上刮了一下，“你把花拨开看看。”


    沈知行有些诧异，“还有别的？”


    “当然，”江渊澈莞尔一笑，“上次你杀青我没赶上，这次一起给你补回来。”


    他听江渊澈的指挥，将玫瑰花拨开，果然，下面还放了一个很大的礼盒，花束只是在上面虚虚地盖了一层，沈知行的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还没打开礼盒一探究竟，光是看到江渊澈的这份用心，喜悦之情就已经溢于言表了。


    当然，这绝对是打开礼盒之前的想法。


    沈知行的眼睛弯成月牙，满怀期待地打开礼盒，看到的是——


    一条女仆裙。


    和，一个猫耳朵头箍。


    沈知行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将盒子给盖上了，想转头找江渊澈理论，结果被江渊澈连人带盒得抱在了怀里，“不喜欢吗？”


    沈知行不假思索道，“不、喜、欢。”他噘着嘴，又羞又恼。


    他要收回之前所有的想法！


    下一秒，沈知行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耳朵上，江渊澈轻轻哈了口气，他是从背后抱住沈知行的，就着这个姿势将下巴搭在了沈知行的肩头，“这样啊，”他怨声载道，“可是，我想看你穿。”


    说完还将脸颊埋进沈知行的脖颈之间蹭了蹭。


    虽然今天出门之前刮了胡子，但是青色的短胡渣此刻就这样跟沈知行脖颈之间最敏感的那一块皮肤零接触着，沈知行还是忍不住战栗了一下，江渊澈的胡渣弄得他又疼又痒。


    “你喜欢的话那就让给你穿。”沈知行气鼓鼓地怼道，表情并不明朗，撂下这句话红着脸颊钻进了车里，回去的路上没有主动跟江渊澈说一句话，江渊澈也不甘认输，一鼓作气将失落的人设一直努力维持着。


    只要我够惨我老婆就一定会心疼。


    事实上沈知行并没有看到江渊澈脸上的神情，因为一上了车，沈知行就安安静静坐在后座的一边，目光看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车子缓缓行驶，车载音乐播放着一首英文的抒情歌。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反射在沈知行的眼里，格外的闪烁。


    高速上没有什么车子，只有不断倒退的沿途建筑，像是整座城市陷入睡眠前最后的序章。


    沈知行是个很不擅长告别的人，他也不喜欢告别。可静下来之后仔细想想，杀青宴的结束同时也意味着他要跟周元这个角色告别了。


    明白过来这一点，沈知行几乎要被不舍的情绪给吞噬。


    上一次从《独行》剧组离开的时候，是周元这个角色所有戏份都杀青了，沈知行也是像现在这样，将手机熄屏，闭着眼睛。黑暗中，沈知行也是听见车子缓缓发动的声音，渐渐加速的声音和耳边远去的人们嘈杂的交谈的声音。


    上一次是舍不得江渊澈，而这一次，是舍不得周元。这下是彻底要跟周元这个角色告别了。如果没有参与到《独行》这部戏的拍摄，他就不会遇到江渊澈，更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


    江渊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呢？沈知行的脑海里忽然没由来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作为陆随的时候对周元心生怜悯，再到动情，还是脱离角色之后对自己产生的好感？


    这个问题沈知行还没有想到答案，准确地说，他只是突然想到，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


    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只见到江渊澈闭着眼靠在车座椅背上，闭目养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住了自己另一只空的手，十指相扣地放在坐垫上。


    沈知行的心跳莫名就被这一个举动勾得加速。他先是呼吸一滞，望着江渊澈的眼里神光意味不明，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现在是谁？”


    江渊澈闭目假寐，一边的眉毛轻挑了一下，他转过头，直视沈知行的眼睛。


    “那你呢？”


    沈知行一怔，豁然开朗。


    他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


    他演过那么多不同的角色，在戏里过了千回百转中人生，而这一秒，他沈知行不再是任何人。


    江渊澈把沈知行的手握紧了，“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回沈知行，和我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