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尘闭了闭眼：


    “我说王妃娘娘啊，你这是要挖坑让我自愿往里跳？”


    黎清玥一脸无辜：


    “怎么会！人家只是舍不得我那珍藏了许久的古籍，当然要卖个好价钱！”


    苏闲尘低头看了看那本崭新还散着墨香的手抄本“古籍”。


    呵，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他长叹一声妥协道：


    “条件我可以给你留着，但不能要求本少做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这总行吧？”


    “成交！”


    黎清玥二话不说直接拍板，笑眯眯地拿出了另两卷书摆在他面前。


    “买定离手，不能退货哦！苏少可得好好验收。”


    苏闲尘随手抄起那两本书，也不急着翻看了，丝毫不担心又会被她忽悠，不紧不慢地起身就往外走。


    “什么时候你想好了要去楚家，就往门口那金石狮子的脚上绑根红缎带，本少自会来找你。”


    说着就优哉地走出去了。


    黎清玥听到他提起那金石狮子，撇了撇嘴，在他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


    “苏少慢走不送。”


    目的初步达成，心情不错。


    她一开始就是盯着那让青玉蚌提前产珠的秘方的。


    服过一次玉蚌珠，便知那东西对于修练内力有多大的效用，若有可能，她还是想再给大反派弄到一颗。


    苏闲尘之前说投喂了那蚌几年，便让它提前了至少五年产珠。


    对于一百年产一颗珠来说，五年听起来不算什么，但秘方若到了她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绝不仅仅是提前五年那么简单。


    看来，得早些安排去楚家的事了……


    黎清玥做好决定，便随手把那天下仅此一块的琅環玉令丢进空间角落。


    转身就跟符木测试新产品去了。


    苏闲尘走出天枢商行，径直去了对面的酒楼。


    酒楼管事恭恭敬敬将他迎到三楼一个专属的包间，轻车熟路地上了他常喝的茶，便退下了。


    他坐在窗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透过薄薄的窗纱看着对面的天枢商行，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半晌，才收回视线，拿出那套《天工开物》，一页一页仔细翻看了起来，唇角渐渐掀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这一坐就到了深夜。


    酒楼早已打烊，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房间内没有灯火，只有窗外月光透过薄纱幽幽地洒落，映出窗口一道清隽的剪影。


    街对面，天枢商行的门口，始终没再出现那抹窈窕的身影。


    苏闲尘闭了闭眼，靠回椅背，轻声开口：


    “来人。”


    包间的门悄然打开，一个普通伙计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殿主。”


    苏闲尘没有睁眼，声音低缓：


    “去无名谷，告诉那人，他们要找的人，本殿有线索了。”


    “遵命。”


    伙计退下，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苏闲尘缓缓睁眼，修长的手指在桌面的书封上轻轻滑过。


    轻柔的声音几不可闻。


    “清玥……”


    抱歉了。


    ……


    黎清玥过于投入新品开发，大反派又不会回王府，于是她干脆就住在了天枢商行。


    上次去渠州之前，她给符木留下的设计图，样品已经做了出来。


    黎清玥亲自上手调试，又演示了用法，符木符金还有一群商行的伙计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那是一台脚踏式缝纫机。


    这东西出现在古代，光说当前的生产技术水平，要造出这么一台缝纫机，成本就惊人。


    若不是亲眼见识过天枢堂的实力，黎清玥怕是不会一上手就搞这么复杂的东西出来。


    但是这东西一旦做出来，那价值可就绝对不一般了。


    符金当场就觉得眼前摆的不是一台古怪的器物，而是满满一大箱金子！


    他笑得嘴都合不上：


    “这东西卖给世家贵族，千两银子一台都不为过啊！”


    黎清玥面带深意地一笑：


    “千两银子？哪有那么好的事啊，定价千金一台。”


    符金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这……是不是太贵了点，真会有人下血本买吗？”


    黎清玥淡淡瞟了他一眼：


    “听我的，你明日找谢宁来。”


    符金心中疑惑，但做决定的是王妃，他只管照办。


    第二天，谢宁被叫来谈缝纫机的合作经营。


    见到样机后，谢宁叹为观止，赞不绝口！


    当他听说王妃将这东西定价万金，却没像符金那样大惊小怪，反而目露深意，笑着一口应下了。


    符金有些不解，试探地问他：


    “你不觉得这价格，会很难售卖？”


    谢宁淡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


    “符管事以为，这缝纫机若别家商行想要仿制，是否做得到？”


    符金连连摇头：


    “绝无可能！”


    开玩笑，他们神机阁天枢堂的造物技术，是那么好复制的吗？


    谢宁笑道：


    “那不就结了？自古物以稀为贵，此物巧夺天工又兼具实用价值，对于豪门显贵来说，正是最能体现身份地位之物，千金又何妨？此为其一。”


    符金先是听得头头是道，到了最后却又一愣：


    “还有其二？”


    谢宁看着他淡然道：


    “东西定价足够高，才有成为皇室贡品的价值。”


    符金恍然大悟地点头：


    “原来如此！”


    一旦做为贡品入了皇室，那整个商行也就水涨船高，还愁不好做生意么？


    果然王妃的眼光更加长远！


    谢宁又抿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


    “恐怕王妃还有第三点打算。”


    符金又愣住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轻笑：


    “哦？谢掌柜不妨说说看？”


    两人看见黎清玥正一脸浅笑地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谢宁看着她，有些不自信地说：


    “此物造价虽高，却可以极大提高制作成衣的效率，在此之前，王妃又说过，希望天枢商行的商品能惠及天下百姓。”


    “因此在下以为，定价千金售与权贵人家，只是经营缝纫机的第一步。”


    “而后便可以建立起全新工艺的成衣坊，让天下百姓都穿得起更加物美价廉的衣饰……在下斗胆猜测，这才是王妃真正的目标。”


    黎清玥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果然没看错人，谢掌柜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奇才，此事全权交给你，我便也能放心了。”


    谢宁既惶恐又惊喜，深深一揖：


    “多谢王妃赏识，在下定不让王妃失望！”


    ……


    搞定了缝纫机这个大件，黎清玥又趁着时间充足，亲自绘了不少设计图出来。


    什么改良的木犁、取代一根竹竿的晾衣架、被她再次改良过的炭笔……


    都是些最普通百姓人家能买得起的物件，却每一样都会对民生产生深远的影响。


    她一时兴起，甚至还画出一台崩苞米花的机器，估计这东西若她不解释，符木这帮人打死也搞不懂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就这样在商行忙了整整三日后。


    符水突然差人来报信。


    王府的伙计恭恭敬敬见了礼，说道：


    “王妃娘娘，工部尚书府上的夏夫人，连着来找您两日了。”


    黎清玥眨了眨眼，想起来了。


    夏夫人上次求她，给嫡长女夏雨烟治疤痕，她应下了。


    正好，早就觉得夏府不太对劲，也是时候去探一探，看能有什么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