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老赢豹和一干老卒弄不明白了。
打仗杀敌自然必然，这军功也是要的啊。
不然，何以激励数万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老将军有所不知，此番虽然斩杀了诸多匈奴骑兵，算是小胜。”
“但小将依旧内心有愧。”
杨端和肃然说道。
“如何如何？”
“险些全歼匈奴骑兵，只是小胜？”
“我秦军的封赏标准，都这么高了？”
老赢豹一干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打了一辈子仗，对秦军的赏罚，个个是滚瓜烂熟。
秦军在九原驻守了这么多年，以往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挡住匈奴骑兵的疯狂攻势，尽量保证北地四郡的粮食和百姓。
纵然如此，但是匈奴骑兵汹汹而来，从未空手而归过。
更别提此次血亏了。
如此滔天大功，难不成，还当不得一场大赏吗？
“确实不敢贪功。”
“这一切，都是军师的运筹帷幄。”
“此番小将没能斩杀那匈奴主将，甚是遗憾。”
“若是王贲来此，那匈奴主将的人头，恐怕早已经被他系在腰带上了！”
杨端和居然面带愧色道。
这一波装x，朴实无华。
老卒们都被震惊了。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是在装x。
他们没有人不知道王贲的大名的。
杨端和军中别名“百人斩”，而王贲则是名副其实的“将斩”。
若是他在，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内，冲杀对方主将。
那呼儿嘿十有八九，已经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军师的韬略，那自是军师的韬略！”
“不管有多高明，都要将士们奋力搏杀才行。”
“即便是未能斩杀来犯主将，但依旧是滔天大功。”
老赢豹这是铁了心的要给杨端和这一干年轻的将军请功。
“小将这点功劳，根本算不得是大功劳！”
“真正的滔天大功，当是军师，当是王贲的！”
杨端和肃然说道。
“军师，王贲！”
“这是为何？”
一干老将军再次懵了。
即便是杨端和不愿居功，那也不能把功劳推给太子傅陈平和王贲啊。
且这不算大功劳，那应当是陈兵野王的王翦立功啊。
正是他陈兵野王，才引得匈奴来袭。
“呵呵呵，老将军，这抵御匈奴来犯，和灭国，两者功劳，孰大孰小？”
杨端和拱了拱手笑吟吟的说道。
“灭国？”
“你是说灭国？”
老赢豹顿时心头猛跳，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抓住杨端和的胳膊问道。
也得亏杨端和的骨头硬朗。
要是寻常人，早都被捏碎了。
“老将军你没听错，是灭国！”
杨端和肃然说道。
“你是说，此次我秦军东出，不是单纯的为了迷惑匈奴？”
“而是真正的东出灭国？”
“魏国信陵君老而弥坚，魏军尚有一战之力，被我秦军给生吃了？”
“如此，纵然我秦军有所损伤，也是划得来，绝对划算啊！”
“为何老夫尚未接到军报？”
老赢豹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老将军切莫激动，我秦军大举东出，是障眼法。”
“此番灭国，灭的是腐朽韩国！”
“军师掌军，王贲本部三万人马灭韩！”
杨端和终于是把此次东出的终极目的给说出来了。
“灭了韩国？”
“军师陈平？王贲将军！”
“韩国灭了！”
老赢豹呢喃自语了一阵。
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此次东出，一石二鸟。”
“军师高明！”
“军师万岁，大秦万岁！”
霎时间，一干老卒纷纷高喝，“军师万岁，大秦万岁！”
他们一个个热泪盈眶。
他们一帮老将，只想到秦军东出，是为了迷惑匈奴。
却没想到，迷惑匈奴，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正的目的，是灭韩。
“军师运筹帷幄，真乃兵家大师！”
“我大秦有军师如此，东出霸业可成。”
“只望我等老卒能有幸见到那一天！”
老赢豹带着热泪说道。
“老将军放心，定然会有那一天的！”
杨端和拱手说道。
在他的心里，陈平无所不能。
“不说了，不说了，今日老夫就自作主张，坏一回军纪。”
“留五名千夫长、一名副将值守，其余将领，全部入营垒喝酒。”
老赢豹豪迈说道。
“小将也正有此意。”
“来时，军师送了半牛车的酒肉。”
“说的清楚，就是为了庆功时候喝的。”
“速速拿来！”
陈平分给他的酒肉，他可是一口没动。
这大胜了，才让人去拿。
片刻之后，营垒内酒香四溢，肉味翻腾。
偶尔吹来一阵西北风，把这香味吹出了几十里地。
“呼儿嘿将军，你醒了！”
几十里外的茫茫雪原上，呼儿嘿终于悠悠转醒。
“这是什么味？”
呼儿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问道。
“这是酒肉的香味，许是从那秦军营垒中飘出来的。”
副将带着一脸惆怅和落寞说道。
“本将军饿了，拿些干肉来！”
呼儿嘿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和愤怒，起身在空旷无垠的雪原上伫立了许久，这才说道。
他还是昨晚吃了一顿，这会儿被这香味儿一挑逗，肚子咕噜噜开始叫唤。
“回将军，干肉和清水全都丢了……”
“将士们方才吃点儿雪……”
副将吭哧着说道。
“什么？清水和干肉也全都丢了……”
“也罢，杀两匹战马吧！”
呼儿嘿本想发怒，可一想如此溃败，难道他这个将军不该承担责任吗？
眼下，心里只能愤怒大单于的情报失误了。
他们来抢掠，只带了足够到九原的清水干肉，其余一概不带。
这次，被迫杀马充饥，也当真是他们的自信把他们给害了。
“将军，这次回去，如何向大单于交代？”
副将小声问道。
他们来了五万匈奴精锐，本想着狠捞一批。
来的时候满脑子的“抢钱、抢粮、抢女人！”
却不想，却不想是千里送人头。
五万剩五百……
“交代，交代个屁。”
“本将军倒要问问大单于，让我等前来送命，到底居心何在！”
一提起这个，呼儿嘿的双眼都要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