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万福金安》 第一章 草包郡主 “你大姐配苏龙户部执掌，你二姐配魏虎兵部侍郎。惟有你小冤家性情倔强，千金女配花郎怎度时光？” …… 听着花旦唱的戏词，楚瑛心头暗叹一声，门不当户不对父母反对的婚姻基本都以悲剧收场，所幸她没跳这个火坑。只是没想到与恶徒同归于尽的她会赶了把潮流穿了，穿成大楚国淮王之女荣华郡主。 戏唱完了，楚瑛将手里的瓜子嗑了才起身拍了下衣服道：“回府。” 刚下楼，留在外头的侍卫就上前说道：“郡主，我刚才看到大表少爷带着一帮人去了后台。” 楚瑛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原身的大表哥穆建荣就是个渣滓，骗了原身许多东西还在外说原身是个草包，更可恨的是还打着淮王府的旗号在外为非作歹欺凌弱小。 “去看看。” 前段时间这渣宰一直躲在家里没出门，她正愁寻不到机会，这次若还打着王府的旗号仗势欺人要狠狠教训他。 到了后台就看到屋里乌泱泱的两伙人，这些人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有的还撸起了袖子。 这两伙打头的忍，一个是肥头大耳的穆建荣；另外一个男子穿着宝蓝色锦缎腰缠玉带，样貌俊俏却一脸的戾气。 贾峰看到这男子，以只楚瑛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郡主，这人叫李勉是忠勤伯的老来子，胞姐是李贵妃。两个月前将十五皇子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就回了洪城，对外说是回乡祭祖实则是为避祸。” 连皇子都敢打，可见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了。 此时，李勉阴沉着脸看向穆建荣道：“肥猪，趁着爷心情不错赶紧滚出去。” 肥猪这两个字戳中了穆建荣的痛处，他挥舞着拳头骂道：“小白脸，爷不打得满脸开花，爷就不姓穆。” “砰……” 李勉一拳打在穆建荣脸上，紧接着又一拳捣在他的肚子上，穆建荣疼得弯下了腰。李勉还没罢手，他双手抱拳砸在穆建荣后背上。 穆建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楚瑛并没上前，只站在边上冷眼看着。 李勉又重重地踢着穆建荣几脚，看到他吐血才停下。 穆建荣艰难地爬起来，弯着腰恭敬地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爷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这一遭。” 李勉冷哼一声道：“以后别在爷的面前出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这话他从怀里取了帕子擦了手，好似穆建荣是脏东西似的。 穆建荣被刺激得面目狰狞，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近在近在咫尺的李勉，怒喊道：“去死吧！” “啪……” 就在匕首快即将刺中李勉时一条鞭子抽在了穆建荣的手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地松开了手，匕首掉落在地。 穆建荣恨得不行，差一点就报仇了。他看向坏他好事的楚瑛骂道：“哪里来的小畜……” 楚瑛冷冷地看着他一眼。 生字卡在喉间，穆建荣觉得自己大白天见了鬼。这、这小畜生怎么那么像他的草包表妹。 楚瑛发现李勉的随从一脸杀气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又是一鞭子抽过去，匕首再次掉回地上。 李勉心有余悸，他真没料到一个混混竟敢杀他。本想跟楚瑛道谢，但看到自己随从也被打脸色不好看了：“你这是何意？” 楚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官差马上就要来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儿。不然让忠勤伯知道你在戏院打群架，你连洪城都呆不下去。” 李勉面一脸的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这次回洪城对外说是回来祭祖，知道他回来避祸的寥寥无几，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楚瑛。” 李勉先是一愣，转而试探性地问道：“荣华郡主？” 淮王就一子一女，儿子世子楚锦，女儿荣华郡主。只是传闻荣华郡主性子柔弱人愚笨不堪，跟眼前这一脸倨傲的人完全不一样。 “嗯。” 李勉双手抱拳道：“郡主，刚才之事多谢了，改日必登门道谢。” 穆建荣原本以为只是长得像，但看到贾峰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他那草包表妹只要出门，贾峰就会跟着。 看着李勉要走，穆建荣也顾不上多想，急喊道：“阿瑛，他将我打成这个样子，你不能让他走。” 李勉带着随从离开了，只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拥挤的屋子一下变得空旷起来了。 穆建荣怒了，说道：“你为什么要放他走，你难道没看到他刚才差点将我打死。” “啪……” 穆建荣疼得直抽气，怒吼道：“你发的什么疯？不打那小白脸却打我，你是不是看上那小白脸了……” “啪、啪、啪……” 楚瑛刚才只使了四分力，现在却用了七分力，一边打一边骂：“你个蠢货，知不知道刚才差点被你杀了的人是谁？他是忠勤伯的幺儿、李贵妃的胞弟。你若杀了他不止你会被千刀万剐，我们淮王府也要被牵连。” 忠勤伯圣眷正浓，李贵妃又受宠且还生了两个皇子，权势很大，不然李勉打伤皇子也不能全须全尾跑回老家避难了。李勉要死在穆建荣手里，忠勤伯跟贵妃肯定会迁怒淮王府的。淮王跟世子很疼爱原身，她不能让两人被牵连。 不仅穆建荣，他的狗腿也都吓得直冒冷汗。若李勉死了，穆建荣会被千刀万剐他们也都得陪葬。 穆建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我肯定不敢跟他动手的。” 他混迹这么多年，很清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欺负平头百姓或者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可以，有权有势的他是不敢碰的。以前没见过李勉，他以为是个富家子，没想到老头这么大。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过去，楚瑛怒骂道：“你的意思是普通人就可以任意打杀了？” 草菅人命的东西，更该死。 穆建荣挨过不少打，就刚才还被李勉打得趴在地上，但都不能跟现在比。那鞭子抽在身上，骨头都疼：“不杀，都不杀了。” 楚瑛连抽了数鞭，将穆建荣打得皮开肉绽蜷缩成一团。走到穆建荣面前，楚瑛蹲下问道：“知道为什么抽你吗？” 穆建荣知道楚瑛自小习武，但胆子小一吓就哭，所以她从没将这事放心上。何曾想到动起手来这般凶悍，跟个罗刹似的。 穆建荣忍着痛说道：“知道，我差点闯了大祸。阿瑛你放心，我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家绝不踏出家门半步。” 楚瑛拿着鞭子拍着他的脸，轻笑一声道：“叫什么阿瑛，就跟往常一样唤我草包就好了。” 穆建荣眼见不好，谄媚地说道：“表妹，那些都是别人污蔑，我怎么可能这样叫呢！你武功这么高，你要是草包那我就是废物点心了。” 楚瑛站起来又抽了他几鞭子，抽得穆建荣在地上打滚：“表妹，求求你别打，再打我就要死了。” 楚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以后若再打着淮王府的旗号在外为非作歹，我抽死你。” “不敢了，再不敢了。” 楚瑛又说道：“这些年你从我这儿借走的东西，半个月之内还回来，东西找不着了就折算为银子。要都没有……” 看着楚瑛正晃动着手里的鞭子，穆建荣慌得不行：“你放心，半个月只之内我一定将银子奉上。” 还什么银子，先混过去等回头找姑姑这事也就了了。 “记住你的话，不然我的鞭子可没长眼睛。”丢下这句话，楚瑛大跨步走了出去。 第二章 淮王妃 回到王府，在二门入口处楚瑛被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小丫鬟给拦住了。 小丫鬟看到楚瑛的穿着先是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福了一礼道：“郡主，王妃有事情你过去一趟。” 楚瑛神色淡淡地说道：“我晚饭后会过去的。” “王妃让你现在……” 楚瑛仿若没听到她的话径直往前走。小丫鬟追上去，只是楚瑛走得太快转个弯就没看到人。 犹豫了下，小丫鬟还是决定先回听雪院复命。 回到了衡清院，春雨就与她说道：“郡主，王妃知道你出去以后发了一通脾气，惠柳姐姐说王妃午饭没吃午觉也没睡。” 楚瑛看了她一眼，说道：“以后听雪院那边除了正事，其他的都不用跟我说。” 淮王跟世子疼爱原身，她也会像原身那般敬重爱戴他们；至于将穆婉慧当宝将原身当草的淮王妃，她会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来，其他是不可能的。 洗完澡楚瑛靠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她都有些恍惚，芙蓉秀脸，皮肤白皙水嫩，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些许慵懒。 每次照镜子楚瑛都有个感觉，她与原身其实是一个人。因为两人不仅有着一样的名字，连样貌也有七八分像，还差的两三分也是气质的区别。 晚膳非常丰盛，有八菜一汤，分别是八宝野鸭、水晶肘子、清蒸鱼、干炸丸子、韭菜炒虾仁、木须肉、酸辣土豆丝、油淋小白菜以及豆腐香菇汤。 而到碗里的菜，鸭肉是挑了骨头的，肘子是切成一片片，鱼肉是挑走了刺的…… 这样腐败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吃饱喝足楚瑛才去的上院。进了院子，淮王妃的心腹李妈妈就责怪道：“郡主，你怎么现在才来，王妃到现在晚饭都还没用。” 楚瑛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那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劝着母妃用膳。” 别说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就是在现代在家的帮工也没资格指责家里的姑娘。也是原身性子太好，惯得听雪院的一个老妈子都敢指责她。 李妈妈神色一顿，说道：“老奴劝了，只是王妃心里不舒坦没有胃口。” 楚瑛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在指责自己没顺淮王妃的意让她难受了：“母妃不舒服为什么不请大夫，府中供着的大夫难道当摆设用的？” 进了屋楚瑛就看见淮王妃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听到脚步声也没抬起头来。 淮王妃除了一颗心都放在穆婉慧身上，还一不高兴就对原身使用冷暴力。像现在这样，换成原身肯定又得站半个时辰以上了。 楚瑛不可能像原身那样傻站着，她直接说道：“母妃，我过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这意思若没事她不会过来的。 淮王妃合起书，脸色很难看地问道：“你今天一整天做什么去了？” 精致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娇艳欲滴的双唇，一双眼眸仿若盈盈春水。哪怕不喜淮王妃，楚瑛也得承认这是个大美人。 “就在外随便逛了逛。” 淮王妃将书扣在软塌上的金檀木的小桌上，冷着脸说道：“我要带你上街卖东西你不愿意，却穿得不伦不类跑去外头野。要传扬出去，淮王府还有什么脸面？” 楚瑛心里冷笑，带她去街买东西是假要她出钱是真。 她哥楚锦十二岁开始做生意，本钱用的是他生母的嫁妆。如今名下有酒楼、首饰铺、绸缎铺、当铺等产业，日进斗金。原身得他的宠爱去铺子里买东西记账就行，但淮王妃不可以，所以每次上街都要带着原身。 做女儿的借花献佛孝顺亲娘也没什么，但淮王妃买的东西基本都用在穆婉慧身上。原身大气不计较，楚瑛却不愿意。 楚瑛不跟她掰扯，说道：“我下午去戏院看戏，大表哥在戏班跟忠勤伯的幼子李勉打架。” 淮王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喊道：“你去戏院？你一个大姑娘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你是要将淮王府的名声丢尽吗？” 重点在戏院吗？重点不是在穆建荣打了伯爵府的公子。楚瑛也懒得吐槽，说道：“母妃，大表哥被李勉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他怀恨在心寻得机会掏刀子刺向李勉。” 说完这话，还将李勉的身份告知淮王妃。 穆建荣这些年在外闯的祸都是淮王妃帮着善后的，也是如此纵得这厮胆子越来越大。 淮王妃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那李勉伤着没有？” 楚瑛摇头说道：“没有。正巧我看见了制止了穆建荣。母妃，若穆建荣将李勉杀了，不仅整个穆家都得赔命咱们淮王府也会被牵连。” 淮王妃见里面没受伤暗松了一口气，没闹大就好：“那你大表哥现在呢？” “在医馆。防备他再惹是生非为淮王府招祸，我将他打了一顿。”这也是她过来的原因。这事也瞒不住，还不若主动告知。 淮王妃脸又沉了下去，说道：“你大表哥做错事自有你舅舅舅母教训，你怎么能打他？” 楚瑛心平气和地说道：“母妃，是我的错。下次穆建荣要再杀人我会当做没看见。” 然后去知府衙门报案，让知府砍了那畜生的头。虽然会惹怒淮王妃，但能博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淮王妃被噎了下。 楚瑛觉得跟淮王妃呆在一起很憋闷，说道：“母妃，我还要去练功，就不打扰你看书了。” 李妈妈进屋，就看见淮王妃坐在那儿捂着胸口。 淮王妃抓着李妈妈的胳膊，喘着粗气说道：“说话阴阳怪气，我没让她走就走，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妃。” “王妃消消气，咱们先喝一口水。” 安抚好了淮王妃，李妈妈说道：“王妃，郡主受伤醒来后就仿若变了一个人。王妃，咱们还是找孙仙姑来给郡主驱驱邪吧!” 郡主以前什么都听王妃的，可半个多月前在花园摔破了脑袋昏迷了一天。醒来后不仅没再晨昏定省还时常出言顶撞王妃，所以李妈妈早就怀疑楚瑛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淮王妃犹豫了下摇头道：“不行，还是等王爷回来我再带她去佑民寺上香拜佛。” 也是淮王放了话，他不在府里这段时间楚瑛不许离开洪城，不然她早几天就将楚瑛带去佑民寺了。 第三章 怀疑 “嗖、嗖、嗖……” 接连四支箭都射中正中间的红心，楚瑛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头一天来这儿练箭因为弓箭太重距离又远她没适应过来，一半的箭都脱靶了。经过十多天的训练找到了感觉，命中正红心的概率近一半了，继续下去肯定能全中。 练完箭休息一刻钟，楚瑛又改成练拳了。别的武者用木人桩训练拳脚、手法、身法，原身因为力气大用的是铁人桩还有铁头人。 打了半个多时辰木头桩跟铁头人，楚瑛觉得自己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半时辰到了楚瑛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她喝完一杯水后问道：“为什么大哥给我制定训练任务这般繁重。” 每天上下午各一个半时辰，这是楚锦硬性要求的。完成不成就要受罚，完成了干什么都可以。 贾峰说道：“郡主您不仅天生神力武学天分也极高，世子不想浪费了您这一身的天赋。” 他还有一个猜测，世子因为体内有余毒身体喘弱不能习武，下狠劲训练郡主该是想圆了这个遗憾。 楚瑛觉得老天还挺狠。给了原身绝佳的习武天赋，在读书上却一窍不通。是真的不通，今天学完明天就忘，六年多时间才堪堪将四本启蒙书背下来。 包学武走了进来，与楚瑛说道：“郡主，王妃出府去看望穆建荣，一刻钟前回了府。” 楚瑛神色没什么表情。原身生病她浑不在意，侄子侄女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着急上火，有的时候她真觉得淮王妃脑子有坑。 贾峰说道：“郡主，要不今晚宿在将军院吧！” 他说的将军院是淮王的院子，原身就在那儿长大的。一直到七岁原身才搬回后院，有了独立的院落。 楚瑛笑了下道：“这事我并没做错为何要避。” 休息了下就会了衡清院，屁股还没热就看见冬冷疾步走过来道：“郡主，王妃来了。郡主，王妃脸色很难看。” 春雨等丫鬟听到这话脸色也都变了，除了郡主生病或者受伤，王妃每次来衡清院都没好事。 楚瑛笑了下说道：“来就来了，她难道还能将我吃了。” 淮王妃满脸怒气地冲进了屋，看着楚瑛就骂道：“你怎么能对你表哥下这样的毒手呢？” 她以为会抽几鞭子，最多就是一些红痕，哪想到穆建荣会全身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 楚瑛眼皮都没抬，说道：“都是皮外伤，用好的伤药最多一个月就能恢复。” 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淮王妃越发生气了：“楚瑛，你到底有没有心肠？那是你嫡亲的表哥，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呢？” 楚瑛看着她，神色冷然：“前年九月穆建荣在郊外骑马伤了一位老农，老人家熬了一个多月没了；去年四月他在街上调戏人家姑娘，姑娘被未婚夫退婚上吊差点没了命；去年年底他跟几个狐朋狗友吃饭一言不合打起来，掌柜的上前劝阻他将人打死了。” 哪怕是失手打死，但打死了人就得偿命，知府衙门将穆建荣抓了。王妃自己救不人，就逼着原身去求淮王。 说完，楚瑛自嘲道：“我不过抽他几鞭子就没人性？那他犯下的这种种恶行是什么？畜牲，不，他连畜牲不如。” 也是在知府衙门里的监牢里关了一个多月，出来以后穆建荣都窝家里没再闹事。不然楚瑛早教训他了。 淮王妃铁青着脸道：“他是你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护短是人的本性，但不能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楚瑛越发瞧不上淮王妃，但她知道在这儿百善孝为先，所以她不能跟淮王妃硬碰硬不然吃亏的是她。 楚瑛酝酿了下，然后红着眼眶说道：“你逼我救这个杀人犯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想过？那段时间我只要一合眼就做噩梦，晚上都不敢睡觉。” 原身良善，求淮王救下穆建荣后非常内疚，也因为太自责噩梦缠身。还是楚锦知道请了名医，又开导了她一番才好。 说起往事，楚瑛的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春雨跟秋寒几个丫鬟看她哭，也都忍不住落了泪。那时候她们几人轮流守着郡主，最知道郡主受了怎样的煎熬。 淮王妃满腔的怒火瞬间被熄灭了，难受道：“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瑛心里冷笑，但凡上点心都能知道原身当时的状态很差了。可惜，淮王妃的心思都在穆婉慧身上：“那次的事后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能纵着穆建荣了，否则他迟早会给我们淮王府带来祸事。” 穆建荣干的这些事一旦被人翻出来，罪名都得按在淮王身上。 李妈妈叹了口气道：“郡主，舅夫人多疼你，就算荣少爷行事欠妥当，看在舅夫人的面上你也不能下这样的毒手。” 淮王妃想着穆建荣身上的伤，看向楚瑛的神色又变了。 楚瑛碍于世情不能对淮王妃出言不逊，但对李妈妈却没这么多顾忌：“当初你们逼我去求父王的时候也是这般说的。我就好奇了，她对我好在哪里？” 淮王妃觉得楚瑛抬没良心了，说道：“阿瑛，这些年你舅母不仅时常给你做吃食跟衣裳，还给你买各种小玩意。你每次生病她都恨不能以身替你，无法亲自照料你就去寺庙烧香拜佛祈求你早些好，甚至折寿都愿意。阿瑛，你舅母若听到这么没良心的话肯定会很伤心的。” 楚瑛听到这话心却有些狐疑。得了原身的记忆后她就觉得淮王妃的行为很迷惑，比如原身六个月大发烧，淮王妃丢下不管去照顾同样发烧的穆婉慧；还有原身月初撞破了头陷入昏迷她也没过来，原因是身体虚弱不宜走动，可就在第二天她知道穆婉慧在佑民寺扭伤腿就拖着病躯赶去寺庙。 原身心思单纯阅历浅不会多想，但楚瑛身处信息爆炸的时代，多了假千金假公主的故事。淮王妃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看起来很不合情理，可若将她与穆婉慧的身份换一下就可以理解了。 楚瑛故意说道：“为让我病好折寿都愿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亲娘呢！” 淮王妃眼中露出慌乱之色。 李妈妈瞧着不对，赶紧说道：“郡主，王妃的意思是舅太太将你视做亲女，就像王妃待表姑娘一样。” 第四章 虚惊一场 楚瑛看淮王妃的反应越发怀疑了，但脸上却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母妃，穆婉慧故意写那么一首诗让我在宴会出丑，穆建荣在外编排我是草包，跟你说你不相信还训斥我。今日穆建荣差点杀了李贵妃的胞弟，我阻止他让淮王府避开一劫，你不夸赞我也就算了竟还说我对不起舅母。母妃，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去年年底原身与穆婉慧一起去参加巡抚家的宴会，小姑娘凑在一起就提议写诗作画，原身做不出诗穆婉慧主动提出帮她写了一首。结果原身念诗的时候，有四个字原身没学过。二十四个字的有四个不会，这事一出彻底坐实了原身草包郡主的名号了。 淮王妃震惊地看着楚瑛，张着口道：“你、你……” 李妈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淮王妃面前挡住了楚瑛的视线，说道：“郡主，表姑娘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楚瑛很不客气地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想不起她为我做了什么。反倒是我，这些年父王跟大哥送的东西都分了一半给她。她也不想想，那些东西就她的身份配用吗？” 就算穆婉慧是真郡主她也不心虚，都是大人造的孽与她跟原身没有关系。再者除了名分，原身有的她也都有。 也不知道这话这么惹恼了淮王妃，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楚瑛，你怎么可以信口雌黄？你念的书学的规矩礼仪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瑛立即反击道：“只是表姐又不是亲姐。以前不懂被人当傻子哄，现在我是看明白了，她穆婉慧表面上嘘寒问暖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实则就是一只贪得无厌心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淮王妃一巴掌扇了过来。 楚瑛不会被动挨打，往后退了一步。淮王妃没预料到她会避开，惯性的作用她整个人往前栽。也幸亏旁边丫鬟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不然非得摔跟头不可。 淮王妃站稳后看着楚瑛，大喊道：“你不是阿瑛，阿瑛不会跟我顶嘴不会毒打自己表哥，更不会骂婉慧。说，你是哪来的恶鬼，竟敢占据阿瑛的身体。” 怀疑女儿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正常的反该是喊‘你不是我女儿’，可淮王妃只是叫名字。 楚瑛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嗤笑道：“什么都听你就是你女儿，不听你的就是恶鬼附了身，做你的女儿还真悲哀。” 淮王妃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抖着声：“恶鬼，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阿瑛的身体。” 丢下这句话，淮王妃带着李妈妈急忙忙地离开了。那模样，好似慢一些会没命。 胆子最小的夏凉急得眼泪直掉，说道：“郡主，王妃怀疑你沾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可怎么办？” 楚瑛笑了下说道：“那你觉得我被恶鬼附身没有？” 三个丫鬟异口同声道：“没有，郡主乃是上了玉蝶的王女，恶鬼是不能靠近郡主的。” “我既没被恶鬼附身，又怕什么？” 晚上楚瑛躺在床上想着真假郡主的事，万一真将两人调换淮王妃又图什么呢？换个儿子巩固地位还能理解，又换个姑娘且还是娘家侄女为的哪般。想不通，楚瑛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 第二天卯时初楚瑛准时醒来，从三岁到现在身体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吃了几快点心垫了下肚子楚瑛就去了练武场。这个练武场占地十亩，头一次来楚瑛差点被那一排排的武器亮瞎了24k钛合金狗眼。这儿不仅有着各种各样的矛、钺、戟、叉、钯、戈等长兵器，还有狼牙棒、各色的宝刀宝剑跟斧头、锏、双截棍等短兵器。 楚瑛先是绕着练武场跑了三圈热身，然后按照师父公孙先生制定的计划表开始训练。 九十斤的狼牙棒在她舞得虎虎生风，好似活了。练完后楚瑛说道：“这个太轻了，换个重些的吧！。” 贾峰很高兴，这表明郡主的力量大了：“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尽快将新的送来。” 接下来是练拳，在梅花桩上练。虽有原身的记忆但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东西，头一天根本站不稳，上去就摔，胳膊腿都摔伤了。经过十天的训练，现在能站稳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楚瑛说道：“贾叔，我想学剑。” 贾峰高兴得不行，说道：“用过早饭就教你。” 楚瑛知道他为何高兴。原身觉得刀剑长枪这些都是利器容易伤到人，所以她只愿意学拳法跟鞭法，狼牙棒跟射箭这两样还是楚锦逼她学的。现在她主动提出来要学剑法，贾峰求之不得了。 吃过早饭不适宜立即练功，楚瑛就与贾峰一起进屋擦拭里面的武器。 楚瑛选了一把大刀，擦到一半时放下刀靠在桌子上，一副很是烦躁的样子。 贾峰问道：“郡主是为穆建荣的事烦心？” 楚瑛摇头说道：“他还不值得我费心思。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母妃对我那般冷漠对穆家兄妹却那么好。特别是穆婉慧，昨日我不过说她是白眼狼母妃就打我。”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下问道：“贾叔，你知道我出生时是什么情形吗？” 贾峰是从京城跟着淮王来洪城的，王府里的事他应该都清楚。淮王妃生产时要有什么异样，他应该会有印象。 “郡主问这个做什么？” 楚瑛红着眼眶说道：“贾叔，你说会不会穆婉慧才是母妃的女儿，我是外头抱来的。不然母妃为何会对我如此冷漠。” 贾峰笑着说道：“王妃为何不喜您卑职也想不明白，但郡主肯定是王爷的亲女，这点郡主不用怀疑。” 看他说得斩钉截铁，楚瑛忙问道：“你怎能肯定？” 贾峰笑着说道：“郡主，你眼睛像着王爷是丹凤眼，而你的脸型跟鼻子与老王妃年轻时一模一样。”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郡主，皇族诸多人都是丹凤眼，当今圣上跟几位皇子都是。” 楚瑛很是讶异地问道：“你见过我祖母？” 原身的祖母在楚锦八岁时病逝的，说是积劳成疾，当时淮王都还没就藩。 贾峰摇头道：“没有，我听宗百户说的。” 淮王府有三百府兵，有三位百户。这位宗百户是老王妃的娘家侄子，跟着淮王一起长大。他既说原身长得像老王妃，那肯定不会有错。 看来她不是假郡主了，楚瑛瞬间放松下来。 第五章 天之骄子 楚瑛到茗园楼时晚了一些，说书先生已经在讲故事了。 “昭勇将军拿起他的长枪，‘刷’的冲了上去，一个横扫，一群匪贼纷纷倒落在地，三下五除二就将剩下的匪贼都给杀了……” 楚瑛笑着与贾峰说道：“贾叔，按这说书先生讲得匪贼都是纸糊的了。” 怕影响到别人，她压低了声音。 贾峰说道：“郡主，昭勇将军就是魏国公世子。因为去年年底又立了一个大功，年初皇上封他为昭勇将军。” 楚瑛这下才明白为何说书先生跟听课如此推崇他了。魏勇国公世子雷明霁，京城双杰之一，十岁跟随魏国公上战场十二岁带亲兵勇闯土匪老巢。杀鞑靼匪盗剿流寇立功无数，十六岁就官至三品的参将。就连眼光很高的楚锦对他也是赞赏不已，原身都听他念叨过好几次。 她得了原身的记忆还有些不相信，后确定传闻都是真的不由感慨起来。有些天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拥有高贵的出生以及绝佳的天赋。普通人努力一辈子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起点，不过天才也有他们的烦恼，楚瑛是一点都不羡慕。 雷明霁再出众也与她没关系，楚瑛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贾叔，我们江西境内很多匪贼吗？” 贾峰说道：“在袁州跟虔州等几个跟临省交集的地方有匪盗，其他地方都还好。” 茶楼呆了大半个时辰，楚瑛就出来了：“哪有卖笔墨纸砚的？我想去挑一些。” 贾峰有些意外，不过面上没显露出来：“回王府的路上就有。郡主，笔墨纸砚王府都有，铺子里卖的没王府的好。” 楚瑛笑着说道：“大哥买的都是宣纸，用来练字太浪费了。等我将字练好了，再用宣纸写。” 楚锦月初余毒发作去虔州，找那位可以帮他压住毒的钟大夫了，淮王则上个月就去了山东宁阳买蛐蛐去了。 说起来楚锦虽是大哥却肩负起了父母的职责，原身读书习武都是他在管。而且管得很严，不达要求就会处罚。 贾峰笑着说道：“世子要知道郡主现在主动读书练字，肯定会很欣慰的。” 以前郡主最烦念书了上课就睡觉，若不是被世子逼着几本启蒙书都读不完。现在愿意主动温习也是一大进步了。 楚瑛都不好意思了。这儿都是繁体字，这些年逛街许多店名都不认识只靠猜。她一个现代的精英到这儿变成半文盲，这个她没法接受了。 买完东西楚瑛没再继续逛，而是直接回了王府。到王府门口，门房就与她回禀了一件事：“郡主，李妈妈将孙仙姑请了来，一个时辰前到的。” 楚瑛没听说过这个人，问道：“贾叔，你听说过这孙仙姑吗？” 她以前是不相信鬼神的。真有神明就该将她那重男轻女没有人性的亲生父母霹死，而不是等她工作了又冒出来。不过现在有了诡异的经历，她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敬畏。 贾峰点头道：“知道，孙仙姑在洪城很有名，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奶奶碰到事都会请她。” “也是闹鬼吗？” 贾峰点头说道：“是，好像也是说鬼上身，然后驱了邪人醒来就正常了。” “真恢复正常了？” 这个贾峰无法给出确切的答复，因为那个中邪的人没两天就被送走了然后再没听人提起过。 到了二门入口贾峰还跟着，楚瑛笑着说道：“你回家吧，不用跟着我了。” 贾峰说道：“郡主，保护郡主是卑职的职责，现在那仙姑意向不明卑职不放心。” 楚瑛笑了下，说道：“贾叔，若是那孙仙姑能伤到我，我这些年的武功就白学了。” 若是以前贾峰会担心，现在楚瑛开窍了倒不怕她被人欺负，只是武功高并不意味着就不会有危险。但看楚瑛信心满满的样子，贾峰没再坚持。 “郡主，今日晚上不练功了，你早些休息。” 一回到衡清院楚瑛就发现里面的气氛特别凝重。春雨看到楚瑛忙道：“郡主，王妃请了孙仙姑到府里。郡主，这可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郡主，要不您给王妃服个软吧！” 楚瑛反问道：“顶顶厉害又如何，难道你们也觉得我被怪鬼附身了？” 春雨说道：“郡主，奴婢自然不信，但您现在已经开始相看了。要这事传扬出去会严重影响你说亲的。” 楚瑛哭笑不得，上辈子她三十一岁没结婚都没人催，这儿才十三岁丫鬟们就担心自己嫁不好：“她已经认定我被恶鬼附身，服软也没用。反正我不是什么恶鬼，由她折腾去吧！” 见她还要再说，楚瑛摆摆手道：“我今年才十三岁，过两三年再议亲也不迟。” 议什么亲，她压根没准备嫁人，不然也不会在戏院的时候报自己的名了。 现代在外养小三的渣男，曝光以后还会被社会大众谴责；在这儿三妻四妾是合法的，就是驸马跟滨仪那都有暖床丫鬟。所以嫁人是不可能的，她的目标就是像淮王那样潇洒快活地过一辈子。 吃过晚饭，楚瑛如往常一样去了练功房。贾峰看到她时说道：“郡主，我不是说你今晚不用来。” 里有都不用找，楚瑛说道，“我怕哥哥知道我偷懒，回来又要罚我了。” 本来是想要偷懒的，但听到两省交界处很多匪贼她就不敢松懈了。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虚的。有了厉害的功夫，以后万一遇见危险也能自保。 来时天边还泛着红，回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了。回到衡清院刚坐下，冬冷就端了一杯水过来。 水一入口楚瑛就觉得不对了，白开水可不是这个味。她将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故意一脸倦意地说道：“今晚上我想穿那套水红色的亵衣，你去给我取了来。” 冬冷神色一紧，但看楚瑛神色没什么异常顿时安心了：“奴婢这就去。” 正巧秋寒走进来，楚瑛指了下桌子上的水轻声道：“拿去喂给小白喝，别让冬冷发现了，喂完以后看看小白有什么反应回来告诉我。” 这小白是原身养的一只兔子，因为全身雪白就取了这个名字。原身很喜欢它，每天还亲自喂食。 楚瑛泡澡的时候，秋寒就告诉她将水喂给兔子睡着了，不管是叫还是揪耳朵兔子都没反应。 楚瑛神色有些冷，那水里肯定放了类似安眠药这类东西。什么仙姑，分明就是个骗子。 第六章 作法 月亮挂在半空，王府除了值夜的府兵其他人都进入了梦乡，衡清院内也是一片寂静。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院里的人都惊醒了，守门的婆子问道：“谁啊？” 李妈妈说道：“开门，王妃来了。” 那婆子没去开门，而是先去问了冬冷：“王妃正在门外，咱们怎么办？” 衡清院的丫鬟婆子未必都忠心，但她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郡主要不好了等王爷或者世子回来会严惩她们。 冬冷进屋询问楚瑛，可惜楚瑛睡得太沉怎么都叫不醒，四个丫鬟都急得不行。 见春雨迟迟拿不定主意，冬冷说道：“春雨姐姐，要不开门让王妃进来吧！” 夏凉一听就反对，说道：“不行，郡主现在这样肯定是孙仙姑使了怀，要是放她进来郡主就危险了。” 冬冷一听就反驳道：“王妃是郡主亲娘，再如何也不会伤害郡主的。” 若不是怕坏了楚瑛的事，秋寒非挠她一脸：“王妃对咱们郡主什么样难道你没看见，你觉得她会在乎咱家郡主死活？” 王妃的眼里只有穆婉慧从不管郡主，这次请了那孙仙姑来谁知道会不会害郡主性命。亏得她将冬冷当亲姐妹，没想到她竟会背叛郡主。 冬冷忧心忡忡地说道：“王妃现在就在门外了。郡主孝顺，我们将王妃拦在门外等郡主醒来肯定会责怪我们。” 若是以前怠慢了王妃，郡主知道肯定会惩罚她们，但现在却不会。当然，以前王妃也从没半夜来过衡清院。 没等四个人拿定主意大门就被撞开了。 李妈妈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冲进主卧，看到春雨她们立即喊道：“将她们都捆起来。” 春雨没想到她竟如此嚣张，怒喝道：“李妈妈，你竟敢夜闯衡清院对郡主不敬，等王爷世子回来一定不会饶过你。” 以淮王跟世子对自家主子的疼爱，知道今日的事十有八九会要李妈妈的命。 跟着李妈妈进来的几个粗使婆子听到这话有了退意。 李妈妈却是不怕，说道：“郡主分明是被恶鬼附了身，我们现在要作法将恶鬼驱除救回郡主。王爷跟世子知道此事不仅不会惩治我们，还会重赏我们。” 几个粗使婆子也是得了莫大好处这才会跟着李妈妈来的。为了那笔重赏，她们还是遵从李妈妈的话将春雨她们三人绑起来，再将布将嘴巴塞住。 春雨跟夏凉两人看冬冷没被绑起来，顿时明白为何楚瑛昏迷不醒了，两人顿时又气又恨。 淮王妃看到李妈妈，问道：“那几个丫鬟都控制住了吗？” 控制春雨几人是为了防止她们跑出去找贾峰，那贾峰只听王爷跟楚锦的话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来了会坏她的事。 “都绑起来了，嘴巴也堵住。” 淮王妃点点头，很是恭敬地与孙仙姑说道：“仙姑，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她并不担心淮王跟世子，只要瑛儿恢复正常了肯定会护着她的。 孙仙姑将准备好的驱邪道具放在长案上，有米粒、道符、桃木剑、朱砂、特制的蜡烛跟香。 孙仙姑准备齐全，就让李妈妈将昏睡的楚瑛背了出来放到软塌上。她先在楚瑛额头贴了一张绘着咒语的黄符，再上前点燃了蜡烛上了香。左手抓了一把米右手持着桃木剑绕着楚瑛逆向走了三圈，一边走一边撒米。 念完咒语孙仙姑用桃木剑将长案供奉的黄符挑起，用手从黄符上扫过，黄符就燃烧了起来。 这一手将院子里的人都镇住了。 桃木剑一甩，黄符飘到长案上的大木碗中。孙仙姑将桃木剑放到背后，举起左手开始念咒语：“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弟子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 念罢咒语，孙仙姑又抓了一把米洒向长案，案桌上顿时火光冲天照亮着整个院子。 院子里胆小的或者笃信鬼神的，都跪下来磕头了。 楚瑛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这孙仙姑就是个骗子。 趴在屋顶上的包学武看到李妈妈端着一碗符水走向楚瑛，以只两人的声音道：“大人，咱们下去救郡主吧！” 贾峰很淡定地说道：“她不敢伤郡主的。” 不过是喝一碗符水，最多拉肚子不会死人。只有让郡主长个教训，以后才不会轻易被人算计了去。 李妈妈扶起楚瑛想将符水喂给她喝。不想原本昏迷的楚瑛突然睁开眼睛，没等李妈妈反应过来就将她手里的碗给夺了去。 楚瑛将李妈妈按倒在软塌上，将符水灌进她的嘴里。 “呜呜呜……” 李妈妈挣扎不开，脸都憋得青紫了，这个变故将院子里的人都吓傻了。 将符水灌完下后楚瑛才放开了李妈妈，起身看向孙仙姑道：“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给我看看。” 孙仙姑脸色微变，那药能让一头牛昏睡一天一夜，荣华郡主能醒来肯定是没吃那药。不过这个时候不能怯场，不然这么多年积累的口碑就功亏一篑了。想到这里，她举起桃木剑指向楚瑛呵斥道：“恶鬼，若你现在离开郡主的身体本仙姑饶你不死，不然定要你打得你魂飞魄散。” 看楚瑛步步逼近，孙仙姑用桃木剑砍向她。 楚瑛将桃木剑一把夺了过来折断，然后用尽全力打了一拳在孙仙姑的胸口。 “咔咔……” 楚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孙仙姑也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在树干上跌落在地，吐了一大口血后昏死过去。 楚瑛很满意。她知道这具身体力气很大，但打铁人踢柱子没什么感觉，现在她对拥有的力道有了清晰的认知。 淮王妃见楚瑛看着自己吓得连连后腿，一边退一边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楚瑛嫌弃地转过头，朝向屋顶说道：“贾叔，戏看够了该下来了。” 贾峰带着侍卫包学武从屋顶上掠下。 楚瑛指了下跟着淮王妃来的丫鬟婆子，说道：“这些人按照府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置？” 贾峰言简意赅地说道：“以下犯上者，死。” 这话一落丫鬟婆子都惊慌失措，齐齐跪在地上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老奴再也不敢了……” 楚瑛摇头说道：“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虽说处死她们也不犯法，但一下杀二十多人她真下不去这个手。 贾峰也看出她的不忍，心道郡主本质并没变还是那般良善：“郡主既不忍心要她们的命，那就仗责十下再发卖了。” 楚瑛觉得这个惩罚可以接受，点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将她们都发卖出去。” 第七章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淮王妃听到要将李妈妈几人发卖也顾不上害怕，冲到楚瑛面前喊道：“想发卖她们，就从我的身体踏过去。” 淮王妃的死活楚瑛还真不在意，只是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时代是不能忤逆父母的。不然传扬出去背负着不孝的恶名，爵位都有可能不保。 为爵位着想，楚瑛退了一步道：“李妈妈跟惠柳惠美三人，每人仗责三十。” 贾峰没有异议，一口应下。 淮王妃还是不同意，说道：“不行，不许打她们。” 楚瑛这次可不惯着她了，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母妃，发卖或者仗责三十，你只能二选一。” 淮王妃不愿退让，叫嚷道：“你若是将她们打死了，我就让全洪城的人知道你被恶鬼附了身。” “你随意。” 淮王妃见她不怕自己的威胁，气急之下说话也不过脑子了：“你若敢打她们，我就去衙门告你忤逆不孝。” 为了几个奴才要毁了自己女儿，这绝对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贾峰这一刻真觉得淮王妃是个疯子，也理解为何楚瑛会怀疑自己是抱来的了。 楚瑛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很难过，为原身难过。在淮王妃眼中，这个女儿还不若身边的一个老妈子跟两个贴身丫鬟：“那你将她们带回去吧！” 看着淮王妃将李妈妈一行人都带走了，贾峰跟着楚瑛进了屋说道：“郡主，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以后这些人更会怂恿王妃来对付你。” 淮王妃整日沉浸在琴棋书画之中的人能知道什么孙仙姑，今日的事肯定是被下人挑拨的。 楚瑛摇摇头说道：“作为女儿，处置亲娘的心腹让亲娘伤心就是不孝。我是皇帝亲封的郡主，不能背负不孝的恶名。” 贾峰很是意外，拱手道：“郡主，是卑职想得太简单了。” 楚瑛摇头说道：“她们暂时没胆子怂恿母妃了。等父王回来，到时候她们也不会再留在王府了。” 碍于孝道她不好处置淮王妃身边的人，但淮王可以。以淮王对原身的宠爱，知道这事肯定会严惩李妈妈等人的。 贾峰顿时放心了。郡主不是跟以前一样轻轻放过，而是另有打算，这样就好。他真怕楚瑛跟之前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对了贾叔，大哥那边怎么样，毒解了吗？” 淮王去宁阳寻蛐蛐，他身边带了许多侍卫不用担心。但楚锦这次是去寻医的，楚瑛一直悬着心。 贾峰说道：“郡主，钟神医也只能毒压世子体内的毒不能彻底解除。” 楚瑛忧心不已：“这毒就没法子彻底解了吗？” 楚锦十岁在京中毒，当时淮王还没就藩。那毒太霸道太医虽救下他却无法将毒清除干净。开始是三年发作一次，到最近一年要发作两三次，每次都是受尽折磨。别说原身，楚瑛得了这些记忆都心疼。 贾峰道：“这些年寻了许多名医，他们都束手无策。钟太医擅治疑难杂症，可这都快十年了也没能研制出解药。” 楚瑛心里沉甸甸的，躺床上也睡不着。因为怕原身担心许多事都瞒着她，所以楚瑛并不知道楚锦中的什么毒，这个毒的危害有多大。 第二天楚瑛与以往一样，天没亮就起来准备去练功，看着春雨跟秋寒他们硕大的黑眼圈道：“等会你们都回屋补觉。” 夏凉小声说道：“郡主，冬冷还跪在院子里。” 楚瑛没将冬冷交给贾峰，而是让她跪在院子里，从半夜到现在已经跪了两个来时辰了。 “怎么，想为她求情？” 春雨本想求情但看着她神色冷漠，再想着昨晚孙仙姑的下场不敢再吱声了。郡主，跟以前不一样了。 夏凉胆小，更不敢求情了。 楚瑛看向垂着头的秋寒，问道：“你怎么想？” 秋寒只说一切由楚瑛做出，叛主的下人不管落到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 楚瑛吃了点东西垫了下肚子就去练武场了。临近中午才回来，刚回到衡清院就听闻冬冷昏迷过去。 看着躺在院子中间的人，楚瑛神色淡淡道：“去请府医过来将她弄醒。” 若是犯了其他错楚瑛会小惩大诫将事情轻轻揭过，但背叛，这就触到她的底线了。 府医扎了两针，冬冷就醒过来了。平日里娇俏美丽的丫鬟此时头发凌乱衣服上也一块块污渍，非常的狼狈。 看到楚瑛，她哭着说道：“郡主，奴婢知道错了。郡主，求郡主看在奴婢服侍你多年的份上，绕过奴婢这次吧！” 楚瑛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何要背叛我？” 冬冷痛哭道：“是李妈妈逼我的，若是我不答应，她就要将我卖到窑子里去。” 衡清院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李妈妈哪来的本事将她发卖出去，到现在还在扯谎真是死性不改。 楚瑛也没有问下去的欲望，说道“去将夏妈妈叫来，将他们一家子都发卖出去。” 冬冷本以为这么多年情分楚瑛会放她一码，听闻全家要发卖才怕了。她抓着楚瑛的裤脚，哭着到：“郡主，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李妈妈抓了我娘跟哥的把柄，若我不照着她说的做，她就要将事情捅出来到时他们会没命的。” “郡主，那药粉我试过了，只是让人昏睡不会致人命。郡主，我服侍你这么多年绝不会伤害你的。” “什么把柄？” 冬冷这个时候也不敢再隐瞒。原来她娘做绣房管事这些年贪污了上千两银子，他哥娶妻生子了还勾搭府里一个丫鬟让其有孕。这些事要被世子知道了，他们一家下场会很凄凉。 “还有呢？” 冬冷哽咽道：“没有了。郡主，我爹老实巴交没犯事。郡主，我知道错了，奴婢会用余生来弥补这个过错。” 楚瑛淡淡地说道：“下次再有用你家人威胁，你一样会背叛。冬冷，一次不忠终身不容。” 她上辈子最厌恶的没有履行承诺的渣男，而是利用她的信任将她的高考志愿从清大金融改为国科大机械工程的闺蜜。她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在学校也互相扶持互相鼓励，结果十五年的情谊因为一点利益背叛她。可笑的是在她报警后，对方竟拿多年感情来说事求她撤案，却不知在选择背叛那一刻她们就是陌路人。 第八章 登门道谢 楚瑛叫了大管家带人将冬冷家里抄了，没想到不仅查抄出两千多两的现银跟几匣子的金银首饰，还有两个宅子跟三百亩的良田。 春雨跟秋寒几人看到这么多钱，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贾峰将东西送到衡清院，说道：“郡主，卑职已经审讯过了，这些钱一共四个来源，一是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二是他们打着王府的名号帮别人行方便事收好处，三是冬冷得的各种赏赐，四是将所得的钱借给放印子钱的地痞流氓。” 楚瑛自不会要这些钱，想了下问道：“洪城的孤儿院条件怎么样？” 贾峰一听就明白了，问道：“郡主想将这些银子捐给养生堂？郡主，这钱真捐给他们，怕是十分之一都用不到那些孩子身上。” “这么说养生堂条件很差了？” 贾峰点头说道：“是，非常差。官府拨的款本来就极少，还被那些管事贪污走了大半。郡主，养生堂时不时会有孩子饿死，现在春暖还好，到冬天死的孩子会更多。” 楚瑛觉得还是生活在现代好，她在孤儿院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书读。 楚瑛听到这话，叫了大管家来：“将两个宅子卖了，得了的钱将养生堂修缮下，再给那些孩子添置衣物与其他必需品，保证他们吃饱穿暖。” 转过头，她又跟贾峰道：“贾叔，派人盯着，若有人是敢贪我的东西立即告诉我，我要剁了他们的爪子。” 连孤儿的那点东西都贪，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死不足惜。上辈子她参加工作后也尽力回报孤儿院，可惜能力有限只帮扶了几个小朋友。这辈子有机会，她想多帮一些人。 贾峰有些犹豫，说道：“郡主，这么大的事还是先征询下王爷跟世子的意见吧？” 楚瑛知道他有顾虑，说道：“你不用有顾虑，这钱以我的名义捐赠。” 以王府的名义与以楚瑛个人名义，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贾峰点头道：“郡主，卑职现在就去办。” 楚瑛嗯了一声道：“贾叔，你着人暗中查探看看府里有多少人打着王府的名义在外捞取好处。等父王跟大哥回来，到时候一并处理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将这些蛀虫清楚迟早要为王府带来祸患。 “好。” 楚瑛看在冬冷尽心服侍原身多年的份上，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立即嫁人二是跟着他爹娘一起发卖。 能做到一等丫鬟的人又岂会是傻的，冬冷想都没想就选择嫁人了。人选很快就确定下来，楚瑛让春雨将她用过的衣裳以及首饰送去。 四个大丫鬟朝夕相处，春雨三人看她这个下场也不忍心，暗中凑了一笔钱给她。 等春雨回来，夏凉压低声音说道：“我还以为郡主真会将冬冷卖到外头去呢？” 就冬冷的样貌，卖出去很可能会落到烟花之地或者沦为玩物。现在虽然嫁的是庄户上的佃农，但对方身强力壮身家也清白。 春雨说道：“就你瞎想。郡主最是良善，冬冷又服侍她这么多怎会一点旧情都不顾念。” 郡主虽性子变得强势，但本性并没变还是那般良善心软。 李妈妈有让人盯着楚瑛，看她的做派非常担心：“王妃，咱们得尽快除了这恶鬼，不然在王府怕是没有表姑娘的立足之地了。” 淮王妃生重病，穆婉慧去佑民寺为她祈福，荣华郡主不眠不夜照顾了她三天三夜。淮王妃身体好转让她回去，大半夜的外头乌漆嘛黑，荣华郡主不小心踩着一颗石子摔倒，很不巧的是后脑勺正好撞在尖锐的石锥上。然后，芯子就换成了楚瑛。只是这事，李妈妈跟淮王妃永远不会知道。 淮王妃这两天吃不下睡不着，人憔悴得不成样子：“那恶鬼如此厉害，孙仙姑都对付不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妈妈说道：“王妃，咱们去佑民寺向方丈大师求助。方丈大师知道这事，一定会帮我们驱了这个恶鬼。” 淮王妃点头应下了。 结果第二日出门时李妈妈被侍卫拦住了。原来贾峰已经发了话，李妈妈跟惠芷等人不许出府，至于淮王妃去哪里他不干涉。 李妈妈惊惧不已。她还以为那日楚瑛放她离开这事就完了，现在才知道她想得太简单了。想到春雨说的那些话，她又惊又怕。 抓着淮王妃的手，李妈妈急切地说道：“王妃，你不要管老奴，你自己去佑民寺。王妃，记住老奴跟你说的话。” 只有方丈大师将恶鬼驱除让郡主恢复正常，她才不会有事，不然王爷回来之日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时。 淮王妃满怀心事地去了佑民寺。 贾峰与楚瑛说了这件事，然后提醒道：“郡主，王妃去佑民寺怕不仅仅是看望表姑娘。” 楚瑛还真不在意这件事，说道：“由着她折腾吧！不过穆婉慧母女在佑民寺所有的花销让她们自己付，王府不管，还有在佑民寺包的院落也退掉。” 贾峰应下了。 楚瑛叫来了秋寒，问道：“让你整理的清单理出来没？” 她要穆建荣将骗走的东西还回来并不是说说的，那日回来她就让秋寒将东西列出来。 除了这些，楚瑛还决定将穆家侵占她的两个铺子以及送给穆婉慧的东西都要回来。不过她知道穆婉慧是淮王妃的心尖尖，所以这事她先压下准备让淮王出面。 说起来也亏得楚锦管得严。衡清院的东西来源去处都记了账，查阅起来一目了然非常方便。 秋寒点头道：“已经抄录好了，奴婢准备再一份备用。” 楚瑛觉得这丫头办事细心。 大管家过来，与楚瑛说李勉来了：“郡主，李六爷带了好几个箱子，说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楚瑛对一身戾气的李勉没好感，也不愿意见他。 “郡主，李六爷说一定要当面给你道谢，不然就不走了。” 以为这种无赖的手段就能让她妥协，实在太小瞧她了。楚瑛说道：“他想留就留，你叫人好好招待，咱们王府不缺了几双筷子。” 大管家开始委婉地表示楚瑛在练功没时间出来，但李勉不愿走，他只能将楚瑛的话转述了一遍。 李勉也没生气，笑着说道：“那我改日再来拜访郡主。” 一个软弱胆子小的人突然变得强势又凶悍，这么有趣的事这么少得了他呢！ 第九章 东林寺还愿 楚瑛站在梅花桩上正打着拳，突然觉得额头一凉，抬头一看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 正准备跃下木桩，包学武大声喊道：“郡主，下雨了，赶紧来避雨。” 楚瑛被惊了下，脚踩偏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了去。她反应也快，跌落时右手抓着旁边的一个木桩，再一个侧翻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贾峰一巴掌拍在包学武后脑勺上，骂道：“郡主在上头练功你鬼叫什么？再有下次自己滚去领二十军棍。” 楚瑛也没生气，笑着说道：“赶紧去避雨吧！” “滴答、滴答……” 雨越下越大，房顶上，练武场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若缥缈的轻纱。。 楚瑛看地上都湿了就去练功房练剑。相比笨重的狼牙棒跟枯燥的拳法，她更喜欢剑术。以前看武侠电影那些姑娘舞剑时灵敏的身法与飘逸的身姿，真是帅到没朋友。 练完剑，楚瑛问道：“贾叔，府里还有没更好的剑，这剑用着不趁手。” 不仅轻，而且剑的质量也一般。 贾峰点头说道：“有。世子书房墙壁上挂着的就是一把难寻的宝剑，等吃过饭卑职带你去看。” 楚瑛摇头道：“等哥哥回来我再跟他要。” 贾峰笑着说道：“这把剑本就是世子为郡主花费重金购置的，只是你不愿意要世子才挂在书房的。世子曾经说过，等你想通了就将这把宝剑给你。” “那吃完饭去看看。” 吃饭的时候，刚端起碗筷大管家就过来回禀说淮王跟世子送了信回来。 楚瑛一听哪还有心思吃饭，赶紧站起来说道：“信呢？快给我。” 她先拆了淮王的信，虽有些字不认识但联系上下文也能猜出来。看完信她哭笑不得，淮王一听到她受伤陷入昏迷就动身回来，走了一天知道她醒了也没有性命危险又折返回宁阳去了。 贾峰看她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王爷在信里说什么了？” 楚瑛将信放下，说道：“让我好好养伤，等下个月回来给我带好吃好玩的回来。” “郡主，你别难过……” 不等他将话说完，楚瑛笑道：“父王他是知道我没事才不回来又不是不管我，我有什么难过的。” 说完她又拆了楚锦的信，见完后她一脸疑惑地问了贾峰：“大哥让我去东林寺还愿，可我没在东林寺许过愿啊？” 贾峰问道：“二月的时候郡主您陪王爷去去了一趟东林寺，也许你当时许了愿，后来给忘记了。” 楚瑛失笑，说道：“我当时确实许了一个愿，但这个愿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 原身许是姻缘，她希望能顺利嫁给淮王妃给她相中的那个人。现在换成她，这愿是都不可能实现了。 贾峰也想不通楚锦是何用意：“郡主，世子肯定不会害你，既你去东林寺还愿那咱们就走一趟吧！” “可是父王说过，没他的同意不许我单独离开洪城。” 贾峰笑着说道：“王爷是担心郡主你跟着王妃外出又遇险这才特意留下话。这次卑职多带些护卫护送郡主去东林寺，王爷知道也不会怪罪。” 主要是楚瑛现在不仅变得有主见，人也彪悍得不行。不说他会带侍卫跟着，就是单独出门都不担心了。 吃过早饭就去了楚锦的院子里，一进书房楚瑛就看见墙上挂着一把剑。 将剑取下来，楚瑛握着蟠龙纹鎏金剑柄笑着说道：“这剑还挺沉的。” 贾峰点头道：“我听世子说这剑是用玄铁打造而成。” 玄铁也就是陨石，那确实很贵重了。 楚瑛将剑抽出来，宝剑颜色黑沉得如墨一般，剑身透着凛冽的寒光，她赞叹道：“好剑。” 说完这话她拔了一根头发放到剑刃上，再用嘴一吹，然后就看见头发断成两截。 贾峰笑着让去包学武寻了一把刀刃卷起来的废刀，举起来朝着楚瑛道：“郡主，试试。” 楚瑛用三分力砍下去，叮的一声那把废刀就成两截：“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真真一把绝世好剑。” 贾峰站在旁边没说话。这把剑世子花了一万八千两银子买下的，要不好都对不起这个价钱。 剑是好剑，但这剑鞘黑不溜秋丑得不行。楚瑛嫌弃道：“得换个漂亮的剑鞘。” 这把宝剑不仅仅是防身的武器，还可以作为一件装饰品。 贾峰应下了，说道：“郡主，这剑如此锋利剑鞘要用特殊的材料制作。郡主，委屈你先用这剑鞘了。” “是。” 她想什么只要吩咐一句就有人安排好，楚瑛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要太舒心。 雨停了，楚瑛突然心血来潮道：“贾叔，也不用等明日了，咱们今日就去东林寺吧！” 贾峰不赞同，摇头说道：“郡主，东西都没有准备，还是明日再去吧！” 楚瑛说道：“你列一张清单交给大管家，让他将东西置办好了送到东林寺就是。” “郡主为何不能多等一日？” 楚瑛笑着说道：“我就想现在出门。雨后空气清新，想来现在郊外的景致也不错。” 说完，她故作感慨道：“以前母妃总与我说大家闺秀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不能与陌生男子接触，这几年我一直严格遵守。可这次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才发现，这些年我一直束在条条框框里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人生在世也短短五六十年，我已虚度十三年。以后的日子我要按照自己意愿来活，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后面这句话她是引用淮王的，只这句话楚瑛就知道淮王是个不一般的纨绔。 贾峰顿时明白了，郡主是从听王妃的话改为听王爷话了。看似变了，其实本质并没变。不过还好，虽王爷不务正业但却从没吃过亏。 见贾峰同意现在去东林寺，楚瑛笑着问道：“这宝剑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郡主可以自己取一个名字。” 楚瑛脑海闪现过两个字，她也不多就直接定下来了：“那就叫无尘吧！” 第十章 初见 楚瑛离开王府后没多久，淮王妃就带着章氏跟穆婉慧回了王府。一入府穆婉慧就要去找楚瑛，淮王妃跟章氏拦不住只能跟着一起去。 到了衡清院，三个人才知道楚瑛出去了。 淮王妃骂了春雨，说道：“你们整日干什么吃的？郡主一个大姑娘整日跑出去野，你们就不会拦着点。” 这个恶鬼得尽快驱除，不然她整日在外晃荡坏了阿瑛的名声以后还怎么说得到好亲事。 春雨性子温柔，说气话来也温温柔柔的：“王妃，郡主并不是出去玩，而是去的东林寺。” 淮王妃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说她去了东林寺？这怎么可能？” 春雨都忍不住为楚瑛感觉难过，郡主太可怜了：“郡主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穆婉慧很聪慧一听就觉得不对劲，问道：“表姐好好的怎么会去东林寺，是不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春雨摇头说道：“郡主只跟奴婢说去东林寺，什么原因奴婢也不清楚。” 原身做什么事都会跟别人说，但楚瑛不会。有了冬冷的背叛，楚瑛对她们的忠诚持怀疑态度。 三个人无功而返。 李妈妈现在消息已经不灵通了，楚瑛离府她都没有得到消息。听到淮王妃说这件事，她非常讶异：“去东林寺？不可能，那恶鬼进了寺庙肯定会灰飞烟灭的。” 淮王妃神色却轻松，说道：“这样不是更好，我们也不用麻烦不凡方丈了。” 那恶鬼死了，阿瑛就会恢复正常再不会忤逆她。阿瑛恢复正常了，也会像以前那样顺从孝顺她了。 穆婉慧没这般天真，她只觉得这事有内情：“姑母，我想去一趟东林寺。” 淮王妃认为楚瑛现在是个危险人物，怕她去东林寺会有危险怎么都不松口。 章氏见状说道：“王妃，这孩子连个丫鬟都没带，万一有个事都没人照顾。王妃，我想去一趟东林寺，这样有个意外我也能照顾。” 淮王妃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 楚瑛出了府并没快马加鞭赶往东林寺，而是骑着马慢悠悠地在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江西多山，出了城就看这连绵不绝如起伏的波浪的山林。大路两旁都是水田，田里的水稻绿油油长势喜人，看着让人心情都不由好了。 包学武摸着后脑勺，憨憨地问道：“大人，郡主出城这瞅瞅那么看看的，这山跟田有什么好看的” “你最近怎么那么多话？” 包学武就觉得楚瑛变得怪怪的，但要他说又说不出上来：“大人，咱们真要去东林寺吗？” “你想说什么？” 包学武压低声音道：“我是担心去了一趟东林寺以后郡主又变回到以前了。大人，郡主现在这样挺好的。” 淮王府真正的当家人是楚锦，但楚锦因为身体不好，偏楚瑛不得用，以致世子不仅要管着外头的生意还得管着王府庶务。但现在不一样了，楚瑛不仅有主见人也彪悍了，包学武觉得她可以帮楚锦了。他们与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府好了他们自然也就好了。 贾峰说道：“什么变不变，你当看戏呢？赶紧去前头探路，看看前头有没有客栈？” 九江府离洪城并不远，只是他们以往去东林寺都是当天到从不在半路过夜。 在太阳落山后楚瑛跟着贾峰来到了驿站，进去之前她问道：“咱们办的私事，住在驿站不好吧？” 贾峰笑着解释道：“郡主，咱们住驿站也是要付钱的。驿站有二十多间屋，平日都是空着，咱们住进去也算是给驿站创收了。” 楚瑛这才没反对。 进了驿站到柜台的时候，楚瑛看着旁边放着的两个石磨盘很奇怪：“怎么将磨盘放在这儿？” 驿丞笑着说道：“这是前任的驿丞放置的，是镇宅用的，所以就一直放着没敢挪动。” 万一破坏了风水会遭祸事的。 贾峰要了二楼最靠里的三间屋子。他们刚将房间定下来，就听到后面又人喊：“驿丞，我们要一间房，靠最里变的。” 因为对方的声音太洪亮，楚瑛跟贾峰不由转过头看去。进来的是三个人，其中站在中间的人特别显眼。 就见这男子身材修长，宽肩窄腰，样貌俊美。就那么站在也是风姿奇秀，神韵独超。 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气质出众的男子，楚瑛觉得这次运气不错。 俊美男子抬头看了楚瑛一行人，那眼神如鹰隼似的锐利让楚瑛心头一寒。 他旁边穿着枣红色衣裳的男人，故意问道：“小哥，你在看什么？” 楚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盯着他看的，是他长得太好看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问话的人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朝着楚瑛竖起了大拇指。能这么跟他家将军说话的，眼前这小兄弟绝对是第一个。 贾峰很想捂脸。郡主啊，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么说话也太不矜持了。 俊美男子听她说话声音，蹙着眉头问道：“你是女子？” 说话时声音不高但神色非常冷漠，不自觉地给人以一种疏离与压迫感。 楚瑛知道对方肯定是身居高位之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强力的气势。不过她也不怕，笑着说道：“是，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俊美男子转过头不搭理她了。 难得看到这么帅的男子楚瑛本还想搭话，见他不搭理也没自讨没趣：“贾叔，咱们上去吧！” 走上了二楼楚瑛还忍不住回头看对方，正巧看到刚才朝他竖大拇指的男子说道：“主子，都说江南规矩严苛，这儿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我瞧着这江南的姑娘比咱那儿的姑娘奔放多了。” 俊美男子没搭理他，另外一人则警告道：“再胡言乱语将你嘴巴封起来。” 三间房，楚瑛住在最里面，贾峰跟包学武六个人在外面。这样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都知道了。 贾峰先将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让包学武他们先出去，他留下与楚瑛道：“郡主，那男子长得是好看，但看他样子应该二十出头了。这个年岁肯定已经成亲了，说定孩子都快要启蒙了。” 这意思是让楚瑛别惦记了。 楚瑛莞尔，说道：“贾叔，父王说我现在还小及笄以后才能谈婚论嫁，所以你不用多想。” 这男子确实长得帅而且还是她喜欢的款，但也仅此而已。她可不想嫁人，在这儿嫁人就等于给自己绑上了锁链，一辈子不得自由。 第十一章 互相试探 很巧的是那三个人就住在他们隔壁，包学武下去点菜的时候穿着枣红色衣裳的人也从屋里出来。 男子人情地打了招呼：“你好，我叫张三，你呢？” 包学武虽然憨了一些但又不是傻子，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化名了：“我叫李四。” 张三哈哈大笑，说道：“你家姑娘挺有意思的，竟然敢这么跟我家爷这么说话。” 看到他家主子犯花痴的姑娘很多，但敢这样直白说出来这姑娘绝对是第一个。 包学武也觉得楚瑛刚才的行为不妥，但他也尽量为楚瑛挽尊：“我家姑娘平日不这样的，这次是例外。” 说起来郡主受伤以后变化真的好大，以前郡主看到外男都避开，哪会像现在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看。 张三一副我懂的表情，说道：“我家爷自小就因为长得好非常受欢迎，长大以后年轻姑娘更是前扑后继。媒婆这几年都将我们府的门槛踏破了，可惜我家主子眼光高一个都没看上。我家夫人啊，为这事白头发都快要愁出来了。” 这语气，赤裸裸是在炫耀。 包学武听到这话一脸警惕地说道：“我家姑娘年岁还小，我家老爷说得过两年及笄后再说亲呢！。” 张三哈哈大笑。没想到他家主子也有被嫌弃的一天，真是太有趣了。 笑完以后他问道：“你家姑娘真的只十三岁，瞧着一点都不像啊？” 包学武不高兴地说道：“你什么眼神啊？我家姑娘端午这日出生，还差十天才满十三岁。” 张三乐呵呵地说道：“不是我眼神有问题，是你家姑娘那么高看着就像十五六岁的样子了。我听说南方的姑娘个子都不高，你家姑娘怎么会那么高啊？” 包学武很想说我家郡主是北方人，不过这样容易暴露身份，所以他含糊道：“我家老爷跟太太都很高。”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聊着下去点菜，又聊着上了楼，然后才各自回了房间。 一进屋，包学武就跟贾峰说道：“大人，这人一直在套我的话，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跟我说说。” 包学武将两人的对话转述了一遍，贾峰听完后就从中提炼出两点，第一对方是从北方来的，途经这里；第二那男子还没成亲。 想着楚瑛看对方那炽热的眼神，贾峰面露警告道：“那人没成亲这事不许告诉郡主，要说了以后军法处置。” 要是郡主动了春心那可就难办了，对方一看就不是善类绝不是良配。 “大人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与此同时，张三也回了屋与同伴说道：“这小子看起来憨憨的嘴巴却很紧，问了半天只说是洪城人士他家姑娘去庐山游玩，其他的什么都没透露。” 本来还想套出对方的身份，可惜对方滑得跟泥鳅似的，不过从这事也足以看出这小姑娘身份不简单。 另一个人说道：“爷，这姑娘走路沉稳有力，很明显是练家子，另外六人看他们走路姿势像是军中之人。要真是大家闺秀，应该带丫鬟婆子而不是只侍卫的。爷，这些人身份很可疑，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刚才被楚瑛盯着的俊美男子沉思了片刻后道：“这姑娘我好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张三听到这话说道：“主子，你以前可从没来过南方，若真的见过那也只可能是京城了。” 男子想了下还是想不起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无害这次应该只是巧合。 张三知道他的想法后就开始反驳另一人了，说道：“老杨，我就说你别总疑神疑鬼。人家姑娘就是带侍卫出来游玩，被你弄得跟刺客似的。” 老杨说道：“小心无大错。” 吃晚饭的时候，楚瑛问了贾峰：“有打探到对方是什么人吗？” 贾峰摇头道：“没有，对方用的化名。郡主，为首的男子看他一身的气度应该是身处高位之人。” 这点楚瑛也看出来了，不过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既对方有意隐瞒也不会去刨根问底。 吃过晚饭休息了下，楚瑛就上床盘起腿开始练功。这是楚锦给原身找来的吐纳气法，原身从四岁就开始修习，没断过一日。楚瑛来了以后也坚持了这一习惯，每次练完她就觉得全身的疲乏一扫而空，至于其他的好处暂时还没发现。 ‘嗡嗡嗡……’ 蚊子的叫声让楚瑛无法静下心来练功。 她自小就特别招蚊子，哪怕点了蚊香也总咬得全身是包。院长妈妈知道后就自己掏钱给她买了一顶蚊帐，那蚊帐她用了整整十年，到念大学才弃了。 楚瑛叫来了贾峰道：“你帮我去驿丞那儿拿些驱蚊草来，没有驱蚊草蚊帐也行。” 可惜驿站没有驱蚊草也没有蚊帐，驿丞说是现在才四月底驿站没有备下蚊帐。 楚瑛这下后悔了，早知道不该急匆匆地出门了，走得太急什么都没准备。 贾峰说道：“郡主，我让包学武去前面买驱蚊草吧？” 楚瑛摇头道：“现在天都黑了，赶夜路不安全。算了，将就着一晚吧！” 因为睡不着楚瑛就爬起来在屋里打拳，打得一身是汗又让侍卫打热水冲澡。 又是要驱蚊草蚊帐又是打水，而他们总要从张三他们屋前过，搅得三个人没法睡。 张三忍不住开了门，看着提着水的包学抱怨道：“你们一会进一会出的，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包学武也知道他们理亏，说道：“对不起啊，这客栈蚊子太多我家姑娘睡不着。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为聊表歉意你们的食宿费我们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三也不好再指责了，但言语还是不好：“兄弟，我们明日一大早就要赶路。也希望你们能体谅下别再进进出出了。” 这事包学武也没法保证，毕竟折腾的是郡主不是他：“对不起了张三兄弟，我会跟我家姑娘提的。” 张三进屋关了门将原因说了下，然后摇头道：“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看来这娇小姐以前没出过远门。” 男子没接他的话，看向外头道：“天色不早，睡吧！” 楚瑛也累得不行，洗完澡躺床上就睡着了，任由蚊子在身边飞舞嗡嗡叫也惊醒不了她。 第十二章 刺客 夜渐渐深了，虫儿的鸣叫也停下来了，驿站的人也都睡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嗖……” 破窗的声响将楚瑛给惊醒了，睁开眼她就看到衣架上有一支火箭，烧得正旺。 楚瑛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再伸手将挂在床头的宝剑取下挪到窗边。 又是嗖的一声，一支带着火的箭又从外头射进来。楚瑛看了以后又惊又怒，外头的人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这个时候，贾峰在外拍这门道：“郡主、郡主，有刺客，有很多刺客。” 楚瑛以最快的速度将外衣穿好，打开门刚想说话就发现一楼也都是火。 贾峰点头道：“是，外头的人是想要将我们困死在这儿。郡主，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嗖……” 又一支火箭射了进来，楚瑛闻着那刺鼻的味道知道箭上绑了火油，所以落在桌子上很快就烧起来了。 她说道：“咱们下楼，从正门出去。” 要是从窗户跳下去，不是被射成了筛子就是成了火人，所以楚瑛当机立断决定所有人都去一楼。 “郡主，大门肯定被封住了。” “听我的，去一楼。” 一行人没从楼梯下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楚瑛下去时用鞭子卷在围栏上。有了这个缓冲，她稳稳地落在地上。 贾峰跑到大门口将门栓推开，想打开门发现外头已经上了锁，这在他预料之中：“郡主，大门锁住了。郡主，我们从窗户跳出去吧！” 一口的窗户很高，根本不好跳。 楚瑛摇头说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说完，她跑到柜台旁用鞭子将两个硕大的石磨盘串起来拖到大门口。然后握住一端，再用力扬起两个石磨砸向大门。 “砰、砰、砰……” 楚瑛只往一个点使力，快两百斤的石磨盘不停地撞击着一个地方。哪怕门很厚实但终究是用木头做的，被这么大力撞击很快就给撞出一个大洞出来。 驿站的这大门很笨重有上百斤重，刺客不认为他们会从大门口逃生。所以贾峰跟包学武出去时并没有箭射过来，只是在楚瑛钻出去时，嗖嗖嗖的数支箭朝他们射来。 贾峰几人将箭打落在地，然后高喝：“包学武，你保护好郡主，我去将那几个杂碎解决了。” “不许冲动，你们掩护好我就行。” 在贾峰等人的掩护下，楚瑛用手中的宝剑将大门上的锁给劈开，然后将大门的两块门板给卸下来。 在此过程，有个侍卫的腿不慎中了一箭。不过他并没退缩，仍站在前面给楚瑛挡箭。 楚瑛将一块门板竖起来，朝着几个人说道：“拿它当着。” 说完这话，楚瑛扛着另一块门板往刺客方向冲去。力气大的优势，在这儿显露出来了。 楚瑛与刺客也离得也就十米远，她扛着门板挡住了对方射过来的箭。在离几人两米远时，扛起门板朝他们砸过去。 “啊……” 刺客他们要刺杀的是俊美男子三个人，留在这儿的刺客主要是为了拖住楚瑛他们，所以数量并不多。 两个刺客被砸中倒在地上发出哀嚎声。另外四人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着她射来。 贾峰大喊道道：“兄弟们，冲上去将这些杂碎都杀了。” 楚瑛避开射来的箭，然后飞起一脚踹飞了其中一个刺客的弓箭，再举起剑砍向他旁边的刺客。这刺客用手臂阻挡，哪怕他手臂绑了铁皮也一样被砍断了。 剩下两个刺客反应也快，一个拉开弓射她，一个从背后偷袭。 楚瑛下腰滑走避开偷袭，再抓着这刺客肩膀飞旋而起，踹向另外的刺客。 刺客没被踹飞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这个时候贾峰跟包学武他们已经赶到了。 这六个黑衣人很快就被贾峰与包学武他们杀了。 将刺客都杀了以后，贾峰这才反应过来场面太血腥。他担心地看着楚瑛，却发现她神色很平静没一点惧意。 包学武看向马厩的方向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说道：“大人，马没了。” 就是马还在马厩他们也不敢去救，贾峰与楚瑛说道：“郡主，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楚瑛冷着脸说道：“虽然刺客是冲着那三个人去的，但刚才他们也差点将我们杀了，这笔账得找他们算。” 贾峰不同意，说道：“郡主，你的安全最重要。郡主，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楚瑛摇头说道：“刺客肯定没有太多，不然不会只留六个人在这儿。贾叔，我们现在杀过去肯定能报仇。” 报仇其实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们要走了那三个人肯定凶多吉少了。虽然对方隐瞒了身份，但楚瑛知道那男子是军中之人。 她自己在军校念了四年书又在军工厂呆了四年，对军人有着天然的好感与敬畏。军人可以战死在沙场上，但不能死在这种卑劣的暗杀之中。 贾峰没再犹豫，点头答应了。 楚瑛又道：“等会你们不用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好。” 郡主武功虽高但没有一点实战经验，这次也算是一个磨炼的机会。若是郡主实战经验丰富，以她的武功跟身手一人就能将那六个刺客杀了。 此时张三跟老杨浑身是血都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体力渐渐不支，喊道：“将军，您不要管我们，自己突围出去。” 以将军的武功没了他们两个累赘足以逃出去，可惜事与愿违。俊美男子说道：“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老杨也喊道：“将军，你别管我们。要是你为救我们也折在这儿，我跟马季死不瞑目。” 老杨砍伤一个刺客后大喊道：“来吧，老子不怕你们，十八年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张三也哈哈大笑：“老杨，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想来不会寂寞了。” 为了不拖俊美男子的后腿，两人准备跟刺客同归于尽。 俊美男子心头微沉，刺死一个刺客正想喊着让两人振作起来。突然一支箭射了过来，射中一个刺客的咽喉。 俊美男子一看大喜，喊道：“马季，杨一东，你们撑住，小姑娘带着侍卫来增援我们了。” 楚瑛跟贾峰过来时，就看见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围攻俊美男子三个人。这三人身上都有血，俊美男子相对还好身上没中箭，另外两人都中了箭，若是他们不来这三人肯定难逃此劫了。 马季跟杨一动看到楚瑛心头一定，他们可以继续做好汉不用再等十八年了。 第十三章 雷明霁 贾峰等人却很震撼，俊美男子三人面前有数人跟数匹马倒在血泊之中。若换成是他，被这么多人围攻坚持不到现在。 黑衣人之中为首的看着楚瑛道：“你们若现在离开，你杀我属下这事可以不追究。可若要多管闲事，我血衣门不会放过你。” 楚瑛将弓拉满对准说话的黑衣人射去。那人迅速俯身避开这一箭，不想楚瑛又一箭射向了他的马。 箭射中了马的肚子，马疼得双踢跃起，黑衣人反应也快立即跃下马。不想他刚落下又一箭紧随而至。 楚瑛根本无暇顾及说话的黑衣人，她与另外三个护卫又专射其他的黑衣人。护卫射人，楚瑛因为力气大专注射马。而她箭法很准，眨眼功夫就有四匹马中箭。 为首的黑衣人惊惧不已，怒喊道：“二狗，杀了他们。” 一个矮个头的黑衣人带着七个人提刀就冲向楚瑛。近战不适合用弓箭，楚瑛将弓箭扔在地上从背后将宝剑抽出来。 她因为学剑时间短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楚瑛干脆就将宝剑当成狼牙棒乱砍一通。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么没章法地通乱砍一通，加上力气大转眼她就将四个黑衣人砍成重伤。剩下的四个，贾峰应对起来还是比较轻松。 而俊美男子却如杀神一般，一剑一个，围攻他的九个黑衣人很快倒下我哥。 为首之人眼见不对，大喝一声道：“撤……” 包学武上马要去追，楚瑛却喊道：“穷寇莫追。” 贾峰很担心地说道：“郡主，一定要将这些人都杀了，不然血衣门肯定还会对郡主不利。” 楚瑛很冷静地说道：“就算追上将他们杀了，血衣门也一样能查到我的身份。更别说这儿只有三匹马是好的，他们有六个人逃走，咱们追上去等于是送死。” 几个侍卫听了心头熨帖。 俊美男子将最后一个刺客杀死，大跨步地走向倒在地上的马季跟杨一东，问道：“你们怎么样？” 马季说道：“我没伤到要害死不了，老杨胸口中了一箭受伤很重，必须尽快给他找大夫，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楚瑛跟贾峰走了过来。 俊美男子说道：“姑娘，我的侍卫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你能否派个人前面镇上请个大夫来。” 楚瑛没有接他的话，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些刺客为什么要杀你？” 俊美男子也没再隐瞒身份了：“我是雷明霁，魏国公世子，这次是去九江探亲。” 楚瑛眨巴下眼睛，雷明霁？这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啊！嗯，前两日说书先生就将这人夸得天花乱坠。 想到这里楚瑛看着浑身是血衣服褴褛的雷明霁，心道也不知道说书先生看到他这幅模样还会不会继续夸。 贾峰大惊，问道：“你说你是雷世子，可有证据？” 雷明霁从怀里掏出一个印鉴道：“这是我的私印，上面刻有我的名字，若不相信我的侍卫身上还有国公府令牌。” 贾峰看了印鉴就不再怀疑了，说道：“雷世子，我现在就让人去请大夫来。” 雷明霁道谢以后，看向楚瑛问道：“不知道姑娘是否方便告知是哪个府上的？” “荣华，淮王府的。” 上次她自报家门，回去的路上就被贾峰说了一顿，原来在这儿女子的闺名不能随便告诉外男。 雷明霁非常震惊：“你是荣华郡主？” 传闻荣华郡主愚钝不堪，性子怯弱上不得台面，白瞎了皇上亲拟的封号。可现在亲眼所见，感觉传闻误人。 楚瑛咧嘴一笑，说道：“看来我挺有名的，一说你们就知道了。” 贾峰很想说，郡主，洪城叫荣华的只你一人。若连她家郡主的封号都不知道，他都要怀疑雷明霁的身份了。 雷明霁很是感激地说道：“原来是郡主。郡主，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雷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要是荣华没带了护卫过来，他或许可以逃出去，但马季跟杨一东必死无疑。这两人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就跟亲兄弟一样，这次他欠了楚瑛一个很大的人情。 马季胳膊腿中间，但没有伤着要害贾峰就给他将箭拔出来，然后倒了止血药。至于杨一东，要害之处的箭没动，其他的几支箭也都拔下来然后包扎。 楚瑛看雷明霁面露痛苦之色，而他的左胳膊行动迟缓，不由问道：“你左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雷明霁点头道：“是受伤了，不过不严重，等大夫来了让他包扎下就好。” 还真不将自个身体不当回事，若不是长得帅才不管他的死活。楚瑛说道：“等什么大夫，现在就包扎。” 说完这话她就用剑将他左胳膊的袖子挑破，正准备将袖子给褪下来。贾峰看见赶紧上前，说道：“郡主，还是让卑职来吧！” 虽然他敬佩雷明霁，但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能让他占了自家郡主的便宜。 楚瑛起身道：“行，那你来吧！” 贾峰一蹲下就将雷明霁左胳膊的袖子撕下来，撕的时候带到了伤口，疼得雷明霁闷哼了一声。 楚瑛看到雷明霁手腕上绑了个东西，好奇地蹲下问道：“这是什么，暗器吗？” “是袖箭……” 话没说完，脸上又露出痛苦的神情。 楚瑛看着贾峰粗手粗脚无语了，想着雷明霁好歹是伤患于是说道：“贾叔，你去照看那两人，这儿还是我来吧！” 贾峰犹豫了下，还是让开了。 楚瑛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两个属下都身中数箭，我也有两个侍卫也中了箭，为何你能避开？” 那些人就是来杀雷明霁，肯定重点照顾他了，能一箭不中肯定不是武功高的缘故。 雷明霁也没瞒着楚瑛，说道：“我身上穿了金丝软甲，腿上也绑了护膝。” 到底是国公世子，又是金丝软甲又是袖箭的。再对比下自己太寒酸了，楚瑛觉得以后出门也该武装武装了。 雷明霁见楚瑛盯着他上身，咳嗽了声说道：“郡主若喜欢，我到时候送一套软甲给你。” “将你的金丝软甲送给我还成，软甲就算了。我想要，我哥会给我买。” 雷明霁一脸歉意地说道：“郡主，很抱歉，这金丝软甲是家传之宝不能送人。” 楚瑛摆摆手道：“我也就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心上。” 第十四章 热聊 楚瑛用备用的干净手帕裹住伤口，再用布条包扎。 雷明霁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很诧异地问道：“郡主学过包扎吗？” “嗯，小白受过两次伤，都是我包扎的。” 雷明霁眼中闪现过深思之色，什么人受伤还总让郡主包扎。除了淮王，就只有世子楚锦了。可这两人一个纨绔一个身体喘弱，莫非都是装的。心里怀疑面上不显露出来，还故意问道：“小白是谁？” 楚瑛笑嘻嘻地说道：“我养的一只小白兔，好可爱的。若是有机会让你见一见。” 雷明霁嘴角抽搐了下，他觉得事情想太深不是什么好事。 包扎好了楚瑛还打了个蝴蝶结。原身是包扎过小白兔，但手法粗糙，她不一样学过急救的。 楚瑛指着拆下来的袖箭道：“这个可以给我玩吗？” 玩？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这个字了。看来传闻是真的，淮王跟世子确实很宠她。 雷明霁摇头道：“这里面的暗箭刚都被我用完了。郡主若喜欢，等过些天我送两个新的给你。” 楚瑛应下后，坐在他旁边问道：“我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你手持长枪横扫一大片匪贼。” 听到这话雷明霁越发觉得她还是个孩子了，不然怎么会相信说书先生的话了。对个孩子，他还是比较宽容的：“我打十个八个没问题，但再多的就有些吃力。” 楚瑛觉得外头对他的夸奖言过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为何用剑而没有用枪？” 雷明霁尴尬了，说道：“枪不方便携带。” “那你一个人独闯匪盗的老窝将他们一锅端是怎么做到的，能说说吗？” 雷明霁以往看到年轻的姑娘就退避三尺，但楚瑛明显跟那些姑娘不一样。不仅有诸多问题，对他与对旁人态度一样：“不是一个人，是我带着几十亲兵去的。我武功虽然不错，但也没到一人横扫百人的地步。” 见楚瑛面看着他，雷明霁提醒道：“郡主，那些说书先生都夸大其词，不可信。” 楚瑛觉得自己被小看，撇嘴道：“我当然知道你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数百人了。只是你长得这么好，我以为你用了美男计呢！” 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实际上女人也一样难过美男关。像她，会帮雷明霁包扎也是因为他长得好。 雷明霁觉得自己跟楚瑛有代沟，两人的想法压根不在一条线上。想了下，他还是多说了一句：“郡主，话本少看，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字都不认几个，看什么话本呢！” …… 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将自己不认字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雷明霁觉得楚瑛还真是一个奇葩，不过想着淮王他觉得也正常。 聊着聊着，楚瑛突然说道：“你这次真只是探亲的吗？” 雷明霁也没瞒着楚瑛，说道：“不是。郡主，事关机密不方便跟您说。” 楚瑛撇了他一眼，不屑道：“不就是来剿匪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雷明霁大惊，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楚瑛打了个哈欠说道：“这还用别人告诉我。你这些年一直在剿匪。江西这两年匪贼横行，你突然出现在这儿除了剿匪还能为什么？总不能真为看望个长辈，然后千里迢迢来九江府吧！” 雷明霁这么个大忙人，不可能探望个隔了几层的亲戚丢下差事跑过来，不过若顺道的话就正常。 贾峰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很是困惑，雷世子那是什么人，为何能跟自家郡主聊得那么投机。 楚瑛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说道：“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跟贾叔说就好。” 说完，找了一棵树靠着睡。 昨晚因为几只蚊子折腾得不行，现在却是在野外都能睡着。雷明霁很是困惑地看着楚瑛，这小姑娘有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 过了一会包学武回来了，不仅带了大夫来还将县衙的衙差也带来了。这儿死了这么多人，肯定要衙差善后了。 楚瑛被惊醒后，与贾峰说道：“既衙差来了，这儿就交给衙差了，咱们去前面找家客栈。” 刚才之所以没走也是雷明霁跟下属都受伤了，万一对方杀个回马枪就白救了。现在衙差来了他们也没留的必要了。 “郡主，小田他们受伤了不好跟着走。” 楚瑛嗯了一声道：“留下大丰照顾他们，等养好了伤让他们自己回洪城。” 两人虽然都中了箭，但都没伤到要害箭拔出来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好。” 跟雷明霁打了个招呼，楚瑛就走了。 马季看着楚瑛骑马离开，问了雷明霁：“荣华郡主走怎么就走了？将军，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雷明霁冷着脸看他。 马季眼见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将军，我昨晚上与他们中的一个侍卫聊天，他与我说荣华郡主三岁多就开始习武，至今已经十年了。” “这小姑娘看似瘦弱实则力大无穷，那侍卫说她平日练功用的是狼牙棒有一百多斤。不仅如此还学习骑射跟拳法、鞭法。淮王将这小姑娘藏得也够深的，以前都没听说过。” 雷明霁觉得楚瑛的事不该往深的想，他说道：“郡主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若让人知道她力大无穷不好说亲。” 太祖当年就是因为天神神力，入了军营屡立战功，后看不惯前朝的腐败昏庸起兵推翻前朝建立了大楚。没想到百年后，会有个姑娘与他一样天生神力。 听到这话马季故意看着他说道：“爷，荣华郡主看一地的尸体面不改色的，我觉得这份胆识与你甚是相配。爷，要不你让夫人派人到淮王府提亲吧！” 他家将军这么多年还是头次和颜悦色地跟个姑娘聊天，而且还聊得很投机。当然，也是他觉得楚瑛武功高有胆识还良善做世子夫人挺好的。 雷明霁沉着脸道：“荣华郡主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回报救命恩人的？” 马季收了笑容，很认真地说道，“爷，我没开玩笑，我真觉得荣华郡主与你很相配。郡主长得漂亮又有勇有谋，将军若错过我怕你会后悔。” “我将来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你要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你会后悔。” 马季不敢说了。 跟雷明霁分开，楚瑛才询问起血衣门的事。 贾峰说道：“血衣门是一个杀手组织，成立了三十多年。不管是什么单子，哪怕杀人放火只要出得起价他们都接。” 楚瑛很是好奇地说道：“雷明霁那么厉害，血衣门的人就不怕他报复吗？” “郡主，昨晚若不是碰巧遇见我们，雷世子跟他的两个属下必将命丧驿站。” 人都死了，又去哪里报仇。 说起这事楚瑛就摇头。明知道仇人遍布天下多还只带两个侍卫出来，好听点是艺高胆大难听点就是自大。 贾峰以为她害怕血衣门，说道：“郡主，血衣门这次折损那么多人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可能。 楚瑛笑了下道：“我若是怕就不会救他们了。他们要敢来，我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第十五章 空间 走了镇上寻了家客栈楚瑛倒床就睡，这次生物钟都不起作用了。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难得睡个懒觉，楚瑛也没起床就躺在床上回想昨晚的事。若不是昨日突然心血来潮去东林寺，也不会在驿站碰见雷明霁跟刺客了。 楚瑛不后悔救了雷明霁，就觉得这运气实在不好，难得任性一次结果却碰到这种事。还结了个杀手阻止的仇家。 楚瑛自言自语道：“若是带了狼牙棒，昨日那些刺客我能将他们全都打趴下了。” 拿着狼牙棒那就跟说书先生讲的那样一扫一大片了，就是马她也能一棒将其打倒在地。 这也只是想想，狼牙棒那么重出门游玩可不方便携带，除非她有传说中的储物空间。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恍了下，然后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 她大惊，说道：“这是哪里？” 用手使劲推了下四周可惜是没反应都没有。她努力让自己冷静，想了下就念了一声：“出去。” 话一落人又恍了下，然后楚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顿时激动起来了：“空间，这是空间。” 确定自己有空间，楚瑛激动得差点哈哈大笑。等自己冷静下来她又念叨道：“灵泉空间、灵泉空间。” 可惜没有灵泉空间，还是刚才的那个封闭空间，大概五六平方。试了三回，到第四回不管楚瑛怎么唤都进不去了。 “应该是每日只能进去三次了。” 楚瑛觉得老天对她终于开了一次恩。不像上辈子真的倒霉得不能再倒霉了，一出生因为是女儿就被亲生父母扔在火车站，然后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侥幸被国科大录取得了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结果隐瞒自己身世被他妈嫌弃用下三滥手段逼她分手。上辈子运气太差，这辈子转运了。 贾峰瞧着都临近晌午了，实在忍不住叫了楚瑛。他决定等世子回来后，一定要给郡主找个贴身女侍卫。 出发时楚瑛原本准备骑马，却不想贾峰要她坐马车。见楚瑛不愿意，他说道：“郡主，太阳这么大很容易晒黑的。郡主，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这个理由很强大，楚瑛也无法拒绝。 楚瑛因为得了个空间心情极好，说话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而贾峰会错了意，以为是因为雷明霁才让她这般高兴，想到这里他心里沉甸甸的。 当日晚上他们到了九江府成。而东林寺在庐山上，距离九江府城还有一段路。当晚他们宿在城内一家客栈里。 吃过晚饭，贾峰犹豫了许久还是去找了楚瑛：“郡主，我想跟你说下雷家的事。” 楚瑛一听就明白，这是认定她喜欢上雷明霁了了，所以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有时候她都奇怪，贾峰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心思比女人还细腻。 她没解释，只是问道：“雷家有什么事？” 贾峰说道：“郡主，魏国公在娶雷夫人之前有过一门婚约，未婚妻就是雷老夫人哥哥独女曹初兰。不过在曹氏及笄没多久，曹家卷进一桩谋逆大案中。” 谋逆大案主谋是要诛九族的，当然，只要皇帝不是特别残暴一般只诛三族。像这种卷入进谋逆案的，家人肯定要被牵连进去的。 “然后呢？” 贾峰摇头说道：“曹家被抄家，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雷老夫人不忍侄女沦落教坊司，就一顶轿子将曹初兰抬进了国公府。” 罪不及出嫁女的，哪怕是谋逆大案也不会牵连已经出嫁的姑娘，雷老夫人这么做也是给了曹初兰一条生路。 “怎么是抬进门，不应该是娶几门吗？”抬进门的是妾，娶进门的才是妻。 贾峰解释道：“曹家卷入谋逆案中，雷家不可能让曹初兰做正妻的。也是当初老国公跟魏国公都不在京城，不然曹初兰进门做妾都不行。” “然后呢？” 贾峰说道：“老国公回到京城就将曹初兰送到家庙去，然后迅速与蒋家定了亲。在雷夫人生下雷明霁后，雷老夫人趁着老国公不在京城又将曹氏接回国公府，第二年曹氏也生了个儿子。” 楚瑛笑了，说道：“雷家后宅岂不是天天唱大戏？” 看她竟还在说笑，贾峰正色说道：“郡主，这不是唱大戏，这是事关你一辈子的大事。郡主，魏国公后来又纳了好几房妾氏，但这些人的孩子没一个活下来。现在魏国公的四位公子，大公子雷明霁跟三公子是雷夫人所出，二公子跟四公子是曹氏所生。” 楚瑛沉默了。公侯之家深似海这话不是说说的，而是许多女人用血与泪浇出来的。 贾峰说道：“郡主，雷老夫人跟雷夫人面和心不和，再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姨娘，雷家的嫡长媳不好做。” 还有的他没说。虽然楚瑛是郡主，但以雷家的门第雷老夫人婆媳两人未必看得上她。 楚瑛笑了下说道：“贾叔，我没看上雷明霁。只是长得好我多两了眼而已，你不用担心。” “真的？” 楚瑛无奈道：“好看的人多得很。难道我看到就要嫁了。而且你都说了雷家是个火坑，我要还跳岂不是傻子了。” 越是大家族规矩越多。她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嫁人找罪受，她又不是受虐狂。 贾峰心头稍安。 楚瑛却是奇怪地问道：“贾叔，为何魏国公府的事你这般清楚？” 贾峰沉默了下说道：“我表姑就是进府给老国公做了妾，结果子大难产而亡。其他妾氏，只要有孩子不是落胎就是早早夭折。” 楚瑛听到这话，不寒而栗。这雷夫人跟曹初兰都不是善茬啊，这雷家的嫡长媳不仅得有心机手段还得八面玲珑，不然坐不稳这世子夫人的位置。 第二天早晨楚瑛跟小二要了一壶刚烧开的水，然后将水放到空间里再盘腿练习吞吐纳法。 练完功将水取出来发现这水稳稳的，与她平日喝的水的温度差不多。楚瑛自言自语道：“看来这空间跟外界的时间流转速度是一样的。” 要是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比外头快她是不会再进去了，变老了就不划算了。 第十六章 章氏 来到庐山脚下，楚瑛仰头看去，整座山都被云跟雾遮挡住只能看到个轮廓。 云雾忽聚忽散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时而如腾飞的蛟龙，时而像道道瀑布凌空高悬，时而又如缕缕炊烟袅娜而起。 楚瑛说道：“贾叔，这次我们在山上多住几日吧！” 庐山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还有着‘匡庐奇秀甲天下’的美誉。既来了，自是要到将整座山走一遍。 “好。” 到了东林寺，走进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楚瑛突然明白楚锦的用意了。还愿是假，让她来寺庙住两日打消淮王妃的怀疑是真。或者说，楚锦也对此有疑虑。 只要她在寺庙里住上几日还无事足以表明没被邪祟附身了。淮王妃或者章氏等人在外造谣，也有整个东林寺背书没人会相信。 想到这里楚瑛有些心惊，这个大哥实在是太厉害了。恭恭敬敬地给佛祖菩萨上香磕头，楚瑛还在心里祈求楚锦身体能尽快好起来。 上完香楚瑛没回厢房，而是爬山去了。上辈子为生计奔波，每天忙得跟狗一样想旅游都没时间。现在有钱有时间也没任何的负担可以尽情地玩了。 一直到傍晚时候他们才重新回到东林寺，刚坐下没多久章氏就找来了。 “让她进来吧！” 章氏看到楚瑛着一身男装神色微变，还真如小姑子说的那样性情大变。以前的阿瑛哪会穿这不伦不类的衣裳。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一脸心疼地说道：“瑛儿，半个多月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穆婉慧去佑民寺祈福她也跟着去照顾，真正的好母亲。 楚瑛看着她，与记忆之中一样身材圆圆润润，喜欢穿鲜艳的衣裳佩戴各色贵重首饰。就像今日，她穿着银红色衣裳，梳着牡丹髻，头上戴着镶嵌了红宝石大朵华盛跟凤簪，手腕上着一个赤金镶宝石镯子，手上还戴着两个红宝戒指。 楚瑛心里吐槽，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富有了：“若是舅母真心疼我，就将八山街两个铺子这三年的租金交交了。” 八山街是洪城最热闹的街市，那儿的铺子稍微大点年租金都上千两银子。她的两个铺子，是十岁生辰时淮王跟世子送的生辰礼，想着租金给她当零花钱。可惜原身辜负了两人的一片心意，转手就将两个铺子给了穆家的人用，之后两人除了月例再没给过原身钱跟产业了。 章氏脸一下僵住了：“瑛儿，不是舅母不愿给你，而是家里困难。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就筹钱，尽快将租金还上。” 楚瑛笑着说道：“那舅母可要快点，不然等父王或者大哥回来让他们去要，到时候就伤了亲戚之间的情分了。” 章氏突然理解为何淮王妃会一口咬定楚瑛是被恶鬼生身了，这跟以前是判若两人啊！只是这话不宜在这儿说，毕竟是香火鼎盛的寺庙。没有证据对外这般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你放心，等过两日我回去就筹钱。” 楚瑛无所谓，刚才那话只是提醒章氏，她又不准备亲自出面跟穆家人要钱：“舅母你忙吧，我要去洗澡了。” 章氏关切地说道：“瑛儿啊，你身边也没个丫鬟婆子的，让我身边的豆儿照顾你吧！” “不需要，我能料理好自己。” 章氏自以为是地说道：“瑛儿，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你母妃这事是做得不好，但她也是关心爱护你。瑛儿，这母女啊哪有隔夜仇，你回去跟她好好道个歉你母妃就会原谅你。” 楚瑛最烦她这副嘴脸了，说道：“舅母，我现在累了需要休息，还希望你能立即离开。” 章氏脸色涨红，又气又恼道：“瑛儿，我是你舅母，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楚瑛可不惯她，说道：“按照规矩你见了我得先行礼，但我敬你是长辈就免了你的礼。现在我要休息了，你还在这儿说个不停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章氏看着楚瑛厌恶的神情，之前还觉得淮王妃疑神疑鬼，现在终于理解为何淮王妃会怀疑她被恶鬼附体了。这性子跟以前南辕北辙，她现在也开始怀疑了。 楚瑛可不想留这么个碍眼的人在跟前，她将贾峰叫进来道：“请她出去，不出去的话……拖走。” 淮王跟世子将王府内外之事都交给了贾峰，由次可见父子两人对他有多信任了。侧面也反应他权柄很大。 贾峰看着章氏道：“舅太太，是你自己走呢还是让贾某将你丢出去？” 章氏狼狈地离开了院子。 走到半路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思索一番后她果断像寻东林寺方丈大师求助。 章氏信誓旦旦地说道：“大师，我那外甥女非常孝顺，王妃有个头疼脑热就紧张得不行，可自在花园里受伤醒来见到她娘出言不逊，甚至口出恶言。见到我们也仿若仇人一般。大师，这孩子一定是在花园内被恶鬼附身了。” 方丈大师并不相信他的话，荣华郡主上午还在寺庙之中上香拜佛。若是恶鬼附身哪还能好端端地在厢房内：“今日天色已晚不大方便，明早老衲会去见看望郡主。” “大师，你现在就去将那恶鬼收了吧！不然我怕她会半夜来对付我。” 方丈阿弥陀佛了一声傲：“施主，这儿是寺庙，任何妖魔鬼怪都进不来。” 章氏听到这话觉得不好，但方丈已经不愿与她再说，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去。 进厢房，章氏很是担心地与心腹说道：“若是方丈认为她没被恶鬼附身怎么办？” 楚瑛对她们一家态度大变，而小姑子在淮王府内并没实权，持续下去穆家日子不好过了。 心腹说道：“太太，方丈大师不行咱们再请了佑民寺的高僧来将郡主身体里的恶鬼驱除掉。” 章氏摇头道：“怕就怕那恶鬼道行高深，佑民寺的高僧也奈何不了她。” 普通的恶鬼哪敢住在寺庙之中，越想章氏越烦躁。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还不如直接将楚瑛带去山上祈福！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后悔也迟了。 第十七章 慧光大师 楚瑛爬了大半天的山这会累得不行，吃过晚饭后想睡觉。结果贾峰没同意：“郡主，做任何事都要持之以，三天打鱼两天晒要不得。” 没办法，楚瑛只能跟着去了院子里。 这儿没有狼牙棒跟梅花桩等东西，楚瑛想继续学剑。可惜贾峰擅长的又是大刀，仅会的几招剑法也都教给楚瑛了。 “我自己练剑。” 贾峰说道：“郡主，剑没有大刀与狼牙棒的杀伤力大。跟鞭法一样，练着玩可以但不用花太多心思跟时间。” 楚瑛心头一跳，看着贾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习武只为强身健体又不是领兵打仗。” 贾峰说道：“郡主，那晚雷世子若手里拿的是他的烈火枪，他面对二十铁骑也有抗衡之力。可他自大没带枪，用剑就吃很大亏。郡主，若以后我们再遇见刺客，郡主若是拿的是狼牙棒或者大刀等杀伤力大的武器，我们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楚瑛用什么武器，而是她不敢杀人。那日晚上她表现得很镇定，但实则打伤的那些人没有一个直接死在她手里。 “你太高看我了。” 贾峰摇头说道：“郡主，不是我高看你，而是你低看自己了。郡主，若是有机会，你跟雷世子比试一番就知道了。” 早在练武场看到那么多兵器的时候楚瑛就觉得不对，再听了贾峰的这一席话，她越发确定楚锦让她习武另有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问贾峰也不可能有答案，还是等楚锦回来寻个机会再亲自问她。 再回到屋里楚瑛就仿若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沐浴后，她虽然很累但还是坚持坐下开始修习吞吐纳法。 “咚、咚、咚……” 睡得正香，楚瑛被一阵钟声被惊醒了。取出怀表看了下发现才寅时过半，比她平日起床早了半个时辰。 本想继续睡，结果贾峰在外说道：“郡主，寺庙的和尚要做早课，你跟着一起吧？” 楚瑛用被子蒙着头准备继续睡。她又不是尼姑和尚，做的哪门子的早课。 见屋子没有响动，贾峰在外急切道：“郡主，刚才方丈大师派人来告知我，说今日早课是听慧光大师讲经。郡主，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郡主，你快起来洗漱，咱们赶紧去大雄宝殿。” 楚瑛穿戴好出来问道：“慧光大师是谁，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看疾风说得那般热切，肯定是大有来头的人了。 贾峰解释道：“郡主，慧光大师是相国寺的高僧，他不仅佛法造诣高算命也极准。不过他三十岁以后在外云游，许多人想见他一面都求而不得，四十岁以后就不再给人算命。” 按照慧光大师的说法，人的运数并不是一成不变，他算命干涉反而会当事人不好。 “郡主，只要你听了慧光大师讲经，不管谁在外说你被恶鬼附体也不会有人信的。” 楚瑛觉得，她住在东林寺就已经可以破解这个传闻了。 贾峰见她没反应，又道：“郡主，慧光大师除精通佛法跟算命外，他还精通医术，英宗九年湖北荆州的瘟疫就是他跟当地两位大夫给解决的。” 楚瑛精神一振，问道：“那大哥身上的毒可有请他治过？” 贾峰点头说道：“有，只是慧光大师说他也无法清除世子身上的余毒，并且说这是世子命中注定的劫难。不过他给了世子一颗解毒丸，世子吃了三年没有发作。” 得了这话楚瑛再没迟疑去了大雄宝殿。就算不能根除这毒，再求一颗灵药也是可以的。 到大雄宝殿时殿内已经坐满了僧人，最上头坐着个眉毛雪白慈眉善目的老者。 楚瑛找了个墙角的位置，默默地坐下。 慧光大师讲的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部金刚经主要讲述大乘佛教的空性与慈悲精神。 楚瑛开始还想着好好听，但这经文晦涩复杂她根本听不懂，哪怕慧光大师有解析她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坚持了十来分钟眼皮就在打架，一个没忍住睡着了，到早课结束时钟声将她惊醒了。 她还准备早课结束后找慧光大师，没想她醒来就发现人已经走了，楚瑛就急忙去找东林寺的方丈了。 方丈见到楚瑛就打量了下她，见她眼神清澈干净瞳孔黑亮有神，就知道章氏胡言乱语了。被恶鬼附身的人，眼神浑浊阴冷。 楚瑛双手合十，行里一礼道：“方丈，我想求见慧光大师，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通禀一声。” 方丈摇头说道：“慧光大师早就与老衲说了在东林寺内他只讲经不见任何人。” 楚瑛红着眼眶说道：“方丈，我哥身体越来越差。慧光大师医术高超，我就希望他能给我哥诊治下。” 淮王世子身体喘弱，这事整个江西的人都知道，方丈自然也知晓此事。 看她难过得哭了，方丈松了口：“我晚些时候会跟慧光大师提世子的病情。若大师愿意见你也是缘分，若是大师不见也希望郡主莫要强求。” “好。” 不知道方丈是怎么跟慧光大师说的，两刻钟以后楚瑛就见到了他。 对于真正的得道高僧楚瑛还是很尊敬的，进了禅房她双手合十神色恭敬道：“荣华见过慧光大师。” 慧光大师看着楚瑛，和颜悦色地请她坐下：“荣华郡主，你是为世子身上的余毒而来？” 楚瑛点了下头，将楚锦现在的身体状况详细说了下：“大师，我哥身上的毒再得不到遏制会有性命危险。大师，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解了我哥身上的毒。” 慧光大师摇头说道：“郡主，世子所中之毒红颜是前朝的秘药，解毒的秘方随着前朝的覆灭消失再寻不到了。郡主，这事十五年前老衲就与淮王爷说过。” 大楚立国百年，等于解毒秘方也消失了上百年，想寻难如登天。楚锦身上的毒到现在也没清除足以表明秘方的难寻，她不觉得自己能寻到。 平复了心情，楚瑛问道：“大师，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慧光大师摇头说道：“没有。迄今为止中了红颜的人最后都毒发身亡，没一人能逃过。” 第十八章 面相 楚瑛早知道寻不到解毒秘方，这次来主要是想求到一颗解毒丸。 慧光大师阿弥陀佛了一声，看着楚瑛说道：“郡主，十五年前老衲给世子的解毒丸是朋友赠送，是最后一颗了。” 楚瑛心头沉甸甸的，难过地问道：“大师，你的意思是我大哥只能等死了？” 慧光大师双手合十，默默地念了一段经文。 楚瑛听不懂听闻但她知道这是无解了，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大师，你说这是我大哥命中注定的劫难，就没任何办法破解吗？” 慧光大师阿弥陀佛一声，悲悯地说道：“老衲没办法帮世子破解这劫难。” 楚瑛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禅房。 方丈推开门进来，看到慧光大师面色凝重心头一跳，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师，郡主真被恶鬼附身了吗？” 慧光大师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郡主眼神清明，心系家人……” 若被邪祟附身，又岂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东林寺的方丈等他继续说，没想到慧光大师不说了。 刚才慧光大师仔细看楚瑛的面相很是诧异，因为她的面向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这是极为稀少的事。在此之前只有两个人的面相没看透，一个是年轻时的圣上，不过当年圣上是天命之子看不透也正常；另外一个是兵部尚书次女常兰娅，现在又出现一个。 突然出现这么两个相模糊的人，慧光大师本能地觉得不安。要知道面相模糊就代表着许多的变数。只是虽不安但他并不准备透露出去，不然会给两个姑娘带来灾祸。 回到院落，楚瑛将贾峰叫进屋问道：“慧光大师说大哥的毒解不了。贾叔，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个结果？” 贾峰点头道：“是。郡主，钟神医说只要世子不操劳静心养着身体，他保证世子能再活二十年。” 楚瑛听到这话，忧心忡忡地问道：“既钟神医都这般说了，为何大哥还要操劳？” 贾峰苦笑道：“郡主，王爷不管事您又单纯良善，要世子什么都不做随便一人都能欺上淮王府了。” 没来由的楚瑛心一抽抽地疼，她知道这是原身的情绪。 当日章氏找着方丈，询问楚瑛的事情。听闻慧远大师见了楚瑛亲口说她无碍，章氏有些无力了。原本她准备请佑民寺的高僧将楚瑛身上的恶鬼驱除，可有了慧远大师给她背书，不管哪位高僧都不会接这件事了。 慧光大师在东林寺留了三天，这三天他都是讲经说法。在贾峰的强烈要求下，楚瑛留在东林寺听慧光大师讲经。不过每日听到半途她就睡着了，东林寺的和尚也很友善，从不叫醒她由着她睡。 将慧光大师送走后，楚瑛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听那晦涩负责的经文佛法了。当日她就带着贾峰等人继续游览庐山，因为嫌回东林寺浪费时间当晚没再回寺中。 章氏听到楚瑛没回寺庙以后她回洪城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匆匆赶回去。 结果回到洪城章氏发现楚瑛根本没回来，这下她就有话说了：“莲蓉啊，你说她一个大姑娘总再外跑，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啊？” 淮王妃脸色也不好看。楚瑛不仅人没回来，出门这么多天一个口信都没有。 穆婉慧却是一脸担心地说道：“姑姑、娘，我听闻前几日魏国公世子在去九江探亲的路上遇刺。姑姑、娘，表姐身边只带了六个侍卫，万一碰到歹人可就危险了。” 楚瑛路遇杀手这事，因为受伤的两个侍卫还在原地养伤没回来，而前院知晓此事的几人都没将此事传出来。所以到现在，淮王妃跟穆婉慧还没得到消息。 淮王妃冷哼一声道：“婉慧，她心里都没有我们，又何必为她担心。” 章氏劝说道：“王妃，别说气话，还是得早些让郡主回来。不然外头人知道，郡主的亲事以后也不好说了。” 想到这事淮王妃就一脸着恼：“孙岱那孩子长得好又得了举人功名，性子也温和。我这费心费力的，他们倒好还嫌弃人家年岁大又是庶子。” “啊...嚏...” 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楚瑛揉了下鼻子道：“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 接连爬了三天山，贾峰累得不行：“郡主，我们在这儿的时间够长了，该回去了。” 楚瑛没同意，既来了她肯定要将庐山所有景点都逛一遍，哪怕走山路走得腿酸她也没改变主意。 贾峰将烤好的兔肉递给楚瑛：“郡主，咱们明日回城吧！” 楚瑛咬了一口兔肉，咽下后又喝了一口野菜汤：“回去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留在这儿爬山看美景。” 贾峰很是不解地问道：“这山上除了树林就是石峰，有什么好看的？” 相比爬山，他宁愿听去戏院听戏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喧闹繁华的街市，有人喜欢山林的宁静。” “那郡主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最多五天就能将剩下的几座山峰爬完了。” 她其实不想回洪城，回去就得面对淮王妃。这儿不像现代，哪怕再厌烦淮王妃也不能脱离了关系。 在路上，他们一行人遇见个已经废弃的庵堂。看到大门上雕刻着‘桃花庵’三个字，楚瑛不由想起唐寅的《桃花庵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唐寅这个人。 五月中旬城里已经有些闷热了，但山顶上到晚上就很冷了。前几日他们都在山民家里留宿，但因为明早楚瑛要看日出，所以今晚就在五老峰上过夜。 “吼……” 一道虎啸声将众人都惊醒了，楚瑛急忙从帐篷里爬出来问道：“贾叔，老虎离我们这儿远吗？” 贾峰笑着说道：“郡主不用担心。这些猛兽都怕火，而且除非它们是饿狠了不然不会攻击人。” 他们这儿有八个人且还带有弓箭，若是老虎来了说不准还能猎一张虎皮回去。 天蒙蒙亮，楚瑛站在峰顶将鄱阳湖尽收眼底。没一会，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似乎与鄱阳湖连成了一片。湖天相连，分外的美丽。慢慢的，太阳像一个害羞的少女从山的边缘探出了头，红色光晕映在山峰上更显奇雄。霞光弥漫天际，整个世界好像都燃烧起来。 楚瑛看着这景致暗下决定，上辈子没有做到的事这辈子她都要完成再不留遗憾了。唯一遗憾的是这儿没有相机，不然的话就能将这一美景记录下来了。 下山的时候，楚瑛问了贾峰：“日出好看吗？” “好看。” 以前真没觉得太阳出来有什么好看，但今日却被震撼到了。特别是贾峰，站在那儿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有时候累了，爬爬山看看美景能让心情变好。” 贾峰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以退为进 楚瑛回到王府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靠在软塌上吃着香甜多汁剥了皮去了仔的葡萄，楚瑛感叹道：“还是在家里舒服。”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她上辈子所希翼的，这辈子梦想实现了。 秋寒有些担忧地说道：“郡主，这几日你肯定是日日晒太阳吧？都黑了好多。郡主，我给你弄珍珠粉敷下脸吧？” 珍珠粉敷脸，可真够奢侈。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等会我还要去练功房练功，等我回来再敷吧！让厨房切个西瓜来吃。” 正在吃西瓜，春雨进来回禀说道：“郡主，表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穆婉慧虽然年岁小但很聪明，在王府她事事以原身为先，并且每次当着原身的面在淮王妃面前说好话。哪怕淮王妃并没改变态度，但原身念她的好将她当亲妹妹一般待。 看着走进来的穆婉慧，楚瑛终于明白为何淮王妃会一门心思对她好了。无他，她完全就是淮王妃的缩小版。若不是贾峰的话在先，她肯定又要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穆婉慧进来后就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表姐安好。” 一听她说话就知道两人的区别了，穆婉慧的声音跟百灵鸟似的悦耳动听，淮王妃则带着一股冷意。 楚瑛请她坐下后，说道：“表妹，吃西瓜吗？” 穆婉慧婉言拒绝了，说道：“表姐，我晚饭以后是不吃东西的。” 楚瑛想了下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穆婉慧怕胖平日非常注意饮食，当然效果也显著，不仅身段苗条腰更是一双手握得住。虽然才十三岁，但从去年就开始有人上门提亲。反观原身到现在也没人上门来说亲，淮王跟世子看上的几家对方都寻各种理由拒绝了。 “表妹，不知道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什么事？” 穆婉慧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说道：“表姐，这些年你送了许多东西给我。这些东西许多都很贵重，我思来想去觉得不该留着就让丫鬟将东西都整理出来。这是清单，您看看。” 楚瑛没客气，接了清单就看了起来。看到清单上面列的物件铭城非常满意：“表妹，你有心了。” 穆婉慧说道：“表姐，你让秋寒姐姐核对下，没有问题我明日就将东西送回来。” 楚瑛纠正道：“表妹，不是送回来是还回来。这些东西都是父王跟大哥送给我的礼物，我只是借给你观赏。” 穆婉慧神色一顿，然后一脸愧疚道：“表姐说得很对，这些东西我该早些还回来。” 楚瑛似笑非笑道：“早些晚些都没事，只要别将东西当成自己的就行。” 这姑娘不仅聪明还懂得取舍。取舍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吃到嘴里的肉有几人舍得吐出来，可穆婉慧却能送回来，由此可见其心性了。 穆婉慧在有心机到底年岁小，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表姐您放心，我会让大哥尽快筹银子的。” 楚瑛嗯了一声，起身道：“我要去练功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表姐。” 两人一起出了门，在门口分开。穆婉慧转过头看着楚瑛大跨步地朝着练功房的方向走去，神色晦暗不明。 回到院子里，香菊愤愤不平地说道：“姑娘，郡主也太过份了，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 穆婉慧手中的帕子都被捏变形了，但语气却很平静：“表姐说东西是借不是送。” 要怪就怪她姓穆而不是姓楚，若她是淮王的女儿那这些东西就都是她的了。不像现在楚瑛反悔了她就得乖乖送回去，不然最后没脸的只会是她。她到了说亲的年龄名声不能有任何的瑕疵，不然嫁不到高门大户里。 香菊为她叫屈：“什么借，当初明明是送的。姑娘，这事不能轻易算了，咱们去跟王妃说。” 穆婉慧苦笑一声道：“跟姑母说又有什么用，表姐已经不听姑母的话了。” 若是坐实了表姐被恶鬼上身，姑母还能凭此压制住她。可现在有慧远大师给她背书这事就不能再提了，不然就是别有用心败坏她的名声。 想到这里穆婉慧憋屈得不行。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岔子，在她要议亲的时候出现变故。现在楚瑛将她们视若仇人，肯定会影响她说亲的。 楚瑛到练功房就听到一个消息，楚锦已经在回洪城的路上了。她听了却并不高兴，问道：“大哥这个样子为何不在虔州多呆一些时日，让钟神医好好给他调理下身体。” 贾峰摇头说道：“之前郡主受伤，世子非常担心，现在身体好转自然要回来了。郡主也不用担心，毒压制住世子就不会有事了。” 话是如此，楚瑛还是不放心。虽她不是原身，但在得到原身的记忆的同时也继承了她的感情。所以在她心中楚锦就是她亲哥。 楚瑛问道：“贾叔，慧光大师说中了这毒只能等死，真是这样吗？” 贾峰神色黯然道：“王爷跟世子寻遍天下名医，十五年了，除了钟神医外其他大夫对这毒都束手无策。” 楚瑛却不信这个邪，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有这个毒肯定就有解毒的方法，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贾峰面色沉重地说道：“王爷也是这般说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放弃，一直在找那秘方。” 可惜找了十五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楚瑛想的不是什么秘方，前朝都覆灭百年了想找那秘方犹如大海捞针。她是想找解毒的灵药，可惜她的空间只有储物功能没有灵泉或者灵药。只是这灵药该去哪找呢！ 练完功楚瑛回到衡清院内没多久，惠芷就过来说淮王妃要她去主院一趟。 不用想也知道，淮王妃肯定是为穆婉慧的事了。她对淮王妃没感情，自也不会伤心：“天色太晚了就不去了，万一又一不小心摔着了脑袋救不回来就得去阎王那报道了。我死了，如了某些人的意，却会让父王跟大哥伤心。” 惠芷白着脸回去了。 第二十章 怨气 “砰、砰、砰……” 楚瑛用新的狼牙棒将两个一百多斤重的铁人抡倒在地，不说贾峰就是她自己都惊讶不已。 “郡主，你的力量又大了。” 楚瑛很惊奇地说道：“我最近也没有炼啊，为何力气变这么大了？” 贾峰倒没觉得奇怪，楚瑛今年也才十三岁正在长身体，那长身体的同时力量也增大了。 楚瑛心情也不错，虽然她喜欢用剑但心里也清楚狼牙棒的杀伤力更大。 回衡清院冲了个澡，楚瑛看着春雨拿来的衣裳蹙着眉头说道：“这衣裳谁做的？怎么这个颜色。” 春雨笑着说道：“是绣房做的，上面还绣了郡主最喜欢的腊梅花呢！” 楚瑛看了她一眼，说道：“喜欢腊梅的不是我，是母妃。还有我不喜欢绿色，以后不要再给我拿这种颜色的衣裳。” 春雨去衣柜取了四套衣裳出来让她挑选，楚瑛选了一套最亮眼的红色襦裙。 换好衣裳又要梳发髻，前后花了两刻多钟，这还没化妆不然时间更长。不过照着镜子看着美美的自己，楚瑛觉得这时间花得值。 春雨看她很满意，趁机说道：“郡主，夏天的衣裳做了三十套，每天可以不重样地穿。” 楚瑛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这是不想自己穿男装了。襦裙虽美但行动不方便，而且这儿未婚女子出门都戴着帷帽。大热天的戴着那么长长的帽子，热死啊！ 淮王妃看到她时候，脸色不虞地说道：“昨晚你说今早会过来，你现在看看什么时辰了？” 这都快到午时初了，过一会就要吃午饭了，淮王妃觉得楚瑛现在越来越没将她这个娘放眼里了。 楚瑛不软不硬地说道：“母妃应该知道我每日清晨就要去练功，若是不去就得受罚。” 淮王妃压着火气问道：“我听说你要将送给你表哥跟表妹的东西都要回去，这是不是真的。” 楚瑛说道：“母妃，那些东西不是送是借。将借出的东西要回来天经地义的吧？” 淮王妃神色不善地盯着她，问道：“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将东西要回去了？” “是我的我自然得要回来，不是我的送我都不稀罕。” 淮王妃大怒，说道：“这满天下的姑娘谁会将东西送出去还有要回来的？你就算不为淮王府的名声着想，也得考虑自己的声誉。你本来名声就不好，再背上刻薄小气之名，连小户人家都不敢上门提亲？” 草包郡主这个名头让她出门都抬不起头来，也是如此她越来越讨厌让她丢脸的楚瑛了。 楚瑛不仅没生气，还笑眯眯地说道：“大哥说了，我若不嫁他养我一辈子的。所以，母妃不用担心我将来老无所依。” 正说着话，惠香在外说道：“郡主，表姑娘来了。” 等穆婉慧进屋，楚瑛就开始发难：“昨日你将清单给我，我还跟丫鬟夸你不贪。没想到你当面一套背后有一套，不想将东西还我直说啊干嘛鼓动母妃逼我不许将东西收回来。穆婉慧，做人不能这般无耻。” 穆婉慧又气又急，说道：“表姐，我真没跟姨母说这件事。表姐，你要相信我。” 说到后面眼泪都来了。 楚瑛可不愿看她演戏。穆婉慧是聪明，但也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原身骗不到她，更骗不到淮王跟世子这两个人精。 她转头与淮王妃说道：“我不仅要将穆建荣骗走我的东西要回来，还要将八山街的两个铺子也都收回来。还有，三年的租金一分都不能少。” 淮王妃发怒了，说道：“你这是想要逼死你舅舅一家吗？楚瑛，你怎么这般冷血？” 楚瑛嗤笑道：“租铺子就得付租金，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懂。他们却占着铺子不给租金，你不怪他们言而无信贪得无厌反倒骂我冷血无情。” “口口声声说女子要有好声誉才能说到好亲，可在你嘴里我不是恶鬼附身就是冷血无情狼心狗肺。有你这样的亲娘，我还有什么好名声？” 淮王妃气得不行，说道：“不过是两个铺子，给你舅舅家用怎么了？” 楚瑛呵了一声，说道：“你用嫁妆贴补穆家没人拦着，但别再让我继续做冤大头。” 说到这里，楚瑛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得不行。 “什么穆家，那也是你的外家。” 楚瑛心里很难受，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她看着淮王妃说道：“我不顾父王大哥的意思将所得的东西分一半给穆婉慧，帮穆建荣还债，将铺子租给穆家。我做的这些为的是让你开心，期望你有一日能疼我爱我。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高兴了对我露个笑脸，不高兴了连院门都不让我进，生气了就让我在走廊站半天，碰到不顺心的事就拿我出气。在你心中我连你院里的一个丫鬟都不如。” 说完这话她的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楚瑛知道这是原身的情绪，被这样对待再良善的人心里也有怨气的。 淮王妃震惊万分：“你竟对我心存怨恨？” 楚瑛没有说话。有爱才有恨，没爱又哪来的恨。爱她敬她的是原身，她对淮王妃可没半点感情有的只是厌恶。 穆婉慧也没想到她会这般说，哭着说道：“表姐，你是姑姑的亲生女儿，姑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姑姑爱之深责之切，对你要求太高……” 楚瑛可不愿听她废话，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天黑之前将清单上的东西送到衡清院，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了，不然的话一针一线你都得给我还回来。” 不等穆婉慧开口，淮王妃怒吼道：“不还，一样东西都不还，我看你是否有脸将这事说出去吗？” 楚瑛还真不怕他们耍赖皮，说道：“不还啊？那等父王大哥回来处理吧！” 淮王早厌烦穆家跟穆婉慧了，是原身坚持才由着他们在王府内蹦跶。知道她态度改变父子两人不仅会将东西都收回来，还会将穆婉慧赶出王府。 说完这话，她转身出去了。 感觉到后面有东西袭来楚瑛往左窜了一步。哐当一声，精致的竹梅纹茶壶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楚瑛转过头，看着淮王妃冷声道：“母妃，我要被你砸死了，你觉得你跟穆家会是什么下场？” 她若死了淮王跟穆家甚至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一个都别想活。 第二十一章 李勉被打 楚瑛离开听雪院时心口还是闷闷的。回到衡清院，她朝着跟在春雨几人道：“你们都出去，我没叫你们别进来。” 春雨几人看她脸色阴沉，心里都担心得不行，但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屋子没人后，楚瑛捂着胸口说道：“荣华，你是不是还在？你若还在的话，我将身体还给你。” 虽说好不容易重来一回，但若原身没死她也不能占据别人的身体。 身体没任何反应。 楚瑛继续捂着胸口道：“你若不愿意回来，我会代替你好好孝父王，也会竭尽所能给大哥找解毒的配方。” 发现没那么难受了，楚瑛再接再厉：“你也不用担心淮王妃，我会让她安享晚年。” 出钱让她安享晚年是可以的，像原身那样孝顺恭敬那是不可能的。对她好的，她加倍奉还；对她不好的，她也不稀罕；欺负她的，只要有能力她也会数倍回击。 说完这话，她发现心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没有了。楚瑛知道她刚才说的话有用了。唉，原身真是孝顺孩子，淮王妃那般对她都还惦记她的下半辈子。可惜淮王妃一心顾着娘家人，不将原身当回事，以致让她小小年岁就没了。 贾峰听到楚瑛伤心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担心得不行，赶紧过来找她。 楚瑛摇头说道：“我没事。贾叔，午饭后我想去听戏。” 上辈子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真正的分秒必争。别说看电视了，学校的团体活动她都没时间参加。这辈子，她想好好享受生活。 贾峰看她眼眶红红的，点头道：“我现在就让人去定个包厢。郡主，你想听什么戏？” “《窦娥冤》。” 贾峰诧异道：“这戏名我都没听说过，郡主是从哪儿听说的？” 楚瑛也是下意识地说出这戏名，想着这时代与她所了解的不是一个空间，她笑着说道：“别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就行，若是能欢快一些就更好了。” 人生已经很艰难了，何苦再看那些悲悲戚戚的戏。像她以前不管是电影跟电视只看喜剧，悲剧是从不看的。 “好。” 到了戏院，楚瑛到包厢刚坐下李勉就过来了，到门口了不见也不行了。 李勉一走进屋，啪的一声就将手中的泥金折扇打开。一边摇晃着扇子，一边看着楚瑛笑眯眯道：“郡主，我在这儿等你好些天了，今日终于等到你了。” 当日注意力都在穆建荣身上，并没太关注李勉，没想到这人不仅长相俊俏还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被他这么看着，楚瑛没提防心都漏了一节。 楚瑛扫了他一眼，很淡然地说道：“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这样盯着别人看是很失礼的事吗？” 看他熟稔的动作，这厮在京城肯定勾引了不少单纯的姑娘。对于这样的人，楚瑛是深恶痛绝的。 都不用人招呼，李勉直接坐到楚瑛旁边道：“没有，我这样看着她们，她们都非常欢喜呢！” 说完还故意笑着朝着楚瑛挑了下眉，那模样说不出的勾人。看得贾峰很想上去揍他一顿，只是碍于身份只能忍耐着。 楚瑛并没生气，反而笑眯眯着说道：“可惜了，你若是在南风馆，肯定会造福多少人呢！” 贾峰瞠目结舌。他家郡主什么时候这般彪了，连南风馆都能随口说出来了。 李勉气得冲上来要掐楚瑛。 楚瑛抓着他的手，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李勉爬起来，捂着火辣辣的胸口后悔得不行。怎么就忘记这是个暴力女啊，习惯真是害死人了。 楚瑛不屑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伤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李勉，你看不起穆建荣，可若没有忠勤伯与贵妃给你撑腰你与穆建荣又有什么区别？” 李勉怒火中烧，竟拿他跟那个杂碎相提并论，这是对他的侮辱。 他的心腹随从瞧着不对，先一步说道：“郡主，我家爷今日是真心实意地来跟你道谢的。” 万一惹火了这个暴力女用鞭子抽他家主子，到时候主子一身伤还没地说理去。 楚瑛嫌弃地看了李勉一眼，说道：“你的真心就是明知我去了东林寺还跟个傻帽似的在戏院等？” 随从问道：“那郡主觉得，要我家爷怎样做你才满意？” 楚瑛想也不想就道：“谢谢啊请吃饭这些都是假把式。若是送我三五箱金子，我就会相信你们是真心道谢。” 李勉本来头顶都快冒烟了，听到这话怒极反笑：“淮王府富得冒油，你竟跟我要金子？难不成淮王跟世子都不给你钱用。” 只看王府内的布置摆设，楚瑛就知道淮王府非常有钱了。只是再有钱也不是她赚的，用起来有些心虚。 楚瑛说道：“我父王跟大哥有钱，那是他们辛苦赚的。你给我金子，那算是我自个赚的。” 李勉这次相当大方了，说道：“行，金子晚些我就让人送到淮王府。” 楚瑛嗯了一声，摆摆手嫌弃道：“戏要开始了，赶紧回你的包厢去吧！” 留这个家伙在包厢内，别想安生看戏了。这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暂且听书听戏了。 回到自己的包厢，李勉捂着被踹的地方道：“这暴力女的力气怎么那么大，我这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 心腹想让他去看大夫，结果被李勉拒绝了。他想了下，说道：“你立即去给我叫二十个人来，今日爷我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 心腹说道：“爷，若是我们找来的人打不过郡主，到时候咱们没脸。若是打得过郡主让她受伤了，淮王跟淮王世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让伯爷知道肯定会将你关乡下庄子去。” 不管打赢还是打输，他们都占不到便宜，与其如此还不如忍了这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李勉还从没这般憋屈过。要是就这么算了，传回京城让众人知道他栽在女人手里以后还怎么混。 想了下，李勉说道：“将她救了雷明霁的消息散播出去，我相信会有许多人感兴趣的。” 雷明霁仇家满天，楚瑛救了他也等于得罪了雷明霁的仇家。现在不显，但总有一日这些都用得上。 只是散播消息不是请人对付楚瑛，心腹随从也就没有聚聚：“等小的回去就安排。” 第二十二章 谣言 楚瑛救雷明霁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洪城，淮王府的消息也很灵通，楚瑛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贾峰说道：“郡主，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查出幕后主使是谁了。” 楚瑛冷哼一声说道：“昨日才得罪李勉，今日外头就在传我救雷明霁的事。这事十有八九是这王八蛋干的，只是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贾峰说道：“应该是想要败坏郡主你的名声。” 楚瑛纳闷了，说道：“我救了人救的还是个剿匪的英雄，怎么还会败坏了名声呢？” 雷明霁这次来江西是为剿匪而来。若将虔州的几伙土匪都剿灭干净了也能还当地百姓太平日子了，说起来是好事。 贾峰说道：“郡主，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外难免会让人多想。不过郡主年岁还小，过两三年大家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楚瑛知道在这儿名声比性命还重要。命没了死的也只是你自己，可若是名声坏了不仅会给家族抹黑，未出五服的姐妹都有可能被牵连。不过好在她是皇族，哪怕名声有损也不会牵连到同族姐妹。 “赶紧去查，若真是李勉散播的消息，下次再见到那龟孙我一定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是。” 听雪院那边的消息有些滞后，但隔了一天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淮王妃又惊又怒，让人来叫楚瑛过去。 楚瑛捧着书躺在摇摇椅上，说道：“我还要看书就不过去了，有什么事在这儿说也一样。” 昨日她怼了淮王妃，结果竟被原身影响了情绪。哪怕将来要承受非议，楚瑛也不愿再去听雪院见淮王妃了。 惠香很着急，说道：“郡主，王妃说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郡主，王妃还在等你，奴婢求你就去一趟吧！” “出去，别耽搁我看书。” 惠香惊了下，要知道郡主最厌烦读书了，等出去以后她拉着秋寒的手到一边说了会话。 淮王妃听到她看书，冷着脸说道：“看书？要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一些的，拿这么个借口来糊弄我。” 惠香轻声说道：“王妃，奴婢问了秋寒妹妹，她说郡主这些天每日都会看书，然后还会练半个时辰左右的字。” 淮王妃半信半疑地问道：“看的什么书？” “三字经。”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淮王妃听完烦躁地说道：“三字经？亏得还有脸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看书，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惠香听着她骂，不敢吭声。 半响后，淮王妃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惠香不敢吱声。 “说。” 惠香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说既王妃厌烦她，以后就不来听雪院招你的眼了，有什么事让奴婢们给她传话就好。” 淮王妃气得将自己最喜欢的白釉青瓷菊梅茶杯给砸了，等回过神来又后悔得不习惯。这茶具是一套，少了个茶杯整套茶具都没法用了。 楚瑛以为这个谣言热乎两天就会消散，却不想越传越邪乎了。刚开始说是她救了雷明霁，这个其实就是真相了；可过了一天风向就变了，说她爱慕雷明霁知道他的行踪尾随身后，一起住进了客栈；之后就更离谱了，说她对雷明霁爱而不得，故意请了杀手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贾峰都气得要死，说道：“郡主，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要损坏郡主的名声。” “没查出来吗？” 楚瑛没有生气，反正她也不准备嫁人，传她对雷明霁一往情深的话还能借此推脱亲事。当然，这话只能心里想不能说出去。 贾峰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散播这个消息的人查出来了，就是李勉那厮。郡主，这事咱们该怎么处理？” 楚瑛摇摇头说道：“他又没说谎，我确实救了雷明霁，若为这事去找他咱们不占理。” “郡主，你的意思是咱们吃了这个哑巴亏？若这样，他们都当我们王府好欺负呢？” 楚瑛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说道：“他既散播我的消息，那咱们就以骑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打了皇子到洪城避难以及有断袖之癖这两件事都给我散播出去。” “郡主，李勉来洪城这些天只喜欢去花楼跟戏院，从没去过南风馆。而且，他府里还收了两个丫鬟，不可能有断袖之癖的。” 楚瑛呵了一声道：“我跟雷明霁还只是一面之缘，不也被刻画成了爱而不得的女疯子。去花楼又怎样，难道不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也不想想，她一直在洪城而雷明霁在北方剿匪，两人根本就没交集哪可能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所以说信谣言的人就是傻子，可惜这世上傻子多。 “卑职这就去办。” 过了一会穆婉慧过来了，她这次带了三样东西来。一是黄庭坚的行书帖《松风阁诗》；二是一个紫定玉壶春瓶；三是一对成窑五彩泥金小盖钟。 当日穆婉慧说要东西归还其实是在试探楚瑛。不想楚瑛连客气话都没有，直接就让她将东西还回去。 穆婉慧心里在滴血，但还是将清单上的东西都送回来了。现在送还的三样东西是被章氏拿走了，所以耽搁了两天。 穆婉慧将东西送上以后，一脸歉意道：“表姐，还有的一些东西损坏了或者丢失了，都找不回来了。” 楚瑛说道：“表妹，其他东西找不着就算了，但前朝大画师赵蒙的《秋山图》你一定要给我找回来。这画是父王送我十二岁的生辰礼物，若是丢了我无法跟父王交代。” 这些年给穆婉慧的东西都单独列了册。穆婉慧还回的那张清单，只原身送出去的三分之一左右。其他的楚瑛本想算了，但在知道赵蒙的画很值钱后想法就改变了。 穆婉慧脸色一僵，半响后说道：“表姐，这幅画我找不着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在京城，有人愿出四千两银子购买赵蒙的画。表妹，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跟我说弄丢了，你觉得我会信？” 赵蒙的画存世很少市面上很难寻觅到，所以他的画价格也非常高。 第二十三章 地头蛇 贵重的东西都会好好保存，赵蒙的这幅画楚瑛很肯定穆婉慧没丢，十有八九是舍不得还回来了。 穆婉慧面露挣扎，过了许久她说道：“表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幅画我送人了。” 楚瑛冷着脸道：“送人就给我要回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舍得拿去送人，当她傻。原本还高看她一眼，现在觉得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一些了。 穆婉慧苦笑道：“表姐，这幅画我送给了玥玥了。去年年底她到王府做客，看到这幅画就喜欢上了，我拗不过她就将画送给了她。” 她说的玥玥姓程，是布政使家大房的嫡次女，与穆婉慧是闺中密友。 楚瑛嘲笑道：“我知道你与程玥玥关系亲近，但再亲近也没到送价值几千两礼物的地步。我不去追究原因，但画你必须给我要回来。” 去年年底在孙家的宴会上因为不认那四个字，程玥玥当着面嗤笑原身是草包，这样的人不配她留脸面。 穆婉慧涨红着脸说道：“表姐，送出去的礼物怎么能要回来呢？” 楚瑛顿觉好笑：“我当日明确跟你说这幅画是借给你官场，并不是送给你。你将我的东西送给别人，现在问我怎么办？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幅画是淮王给的，说是留给出嫁做压箱底之物。原身再大方也不可能将这么贵重稀罕的东西送给穆婉慧。 “五日之内，将画给我送回来，不然我就直接派人去程家要了。” 穆婉慧白着脸走了。 春雨担心道：“郡主，表姑娘这模样离开王妃知道又要骂你了。” 楚瑛无所谓地说道：“她要骂就骂吧，反正她起不顺就拿我出气。” 淮王妃的战斗力很弱，打人没力气骂人也不会，最多就是用身份来压人了。她不吃这一套淮王妃也就没办法了。不像她前世的生母不给钱就要上演全武行，打不着就撒泼再从早骂到晚还不重样的。可惜她这人宁愿玉石俱焚也不妥协，让他们的盘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瑛去书房练字了。她也不拿名家字帖来临摹，就照着三字经来写。 前世学的简体字，为了将以前的习惯丢掉她现在每个字都写一千遍，等习惯了也能将字刻在脑海之中不会再写错了。 贾峰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一天时间李勉的谣言就满天飞了。相比楚瑛爱慕雷明霁，李勉为个戏子与皇子打架还顶撞父母的谣言更吸引人了了。不仅是平头百姓喜欢豪门贵族的八卦事，李勉这事还有反面教育意义。 开始还有人不信，说李勉整日在青楼厮混不可能喜欢男人。结果他在花楼包养的美人亲口与人说，李勉只在她那喝酒听曲没碰过她。美人的话彻底坐实了他断袖之名，毕竟美人在怀正常男人不可能忍得住，这事众人都在猜测他是下面那个。 楚瑛听闻此事，很是好奇地问了贾峰：“李勉在青楼真的只跟花娘喝酒听曲，还是你让那花娘这般说的？” 贾峰将众人支开，然后才点头道：“郡主，传闻事真的，李勉在仙仙姑娘屋里只喝酒玩乐。” 楚瑛一脸狐疑的问道：“仙仙，怎么听你这口吻你与她认识？” 贾峰吓了一大跳，说道：“郡主，我怎么可能会跟春风楼花魁认识。只是众人都是这般叫她的，我也跟着这样喊了。” 楚瑛笑了下，就算认识也没什么奇怪的：“贾叔，按照这情形看来，李勉不是有龙阳之好就是不行了。” 贾峰惊得猛烈咳嗽起来，平复下来后他说道：“郡主，这话以后不要乱说，不然被人听到会误会的。” 大家闺秀说什么龙阳之好跟不行会怀疑品性的。唉，自受伤醒来以后他现在发现自家小主子越来越奔放了。 楚瑛反省了自己，觉得以后自己说话确实该注意。这儿不是现代，像她现在这种年龄的姑娘压根不会懂那方面的知识。说得多了会惹人怀疑。 “你说得很对，我以后会注意的。” 李勉就是个纨绔子，整日在外玩乐，这么大的事他身边的人想瞒也瞒不住。知道自己被传是龙阳之好且还是下面那个的时候，李勉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给爷泼脏水。” 在京城许多人说他纨绔，还有人呢骂他是恶棍或者败家子，这些他都不在乎。但说他是下面的就不行，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贾峰做这事根本没遮掩，很快李勉就知道一切都是淮王府干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竟是楚瑛这个臭娘们。” 他的心腹随从秋纬却道：“五爷，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荣华郡主确实可恨，但咱们要跟淮王府对着干只有吃亏的份了。” 淮王府就是洪城最大的地头蛇。也是顾忌着贵妃跟两位皇子，不然的话怕不是放一些谣言出来，而是暗中对自家主子下手了。 “你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秋纬压低声音说道：“爷，我听闻淮王世子快要回来了。爷，淮王世子最宠荣华郡主了，知道他被欺负不会善罢甘休。” 李勉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他还能将爷杀了？” “杀了爷是不会，但淮王世子阴险狠辣，他要设个圈套陷害爷到时候咱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淮王世子这个地头蛇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可不好惹。 秋纬知道他的性子，要让他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他压低声音道：“爷，这儿不是咱们的地盘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可若是回来京城，到时候想怎么整治荣华郡主都行。” 李勉也不傻，听到这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楚瑛会去京城？可是藩王无旨不可入京。” 秋纬笑着道：“主子，你忘记明年是什么日子了？明年是咱皇上六十大寿，到时候藩王跟他们的家眷肯定要上京贺寿的。你若担心荣华郡主不去，到时候跟贵妃说一声就行。” 他现在都希望这事传回京城，不管是回京还是去乡下都好过留在洪城，就他爷那折腾劲留在这儿太不安全了。不知道哪一日就被人套了麻袋。 李勉心头顺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这儿不是咱们的地盘，等回京以后再好好跟那臭丫头算账。” 第二十四章 女土匪 “喳、喳、喳……” 楚瑛一出门就听到喜鹊在桂花树上欢快地叫着，春雨跟秋寒三个丫鬟见了不胜欢喜。 秋寒说道：“郡主，今日肯定是有喜事发生。” 楚瑛并不相信这种事，不过也不想破坏欢快的气氛：“我想吃灌汤包，让厨房给我做。” 王府内养了四个厨子，这四个厨子厨艺传闻可媲美御厨。淮王跟楚锦各带走了一个，剩下的两人在知道楚瑛胃口变好以后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也幸亏她每天运动量很大，不然楚瑛真担心自己会胖成球。从原身的记忆得知，淮王就是个大胖子。 “是，郡主。” 因为天气变热，楚瑛现在每天练完功就跟在水里泡过似的，全身都湿透了。坐在椅子上楚瑛边擦汗边问道：“这都十来天了，怎么大哥还没回来？” 晚些回来倒没关系就怕路上出现意外，他们家可结了不少仇人。 贾峰说道：“世子身体喘弱肯定走得慢了，郡主不用担心，最多三四日就能到了。” “贾叔，我想去接大哥。” 贾峰没同意，说道：“我知道郡主关心世子，但世子身边带了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郡主，当下你要做的就是练好功夫。” 至于读书，在知道楚瑛一直捧着三字经看就已经放弃了。哪怕郡主变聪明了，在读书上面还是一窍不通。 楚瑛有些失望，她还想趁此机会出去看看呢！现在看来，只有等大哥回来得她同意才能出城玩了。 用早饭的时候，楚瑛说道：“贾叔，今日我想去八山街逛逛。” 八山街的两个铺子她虽说了要收回来，但并没直接给章氏下通牒，所以章氏就一直在装死。另外，穆建荣既没将东西送回来，银子也没见影子。 楚瑛也没派人去催要，不是算了而是不想再跟淮王妃吵了。总吵很影响她心情，所以这些事她准备等淮王回来再处理。有人依靠就没必要自己强出头。 “好。” 很巧的是，逛街的时候又撞见了李勉。 楚瑛觉得这家伙就是个阴魂不散的，走哪都能碰不到。本不想搭理他，怎奈这厮竟故意堵她的路还骂她：“荣华，你一个大姑娘家的竟散播那样的谣言，你还要不要脸了……” “啪……” 这次鞭子没打中李勉，被他身边的护卫给抓住动弹不得。楚瑛将鞭子弃了，从腰间拔出宝剑就朝李勉劈去。 那护卫抽刀阻拦，不想他那刀竟被楚瑛的宝剑从中斩断，他的双手也震得发麻。眼见楚瑛的宝剑又劈了过来，他迅速往后退去。 楚瑛一动手，路人如惊弓之鸟眨眼之间就跑光了。 楚瑛学剑时间不长且贾峰本身就不擅用剑，李勉护卫身手灵敏速度又快每次都能避开她的剑。而李勉的护卫知道楚瑛的身份也不敢伤她，又不能将她压制住，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勉看着楚瑛竟跟他的护卫打成一团惊呆了。这护卫可是他爹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功在伯爵府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虽知道打探到楚瑛三岁开始习武，但以为就跟他一样花拳绣腿，万没想到这丫头武功这般高。 贾峰瞧着一直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喊了一声：“郡主，可以了。” 那护卫早有退意，听到这话立即说道：“郡主，这事都是误会，希望郡主能给我家爷一个解释的机会。” 见楚瑛不罢手，他双手夹住宝剑。不想楚瑛竟将宝剑弃了，一掌拍在他胸口。 护卫疼得放开宝剑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然后呕的一声吐了口血。 这次楚瑛转头看向李勉说道：“他说误会，那我给你机会解释。” 像李勉这样的纨绔现在不将他的气焰打压下去以后肯定会报复的，虽然不怕但也不乐意被人当软柿子。 输人不输阵，哪怕心里害怕李勉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已经查清楚了，外有关于我的谣言就是你散播的。” 楚瑛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造谣我爱慕雷明霁，我为何不能不能将你的事说出去。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如那柄刀一样。” 那刀都断成两截了，这意思是要李勉的命。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女人太凶悍了还是保命要紧。李勉说道：“我知道你救了雷明霁心里佩服得很，所以就想让大家都知道你的英雄事迹。哪想这事不可控越传越离谱，郡主，这事我真没预料到，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干。” “一千两黄金。” “什么？” 楚瑛将鞭子捡起来，冷声说道：“这是对我名誉损害的补偿，你若是敢不给就别想走出洪城的大门。” 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 李勉懵了下，然后赶紧说道：“郡主，我手头只有三百两的金票。” 楚瑛说道：“不够的打欠条，等你将剩下的七百两筹足了，到时候我再将借条还给你。” 为了保命，李勉请着脸写下欠条。 楚瑛拿到金票跟欠条，就带着护卫扬长而去。 李勉也没兴致继续玩了，坐着马车灰溜溜地回去了。回到家里，他质问受伤的护卫：“你做什么要让着她？直接将她打趴下，今日我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护卫却是摇头道：“五爷，郡主武功很高，也是因为实战经验不够不然我早输了。” 李勉有些不相信，说道：“她才十三岁，武功怎么可能比你还好？” 护卫说道：“属下猜测，郡主应该是像雷世子那般在习武方面有绝佳天赋。” 李勉说道：“什么绝佳天赋，整个洪城的人谁不知道她是个大草包。” 秋纬在旁提醒道：“爷，郡主是念书不行才被人说成草包的。爷，淮王肯定知道荣华郡主是习武的料所以三岁就让她习武。” 想着打的欠条，李勉肉疼地说道：“什么郡主，分明就是个女土匪。” 想他李勉在京城那也是横着走的霸王，结果碰到这个女土匪屡屡吃瘪。偏这女土匪武功高强，又是她的地盘，想报复回去都不敢。唉，什么时候能让他回京城啊！ 第二十五章 兄妹初见 将李勉收拾一顿又敲了一笔楚瑛心情大好，正好路过一家玉器行她径直走了进去。 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待：“不知道公子想要买什么东西？” 楚瑛问道：“有鼻烟壶吗？” 刚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楚瑛就想给淮王跟世子买礼物。她记得淮王除了喜欢斗鸡斗狗玩蟋蟀，还喜欢收集鼻烟壶。 “有、有，公子这里请。” 楚瑛不乐意进包厢，就站在柜台道：“别那么麻烦，将你们这最好的鼻烟壶取了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不敢有异议，将六只鼻烟壶取了出来：“公子，这是我们店刚从金陵进的货，绝对是好物件。” 楚瑛看了下，虽做工不错但还没到惊艳的地步，她很失望地说道：“没有更好的了？” 掌柜闻言笑着说道：“公子稍等。” 进里屋没一会掌柜的就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盒子他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只鼻烟壶。 楚瑛一看这鼻烟壶就喜欢上了。这鼻烟壶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玉石莹润有光泽，形状为扁平，正面雕着一只猛虎下山的姿态，背面为山石之中一颗挺拔俏丽的青松。老虎与青松栩栩如生，不是上了年岁的名家绝对雕刻不出来的。 掌柜的说道：“公子，这鼻烟壶用的乃是和田仔玉，由江南广大师雕刻而成的，绝对是难得的珍品。” 楚瑛握在手里，感觉很温润：“多少钱？” “本来要卖一千两，公子喜欢就给八百两吧！” 楚瑛惊了下，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推算出这里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概相当现代的五百块钱。也就是说，这么个小小的鼻烟壶就要四十万了，这也太奢侈了。 她正准备杀价，贾峰就道：“肖掌柜的，我们王爷来你们这里东西都是五折，咱们郡主头次来你更该便宜些才对。” 掌柜知道楚瑛的身份先是鞠躬行了礼，然后满脸笑意地说道：“既是郡主要买，那肯定是成本价了。” 开价一千两的鼻烟壶，最后以三百五十两的价格买下。楚瑛咋舌，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奢侈品都是暴利。 这么低的折扣正好手里又有钱，楚瑛又挑了好几样东西。 出了玉器行，楚瑛又问道：“贾叔，我想买一套茶送具给大哥，你知道哪家铺子的茶具最好吗？” 随后楚瑛去了茶具铺，买了一套五头小荷花茶具，询问过贾峰以后就爽快地买下来了。 买完茶具，楚瑛觉得有些累就没再逛了：“咱们回府吧！” 回到王府就得了个好消息，楚锦回来了，两刻钟前到的。 楚瑛是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终于能见到这个好哥哥，紧张的是怕他看出端倪。只是该面对还是得面对，避不开。 楚瑛去了楚锦的院子，走进屋就看见站在院中的楚锦。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看到了人她还是惊艳了一把。就见他穿着一身宽松的淡紫色锦袍，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让人迷离，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还有那高贵的与优雅的气度。唯一可惜的是面色有些苍白，凭添了两分脆弱。 楚锦见她盯着自己，笑着问道：“丫头，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楚瑛回过神，三步并成两步走过去抱着他。这一抱才发现楚锦很瘦，腰比她还纤细。 楚锦摸着她的头，柔声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不过您放心，哥回来了再没人敢欺负你。” 听到这话楚瑛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这次与原身无关，是她自己情绪失控。上辈子，她多希望在受伤的时候有个人能宽慰她甚至与她分担，但没有，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咬着牙熬过来的。 贾峰看到楚瑛抱着楚锦痛哭，很是心疼。这些日子看楚瑛那般洒脱还以为她真的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不是看开了，只是知道隐藏情绪了。 楚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楚瑛哭了一通，哭完以后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过见楚锦拿着洁白色的帕子轻轻给她擦眼泪，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哥，我哭的时候是不是很丑啊？” 楚锦笑着道：“不会，我家丫头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 楚瑛看他温柔宠溺地望着自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有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见她又抱着自己，楚锦摸着她的头说道：“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总抱着哥哥了。” 妹妹依恋自己他很高兴，但男女大了就该避嫌，太过依恋不是好事。 楚瑛知道这儿规矩严苛，她不满地嘟囔道：“大姑娘怎么了？我就是再大，你也是我哥。” 这古代真不好，对女子束缚太多了。也幸亏淮王跟楚锦是开明的人，要不然像其他女子整日关在家里得憋疯。 楚锦笑了下，转移了话题：“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淮王跟楚锦两人每次外出，回来都会给原身带礼物的，而且送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这次送给楚瑛的是一架黄花梨木百宝嵌四开屏风，屏风是花开富贵的图案。 楚瑛看着屏风上镶嵌的东西有白的、绿的，红的、彩色的，她不由问道：“哥，这上面的东西都是什么啊？” 有些东西认识有些她看都没看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东西都很贵重。 等知道这上面镶嵌的有珍珠、象牙、红宝石、珊瑚、翠玉、彩石以及螺钿等东西时，楚瑛都惊呆了。这屏风，比金子还贵了。 楚瑛问了个很俗气的问题：“哥，这屏风得多少钱啊？” 楚锦笑着说道：“没花多少钱。阿瑛，这屏风你喜欢吗？” 在楚瑛眼里这不是屏风，这就是钱：“喜欢，非常喜欢。哥，我也给你挑了两样东西。只是不值钱，就一根玉簪跟一套荷花茶具。” “只要是阿瑛挑的，哪怕是块石头哥都喜欢。” 楚瑛真觉得楚锦太会说话了，说得她心里甜滋滋的。 第二十六章 有哥哥真好（1） 楚锦身体虚弱，赶了十来天的路也有些疲倦了。楚瑛也看出来，又说了两句话就会自己院子里了。一进屋子她就看到两个大的樟木箱子。 楚瑛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 春雨笑嘻嘻地说道：“这是世子让人送来的，我已经看过了，都是郡主喜欢的东西。” 楚瑛看了下，有青花松竹梅大鱼缸、珐琅开光鸟兽椭圆手炉、镀金的妆盒等物件。东西很杂，但从中可看出楚锦是真将她这个妹妹挂在心上了。 楚瑛看着这些东西，再环顾了一眼卧房。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帘子用的是珍珠，坐垫都用的织金锦，多宝格上摆着整块的翡翠雕件、青玉佛手、五彩琉璃盏……，墙角放着的是大型八角雕花的宫灯。对比下楚锦的卧房，除了墙上的一幅字都是木雕摆件…… 春雨看她发呆，问道：“郡主、郡主，你在想什么呢？” 楚瑛回过神来笑道：“哥哥还给我买了一架屏风，非常的华丽，你等会就放在床旁边。 她睡的床是古香古色的罗汉床，刚开始有些不习惯但睡了一个多月就喜欢上了。 “是，郡主。” 楚瑛正准备去书房，惠芷就过来了，说淮王妃请她过去一趟。楚瑛神色冷漠道：“我不喜欢重复一样的话，这样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惠芷也不愿来，但王妃的吩咐她也忤逆不得：“郡主，王妃是想与你说下那副画的事。王妃说，画送了人怎好要回来？” “你跟母妃说，穆婉慧若是不将画要回来，就折银子给我。去年赵蒙的一副画卖到四千两，我也不加价给这个数就行。若在约定的日子没见到银子，我就派人去程家要画。” 惠芷看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多说：“奴婢会将这些话转述给王妃。” 楚瑛觉得惠芷不仅聪明还识时务知进退，对她印象很不错：“以后有什么事，都你来回禀吧！” 将人打发走了，楚瑛回书房继续练字。开始她每个字都写很多遍，后来觉得这样效率太慢就开始抄写三字经。这大半个月下来，只要慢慢写字不会再缺胳膊少腿了。 到晌午，楚瑛本想去上林苑跟楚锦一起吃午饭，听到他还在睡就没去打扰他了。 楚锦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吃了药就将贾峰叫来：“这段时间的事，你详详细细地跟我说一遍。” 虽然重要的事贾峰都在信里说了，但具体过程他还不知道。在知道楚瑛受伤昏迷后他就准备回来的，只是准备启程时又收到贾峰的信说楚瑛醒了且没有性命危险，他就没急于赶回来了。 贾峰从淮王妃生病开始讲起，到淮王妃请了仙姑到母子关系破裂势如水火。 对于淮王妃偏心穆婉慧，楚锦一点感觉都没有。从出生就这样，指望她改变根本不可能的事。 楚锦听完后问道：“你觉得阿瑛是正常的吗？” 贾峰觉得淮王妃的怀疑是无稽之谈，说道：“郡主对王妃跟穆家人态度是大变，但也是王妃不慈穆家贪心不足在先。世子爷，郡主的一些小习惯、饮食、爱好以及对身边的人态度都跟以前一样。” 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世子爷，慧光大师在东林寺讲经，东林寺的方丈请她过去听经文跟佛法。郡主一开始不乐意去，可一听慧光大师医术高超就去了，还想方设法求见了慧光大师。” “世子，郡主知道你身上的毒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清除难过得晚饭都没吃。后来还问我世上有没有解百毒的灵药。世子爷，郡主厌恶王妃跟穆家人但对你的感情却一点都没变。世子爷，你若是也怀疑郡主，郡主肯定会很难过。” 楚锦无奈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担心阿瑛受了刺激性情大变，若这样得好好引导，不然会落下阴影以后她很难再相信人了。” 贾峰见自己误会了楚锦，很是羞愧。 楚锦说道：“去将李婆子绑了，淮王府容不下谋害主子的奴才。” 贾峰一口应下。 楚锦又道：“既楚瑛要穆家跟穆建荣将哄走她的东西都归还。你派个人去跟穆春晖说，三天之内将铺子与欠阿瑛的钱送回来。不还，让他们一家就滚出洪城。” 贾峰应下后，想了下还是说道：“世子爷，郡主醒来以后开始对钱财特别在意。今日街上忠勤伯的幼子李勉对郡主出言不逊，郡主将他的护卫伤了后又向他要了一千两黄金。” 要说她爱财吧又说不上，拿到钱就去给王爷跟世子买东西了。可说不爱财，现在又开口钱闭口钱，跟以前视金钱为粪土仿若两个人。 楚锦愣了下，问道：“阿瑛跟李勉要一千金，怎么回事？” 贾峰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下，说完后道：“这李勉也太过分了，仗着身份知道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肆意妄为。” 楚锦的关注点却不在李勉身上，这样一个纨绔子不足为虑：“阿瑛救了雷明霁，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雷明霁可是魏国公世子，深得皇帝宠信年纪轻轻就掌了兵权。这样的人他们王府是不能与之有交集的，不然龙椅上的那位会猜忌。 贾峰讶异：“世子爷，我从九江府回来就给你写信了，难道世子爷没收到信。” 楚锦没收到信，说道：“可能是跟送信的人错过了，这事后雷明霁又什么表示？” 贾峰说道：“雷明霁说郡主以后有事可以去找他，只要能做到的他义不容辞绝不推辞。” 想了下，他又补充道：“雷世子本来想拿自己的私人印鉴作为信物，但郡主没要。” “不收是对的。” 听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楚锦都觉得楚瑛这次受伤是因祸得福了。以前遇见事就知道躲，现在不仅变得勇敢知道保护自己，还看穿了穆家的本性知道远离这些豺狼了。只是想着楚瑛这段时间遭的事，他又心疼得不行。淮王妃这个蠢货，为了穆家的人三翻四次伤阿瑛的心。他觉得该想个办法，让她安份下来。 第二十七章 有哥哥真好（2） 内院大管事刘妈妈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到听雪院，看到李妈妈正在训斥小丫鬟，二话不说就将她给绑了。 淮王妃正在屋里午觉，被惠芷叫醒后怒气冲冲走了出去：“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竟敢在我院里拿人的？” 刘妈妈很是硬气地说道：“王妃，老奴是奉世子爷的命令来拿李婆子的，王妃有什么疑虑可以去问世子爷。” 淮王府真正当家的人是楚锦，他的话在王府相当于圣旨。也是如此，刘妈妈腰杆特别硬一点都不惧怕淮王妃。 淮王妃恨得不行，这个继子从不尊重自己，现在竟还要抓拿她的心腹：“李妈妈是我的人，他凭什么抓李妈妈。” 刘妈妈道：“李婆子给郡主下药。世子说，王府内容不下谋害主子的奴才。王妃，老奴是奉命办差还请你不要为难。” 淮王妃气得不行，让惠芷等人去拦住刘妈妈。可是惠芷以及听雪院其他人也没一个敢动手。要是惹恼了世子爷，她们下场凄惨。 淮王妃眼睁睁地看着刘婆子地将李妈妈绑了带走，而她的院中竟没一人敢阻拦，当下气得晕过去了。 醒来以后淮王妃就要去上林苑找楚锦。李婆子跟了她快三十年了，怎么能让楚锦这么处置了。 惠芷拉着她说道：“王妃，你去了世子爷也不会放人的。王妃，世子爷最宠的是郡主，只要郡主开口世子爷肯定会放了李妈妈的。” 王府的人包括惠芷在内都知道，楚锦很讨厌淮王妃。以前是看在楚瑛的份上，楚锦才对王妃诸多过份的行为隐忍不发。现在楚瑛想法改变与淮王妃翻脸了，世子也不可能再容着王妃了。 淮王妃说道：“那个孽障都要打死李妈妈了，又怎么会为她求情？这次的事说不准就是她挑起的。” 惠芷劝慰道：“王妃，世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找世子，世子说不准会立即打死李妈妈，到时候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这一日早在她的预料之中。郡主不处置李妈妈跟惠香她们，不代表王爷跟世子能忍着。 淮王妃也知道楚锦的性子，在王府谁敢逆他的意都没好下场：“那你说该怎么办？” 惠芷的意思是让淮王妃放下身段去哄楚瑛，只要将楚瑛哄高兴了李妈妈就能逃过这一劫。要哄不好楚瑛，不仅李妈妈救不了穆家都要有大麻烦了。 淮王妃虽然不想去找楚瑛，但她割舍不下三十多年的主仆情份，最终还是去了衡清院。可惜，楚瑛不在院子里而是被叫去了上林苑。 “现在怎么办？” 惠芷是不敢跟淮王妃去上林苑，她怕淮王妃惹怒楚锦到时候遭难的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 费尽心思将淮王妃哄回了院子，然后惠芷亲自去找了穆婉慧：“表姑娘，你也在王府这么多年，对世子的性子该了解一二。所以这事只能请郡主出面求情才行。” 这个道理傻子都懂，可问题是楚瑛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让她去跟楚锦求情现在比登天还难了。 穆婉慧沉吟片刻后问道：“我会劝姑姑的。” 楚锦将楚瑛叫过去，一是检验她最近有没有荒废武功，二是检查功课。楚瑛最近武功大有长进，至于功课，楚瑛压根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楚锦拿着长长的铜尺，板着脸道：“把手伸出来。” 楚瑛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么厚的铜尺打在手上还不得肿了。她赶紧将两只手放到身后，说道：“哥，我受伤后有些事不记得了，不是故意不做功课的。” 楚锦看着她，冷着脸说道：“你什么事都记得，唯独我给你布置的功课不记得了，你觉得这话我会信？” 她对这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身边的人也没提醒她。唉，她真的不想打手板心啊！ 楚瑛哭丧着脸道：“哥，我真是受伤后忘记了这事。哥，我没偷懒，伤好以后我天天看书练字的。《三字经》不仅能倒背如流，我还能默写出来，并且一字都没错。” 贾峰很想说，郡主，你今年不是三岁而是十三岁，三字经倒背如流不是什么骄傲的事。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断不敢说出来。 楚锦却是有些惊讶，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瑛赶紧说道：“哥，这些天我练的字都放在书房里，你若不信可以让我的丫鬟去取了来。” 兄妹这么多年，楚瑛偶尔会偷懒不做功课但从没撒过谎。楚锦说道：“既你说能将《三字经》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那写给我看。” “好。” 楚瑛写字写得很慢，没办法，在下笔之前她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所以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将整本书默写完。 楚锦就坐在旁边边看书边等，非常的有耐心。检查这片文的时候，那是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看完以后楚锦颇为惊讶，全篇1145个字竟然没少一字没错一字。他点点头道：“不错，这一个多月确实没偷懒。” 楚瑛小心翼翼地问道：“哥，那是不是不用打手板心了？” 楚锦忍着笑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次就不打了。若是下次还忘记不管什么理由都要罚，而且是加倍罚。” 楚瑛举起手发誓说道：“哥你放心，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现在是在适应阶段，等完全适应了楚锦布置的功课都是小儿科。现在想想，发明拼音跟简体字的人简直是国人的福星。不然让小孩子学这繁体字，有一半得厌学了。 考校完武功跟学业，楚锦与她说起了李勉的事：“你为何跟李勉要一千黄金？你要缺钱去账房支就是了。” 一千两黄金对普通人家是天文数字，但对楚锦来说却不算什么，这次给楚锦买的礼物所花费就差不多有这个数了。 楚瑛摇头说道：“哥，我不缺钱，我就是气不过。上次我救下他，这厮嘴上说要感谢我背地里却散播我的谣言。他有忠勤伯府跟贵妃撑腰又打不得，骂也不能让他少两肉，所以我就想让他出出血长长记性。” 楚锦说道：“像李勉这样的人你不要跟他对着干，不然他会觉得你有趣会一直缠着你。可你若无视或者不屑他，他就会离你远远的。” 楚瑛想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哥，你好厉害，一下就看穿了李勉的本性。” 楚锦看她变得这般活泼，很高兴。 第二十八章 有哥哥真好（3） 兄妹两人正说着事，大管事来了。 楚瑛想起贾峰的话，说道：“哥，你身体虚弱要静养，家里的事交给贾叔他们处理就好。” 楚锦看着她故意说道：“财帛动人心，将所有的事都交付给他们我不放心，你若怕我受累就跟着学以后接手。” 楚瑛想了下还是摇头，说道：“哥，我还有许多字不认识，等我将字都认全了再接管家里的事吧！” 倒不是不想帮衬楚锦，而是她现在还是半文盲的状态，贸然接手家里的内务会出岔子的。这事啊，等脱盲以后再说。 楚锦笑了，他觉得楚瑛现在真的长进了。以前说起念书脸就成苦瓜了现在会主动说学习了。 “我给你请个先生。” 楚瑛吓得打了个哆嗦：“不要。哥你放心，我会认真学的，最多三个月我会将另外几本书都默写出来。” 给原身上课的几位先生都是照本宣科，然后让原身背诵抄写。跟着这样的先生学还不若自己看书，效率高还自由。 “好。” 回到衡清院楚瑛才知道李妈妈被绑走了，她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有人为自己出头，这感觉真好。 可惜好心情随着淮王妃的到来消失殆尽。 淮王妃这次没有咄咄逼人，而是使用怀柔的策略：“阿瑛，你出生后第一个抱你的就是李妈妈，后来也是李妈妈一直悉心照顾你。阿瑛，我知道驱邪的事你很生气，但你这一受伤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也是担心你才请的仙姑。阿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救救李妈妈好不好？” 楚瑛看着她，眼神很冷：“你说李妈妈悉心照顾我，那为何我六个月大的时候发烧没人管。若不是父王及时给我请大夫，我可能已经死了，哪怕没死也被烧成了傻子。” 李妈妈与淮王妃一样都偏向穆婉慧不喜她。想到这里，楚瑛心头一动。现在大哥将李妈妈关起来，她觉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解了心头的疑惑。 淮王妃急了，说道：“阿瑛，那是意外。” 楚瑛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跟大哥求情的。之前为穆建荣求父王已经违背了我本心，我不可能再为个下人破例了。” 淮王妃的声音都不由大了：“李妈妈不是下人，她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这些年都是靠着李妈妈，她才能在这冰冷无情的王府活下来。要没了李妈妈，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 听到这话，楚瑛冷笑道：“母妃，你对个下人都这般情深义重，我这个女儿的死活你却不在意。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淮王妃没想到她又翻起了旧账，她捂着胸口说道：“阿瑛，只要你去求你哥哥让她放过李妈妈，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爱你的。” 楚瑛有些难受，为原身难受，亲生女儿竟还不若一个老妈子：“不可能。我不会跟哥哥求情，你死了这条心吧！” 淮王妃拉着楚瑛的袖子，哀求道：“阿瑛，就算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李妈妈。她跟了娘快三十年了，娘身边不能没有她。” 她越伤心，楚瑛就越为原身不值。 淮王妃见自己哀求都不行，立即变了脸：“楚瑛，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楚瑛有些感叹道：“以前我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才纵得李妈妈她们不将我当回事，想骂就骂想下药就下药。还是父王说得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淮王妃双眼赤红地盯着她道：“你是不是要我跪下，你才愿意救李妈妈？”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可惜她这人软硬不吃。楚瑛说道：“母妃，我已经让夏凉去请大哥了，有什么话你跟大哥说吧!” 经过数次交锋她早摸准了淮王妃的路数了。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翻脸也不行。这儿不比现代，要跟淮王妃翻脸背负一个忤逆不孝的名头，被人弹劾郡主的爵位都有可能保不住。 淮王妃脸色大变：“你这个孽障……” 楚锦在门口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他大跨步走进屋，阴沉着脸问道：“王妃，你在骂谁孽障？” 他金娇玉贵的妹妹，在淮王妃眼中连一棵草都不如，想骂就骂想罚就罚。以前阿瑛敬重爱慕她这个亲娘他跟父王哪怕万分恼怒都忍着，可现在阿瑛已经想明白了他绝不容淮王妃再欺凌阿瑛了。 淮王妃看到他有些惧意，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世子，阿瑛不听话我说了她两句。” 楚锦不客气地说道：“阿瑛哪做得不好自有我跟父王教导，就不需要你费心了。王妃，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淮王妃哭着说道：“世子，请仙姑做法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跟李妈妈无关。世子，李妈妈照顾我这么多年，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她。” 楚瑛有些疑惑，不知道哥哥做了什么事竟往淮王妃怕她。 楚锦怒火中烧，不过他控制住了情绪：“这么说，给阿瑛下药是你的主意了？” 淮王妃为了救李妈妈背下这个锅：“是仙姑说要让阿瑛睡着了好做法，我才让李妈妈这般做的。世子，只要你愿意放过李妈妈，让我做什么都行。” 楚瑛垂下了头。 楚锦看她这样有些心疼，沉默了下说道：“祖母的忌日快到了，王妃若真有心就去佑民寺为祖母祈福吧！” 淮王妃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我明日就去佑民寺。世子，我现在可以去接李妈妈吗？” 楚锦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王妃从佑民寺回来，再让她回到你身边服侍吧！” 淮王妃知道楚锦的性子，怕再继续纠缠下去适得其反，于是就带着惠芷离开了。 楚锦与楚瑛解释道：“阿瑛，祖母的忌日在十月底，她会在佑民寺呆到十一月回来。” 楚瑛一下明白，这是怕淮王妃再伤她的心故意支开她了。她心头暖暖的，说道：“哥，你不用有顾虑，我已经放下了。” 楚锦摸着她的头，爱怜道：“我知道你放下了但她是你亲娘，她总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寻你麻烦对你名声有碍。” 楚瑛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莫怪以前她同桌总爱炫耀自己哥哥了，她现在也想炫耀了，有这样的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楚锦失笑，说道：“傻丫头，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以后有事就跟我或者父王说，别再委屈自己。” “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了。” 第二十九章 深情的楚锦 晚上在上林苑用晚饭，菜满满的一桌子非常丰盛，其中的荤菜全都是楚瑛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楚瑛看他都不怎么碰荤菜：“哥，你怎么都吃蔬菜啊？” 在记忆之中楚锦并不是素食主义者，他也很爱吃肉的。 楚锦解释说道：“钟神医交代这段时间要吃清淡些。你不用管我，自己吃就是了。” 吃完饭后，楚瑛特意让人清蒸鲥鱼这道菜放到他面前。上辈子她经常做清蒸鱼，感觉手艺还行，可对比刚才吃的对比惨不忍睹。 楚锦笑着说道：“这鲥鱼没有放盐，让肉质得以保持足够了鲜滑，金华火腿又烘托了它的鲜美，笋的清香又掩盖了它的腥味。所以美味非常好。你要喜欢明日再让厨房做。” “哥，你对做菜还有研究啊？” “吃得多了，就有经验了。” 楚瑛笑着道：“哥，偶尔吃会觉得很美味，要日日吃很快就会腻了。” 吃过晚饭休息了下，楚锦要教楚瑛学《论语》。 论语楚瑛大部分都还记得，但很多字她不会写：“哥，等我先将学过的几本书复习好了再学这书。” 楚锦也没勉强，问道：“阿瑛，你要是对乐曲或者其他有兴趣可以跟我说，我请先生教你。” 楚瑛吓得赶紧说没有。可不要学什么绘画作诗乐器了，压根就没那细胞，学了也是浪费时间。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楚锦笑了起来，虽性子变了很多但喜好却一点都没变。喜欢吃肉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对念书琴棋书画等视若洪水猛兽。 楚锦笑眯眯地说道：“你先回去换一身衣裳，晚些我在练功房等你。” “好。” 楚瑛回去就发现穆婉慧过来了，她这次来是送银子的：“表姐，这里是两千两银子，差的我用这幅画抵，你看可不可以？” 说完，将一副卷轴放在桌子上铺开给楚瑛看。 见楚瑛看着画面露疑惑之色，穆婉慧说道：“表姐，这幅画叫做《西域图》，是唐朝阎立本所画。表姐，阎立本不仅是很厉害的大画师还是个告官，他的画非常受人追捧。” 楚瑛自然知道阎立本了，若真是他所画也很值钱了。只是她无法判断真伪，于是问道：“这画你从哪得来的？” “你放心，这画绝对来路正当。” 楚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嗤笑一声道：“从我母妃那儿拿来的，肯定来路正当了。你也挺有意思的，从我娘那哄来东西还我。” 穆婉慧说道：“这幅画确实是姑姑的，只是去年我生辰姑姑送给了我。阿瑛，这幅画抵两千应该没问题。” 楚瑛对古董字画没有研究，赵蒙那副画的价值还是秋寒告知她的：“可以，咱们之间的账算清了。” 若是穆家其他的都像穆婉慧这样自觉，也就没那么多矛盾了。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嘴的肥肉他们不愿吐出。 穆婉慧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楚瑛不再喝追究，淮王世子也不会为难她了：“表姐，我听闻世子要我们三日还欠你的钱。表姐，钱我们肯定还，但三日时间太短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 楚瑛一口回绝。时限是大哥定的，她去求大哥放款时限会打击他的威信。穆家在外打着淮王府的名声捞了许多好处，借此机会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 楚瑛到练功房时楚锦已经在了，此时的他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 本来脸色就有些苍白，再换上这么一身衣裳更是增添了几分脆弱，让人见了不由升起一股保护欲。 楚瑛在练功房练习射箭。 楚锦看她连射十箭，有八箭正中红心，颔首道：“贾峰说你箭术进步神速，现在看来他所言非虚。” 楚瑛摇头说道：“哥，离神箭手还有很远的距离。” “你还小不着急，等再练上两年肯定能超过许多人。至于神箭手，这事不强求。”楚锦说完后问道：“阿瑛，我刚看你拿弓时眉头皱了下，是这套弓箭有问题吗？” “弓箭没有问题就是有些轻了，用着不趁手。哥，我现在力气又变大了，很多武器都用得不趁手。” 对普通人来说这弓箭很沉但她拿着却轻飘飘的，这样的话用起来就不得劲了。 楚锦笑着说道：“父王的私库里有套重一石的弓箭，等明日我让人找来给你用。” “哥，父王私库里的东西不经他的同意就拿不好。哥，还是等父王回来跟他说了再拿。” 见她不同意，楚锦笑了下：“行，听你的。” 楚瑛练功，楚锦就在旁边看着没半点不耐烦。 练完功，楚锦见她盯着自己笑问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楚瑛笑嘻嘻道：“不是。我就是在想，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姑娘有福气能嫁给哥哥。” 对妹妹都这般温柔体贴又有耐心，对妻子肯定会更好了，她未来的嫂子有福了。 楚锦神色一顿，不过很快又笑吟吟道：“你这丫头，竟然打趣起哥哥来了。好了，时间不早赶紧回去休息吧！” 因为楚锦之前就是在路上摔着磕着头，所以贾峰送她回院子去。 在回去的路上，楚瑛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贾叔，为什么大哥要将宇哥儿送到谢家去？” 楚瑛十八岁就娶了妻，娶的是长兴侯的嫡长女谢颖芝。据说两人成亲后非常的恩爱，你浓我依的，婚后三个多月谢颖芝就怀孕了。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谢颖芝难产，最后孩子保住了她自己撒手人寰。留下的孩子淮王取名叫宇哥儿，三岁时候被楚锦送去谢家养。这些多年来，淮王数次让他再娶都不愿意。可他又不愿将唯一的儿子接回来，众人都不明白他的想法。 贾峰说道：“我记得世子每次见到世孙心情就会变差。我猜测世子应该是见到世孙就会想起世子夫人。 楚瑛听到这话很难过，与爱人生离死别是人之间最大的悲剧。 贾峰面露忧色道：“郡主，世子有心结卑职可以理解。但世孙到底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也不好让他一直呆在谢家，不然等世孙长大以后只亲近谢家了。” 将孩子扔在外家，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利。楚瑛点头道：“等寻个机会，我会劝大哥的。” 第三十章 身世（1） 微风穿过梁舍吹了进来，凉凉的，柔柔的，舒服极了。月亮也如水一般倾泻下来，薄薄的轻雾也漂浮起来。周围连绵起伏的虫叫声，四周也朦朦胧胧。 夏凉握着灯笼的手，都有些发白，她小声问道：“郡主，你想见李妈妈明早去也不迟啊，何必这大半夜的去呢？郡主，这路不好走，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楚瑛之前就是夜晚赶路摔跤差点没命。也幸亏救下来，不然她们都要陪葬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上次是我三天三夜没合眼，走路打瞌睡才会摔跤的。最近我每晚都早早睡下，睡得足足的，哪还会摔跤。” 夏凉紧握灯笼，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郡主，什么事一定要现在去找李妈妈，不能等到明日？” “我不想等明日，你要是怕的话我一个人去。” 夏凉哪敢让她一个人去那地方，硬着头皮跟上了。 王府前院北边有个院子是专门关押犯了大错的下人，李妈妈就是关在那儿。从衡清院到那儿比较远，走了六七分钟才到。 院子有专门看守犯人的侍卫，听到楚瑛要见李妈妈时，他立即说道：“郡主，屋子里没住人不干净，有什么话我将人带出来问。” 楚瑛摇头说道：“不用，我进去问。” 侍卫带着他们到了关押李妈妈的屋子，房门刚推开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 跨过门槛就看见几个小影子乱窜，其中一个小影子还窜道他们这边来了。夏凉看清楚是老鼠，吓得扔掉灯笼大声尖叫起来。 楚瑛眼疾手快将飞出去的灯笼抓住了。 侍卫看夏凉吓得花容失色，忙宽慰道：“姑娘别怕，这是老鼠。” 夏凉更怕了，双手抓着侍卫的胳膊颤着声问道：“怎么、怎么这么多的老鼠啊！” 楚瑛看她吓成这个样子让侍卫带了她出去了。因为她有武功在身，夏凉也没犹豫小跑着出去。 屋子阴暗潮湿，到处都结着蜘蛛网。李妈妈缩在角落里，嘴巴塞住手脚被捆。 李妈妈原本很惶恐，以为来的人是处决她。知道是楚瑛来了闪现过希翼的目光，只是嘴巴被破布塞住，只能呜呜呜地求助。 楚瑛朝门外道：“给我搬条凳子来。” 很快侍卫就搬来了一条凳子，放下后自觉地走了出去。她一到门外，就被夏凉给支到院子外候着，她直觉郡主找李妈妈要谈的绝不是小事。 楚瑛将李妈妈嘴里的破布取下来，坐在凳子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李妈妈沙哑着声音道：“我全身难受，你先给我解了绳子再说。” 看她这态度楚瑛不由笑了，问道：“虽然你跟了母妃三十多年，但我是主你是仆。可这些年你对我这个主子没丝毫的尊敬。李妈妈，能告诉我原因吗？” 李妈妈心头一跳，说道：“我没有不尊敬郡主。” 楚瑛从凳子上起来，走到李妈妈面前蹲下，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对吧？” 李妈妈震惊地反问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瑛心头一沉，不过想起贾峰的话她又很快平静下来。她眼睛像父王，五官像祖母，这不可能是巧合的。 她压住心中的杂念，笑着说道：“我猜得呀！哪有当娘的不管亲生女儿一门心思在侄女身上呢？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妈妈一听忙道：“不是的，王妃也很在乎你，只是精力有限她照顾不了两个孩子。” 这话就是放屁。王府里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养三五个孩子都没问题。原身当年高烧没人管，归根究底是这对主仆不在乎她的死活。 楚瑛一脸好奇地问道：“说说，你们为什么要将我跟穆婉慧掉包？” 只听说过用女儿换儿子，没听说过用亲女换自家侄女的。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了。也怪她，在听到贾峰说她长得像老王妃后就将这事放下没继续追查。 李妈妈看她识破了，也没再伪装：“表姑娘，这些年王妃虽然没怎么管过你，但你被封为郡主得享高位的身份与荣华富贵。说起来，真正可怜的是我们的郡主。” 楚瑛一巴掌扇了过去。 因为太生气力道没控制住，李妈妈的牙齿被打落了几个，满嘴的血。 楚瑛此时真的上了火，说道：“莫怪这些年你与淮王妃对我态度如此恶劣，原来是认为我抢了穆婉慧的地位。” 李妈妈说道：“难道不是吗？你只是穆家的女儿该仰望着郡主才是，可这些年却是郡主在讨好你。” 主仆两人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不管原身怎么委曲求全两人都觉得不够。而淮王跟世子越疼爱原身她们就越愤愤不平，因为她们觉得这一切本该是穆婉慧的，原身是鸠占鹊巢。 楚瑛觉得很可笑：“你们自己掉的包，到头却怪我占了穆婉慧的郡主之位，就没见过你们这般无耻之人。” 李妈妈看着她道：“是我糊涂，当初不该将你与郡主掉包。可这些年你得享荣华富贵，而郡主却处处看人白眼仰人鼻息。你已经占尽了便宜，就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每次看到穆婉慧低声下气讨好楚瑛或者其他官家女，她跟王妃都心疼得不行，对楚瑛也喜欢不起来。 楚瑛哈哈大笑起来。 夏凉听到这笑声心惊胆颤的，在外喊道：“郡主，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你在外面好好守着就是。” 李妈妈这些年一直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将两个孩子掉包。不然的话她家郡主也不会沦落为破落户的女儿，不用为了谋个好前程殚精竭虑。反观楚瑛这个冒牌货，蠢得跟猪一样却因为有王爷跟世子护着诸事不用操心。 越想，李妈妈心里越不平：“既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就该知道你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家郡主的。所以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郡主，别再为难她了。” 楚瑛心听到李妈妈一副你占大便宜的口吻，真的很想掐死她。只是事情还没问清楚，这个老婆子还不能死。 第三十一章 身世（2） 楚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问道：“你们既然认为我鸠占鹊巢得了穆婉慧的尊贵身份与荣华富贵的生活，为何不跟父王与大哥说这件事，让他们恢复穆婉慧的身份地位。” 见她还是不说话，楚瑛走上前将她左胳膊卸了。李妈妈疼得大叫，因为声音太凄厉将院外的侍卫都吓了一大跳。 “要还不说，我不介意将你胳膊腿都卸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狠厉。 李妈妈哪怕疼得冒冷汗，还是咬着牙不说。 楚瑛失去了耐心，将她的右胳膊跟两条腿都给卸了。然后还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短匕首，抵在她的勃颈处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割破你的喉咙，让你血的流尽而死，再让人将你剁碎了拿去乱葬岗喂狗，然后我再将你一家子全都卖去矿上。” 李妈妈终于知道怕了，嘶喊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楚瑛笑着说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般做？我现在是郡主，要你们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说还是不说。” 李妈妈知道她不是吓唬自己，要是不说楚瑛真会这般做，卖进铁矿那比死了还痛苦。 李妈妈颤声道：“我说，我都说。” 听了她的话楚瑛才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当年淮王妃临产时，淮王在京卷进一个谋逆案被打入天牢。淮王妃当时已经到预产期，得了消息惊惧之下动了胎气生下女儿，很巧的是章氏与她预产期只相差几天且还在淮王府养胎。 淮王谋逆被这事一传出王府就人心惶惶，一些丫鬟家丁趁乱卷了东西逃跑。章氏性子跋扈对王府的下人非打即骂，一个丫鬟对她恨得不行故意将撞倒然后逃了。这一撞就让章氏提前生了，生的也是个女儿。 谋逆亲族都要被牵连的，淮王妃为了保住亲生女儿就让李妈妈将两个孩子换了。当时章氏生产力竭昏迷过去，王府又乱糟糟的，孩子换了也没人知道。而等章氏醒来后，知道王府出事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不想两个多月后，淮王与世子楚锦两人竟平安归来。原来楚锦找了人查清楚原委，知道淮王是清白的皇帝就放了他。 淮王跟楚锦两人回京以后将淮王府清洗了一次，王府的下人大换血，后进来的人也不知道此事。 楚瑛还是那句话：“既父王无事，为何不将我跟穆婉慧换回来？” 孩子长得快且大了变个模样也正常。当时她才三个月不到，藏在家中养个一年半载再带出去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李妈妈说道：“当时王妃也想将两个孩子换回来，但她开不了口，这一拖就拖了三个多月。后来郡主生病，王妃得了消息就带着我一起去照顾她了。” 这事要说出来，章氏肯定要跟淮王妃反目成仇的。淮王妃很看重娘家不想与娘家关系闹翻，这一犹豫事情就僵住了。 楚瑛不屑道：“淮王妃自己换了孩子又不敢将真相说出来让两孩子归位，还对我不是打骂就是无视。她这般厚颜无耻，哪来的脸骂我呢？” 李妈妈听不得她诋毁淮王妃，说道：“表姑娘，虽你不是王妃所出但也是王妃嫡亲的侄女，王妃还是很疼你的。只是郡主太可怜了，你又不争气，所以她才总对你发脾气。” 楚瑛攥着拳头，恨不能一圈将这老婆子打死：“你再帮她说好话，也改变不了她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本性。” 李妈妈哭着说道：“表姑娘，王妃当初确实是对不起你，但这么多年你得了王爷跟世子的百般疼爱。若你在穆家长大，你肯定过不好，只看在这份上你也不能怨恨王妃。” 楚瑛嗤笑道：“父王不管事，但大哥是什么人你该清楚。” 李妈妈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瑛嗤笑道：“你们这样偏心穆婉慧忽略我，你以为府里的人就没怀疑过吗？大哥是王府的当家人，府里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你说这么大的事，他会没听说过？” “世子是知道但他不信，还将传播谣言的人都发卖出去了，自此以后府中再没人敢非议你跟表姑娘了。” 楚瑛将压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说穆婉慧是真郡主，可她只与淮王妃长得像，与我父王与大哥没半分相似之处。反观我这个假郡主，不仅眼睛是皇族特有的丹凤眼，脸型跟鼻子嘴巴也像过世的祖母。另外，我还与太祖一样天生神力。这事，你们就一点没怀疑过？” 李妈妈默了默后说道：“怀疑过。我还派人暗中查过，只是王爷与章氏从没交集，所以你不可能是王爷与章氏的私生女。” …… 若淮王风流成性荤素不忌这般怀疑还说得过去，可淮王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对女色不屑一顾。曾经有个美貌的丫鬟想上位，瞅了个机会脱光了爬淮王的床，结果淮王让人将她从床上拖出去活活打死了。这种情况下，她们不怀疑换子的事出了纰漏却怀疑淮王与章氏有私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瑛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从没想过我才是真正的郡主，穆婉慧就只是穆家的姑娘吗？” 不是她有多好心，而是像李妈妈这样的人，报复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毁她的信念。 李妈妈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说道：“不可能，你们是我亲手换掉的，不可能有错的。” 楚瑛看着她，说道：“从你将孩子调换，再到章氏带着女儿离开的这段时间，孩子一直在你跟淮王妃的视线之内吗？若不是，你又凭什么断定孩子没再次被换？” 李妈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楚瑛将破布塞住她的嘴，然后起身离开了。 夏凉看到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郡主，天色很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看着她提着灯笼的手抖得厉害，楚瑛问道：“你都听到了……” 夏凉原本还想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见楚瑛点了出来，不等她将话说完举起右手就发誓：“今日的事我若说出去一个字，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也受刀山火海之刑。” 楚瑛愣了下，然后说道：“不用发毒誓，这事别跟其他人说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当年换了孩子后又又发生过什么，但她相信自己就是淮王的亲女。不过这事既存疑，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第三十二章 身世（3） 楚锦因为身体的原因睡眠并不好，不到亥时末他不会睡，贾峰过来时他还捧着书靠在软塌上看。 听到贾峰求见，楚锦取了怀表看了下，发现还差两刻才亥时过半：“请他进来吧！” 贾峰一进屋就道：“世子爷，郡主去见李婆子了。” 若是以前听到这事，他肯定以为楚瑛是去救李妈妈。但通过这段时间楚瑛做的事以及今天的接触，他知道不会。 楚瑛蹙着眉头道：“这么晚了阿瑛去见李婆子做什么？” 有什么疑问完全可以白日里问，没必要大半夜的跑去那阴森森的地方见李婆子。 贾峰说道：“世子爷，郡主前些天问了我一个问题，说她会不会不是王妃从外头抱来的？这次去找李婆子，属下怀疑郡主就是询问此事了。” 这也是他得了消息就赶紧过来的原因。 楚锦脸色立即变了，将书重重地扣在紫檀小桌上，怒贺道：“这么重要事为什么中午的时候没告诉我？” 贾峰说道：“我跟郡主说她长得很像老王妃，郡主就打消了疑虑没再问了，我真没想到郡主没相信我的话。” 楚锦真觉得贾峰蠢透了。午饭后跟他说了那么多的事，结果这么重要的偏偏给忘记了。 贾峰见他神色不好，赶紧跪下道：“世子爷，是卑职失职，请世子爷惩罚。” 楚锦没理他，起身穿衣服。不过刚将衣服披在身上，他又脱下了：“这事也怪不了你，阿瑛现在清醒了会有此怀疑也正常。” 之前阿瑛就是太太渴望得到王妃的疼爱，所以压根不会没往这方面去想，现在对王妃死了心自然就起疑心了。 “世子爷，要是李婆子胡说八道郡主信了怎么办？” 楚锦说道：“不会，李婆子现在糊弄不了她。就算真相信了也还有我跟父王呢！” 话是这般说，楚锦还是不放心让他过去看着楚瑛。 贾峰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了楚瑛主仆两人，他心头一震，不过面上还得装不知情：“郡主，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楚锦点头道：“是有要紧事跟哥哥说。” 贾峰仔细地看了下她，发现她神色很平静，心头微松：“你来得正好，再晚一会世子爷就要睡了。” 楚瑛走进屋就发现桌上放的茶具是她今日送的，烦躁的情绪一下消散了。 楚锦让她坐下后，温和地说道：“这么晚过了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早再说。” 在烛光的映衬下楚锦看起来越发的脆弱，像个病美男。楚瑛都后悔这个时候过来打扰楚锦了，身体本就不好还影响休息，万一生病怎么办。 楚锦问道：“阿瑛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若是有人欺负你别藏在心中一定要告诉哥，哥给你出气。” 楚瑛心里衡量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不是你亲妹妹你会不会赶我走？” 那李婆子竟真跟阿瑛胡言乱语，这一刻楚锦特别后悔下午没将李婆子直接杖毙了：“今天贾峰才说你变聪明了，怎么又说傻话了？你是我妹妹，这事永远不会改变。” 楚瑛将话问出来就觉得自己犯傻了，她当下不再兜圈子了直接道：“哥，刚才我去见了李婆子，她说我出生时父王因被人污蔑谋逆被打入天牢，谋逆是要诛族的，王妃为了保住自己的血脉就将两孩子掉包了。” 楚锦冷声道：“阿瑛，这都是无稽之谈，你若是穆家的姑娘又怎会长得像爹跟祖母呢？” 楚瑛说道：“哥，我也不相信她的话，但李婆子说她亲手将我跟穆婉慧换掉的。哥，我觉得李婆子不可能说谎，她当时应该是换了两个孩子。” “不可能……” 不等楚锦将话说完，楚瑛打断他的话道：“哥，你先听我说完。我怀疑李婆子将我跟穆婉慧换了以后，又被章氏给换回去了。” 楚锦颇为意外，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楚瑛自然不是凭空猜测的，她是有依据的：“哥，章氏一直都假装关心爱护我，还说对我与对穆婉慧一样。但实际上她对我一直都是面子情，以前不懂但在做了这个推测以后就明了，她做那些是给母妃看的。” 楚锦觉得，凭借这个推断章氏将孩子换回来没有说服力。 楚瑛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张氏，她说道：“哥，那次在佑民寺，睡前我吃了惠芷送来的糕点，剩下的让秋寒吃了。哥，后来我才知道那糕点是章氏做的。哥，那晚我就莫名其妙出现在后山林，而秋寒也睡得很沉怎么都叫不醒。” 这事，是她在来的路上想起的。 楚锦豁地站起来，又气又急道：“这么大的事当时你怎么不告诉我？” 楚瑛垂着头说道：“哥，我当时根本没想过章氏会害我，所以就没说这件事。” 楚锦想起一件事，手不由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你三岁那年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王妃跟李婆子说是你贪玩自己躲开丫鬟跑出铺子里。可你胆子小在王府都从不乱跑，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更不会往人群里钻。若你的推测是对的，那就可以解释了。” 这事他当年就怀疑是人为，不过他怀疑的不是章氏而是淮王妃了，以为她不喜欢楚瑛故意将其丢街上。 楚瑛说道：“哥，这事要查清楚并不难，将当时在旁服侍的丫鬟找来询问即可。” “那些人都不在了。” “全都死了？” 楚锦摇头说道：“不是。当时父王一出事，淮王府就乱了，许多下人趁乱卷了财物逃了。王妃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两个被打伤不治而亡，剩下两个嫁人后一个难产而亡一个被丈夫打死了。” “接生婆呢？才十三年的事我相信她应该有印象的，哥，我们明早可以派人去接生婆家询问。” 楚锦说道：“这事我会安排的，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 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去找什么接生婆，直接将章氏抓起来审问就好了。酷刑之下，他相信章氏会将这些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好。” 第三十三章 请帖 楚瑛笃定自己身份没问题，所以出了上林苑神色轻松。但夏凉就不一样了，自知道要来林苑这心就提到嗓子眼上。 她小声问道：“郡主，你将李妈妈的话都告诉世子了？” 楚瑛嗯了一声道：“我长得很像祖母，怎么可能是穆家的女儿，这事肯定有内情得查清楚。” 夏凉急问道：“世子也相信吗？” 楚瑛笑了下，说道：“大哥从没怀疑过。夏凉，不管这事有什么内情对王府来说都是丑闻，你别跟任何人说。” 堂堂淮王妃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竟想让自个侄女替死，传扬出去淮王妃被唾弃她也一样不得好。 “郡主，我谁都不会说的。” 回去以后楚瑛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夏凉反而因为这事在床上碾转反侧一夜没睡。 第二天楚瑛收到了巡抚孙家大姑娘孙芸芸的请帖。楚瑛看着大红色烫金请帖，感叹到有钱人家真是讲究。 打开请帖就看到上面端正娟秀的字体。这请帖是孙芸芸亲手所写，邀请楚瑛参加她十四岁的生辰宴，时间是三天后。 楚瑛问了楚锦：“哥，孙家大姑娘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辰宴啊？我该不该去。” 楚锦用洁白色的帕子擦了下嘴，说道：“这事看你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不用勉强自己。” 楚瑛想了下，她被布政使家的程玥玥嘲笑草包，孙芸芸不仅帮着打圆场事后还宽慰她。就冲这点，她觉得也该给孙芸芸面子。 “哥，我去。” 楚锦一听就道：“正好铺子里昨日进了新首饰，你是跟我去铺子里挑还是让他们送到王府来挑。” 离开洪城这么久也该露个面，省得大家以为他怎么样了阿猫阿狗都敢踩阿瑛头上。 楚瑛婉言拒绝：“哥，我的首饰都戴不完了。” 楚锦自己开首饰铺子，进了新货就会给她留一些。虽送了不少给穆婉慧，但也攒下了许多。 楚锦笑着道：“傻丫头，你是郡主，整个洪城再没有比你更尊贵的姑娘了。你出门必须穿着最漂亮的衣裳戴着最亮眼的首饰，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王府没落呢！” 新衣裳倒不用特意准备，他让绣房给楚瑛做了许多每天一套换着穿都穿不完了。 楚瑛没再推迟了：“哥，那我跟你去铺子里挑吧！” 这些天她一直往外跑洪城已经被她逛了大半，楚锦的那铺子位置她也知道。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楚锦笑着说道：“阿瑛，这样出去可不行。快去换一身衣裳，我在大门口等你。” 楚瑛其实一点都不想换衣裳。现在天气变热了，穿着襦裙更热了，但哥哥的话不得不听。 楚锦在大门口等了小半刻钟，看到楚瑛衣裳很满意：“很漂亮，以后啊就要这样打扮。” 小姑娘嘛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开心他们看着也高兴。 楚瑛说道：“哥，这衣裳是很漂亮但好热，我还是喜欢穿练功服。” 楚锦笑着点头道：“在家里你随便怎么穿都行，但出门代表得是王府的脸面，穿着跟言行都得注意。” 楚瑛故意沮丧着脸道：“这么说，那我不能出去玩了？” “我说的是宴会，出门玩不算。” 楚瑛其实知道这儿的规矩比较多，对女子的束缚更甚，能说得出这话证明楚锦真的爱护她这个妹妹：“哥你放心，我就觉得家里闷喜欢出门玩，不过我保证不会闯祸的。” 楚锦摸了她的头，柔声说道：“有哥在，你就是闯祸也没关系。” 楚瑛鼻子有些酸，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两人去街上没坐一辆马车，按照楚锦的说法在家随意些无妨，但出门在外就得注意分寸了。 上了马车，楚瑛就看到里面放着两铜盆冰块了：“咦，是谁让人放上冰块的？” 春雨说道：“世子爷知道你怕热，特意吩咐放的。”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楚锦有多好，此时她也能理解淮王妃心里的怨愤与不甘了。 到八山街口一行人就下了马车。因为太阳比较大，下了马车就打起了伞。楚瑛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楚锦身边道：“哥，我给你打伞吧！” 楚锦好笑道:“哥知道你乖，但你是郡主，这种粗活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 好吧，是她总忘记自己郡主的身份。 没走两步，迎面就走来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楚瑛认识，就是淮王妃相中的孙岱；另一个穿着月牙白祥云纹织锦直襟长袍，手执一把玉骨扇，是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楚瑛瞄了一眼就没兴趣了。无他，长得跟太普通了，不说跟雷明霁与她哥这样的极品美男比，就连憨憨的包学武都不如。 不过看到孙岱，楚瑛越发厌恶淮王妃了。孙岱是庶子出身没什么，毕竟英雄不论出处，但样貌不出众气质没有，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举人这个身份了。可原身不爱读书，念了十年才学完几本启蒙书，让她嫁给读书人夫妻感情能好？可惜淮王妃却不考虑这些，反而觉得孙岱是个读书人就是好归宿。好在淮王跟世子看的清楚没同意这门亲事，不然的话她还得想办法解除婚约了。 孙岱与朋友看到他们，赶紧上前行礼：“见过世子、郡主……” 楚锦点点头就径直往前过了，楚瑛也学着他的样子从两人旁边走过。身份的不对等，场面功夫都无需做。 等兄妹两人走开一个，孙岱的朋友有些疑惑地问道：“孙老弟，刚才那姑娘真是荣华郡主？” 孙岱心情沉重地点了头：“就是荣华郡主。” “怎么跟我之前见的不一样，变得这么漂亮了。” 孙岱很清楚不是变漂亮了，而是气质变了。荣华郡主本身长得不差，但她性子柔弱又怯场，但现在楚瑛倨傲又张扬让人见了印象深刻。 “孙老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孙岱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林兄，郡主是个姑娘，咱们在这儿议论不好。而且要被世子知道了肯定讨不到好。” 他朋友压低声音问道：“我听闻王妃正在给郡主相看，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 荣华郡主可是一只金凤凰，落到谁家谁家就发达了。 孙岱的心直往下沉。 第三十四章 郡主万福 到了首饰铺，掌柜的就将店了刚进的首饰都拿了上来。楚瑛也没客气，直接挑了最亮眼的一套首饰。 楚锦笑着道：“喜欢就多挑几样。” 楚瑛却是丫头道：“哥，这套就可以了，等下次参加宴会再来挑。” 打扮下确实很漂亮养眼但太费时间，另外还有个问题，这些等首饰份量都不轻。要总戴许多首饰，她担心过些年颈椎会出问题，所以平日在家就戴一些轻巧的饰品。 除了习武跟念书逼迫着楚瑛，其他的楚锦从没有过要求：“那你自己去外头逛逛，我跟掌柜的有事要谈。” “好。” 楚瑛走出包厢就看见了老熟人程玥玥，还有她的跟班庶妹程菲菲。 程玥玥此时正在柜台挑选首饰，只是看了会很不满意地说道：“不是说你们这儿进了一批新货，这些也太普通了。” 这些首饰看着新但并不特别出彩，与她家里的也差不多。 程菲菲接了话道：“你们该不会是将好的首饰留着，故意拿这些普通货色来搪塞我们吧！” 伙计笑着说道：“姑娘，我们店昨日确实是从南京进了一批首饰，不过刚才郡主来了，掌柜的都拿到厢房去了。” 伙计也不怕程玥玥听了着恼。郡主不仅身份尊贵还是他们少东家，店里有好东西自然是紧着她来了。 听到南京楚瑛恍惚了下，她记得南京在明清时期是叫金陵，怎么就改成现代的名。 程玥玥一听脸色就变了，将手在手中的缠丝赤金缀珊瑚步摇给扔回托盘，说道：“不买了，咱们走。” 一转身见楚瑛正看着她，程玥玥脸色不善地说道：“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楚瑛早知道程玥玥跋扈，却没想到这般嚣张。 程菲菲看到楚瑛却是有些疑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荣华郡主？” 楚瑛没搭理程菲菲，学着程菲菲平日的样子仰着下巴似笑非笑道：“程玥玥，你还没及笄就眼瘸了，你说好人家谁敢要你这样的？” 程玥玥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楚瑛仿若见了鬼似的，失声道：“你是荣华郡主，这、这怎么可能？” 楚瑛说道：“看到本郡主不仅不行礼还直呼我的大名。你们程家自诩书香门第，等下次见到程夫人，我要问问书香门第就是这样的规矩？” 程玥玥想着穆婉慧给她的信，大声说道：“楚瑛，看来你真撞邪了。” 楚瑛诧异地说道：“我母妃怀疑我中邪请了孙道姑来给做法，结果被我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这事穆婉慧没告诉你？” 她本来是准备在程家找回场子的，洗脱草包郡主的名声。不过既然程玥玥自己碰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程玥玥愕然：“你竟敢打孙仙姑？” 程菲菲是个识时务的人，听到楚瑛这般凶悍赶紧上前福了一礼道：“菲菲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楚瑛觉得，程菲菲比程玥玥讨喜多了：“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有什么打不得的。现在她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等她能起身了我就送她去衙门。” 楚瑛你一拳用尽了权利，孙仙姑断了四根肋骨还伤了肺腑。大夫说救下来以后，下半辈子也离不得汤药。 程玥玥不死心地喊道：“你不是楚瑛，楚瑛不是这个样子。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妖怪？” 楚锦从屋子走出来，冷声说道：“掌嘴……” 贾峰二话不说就上去扇程玥玥。 程玥玥都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的巴掌，因为贾峰力道很大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楚瑛被这变故惊住了，等回过神来程玥玥已经挨了三巴掌了：“贾叔，别打了……” 虽然觉得程玥玥很讨人烦，但她觉得打女人不好。 贾峰停下，看向楚锦。 楚锦说道：“阿瑛，人善被人期马善被骑。你以前就是太好说话才会被他们侮辱嘲笑。阿瑛，你要记住，你是我淮王府的郡主，由不得这些卑贱的东西欺凌。” 程玥玥看到楚锦，眼中闪现过惧意。 楚瑛轻声说道：“哥，要她容貌有损以后就不好说亲了。我跟程玥玥虽有矛盾，但也没到毁她一辈子的地步。” 几句口角没关系，但一言不合毁人一辈子这事她做不来。 楚锦看着她，说道：“阿瑛，我知道你心善。可你为她求情，你觉得她会领你的情吗？不会，她心里一样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说这话的时候，楚锦神色非常冷漠。 程玥玥赶紧说道：“不、不，世子，郡主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世子，以前是我对不起郡主，是我嘴贱胡说八道，以后我再不敢了。世子，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可惜，楚锦并不为所动：“十下，注意力道。” 楚瑛虽然于心不忍，但没再继续求情了。虽她觉得楚锦的行为不可取，但已经求了一次情再求就落了他的面子。 贾峰一听继续扇，打了十个大嘴巴子才停下，打完以后程玥玥的脸肿都姑娘猪头似的。 楚锦冷冷地说道：“再有下次就不是十巴掌了。” 程玥玥已经下破了胆，一边哭一边捂着脸道：“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滚……” 楚锦回转头，看楚瑛跟呆鸡一样杵在原地，柔声问道：“你是跟我去绸缎铺，还是去其他地方玩？” 对她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柔，对敌人却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让楚瑛既感动又心疼。 “去绸缎铺……” 接下来兄妹两人去了绸缎铺跟当铺，然后才去了酒楼吃饭。楚锦开的酒楼是洪城最大酒楼之一，装得富丽堂皇，来吃饭的也都是穿着绸缎衣裳。 进了包厢楚锦让贾峰他们都出去，然后问道：“怎么，还在为程玥玥的事难受？” 楚瑛摇头说道：“她嘴那么臭是该受到教训，但哥你下手太重了。而且程玥玥是个姑娘，你打她对你名声也不好。” 这也幸亏是在这儿，若是在现代打女人被拍到放到网上得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楚锦笑着说道：“名声这东西，只有走仕途的人才会特别在意。而我们，名声太好反而是祸事。” 楚瑛一怔。 第三十五章 残酷 楚瑛的祖父是大楚第四任皇帝高宗的嫡长子，十岁就被立为太子。做了三十一年太子还没能继位，皇帝猜忌下面庶出的兄弟也一直算计逼迫他，心态失衡后被身边的人一挑拨就起兵逼宫。失败后他将自个儿孙全都杀了，然后一把火将东宫给烧了。 在太子逼宫前半个月，楚瑛的祖母华侧妃因被太子妃与另一侧妃陷害，不仅降了份位还被贬到偏僻荒凉的冷宫中。因此逃过一劫没被烧死，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还怀有身孕了。 太子活着时皇帝百般猜忌，可他死得如此惨烈且儿孙都带走后他又会悔恨思念。知道华侧妃怀孕就派人去照顾她，等孩子生下来见是个儿子立即封为王，并且还将江西这块富饶之地给他做的藩地。 楚锦看着楚瑛，说道：“我们是嫡长一脉，哪怕父王大字不识几个，先皇跟当今皇帝还是一直猜忌他。也是如此你出生那年父王才会被卷入谋逆案，是我找着有力的证据才让父王脱险。”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哥，祖母是故意将父王养成纨绔子的，对吧？” 楚锦点头说道：“父王整日玩闹斗蛐蛐不务正业先皇跟当今皇帝都还猜忌，若是他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早就死了。” 楚瑛心头一凛，问道：“哥，我听贾叔说你自小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资。哥，难道你的毒也是皇帝下的？”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没有证据。阿瑛，我们的身份可以做任何事，杀人放火都行，只要不被抓着把柄就没事。但咱们不能行善积德，名声太好惹来皇帝忌惮会有杀身之祸。” 楚瑛心里不是滋味。历史书上记载了许多夺嫡事件，她知道其很残酷，只是看的时候是作为旁观者没什么感觉。可现在身处其中，她才明白失败者不仅要背负千古骂名，就连后人活得也很艰难。这大概也是她祖父要将儿孙都杀了的原因吧！ 楚锦说道：“阿瑛，以后再有人欺负要还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由着人指着鼻子骂。你这样不仅丢了皇家人的脸，还让人瞧不起。” 楚瑛郑重点头说道：“哥你放心，以后要有人再敢欺负我，我会还击的。只是哥，我们打了程玥玥，布政使大人会不会记恨将来报复我们啊？” “不用担心，他不仅不敢报复还会来赔礼道歉。” “为什么？” 布政使是实权人物，而他们看起来尊贵实则是没牙的老虎。程家人要对付他们，他们也不占什么优势势。 楚锦知道楚瑛的担心后道：“你知道为什么程玥玥敢一直说你是草包，而程家人知道也没有阻止？” “我们两家本就有嫌隙？” 楚锦真觉得妹妹变聪明了，说道：“程家的三老爷，十五年前跟父王抢东西被父王打断了一条腿成了瘸子，这事他们一直记恨在心。” 莫怪程玥玥每次看到她都冷嘲热讽，原来两家是仇人啊！可想到穆婉慧跟程玥玥是闺中好友，她顿觉不好了：“哥，这事我母妃是不是不知道？” “她不知道，家里的事她从不关心。” 楚瑛暗叹，淮王妃这当家主母做得可真够失败。 吃过午饭兄妹两人就回府了，回到家没一会程家就有人上门道歉了并且还送了赔礼。 楚瑛本对赔礼没兴趣，不过等看到东西时却惊讶了。程家送的是一个紫檀雕花玻璃大插屏镜。这玻璃镜子能将整个人都照出来，比她梳妆台上的镜子不仅大还清晰。 其实在楚瑛醒来后她就觉得不对，这儿有白糖、玻璃、水泥地面、肥皂……这些本该是现代才有的东西却提前在这儿出现了，不用想也知道有穿越者前辈了。 她伤好了以后总往外跑，一是希望通过茶楼酒楼以及戏院早些熟悉环境了解这个国家，二也是想打听出造出那些东西的人是谁。也是在茶楼她知道肥皂玻璃这些东西都是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逍遥王李念弄出来的。因为这人弄出的东西都很值钱，所以就有一个传闻，说逍遥王是财神爷转世拥有着点石成金的本事。可惜这位活财神在本朝立国的第六年因病去逝。 楚瑛说道：“哥，这些天我逛了不少的地方，没见到卖玻璃的店铺，这玻璃也算是日常用品为何街上都没有卖？” 楚锦觉问道：“你知道镜子是从造出来的？” “工厂里生产的啊！” 楚锦点头道：“是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但却是二十四衙里的银作局所管辖的工厂制造出来的。而它每年只产一千面大镜子，一千面小镜子。这么点产量还没烧制出来就被订走了，哪还会往外售卖。” “哥，为什么银作局不多生产一些呢？” 烧制玻璃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就能烧制出更好的玻璃出来。只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并不愿费心费力去做这些事。 楚锦说道：“物以稀为贵。今日程家送你的这面镜子市面得上千两银子，若生产得多了可能就值几两银子了。” “哥，这么贵的价格就没人偷偷烧制吗？” 楚锦看着她道：“当然有了，只是一旦被抓到不仅自己要被砍头家人也要被牵连。” 除非是不怕死且孤身一人的，不然没人敢冒这个险。 楚瑛没想到银作局竟搞垄断，她问道：“哥，玻璃是逍遥王发明的，怎么却成了银作局专有的配方呢？” 楚锦不屑道：“皇帝想要的东西，谁有胆子敢不给。” 想到逍遥王的结局，楚瑛不由好奇地问道：“哥，那逍遥王三十四岁就死了。哥，他是自然死亡还是被咱老祖宗给弄死的？” 皇帝是容不下有富可敌国的人存在，最好的例子就是明朝的沈万三。当皇帝认为你对他有威胁的时候，他就会铲除。 楚锦见她开始对皇族的事有兴趣了，很高兴：“逍遥王是自然死亡，不过这里面也有太祖的手笔。逍遥王赚钱厉害有着点石成金的美名，但他也有个致命的毛病，那就是好女色。见到漂亮的姑娘他就想方设法弄回家。” 楚瑛早知道这个穿越者是种马了，她问道：“后来呢？” 楚锦摇摇头说道：“开国之前他妻妾加起来就有十六个，开国之后许多人想讨好巴结她，知道他喜欢美人就千方百计寻了美人送他。而他来者不拒。” 楚瑛明白了，说道：“哥，是不是因为他在女色上不知节制，被女人掏空了身体才早逝的。” 看她说得这般自然，楚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 第三十六章 富婆（1） 清晨，楚瑛比往日提前了一刻钟到练武场。她正在热身，就看到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袍的公孙走了过来。 公孙将楚锦送回王府就回老家看望父母了，昨晚才回来，平日里他不喜欢人打扰所以楚瑛没过去拜见。 楚瑛走上前行了一礼道：“师父。” 公孙先生看着她眼睛明亮有神，对着自己也不在畏缩害怕：“贾峰昨日与我说你想学剑，可是真的？” 公孙先生最擅长的就是剑术，只是收的这个关门徒弟不愿碰剑，没办法只好教拳法跟鞭法了。 楚瑛点头道：“是，我想学剑术。” 公孙先生板着脸道：“为何改变主意？” 楚瑛想了下，还是据实以告：“剑法潇洒飘逸，跟人打架时会很好看。” 公孙嘴角抽搐了下。感情不是改变主意觉得剑术杀伤力大，而是觉得好看了，不过相比之前至少现在愿意学了。 跟公孙学了剑法，楚瑛才知道贾峰的剑术水平有多次了。 公孙先生教了五招，楚瑛很快就学会了：“既学了，以后就要勤加练习万不可偷懒。” 不管是念书还是习武都要持之以恒，两天晒网三天打渔什么都做不好。 “师父你放心，我会的。” 公孙先生看着她手里的长剑，说道：“这把剑不适合你，我晚些跟世子说给你换一把重剑。” “重剑？那岂不是不好看了？” 公孙想训斥他，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要让楚锦知道他骂了楚瑛接下来的三天没酒喝了。为了他的美酒，公孙先生只是板着脸道：“我让你用重剑就用，哪那么多话。” 楚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公孙先生先是一愣，转而点头说道：“以后就要像现在这样要多笑笑，别再跟以前总愁眉不展的。” 每次看到楚瑛蹙着眉头，他既心疼又怨其不争气。可王爷跟世子都不插手母女之间的事，他更不好说什么了。好在这傻徒弟终于想明白了，不再被穆家人牵着鼻子走了。 楚瑛笑着应下了。 吃过饭楚瑛就去练字，然后拿去给楚锦看。 楚锦检查过后非常满意，楚瑛现在的字不仅端正而且刚劲有力。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字帖，说道：“以后不要再抄书了，照着这字帖临摹。” 楚瑛一看是簪花小楷就不愿意，说道：“哥，这字体虽好看但我不喜欢。哥，你还有没有其他字帖。” 楚锦对她那么好，也没必要藏着捏着了。 “有。” 将自己珍藏的字帖全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楚锦笑着说道：“你自己挑。不过说好了，选了就不许再换了。” 楚瑛一本本看过去，最后选了唐朝柳大家的字帖。看她选好了字帖，楚锦又给她挑了一本书要她带回去看。 楚瑛一看书名是《太祖传记》，很是不解地问道：“哥，你让我看这本书做什么？” 楚锦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脑袋，说道：“身为大楚国的郡主，竟连咱老祖宗的事都不知道说得过去吗？认真看，我要考校的。” 楚瑛早就想看史书了解这个时代，只是碍于人设忍着。楚锦这等于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不过她不想一天到晚就窝在家里读书练功：“哥，这几天一直关在家里有些闷，我下午想去听戏。” 只要楚瑛完成了他规定的事情，其他时间楚锦是不限制他做什么：“想去就去，不过要带上护卫。” “谢谢哥。” 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楚锦的心情也变好了。他觉得这次受伤也算因祸得福，楚瑛不仅脑子清醒人也开朗爱笑了。 下午明德戏院演的是《牡丹亭》，楚瑛要来了戏院的戏曲名单。看完以后，她忍不住吐槽道：“这一大半都是谈情说爱，谈情说爱也可以，可怎么都是苦情戏啊？” 生活已经很艰难了看个戏就是要让自己放松了，看这种苦情戏只会让心情变更差。 贾峰说道：“郡主，这些本就是消遣的东西，你若不喜欢不看就是。” 楚瑛很没形象地半瘫在椅子上，说道：“我也不想看，但除了看戏听书也没其他好玩的。” “郡主要觉得无聊可以去别院练习骑射。” 楚瑛三个字回复她：“没兴趣。” 她现在每天练功三个时辰练字半个时辰，还想哄着她练习骑射，这是不想让她有玩乐的时间了。 听完戏她就回去了，不想到王府门口正好看到了舅舅穆春晖跟章氏。 虽然不喜欢这两人，但楚瑛还是上前与他们打了招呼：“舅舅、舅母，你们来了啊！” 穆春晖冷着脸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啊？为了那几个银子，你是要将我们一家子逼死不成？” 章氏则哭着说道：“郡主，我们家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郡主，咱们是至亲骨肉，你也不想我们流落街头吧？” 王府面前还是有行人经过，听到两人的话都停下脚步。 楚瑛咦了一声道：“我不过是要回自己的铺子跟这三年的租金，怎么就逼你们流落街头呢？难不成要我将铺子白送给你们才是好外甥女。” 穆春晖还想再说，却是被章氏给拉住了，她泪眼连连地说道：“郡主，这几年生意不好，王妃体恤我们说等手头宽裕再给租金。现在租金我们已经给了，但两个铺子能不能继续让我们租用。郡主，我们积压了很多货，要你铺子收回去货就得砸自己手里了。我们本钱有限，亏了这么多以后日子没法过了。” 做戏谁不会啊，楚瑛也红着眼眶说道：“舅母，就我所知你们自家有两个铺子，还与别人合伙做了生意。保守估计每年收息在三千两以上，而你们一家子吃穿用度都是我母妃贴补的。怎么我要回自己的铺子，就是让你们无家可归要逼死你们了？” 唉，还是现代好。碰到这样的极品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哪怕曝光骂的也是这些极品。 章氏没想到楚瑛不仅变得牙尖嘴利，还会演戏了。 贾峰冷着脸道：“舅老爷、舅太太，这件事是世子的意思郡主之前并不知情。你们不想将铺子还回来与世子说就是，何必在这儿败坏郡主的名声。” 听到世子两个字穆春晖跟章氏两人吓得哆嗦了下，赶紧走了。 第三十七章 富婆（2） 楚瑛在王府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等进了王府立即变脸跟没事人一样，看得贾峰瞠目结舌。不过是受了次一次伤，为什么他有种郡主换了个脑子的感觉。 因为穆春晖跟章氏两人的话，楚瑛去了上林苑。听到楚锦在书房她抬脚就去了。 看着他在看账册，楚瑛心里有些难受，说道：“哥，你现在身体需要静养，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了。” “不用为我担心，我看一会就休息下不会累着。” 楚瑛有些难受，说道：“哥，过些日子你教我看账，到时候我来理账。” 她大学学的机械工程，但后来辞职南下学了金融。不管是做账还是查账对她都不是难事，只是原身不会得装下。 楚锦笑了下，说道：“你有这份心哥哥很高兴。只是你现在主要精力放在练武跟学习上，府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对于习武这件事，楚瑛其实是有疑惑的：“哥，我是女儿身将来又不能上战场打仗。学点功夫强身健体就好，为何要学这么多啊？” 每天早晚练习狼牙棒，还要学骑射，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这个疑问压在她心头一个多月了，今日终于问出口了。 楚锦说道：“你天生神力，根骨绝佳悟性也高，若是不成为天下第一都对不起老天的恩赐。” 楚瑛张大嘴巴，这目标也太远大了：“天下第一？” “对啊，我对你的期盼就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楚瑛急了，赶紧说道：“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而且我觉得要真对外说我是天下第一那等于成了活靶子了。哥，我不要做活靶子。” 在武侠片里号称天下第一的大侠就是竖起的活靶子，除非归隐让人寻不到不然下场都很惨。 楚锦哈哈大笑。他随口一说谁想这丫头竟当真了，以前这么没发现妹妹竟这般可爱。 止了笑后，楚锦很欣慰地说道：“我家阿瑛真的长大了，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 楚瑛明白过来，这是在逗她玩呢！ 贾峰在外听到笑声，心情也很好。以前世子难得笑一次，这几天总被郡主逗得哈哈直笑。 “哥，你太坏了，竟然骗我。” 楚锦笑道：“傻丫头，现在才明白过来啊？不管是文人还是武者都忌讳骄傲自满。像雷明霁，若他不自诩武功高强只带两个亲兵去探亲，又怎会遭了暗算差点丧命。” 也是雷明霁运气好，正巧碰到阿瑛去东林寺上香，不然的话怕连尸骨都找不着了。 楚瑛虚心接受他的教导。虽然她上辈子经历了许多事，但论心机与谋略她是远不如楚锦的。 楚锦很满意她的态度，与她说了另外一件事：“穆建荣哄走你的东西，折价三千八百两；八山街两个铺子三年四个月的租金是七千二百两银子，一共一万一千两银子。李勉的那七百两金票，下午也送来了。” 楚瑛心扑通扑通地跳，一万八千里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九百万。上辈子工作十年才攒一百万，买了公寓一毛不剩，还得每个月哈哈还放贷。没想到这一穿越竟成富婆了。 “哥，钱呢？” 楚锦看她急切的样子，笑这说道：“我让人去兑成金子，等兑好了会送你院子去。” 这个决定正合楚瑛的意。这里的钱庄太坑了，银票去异地兑换需要付手续费，据说最高达百分之二十。而金银存到钱庄没利息也还得付手续费。 楚瑛说道：“哥，兑二两或者五两重的，方便携带。” 方便携带是个借口，有空间在不管是多重都不影响的，只是太重了不好用出去。 楚锦好笑不已，说道：“又不缺你吃用，每个月还有二十两的月钱，怎么变得这么财迷了？” 主要是楚瑛基本不花钱，哪怕受伤性情大变时常往外跑大半个月也只花三百来两银子。 楚瑛为了不让楚锦怀疑，就找了个理由：“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醒来以后我就特别喜欢金子。看着金光闪闪的，我心情就特别好。” 楚锦听到这话心漏了一拍，不过他并没表露出来：“那行，我让人兑换成一两、二两跟五两的重量了。嗯，再兑一些金叶子。” “什么都行，我不挑的。” 第二天上午大管家让人抬了五个红木箱子到衡清院。此时楚瑛正在书房练字，听到回禀立即去了正厅。 大管家恭敬地说道：“郡主，这是刚从钱庄兑回来的共一百二十斤。” 这里一斤是十六两，一百二十斤就是一千九百二十两。折合银子是一万九千两银子，再加上手续费，不用问也知道是楚锦也补的。 楚瑛也没问，兄妹之间不计较这些：“将它们都打开。” 箱子一打开顿时金光闪耀。五个箱子里放的金子样式都不一样，有一两、二两、五两的金锭子，还有金叶子、金花生、金瓜子等。 楚瑛看到这些金子心情大好，眉开眼笑道：“辛苦大管家了。” 大管家可不敢领功，表示都是听世子爷吩咐办的。 送走了大管家，楚瑛搬起一个箱子朝屋里去。活了这么多年头次见这么多的金子，不放在床上她今晚肯定睡不着。若不是怕被人怀疑，她都想将金子都移到空间去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空间有些鸡肋了。除了存东西啥作用都没有，可她现在的身份吃穿不愁身边不离丫鬟护卫，压根不需要存东西。 三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春雨道：“郡主，这个放床上占空间不好睡，还是放床底下吧！” “不要，今晚我要搂着他们睡，不然我睡不着的。” 三个丫鬟拗不过她，只能顺了她的意将五个箱子都挪到床上去了。 当天晚上楚瑛做梦梦见自己的金子被人偷走了，她一急，醒了。睁开第一眼就是打开放在床脚的箱子，发现都还在长松了一口气。摸着这些金子，楚瑛自言自语道：“下次不能再换成金子了，入了府里都登记在册不好操作。” 第三十八章 宴会（1） 第二天楚瑛去上林苑用早饭，自楚锦回来后她都过来这儿吃饭，按照她的说法一个人吃饭没味。 楚锦看到她就打趣：“我听说你昨晚搂着金子睡？那金子冰凉凉的，搂着它怎么睡啊？” 楚瑛想起昨日的梦，她笑眯眯道：“哥，你是不知道，我昨晚做梦梦到我有山一样多的金子。太过高兴，醒了。” 楚锦笑得不行，怎么这般财迷了。 楚瑛还故意装成很遗憾的样子说道：“可惜是个梦，要是真的该多好。” 楚锦笑道：“你这是想睡在金山上了？” 因为今日要去巡抚家参加孙芸芸的生辰宴，所以吃过早饭后楚瑛就回自己院子。 秋寒要给她上妆，楚瑛没同意，说道：“你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就行，妆就不上了。” 她今年十三岁满脸的胶原蛋白，就连嘴唇都是粉粉的，正是青春靓丽的样子哪还需要上妆。上了妆，她反而觉得太成熟不好看。 秋寒解释道：“郡主，今日参加宴会的姑娘都会上妆，你要不上妆会显得格格不入的。” 楚瑛很自信地说道：“我干嘛要跟着别人来。而且我长得这般漂亮，不上妆也是最亮眼的一个。” 秋寒见她坚持也没再劝，她还请您清楚楚瑛的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梳好了头发楚瑛又换上一身红色的襦裙，楚瑛照着镜子自己都心里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裳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光彩夺目。 春雨小声提醒道：“郡主，现在已经巳时二刻了，咱们该走了。” 楚瑛并不着急，说道：“王府到孙家也就两三刻钟，午饭之前肯定可以赶到的。” 春雨神色一顿，轻声劝说道：“郡主，上门做客得早些到是给主家面子。” 楚瑛觉得古代的人活得太累，做什么事都得先考虑脸面跟名声。偏不得不遵循，因为没了这两样寸步难行。 因为天气热，楚瑛将她平日用的象牙丝宫扇带着。上了马车楚瑛本想靠在车厢上，春雨见了赶紧说道：“郡主，不能靠，靠了会弄乱头发的。 想躺，也被春雨阻止了。她的衣裳是织金锦做的，要是躺下衣服裙子都会有褶皱。等到了孙家，被那些姑娘看见会取笑的。 楚瑛听到这话，感叹到美丽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到了孙家，楚瑛刚下马车就有头上圆脸头戴金簪的妇人过来迎她：“郡主，这边请。” 春雨蹙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今日的客人，都是你迎进府的？” 妇人点头说道：“我家大姑娘今日只请与她关系亲近的几位小姐，老奴一大早就在这儿等郡主以及各家的小姐。” 听到都是她迎进去的春雨就没在说什么，一视同仁没啥可说区别对待就不行了。 仆妇要带她去花园，解释道：“我家大姑娘与各家的姑娘都在花园。” 楚瑛想到孙芸芸的喜好，问道：“孙姐姐这是又在跟其他姑娘一起比拼才艺吧？” 这孙芸芸这人特别喜欢写诗作对，也爱跟文采好的姑娘交往。不过这姑娘处事圆滑，像楚瑛这种文盲哪怕不喜欢楚瑛也从没表现出来。不像程玥玥，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是，姑娘正跟几位小姐在园子里作诗。” 楚瑛有些感叹道：“不是作画就是写诗，再就是比书法或者音律，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仆妇愕然。她还以为楚瑛又会愁眉苦脸的，毕竟之前的事让她名声扫地了。没想到她不仅没担心自己，反而嫌她家姑娘安排得不好。心里腹诽但仆妇并不敢对楚瑛不敬，孙家规矩严苛若敢对客人不敬要受重罚。 在花园入口处，楚瑛看到了孙岱。 孙岱知道楚瑛今日会来，就想与她见上一面。可惜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人，还以为她不会来了准备回前院去，没想到竟在这儿撞见。 看着光彩照人的楚瑛，孙岱没有喜悦只有担忧与不安。之前因为楚瑛愚笨怯弱，哪怕身份高贵那些夫人太太也没考虑过她。但现在楚瑛一概往日的怯弱，变得落落大方起来，那些夫人太太肯定会改变主意。他的身份是硬伤，比不过那些正房嫡出又受宠的。 孙岱并不是孙夫人所生，而是孙巡抚的小妾生的。所以哪怕他是孙巡抚的老来子，也并不受宠。 行了礼后孙岱抬头看着楚瑛，那眼中充满了柔情。 楚瑛虽知道这人是在算计自己，又岂会给他好脸色。她冷冷地看了孙岱一眼，然后朝着仆妇问道：“你刚才说各家的姑娘都在园子里，既如此为何你们府上的公子还能出现在花园内？” 这儿规矩没有像明清那般严苛，年轻女子也可以出门只要戴个帷帽就行，但男女之事上防得还是比较紧。像孙芸芸办的这个生辰宴，千金小姐们玩的地方男子是不能出现的。 孙岱赶紧解释道：“郡主，我是给芸芸送画的。我也没进去，就在前面几步的地方将画卷交给玉翠。” 这个玉翠，是孙芸芸的贴身丫鬟。 楚瑛也不愿与他纠缠，说道：“我等会见到孙芸芸会问的，若你说得是真的也就算了，若是假的我就告知所有人。” 若是假的，那表明这人是想偷溜到园子偷窥里面的姑娘。传扬出去，以后年轻姑娘来孙家参加宴会得掂量掂量了。 孙岱脸色一变，说道：“姑娘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芸芸。” 楚瑛可不是吓唬他的，进了院子见到孙芸芸就问道：“我刚才在花园门口见到孙岱，他说是给你送画，是真的吗？” 孙芸芸看到她惊了下，然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郡主……” 今日楚瑛穿着红色的襦裙，戴着赤金点翠镶红宝石五翅凤钗，脖子上还挂着长长的珠链，凤钗与珠链交相辉映，绚丽夺目，华丽异常。楚瑛以往性子娴静穿着打扮也素淡，可现在却是气势凌厉富贵逼人。 楚瑛一脸郁闷地说道：“怎么，你也认不出我来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两个多月没露面，怎么一个个都好像不认识我了。” 这话一落，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楚瑛可不管众人怎么想，她问孙芸芸：“你还没说，孙岱刚才是否真是给你送画？” 孙芸芸点头道：“是真的，不过我十叔是在入口处将画交给玉翠的，并没进园子里来。” 真是巧合？楚瑛才不信，不过孙芸芸这人心高气傲，不可能跟孙岱合谋算计她。 第三十九章 宴会（2） 一个穿着姜黄色掐金丝绣满桃花的姑娘，看着楚瑛笑着道：“郡主，我们正在写诗，郡主也写一首吧！” 楚瑛直白地问道：“你写好了？” 这姑娘是按察使的幼女刘小柔。长得不错，就是脾气太冲总被人当枪使。上次宴会的时候，知道原身作弊属她嗤笑得最欢。 刘小柔一脸傲气地说道：“自然是写好了，就是不知道郡主这次打算写什么？” 楚瑛笑了下，扫向众人说道：“我听闻你们之中许多人都在暗地里说我是草包，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这话一落不少人脸上不自然了。 孙芸芸打着圆场，说道：“郡主，写诗作画都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的东西。我娘说这女子最重要的是会管家理事，其他都是次要的。” 楚瑛可不愿让这件事过去，她问道：“这次写诗以什么做题？” 刘小柔仰着头说道：“这次是以桃花为题。我们大部分人都写好了，正准备送去前院请人评论。” 楚瑛笑着说道：“这次彩头是什么？” 每次孙芸芸带着众人写诗作画，都会准备彩头。彩头有时候是一根发簪，有时候是一块砚台，东西一般都比较贵重。既得了名又有好东西，所以大家积极性很高。 孙芸芸笑着说道：“是一支八宝流云簪。郡主，彩头就是凑个趣，并不值当什么的。”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也不能总让孙姐姐出彩头，而且就一支流云簪也太少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扇子扬了扬道：“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出来，就用这把扇子做彩头吧！” 春雨听到这话想上前阻止，不过跨出一步后又退回原处。 孙芸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扇子，赶紧说道：“不行，郡主，这扇子太贵重不好作彩头。” 楚瑛的这把宫扇用象牙丝编织成蒲纹锦地，上嵌玉兰、芍药等花卉及蓝甸鸟，寓意玉堂宝贵。 楚瑛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把扇子，有什么能不能的。真输了，等下次去京城我找皇帝伯父再讨要一把就是。” 将讨东西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楚瑛看向众人，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也该拿东西出来做彩头，这样才有意思。” 众人有些迟疑。 楚瑛看向刘小柔，问道：“怎么不做声了？莫不是舍不得，不是吧这么小气？” 刘小柔最受不激，伸手摸向发髻上的金簪。 楚瑛一脸嫌弃地说道：“拿一支金簪做彩头，你不嫌寒碜我还嫌拿着费手呢！嗯，你这手上的玉镯不错，就用这当彩头吧！” 刘小柔戴的是一支羊脂玉手镯，是她去年生辰父亲送的礼物，她喜欢的不得了一直戴着。现在要让她拿来做彩头，她舍不得。 楚瑛嘲笑道：“平日说话声音比谁都大，没想到竟是一只铁公鸡。这么抠抠搜搜，以后还是别出门了。” 孙芸芸看着她，满脸的疑惑。 刘小柔哪受得了这个，扬声说道：“你要有本事拔得头筹，我这身上的首饰都可以作为彩头给你。” 楚瑛哈哈直笑，再看另外的姑娘问道：“你们呢？” 其他人可不想被楚瑛嘲讽铁公鸡，都将自己佩戴的最贵重的首饰拿出来，有璎珞红宝石项圈、绞丝纹羊脂玉佩、点翠金簪、宝蓝点翠珠钗、芙蓉暖玉步摇…… 一个托盘都放不下，又拿了两个托盘来。楚瑛看不少人瞄向三个托盘，笑嘻嘻地说道：“你们要觉得之前作的诗不好，可以再作一首，以两炷香为限。” 这么多的首饰每一样价值都不菲。特别是那把宫扇，出自宫中顶级匠人之手有钱都买不着，连见惯好东西的孙芸芸都心动了。所以对于楚瑛的提议，大家都赞成。 两刻钟以后，众人停笔将写好的诗交给孙芸芸。楚瑛是最后一个交的，她那张纸写得满满当当的。 刘小柔一笑，故意扬声说道：“芸芸姐，我想先看看郡主的诗。郡主，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不介意啊。” 刘小柔将纸接过来扫了一眼，笑着说道：“郡主，你这诗也太长了。” 楚瑛拿着宫扇，轻轻地扇着风，一派悠闲地说道：“短有短的好，长也有长的妙。” 刘小柔将纸摊开，高声朗诵道：“《桃花庵歌》，桃花屋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开始大家抱着看戏的态度，结果听了前面两句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了。 等刘小柔念完诗，一个穿着湘妃色襦裙的姑娘道：“郡主，不会作诗没关系，但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抄啊？” 楚瑛扫了对方一眼，见是笑着说道：“你说我抄的？我刚才写诗时身边可没一个人，你说我抄谁的？” 刘小柔大声喊道：“这首诗肯定不是你作的，你找人写好了然后现在抄录出来。” 楚瑛嗤笑道：“不舍得将身上的首饰做彩头，就给我泼脏水污蔑我，你品性也太差了。” 刘小柔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向孙芸芸求助：“孙姐姐，你觉得这首诗是她写的吗？” 孙芸芸虽不信楚瑛写得出这样的好诗，但没有证据她也不会说抄写这类话。她委婉地说道：“郡主在两刻钟作出这样一首诗，我是自愧不如。” 现在承认她写的也没关系，等查出来这首诗是其他人作的丢人的是荣华郡主自己的脸。 楚瑛很坦然的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没这么大本事能即兴作诗。我上个月在庐山游玩，偶路一座桃花庵，心有所感在桃花庵前作下这首诗。不想当日晚上有一位自称桃花庵主的仙人入我梦境，说很喜欢我这首诗，只是有几个地方不通顺帮我修改了。” 刘小柔说道：“那这首诗也不是在这儿作的。” 孙芸芸闻言暗骂对方蠢。 楚瑛扫向在场的姑娘，笑吟吟地说道：“你们若是发誓说今日写的诗都是刚才想到的，若有半句假话这辈子都嫁不出去，那我认输。” 诗这种东西，并不是想写就写得出来的。就是李白写下的千古佳作都是在特定时候写出来的。诗仙尚且如此，别说这些闺阁中的姑娘了。 一个穿着鹅黄色脸圆圆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日作的两首诗，都是之前写好的现在拿来用。” 楚瑛诧异地看了一眼这小姑娘，长得还蛮可爱的。 第四十章 宴会（3） 将众人写的诗都念了一遍，作得最好的是楚瑛。 孙芸芸拿着楚瑛的手稿，爱不释手地说道：“郡主，你这诗写得极好，能否将原稿留下给我观摩几日。” 楚瑛看了她一眼，观摩是假去想要找出真正写这首诗的人是真的，可惜她可不怕。 楚瑛一边摇着宫扇一边笑吟吟地说道：“自然可以，彩头也放在你这里。等一个月后，你们证实了这首诗是我写就将这些首饰卖掉，卖得的银钱就拿去救助那些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孙芸芸有些意外，转而夸赞道：“郡主真是仁善，等东西卖了我就将银子送到王府。” 想着楚锦说的话，楚瑛摆摆手说道：“我不耐烦这些琐碎的事。孙姐姐，若是可以的话这件事就劳烦你了。” 孙家每年都会设置粥棚还会捐钱给寺庙，而且做善事也会让她的名声更好。不过孙芸芸是聪明人，没一口赢下：“东西是大家的，郡主，我觉得让所有人参与进来更好。” 楚瑛顿时对她刮目相看了，这姑娘处事还真是圆滑：“孙姐姐觉得这样好，那就这么办，我没意见。” 这事让头次来参加宴会的姑娘全秀彤对楚瑛越发的有好感了，她娘说了心善的人品性不会差到哪里去。 孙芸芸觉得这次的诗会搞砸了，也没心情再继续下去了，招呼众人回她的院子里。 刘小柔心有不甘，扬声说道：“孙姐姐，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作完诗后绘画吗？孙姐姐，现在时辰还早，咱们再绘一幅画再回去吧！” 有三个姑娘跟刘小柔关系亲近，见状立即附和。 楚瑛笑着说道：“作诗有彩头，绘画肯定也要有彩头的，你们准备拿什么东西出来做彩头？” 刘小柔都输得一样首饰都没有了，压根没发言权。 孙芸芸赶紧打岔道：“现在日头这么大太晒了，咱们回院子里去吧！郡主，这边请。” 这姑娘以前也给原身解过好几次围，虽然是碍于人设，但楚瑛领她的情愿意给这个面子。 到了孙芸芸的院子，一行人刚坐下刘小柔就发难了：“郡主，听闻你前些日子救了魏国公世子，这事是真的吗？” “真的如何，假得又如何？” 刘小柔笑着说道：“要是真的那郡主就是女侠了。要是假的也该治一治外头那些碎嘴的，什么都敢编。” 楚瑛可不像这儿的姑娘说话含蓄，她直接说道：“刘姑娘，你是不是嫉妒外头我救了雷世子啊？” 刘小柔脸涨得通红，说道：“郡主，你虽身份高但也不能这般欺负人？” 楚瑛不客气地说道：“是你三翻四次为难我，现在却倒打一耙说我欺负你。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 孙芸芸心里恼怒，这刘小柔怎么回事，是不将她生辰宴搞砸不罢休。 刚帮刘小柔说话的姑娘又道：“郡主，小柔妹妹她一向不会说话，还希望郡主不要计较。只是这件事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不说小柔妹妹就是我都很好奇。” 楚瑛蹙着眉头问道：“你是谁？” 孙芸芸介绍道：“郡主，这是江家的雨可姑娘。” 楚瑛想了下问道：“江鹏的是你什么人？” 洪城有三个大家族，分别是江家、王家以及郑家，江家的现任家主叫江鹏。这三家能量很大，就是巡抚布政使有时候都要给他们面子。 “是我大伯。” 哦了一声，楚瑛就没说话了。 正常人看到楚瑛的反应肯定就放弃了，但江雨可却不依不饶说道：“郡主，我真的很好奇，你真救过雷世子吗？” “你好奇与我有何干系？” 一句话，堵得江雨可话都说不出来。 孙芸芸都快气死了，但还是要控场：“郡主，外面传闻雷世子武功盖世长得也是丰神俊朗，所以一时有些好奇。还请郡主不要生气。” 楚瑛耸耸肩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清楚他长什么样。我救他的时候他满脸都是血，看不清长相。至于说武功盖世，武功真那么好又哪需要我去救？” 孙芸芸有些惊讶，问道：“郡主，你是说雷世子受伤了？” 楚瑛嗯了一声道：“受伤了，不过没性命危险。也是那些刺客不长眼竟想连我也一起烧死，不然的话我也不淌这一浑水了。” 虽然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但孙芸芸以为是侍卫救的雷世子，只是将救命恩人的名头扣在楚瑛头上。现在楚瑛亲口证实由不得她不信了。 刘小柔却不相信，说道：“郡主，不知道你怎么救的雷世子？” 楚瑛很不客气地说道：“刘小柔，人蠢就少说话，不然只会显得你愚昧无知。” 被这样嘲讽，刘小柔羞得恨不能钻地洞。 孙芸芸真不想给她打圆场了，只是她作为主人不想也不能放任不管：“郡主，小柔并不知道你三岁就开始习武了，并且十年来从不懈怠。” 楚瑛可不给刘小柔面子，说道：“就算她不知道我三岁习武，我将穆建荣跟李勉都打了这事她总归知道，说这话不过是在嘲讽我占用别人的功劳。我虽然念书不行琴棋书画也不通，但武功到现在还没输给过谁。” 刘小柔红着眼眶，起身道：“孙姐姐，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孙芸芸很无奈，请了另外一个姑娘带她到偏房，过了一会才盯着红通通的眼见回来。 吃过午饭楚瑛就走了。 将宾客送走，孙芸芸去找了孙大老爷，将楚瑛写的诗递给她看：“爹，你以前看到过这首诗吗？” 孙大老爷非常喜好诗词，可惜没这方面的天赋，钻研了三十年也没有什么建树。他将诗接过去快速浏览一遍，看完后夸赞道：“没有。芸芸，这首诗写得极好。特别是后面两句乃点睛之笔，立即将整首诗的意境提升了。芸芸，这首诗是谁写的？洪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我都没听说过。” “爹，你肯定猜不到，这诗是荣华郡主作的。” 孙大老爷有些遗憾道：“能写出这样的诗肯定是才华洋溢之人，也不知道怎么会荣华郡主代笔。” 这首诗只有历经沧桑的人写得出来的。荣华郡主不过十三岁的女娃娃，哪能写出这种诗词来。 第四十一章 质疑 孙芸芸将楚瑛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后道：“爹，郡主连神仙入梦境这种话都敢讲，应该是笃定我们查不到代笔之人了。” 孙大老爷听了倒是来了兴趣，问道：“前些日子有传闻，说荣华郡主受伤醒来后性情大变，与以前判若两人。现在看来，传闻是真的了。” 孙芸芸证实了这说法：“爹，荣华郡主以前参加宴会总露怯意，今日凭借这首诗不仅让参加生辰宴的姑娘全都失了一件贵重首饰，还将刘家姑娘跟江家姑娘损得差点钻地缝。若不是那张脸没变，我都要怀疑换了人。” 孙大老爷沉吟下道：“荣华郡主既变聪明了，你以后多与她往来。” 以前的荣华郡主他是瞧不上了，性子怯弱的人身份再尊贵也只有被欺凌的下场。 孙芸芸应下后道：“爹，荣华郡主这首诗……” 孙大老爷还是挺喜欢这首诗，就将原稿留下：“过两日，你亲自将诗送回去。” “是，爹。” 孙家的家主是孙巡抚，但家里家外的事都是孙大老爷一手把持。也是身体的原因没能入仕，不然凭他的能力肯定能在仕途有一番作为。 楚瑛发现春雨时不时地瞅着自己，靠在车厢上说道：“有话就说，不用这幅模样。” “郡主，今日的诗是谁作的啊？” 反正她是不相信这诗是楚瑛作出来的。作为贴身丫鬟，她最清楚楚瑛的底细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家主子都不是这块料。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我要睡会等到家里你叫醒我啊！” 她知道这首诗写出来会被很多人质疑，只是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们又找不着真正的作者，再质疑也没证据说她造假。不过也就这一次，以后再不敢这种事了。 回到家里，楚瑛就被叫去练功房练功了。 练完功躺在椅子上，她郁闷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去参加什么宴会了，凭白受一场累。” 因为参加宴会早晨没去练功，以为今日可以休息半天，哪想到还要补。她哥对练功太执着了，一分钟都不能少。 练完功，楚瑛冲了澡又被叫去上林苑。 楚锦坐在上首，问道：“我听说你今日在孙家作了一首诗，还将按察使跟江家的姑娘怼得差点哭了。” “哥，是你说哪怕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事。” 有了楚锦的话，她行事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谁让她不舒服，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楚锦莞尔，说道：“自然是无事。我怕你太厉害，传扬出去将来说亲时会将各家的好儿郎吓跑。” “这么胆小我也看不上。” 楚锦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说道：“那你说说，你以后想嫁什么样的人？” 楚瑛想了下，说道：“要会武功，可以没我强但能保护好自己；要长得俊朗，若是能有雷明霁那样的颜值就再好不过了。至于文采，只要不是文盲就行。” …… 会武功的好找，可要长得雷明霁那样的就太难了。 楚锦说道：“你知不知道雷明霁为何被评为帝国双杰之一。不仅是他武功高强立功无数，还因为他长得好，你让哥去哪寻这样的人。” 他知道孙岱在花园门口见了楚瑛还担心这丫头又动摇了，现在知道他想多了，自家妹妹已经被雷明霁勾走了魂。 楚瑛无所谓地说道：“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我本就不想嫁人。” 楚锦故作生气道：“胡说，这姑娘哪能不嫁人。” 楚瑛撇撇嘴道：“哥，若是寻不到让我满意的我宁愿终身不嫁。一辈子也就几十年，我才不想跟个长得丑的人过一辈子，那多煎熬啊！而且要对方长得不好，孩子也丑多对不起他啊！” 先将条件定得高高的，以后不嫁也有充足的理由。 楚锦笑骂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亲事都还没定就说起孩子，你也不觉得害臊啊？” “我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害臊的。哥，我饿了，让他们摆饭吧！” 楚锦可不会被她糊弄过去，问道：“那诗呢？什么心有所感神仙帮着润色，这话你谁都糊弄不了。说实话，到底是谁作的？” 他刚才问了贾峰，贾峰说他们在庐山确实路过一家桃花庵，也停留了一会但没听到楚瑛念诗。 楚瑛故意叹了口气道：“这世道啊说真话都没人愿意了。哥，我没找人代笔，真是神仙托梦的。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去查，查过就知道了。” 若不是极为喜欢这首诗，二十多年过去她也不会一字不差地落地记下来了。 “真没找人代笔？” “哥，我出门贾峰就跟着，我找没找人帮着写诗他还能不知道？” 楚锦看着她，不说话。就是因为知道她没找人代笔，所以才特意询问。 楚瑛被这样盯着很有压力，她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哥，你再不开饭就要失去我了。唉，堂堂郡主被饿死，传扬出去也不好听啊，” 楚锦见她装傻知道得不到答案，很干脆地叫了饭。 吃过饭，楚瑛又与她说了一件事：“哥，明德班的那些戏太没意思了。我让贾峰找两个人来重新写过戏本，等写好了就让明德班的人排练。” 楚锦早知道这事。只要他觉得这是楚瑛的一个消遣就没干涉。见她主动提起，他也就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准备些什么样的戏？” “保密，等他们将戏排好了，你跟父王看了就知道了。” “那哥等着。” 说起这话，楚瑛有些抱怨道：“哥，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快两个月了，他在宁阳都乐不思蜀了。” 这个问题楚锦也无法回答。淮王行事一直都是随心所欲，没有时间观念。 晚些时候，楚锦将贾峰叫了过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郡主当日在桃花庵前念了这首诗。” 贾峰从善如流，说道：“郡主当时确实念了这首诗，其他人离得远没听到，只我一人听见了。” 楚锦很满意。他都查不到是谁代笔，其他人更不可能查到了。 第四十二章 戏本 贾峰找了两人来，一个五十左右，一个二十出头。年长的写了许多颇有名气的话本；年轻自觉科举无望为生计写话本，现在在尝试写戏本，两人共同的特点是文采好。 楚瑛见了两人，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下：“我想让你们写一本纨绔子错娶悍妻后改邪归正的戏。” 年长的老者表示这戏写出来也没人看。 这话楚瑛就不爱听，说道：“都还没试怎么就知道没人看呢？” 现在的戏曲不是精忠报国再就是落魄书生跟千金的爱情故事，千篇一律的东西，哪怕花旦唱功再好也腻啊！ 老者说道：“郡主，娶妻娶贤，这看客都喜欢女主人公善解人意温柔可人，而不是跟母老虎似的泼妇。” “这么说，你不愿意写了？” 老者摇头道：“写出来也没人看，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呢？郡主，老朽有个想法，郡主若是不嫌弃就听老朽慢慢道来。” 楚瑛道：“若是贤妻良母的故事就别说了。什么女主人公寒窑苦守十八载感天动地，感动只有她自己跟你们这些男人了。她自己受苦受罪也就算了，还让孩子跟着遭了十八年罪，投胎在她肚子里也是倒了血霉。” 老者不认可楚瑛的观点但也没反驳，只是拱手道：“郡主，老朽才疏学浅，写不出郡主说的这种戏本来。” 楚瑛也没挽留，让夏凉将他送了出去后问了年轻的男子：“你也觉得我这想法不可取吗？” 年轻男子摇头道：“不，我觉得郡主的想法很新颖。而且要是写好了，那些夫人太太肯定会很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 “常洪，笔名一点红。” 楚瑛好笑道：“你这名字太俗了，不过接地气。纨绔子错娶悍妻被逼改邪归正，我希望是轻松诙谐，让人看了捧腹大笑的那种。”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道：“郡主的想法是好，但我担心戏班会不接这戏本。” 他之所以会来王府，丰厚的奖赏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自己写的戏本能让观众看到并且。这对他来说，这比赚多少钱都来得有成就。 “这个不用你担心，只要你的戏本是照着我的想法写，戏班肯定会演的，不过你一定要写得精彩有趣。” 有了这个保证，年轻男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郡主放心，我一定会按照郡主的想法将戏本写好。” 楚瑛早将故事构思好了。就是一个富商四十来岁才得了个儿子，被宠溺得专横霸道又喜欢抓鸡斗狗流连青楼。富商想尽办法也无法让他走正途，无奈之下就想给他娶房媳妇期望成家后能长进。结果娶妻时出了岔子，温柔可人的儿媳妇换了凶神恶煞的悍妇，新婚之夜就将败家子打得钻床底下。富商一见立即将错就错。而败家子跟悍妻经过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后改邪归正成了有担当的男子汉，与悍妻也日久生情做了真正的夫妻。 常洪将楚瑛说的都记下，然后很是敬佩地说道：“郡主，你这故事不落俗套，非常有趣。” “这戏好不好看，得看你了。” 她只提供故事内容，但故事与戏本是不一样的，想要这戏好看还得戏本出色能打动人。 “小的一定会尽全力将这戏本写好的。” 楚瑛对这个答复很满意，给了常洪二十两银子做定金：“还有八十两等你写完了再付给你，要写得好还会有额外的奖赏。” 一百两银子的润笔费，故事大纲还是楚瑛提供的，这个价格常洪很满意了。 春雨回来后，将一张请帖递给她：“郡主，知府家的大姑娘送来了邀请帖，十日后她要办个诗会邀请您去参加。” 楚瑛接过来看了下就道：“推了。” 要有好吃好玩的她还会考虑去，作诗还是算了。在孙家借用唐大家的诗是为了给原身找回场子，现在目达成了也不会再作诗了。 过了两日孙家送了拜帖来，楚瑛见落款是孙芸芸就接了。 第二日楚瑛回衡清院，正准备进书房外头就有人来回禀说孙芸芸来了 到门口迎人才发现孙芸芸不是一个人来的，全秀彤跟着一起来。 孙芸芸也很无奈。全秀彤这两日一直缠着她，今日更是直接在半路等她了，实在避不开只能带着她一起来了。 楚瑛说道：“全姑娘，我真不会写诗，上次纯属巧合。” 全秀彤赶紧解释道：“郡主，我不是要邀请你参加诗会的，我是想跟你学武功的。” 看着比她矮了一个头身体也单薄的全秀彤，楚瑛问道：“你学武功做什么？” 全秀彤控诉道：“我表哥小时候总揪我辫子，现在喜欢敲我头。我学了武功，他就再不能再欺负我了。” 楚瑛对全秀彤印象不错，但这事她不可能答应：“我还没出师不能收徒弟的。全姑娘，你要真想学我可以帮你推荐武师父的。” 就算以后出师了可以收徒弟她也不收。上辈子她初中就做家教给成绩差的孩子补习，虽报酬丰厚却吃足了苦头。 全秀彤点头道：“好。郡主，你叫我秀彤吧，叫全姑娘也太生疏了。” 楚瑛笑着点头。 孙芸芸好奇地问道：“郡主，我听闻你有一个很大的练武场，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淮王妃也办过几次宴会，都是让穆婉慧操持。孙芸芸来过两次，只是活动范围被限定在听雪院跟花园，练武场是禁止入内的。 楚瑛摇头说道：“现在日头太大了，练武场离这有些距离不方便过去。不过练功房就在不远处，你们可以去看看。” 练功房其实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里面放着刀剑跟鞭子以及弓箭等物。 孙芸芸很是惊讶道：“郡主，你还要练箭吗？” 楚瑛说道：“要的。我哥说箭术可以训练眼力与反应。可惜练了这么多年没成为神箭手，眼力不够人也迟钝。” “郡主太过谦了。” 全秀彤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弓箭，有些蠢蠢欲动：“郡主，我可以试一下吗？” 楚瑛笑着说道：“这把弓是我专用的有五十斤，你拿不起的。你要想玩，我让人取一把轻的弓箭来。” 全秀彤走到弓箭前面，认真端详了下问道：“郡主，这么重你怎么用啊？” 孙芸芸解释道：“郡主，秀彤刚来洪城一个月许多事都不知道，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楚瑛轻笑道：“不过一件小事哪会介意。芸芸姐，你要愿意可以一起玩啊！” “好。” 第四十三章 朋友 淮王府内最轻的弓箭孙芸芸跟全秀彤两人拿着都费劲，就别说拉弓射击了。 楚瑛笑着说道：“这次就算了，你们要喜欢我让人准备两把刚轻的，下次来再给你们射。” 全秀彤一听就叫好。 孙芸芸觉得楚瑛变得有趣了，加上她父亲的叮嘱也点头道：“那过几日我再与全妹妹来玩。” 全秀彤让楚瑛射两箭给她们看。 楚瑛三箭都射在正中间的小红圈内，被全秀彤夸赞后她笑着说道：“刚学的时候一总射空，学了半年才没有再脱靶，到现在勉强过关。” “你不是都射中了，怎么还勉强过关？” 楚瑛笑着道：“箭靶是死的，猎物是活的。我哥每年秋天带我去狩猎，七年来没射中一只猎物。” 其实没射中猎物的原因，不是原身箭术太烂而是她觉得小羊小兔也都是生命不能杀，对此楚锦很无奈。 全秀彤惊讶不已，问道：“啊，世子爷还带你去狩猎。”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我哥很宠我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拦着。我喜欢看戏，他还说将明德班买下给我呢！我嫌麻烦没要。” 全秀彤那个羡慕嫉妒啊，说道：“我哥每次见到我都要训一顿，说我每天都跟泼猴似的没一点女孩子的样。有几次还罚我抄写《女戒》，我现在看到他就烦。” 同样都是哥哥为什么差别这般，她真的很想跟郡主换个哥哥啊！ 孙芸芸抿着嘴笑道：“全妹妹，你刚来洪城没多久不知道，这世子爷啊是出了名的宠郡主。” 洪城不知道多少姑娘羡慕荣华郡主。可惜荣华郡主身在福中不知福，什么都听淮王妃的，由着穆婉慧一只商户女踩在头上。好在现在变聪明了，知道远着淮王妃亲近世子了。 吃午饭的时候，全秀彤一看桌上的菜呀了一声到：“郡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松鼠桂鱼跟清炖蟹粉狮子头啊？”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楚瑛笑着解释道：“全大人跟全太太都是苏州人，我猜你应该也喜欢苏州菜的。” 全秀彤感激楚瑛的贴心，称呼都变了：“郡主姐姐，你太好了。” 孙芸芸抿着嘴笑着道：“全妹妹，郡主是景和十六年五月初五端午出生，我记得你好像比郡主大啊？” 全秀彤不可置信道：“郡主，你是景和十六年端午这日出生的？” “是啊，你呢？” 全秀彤摇头说道：“我是景和十六年三月二十九出生的。郡主，你是怎么长的这么高，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呢！” 比她高了快一个头，说话的时候还要仰着脑袋，下意识地就觉得楚瑛要大了。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我父王很高，加上习武能长个，所以我就比常人要高一些了。” 目测她现在身高有一米六二三这个样子，楚瑛觉得长到一米七五不是问题。上辈子营养没跟上只有一米六出头，很是遗憾。 全秀彤一直觉得自己太矮了，趁此机会问道：“除了学武功，还有其他方法长个吗？” “有啊，坚持每日跳绳跑步，然后每天吃鸡蛋牛奶或者骨头汤等物。我保证，一年之后你就能蹿个了。” 全秀彤赶紧将这话记下了。 吃过午饭两人就回去了，因为孙全两家住一个方向同坐一辆马车走了。靠在马车上，全秀彤吐槽道：“外头都说荣华郡主是个草包，我看传这些话的人才是草包呢！” 孙芸芸脸色一红，她之前也觉得楚瑛很蠢：“背后议人是非确实不好，但郡主会被传闻草包也是有原因的。郡主念书不行，许多字都不认识。” 全秀彤不认同她的说法，说道：“孙姐姐，那也不能说郡主是草包吧？你看她箭射得多好，还学了剑法跟拳法。现在外头那么乱，若是碰到歹人也不怕了。” 孙芸芸很认同，说道：“你说得很对，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所以咱们不能以偏概全。”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郡主武功高强骑射也精通，碰到事能自保。 下午楚瑛午觉醒来准备练字，被叫去上林苑。 楚锦说道：“刚才收到父王的信，父王十天前已经启程回来了，大概半个月能到家。” “父王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锦轻笑道：“父王已经寻到了让他满意的蛐蛐了，自然是要回来。” 蛐蛐的寿命很短，每只蛐蛐大概能活半年左右。宁阳那边以蛐蛐闻名天下，所以每年四月淮王都要去宁阳挑选新的蛐蛐。 藩王照律是不能离开领地，但淮王是例外。先皇知道他爱蛐蛐如命，特意颁了恩旨准许他每年去一趟宁阳。 楚瑛有些不能理解，说道：“哥，这斗蛐蛐真有那么好玩吗？” 淮王也会斗鸡斗狗，但他最爱的就是斗蛐蛐。别人喜好钱财美色，他最喜欢玩蛐蛐。蛐蛐寿命短暂，每次他的蛐蛐死了都会伤心欲绝，一年来一次都麻木了。 楚锦笑着说道：“我觉得没意思，但父王喜欢。阿瑛，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咱们尊重父王的喜好就是。” 淮王虽然喜欢玩乐不务正业，但对两个孩子却极好。像楚锦小时候学业繁重非常辛苦，他心疼得不行就偷偷带他去外头玩，平日里也给他买各色小吃与稀奇古怪的玩具。感受到了父亲的爱，楚锦的童年很幸福。 楚瑛说道：“父王的喜好我不干涉，但他的身体……哥，父王的饮食咱们还是要控制的。” 记忆之中淮王非常胖，跟个球似的。而淮王还不懂节制特别喜欢吃红烧肉、烤鸭等油腻又热量高的食物。这要是不控制，怕是要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出现大问题。 说起这个是，楚锦也颇为无奈：“我也说过父王了，但他不听。” 淮王当时还骂了楚锦，说人若是连喜好的事不能做喜欢的食物不能吃，那活着也没劲还不如死了算了。 身体健康是重中之重，没有商量的余地。楚瑛说道：“哥，等父王回来我就跟着，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就不相信这样也看不住？” 楚锦对此不抱期望，父王精得很楚瑛哪是他的对手。不过他也没打消楚瑛的积极性，笑着说道：“那到时候我多派一些人手给你。” “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淮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肯定是那两破孩子在念叨我，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不会照顾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天天操心什么？” 第四十四章 章氏出意外 天越来越热了，楚瑛又是怕热的人，所以她将早晨练功时间往前提了两刻钟。 这日练完功回衡清院，刚坐下秋寒就端了一碗冰镇杨梅荔枝来。杨梅多汁酸甜，荔枝清甜爽口，楚瑛喝了一半去了身上的热意就散了不少。 秋寒看着剩下的饮品，问道：“郡主，不合胃口吗？” 楚瑛笑着摇头说道：“不是，味道很好，只是凉的东西喝多了伤脾胃。” 真实的原因是上辈子她痛经，虽然上大学被个老中医治好了，但那几年的记忆让她心有余悸。哪怕现在这个身体素质特别强，她也不敢吃多冰凉之物怕弄出宫寒以后又痛。 靠在椅子上，楚瑛有些担心地说道：“父王最怕热了，这种天赶路也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住？” 秋寒宽慰道：“郡主不用担心，宗大人他们会照顾好王爷的。” 若是正常人不担心但淮王是个大胖子，胖子最怕热天了。想到淮王的体重楚瑛就发愁，那么喜欢吃肉可怎么减肥啊！ 正琢磨着制定几个减肥方案，夏凉疾步走进来道：“郡主，王妃回来了，神色很焦虑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 让院子里的人一打听才知道章氏失踪了。原来三天前章氏去佑民寺看望淮王妃，见她两日都没回家穆婉慧心头不安派人去了佑民寺询问。这一问才知道章氏去佑民寺当日就回城了，可家里没见着人。 楚瑛蹙着眉头道：“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怎么失踪了？” 洪城这儿驻扎了一支五千人的军营，所以这儿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春雨说道：“郡主，王妃去找世子了，应该是想请世子帮着找人。” 楚瑛觉得她哥应该不会帮这个忙。事实证明楚瑛想错了，楚锦不仅派了五十府兵帮着找人，还报了官。 从守城士兵那儿得到消息，章氏这三日都没入城。知府衙门的捕头询问了穆家的人，听闻这几日并没人送信要赎金，他们猜测章氏可能是在下山的时候出了意外，建议沿山搜索。 得了消息，淮王妃就要求楚瑛跟着一起去找人。 楚瑛一口回绝：“母妃，我每日要读书练功，脱不开身。” 淮王妃非常生气，红着眼眶说道：“阿瑛，你舅母那么疼你，她现在失踪了你连帮着去找都不乐意？阿瑛，你怎么变得这般冷血？” 楚瑛很不高兴地说道：“母妃，你说我若是现在去跟大哥说将五十府兵召回来，大哥会不会听我的？” 奈何不了楚瑛，淮王妃只能自己走了。 当日晚上楚锦告诉楚瑛，章氏找着了。如那捕头所预料的那般，章氏是在路上出事的，从半山腰摔下悬崖了。衙门的人在悬崖底找着了尸体跟马车。 楚锦说道：“阿瑛，衙差推测应该是马突然发狂冲下悬崖。车夫跟章氏她们反应不及时，跟着一起摔下去。 楚瑛沉默了下问道：“哥，找着的是完整的尸体吗？” 楚锦也没瞒着她，摇头道：“山上有野兽，三具尸体被啃咬得不成样子了，只能从衣服辨别身份。” “我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的低沉。 楚锦摸了下她的头，说道：“别难过了，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我知道的。哥，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等楚瑛离开以后，楚锦的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不由搓了搓。他本以为楚瑛会质问她，却没想到这丫头一句话也没说。到底是没猜到，还是猜着了又不敢问？ 当日晚上，楚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练剑，练得精疲力尽再回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楚瑛正在院子里跟秋寒说着话，惠芷就过来请她到听雪院去。 楚瑛猜测是叫她去穆家。虽不耻章氏的行为，但这人到底是她的舅母，死了不露面也说不过去。 淮王妃看到楚瑛，就抓着她胳膊痛哭流涕：“阿瑛，你舅母死了，你舅母死了你知不知道？” 楚瑛神色很平静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大哥昨日就跟我说了。母妃，你节哀。” 淮王妃看她脸上没一点悲伤，很难受地说道：“你舅母将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现在她出事了你竟一点都不伤心，你怎么这般冷漠？” 楚瑛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很伤心啊，只是不像母妃这般显在脸上。” 淮王妃看她这样，既悲凉又愤怒：“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去佑民寺为你祖母祈福，那你舅母也不会出事了。” 这也能怪她身上，楚瑛真的很无语。她真的不能理解为何淮王会选她做继妃，除了张脸真的是一无是处。后来才知道是皇帝指婚，并不是淮王自己相中的。 “母妃，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见她转身欲走，淮王妃厉声道：“站住。你舅母走了，你得跟我一起去穆家奔丧。” 楚瑛说道：“现在穆家肯定乱糟糟的，下午再去吧！” “不行，现在就得去。惠柳，去将衣服拿来。” 惠柳站着没动。 楚瑛看丫鬟的反应知道淮王妃又要使幺蛾子了。唉，她就不该过来，该避到上林苑去。 淮王妃厉声喝道：“惠柳，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惠柳跪在地上说道：“王妃，这于礼不合啊！王妃，我知道舅太太出了意外你难受，但你也不能让郡主穿孝服啊！” 只有直系长辈死了才会穿孝服，现今能让楚瑛穿孝服的只有淮王跟淮王妃两个人。舅太太不过是个外姓长辈，哪配让郡主给她穿孝衣。 她若是将孝服给郡主穿了，世子知道了不能对王妃怎么样但肯定会将她打死的。之前的事还没过去，惠柳真没胆色挑衅世子的威严。 楚瑛沉着脸道：“所有人都出去。” 惠柳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走了出去，其他人见状也都离开了。惠芷最有心，知道母女两人等会肯定会吵起来，所以走出去后她就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四十五章 质问 淮王妃亲自去将孝服从里屋取了出来，朝着楚瑛道：“将她穿上。” 看着洁白色的孝服，楚瑛板着脸道：“母妃，我给她穿孝服，你也不怕折了她的阴福让她投不了好人家。” 淮王妃火气又冒上来，只是她看着楚瑛冷漠的神情知道来硬的没有用，于是就哭着说道：“阿瑛，你舅母将你视若亲女，你穿个孝服给她磕三个头也不枉了这些年对你的疼爱。阿瑛，母妃以前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就当母妃求你了，你就答应母妃吧！” 因为换子的事她一直很愧疚，这些年也尽力再弥补。 楚瑛顿觉好笑，这是硬的不行就改用怀柔策略了，可惜她不吃这一套。楚瑛不客气地说道：“你以前都是直接提要求，哪还用得着求啊！以前的事我也懒得再去计较了，但要我给她穿孝服那是绝不可能的！” 淮王妃脑子不清醒，她可不跟着一起发疯。其他都不说，她要穿这么一身衣裳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淮王没了。 淮王妃看到她油盐不进，一脸痛苦地说道：“阿瑛，我让你穿这衣服是因为、是因为……” 话到嘴边，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她说不出口，楚瑛帮着她说了：“是因为她是我亲娘，现在她似了，作为子女该穿孝服送她最后一程。” 淮王妃面露惊恐之色，人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壁才捂着胸口颤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难道是李妈妈说的？不可能，李妈妈对她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出卖她。可若不是李妈妈，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楚瑛不屑道：“这还用人告诉？你对穆婉慧那诡异的态度，还时时跟我念叨要我视章氏为亲母。以前傻没多想，受伤后脑子清明了还能想不明白。也只有你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个秘密没人知道。” 淮王妃听到是她猜出来的，心头稍安：“既你已经猜到了，那就赶紧将衣服穿上。” 楚瑛将问李妈妈的话重新问了一遍淮王妃：“父王跟大哥与我都是丹凤眼，而且我长得还很像祖母，这么多年你就从没怀疑过吗？” 也是因为淮王妃对原身与穆婉慧截然不一的态度，当初王府才会有那样的传闻。只是等原身模样长开了，就再没人怀疑她的身份。 淮王妃沉默了下道：“怀疑过。只是母女连心，婉慧每次生病我心都好痛，所以我才确定婉慧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可去你的母女连心。 楚瑛压住火没再纠缠这事，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冷声说道：“你觉得穆婉慧是你亲生女儿，那是你的事。但我是父王的女儿，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让我给她披麻戴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淮王妃说道：“我说了她才是你亲娘。阿瑛，你不给她披麻戴孝会遭天打雷劈的。” 楚瑛冷冷地说道：“这雷要劈也该劈你，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人母亲。” 淮王忍着气道：“阿瑛，我说了你舅母才是你亲娘。” 楚瑛鄙视道：“你现在就可以跑出去告诉所有人说我是穆家女，穆婉慧才是你亲女，你看看有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就她的长相，淮王妃说她不是淮王亲女也没人相信。这也算是唯一的幸运了，不然长得像穆家的人，这里又不能做dna亲子鉴定，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是铁了心不穿了？” 楚瑛不仅没穿孝服，她连穆家都不愿去。她被淮王妃弄怕了，担心去了穆家会逼她在灵前穿孝服。虽不会如了淮王妃的意，但到底难看。 当日晚上，淮王妃没有回来直接宿在了穆家。 第二天楚瑛还是不愿去穆家，几个丫鬟觉得这样不行。春雨劝道：“郡主，穆太太虽有诸多不是，但终究是你亲舅母，你不露面会落人话柄的。” 楚瑛当然知道这样不好，但她宁愿遭受非议也不想面对得失心疯的淮王妃：“你知道昨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日春雨没跟着去，但事后还是听到一些风声：“郡主，王妃要你穿孝服是很过份，但你要不去别人只会指责你。” 楚瑛摇摇头道：“不是孝服的事。是她说我是章氏的女儿，穆婉慧才是她的亲女。我若去了，你说她会不会在灵堂前将这事宣之于众。” 春雨听到这话人都恍惚了，半天后才回过神来：“不可能，郡主跟世子那么像怎么可能是穆家人。郡主，王妃的话你不能信。” 楚瑛故作郁闷道：“我本就没信。她还说我被恶鬼附身，我看她才真的中了邪，为了让穆婉慧上位连这种谎言都敢编造。” 她不仅不会认这件事还会利用此事，让淮王妃在王府彻底沉静下去。说她狠心也好冷血无情也罢，她真的被淮王妃恶心透了。 这事很快传到楚锦的耳中，他将楚瑛叫了过去：“阿瑛，章氏跌落悬崖这事是我安排的。” 从听到章氏失踪她就猜到是楚锦动的手，只是楚锦不说。现在他主动提了，楚瑛就问道：“哥哥，她招供了吗？” 楚锦看她脸上并没异常，心头稍安：“这开始不说，用刑以后就招供了。就是你推测的那样，章氏说她醒了以后发现两个孩子掉包了。” 楚瑛很不解地问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当时她当时已经醒了，知道李妈妈要换孩子装睡？” 可李妈妈也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这个问题，一直是她所想不通的。 楚锦摇头道：“章氏在昏迷前听到稳婆说孩子右手腕有一块米粒大小的红色胎记。她醒来喂奶发现你手腕上没有太急，正巧李婆子因做了亏心事心神恍惚摔了一跤扭伤了腿。当时王府乱成一片，王妃跟章氏两人身边都没人服侍，正巧两人住的又是相邻的屋子，章氏就趁乱将两孩子换回来。” “阿瑛，章氏为了给穆家跟穆婉慧谋取好处，故意让穆婉慧磨坊王妃的一些习性以及顺着她的喜好。这样，王妃就越发认定她是亲女了。” 原本以为是淮王妃脑子进水疼爱侄女嫌弃亲女，却没想到竟是一场阴谋。当然，淮王妃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第四十六章 画像 楚瑛虽推测章氏将两孩子换回来，但其实还有个问题。那就是两孩子又不是同卵双胞胎，刚出生模样看不出但胖瘦与头发疏密之分，正常来说淮王妃应该分辨得出才对。 楚锦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章氏将两孩子换回的第二天清晨就回了家。一直到我跟父王回了洪城，他们才又重新登门。” 这种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亲戚没人看得上，淮王父子两人之后再没搭理过穆家的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从淮王妃后来的一系列操作足以看出她并没发现两孩子换回来了。 楚瑛问道：“哥，我之前问了李婆子为何在父王平安归来后母妃没将两个孩子换回来，她说害怕父王跟章氏知道，但我觉得这事有其他内情。” “确实有其他内情。” 在淮王平安回来以后，章氏想让穆婉慧替代原身成为郡主，为此故意在淮王妃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淮王妃当时已经被说动了，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晋王妃为保正室之位换子的事爆出来，皇帝知道后下旨赐死了晋王妃跟假世子。 淮王妃惜命，知道这事不敢将两个孩子换回来了。章氏没达到目的，就利用此事让楚王妃疼爱穆婉慧冷落楚瑛，然后她想接近楚瑛将她教歪。只是淮王跟楚锦知道她品性不端不让她靠近，也亏得如此原身没被教歪了。 楚锦说道：“你的猜测是对的。章氏已经招供，你三岁并不是自己跑到街上而是她算计的。她想让人贩子将你带走，然后再说服王妃将换子的事告诉我跟父王。你没被拐子拐走，她不甘心后来又买通佑民寺的僧人将你丢到后山，造成你自己梦游跑去后山的假象。可惜三年前，那僧人病逝了。” 虽这件事是淮王妃弄出来的，但章氏三翻四次对个小孩子下手也是死有余辜。 楚锦继续说道：“章氏还招供了一件事，她不仅暗中放印子钱还与穆春晖暗中贩卖私盐。本钱用的还是你母妃的嫁妆。皇帝一直猜忌我们，这事要被查出来他肯定笃定是我跟父王主使的。” “贩卖私盐？” 盐税是朝廷最重要的税收之一。所以贩卖私盐是重罪，一经查出全家玩完。 楚锦说道：“之前也有盐商拉我入伙，但这事犯忌讳我就没答应。但这两夫妻两都是贪得无厌之辈，有人拉他们入伙哪经得起诱惑。” 楚瑛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父兄不喜穆春晖也不是什么秘密，对方又不傻好端端这么会给给他送钱：“哥，是谁拉他们入伙的？” “姓陈的盐商，在洪城只算一个小喽啰不足为虑。” 他其实瞒了楚瑛，那姓陈的盐商是个小喽啰，但穆春晖夫妻会贩卖私盐是被人引诱的。只是幕后之人是否针对淮王府他还不清楚，没查清楚之前是不准备告诉楚瑛，省得让她跟着担心。 楚瑛想着她之前打听到的事，说道：“哥，穆建荣糟蹋了两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都是章氏拿钱摆平的。哥，对方碍于王府的权势不敢追究，但这事要被有心人利用最后罪名都要落在淮王府头上。” 楚锦看她有这样的觉悟，笑着说道：“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楚瑛却是摇头道：“哥，不要暗中处置，让苦主去报官，这样以后就算有人翻旧账也栽不到我们头上。” 楚锦觉得他说得在理，点头答应了。 两人谈完话楚锦给了她一卷画轴，打开一看见是副美人图。就见画上的美人上着一袭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下穿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乌发微微挽起，一支玉簪斜插入发髻，眉间一排白曜石，柳眉弯弯，眼眸顾盼生姿，是个古香古色的大美人。 楚锦解释道：“这是咱们祖母十五岁参加选秀时，宫中的画师给她作的画。这幅画，父王一直很好地保存着。” 楚瑛心里赞叹宫中的画师技艺高超，她有些惭愧道：“哥，你们都说我长得像祖母，我哪有祖母美啊！” 样貌是有五六分像，但气质差远了。 楚锦看她还有心情评价美丑就知道这事对她没什么影响，不过他不能任由这件事继续下去了：“这幅画，就是你身份的最好证明。拿去给王妃看，让她以后别在外胡言乱语。” “哥，不用了吧？” 楚锦摇头说道：“阿瑛，她是你的亲娘，若她在外宣扬你是假郡主穆婉慧才是真的肯定有人相信。若我们是普通人家也就被人无关痛痒地非议几句，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但我们身份特殊，你是皇上亲封的荣华郡主，身份不能有一点的问题，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一旦被认定了欺君，整个淮王府都要被问罪。 楚瑛明白了，说道：“我现在就去穆家。” “去吧！” 楚瑛到了穆家就去了灵堂上。 淮王妃一看到她，就走上来道：“阿瑛，你赶紧……” 楚瑛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母妃，刚才哥哥给了我一幅画，特意叮嘱我说要拿给你看。” 一听是楚锦吩咐的，淮王妃神色一顿，说道：“给我吧！” 楚瑛没将画递给她，而是说道：“母妃，这是灵堂，不方便看。母妃，我们去偏房吧！” 到了偏房楚瑛让春雨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她在淮王妃面前将画摊开。 淮王妃看着这画上的女子跟楚瑛很像，心头一跳问道：“这是谁？” “这是祖母。母妃，我是不是很像她？” 虽然她听说楚瑛长得很像老王妃，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画像。淮王妃惊了下，说道：“阿瑛，这只是巧合。” 楚瑛早知道一幅画不可能让她改变想法。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然后淡淡道：“母妃，只要你能说服大哥，我可以给舅母披麻戴孝。” 顿了下，她又加了一句：“对了，父王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交代吧!” 淮王妃眼中闪现过惊惧之色。 楚瑛有些好奇，也不知道父王做了什么一提就让她怕成这个样子。可既然怕，却又三翻四次做出失智的事。 第四十七章 罗家班 章氏因为是横死且尸身不全，所以停灵一天就下葬了。出殡的时候楚瑛去送了，一直送到山上才折返。至于楚锦，压根就没露过面。不过他是原配嫡子，不认穆家这门亲戚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淮王妃回来后就病倒了，发起了高烧，到晚上人还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瑛得了消息就过去了。因为之前她也是走夜路摔倒，三个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起去的听雪院。 过去时楚瑛看到淮王妃一直在说这呓语，好奇问道：“惠芷姐姐，母妃在说什么？” 惠芷也不敢瞒着楚瑛，垂着头小声说道：“王妃在喊着表姑娘的名字。” 楚瑛不在意地说道：“既母妃这般挂念她，你去接了她来。也许有她的照顾，母妃这病也好得快。” 惠芷心头有些失望。想三个月前王妃发烧昏迷，郡主还不眠不夜照顾，现在却是连在床边伺疾就不愿意。这些天她一直在后悔，当日就该劝郡主在听雪院歇息，郡主不回去就不会撞了头以致性情大变。 因为楚瑛的态度大变，听雪院的丫鬟现在日子很不好。不仅被会管事婆子怠慢，其他人对她们也怠慢起来。 楚瑛在听雪院呆了一会才回去。 下午的时候，让楚瑛一直等候的常洪终于上门了：“戏本写好了吗？” 常洪恭恭敬敬地将戏本递上去：“郡主，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再改。” 他为了将戏本写好，特意去打听洪城那些受宠的纨绔子以及惧内的男子的日常。然后再经过艺术加工，将女侠改为厨娘。 常洪说道：“郡主，想让纨绔子改变肯定也要有个契机，一味地打是行不通的不然早就改好了。所以我将女侠改为了拥有绝佳的俏厨娘，而纨绔子喜好美食。在她的引导下，纨绔子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楚瑛真觉得这个常洪天生跟吃这碗饭的，瞧，改得多好，现在逻辑都通了。 将戏本看完，楚瑛说道：“写得很好，就是戏词还需要再好好改一改。你这戏词太生硬了，听着费劲。” “郡主，戏词都是这么写的。” 楚瑛摇头道：“别咬文嚼字就直接大白话，简单听起来不用费脑子去想。” 现在的戏文许多晦涩难懂，普通老百姓真听不懂。本来是为消遣图乐，费那神做什么。 常洪虽不大了乐意，但出钱的是大爷：“是，我回去就改。郡主，除了这个还有其他问题吗？” 楚瑛笑着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若是戏词能写得更有趣一些就好了。” 常洪表示自己会尽力修改。 傍晚的时候淮王妃就醒过来了，看到穆婉慧时很高兴：“慧慧，你怎么来了？” 章氏的意外身亡，穆婉慧这段时间伤心不已。虽她自小在王府长大，但章氏隔三差五来窜门母女感情还是很好的。她顶着浮肿的眼睛说道：“表姐说您生病了，让我过来照顾你。姑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穆春晖是个只进不出的主，章氏的身后事不仅都是淮王妃在操持，钱也是她出的。 淮王妃心里有愧，摇头说道：“我也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慧慧啊，你这些日子你瘦了许多，也得保注意身体。” 穆婉慧点了头后，故作好奇地问道：“姑姑，那日表姐拿的画轴，脸面画的是什么啊？” 淮王妃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没什么，就一幅画山水画，我也不知道她寓意何为。慧慧，我饿了，你给我拿点吃的来。” 看她回避，穆婉慧知道这事不简单了。 知道淮王妃醒了以后楚瑛就没过来。两人一见面就吵她觉得还是不见面的好，不然淮王妃要有个好歹就是她不孝了。 过了五日，常洪将修改过的戏本给楚瑛看。按照楚瑛的要求整部戏本都是白话，而且戏词比之前生动有趣有趣。 楚瑛拿着戏本去了明德班，想让他们唱这一部戏，可惜明德戏班的班主剧本只看了一页就拒绝。 他觉得这戏排出来也没人看，完全是浪费时间跟精力，哪怕楚瑛愿出高价都不乐意。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招牌，他可不想为了蚊头小利毁了。 见他不乐意楚瑛也没勉强，洪城又不是只明德班一个戏班，再找过一个戏班合作就是。 楚锦知道她的想法，笑着说道：“跟他们合作，若是这戏没人看也就算了，一旦戏活了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摆脱你。稳妥的方法，就是将整个戏班买下来。” 所谓的买下来就是让整个戏班的人签卖身契，这样利益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不然桃子熟了就被别人摘了去。 楚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哥，我才买下戏班以后他们吃喝拉撒什么事都我了。哥，我只是想听有趣的戏可不想给自己找事。” 若是能借此出名那是他们的运气，若戏演砸了也没关系，她本来就是想图个乐呵。真要赚钱她有的是法子，只是懒得费这个神。上辈子从懂事就一直为生存努力，这辈子有这么好的条件她也不乐意努力了，就想吃喝玩乐。 见她不愿意，楚锦也没勉强。 王府大管事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找着了另外一家戏班。班主姓罗，戏班也叫罗家班。 罗班主连戏本都没看，见到楚瑛就表示什么都听她的，只要能用他们。 这一问才知道这家戏班没生意快经营不下去了，所以态度才这般热情。楚瑛将戏本给他，说道：“你看看这戏你们能不能演？” 翻开戏本，罗班主看了几行惊了下说道：“郡主，这戏这怎么全都是大白话！” “是，你们的人能将这戏演好吗？” 罗班主很有信心地说道：“戏我们肯定能演好，就是不知道看客们会不会喜欢？” 楚瑛无所谓地说道：“他们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行了。” 有钱就可以任性，戏班班主没话说了。 第四十八章 穆建荣被抓 重孝期间是不能食荤腥的。穆建荣吃了十天的草，实在忍不住让小厮去外头买了一只烧鸡回来。 看到烧鸡穆建荣两眼放光，扯下鸡腿就狼吞虎咽起来，小厮站在旁边看得是直咽口水。 正吃得欢，他的随从急慌慌地跑进来喊道：“大爷、大爷不好了……” 穆建荣正啃得欢，被他这么一吓给噎住了，脸都涨得通红。将肉吐出来以后，穆建荣骂道：“你是不是想害死爷？” 随从也顾不上告罪，说道：“大爷，有人到知府衙门告你。知府大人传你去公堂，衙差就在前院等着。” “谁告我？” 随从说道：“大爷，是马家跟王家。” 马家的姑娘被穆建荣污了清白自尽身亡；王家的姑娘被他调戏跳河里逃了，但她未婚夫家知道此事退了婚，又被七姑八婆嘲讽讥笑，受不住这个刺激这姑娘疯了。两家当时是要告官，但淮王妃出面说服了两家，两家各赔了两百两银子。 这两家都是小户人家，面上是说服实则是下淮王府报复不敢报官。 穆建荣顿觉手里的烧鸡不香了，骂道：“王八羔子，拿了钱竟还敢告爷。小乐子，你去王府将这件事告诉姑姑。” 以前每次闯祸都是淮王妃摆平的，哪怕是杀人最后都安然无恙，这让穆建荣觉得这次也不过是衙门走一趟。 抱着这个想法他将烧鸡重新用油纸卷起来，准备等回来继续吃。可他却不知道，这烧鸡他是再吃不上了。 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新任的洪城知府全大人将穆建荣关进监牢之中。 穆春晖一瞧不对，立即去了淮王府。 门房没有拦着，穆春晖很顺利地到了听雪院，很不巧的是淮王妃喝完药睡下了。 看到穆春晖心急火燎的样子，穆婉慧心头浮现出不好了：“爹，是不是大哥又出事了？” 也因为有这么一个纨绔哥哥，连累她都被人嘲讽看不起。偏他爹娘宠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劝都没用。知道父兄都靠不住，穆婉慧早早就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 穆春晖说道：“你哥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真的？” 穆春晖对穆婉慧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像淮王妃嫁入高门，所以也比较宠着她：“你哥这段时间没犯事。但马家跟王家不知怎么的翻起了旧账跑府衙告你哥了。那知府是新来的一点情面都不讲，将你哥关进监狱。你哥身上还有旧伤，得赶紧将他救出来，不然伤口恶化会有性命危险。” 楚瑛打穆建荣都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身上的伤早痊愈了，说这话是希望淮王妃心疼他早些将人救出来。 穆婉慧一听是马王两家的事，心头微松：“当初他们收了钱且是立了字据，他们现在跑府衙告也不占理。” 穆春晖觉得她太天真了，说道：“他们现在翻脸了，说那字据是你娘逼他们写下的。婉慧，你姑姑呢？得找她想想办法。” 穆婉慧摇头说道：“爹，姑姑为娘的丧事耗了神，大夫说要好好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 穆春晖吓了一大跳，说道：“就操持个丧事，怎么还落下病根呢？” 穆婉慧又气又恼，说道：“姑姑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四月份的时候还大病一场了。爹，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姑姑对自家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结果他爹却从不记姑姑的半点好。有事就找上门，平日里半点不关心。 穆春晖说道：“这又不需要耗什么神，只要她给那姓洪的递个话你哥哥就回来了。” 穆婉慧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想了下说道：“爹，你下去查下事谁怂恿了这两家去告官？等知道是何人要害我们，再告诉姑姑请她想办法。不然现在说了，抓不住幕后主使以后还会对付大哥。” 穆春晖觉得这话在理，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丫鬟香菊看她愁眉苦脸的，说道：“姑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王妃醒来去跟全知府打个招呼，衙门肯定放人。” 穆婉慧摇头道：“没那么容易的。” “为什么？” 穆婉慧苦笑一声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拿大哥立威，全知府未必会卖姑姑这个面子。” 如她猜测的那般，淮王妃知道这事立即让心腹立即去衙门找了全知府。结果全知府并没给她面子，还说穆建荣犯了法必须按律处置。 穆婉慧知道这事都不敢告诉淮王妃，怕她受刺激病情加重。想了下，她还是让惠芷去请楚瑛过来。 结果惠芷扑了空，回来后道：“表姑娘，郡主跟着世子今早去了郊外的庄园，得过几日才会回来。” 穆婉慧愕然，说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我们此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两人出远门动静肯定不小，结果却没一个人来回禀，她在王府这么多年很清楚淮王府的这些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现在无人来回禀，表明姑姑在王府彻底失势了。 惠芷解释道：“是郡主心血来潮说要去庄园，世子拗不过她就同意了。又担心她的安全，世子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怎么办？” 惠芷摇了摇头，又压低声音说道：“奴婢也不知道。表姑娘，王妃身体不好，看在这些年王妃那么宠你的份上这事就别再让她操心了。” 郡主被王妃伤透了心，现在王妃生病都不管了。若王妃再为穆家的事去逼她，母子仅剩的那点情分也要耗尽了。王妃就郡主一个孩子，母女离心以后她靠谁去。 穆婉慧心头恼怒不已，一个丫鬟竟也敢跟她说教。只是脸上没露出来，温温柔柔地说道：“惠芷姐姐你说得很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姑姑早些养好身体。” “表姑娘知道就好。” 回了屋穆婉慧坐在床上，手死死地捏着绣帕，一块上好的杭绸绣帕被捏得变形了。 香菊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别气，等王妃醒来您将这件事告诉她，让王妃将她赶出去。” 不过一个丫鬟竟这般跟自家姑娘说话，反了天了。 穆婉慧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她摇头说道：“现在问题在表姐身上。姑姑生病她都能跑去庄子，她这是一点都不将姑姑放在心上了。” 若是不能挽回楚瑛，姑姑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护住穆家跟她了。当务之急事要让母女两人重归于好，只是想着楚瑛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她顿觉头疼。 第四十九章 十条人命 马王两家的姑娘虽一死一疯但不是穆建荣直接造成的，并且他们两家还收了穆家两百两银子的补偿。真要判，也不会判得很重。 楚瑛知道后，与楚锦说道：“哥，穆建荣这些年可不止做了这两件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事也一并翻出来。” 楚锦看着她，说道：“若将他做的事都翻出来，穆建荣就算不斩首示众也会被流放。阿瑛，你确定要这么做？” 穆建荣的死活他不在意，但他不想楚瑛落下阴影，不管穆建荣如何恶劣他都与楚瑛有血缘关系。 楚瑛就一句话：“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没道理他有靠山就能逃避罪责。” 楚锦听到这话，摇摇头道：“阿瑛，这世上本就公平，有权有势有钱就是享受特权，这点你我都不能改变。” 而他们，是享受特权的阶层 楚瑛却是摇头道：“哥，我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不能让老百姓觉得律法就是一纸空文。” 楚锦嗤笑道：“律法在权势面前本就是一纸空文。” 楚瑛神色一顿，若是权势凌驾再律法之上让律法变成一张空文，那整个社会没了约束，秩序崩塌了天下就会变得动乱，国将不国：“哥，我在茶楼经常听到客人说匪贼、流寇。哥，这个天下已经不太平了，对吧？” 楚锦没否认，说道：“嗯，西北那边有流寇，朝廷数次派兵剿都剿不完。不过你不用怕，江南这边很安稳。” 楚瑛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多言：“哥，我想给那些无辜受害者一个公道。” 见她坚持，楚锦也尊重她的决定。过了两日，被穆建荣的马踢伤去世的老农以及被他失手打死的酒馆掌柜，两家家属也到衙门敲响了鸣冤鼓。 其他受害者见这四家告状知府受理了淮王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胆子大的也去衙门告了。 淮王妃让人跟全知府打招呼，全知府不搭理；穆春晖送礼去全家，全家给退了回来。穆春晖经人指点，才知道穆婉慧所说是对的，全知府就是想要拿穆建荣立威。 穆春晖急得团团转，说道：“妹妹，你想想办法赶紧将建荣救出来啊！再这样下去咱们一家就要完了。” 淮王妃也很着急，但世子跟楚瑛都不在府里。而她想走与她交好的几位妇人的路子，可那些夫人太太现在连她的帖子都不接了。 穆春晖急得要跳脚：“妹妹，我们去山庄找世子阿瑛，求他们想想办法救阿荣。” 淮王妃说道：“我已经送了五封信去山庄上但都没有回信。哥，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穆春晖烦躁得不行，说道：“除了让世子出面救建荣，咱们还有什么好办法？” 若是有其他办法，他又何必在这儿低三下四求呢！ 淮王妃想了下说道：“我亲自去全家走一趟。” “妹，你听我的，咱们一起去山庄上求世子跟阿瑛。只要他们两人愿意出面，建荣一定会没事。” 淮王妃苦笑道：“哥，就冲阿瑛上次对建荣下那样的毒手，你觉得他会帮建荣吗？” 穆春晖想法却不一样：“她那是恨铁不成钢，想要让建荣学好所以才下的狠手。这次不一样，若她不出手相助建荣会没命的。不管以前有多少不愉快建荣都是她嫡亲的表哥，阿瑛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穆春晖的一再坚持下，淮王妃最后还是屈服了。到了山庄上淮王妃见到了楚瑛，而穆春晖被拦在前院。 淮王妃这些日子一直哭，眼睛都红肿了：“阿瑛，你表哥现在被关在监牢之中，你救救他吧？” 楚瑛看着她，说道：“你知道穆建荣这六年害死过多少人吗？十个，他害死了十个人。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他怎么可能会害死那么多人？母妃，穆建荣要被斩首你要付一半的责任。” 若穆建荣头次犯错家里长辈能严厉教导，他也不会无法无天到不将人命当回事了。可惜，三个长辈只会纵着他从不严加管教。 这话让淮王妃深受打击，说道：“不是这样的，建荣他当时只个孩子根本不懂事。” 楚瑛看着她道：“他头次害人是在十三岁，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十三岁已经顶起门户了。” 淮王妃哭着说道：“阿瑛，不管如何他都是你表哥，与你有一半的血缘。而且你舅舅也只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没了，穆家的香火就断了。” 楚瑛作为一个现代人并不在意香火传承这种事，不过她知道这儿的人将此事看得很重。不过在听了淮王妃的话，她还是很吃惊：“什么叫他没了穆家香火就断了，难道二表哥不是穆家的孩子？” 穆家有两个儿子，穆建荣与穆建言。只是穆建言一直在外地求学，并没在洪城。 淮王妃哽咽道：“他是你舅舅的儿子不假，但他是烧火丫鬟所生。在他一岁的时候，你舅舅就将他过继给你五堂舅了。只是过继没一年你五堂舅就病逝，你五舅母又改嫁，你舅舅舅母不忍心就将他接了回来。” 所以穆建言现在并不算穆春晖的儿子了。 楚瑛才不相信章氏会有那么好，这里面肯定有内情。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穆建言不行，不还有穆婉慧吗？到时候让她招赘一样能延续穆家的香火。” 淮王妃止了哭，说道：“你是铁了心不帮了？” 楚瑛神色很冷淡地说道：“不帮。上次帮他逃脱牢狱之灾，害就得我连做了三个月的噩梦。母妃，你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却要珍惜自己的命，不能让爱我疼我的人伤心难过。” “阿瑛，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心？” 楚瑛无所谓道：“随你怎么说，但想让我帮穆建荣，不可能。” 淮王妃一脸灰败了离开了。 楚锦从屏风后面走了出去，看着楚瑛问道：“你刚才说可以让穆婉慧招赘延续穆家的香火。若咱们王府要断了香火，你会招赘吗？” 楚瑛笑着说道：“哥，你在说什么呢？咱家有你有宇哥儿哪还会断了香火。” “我是说如果？” 楚瑛不高兴了，说道：“哥，你这不是在咒自己跟宇哥儿吗？哥，你要担心只宇哥儿一个不稳妥那就再娶个嫂子，到时候让嫂子多生几个。” 楚锦敲了下楚瑛脑袋，笑骂道：“我的事不着急，倒是你也是大姑娘该相看起来了。” 楚瑛赶紧作揖讨饶：“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哥，我还是个孩子，你可不能让我相看啊！” 十三岁在现代才读初中，在这儿就要谈婚论嫁，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五十章 流放 楚瑛在庄子上呆了五天就与楚锦回了洪城，也在当日下午她收到了全秀彤的帖子。 楚瑛觉得这太巧了，想了下去问楚锦：“哥，全知府是不是想通过全秀彤来知道我们家的态度啊？” 不然也不会他们前脚回府，全秀彤的帖子后脚就到了，这分明是盯着他们了。 楚锦有些讶异，不过没表露出来，笑着说道：“我家阿瑛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楚瑛有些犹豫，问道：“哥，那这帖子我该不该接？” “这个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楚瑛自己是不愿意全秀彤这个时候来：“要是请她来府里，母妃知道了说不准会求到全姑娘跟前了。” 淮王妃为了穆婉慧跟穆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求了全秀彤不仅她没面子淮王府都要跟着丢脸。 “既有这个顾虑，那你推了吧！” 全秀彤将楚瑛的答复告知她爹：“郡主说她最近比较忙，等过些日子闲了请我去王府看戏。” 请大家去戏院看戏不好，但将人请到王府看戏却没问题。 全知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淮王府与荣华郡主并不准备插手穆建荣的案子，不然也不会不见女儿了。 穆建荣犯的事确实很大，但若淮王府要力保全知府也会酌情判处的，可淮王府没插手的意思他也就没留情。 过了三日穆建荣的案子判下来，流放西北服苦役二十年。从王马两家告官到判刑，加起来也就半个月时间，可以说速度非常快了。 楚瑛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说道：“怎么是流放西北不是斩首示众？” 楚锦解释说道：“西北那边缺人，除非是犯下谋逆等重罪才会判处斩首，不然都是发配边城服苦役的。你不要觉得不杀头就是好事，对穆建荣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服苦役比死还痛苦。” 军中一些犯错的将士被罚去服苦役都受不了那份苦，更别说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了。 “那还差不多。” 楚锦想了下，提醒楚瑛道：“穆建荣这事，若哪一日被王妃或者穆家人知道了你都推到我身上，绝不能承认此事与你有关，记住了？” “哥……” 楚锦不让她继续说下去：“阿瑛，这事你一定要听我的。” 淮王妃与他翻脸无所谓，这事他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就算闹僵出去别人也只会夸赞他。但楚瑛不行，她的身份跟王妃对上天然处于劣势。 “好吧！” 两人正说话，周报在外说道：“王爷，听雪院那边来人说王妃晕过去了，请郡主过去一趟。” 楚锦朝着楚瑛道：“你去吧！” 他是不去的，或许等淮王妃死了他会踏足听雪院。若不是看在楚瑛面上，就凭淮王妃屡次三番跟楚瑛闹腾早将她关起来。不过现在楚瑛看明白不再依恋她，等父王回来也该旧账新账一起算。 到了听雪院，楚瑛进了卧房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怎么回事？” 惠芷一边哭一边说道：“郡主，王妃听到表少爷流放西北二十年，怒气攻心吐血后昏过去了。” 原身撞到脑袋陷入昏迷随时有可能没命，淮王妃就过来看了两次，现在侄子流放竟怒气攻心吐血，楚瑛觉得很讽刺。 惠芷一直在暗中观察楚瑛，看她脸上没一点担忧与悲伤心都凉透了。王妃这个样子郡主都无动于衷，母女两人再没有和好的可能了。 府医给淮王妃把脉以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郡主，王妃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楚瑛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神情冷淡地说道：“大夫，你开药吧！” 惠芷给淮王妃灌了药后，楚瑛起身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穆婉慧来，她会照顾母妃的。” 见她起身准备走，惠芷哭着说道：“郡主，我知道你怨王妃，但王妃也是被李妈妈挑唆被舅太太算计，她并不是有意疏远你的。” “那日母妃说穆婉慧是她亲女，这话你没听见？” 惠芷泪流满面：“郡主，王妃是被舅太太蒙蔽的。郡主，求你再给王妃一次机会吧？” 李妈妈固然可恶但起换子心思的是淮王妃，当日种下的恶果现在遭到报应，只是可怜了原身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最后也没得来想要的母爱。 楚瑛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母妃身边的丫鬟婆子属你最聪明，你该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我。” 她对惠芷这么有耐心，也是因为这些年她对原身一直都是恭恭敬敬从没懈怠半分。不像惠柳与惠香等几个丫鬟，因为淮王妃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敬。 “郡主，我会劝王妃的。你放心，没了李妈妈我一定能劝服王妃的。” 楚瑛就七个字回复：“我已经不稀罕了。” 惠芷泪流满面。她是淮王妃的贴身丫鬟，哪怕淮王妃跟李妈妈刻意隐瞒她也能察觉到几分，但她觉得两人都有些魔怔，稍微用点脑子都知道这不可能。这几年她总隐晦地劝淮王妃，但淮王妃就跟猪油蒙了心听不进半句劝。 穆婉慧是淮王妃最好的良药，在她的安抚下淮王妃很快打起精神来。只是她还不放弃，说服不了楚瑛她想求楚锦，可惜她连楚锦的面都见不到。 过了两日，楚瑛一早起来右眼就跳个不停，老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楚瑛很不安，当下就去找了楚锦：“哥，你之前不是最多半个月父王一定能回来。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怎么父王还没回来？” 楚锦也很无奈，说道：“昨晚我收到了父王的信，他走到安庆听闻有家人的家狗堪比猎狗非常凶猛。你也知道父王除了喜欢蛐蛐还喜欢斗狗，得了这消息哪还忍得住。” 淮王行事都是随心所欲的，当年老王妃都没办法，楚锦这个当儿子的更不可能管束得了他了。 楚瑛有些不放心，说道：“哥，我这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咱们还是派人去接爹吧！”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楚锦立即派了五十名府兵去接淮王，为了稳妥还请了公孙先生随行。 楚瑛这些天都跟着公孙先生学剑知道他的本事，顿时安心了。 楚锦看着她清瘦的脸庞，说道：“你这些天还是多吃点，争夺养胖点，不然父王看到又该心疼了。” 楚瑛嘴角抽搐了下，说道：“哥，我现在这样刚刚好再胖就不好看了。” 她不要像淮王那样胖成个球，不好看不说对身体也不好。 第五十一章 淮王（1） 夏天的太阳犹如一颗大火球在熊熊燃烧，不断地向大地倾泻着过量的光与热。整个大地也仿若要燃烧起来，变得热烘烘的。 楚瑛坐在屋子里练字都热得冒汗，春雨跟夏凉三个丫鬟轮流给她扇风才不至于汗流浃背。 看着角落两个铜盘的冰都快融化了，楚瑛说道：“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两个青花缠枝花卉纹瓷缸，拿出来盛冰块。” 上辈子因为身体带寒并不怕热。可这儿她就是一火体，唉，她现在特别怀念现代的空调。没有空调，电风扇也行。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动，弄个电风扇也不错啊！没有电可以改为人力，反正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人。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在脑海一过，弄电风扇容易解释起来就麻烦，耗神耗力结果还被怀疑，何苦呢！还是躺着吃喝玩乐的好，潇洒又开心。 春雨点头道：“我等会就去换。” 王府的地窖存了一窖的冰，郡主想怎么用都行。相比楚瑛，淮王妃那儿就不好过了。之前穆婉慧的待遇跟楚瑛一样，只要楚瑛有的她都有，但现在吃上面不克扣跟以前但衣裳首饰等全都没有了。以前冰随便用，现在要用得自己花钱请采买处从外面买回来。只是淮王府的冰都是泉水结的，外面的没这么干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有冰块用穆婉慧午觉都睡不好。她的丫鬟香菊说道：“姑娘，咱们去外头买些冰块吧！” 穆婉慧没同意，不过淮王妃午觉醒来后她就过去表示要回家：“姑姑，马上就到了娘的七七了，我想回家守着。” 她这一片孝心，淮王妃又怎么舍得阻拦：“那你回去吧！等你娘的七七过了，我再派人去接你。” 穆婉慧点头应下，然后劝说道：“姑姑，这母女哪有隔夜仇。表姐对之前的事有误会，你好好与她解释，我相信表姐会理解你的苦处。” 淮王妃是个执拗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在认定楚瑛不是亲女后就一门心思对穆婉慧好，惠芷三翻四次的暗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摇头到：“那丫头我最了解，现在铁了心肠要跟我划清界限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既不稀罕我们咱们也别搭理她，各过各的日子吧！“ 穆婉慧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母女两人关系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该多劝淮王妃亲近楚瑛了。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下午太阳快落山，穆婉慧回了家。 楚瑛知道后与春雨道：“去打听打听，穆婉慧为何突然要回家？” 跟淮王妃翻脸以后，楚瑛在淮王府的威信一下上升了，衡清院的人现在打听听雪院的消息非常容易。 楚瑛听到原因笑了起来：“没冰用就回家？” “服侍表姑娘的小丹是这般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楚瑛有些感慨地说道：“现在还只是开始，以后她得享的特权都不会再有，那时候才叫难受。” 这些年穆婉慧共享了荣华的人脉资源，现在收回了将她打回原形就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了。 春雨也一直不喜穆婉慧，若不是她自家郡主也不可能受那么多的委屈：“郡主，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楚瑛笑了下，说道：“心软什么？穆家还有万贯家财，她不愁吃不愁穿的我有什么可心软的。” 身无分文头无片瓦也没一个亲人什么都靠自己，那才叫可怜。不过，她后来也有了自己的事业。 秋寒疾步走进来，因为太激动小脸都成潮红色：“郡主、郡主，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 楚瑛一听这话就急道：“父王到哪呢？” “已经进了府里了。” 话刚说完，楚瑛在她跟前闪了一眼就不见人影了，春雨急忙跟上。 楚瑛没去大门口，而是直接去了淮王的院子里。到将军院时只有丫鬟跟仆从忙碌，淮王还没到。 等了小会，才看到一行人由远及近。 淮王很好认的，没办法，胖得跟球的身材跟圆得像白面馒头的脸辨识度太高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淮王楚瑛都不用酝酿情绪，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看到楚瑛哭，淮王急得疾步走过来。因为走得太快，那全身的肉上下颠着看起来很喜感。 走到楚瑛面前，淮王摸着她的头说道：“闺女，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父王，父王给你打回去。” 楚瑛抱着他，一边哭一边说道：“没人欺负我就是想父王了。父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淮王摸着她的头，乐呵呵地说道：“那下次父王出门你跟着父王一起去，这样就不会因为想父王哭鼻子了。” 楚瑛觉得淮王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和善而有充满慈爱：“那咱们说好了，以后父王去哪我都跟着。” 淮王一口应下。 父女两人进了屋，淮王就道：“闺女，我这次给你带了不少好玩的，你先回去，晚些时候过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他一身的臭汗得梳洗，女儿大了在这儿就不方便了。 “好。” 回到衡清院楚瑛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五个大箱子，哭笑不得。大哥之前送来两个大樟木箱子她已经觉得很多了，没想到父王更夸张。 五个箱子打开才发现东西不仅多种类也繁多，有扇子香囊等绣品，九连环鲁班锁弹珠等玩具，还有香料跟漂亮首饰等贵重物件。 也是知道她得了好东西要分给穆婉慧一半，所以除了特别贵重淮王都会准备两份。 楚瑛看着这些香囊与绣品上的图样阵法与所用不同，笑着与春雨说道：“挑几个香囊跟绣品以及香料给孙家大姑娘送去，九连环跟弹珠以及团扇送去给全姑娘。” 至于穆婉慧，别想再从她这儿要走一样东西的。 春雨非常高兴，自家郡主这是准备与孙全两家姑娘结交了：“郡主，我会挑好，明早亲自送去给孙姑娘与全姑娘。” 她是楚瑛的贴身丫鬟，亲自去送东西表达的是她家郡主的看重。 楚瑛知道她为何这般开心，原身被穆婉慧哄得没交到一个朋友。春雨跟秋寒几人劝了许多回可惜都没用。在这点原身跟淮王妃其实很像，都是执拗的性子。 第五十二章 淮王（2） 晚饭非常丰盛，有扒鸡、油焖大虾、九转大肠、葱烧海参、清汤燕菜、酸辣乌鱼汤、糖醋鲤鱼、酱肘子、清炖狮子头…… 楚瑛数了下，桌子二十个荤菜八个素菜，再看了下淮王那肉嘟嘟的身体她顿时发愁，这么爱吃肉可怎么减肥。 淮王指了清汤燕菜，说道：“闺女啊，姑娘家吃这个皮肤好，你等会多吃一点啊！” 楚瑛摸了下脸说道：“爹，我皮肤很好了，不用再另外补了。” 她皮肤白里透红，又滑嫩健康又健康，没必要再额外补。 淮王却不满意，说道：“哪好了，比我出门时黑了好多。这段时间你都干嘛去了，怎么会黑成这样？” 楚锦立即在旁边咳嗽起来：“咳、咳、咳……” 楚瑛很担心，不想没等她开口淮王就抢先了说，而且话风大变：“我家阿瑛天生丽质，哪怕黑了点还是大美人。” 这夸人的方式真特别，楚瑛笑眯眯地说道：“父王，不管是白是黑我觉得身体健康最重要。父王，你说是不是？” 淮王连连点头，说道：“这个当然了，身体不好啥都干不了。好了，不说话了，咱们吃饭吧！” 说完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嘴里，然后又大口吃着去了骨头的鸡肉跟剥了皮的大虾以及海参。 楚瑛看着他吃饭，觉得淮王若在现代直播吃饭绝对能获得无数的打赏。只是看视频没什么感觉，但看淮王这般吃却是心惊胆颤的。 淮王啃着鸡腿，见楚瑛不吃饭还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宝贝闺女，吃饭的时候不要想事会影响食欲的。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咱们父子三人一起商量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听到这称呼，楚瑛还有些不好意思：“好，都听父王的。” 楚瑛在现代很注重养生跟身材，晚上都是吃六到七分饱。在这儿也一样，不过她晚上会加一顿宵夜。 淮王看她添了一碗饭，咦了一声问道：“宝贝闺女，你饭量增了啊？” 楚锦哭笑不得道：“父王，妹妹饭量增长我在信里跟你说了。父王，你没发现阿瑛的个头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吗？” 虽然只两个月，但比之前明显长高了一些。 楚瑛听到这话喜滋滋的，不枉费每天鸡蛋羊奶跟骨头汤吃着，效果很显著啊！ 许多女子不愿意自己太高但楚瑛想法却不同，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长高点，这样就没人能欺负自己了。没有家世家人但有良好的体魄也行，这个想法到现在也没改变。 淮王嫌弃地说道：“我当然看到了，只是没说而已了。你不是一直说食不言寝不语，怎么也说话了？” 楚锦低着头吃饭了。 对儿子不耐烦，对闺女却是耐心十足。楚瑛让人将清蒸狮子头放到楚瑛面前，说道：“宝贝闺女啊，这事你最喜欢的狮子头，要多吃点。吃得多吃得好才能长得漂亮。” “好。” 吃完饭父子三人就到了偏厅。一走进去楚瑛就察觉到这里比较凉快，环顾一圈就发现屋里放着十桶冰块。 淮王慢吞吞地走到铺着凉席的沙发上，坐下后问道：“宝贝闺女，你在看什么？” 楚瑛随便找了个里有，说道：“父王，你这屋里摆放的青花香炉很别致。” 这青花香炉香薰带盖，蒜头顶出尖，盖沿上方镂空。香炉与盖子母口相合，喇叭状高足外扩。这香炉与众不同之处在于纹饰丰富，从上到下依次为几何纹、莲瓣纹、梅花纹、缠枝花卉纹、花叶纹、卷草纹…… 淮王一听立即道：“你喜欢，我等会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对了，你哥说你现在喜欢看书，我给你买了不少书。” 楚瑛摇头说道：“父王，书给我吧，这香炉是你心爱之物我不能要。” 淮王哭笑不得，说道：“你个傻丫头，什么心爱之物，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而且这香炉哪有你心情重要，再者父王以后的东西都是要给你的，现在给也不过提前一些时日。” 他这个傻闺女啊送的东西不要也就算了，还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他一世精明，儿子也精得跟狗似的，只女儿傻乎乎的让他操碎了心。 楚瑛不由看向楚锦。 淮王摸了下她脑袋道：“不用看他，他比我还有钱不稀罕我那点东西的。闺女您放心，父王说话算话，以后我的东西都给你做嫁妆。” 楚瑛故意装成害羞的样子说道：“父王，你怎么一回来就打趣女儿啊？你要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她觉得自己演技越来越棒了，都可以登台演戏了。 “好、好、好，父王不说了。宝贝女儿啊，你跟我说说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欺负你？若有一定要说出来，这样我跟大哥才能帮你出头。”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父王，这次受伤我想通了许多事。你说得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以后太傻以后不会了。” 她这般一煽情，淮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楚锦咳嗽了两声后道：“父王，阿瑛之前将穆建荣打得皮开肉绽还将忠勤伯的幺子李勉也教训了一顿。现在啊，没人再敢欺负咱们家阿瑛了。” 淮王一手拍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阿瑛，以后就要该这样，谁欺负你就打回去。打死打残都没关系，父王跟你大哥顶着。” 开口就是打死打残，楚瑛觉得淮王好凶残。不过有这么一个护崽的爹，她喜欢。 楚瑛点头应下后道：“父王，我刚吃得太多有些撑了，咱们去花园走走消消食吧！” 淮王本不想动的，但楚瑛就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心软就答应了。等走出院子就后悔了，外面的热意都还没散，只走了三四分钟他就出汗了。只是为了保住他作为父亲的尊严，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花园走去。 楚瑛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她故意说道：“父王，你这次去宁阳可有大收获？” 一边聊天一边走路，就不会觉得累了。 淮王自信满满地说道：“那当然了，我的黑背将军肯定会打遍洪城无敌手的。” 楚瑛嘴角抽搐了下。蛐蛐生命力很短一般在一百天左右。所以他每年五月左右他就启程去宁阳，在那儿搜寻蛐蛐。而他为了省事，每次寻回来的蛐蛐都叫黑背将军。 楚锦煞风景地说道：“父王，你每年都这么说，可自到洪城就藩以你也就只赢过两次。” 淮王见他拆自己台，大怒：“滚滚滚，赶紧滚别再到老子跟前晃了，老子没你这样的倒霉儿子。” 楚瑛赶紧看向楚锦，见他脸色没一点变化顿时放心了. 第五十三章 禁足 在楚瑛插科打诨之下，淮王坚持走了两刻钟。然后再走不动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道：“阿瑛，你先去练功，我跟你哥慢慢往回走。” 累死他了，多少年没走这么远的路了。 楚瑛看向楚锦，见他点头才离开的。 父子两人也回去了，走走停停，比来时花了双倍的时间。进了屋坐下淮王发出了一道舒服的呻yin声，随从很快送上冷饮。 淮王喝的是冰镇五豆汤，喝完以后他才蹙着眉头问道：“阿锦，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妹妹变化会这么大？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之前跟他说话都带着拘谨，面对楚锦时说话声都不自觉地变小了，可今日没怯意也不怕楚锦了。对于楚瑛的变化他自然高兴，但同时也心疼。 楚锦说道：“我也不清楚原因，但自阿瑛头部受伤以后仿若真的想通了，再不听王妃跟穆家人的话。” 淮王冷哼一声道：“之前是顾忌着阿瑛，不想让她伤心难过这才容着她跟穆家。没想到竟越发得寸进尺了，既如此就让她安心呆在听雪院吧。至于穆家的人，也别再让他们再上门了。” 楚锦却是摇头道：“穆春晖等人可以不许他们登门，但穆婉慧还是得让她来。不然王妃见不到她，到时候又得去找阿瑛了。” 打鼠怕伤着玉瓶。不管淮王妃多么的一言难尽，但她是阿瑛的亲生母亲，只这点就不能做得太过。 淮王看着他问道：“赵连说你从我屋里取走了你祖母的画，到现在也没送回来，你将你祖母的画拿走做什么？” 楚锦解释道：“因为当时你已经在路上，就没写信告诉你。父王，王妃认定穆婉慧才是她亲女，阿瑛是穆家之女，所以我将祖母画像拿给阿瑛让她给王妃看。” 淮王一听大怒，骂道：“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不说阿瑛的长相，只说他喜欢吃酸辣之物阿瑛也喜欢，他对夹竹桃过敏阿瑛也一样，就足以证明阿瑛的身份了。偏这个女人被人蛊惑得脑子都没有了。 楚锦将事情的详细经过所了下，说完后道：“等寻个机会将穆春晖做掉的。” 淮王看着他道：“你啊你，怎么这么大杀性。你动手，不仅弄脏了自己的手还会落下后患。阿锦，穆春晖仗着我们淮王府的势骄横跋扈，这些年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 这意思就算要让穆春晖消失也没必要自己动手，让他的仇人出手对付就行了。 世人都说淮王是草包，却不知道他虽吃喝玩乐诸事不管，但惹到他头上也是不得善了。 楚锦有他的顾虑，说道：“父王，我想利用穆春晖将背后那一股势力引出来。” “这么长时间都没查出这股势力？” 楚锦摇头道：“没有，对方行事非常谨慎，我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找着线索。父王，这人来者不善。” 淮王神色很平静地说道：“担心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 楚锦并不怕死，但他不能撕：“父王，我们若没了，阿瑛怎么办？虽然她现在变得有主见了，可若没我们庇护，她就跟无根的浮萍。” 这也是他们容忍淮王妃的原因。妹妹性子软弱，淮王妃再向着穆家那终归是亲娘，以后她被欺负应该会管。只是现在看来，他们的想法错了。 淮王沉默了。虽说女儿性子变了很多但却更依赖他与阿锦了，这对女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阿瑛也十三岁了，也该相看起来了。” 楚锦摇头说道：“父王，我们真有个意外，难保男方不会翻脸欺负她。还是得让阿瑛自己立起来，这样将来不管有什么变故她都能保护好自己。” 淮王说道：“她那一身武功自保是绰绰有余，就是新心太软了。这么大的弱点，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父王你说得很对，阿瑛虽然武功高但心太软了。上次遭遇刺杀，她对那些刺客都狠不下心去杀。” 淮王脸色微变，说道：“谁刺杀阿瑛，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没告诉我？楚锦，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不过是去了宁阳三个月，怎么感觉好似离开三年似的。 楚锦很无奈地说道：“那些刺客刺杀魏国公世子雷明霁，正巧阿瑛与他同住一个驿站。这丫头碰到这种事不逃，反而去救雷明霁。” 雷明霁与他们无亲无故死了又如何，偏这丫头心软还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他知道又气又恼可又舍不得骂楚瑛，只将这笔账记在雷明霁头上了。 淮王倒没生气，说道：“虽说过程凶险了一些，但让魏国公府跟雷明霁欠这么大个人情，也算值得了。” 见楚锦还是紧蹙眉头，淮王说道：“阿瑛以前性子跟小白兔似的，现在能为了救人敢跟刺客动手，这也是很大的进步。再磨炼磨炼，将来没我们庇护她也能独挡一面。” 女儿长进了他不仅欣慰，心里的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楚锦心情很沉重。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能一辈子庇护阿瑛，让她像现在这样除了读书习武，就是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愁都不怕。 淮王最看不得他这样，说道：“你别操心那么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只要尽全力去做了，哪怕结果不是我们要的也无憾。” 楚锦做不到淮王的豁达。 淮王也不再多说，起身去了听雪院找淮王妃。 楚锦坐了一会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坐下后他问了心腹余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操心太过了？” 余信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话，不过他反应也很快：“世子，这里里外外的事你若不操心，还有谁操心。不过郡主现在懂事了，可以将一部分事务交给她。” 楚锦却是摇头道：“她现在还小，等及笄以后再让她接管府里的事。” 这两年就让她好好玩，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不然等接管府里的事就没这么轻快了。 淮王到了听雪院，看到清瘦又憔悴的淮王妃也不心疼，冷声说道：“你说阿瑛被恶鬼附身？” 淮王妃瑟缩了下，以极轻的声音道：“王爷，阿瑛当时变化太大了，妾身这才怀疑她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淮王也懒得跟她废话，说道：“以前阿瑛护着你，许多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以后你若是再敢为难阿瑛，我就送你去狗庄。” 淮王妃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说道：“王爷，王爷放心，我、我以后再不去烦她了。” 第五十四章 有个性的淮王 素三鲜、虾仁、猪肉白菜包子、八宝馒头、菊花饼、红玛瑙茶食、油条、鸡蛋卷、鸡肉面片…… 楚瑛跟着楚锦两人用早饭一般都是四五样早点，淮王则直接二十四样。九样主食九样配菜，还有六种糕点。 淮王看她盯着早点眼珠子都不懂，说道：“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坐下来吃啊！” 说完，他夹了一块酱牛肉放嘴里吃了起来。 楚瑛没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东西都很没美味，但看着淮王大快朵颐她却忧心忡忡，东西也觉得没味了。 淮王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闺女啊，食物都是老天的恩赐，你这样是对食物的亵渎？” 一米一饭来之不易，但不至于上升到那样的高度。。 淮王看出楚瑛只埋头吃虾仁小笼包，笑着说道：“这小笼包啊，配上蚌珠米粥跟酱肉最美味。” 看着红色的粥，楚瑛很是不解地问道：“父王，这蚌珠米粥是什么？为什么熬出来的粥颜色是红色的？” 淮王乐呵呵地说道：“这蚌珠米有叫红稻米粥，本身就是红色的，所以熬出来的粥也是红色的。这种粥啊，很粘稠非常好吃。闺女，你吃一碗。” 楚瑛汗颜，她知道红稻米，只是不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蚌珠米。 楚锦说道：“当日在京城时太医说要父王多吃红稻米粥、小米粥、玉米面粥等粗粮做的粥，说粗粮最有固本培元的功效，但父王不乐意。” 淮王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存心让我吃不好这顿饭吗？” 楚瑛故意问道：“为什么？” “太医说人样得太精细对身体其实不好，而五谷杂粮都吃是最好的养生之道。可惜父王就是不吃，每日做的粥都是摆设。” 楚瑛起身，拿了个比较大的碗舀了一碗蚌珠粥到淮王面前，说道:“父王，从今日开始你要多吃杂粮。” 说是杂粮其实这粥熬得烂烂的，里面还放了干贝、瘦肉等食材，闻着就让人有食欲。 淮王不愿意吃。 楚瑛就坐在旁边道：“父王，你若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你竟用自己饿肚子来威胁父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闺女啊？” 本来儿子是个讨债鬼闺女性子软了些但却听话，没想到离开三个月宝贝女儿也被儿子给带坏了。 楚瑛咧开嘴，看着她笑道：“父王这么疼我，应该不舍得让我饿肚子，对吧？” 淮王无奈地说道：“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春雨看楚瑛快要吃完了，就去了厨房将备好的羊奶端了来。牛奶是清晨送来的，非常新鲜。 这也是有钱的好处，她想喝羊奶只跟大管家说了一声，第二天羊奶就出现在餐桌上了。 淮王非常惊讶，问道：“宝贵闺女，你以前不是不喝羊奶觉得它有一股很重的膻味，怎么现在不嫌它味重了？” 楚瑛笑着道：“师傅在牛奶里加了杏仁核桃仁等物，不仅没有膻味喝起来很香甜。” 师傅每天在羊奶里加的东西都不一样，连喝了两个多月都不腻。而且她自己都感觉到，这段时间个子高了一点点。 用过早饭，楚瑛又要拉着淮王走步。因为外头太阳大，她准备就在院子的抄手游廊走。可惜淮王不配合。 淮王将楚锦打发走了以后，将楚瑛叫进屋里后问道：“你是不是想通过控制饮食多走动的方式，让我减肥。” 楚瑛心里感慨，也不知道谁说她父王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瞧她父王多聪明的人。 “是。父王，你现在这样对身体不好。” 目测不到一米八，但体重超过两百斤，都不用问大夫就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堪忧。 淮王摆摆手道：“不用担心，钟老头说我只要保持现状，再活十年不成问题的。” 楚瑛觉得说这话的人很不负责任，就淮王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容易得三高：“钟老头是谁？” 淮王哦了一声道：“钟卓，就是帮你哥压制体内红颜的人。唉，这老头平日自诩医术高超，却没办法解了你哥身上的红颜。” “父王，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淮王见她果然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很高兴：“只要能找着逍遥王弄出来的神仙丸，你哥身上的毒也许能解了。” “什么神仙丸？” 淮王解释道：“当年太祖染上恶疾，就是吃了逍遥王献上的神仙丸病好，传闻这神仙丸可治百病解百毒。” “除了太祖外，还有人吃过神仙丸吗？” 淮王摇头，遗憾地说道：“没有。逍遥王说他是偶然从一个游方道士手中得到的，世间只三颗，都给太祖服用了。” 楚瑛一听这事本能地持怀疑态度。逍遥王弄出玻璃美食等物，却没研制出过任何的特效药。楚瑛问道：“父王，若这神仙丸有这样的奇效为何逍遥王不到四十就病死了？父王，这事可信度不高。” “可他确实治好了太祖。” 楚瑛猜测，太祖的这病逍遥王正好知道如何医治，于是假借神仙药的名头给自己增加筹码；又或者他从现代穿越过来时，身上也有个空间什么的正好里面装了消炎药什么的。 “父王，哥身体不好，你更要保养好身体了。父王，府医说你要少食荤腥多食粗粮果蔬多走动……” 淮王见混不过去，打断了楚瑛的话：“闺女，若是连喜欢的美食都不能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楚瑛问道：“父王，你平日有没有感觉到头痛、头晕、耳鸣、心悸、眼花或者手脚麻木、疲乏无力、易烦躁等症状？” 淮王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道：“没有。” “眼皮上出现肉黄色、腹部疼痛、腿抽筋这些呢？” 淮王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没有。阿瑛，我就平日很少走路所以昨晚走那么远才累得不行。” 他出门就坐轿子或者坐马车，根本不用自己走路。 楚瑛很认真地说道：“父王，要真出现我刚说的症状说明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不加以控制会有性命危险。” 淮王心里惊了下，脸上还是乐呵呵的：“放心，父王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楚瑛想着楚锦之前的话，决定徐徐图之：“父王，从明日开始你清晨陪我一起去练武场。我练功你绕着练武场走，好不好？” “不好。闺女，不自由，毋宁死。” 楚瑛：…… 第五十五章 不孝子 楚瑛并不是真的十三岁，她见淮王软硬不吃就拿出了杀手锏：“父王，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今日就搬过来跟你一起同住，什么都不干，就整日盯着你。” “武功也不练？” “习武没父王重要。” “我就不听你的怎么样？” 楚瑛很光棍地说道什么都不吃，就饿死。反正我是父王生的，饿死了能警醒父王也是值得的。” 像这种招数，只有对疼唉你的人有用，她笃定淮王得让她饿肚子。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经得起饿。” 接下来楚瑛除了喝水，什么东西都不碰。不管谁劝她都不吃，无奈之下淮王只能妥协了，答应以后每天少吃一半的肉以及早晚去花园走两刻钟。 楚锦知道淮王服软，很高兴：“还是妹妹能制住父王。” 他之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淮王不仅没听还骂他。 余信提醒道：“王爷的性子，世子应该很清楚，小的怕他趁着郡主忙碌的时候偷溜出去。” 这话倒是提醒了楚锦，他让人盯着淮王。没想到第二日清晨淮王早饭都没出就准备出府，然后在大门口看到了楚瑛。 楚瑛满脸笑意地说道：“父王，你去哪？带上我呗。” 淮王被抓包也不尴尬，乐呵呵地说道：“闺女啊，父王要去寻个朋友叙旧，你跟着不方便。闺女，下次父王出去肯定带上你。” 楚瑛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她表明不管去见谁都要跟着。 淮王乐呵呵地说道：“宝贝闺女啊，父王去春风楼见相好，你跟着去不合适。” 话一落，跟着的随从侍卫都低下了头。 宗政伯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意思是让淮王悠着点，郡主还是个孩子可别带坏了。 楚瑛咦了一声，满脸笑意地说道：“春风楼啊？我听说那儿的姑娘不仅千娇百媚多才多艺，还很会玩。既父王要去，那我正好也开开眼。” 淮王呆若木鸡。本是让女儿知难而退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不，最重要的是他腼腆可爱的女儿怎么变得这般凶猛了，青楼都敢去了。 宗政伯又咳嗽了一声道：“郡主，今日王爷是要去狗庄。怕吓着你，这才故意哄你。” 淮王回过神来，说道：“对、对、对，我是要去狗庄。你这孩子，不好好练功跑这儿来做什么？” 楚瑛走上前挽着淮王的胳膊，说道：“狗狗那么可爱，我也一直想去看看。” 他养的那些狗狗不仅不可爱还非常凶猛，淮王可不敢带她去，怕她像淮王妃一般见了以后吓得做噩梦：“算了，我今日不出门了，你也赶紧回去练功改日再去看狗狗。” 楚瑛怕他甩下自己走，就陪着一起回了蒋俊元。 淮王用胖乎乎的手拍了下她的后脑勺道：“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跟小时候似的这般搂搂抱抱的了。” 这话跟楚锦说的一模一样。 楚瑛是不在意，但她也要遵循这儿的规矩：“知道了。父王，现在太阳还没出来，你可以去花园走走。等我练完功就过来陪你用早饭。” 为了能跟淮王一起用早膳，她现在早上练功时间改为一个时辰了，还差的半个时辰其他时候补回来。 淮王摆手道：“赶紧去。” 到花园的时候看到坐在凉亭赏景的楚锦，他走进去坐下后气呼呼地骂道：“你个不孝子。”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不孝子将他出府的消息告诉了阿瑛。这闺女也是个傻的，被当枪使也不知道。 楚锦很认真地说道：“父王，阿瑛也是为你好。辛大夫都说你再不控制饮食，会有性命危险。” 淮王拿了一块云片糕放嘴里，吃完后不屑道：“能有什么危险，他就是吓唬人，信了就是傻子。” 楚锦神色一黯，说道：“父王，你骗得了阿瑛骗不了我。你身体的真实状况，辛大夫都跟我说了。父王，就当时为了我跟阿瑛，你也要保重好身体。” 淮王因为太过肥胖加上常年不锻炼，身体毛病很多。只是现在没显露出来，一旦显露就回垮掉。 淮王甩了下宽大的袖子，不在意地说道：“不管是帝王还是贩夫走卒，最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反正都要死，不如开心肆意地过活着，哪怕少数一些时日也无妨。” 楚锦见还是说不动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淮王有些无奈，说道：“一直劝你放宽心，没得二十出头就搞成个小老头似的。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 儿子跟他耍心眼，女儿现在还要管束他。唉，生的什么孩子啊！当日就不该要孩子，一个人随便怎么潇洒都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淮王就按照约定的，少吃荤多锻炼每天是累得腰酸背痛，只是楚瑛盯得很紧他想偷懒都不行。 从花园回来，淮王躺在宽敞的沙发上苦着脸说道：“政伯啊，你说生孩子干嘛？都是来讨债的。” 宗政伯端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他后笑道：“郡主也是关心王爷。我听贾峰说，郡主前些日子练完功都会跑出去玩，现在为了王爷门都不出了。” 现在的郡主不仅变得开朗了还更孝顺了。他之前也说了许多次让王爷饮食节制一些，可惜都没用，现在看来也只有郡主制得住他了。 “我是巴不得她出去玩，别总盯着我。” 宗政伯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王爷，以前你走几分钟就气喘吁吁的，现在一口气走到凉亭那儿都不用歇脚了。” 淮王想了下呀了一声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所以啊，王爷你得坚持住。” 淮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不坚持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看着她那丫头饿肚子啊？她正在长身体，而且每日要练三四个时辰的武功，这么大的消耗一顿不吃身体都受不了。” 若换成是那不孝子三天不吃饭他都不心疼，女儿他可舍不得。 宗政伯笑着说道：“王爷疼爱郡主，郡主都知道的。” 淮王嘟囔道：“就是知道我疼她，才敢用这招对付我。这傻丫头以前在外软得跟包子一般，让我愁得吃不下睡不好。好不容易变好了，却开始管起我来了。你说，这谁家闺女管着老子的。” 宗政伯不接话，只是抿着嘴笑。 第五十六章 斗蟋蟀（1） 淮王回洪城半个月后要带着他的黑背将军去参加比赛，楚瑛表示也要去。 这次淮王没同意，说道：“那儿都是大男人，你一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啊？乖乖在家待着，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那语气，分明还是将女儿当娃娃宠。 楚瑛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父王，你就让我去见识见识嘛，求求你了。” 以前只听说过斗蛐蛐斗狗的，但具体怎么斗她并不清楚。 淮王还是残忍地拒绝了，说道：“不行，平日怎么玩都行，但这种场合你不能去。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马上要议亲了，去这种地方以后还怎么相看得到好亲事 不管楚瑛怎么求淮王都没松口，将人送走后楚瑛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楚瑛就叫来秋寒让她给自己上妆：“帮我画下眉头跟脸。眉毛画粗一些，脸弄黑一点。” 秋寒脸色微变，问道：“郡主，你要做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做。” 也是原身还没学化妆，不然她都不要秋寒动手了。说起来她都有些唏嘘，原身是个很用功的孩子，偏念书上没天赋而她又要在上面死磕。反倒是武学上有绝佳天赋却不乐意学，若不是被楚锦逼着真就浪费了。 秋寒不敢违逆她的意思，照着她的要求画。 上好妆楚瑛又换上了男装，然后叫上贾峰说道：“我要去找父王，你跟我一起去吧！” 若没有结下血衣门这仇家她可能就自己去了，可现在结下个杀手组织行事还是小心为妥。毕竟她可没有雷明霁的好运气，能凑巧遇见好心人。 贾峰看着她的妆容，笑着说道：“郡主，你的妆容与行为举止跟年轻男子没差别，但这声音无法掩盖。” 楚瑛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一听就知道她是女子了。就像那日晚上在驿站，楚瑛一开口雷明霁三人就知道她男扮女装。 “那我等会尽量少说话。” 出了王府，楚瑛才笑着说道：“贾叔，父王不让我去看比赛，我以为你会拦着呢？” 原本还想着出言威胁一番，却没想到贾峰竟这般干脆地跟着他出来。 贾峰看着她的装束，笑着说道：“我若不答应，郡主就会放弃？” 楚瑛笑而不语。贾峰若不带着侍卫跟随她或许会放弃的，毕竟安全第一，蟋蟀比赛什么时候都有。 楚瑛还没出门楚锦就得了消息，不过他没拦着：“她想去让她去吧！” 余信有些看不明白他，问道：“郡主去九里坊那种地方，传扬出去对她名声有碍，世子为何不阻拦？” 九里坊就是洪城纨绔者聚集的地方，斗蛐蛐、斗狗、斗鸡都在那儿。 楚锦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将她关在家里，等及笄以后给她挑户门当户对的人家，然后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将她嫁出去？” 说到这里，楚锦道：“若如此，我又何必让她三岁开始习武，这十年来也不让她松懈一日。” 对于这点，余信一直都看不懂：“世子，郡主到底是个姑娘家。哪怕武功再高又如何，郡主也不可能领兵打仗？” 楚锦看向九里坊的方向，声音都变得轻了起来：“她就算有这个本事，那位也不可能容她掌军权。我逼她习武，只是希望哪一日我跟父王都不在了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领兵打仗光有武功还不行得有谋略，不然只能成为先锋。做先锋的必须命大，否则就是炮灰。他逼阿瑛习武只是因为这个世道不太平，有了武功以后就不怕被欺负了。 “世子……” 楚锦摆摆手说道：“不用宽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轻松。” 余信只得改口道：“以郡主的武功自保是绰绰有余。” 楚锦却是摇头道：“阿瑛武功是好，但她不知道人心险恶更不敢杀人，一旦碰到危险将是致命的。” 余信觉得他说得在理，不过还是担心道：“世子，王爷不愿郡主出去，若知道你不拦着又要骂你了。” 楚锦压根不担心这个问题：“骂就骂了，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我知道父王的意思，他是想让阿瑛嫁个好人家，以后有夫家的人保护不担心。可这世上很多骨肉血亲都靠不住，更何况夫婿跟婆家人。” 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大祸临头，不求保护妹妹能不落井下石都算好了，其他的就别奢求了。所以，靠自己是最稳妥的。 余信知道楚锦的心病，心里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了。 到了九里坊，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楚瑛就没与贾峰走一块她先带了两个脸生的侍卫进去。 不想刚进去就撞见了李勉。虽赔了一千金，李勉却觉得楚瑛越发有趣了。现在看到她着男装又跑来凑热闹，乐呵呵地喊道：“郡主，你也来这儿玩啊？” 楚瑛站在原处，仰着头一脸倨傲地说道：“若是不想吃我的鞭子就离我远点。” 说完，从腰间取下鞭子拿在手中晃悠着。 李勉并不怕，笑着说道：“郡主，若不是你手里的这鞭子，你这易了容我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楚瑛鄙视道：“认出来又如何，宣告全天下？你有这份闲情尽可以去做，没人拦着。” 名声这东西，你在意就是重若性命；你不在意，那就是个屁。就像皇帝的六女儿嘉倩公主，她喜欢雷明霁想嫁他。可雷明霁不乐意娶她，皇帝也没顺她的心意，她嫁人后还养个跟雷明霁长得很像的面首在府里。这事许多人知道，可谁又敢说什么？ 这些事都是贾峰跟楚瑛说的，为的就是让她知道雷明霁是个大麻烦，不仅国公府乌烟瘴气他还有许多烂桃花，不是良配。 李勉奇了，说道：“你这样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楚瑛不屑道：“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勉被噎了下。 楚瑛之所以停下，也是有原因的：“等会你装成不认识我，若不然别怪我的鞭子不长眼睛。” 她倒不怕被人知道是女儿身，而是担心淮王知道会让宗政伯将他押回去，好不容易来这儿被送回去就太糟心了。 看着她的背影，李勉乐呵呵地说道：“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你也有怕的。” 第五十七章 斗蟋蟀（2） 楚瑛见李勉追了上来，二话不说鞭子就抽了过去。好在他身边的护卫眼疾手快，将他拉开了，不然这鞭子肯定就要落身上了。 看着鞭子落空，楚瑛觉得自己的鞭法还得好好练练。 李勉气急败坏地喊道：“爷有心与你交好，你竟要打爷？楚瑛，你可别不识好歹。” 楚瑛还真不怕他，有伯府跟贵妃撑腰又如何，那也管不到她头上来：“我就不识好歹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听着这欠扁的话李勉憋屈得不行。以前只有他欺负人，何曾三翻四次被人欺负还还不了手了。 他的随从秋纬笑着说道：“郡主第一次来肯定不熟悉这儿的，若是郡主不嫌弃可让我家公子跟你详细解析。” 楚瑛觉得李勉有问题，冷冷道：“不稀罕。” 说完又道：“别再跟着我了，否则我让你吃几拳，到时候可别后悔。” 李勉气得不行，但也不敢放狠话了。没办法，这女人太凶猛了李勉不想上次的事再来一遍。护卫挨打是小，丢脸面是大。 楚瑛对这儿地形不熟也不知道这蛐蛐怎么斗，但这世上有钱就好办事，进了九里坊请个懂行的给他讲解就好了。 贾峰小声说道：“郡主，李勉不对劲。” 楚瑛故作疑惑地看着他。 贾峰压低声音说道：“李勉仗着靠山在京城非常嚣张，郡主打了他两次，以他的性子该是想方设法狠狠报复。可他竟想与你交好，委实奇怪。” 楚瑛想了下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要谨慎一些。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儿可是咱们的地盘，他若想害我也得掂量掂量。” 李勉虽嚣张但也不傻，不可能在洪城对她下毒手的，不然他也别想走不出洪城城门。 贾峰见她将这事放在心上，也就没再多说了。 到了里面，楚瑛请了五十左右的老者给她讲解斗蟋蟀的规则。这老者很健谈，先跟她做了一番科普。 楚瑛听到参与争斗的蟋蟀只有雄性，为的是保卫自己领地或者配偶时她忍不住笑了下。这与孔雀开屏的本质完全是一样的啊！ 老者说道：“少爷，好斗的蟋蟀都是头大、项大、腿粗长、触须直、皮色好。每次蟋蟀比赛的头名，都是符合这些条件的……” “买这样一只蟋蟀，大概要多少钱呢？” 老者说道：“这得看名气，没有名气的可能是百八十文，有名气的几两到几十两不等。曾经有一只名叫黑背将军的蟋蟀非常勇武，打遍洪成无敌手，淮王花了六百六十六两银子将那蟋蟀买下来。” 楚瑛瞠目结舌。莫怪茶楼的人时常议论她父王是个败家子，花六百六十两买一只虫子，正常人是绝对干不出这事的。 老者说完，一脸遗憾地说道：“淮王还带着黑背将军去其他州府比斗，从无败绩，可惜我当时没见到黑背将军。” 想着淮王之后将选中的蟋蟀都叫黑背将军，楚瑛真就一言难尽了。 听完讲解，楚瑛就与贾峰往里走。 在赛场入口，有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朝着准备进去的人大声喊道：“比赛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要押注的赶快哦。比赛一开始，就不许再押了。” 楚瑛正犹豫，就听到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大声喊道：“我押陈大官人，一百两银子……” 接下来又有两个人押了这个陈大官人赢，并且都是五十两一百两的押。 来这儿也三个月了，楚瑛很清楚银子的购买力，这儿随便一个人的押注就够普通老百姓过好几年了。 贾峰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问道：“郡主，怎么了？” 楚瑛取了一锭五两金子押淮王赢。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赚钱，纯粹是给淮王捧场。毕竟这么多年淮王赢的次数太少了，中的概率很低很低。 看他出手就是金子，记账的账房先生还看了楚瑛两眼，然后才将票据写好：“等比赛结束，中了可凭此票据来领钱。” 进了比晒场楚瑛就到处找淮王，最后看见他正跟一个穿着绣着福字纹的中年男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放置在桌子上的白玉罐。 旁边站了三个人，按照刚才老者的解析一个是裁判官，另外两个事对外报战况的。 斗蟋蟀都是在陶制或者瓷制的蟋蟀罐里，也就淮王奢侈用白玉罐装蟋蟀。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开始……” 楚瑛找了宗政伯，然后就站在淮王身后，不想淮王太投入压根就没注意到她。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喊道：“开始……” 就见两只蟋蟀先是各自用触须刺探，头顶，脚踢，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两只蟋蟀都在寻找有利位置寻机扑杀对方。 “快、快上前踢、踢死它……” 淮王一直激动地喊着，陈大官人也不相上下，两人的喊叫声吵得楚瑛的头嗡嗡地响。 几个回合之后，陈大官人的蟋蟀垂头丧气败下阵去，淮王的黑背将军仰头挺胸，趾高气昂。它还朝着淮王叫，好似在跟邀功请赏似的。 楚瑛愕然，问了贾峰：“这蟋蟀是不是成精了？” 贾峰笑眯眯地说道：“王爷斗了这么多年蛐蛐，对它们脾性很了解，所以将蛐蛐都养的很好。” “那为什么还总输呢？” 贾峰笑着道：“有些玩主蛐蛐在打斗过程受很重伤也不会停下比赛，但王爷是真正喜欢蛐蛐看不得它们受伤，所以很容易输。” 原来是这样，莫怪他每年都去宁阳寻蟋蟀还总打不赢呢！ 蟋蟀比斗是三局，先获胜的一方留下，要前面三局都是平手，等两只蟋蟀退到自己位置谁先发出声音谁获胜。只是楚瑛实在受不了这喊叫声，退到外头等结果。 这次淮王的黑背将军很争气，前面两局就赢，也不用再比第三场了。 眼见这场比赛结束，楚瑛道：“走吧！” “不跟王爷一起回吗？”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知道我在这儿，肯定要带我回去了，咱就不要去打扰他的兴致了。走，咱们去取银子。” 她刚才可是押的淮王赢，现在能去收钱了。 淮王赢了比赛高兴得不行，不过等宗政伯告诉他楚瑛来了并且还在旁边观战，他这好心情瞬间消失了：“那丫头呢？” “比赛一结束就走了，并且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淮王有些发愁，说道：“以前让她出门逛街都不乐意，现在竟敢来这种地方，这孩子变化得也太大了。” 就是不知道这变化是祸是福了。 第五十八章 家有嫌妻 去领钱才知道，因为淮王总输押他的人很少，这次的赔率是1:8。楚瑛五两的金子，一下变成了四十两，这可真是暴利啊！ 楚瑛拿到钱，心血来潮地与贾峰说道：“贾叔，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赌场什么样了。贾叔，我想去赌场看看。” 这次来主要想见识下蟋蟀怎么斗的，看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过赚这么大笔钱，也算不虚此行。 贾峰惊得差点跳起来：“郡主，这不行。” 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会去赌坊，这让王爷跟世子知道到时候肯定得重罚他了。 楚瑛她扬了扬手中的带子道：“等将这里面的银子都输了咱们就回去。” 贾峰差点给她跪下了，说道：“郡主，赌这东西可沾不得的，一次都不行。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提防从小赌变成大赌，最后输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我就想见识见识。” 贾峰摇头道：“那也不行。郡主，赌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无聊，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见他态度这般强烈，楚瑛也就放弃了：“那算了，咱们去吃午饭，然后去罗家班砍看。” 这都大半个月了她觉得戏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花了上千两银子，也该看看成果了。 罗班主看到她时，赶紧将她迎了进来：“郡主，第一场戏已经排好了，郡主你看什么时候能演？” “这戏的名字叫什么？” 常洪给这戏取名叫《纨绔与俏厨娘的二三事》，楚瑛觉得这名字太俗气了。但她自己又是个取名废，所以就让罗班主换个名。 罗班主说道：“郡主，你看叫《浪子回头》怎么样。” 这名字也算贴切不过楚瑛不喜欢，想了下他说道：“你觉得叫《家有嫌妻》怎么样。” 罗班主觉得悍妻更贴切，不过楚瑛说好他自然附和了：“郡主就是多才多艺，这名字特别符合咱的戏。” 楚瑛笑了下，说道：“让他们先演一段我看看。” 虽然罗班主经营方面不咋地，但演员演技很不错也都用了心，楚瑛看得是津津有味。 看了一刻钟以后，楚瑛就与罗班主说道：“你让他们将妆都卸了，就素颜演。” 罗班主愕然，说道：“将妆卸了？” 楚瑛嗯了一声道：“我这剧本跟其他的不一样，化着这样的妆演的时候我根本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情。” 给钱的是大爷，这次的戏若不得楚瑛喜欢自办就得解散了，可若入了郡主的眼至少一年之内无忧。有这么长时间，足够让他们谋其他的出路。抱着这个想法，哪怕心里不乐意也让演员卸了妆。 卸了妆以后，楚瑛再看他们眼就舒服多了。 楚瑛看到败家子在被凶悍的新婚妻子用擀面杖打得往桌底下钻，那气急败坏又不敢还手委屈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场演完，楚瑛就找了罗班主道：“演得很好。为演出效果更好可以让男女主化妆，但不能画像今日这样的戏妆。这一上妆我根本看不到演员脸上的神情。” “是、是、是，都听郡主的。” 楚瑛起身道：“再过几日我要举办一次宴会，具体时间到时候会告诉你们。罗班主，我可是夸下海口保证这出戏一定好看，你们可别打我的脸。” 罗班主赶紧应下。 出了戏班，包学武兴致勃勃地说道：“郡主，今日的戏有趣。郡主，你是怎么想到写这么一个故事的啊？” 跟之前明德戏院看的那些戏比，这出戏别出心裁，他一个不看戏的人刚才都看得聚精会神。 楚瑛扫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被李勉启发的。那家伙太讨人嫌了，我就想着若这家伙以后娶的媳妇将他打得钻床底也算是报应了。” 包学武：…… 贾峰笑着说道：“郡主，你这戏出来李勉肯定会猜到的，到时候他更会纠缠不休了。” “这家伙确实阴魂不散的，我晚些跟父王说。” 贾峰觉得这也是个方法，让王爷出面这事很容易解决了。 走到半路，楚瑛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然后车夫从马车上拽下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是三十出头满脸气苦的妇人，一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两人双手被反绑嘴巴也用布塞住。 小姑娘下马车的时候死死抓着缰绳，满脸横肉的车夫打了好几下她还是不放手。 凶横的车夫只能将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将人扛在肩膀上。 楚瑛看着小姑娘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厉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贾峰知道，自家郡主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不过他也没拦着，反正有王爷跟世子，郡主在洪城内将天捅破了也不怕。 车夫仿若没听到这话径直往里走去。楚瑛驱马上前，扬起手里的鞭子抽了过去，抽中了车夫的腿。 车夫没提防楚瑛动手，疼得往前摔了去，很不幸下巴正好撞在门槛上，摔得满嘴血。小姑娘也跟着摔倒，不过车夫做了她的垫背没摔伤。 站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看到楚瑛竟敢动手，其中个头矮一些的提着棍子想冲上去，但个子高些的拉住了他。 高个朝着楚瑛拱了下手，很客气地说道：“这位小爷，我们并不是强抢民女。是这姑娘的父亲欠了我们赌坊的债，拿了他们母女来抵债的。” 楚瑛对这儿的律法并不清楚，在现代这样做肯定是犯法的，但这里她就不清楚了。她转头想问贾峰，发现他在十步之外了：“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贾峰以为楚瑛会打起来，想让楚瑛多一些实战经验。哪想着打手是个有眼力劲的，他驱马上前问道：“少主子，有何吩咐？” “用妻女抵债，犯不犯法？” 贾峰说道：“这种事在民间时有发生，一般是民不告官不究，告了也基本是输。” 能开赌坊的都是有背影的人，普通老百姓哪斗得过他们。普通百姓去告官，官府也不会受理的。 第五十九章 管闲事 楚瑛仰头看去，这铺子门上的牌匾上刻着‘好运赌坊’四个鎏金大字，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想着之前在茶楼有人提到过好运赌坊，楚瑛问道：“这赌坊我记得好像是江家的产业，对不对？” 贾峰惊了下，这事他们可从没告诉郡主，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听到的：“郡主说得很对，是江家的，管着这赌坊的是江鹏的胞弟江力。” 矮个的打手听到她提起江家那轻描淡绘的口吻冷汗淋漓，差一点他就去见阎王了。 这三大家族的家主，就是她大哥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楚瑛心里有了主意，下了马朝着高个的男子说道：“将你们管事的叫来。” 高个打手刚才看到贾峰他们都配着刀，就知道楚瑛身份不简单了。要普通人管闲事直接打出去了，但对身份高贵的他可不敢妄动：“这位爷，有什么话请里面说。” 贾峰不乐意让楚瑛进赌坊，里面乌烟瘴气没得污了她家郡主的眼睛：“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高个不敢再废话，躬身道“是、是、是，我现在就去请我们掌柜的来。” 好运赌坊的大管事是认识贾峰的，他见了就笑着说道：“原来是贾大人啊！贾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事竟惊动了你？” 贾峰指了那妇人跟小姑娘，说道：“我家少主子看到这两人哭得凄惨心有不忍，想将她们买下来。” 大管事看了一眼楚瑛，回想起之前的传闻赶紧说道：“少爷能看上她们那是她们的福气了。这两人也不值什么钱，少爷你既看上直接带走就是。” 见掌柜的将人质白送，矮个打手感激地看着刚才拉住他的高个。 楚瑛不耐烦地从荷包里取出两锭二两重的金子，扔在掌柜脚下道：“将卖身契拿来。” 大管事闻言，立即从袖子里取出两张契纸递给贾峰。 赌坊的人都是有眼色的，见管事教出契执立即将妇人跟小姑娘松绑了，母女两人一得了自由就跪在楚瑛面前磕头。 楚瑛摆摆手，说道：“赶紧回家吧！” 妇人大喜，一边给楚瑛磕头一边喊道：“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等回去我定给公子立长生牌。” 楚瑛并不相信什么长生牌：“不用。” 小姑娘却是脸色惨白，一边哭一边磕着头道：“不，我不回去。公子，洗衣做饭砍柴扫地这些杂活我都会，只求你别让我回去。 楚瑛听到这话知道这小姑娘比她娘有头脑。她爹是个烂赌鬼，这次侥幸逃过一劫，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又被拿去抵债的。既如此还不如直接脱离了那个火坑。 妇人一听这话急了，拽了她一把后急切地说道：“燕子，你不回去，娘一个人以后怎么活？” 小姑娘却是哭着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去了爹还是会卖我的。娘，我不想被卖进青楼。” 这次是运气好碰到个心善的公子，下次可能进的就是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了 妇人却是摇头说道：“不会的。燕子，你爹最疼你的，这次肯定是赌坊的人给他下的套。燕子，你就跟娘回家吧！” 见无法让小姑娘改变主意，妇人又求了楚瑛。 楚瑛冷笑道：“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母。” 以前就不说了，这次母女两人侥幸获救不想着摆脱烂赌的丈夫，还要带着女儿再回火坑。 将卖身契丢回给她，楚瑛就带着小姑娘走了。哪怕妇人哭得撕心肺裂，楚瑛也没有停一下。 回到王府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淮王看到她，吹胡子瞪眼睛的：“你这个臭丫头，一整天都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罗家班了。父王，下午的比赛你赢了没有啊？” 淮王一听这话，一巴掌拍她脑袋上。当然力道很轻，跟挠痒痒似的：“你还好意思说比赛？我说了不让你去竟还偷跑去，你现在怎么胆子变得这般大了？”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父王，我这不是给你捧场吗？父王，我刚才看了，你的黑背将军真是太威风了。父王，咱们的黑背将军肯定能再创辉煌，将其他的蛐蛐全都打趴下。” 淮王注意力一下转移了，乐滋滋道：“你也觉得黑背将军勇猛啊？” “那当然了，父王精心挑选的那肯定是最厉害的。” 看淮王眉开眼笑的，楚瑛摸着肚子说道：“父王，我饿了，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好不好？” “好。” 晚饭后，淮王好奇地问道：“我听你哥说你想自己弄出新戏，跟爹说说是什么戏啊？” 楚瑛故意卖关子，说道：“现在告诉你就没意思了。等过几日我请他们到家里来演父王就知道是什么戏了。” “好。” 也是楚锦说楚瑛排的这戏很有意思，淮王这才会问的。 回到衡清院，春雨问道：“姑娘，刚才大管家派人来问是否要将那小姑娘留在身边使唤。” 楚瑛摇头说道：“一切按照规矩来，不用因为我救回来的就搞特殊。” 王府偶尔也会从外头采买丫鬟，买进来后就要跟着妈妈学规矩了。学好了规矩，再从跑腿洒扫等最底层做起。这样做一是磨炼她们的心性，二也是观察她们。 “是，郡主。” 楚瑛之前说好了要请全秀彤看戏自不会食言，她将请帖写好交给秋雨道：“明日派人将请帖送去各家。” 这次她一共请了七个姑娘，除孙芸芸跟全秀彤外，另外的五个姑娘都是没说过楚瑛坏话的。背地里不知道，但明面上或者公共场合没说过。 秋寒看了下请帖，提醒道：“郡主，郑王江三家同气连枝，不请江家的姑娘郑王两家的姑娘可能不会来。” “不来就不来，我也不稀罕她们。“ 夏凉在旁说道：“郡主，越是如此越该请，臊得她无地自容才好。” 打脸装逼这种事确实很爽，但是楚瑛却没兴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的这种无聊的事上。” 像江雨可这种喜欢背后议人是非的姑娘，不改这坏毛病迟早要吃大亏。不过郑王江家三甲同气连枝共进退，这对官府以及洪城百姓来说并非好事。 第六十章 意外访客 天气越来越热，楚瑛热得有些受不了。这日她去将军院里与淮王楚锦说道：“父王、哥，这儿太热了，我想去庐山避暑。” 在庐山上半夜还得盖被子，不像在这儿晚上热得她睡不着。练功的时候就更别说了，只要一动就汗如雨下。 楚锦笑着说道：“你不是宴请了几个姑娘吗？怎么，难道要毁诺？” 楚瑛笑着道：“还有三天，等宴请完她们就可以去庐山了。” 庐山那儿可是避暑的圣地，楚瑛想要在那儿盖个别院，这样以后每年入夏就能去那儿避暑了。 楚锦故意说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住东林寺就好。” 楚瑛苦着脸道：“不要，我才不要天天吃素菜的。” 吃三五天还能忍住，连吃一两个月蔬菜她可受不了。而且她现在正在长身体增力气的时候，不吃肉力气也无法增长。 淮王乐呵呵地说道：“庐山山下有咱家的别院，我偶尔会去那儿住几天。不过你若是想住山上也行，让人在那儿建一栋宅子就行，只是今年肯定来不及了。” 现在都七月了，等房子建好以后夏天都已经过去了。 楚瑛很是欢喜，说道：“那先去别院住，等明年再住到山上去。父王，山上的院子准备修建什么样啊？” 在庐山上有一座自己的别院，想想就带感。 “你想什么样，咱就建成什么样。” 听到这话，楚瑛心里甜滋滋的。 上午的时候王府来了个客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淮王亲自见了他，不想等知道他的来意后惊讶不已：“你是说忠勤伯想让李勉与我闺女一起习武？” 来人双手呈上一封信，说道：“王爷，这是我家伯爷的亲笔信，还请你阅览。” 看完信，淮王笑着摇头说道：“你家伯爷可真是病急乱投医，我们可没这个本事帮他教导好李勉。” 让他带着吃喝玩乐可以，但教好，开什么玩笑。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不敢教，哪还敢教别家的。 来人躬身说道：“王爷，我家伯爷说了，只要王爷答应收下我家五爷，除了奉上一万金做报酬，以后王府若有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万金虽多但淮王还不看在眼里，只是后面那句承诺却让他心头一跳。忠勤伯圣眷正浓又是两位皇子的外祖父，消息非常灵通。卖个好给忠勤伯，若有人暗中针对淮王府，他们也能及时得到消息早做准备。 也是忠勤伯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不然的话淮王都不会考虑，所以说有个好名声非常重要。 淮王想了下说道：“这事本王不能做主，得先问过公孙先生。阮管事还请先下去喝杯茶。” 见他松口，阮管事心头一松。 淮王不仅将公孙先生请了来，还将楚瑛也叫了过来。 两人知道这件事后的态度截然相反。公孙先生一口回绝；楚瑛觉得那么多钱不赚白不赚，都不用淮王开口她先劝起公孙先生了。 楚瑛说道：“师父，只是指点他武艺又不是收他为徒。就费点口舌赚这么多银子多划算的买卖。” 公孙先生摇头道：“若答应教导他我就不能敷衍了事，要教导出个废物老子面上也无光。” 他是不怕得罪忠勤伯府，但他自己名字受损。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师父，你又不收他为徒，就当是个来陪练的小兵了。” 这次淮王不同意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要是整日跟个成年男子厮混在一起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楚瑛纳闷了，说道：“父王，你既不同意为何还叫我来？” 淮王说了自己打算：“公孙先生清晨跟晚上教你，上午跟下午教导李勉。” 他可没准备让李勉跟楚瑛一起习武，若这样他压根就不会考虑。 楚瑛摇头说道：“父王，师父教不好李勉的。” 淮王吹胡子瞪眼睛，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公孙先生教不好李勉，难道你教得好？” 虽说过分的谦虚不好，但还没出师就敢说这话太自大了。 公孙先生也没生气，就站在旁边看着楚瑛。 楚瑛笑嘻嘻地说道：“父王，你这话还真说对了。我说师父教不好李勉，不在于武功而在于他不敢对李勉动手。” 她就不一样了，不仅对李勉动过手还让对方心生惧意。想到这里楚瑛心头一动，忠勤伯让李勉跟公孙先生习武怕是借口，真正的目标是她。 公孙先生点头道：“王爷，郡主说得很在理。以忠勤伯府的势力想给他寻个武功高强的师父并不难，难的是找个压得住李五爷的人。” 忠勤伯肯定给李勉找过厉害的武师傅，只是那些武师傅都教不好他了。估计是知道他被郡主教训过，就想死马当活马医了。 淮王之前还奇怪，现在明白过来气呼呼地说道：“我说李瑞那厮怎么会求上门来，原来是在打你的主意啊？不行，我可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楚瑛哭笑不得，说道：“父王，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忠勤伯这般大费周章只是希望李勉能走正路。” 说起来，忠勤伯也是一片慈父心了。 淮王冷哼一声说道：“他想让儿子走正路是他的事，我不可能让他们损坏你的名声。“ 楚瑛说道：“父王，我每次练功除了师父外，贾叔跟包学武他们也都在练武场，多一个李勉也没什么。” “那不一样，他们都是我王府的侍卫。” 楚瑛笑着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外男啊！父王，你若是担心这事会坏我的名声，就让李勉假扮为侍卫了。父王，只要咱王府篱笆扎得严实，外头的人不会知道的。” 淮王有些犹豫。 公孙先生也不赞同这事：“郡主，纸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会被人知道。以后影响你的婚事，到时候追悔莫及。” 楚瑛双手一摊，说道：“若是对方连这么点小事都要介意，我也瞧不上。父王，你常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畅快肆意地活才最重要，怎么现在变得前怕狼后怕虎了。” 淮王笑骂道：“我这还不是为你吗？你可知道姑娘名声不好是很难寻到好亲事的。”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父王，你要是以让我嫁个好人家为目标，当初就不该让我习武。” 第六十一章 楚锦发怒 在知道忠勤伯打楚瑛的主意以后，不管楚瑛怎么劝淮王都没松口。他让人将阮管事叫了来说道：“公孙先生说他年岁大了，教我家荣华已经很费力了，没有精力再教其他人了。” 言语之中，带着不满。 阮管事闻言，很平静地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王爷，这是我家伯爷给你的信。” 怕是伯爷早预料到淮王会拒绝，所以准备了后手。他相信，淮王看了这封信肯定会答应的。 淮王不知道忠勤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让宗政伯接了，他倒要看看忠勤伯有什么本事让他改变主意。 看完信，淮王颇为意外道：“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 阮管事摇头说道：“王爷，这信里写的什么小的并不知道，不过这信是我们伯爷亲笔所写。” 捏着信，淮王说道：“这事我答应了。不过只准许李勉一个人来，不许带随从跟丫鬟。而且要偷偷地送来，不许让人知道。” 伯爷费心送五爷进淮王府是想他改好，现在淮王松口阮管事自不会逆了他的意。只希望这次真的有用，不然白费了伯爷的这番苦心。 “这几日府中有事，五日后将人送来。” “是，王爷。” 平复好了心情，淮王就将楚锦叫了来：“忠勤伯想让李勉跟着公孙先生习武，我答应了。” 楚锦看着淮王，不解地问道：“父王，如今京城储位之争已经到白热化的地步，这个关头要与忠勤伯府有往来肯定会被皇帝猜忌的。” 秦王虽然只有二十岁，但他得皇帝喜欢本身有能力有手腕又有个手握重兵的外祖，也属于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淮王沉声说道：“忠勤伯在信里我说，暗中想要对付我们的是曹国公的嫡次子冯钰。” 楚锦脸色一下沉了下去，不过很快他又疑惑地说道：“父王，我并没跟曹国公府的人结过怨，与冯钰也就见过两次面并不熟悉。他对我们下手，肯定是受人指使。” 淮王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没与曹国公府结怨，这事啊根源在你媳妇谢茵身上。唉，我也没想到，谢茵在嫁与你之前竟与冯钰有了私情。” 楚锦与谢茵两人是皇帝赐婚，并不是淮王府上门求亲的。不过在下圣旨之前淮王就得了风声，他打听到谢茵样貌出众性情温婉可人，于是就欢欢喜喜地等着赐婚圣旨了。要是他知道这姑娘有心上人，肯定会求皇帝换人的。 楚锦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怒喝道：“贱人……” 看着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也闪着凶狠的目光，好似一头要咬人的老虎。 淮王看他这样吓得不行，忙说道：“阿锦，你冷静点。虽说谢茵不守女德但到底是婚前的事，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就不要追究了。” 谢茵都死了六年，再计较也没意义。只是让人着恼的是，这个冯钰跟疯子似的竟因为谢茵的事竟然针对他们淮王府。 楚锦喘着粗气，恨声道：“父王，我要杀了他。” 淮王没想到他这么大气性，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说道：“阿锦，钟神医说的话你忘记了吗？他说你的身体不能动怒，不然怒气攻心毒又要压制不住了。阿锦，你不想让父王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阿锦，父王这把年岁死了也就死了，可若我们父子两人都出意外你妹妹怎么办？没我们的庇护，就你妹妹软弱的性子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了。” 知子莫若父，淮王知道楚锦最大的弱点就是阿瑛。当然，他的弱点就是这一双儿女。 楚锦理智回归，冷声说道：“谁要敢欺负我家阿瑛，我要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淮王安抚道：“所以咱得好好活着，这样才能保护好阿瑛。阿锦，你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啊！” 楚锦没有说话，沉默既代表着认同了。 淮王也没问他为何发那么大火，而是立即叫了府医过来，确定他没问题这才安心。 他坐在床边，看着楚锦道：“阿锦，父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你要牢记在心，哪怕天塌下来都没你的身体重要。”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但楚锦要是没了他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楚锦有些羞愧，说道：“父王，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父王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了。” 淮王摇头道：“别什么事都藏在心中，碰到难事可以告诉我，不愿与我说也可以跟阿瑛商量。” “好。” 楚锦前脚回到院子，后脚楚瑛就来了：“父王让你来的？” “嗯，父王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陪陪你。哥，你是不是因为李勉的事生气？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忠勤伯权势再大也不能逼我们了。” 楚锦很认真地问道：“阿瑛，你真不怕名声不好影响你的婚事吗？” 若是楚瑛介意，哪怕得罪忠勤伯府他也会拒绝此事，可若她不介意让李勉进府习武也没什么。 楚瑛沉默了下道：“哥，我不想嫁人。” “为什么？” 楚瑛也没找理由，说道：“我想嫁的人，应该尊重我爱我疼我包容我并且这生只我一人。哥，我不觉得这世上有这样的男子。” 前面的不说，只后面一条就否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了。既寻不到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还不如单身。 楚锦也没想到她的要求这般高，一世一双人啊，许下承诺的很多真正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他没劝楚瑛，只是笑着道：“你还小，婚事不着急。” 楚瑛威胁道：“哥，我若是没寻到中意的你跟父王不得勉强我。不然我就离家出走，让你们再找不着我。” 楚锦又好笑又好气：“成天就知道拿自己来威胁我跟父王，除了这一招你还有能用别的不？” “招不在好坏，有用就行。” 楚锦无奈地说道：“放心，你的婚事肯定得你点头才行，我跟父王不会强迫你嫁人的。”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第六十二章 崩溃的李勉 楚锦赶楚瑛回去练字。指望楚瑛念好书是不可能了，现在就希望她能将字写的漂亮些。 楚瑛不愿意，还跟他讲起了笑话：“哥，我给你讲个笑话，一卖煤的和一卖鸡蛋的打架，众人围上起好奇地询问原因，卖鸡蛋的说：“有他这样的吗~！我一喊：鸡蛋——！”他马上喊：“卖煤（没）了~~！！” 煤被逍遥王开发出来了，只是因为它们会散发出异味达官贵人并不乐意用。而开采以及运输成本比较高，普通百姓饭都吃不上哪舍得买这东西，所以煤矿并没有大肆开采。 楚锦蹙着眉头道：“还有这么蠢的人？莫怪要被打了。” …… 楚瑛想了下又说道：“有两个捕快一起喝酒都喝醉了，其中一个卷着舌头说：我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双层的。另一人赶紧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子说，这是我还你的十两银子。” 楚锦笑着摇头道：“这是自欺欺人了。那捕快醒来看到这五两银锭子就知道，他只还了五两银子。” 楚瑛觉得楚锦的笑点太高了，无奈道：“哥，我陪你去抄手游廊走一走吧！整日呆在屋里你也不嫌闷得慌。” 说到这里，她问道：“哥，你跟我一起去别院吧！那儿空气好又清净，正好适合你养病。” “府里那么多的事，我走不开。” 楚瑛踌躇了下，最后还是决定了：“哥，你跟我一起去别院。到时候我跟你学做账，等回来府里的账都交给我。” 再学上两个月，书写算账应该没问题了。 楚锦听到这话很高兴，但还是那句话，让楚瑛好好练功读书。至于生意，要等她满了十五岁再交给他。 楚瑛担心他身体受不住，说道：“哥，钱没身体重要。你要不放心下面的人就将铺子转出去，咱们只拿租金。我跟父王花费不了多少，只租金跟佃租就够用了。” 她其实也不愿意受这个累，钱够用就好，赚那么多用不完不说还招红眼跟猜忌。 楚锦听到这话咳嗽了两声后，说道：“阿瑛，你知道父王每年花了多少两银子吗？最多的一年花了近九万，最少的一年也花了三万多，这还不包括吃穿用度。” 所以淮王还有个绰号，叫散财王爷。至于楚瑛倒是好养活，不算他们送的东西以及首饰，只吃穿用度一年千八百两银子就够了。 楚瑛说道：“哥，赚钱不容易。咱得限制父王不然让他这般挥霍，你不好说交给我。” 楚锦好脾气地说道：“现在还供得起，等以后供不起再限制父王的开支不迟。阿瑛，这事你也别跟父王说，不然他又要骂我了。” 楚瑛笑了起来：“哥，父王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好事，所以这辈子才能得了你这么优秀又孝顺的儿子。” 人家都是儿子养老子，她家正好相反。 兄妹两人这边欢声笑语，李勉此时却觉五雷轰顶：“阮叔，你说什么，父王让我跟那女土匪学武功？” 阮西园说道：“你没有听错，伯爷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伯爷也放了话，说您若进了王府还胡作非为，被荣华郡主打死了他也不会追究。” 李勉很想哭，说道：“我到底是不是爹的儿子啊？不，我要回京找娘。” 可惜他连李家大门都没能迈出去一步，阮西园将他关起来了。不过只不许他出门，想要什么都满足。 李勉找来秋纬，说道：“你去找那女土匪跟她说，只要她拒绝我爹这荒唐的提议，我许她一千金。” “爷，伯爷已经送了一万金到王府做报酬了。爷，伯爷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你就忍耐一二吧！” “废那么多话做什么，你寻个机会将信送给她。” 他觉得楚瑛应该会答应。倒不是许诺一千金，而是楚瑛那么讨厌他，肯定不乐意天天看到他了。 “是。” 可他不知道的是，秋纬出去以后就将这信交给了阮西园。 阮西园没有接，只是蹙着眉头问道：“你说让五爷跟着荣华郡主，五爷或许能改好。秋纬，伯爷信了你的话不仅送了一万金到淮王府，还透露重要的信息给淮王府。” 秋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若成了他会被重赏，可若失败他必须要承受忠勤伯的怒火：“阮叔，五爷怕荣华郡主。我跟在五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次看到他怕一个人。” 忠勤伯数次想下狠手管束李勉，但有李夫人跟李贵妃袒护最后都不了了之，几次下来李勉也不怕忠勤伯了。 阮西园非常意外，问道：“你是说，五爷怕荣华郡主？为什么，就因为打了他两次？” 秋纬将李勉与楚瑛几次冲突都落入下风后刻意讨好楚瑛的事仔细说一遍，说完后他又讲了另外一件事：“阮叔，荣华郡主并不只逞凶斗恶，她还出钱将养生堂推倒重建，每个月送粮食跟菜蔬过去。自她插手养生堂的事，那儿的孩子不仅能吃饱还得到很好的照顾。” 从这事可以看出荣华郡主是个很良善的人，而他家主子就该由良善的人来引导。 秋纬并不是忠勤伯府的家生子，他是在养生堂堂里长大的。到六岁时管事看他机灵就将他卖给了人牙子然进了忠勤伯，所以知道楚瑛帮助养生堂的孩子很感动。 阮西园打听过，知道楚瑛品性是没问题的，他疑惑地问道：“荣华郡主的武功真的有你说的那般高吗？” 秋纬说道：“这话是牛护卫跟荣华郡主交过手后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阮西园点点头说道：“你寻个机会，将五爷写的信交给郡主吧！” “阮叔，万一郡主答应怎么办？” 阮西园笑了下说道：“她不会答应的。淮王府欠了我们伯爷一个大人情，这个人情得她来还。” 如阮西园所预料的那般，楚瑛拒绝了。不过转头她就问了楚锦：“哥，李勉是嫡次子做个纨绔也不影响什么，为何忠勤伯要花这么大代价掰正他。” 许多人都是对嫡长子寄予厚望，嫡次子有出息自然好但做纨绔也不影响什么，所以忠勤伯的行为就很异常了。 楚锦说道：“李勉在外胡作非，但他很有分寸，惹出事端来也就上门道个歉赔些钱财；但忠勤伯世子却蠢得跟猪一样，两次被人算计，头次丢了自家日进斗金的酒楼，第二次差点让秦王殒命。” “这么蠢？” 楚锦笑着说道：“李勉虽大胆妄为但却很聪明，只是他的聪明都用吃喝玩乐跟忠勤伯斗智斗勇上了。” 第六十三章 宴客 到宴客这日楚瑛照常去练武场练功，不过只练了一个时辰就回去了。好在她不用上妆，不然时间都不够。 辰时过半，孙芸芸带了三个堂妹过来。她见到楚瑛笑着解释道：“我这几个妹妹听说你这儿有戏看都吵着要来，没办法只能带着来了，希望郡主不要见怪。” 淮王虽然是有名的败家子，但品性方面没有问题。而楚锦洁身自好，妻子病逝六年都没再娶。所以孙家二姑娘孙妙妙闹着要来，孙夫人干脆让两个庶出的姑娘也跟着来。 楚瑛笑着道：“几位姑娘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来，大家里面请。” 先将人引进宴客厅，楚瑛招呼大家喝茶吃点心。 孙妙妙迫不及待地问道：“郡主，今日演的什么戏？是请的明德班来演吗？” 明德班是洪城最有名的戏班，里面的角儿唱得是真好。可惜她们要看戏，只有家里或者参加宴会时才看得到。 楚瑛笑着说道：“不是，我请的罗家班来演，演的是《家有嫌妻》。” 孙妙妙疑惑地问道：“《家有嫌妻》，这戏我怎么没听说过？” 说完她还询问了其他人，众人都表示没听说过。 楚瑛笑眯眯说道：“这是我请人写的一部新戏，再让罗家班演。彩排的时候我看了，很有意思。” 孙妙妙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后才问道：“这得花很多很多钱吧？世子不会骂你吗？”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不会。我大哥说只要我高兴，随便做什么都行啊！” 虽早听说淮王世子将妹妹当女儿宠，但还是头次亲耳听楚瑛说，孙妙妙是羡慕嫉妒啊！她一脸郁闷地说道：“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大哥啊？” 孙芸芸笑着没说话，心里却道这样的大哥谁不想要呢！ 戏要等人到齐才开始，楚瑛也不想让人干等着。考虑到这种情况她早准备了不少游戏，一行人说了会话就带着她们去了厢房。 准备的游戏不少，有七巧板、九连环、华容道、踢毽子、投壶、五子棋，以及拼图。 孙妙妙一进去就叫嚷着：“我要投壶，这个好玩。” 结果等铜壶放好以后，孙妙妙叫嚷道：“这样太远怎么投啊？放近点，再放近一点。” 在离她八步远的距离孙妙妙才让丫鬟放下铜壶，取了木箭瞄准入口，用力一掷。 见木箭投进去孙妙妙高兴得不行，一连投了五支箭。等五支箭都投进去，她眉开眼笑地让孙芸芸来。 孙芸芸对这个不擅长，五支箭只投中了两支。 等轮到楚瑛的时候，她让春雨将铜壶放到离她大概二十步的距离。然后拿起木箭，瞄准投掷过去。 孙妙妙本以为楚瑛卖弄，等看到五支木箭都投进铜壶，她一脸崇拜地问道：“郡主，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以为投壶着想游戏再没人比得过她了，结果现在被碾成了渣渣。 楚瑛笑着解释道：“我每天都要练箭，箭靶离我所站的地方有五十步的距离。” 练箭不仅训练眼力跟耳力，还能训练臂力与反应。 “我听大姐说你不仅学了骑射，还学了拳法跟剑法？” 楚瑛笑着说道：“你们都很聪明会念书，不像我愚笨不堪，先生教的转天就忘光光。也就在习武上还有点天赋，我哥看我这般傻怕被人欺负就逼着我习武了。” 孙芸芸说道：“郡主不用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说起来我都羡慕郡主了，有这样一身武功走到哪儿都不怕。” 现在外头那么乱，他们出城都要带足护卫家丁。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其实没习武也不怕！我出门都会有府兵跟着，只是我哥以前遭了很多不好的事落下了阴影。” 正说着话全秀彤来了，她带着自己的胞妹过来。那小姑娘才八岁，大大的眼见圆圆的脸，笑起来还有个两个小酒窝特别的可爱。 楚瑛一个没忍住伸出了罪恶的双手，捏了捏小姑娘的圆脸：“妹妹，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拿。” 以前看到小孩子胖嘟嘟的脸她就想捏，不过不是特别熟悉关系亲昵的也不会捏了，不然就成怪阿姨了。 全秀影脆生生地说道：“不用，我自己拿。” 春雨带她去吃糕点了。 全秀彤说道：“知道你们王府今日有戏看，哭着喊着要来，我不同意她就一直哭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无奈之下，只能带上了。 楚瑛笑着道：“戏词晦涩难懂，她能听得懂唱的什么吗？” “听不懂，就是凑热闹了。” 过了一会总兵黄家、郑家、王家等几家的姑娘也都到了，这些姑娘也带了姐妹来。至于原因都一样，有戏看。 楚瑛下帖子邀请了七个人，结果来了十六个人。东西准备得很充足，来的人数翻倍也不怕。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来了，楚瑛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些姑娘的玩乐的东西太少了，不过是一出戏竟让她们顶着烈日来听戏。” 换成是她，可不乐意在这大热天出门看戏。 春雨笑着说道：“郡主，这儿有美食游戏还有戏看。等你下次宴客来的人会更多。” 年轻的小姑娘日日关在家里闷得很，有这么个热闹地方肯定乐意来了。 瑛笑着道：“下次宴客谁知道猴年马月了。” 人到齐后楚瑛就领着一行人去看戏。淮王府里有戏楼，是专门建来看戏的，可惜以前闲置着没用过。 因为楚瑛没有特别解释，大家都以为听到戏名以为是个恶妻。这个世代人们都以娶到贤良淑德的媳妇为荣，所以听名字她们就觉得戏肯定不好看了。 在去的路上，孙妙妙小声说道：“郡主，下次能不能让你请人写一部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侠女的戏啊？” 她不喜欢看什么贤妻嫌妻的，泼妇恶妇有什么可看的，她想看一些新颖有趣的戏。 楚瑛摇头道：“给我写戏本那位先生，他并不擅长写侠女这种题材。” 这话都是托词，侠女这种题材演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像《家有嫌妻》不仅轻松诙谐，还有教育意义。 这出戏份也是想让看戏的女子知道，逆来顺受只会被欺负，真碰到烂人该学会保护自己。 第六十四章 警示 全秀影看着厨娘拿着擀面杖追着纨绔子打，跳起来一边扔核桃一边大声喊道：“打那坏蛋、狠狠地打那坏蛋。” 全秀彤将她拉住，强行按在座位上，然后一脸歉意地跟楚瑛道：“郡主，对不起，回去后我好好教训她。” 喊两声其实没关系，可以解释为太投入了，但扔东西就太没素养了。 楚瑛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我看戏看得上头时还想将演员打一顿呢！秀影妹妹这样，侧面反应我这戏有趣。” 这剧本里有许多诙谐搞笑的片段，为了形象开始众人都忍着，郑家姑娘因为忍得太辛苦肩膀耸个不停。 楚瑛却没那么多的顾虑，看到纨绔子在厨房作弄新娘子结果却翻倍弄得一身黑灰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见状也都不再忍了，不过她们基本都是用帕子捂着嘴巴轻笑。只全秀影捧场，跟楚瑛一样哈哈大笑。 两场戏看完，秀影意犹未尽，问道：“郡主姐姐，下午还有吗？” 这话一落，众人都看向楚瑛。 楚瑛笑着摇头说道：“她们也只排了两场，等后面的戏排好了我再请你们来看。” 她后日就要去别院了，等酷暑过了才会回来。所以短时间内想看戏，那是不可能了。 全秀影满脸失望。 孙妙妙蹙着眉头道：“郡主，我姐姐说这戏你只准备在王府演，没打算让戏班去别处演？郡主，这么有趣的戏只在王府内演太可惜了。” 她还准备回去跟祖母她们说，争取说服祖母请了戏班到家里来演呢！这戏啊，看一遍不过瘾。 楚瑛笑着摇头道：“不是。当初让罗班主排这戏的时候，他说不会有人看的。我就跟他说，我就是图个乐呵，别人不爱看也无所谓了。” 其实《家有嫌妻》这两场戏，与现代的话剧很相似。而不用穿特制的戏服，着装费这些就都可以省下来。当然，一个戏班的开支也不少。 孙妙妙快人快语道：“我觉得这戏很有意思啊！若薛家没有掉包让性子软弱的薛姑娘嫁给丁纨绔，那她肯定要以泪洗面了。可现在换成谢厨娘嫁进来，惨得就是丁纨绔了。” 丁纨绔皮糙肉厚，一天揍三顿都不妨事。可薛家姑娘那性子，被丈夫这么欺负怕会早早香消玉殒了。 郑家姑娘有些好奇地问道：“郡主，这戏文是谁写的啊？竟能想出让丁纨绔跪搓衣板以及青蛙跳，太有才了。” 以往看的戏都是女子忍辱负重，何曾看到这么解气的戏啊！刚才她看得可爽了。 楚瑛将常洪的名字说了出来：“这人确实有才。其实这戏里许多东西，都是他从现实生活之中得来的。”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话是至理名言，脱离了生活艺术就空洞乏味了。 孙妙妙很感兴趣地问道：“从现实生活之中得来的？这么说，丁纨绔是有原形了，是谁啊？” 楚瑛笑了下，说道：“丁纨绔这样洪城内就有许多，反而像小厨娘这样勇于反抗的姑娘极少。大部分的女子被欺负的时候都是怨自己命苦，然后求神拜佛期待对方改变。须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这话让将在场的一些姑娘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家姑娘却反驳道：“郡主，女子就该端庄贤惠，夫婿顽劣不上进该耐心规劝怎能动手殴打。而且这厨娘身份低贱，怎能配丁家公子。” …… 相府千金嫁给乞丐郎不说身份不相配，身世清白的良家女嫁给富商的儿子就配不上了，这什么狗屁逻辑。 楚瑛知道她被封建思想涂毒得太厉害也懒得费口舌，神色淡淡地说道：“戏嘛肯定都是假的，编纂的，王姑娘不用在意。不喜欢以后不看就是。” 招呼众人回到衡清院，与春雨说道：“上菜吧！” 众人看到丫鬟婆子端着一盆盆的菜上来，惊得说不出话来。王姑娘最先发难，扬声问道：“郡主，怎么王府都是用盆装菜吗？” 若传扬出去别人还当她们是猪呢！唉，她都后悔来了。 楚瑛笑道：“自然不是了。我也不知道大家的口味，所以我让厨房做了甜的、咸香的、辣的、麻的等各种口味的菜，这样你们就可以选适合自己口味的菜。” 其实这就是现代的自助餐，只是这儿暂时还没有所以显得新奇。之所以这般做，是因为她上次去孙家参加宴会看许多人没吃饱。 全秀彤惊喜不已。她父母都是扬州人，所以口味偏甜，导致她去外头参加宴会都得带好糕点。没办法，那些菜她根本吃不下。 这次热菜凉菜等加起来有三十六样，口味多样品种也多。开始众人还有些拘谨，见楚瑛先让丫鬟打了菜放跟前吃，她们也就放开了。 全秀影年岁小，一不小心吃撑了。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跟楚瑛说道：“郡主姐姐，你家的菜太好吃了。” 全秀彤很想捂脸，太丢脸了。 楚瑛却觉得她很可爱，又掐了下她的圆脸笑道：“喜欢就好。我这头次宴请大家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这些天一直很担心怠慢了大家。” 孙妙妙说道：“郡主，我觉得你今日的安排很妙啊!等下次我宴请小姐妹，我也像你这样让大家自己选菜吃。” 同龄人的宴会可以随意一些，特别是一些新颖的法子大家接受度也高。若是有长辈在，那就不行了。 楚瑛觉得孙家姐妹都很聪明，莫怪人缘那么好，相比之下程家就差多了。不过这与长辈的教导与家里环境息息相关。 吃完饭，这些姑娘就回家了。 孙妙妙在马车上，很奇怪地问道：“姐姐，为什么你刚才一句话都没说？难道你也跟王温溪一样，觉得这戏不好？” 孙芸芸摇头说道：“不，我觉得演得很好，若是被欺凌的女子都能像这个小厨娘一样敢于反抗，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冤魂了。” 她二姨就是嫁了个中山狼，不敢反抗只逆来顺受最后被那畜生失手打死了，今日这戏让她回想起这件事心情郁结。 孙妙妙有些感叹道：“姐姐你说得很是。姐姐，我想请了罗家班到家里演这出戏，你说祖母会同意吗？” 孙芸芸说道：“想让罗家班到府里演这出戏，咱们得先拿到全本。” 第六十五章 爆火 楚瑛听闻孙芸芸想要整部戏本，就将手头的送了出去。然后又从常洪那儿要了一份，再请人抄写了三份。 孙芸芸拿到戏本，看到丁纨绔在俏厨娘的劝导以及管教下不仅改邪归正还参加科考成为秀才，她笑着说道：“妹妹，这戏祖母肯定会喜欢。” 在老一辈的眼中孩子年岁小顽劣一些没什么，等上了年岁就会变好，而丁纨绔的经历正契合了老一辈的想法。 之前要全本，也是怕小厨娘不跟丁纨绔一起过和离。若这样她就不准备跟孙老夫人说了，因为她肯定会不喜欢。 孙老夫人知晓故事的内容，再有孙妙妙描述得生动有趣，老人家也没什么娱乐就爽快地同意了。 罗家班班主欣喜若狂，不过他行事也谨慎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委婉地表示这事得先问过楚瑛。毕竟戏本是楚瑛提供，他们这两个多月的开支也都是楚瑛在负责。虽然没买卖契约，但外出演戏必须征得她的同意。 主要是楚瑛的身份，万一不先问过惹恼了她，罗家班也无法在洪城立足了。 楚瑛希望这戏传得越广越好，她知道作用不会太大，但能影响一个是一个。所以她不仅同意了这事，还与罗班主说道：“孙老夫人他们想法比较守旧，戏班的人演戏还是得照着规矩来。” 罗班主明白她的意思，俯身道谢：“多谢郡主提醒。郡主，戏班能有今日多亏了郡主，以后盈利五成归郡主。” 有钱楚瑛也不会往外推，点头应下了。 她是用不上这些钱，但那些吃不饱穿不暖挨饿受冻的孩子需要。只是因为楚锦的话，就算要帮那些孩子楚瑛也不会自己出面。 楚瑛本来准备宴客后的就去别院，现在孙家请了罗家班演戏特意推迟了两天。 这戏本写得极为有趣，孙老夫人跟孙家女眷看这戏，许多都笑得肚子疼。这还不算，孙老夫人还邀请亲朋好友到家里看戏。 孙家在洪城那也算是风向标了，见他们如此推崇这戏外头的人都稀奇的不得了。 楚锦笑着问楚瑛：“罗家班眼见就要火了，现在将它买下来还不迟。” 楚瑛还是拒绝了，她又不缺钱，并不愿意花费时间跟精力经营一家戏班：“他们靠什么火？还不是靠的戏本。罗老头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的。” 不说她的身份，只罗家班靠她打出名声来就会捧着她。当然，这次受益的不仅仅是罗家班，还有常洪。 楚锦看她是真不在意，故意说道：“有钱不赚，你这样让哥哥以后怎么放心将生意交给你？” 楚瑛说道：“哥，你若不放心我，到时候就将铺子都盘出去，咱们只收租金就好了。只要控制父王的花销，也不会降低我们的生、生活标准了。” 她本来想说生活品质，只是这儿还没这词硬生生改了。 楚锦不赞同她的想法，说道：“父王这辈子从没银钱发过愁，我不想他老了反被银钱束住手脚了。” 唉，这不仅是好哥哥，还是绝世好儿子啊！ 楚瑛劝说道：“哥，你就是太爱操心了。咱家家底厚，父王怎么折腾都不影响的。倒是你，大夫一直说你不能受累。你这整日想这么多事身体哪能养好。哥，天塌不下来，你就安安心心养身体。” 本就身上有余毒，再这般劳累楚瑛真担心什么时候毒又发作了。 楚锦笑着道：“你哪日去别院？我跟你一起去。” 楚瑛又惊又喜，说道：“哥，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她之前就想让楚锦跟她去别院，可惜被拒绝了。不管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主意，总归是个好现象。 楚锦拍了下她后脑勺，笑骂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瑛笑呵呵地道：“哥，那我们后日去。” 这次去别院得准备齐全了再动手，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喂蚊子了，太悲催了。她就纳闷了，上辈子招蚊子也就算了，怎么这辈子还是如此招蚊子啊！练功房内那么多人都不咬，就盯着她一人咬。 晚上楚瑛陪着淮王在花园散步时才想起一件事：“父王，李勉为何还没来府里啊？” 按照约定的时间，他前日就该过王府来了。 “病了。” 楚瑛笑着说道：“这病得可真是时候了。不过病了好，忠勤伯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了。” 不用劳心劳力就赚了那么大笔钱，她都希望这样的生意能多来几次了。 淮王知道她想岔了，说道：“不是装病，是真病，突然发烧昏迷还说起了胡话。” “不是自己故意弄病的？” 淮王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痊愈后就送他去别院了。” 楚瑛想了说道：“父王，就让他以侍卫的身份去别院吧！我准备九月回来，到时候他回李家去。” 将此事瞒住了，也不会损坏她的名声。楚瑛不在意流言蜚语，但这样做能淮王跟楚锦安心麻烦一些也无妨。 淮王心情顿时大好：“好，就照你的安排去做。” 李勉知道楚瑛跟公孙先生离开洪城，顿觉全身舒畅。不用被那女土匪折磨了，病这么一场也值得了。 阮西园看他精神抖擞的，问道：“五爷，你病好了？” “好了，都好了。” 为了让阮西园相信，他还握紧拳头道：“阮叔，我觉得我现在强壮得能打死一头牛，以后不用再吃药了。” “可以。那等会收拾下要用的东西，明日就去王府。” 李勉傻眼了，问道：“女土匪跟公孙治不是去了别院吗？我去王府跟谁学武。” 阮西园慢悠悠道：“王府的宗百户武功也很高，你可以先跟他学。” “不是说跟公孙治学吗？怎么还能随便换人？” 阮西园纠正他的话，说道：“伯爷只是让你去王府习武，具体跟谁学由王爷决定。” 公孙治的武功是淮王府内最高的，所以大家下意识认为李勉进王府学武该由他教。 “不去。阮叔，你武功也高，你教我就好。” 阮西园摇头说道：“五爷，我教不好你。” 李勉冷哼一声说道：“阮叔你的意思是宗政伯能教好我了？他武功或许很好，但却没这个本事。” 阮西园很严肃地说道：“这是伯爷的决定，公子若不是照做，伯爷说让我送你去甘肃军中历练。” 李勉不敢吱声了。甘肃不仅条件艰苦并且常年打仗，非常的危险。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进军中分分钟成为炮灰。 第六十六章 训练 楚瑛以为别院会是个大院子，没想到别院只是个三进的宅子。里面也有许多的花草树木，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的花草，屋子也没王府的精致。 楚锦解释道：“父王前些年来游庐山，心血来潮让人在这儿建了这个宅子。后来酷暑也在这儿住了一次，只是这儿太冷情后来就不爱来了。” 楚锦太了解淮王了，这儿没人烟非常冷情了，淮王又是个好玩耐不住寂寞的人。所以他料定淮王住不了多久，也就没在这上面花心思。 楚瑛是觉得淮王跟楚锦吃穿用度都很讲究，以为别院也会布置得跟淮王府一样：“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现代都是高楼大厦，住的也都是套房，哪有这儿的宅子好。宽敞明亮不说，还有漂亮的大花园。 这宅子前些日子让人打扫过的，干干净净。许久不住人不仅没有霉味，走进屋反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儿没洪城热，到了晚上凉爽爽的，楚瑛练功没再像之前那样汗流浃背。洗完澡后在花园里走，微风吹在身上，又凉快又惬意。 楚瑛仰头，看着被云雾遮挡的庐山道：“以后入夏就住到山上，不会再热得睡不着了。” 春雨很煞风景地说道：“郡主，你在王府自是想来就来，可以后出嫁了就没这么方便了。” 嫁人事情多，哪能在外住几个月不回家的。 楚瑛没对人说不嫁人这话，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们只认为自己是害羞：“春雨，我觉得你想法很有问题。嫁人为什么就不能来？我堂堂一郡主，难道还要看男人跟他家人的脸色？” 说起来楚瑛都有些郁闷。大楚国的公主郡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并不像盛唐时女子那般荣光。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公主郡主别说像唐朝贵女那样养面首参政了，她们的驸马跟滨仪还可以有妾氏通房。像嘉倩公主这种属于异类，是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也是京城豪门贵妇羞于为伍的人。 春雨说道：“郡主……” 楚瑛摆摆手说道：“不要再说了。我要嫁什么人，以后该怎么生活自心里有数，你别总扫我的兴。” 春雨不敢再说了。 第二天楚锦起身就发现院子也被雾给笼罩着，朦朦胧胧的：“郡主呢？起来练功了吗？” 楚锦身体虚弱并不怕热，但王府很闷，不像这儿空气清新。走到院中他都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余信笑着说道：“郡主卯时初就起来了，洗漱后被公孙先生带去爬山去了。上山时腿上还各绑了五斤重的铁砂。” “公孙先生要求的？ 余信点头道：“不是。是郡主自己要求的，她说负重登山能增强体力锻炼耐力。” 楚锦转过方向，看向庐山的方向道：“这丫头，读书习武都比以前积极了。只要坚持下去，用不了多久她的武功就能更进一层了。” 余信觉得楚瑛最大的变化是终于知道心疼楚锦了。以前一心扑在王妃身上，为那拎不清的女人数次让自家主子为难。可现在不仅不用世子操心了，还想方设法哄世子开心。 被两人念叨的楚瑛正苦哈哈地爬山。刚跑的时候还比较轻松，走了两刻钟速度就开始减下来了，又坚持走了两刻钟抬腿都艰难。 楚瑛喘着粗气说道：“师父，我走不动了，歇会吧！” 公孙治取出怀表看了下，说道：“那歇十分钟，十分钟后咱们下山。” 下山相对轻松了许多，可问题是下山以后还得练剑。现在不是她自己练了，而是跟公孙治对打。 公孙治说道：“出手不够迅速，不过现在反应比以前快了很多，还得继续努力。” 楚瑛被虐得都怀疑人生了，苦着脸道：“是，师父。” 春雨看她神色痛苦，走上前扶她，结果不小心碰到她胳膊，楚瑛疼得呲牙。将袖子挽起来一看，左胳膊有片淤青。 公孙先生用的木剑刚才拍了她十多下，泡澡的时候楚瑛发现被拍的地方都是淤青。 春雨眼泪刷刷地落，说道：“郡主，你跟世子说下让公孙先生手轻一些，这下手也太重了。” 她家郡主武功已经很高了，真没必要再这么折腾。只是春雨也知道说不习武这话楚瑛该不高兴，所以说得比较委婉。 楚瑛靠在浴桶边上，说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不知道楚锦为什么对她要求这般高，但她确定楚锦是真心疼爱她的。而且机会难得，现在努力习好武功，以后万一出现变故还可以保护家人。 楚锦在外散步回来，本想叫楚瑛过来，听到她在睡回笼觉后改请了公孙治：“先生，阿瑛跟着你学了两个月的剑法，学得怎么样？” 公孙治点头道：“郡主喜欢剑术也学得很认真，这段时间她剑术进步很大。不过郡主天生神力，我认为还是该以重型武器为主。” 这样的天赋，不用太浪费了。 楚锦点点头道：“我听闻今早她被你打得满身的淤青……” 没等他说完，公孙治就正色道：“世子，想要让郡主成为顶尖的高手就不能心慈手软，不然还不若跟以前一样。” 以前楚瑛很排斥习武，公孙先生教得也敷衍。可现在楚瑛态度积极了，公孙先生也改变态度以最高标准要求她。 楚锦摇头说道：“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以前就说过，不管你怎么训练阿瑛我都不会插手，只希望你能让她成为像你一样的高手。” 公孙治摇头所道：“世子，这个恐怕有些难。郡主武学天分极高但她太过良善不敢杀人，要与人交手就会很危险。” 楚锦沉默了下道：“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傍晚的时候，楚锦告诉了楚瑛一件事：“阮西园将李勉送到王府，父王说他先调教几日，然后再送他来别院。” 楚瑛撇撇嘴道：“父王调教他，咱们还真给忠勤伯面子。” 楚锦嘴角上扬。 楚瑛想了下说道：“哥，等李勉来了，让他爬山站桩。坚持三个月，他身体素质肯定会有质的飞越。” 让李勉每天累得跟一条狗似的，也没精力再折腾事出来了。至于说三个月后是否改邪归正，这个就不归他们管了。 楚锦笑着应下了。 第六十七章 李勉被虐 黄昏，庐山被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楚瑛跑不动了，坐在路边欣赏这美丽的景致。心里暗道可惜，她只会画图不会画画，不然一定将看到的美景都画下来以后慢慢欣赏。 正准备往回跑，一辆马车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这条路是楚锦着人修出来的，直通他们的别院，所以这辆马车的目的显而易见。 楚瑛没有上前询问，而是起身往回跑。跑了大概半刻钟左右马车追了上来，离她四五步远时马车停下。 车夫下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郡主，王爷吩咐小的给郡主世子送一些衣物跟吃食过来。” 楚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带东西回别院吧！” 话一落，马车内传来咚的一声。 楚瑛仿若不知道似地退到路边，让马车先过去，然后再慢慢往回跑。回到别院，楚瑛还特意问了春雨：“王府送了东西来，这事你知道吗？” “郡主，东西已经送来了，有许多新衣服。” 楚瑛看她神色没什么异常就知道李勉的事没传开了，到第二日清晨她在大门口看到了睡眼惺忪的李勉。 楚瑛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开始跑了。 李勉立即跟上，一边跑一边问道：“荣华郡主，你到底跟我爹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我跟着你一起习武啊？” 楚瑛没搭理他，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跑。 “啊……” 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下，李勉没提防摔了个狗啃屎。他爬起来连吐了好几口泥，然后大喊道：“不跑了，爷要回去。” 说完这话他就往回走。走了七八步回转头，见楚瑛已经没了踪影而两个侍卫跟木头人似站在那儿不动。 “你们聋了，我说我要下山。” 包学武不耐烦地说道：“你要回就回，我们又没绑住你的手脚。” 也是得了楚瑛的吩咐，只要保护好李勉的安全即可其他不管。所以他是要下山还是坐在原地休息，包学武都不管。 一个侍卫竟敢给他脸色，李勉气得用力踢了脚下的石头，然后疼得捂着脚哇哇大喊。 包学武很新奇地看着他，还是头次将自个踢伤的。这伯父家的公子，怕是个傻子吧！ 李勉要包学武他们背他下山，可惜遭到拒绝。不过看他一瘸一瘸走不方便，包学武发了善心给了他一根棍子。 楚瑛下山的时候没看到他，回到别院才知道这家伙当时真下山了，而且脚还受伤了。 “也是人才了。” 这个人才看到楚瑛好奇地问道：“你跑了多远啊？” “来回十二公里。” 也是跑上山太累了，在平地她来回可以跑二十公里。” 李勉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来回十二公里，你还是人吗？” 楚瑛仰着头，一脸傲气地说道：“师父给我定的目标是来回二十公里，现在离目标还差很多。” 他刚才跑了不到两里地就喘不过气来，这女土匪跑了十二公里竟还觉得少，李勉真觉得楚瑛不是人。 “去花园。” “去花园做什么？” 楚瑛没跟他解释径直朝着花园走去。花园的西侧有一片空地，被开辟出来作为楚瑛练功的场地。 李勉看到楚瑛取了一把漂亮的剑就在中间的空地练起来，那招式看起来灵敏飘逸。 见他也准备拿剑，楚瑛嫌弃道：“去扎马步。” 李勉指了下自己的脚道：“我脚受伤了，不能扎马步。” 包学武闻言不屑道：“郡主，他脚就两个脚指头肿了，其他没事。” 楚瑛笑出了声：“忠勤伯那样一个英雄人物，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怂包儿子。” 忠勤伯十六岁上战场杀敌，也是后来右手受重伤不能再提重物才回京城任职。 李勉气得骂道：“你个臭丫头的，你说谁怂包……” 楚瑛可不跟他废话，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然后还故意踩在他红肿的脚上。 “啊……” 李勉疼得哇哇叫，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楚瑛一脸煞气地问道：“去不去扎马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勉哭丧着脸道：“去、去，我去……” 然后由包学武带着靠着花坛的角落，苦着脸开始扎马步。 其实李勉小时候被忠勤伯逼着习武。因为受不了这个罪学了两天就装病，忠勤伯夫人舍不得他吃苦就不让他学了。忠勤伯用强硬说短，夫妻吵得天翻地覆连李贵妃都惊动了。 在那儿蹲了不到五分钟，李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楚瑛走过去将冰凉的剑拍在他脸上，说道：“再不起来，我就让侍卫将你扔进池子里。” 李勉还是一动不动。 包学武走到楚瑛跟前，有些犹豫地说道：“郡主，万一他真是昏迷，再扔池子就很危险了。” “放心，死不了。” 包学武将人扛起来，走到池子边道：“李五爷，你若醒了就喊我一声，不然我真就将你丢池子里了。” 数了一二三，见他还没反应包学武就将他扔水池里了。没办法，不听郡主的吩咐不仅要陪练还得罚钱。 “咳、咳、咳……” 一入水，李勉就睁开眼睛然后赶紧爬起来。一阵猛烈的咳嗽以后李勉怒喊道：“你们竟将我扔水池里？要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娘跟我姐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只以为楚瑛是在吓唬他所以装晕，再没想这女土匪这般凶恶竟真将他扔进水池里。 楚瑛眼皮都没抬，说道：“水池的水只到成人膝盖处，并且周边这么多人不会让你淹死。” 李勉捂着胸口道：“那我也喝了很多水，肯定会落下后遗症，这个责任都要你们负。哎哟，我的胸口好疼。” 包学武往后退了三步。活这么大，还从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楚瑛说道：“你若是爬起来去扎马步，装晕这事就算了。若再继续叽叽歪歪，我就将你按进这池子喝水。” 见他还是不动，楚瑛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头按进水池里。包学武跟贾峰看到她这么凶残，惊呆了，这还是他们良善心软的郡主吗？ 按在水中喝了三次水，李勉怕了：“我扎、我扎马步还不行吗？” 第六十八章 乱世 公孙先生过来的时候，李勉已经换了衣裳老老实实地在角落扎马步了。 他看着李勉湿漉漉的头发，就知道肯定有事了。等听完包学武的话，他陷入了沉思。小白兔似的徒弟，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等楚瑛练完功，公孙先生与她说道：“李勉的事以后交给我，你不要再管了。” 再管下去，自个关门弟子都要成母老虎了。 楚瑛不以为意地说道：“师父，李勉就是一只纸老虎，吓唬吓唬就老实了。” 公孙先生哭笑不得，说道：“阿瑛啊，让人知道你这般对李勉，以后怎么说婆家啊？” 民间性子泼辣的姑娘都不好说亲，像楚瑛这样凶残的门当户对的人家都要退避三尺了。 楚瑛很是无奈，为什么一个一个都在操心她嫁不出去，她才十三岁啊！ 公孙先生看她神情，笑眯眯地说道：“既你要管，那师父就不插手了。不过若李勉敢到你跟前胡说八道你就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知道了师父。” 这家伙其实就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货，看透了李勉的本质楚瑛有的是方法整治他。 用早饭时，楚瑛面前摆放着各色各样的早点，而李勉是糙米饭配咸菜。 两者这一对比，太强烈了。 李勉正饿得前胸贴后背，看到这饭菜大声喊道：“我不要吃这些，我要吃蟹黄包跟水晶肘子……” 楚瑛鄙视：“你今日就跑两里路扎了两刻钟马步，没资格吃蟹黄包水晶肘子。若是上午再不能完成我制定的任务，糙米饭都没得吃。” 李勉又惊又怒，说道：“你竟敢不让我吃饭？等回京我一定要告诉我娘跟我姐。” 楚瑛哈哈大笑：“李勉，别人都说我是废物，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废物。你都十七岁了，碰到事不想着自己解决只知道要回家告状，像你这样的人吃糙米饭都是浪费。” 李勉将筷子摔再桌子上，怒道：“楚瑛，你别欺人太甚。” 楚瑛不屑道：“就你这德性，欺负你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若不是你爹求到我父王跟前，你觉得你能在这儿。” 李勉心里憋屈得不行，红着眼睛喊道：“你当我乐意来这破地方？还不是我爹逼着我来。” 楚瑛幽幽地：“你也可以回洪城，我保证没人拦着。” 李勉很想回洪城了，但他不敢啊！在这儿也就受点罪，可要被送去边城军中就会有性命危险了。 楚瑛看到他低着头吃饭没跟自己呛很奇怪，不过等见到楚锦她就知道原因了。原来李勉若不老老实实跟着公孙先生习武，忠勤伯就要送他去边城。 楚锦说道：“他连皇子都敢打，你觉得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现在京城风波迭起，李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留在京城只会给李家跟李贵妃招祸。所以在储君定下来之前忠勤伯不可能让他回京城的。嘉峪关的守将郭桂银与忠勤伯是结拜兄弟，李勉去那儿很安全了。” 楚瑛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哥，我在茶楼喝茶时经常听到里头的客人讨论边城战事以及围剿流寇等话题。哥，咱大楚的江山是不是不安稳？” 流寇跟匪盗不一样。流寇是大规模的民间造反组织，一般有成千上万，可匪盗就占个山头打家劫舍。。 怕别人听到，说这话的时候楚瑛将声音压得很低。 楚锦也没瞒着楚瑛，说道：“皇帝这些年一心求仙问道想要长生，疏于政务，朝堂上大臣结党营私争权夺利，后宫嫔妃也插手朝堂之事。而地方官员贪污成风又时有天灾，百姓活不下去就跟着叛乱了。” “只是朝廷内有问题吗？我听闻鞑靼的骑兵在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偏朝廷奈何不了他们？” 楚锦没有否认，他说道：“鞑靼的骑兵太强了，边城的将士若直接对上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楚瑛心头微凛。 楚锦又道：“除鞑靼一直想入侵中原，西域的叶尔羌以及西南的交趾也都虎视眈眈。” 楚瑛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从茶楼那些客人的言语之中她猜测到朝廷的情况不好，却没想到竟这般糟糕。内政忧患重重外又有强敌虎视眈眈，一个弄不好就得天下大乱了。 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楚锦说道：“这些事自有皇上跟朝臣操心去，你只要安心习武读书就好。” 楚瑛仰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哥，你是不是对朝廷没有信心所以才逼着我习武，万一真乱起来有武功在身也能自保。” 在亲近的人跟前有些事藏着捏着反而不好，有疑问直接询问更好。 楚锦失笑，说道：“十年前朝廷内外还算安宁。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哪能知道十多年后朝廷会变成这样。” 他要有这么厉害也不会着人算计，身中无解之毒了。 楚瑛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哥，对不起，以后我不再胡思乱想了。” 其实楚锦只是让她习武还不会多想，但却逼着她学骑射跟狼牙棒这种杀伤力大的重兵器由不得她多想。毕竟像这种重兵器，在她出门就有护卫的情况下根本用不上。可若上了战场，却是占尽优势。 楚锦却是摇头说道：“阿瑛，你没有做错，遇事多思多想就不会被人算计。不过以后若有疑问直接问，哥都会告诉你不会瞒着的。” “好。” 谈完正事，楚锦笑着与她说了另外一件事：“《家有嫌妻》现在被众人追捧，罗家班只要开演场场戏都爆满。” “那也是他们演的好。” 楚锦继续说道：“常洪借这个戏本名声大噪，洪城的那几个戏班都求他写新戏本。” 《家有嫌妻》这戏本的创意出自楚瑛，常洪不过是将这个故事完善了。 楚瑛觉得他话中有话，很直白地问道：“哥，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楚锦问道：“不管是罗家班还是常洪，他们都从中获取巨大的好处，只阿瑛您什么都没有。阿瑛，你心里就没一点不舒服吗？” “没有。” 第六十九章 野菜团子 楚锦认为《家有嫌妻》这部戏大受欢迎都是楚瑛的功劳，可得了名跟利的却是别人，他心里不舒坦。不过他也没有擅作决定，而是先询问过楚瑛的意思。 楚瑛并不在意，说道：“哥，这戏是我让他写的，但能写得如此精彩也是常洪的本事，换成我写了也没人看。” “阿瑛，你要知道文笔好的人很多，但好的创意却是可遇不可求。阿瑛，我觉得这戏本上该属你的名。” 楚瑛摇头说道：“哥，我要这虚名又没用。” 这创意也不是她的，至于是谁的她也不清楚。现代娱乐发达，不管什么题材的小说都有。 楚锦说道：“怎么会没用，让人知道这戏本是你跟常洪一起写的以后就再没人说你是草包了。” 这件事让楚锦一直耿耿于怀，他妹妹聪明又乖巧，可却被人如此污蔑。 楚瑛莞尔，说道：“哥，你跟人说这戏本是我跟常洪一起写的也得有人相信啊？一开始署名还好，现在署名别人只会认为我们是以势逼人。” 楚锦见她确实不介意，说道：“你既不乐意那就算了。不过以后你若再有好的想法，我找人来写，不要再找常洪了。你若不想让人知道是你写的，可以用化名？” 楚瑛一听就知道有事了：“怎么了？” 她觉得常洪不仅文笔好还会从生活之中收集素材，再收集的素材上再加工。所以，下部戏本她是准备再请常洪操刀。 楚锦面露嫌弃地说道：“这戏文的创意是你给的但他对外却只字不提，这样不知感恩的人不能再用了。” 楚瑛不在意那是她心宽大气，但常洪不提楚瑛一个人独占功劳那就是品性的问题。而且她也不会为了个外人让楚锦不高兴：“行，都听大哥的。” 聊完此事，楚锦又问起了李勉的事：“我听说你将他打两顿？得悠着点来，别将人打坏了。” “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闻言，楚锦也没再多说。 傍晚李勉跟着楚瑛跑步，跑了没两分钟就拉开了距离。看着她的背影，李勉一边跑一边问道：“你家郡主怎么跑那么快？” 包学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家郡主腿上绑了十斤的铁砂，不然会更快。” 李勉脑海就浮现三个字‘怪力女’。 晚饭楚瑛荤素十二个菜，李勉则还是糙米饭配咸菜疙瘩。他很委屈地说道：“郡主，我也跑了很远了。” 都不用楚瑛开口，包学武直接呛他：“我家郡主来回跑了二十公里，你来回跑了两公里。” 就这还有脸说自己跑了很远，要他说糙米都不配吃只能吃野菜团子。也就投了个好胎，不然就这德性早饿死了。 李勉说道：“这怎么能比。郡主三岁开始习武，我又没学过武功也没锻炼过，能跑四里路已经很好了。” 楚瑛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没习过武？可我那日看你打穆建荣手法很老道啊？” 李勉嘿嘿两声，很是自豪地说道：“我那是打架打得多了，积攒出来的经验。” 他没系统地习过武，但为了打架时不落下风也请护卫指点过。所以他很清楚，打架时必须快、狠、准，掌握了这三字诀就不会输了。 “也是那些平头百姓不敢反抗，不然你早被人打死了。” 这话李勉就不爱听了，说道：“我从没打过平头百姓也没欺负过他们，我只打那些不知好歹没眼色嘴巴臭的人。” 楚瑛故意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勉还想辩驳，只是想了下还是放弃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信就算了，但爷我从没欺负过平头百姓。” 楚瑛哦了一声道：“好好吃饭吧！从明天开始，你若是完不成我制定的任务，以后糙米饭都没的吃。” 李勉一呆：“那吃什么？” “野菜团子、豆饼或者黑窝窝。” 不想李勉听了很高兴，说道：“野菜团子啊，我以前吃过，味道非常好。我还想回京后再让家里的厨子给我做呢！” 包学武看着他，神色一言难尽，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楚瑛笑了下。伯爵府做的野菜团子也就挂了这个名，实则是精致的糕点。就像红楼梦里说的茄子，得用好几只鸡肉来配。只是她也不解释，等李勉吃了就知道这差别了。 晚上秋寒拿了银针，将楚瑛脚上的血泡一一挑破，然后再将她的一双脚放到水里泡。 这水里放了药，饶是楚瑛很能忍但在脚放进去的瞬间疼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了。过了好一会拢起的眉眼才舒展开来。 秋寒心疼地说道：“郡主，你武功已经很高了，没必要再这般辛苦。” 楚瑛摇头说道：“师父给我制定的任务我必须完成。没事，现在刚开始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 “郡主，这样下去你的脚会起厚厚的茧子。” 楚瑛笑着说道：“天天这样泡哪还会有茧子。你也不用说了，师父制定的任务难道我还能撂挑子不干了？” 这点苦算什么，真正的苦是那种无法宣之于口的。而且如今世道不太平，武功越高以后才越好保护父王跟大哥。 秋寒心里腹诽，公孙先生真是个大老粗。自家郡主是个姑娘又不是粗鲁的汉子，弄得手脚都是茧子以后被郡马嫌弃怎么办。不过她知道楚瑛不爱听这些，也就没说。 楚瑛对李勉的要求是早晨上山来回跑两公里，晚上来回跑三公里。可惜晨跑李勉就没有完成，所以他的早饭是野菜团子配白糙米野菜粥。 李勉看着黑乎乎的野菜团子，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从小到大就没看到过这样丑的食物，确切地说到别院这两日吃的东西他以前都没见过。 包学武诧异道：“你不是吃过吗？还说很好吃，怎么就不认识了。” 楚瑛抿嘴笑。 李勉哈了一声道：“这是野菜团子，你逗我呢？我吃的野菜团子芳香四溢，精致可爱，可不是这跟屎一样的东西。” 包学武哦了一声道：“你现在就得吃这跟屎一样的东西。” 第七十章 登门道谢 李勉拿起野菜团子小小地咬了口，然后哇地吐了出来：“呸呸呸，这什么鬼东西啊？又苦又涩还膈喉咙。” 楚瑛慢悠悠地吃了一个蟹黄包，说道：“你这野菜团子掺了黑豆面在里面，很能抗饿。你若不吃，我怕你坚持不到中午。李勉，你今日若再偷奸耍滑完不成我制定的任务，午饭跟晚饭都不许吃。” 李勉很有骨气地说道：“不吃就不吃，吓唬谁呢！”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希望你能一直这般硬气下去。” 因为早晨只喝了一碗粥，李勉在扎马步时腿软坐在地上。楚瑛也没打也没骂，只是不许他吃午饭跟晚饭。 下午还好，但到半夜李勉给饿醒了。脑袋发昏，全身无力，肚子也一阵阵绞痛。 “来人、来人……” 可惜没人应他，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等第二天早晨他等看到野菜团子，什么都顾不上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嫌膈得喉咙疼了？” 李勉到下半夜饿得胃好似被火烧了似的难受。现在也顾不上楚瑛的嘲笑，一心想将肚子填饱。 吃饱了以后，他还拿了几个野菜团子塞在袖子里。万一中午跟晚上又不让吃饭，至少还能垫垫肚子，不至于饿得一晚上没合眼。 楚瑛看着他这一行为，忍着笑说道：“只要你完成任务就不会饿着你了。” 为了不再继续饿肚子，李勉咬牙坚持到了最后。其实楚瑛给他制定的任务并不重，只是他不愿吃苦又觉得做不完也不敢将他怎么样，却没想到楚瑛竟如此狠。 因为上午完成了人物，当日中午李勉不仅吃上了大米饭，还配了茄子炒肉与豆腐汤。 这次的经历让李勉明白，楚瑛并不是吓唬他，若完不成任务真会断顿的。饿肚子的滋味真比被他爹实施家法还痛苦，之后他就变得老实了。 半个月后，楚瑛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负重十公斤铁砂跑二十公里。公孙非常很满意，但楚瑛却不满足，她的目标是半个时辰负重五十公斤跑二十公里。 楚锦知道后很担心，问过公孙先生确定没问题才没管。 这日别院来了一个客人，楚瑛也被叫去见客人。她很奇怪地问了余信：“余大哥，谁啊这么大的面子，还要我跟大哥一起招待？” 余信卖了个关子，说道：“郡主见了就知道了。” 因为不知道是谁，楚瑛还特意回屋换了一身宝蓝色绣碎花襦裙。这么热的天她平日是不会穿裙子，都是穿着练功服。可现在要会客就不能这样穿，不礼貌。 进了屋，楚瑛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为何要他来了，因为上门的客人是雷明霁。 雷明霁看到穿着一身女装的楚瑛愣了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他笑着道：“三个月不见，郡主又长高了很多。” …… 楚瑛心里吐槽还真是个直男，不该说变漂亮了？ 楚锦闻言立即看向楚瑛，见她没有面露不悦这才放心。北方的人个头普遍比南方的高，楚瑛的身高在姑娘之中鹤立鸡群导致她很烦恼。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不仅长高了力气还变大了。雷将军，我听闻你武功盖世，不知道能否向你请教。” 楚锦板着脸道：“阿瑛，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雷世子一招都接不下来。” 雷明霁却是笑着说道：“世子过谦了，郡主不仅武功高箭术也高超。那日若不是郡主，我们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 “那只是运气好。” 楚瑛看着她，热切地问道：“上次你承诺送我两套袖箭给，带来了吗？” 这袖箭属于杀伤性很大的暗器。若是能将这袖箭内里的构造解析，到时候造一批让她的贴身护卫佩戴，血衣门来了也是给她送人头。 雷明霁点头道：“带来了，放在箱子里。除此之外还有一匹马，不知道郡主喜不喜欢。” 楚瑛对马没什么兴趣。 楚锦却是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要去看那匹马。 看他这般高兴楚瑛就知道他喜欢马了，想着他喘弱的身体根本不能骑马楚瑛心里黯然。 到了马厩，兄妹两人就见到了雷明霁送的马了。这马枣红色，毛色光亮，劲瘦矫健，项上长着长长的棕色髻毛。见人围着他看高高地扬起脖子，伸长身腰。 楚锦走上前伸手想摸他脖颈上的髻毛，结果他往后退了两步还仰起了头，那模样好似说你不配摸我。 楚瑛哈哈大笑，问了雷明霁：“你家这马谁养的，怎么这般傲娇？” 雷明霁说道：“三年前郭将军意外从西域得了一批宝马，从中选出最好的五匹宝驹进贡给皇上。皇上赏了我爹一匹，我爹他有坐骑就转送给了我弟明达。” 楚瑛一听，忙摆手道：“雷将军，虽我救了你，但也不好夺了你弟的心爱之物。” 若这马是雷明霁的，看哥这般喜欢她眼睛不眨就收下了，但是他弟的就不能要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我弟他恐高不敢骑马，所以这马就一直放府里养着。这次听说你救了我的命，说宝马当配英雄就与袖箭一起送了来。” 楚瑛暗暗吐槽，儿子恐高这当爹的竟还送马，这当爹的也太不合格了。 楚瑛好奇地问道：“雷世子，这马能日行千里吗？” 雷明霁点头道：“这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训练一段时间日行千里应该是没有问题。” 楚瑛看着马的眼神立即变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马，莫怪这般高傲。 楚锦问道：“雷世子，不知道这马叫什么名字？” “这马现在是郡主的，郡主可以给他取过个名字。” 他没说的是这马之前叫小红，如此俗气的名字他真不好说了。 楚瑛有心将这匹马送给楚锦，于是就问道：“哥，我没什么学识，你帮忙取个名字吧？” 楚锦想了下说道：“叫追风怎么样？” “追风，跑起来像风那么快，嗯，很好。” 楚锦见她认可，就拍板叫他追风了。 雷明霁的坐骑叫烈风，不过他告诉兄妹两人，一批马的名字而已说了反而会让人多想。 第七十一章 差距 雷明霁将自己的烈火枪立在身旁，与楚瑛道：“郡主，你先来，不用留余力。” 楚瑛要跟他比试就是为了看看两人差距有多大，又怎么可能会留余力呢！ 楚瑛闻言点了下头，然后举着长剑刺向他。 雷明霁并没躲避而是抡起长枪挡了她的长剑，两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在同时，雷明霁又刺出了一枪。 雷明霁这枪法刚劲凶猛迅速非常霸道，而且每一招都直指要害之处。楚瑛经验不足，被她逼得只能防守而无法进攻。 楚锦站在旁边看得明白，若不是比试而是生死之战楚瑛三招之内就得败。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雷明霁是在战场厮杀八年的悍将，而楚瑛算起来只驿站那次属于实战。可那次，也不是生死之战。 被逼到边缘，楚瑛主动认输。 雷明霁双手抱拳，说道：“郡主，承让了。” 楚瑛将宝剑交给包学武，问道：“雷世子，我想换个武器在跟你比一场，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剑不能发挥她的优势，换成狼牙棒或许是好。当然，她知道拿了狼牙棒自己打不过雷明霁，就是想看能坚持多久。 “自然可以。” 雷明霁看着楚瑛轻轻松松地抡起一百三十斤的狼牙棒觉得有些违和，他想着荣华郡主人或者自己都没这么重了。 楚瑛举着布满尖刺的狼牙棒横扫过去，雷明霁避开后反手一枪刺向楚瑛的腰部。 楚瑛没有退让，直接用狼牙棒挡住这一枪。 “叮当……” 狼牙棒与烈火枪的撞击，迸射出了火花。 雷明霁的手被震得有些发麻，不过这样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意，他大声喝道：“好，再来。” 这一次两人打了近两刻多钟，打得非常激烈。好几次楚瑛都差点受伤，楚锦见了心都悬起来。 楚锦看楚瑛好似体力不支，扬声说道：“雷世子、阿瑛，可以了。” 雷明霁一听这话立即收了烈火枪，双手合起朝着楚瑛道：“早就听闻郡主天生神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瑛累得都快脱力了，走向边上的椅子坐下后说道：“天生神力也没用。若不是你一直让着我，我早输了。” 前一刻钟她跟雷明霁打得不相上下，但到后面不行了，不仅反应速度慢下来体力也跟不上了。 看着雷明霁神色平静，再对比她气喘吁吁的。楚瑛觉得她还得加强训练，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差距太大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郡主是年岁小加上没有对敌经验才落入下风，若你与我年岁相当我未必能赢得过你。”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雷世子谬赞了。” 雷明霁笑了下。他这话并不是客套，而是实话。楚瑛不仅天生神力反应也极快，若与他年龄相当又有足够的实战经验，他真的没有把握能打赢。 想到这里他很惋惜，若楚瑛不是郡主与女儿身，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收为己用。唉，可惜了这一身的神力。 说了几句话，楚瑛就回自己院子里洗澡了。等再回楚锦的院子，就看到两人聊得酣畅。 看到楚瑛进来，楚锦就让人摆饭了。 吃饭的时候，楚瑛一脸好奇地问道：“哥、雷世子，我刚听你们说大同，那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她自然知道大同在哪里，他就想知道大同是否又在打仗。 雷明霁解释道：“大同是朝廷九大边城要塞之一，我爹就是负责镇守大同的。” 楚瑛故作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何没跟你爹一起镇守大同，反而自己带兵四处剿匪呢？” 楚锦板着脸道：“荣华，一个姑娘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楚瑛装成委屈的样子道：“我就好奇嘛！” 雷明霁看她变脸变得这般快还觉得挺新奇的：“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皇上让我剿匪，我就剿匪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喜欢剿匪平流寇，他更乐意去杀鞑靼但圣命难违。 楚瑛看着他俊朗的脸庞，觉得皇帝肯定也是看脸的人，若是长得五大三粗皇帝肯定不会另眼相看。 吃过饭雷明霁就告辞了，临走时他笑着说道：“世子、郡主，咱们京城再见。” 楚锦笑着应下了。 楚瑛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他离开后问道：“哥，什么叫京城再见？难道我们要去京城？” 她其实也想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寻到方法解楚锦身上的毒。若真能去京城，也省得她找理由了。 楚锦点头说道：“明年三月是皇上六十大寿，到时候我们要进京给皇上贺寿的。” 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楚瑛很是欢喜地问道：“哥，我也要去。” “你肯定要去了。” 妹妹这性子真变了，想以前他们出门想让她一起都找各种借口推脱，现在主动提出去京城。 楚瑛说道：“哥，我已经有坐骑了，追风给你吧！” “给我也骑不了。而且雷三爷送你马也是因为你救了雷世子，要给我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一片心意。” 楚瑛笑着说道：“东西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爱怎么处置他都无权干涉。不过说起来这雷明达也够大方的，这么一匹宝驹竟舍得送我。” 主要是雷明达养了追风三年，照理来说应该有感情了。现在却送给他，可见兄弟两人感情之深厚了。 楚锦觉得这里怕有内情，只是他也没点出来：“雷家兄弟都很大方。雷世子不仅送了你很多难寻的贵重之物，也送了我跟父王许多礼物。” 楚瑛一脸傲娇道：“我可是救了他的命。他是魏国公世子，命那么金贵，送这么点东西不算什么。” 楚锦正色道：“你的命也金贵的很。这次事就算了，以后要再冒险去救人要打一百下手板心。” 楚瑛不敢吱声了。当时就觉得该救雷明霁压根没想那么多。当然，若重来她还是会救。 看她神情，楚锦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阿瑛，我知道你良善，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有个差池我跟父王怎么办？” 楚瑛低声道：“哥，我以后会量力而行的。” 这事得看情况再定，要碰到该救之人她还是会救的。 楚锦虽不满意，但他也知道楚瑛的性子：“你想救人可以，但必须要保护好自己。不然的话，我宁愿你没有武功也不愿你冒险。” “哥，我知道了。” 第七十二章 中秋 古代人过节非常讲究，像中秋节晚上必须拜月。所以这日天快要黑时，楚锦就让人在院子里搬来一个大的香案，上面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桃子、葡萄以及芝麻、花生等供品。 拜月时要供奉东西这个楚瑛知道，但看到被切成莲花状的西瓜，她却觉得稀奇。现代将许多繁复的规矩清了，但也将很多传统文化丢失了。 等月亮出来，楚瑛就按照吩咐进屋将月亮神像请出来放到香案上，然后将高高的红烛点燃。 因为民间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所以晚上只楚瑛跪在蒲团上拜祭月亮。至于淮王跟楚锦两人就站在香案旁看着。 拜完月，楚瑛取了一个她自己做的月饼切成了五块。这切月饼也很有讲究的，家里有几个人就要切几块，在没在家都要算且切的大小还必须一样。 楚锦看着这五块月饼，神色顿了顿。 楚瑛将月饼放到盘子里，并没注意到楚锦的神色：“父王，你快尝尝，看看我做的月饼好不好吃？” 楚锦打趣道：“你这个月饼，放了咸鸭蛋黄还有鲜肉，不好吃都对不起这些食材了。” 淮王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原本以为会很难吃，可吃到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他眉开眼笑道：“没想宝贝闺女你在厨艺上竟有此天赋。” 楚瑛谦虚地说道：“都是赖师傅教的好。” 以前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难得现在过节有家人陪伴，所以楚瑛特意跟擅做糕点的赖师傅学习做月饼了。 吃了月饼，楚锦突然有一股冲动，当下吟起诗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晴天，不知道天上宫阙今日是何年……” 听他激情高昂地念完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楚瑛问道：“哥，这诗是谁写的？” 楚锦淡淡地扫了楚瑛一眼，说道：“这是词，不是诗。平日里让你多读点书总叫苦连天，连这么有名的词都不知道是谁写的？” 楚瑛咧开嘴笑道：“哥，我平日最不耐烦这些诗啊词的。哥，这词是逍遥王写的？” 见他点头，楚锦觉得有必要买个逍遥王传记来看。她得了解对逍遥王的平生事迹以及做了什么，这样才不会犯错让人怀疑。 “对，逍遥王还写了二十多首传颂古今的诗词。” 楚瑛暴汗，幸亏她那日用的明朝的诗，若用的唐宋那些流传千古的诗词脸丢大发了。 淮王打了个哈欠，装成一脸困意的样子说道：“锦儿啊，你跟阿瑛慢慢作诗。父王今天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讨论吃喝玩乐的他能说上三天三夜，可以说起诗词就蒙圈了。参与不上这个话题，还是赶紧溜的好。 楚瑛也不愿意跟楚锦讨论这个话题，她往前跨了两步挽着淮王的胳膊说道：“父王，我送你回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楚锦很是无奈地摇头。他只是偶有所感又没说要作诗，至于跑得比兔子还快嘛！ 将淮王送进屋，楚瑛让随从都退下后问道：“父王，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别瞒我啊！” 淮王笑着道：“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不会瞒一个字。” 楚瑛说道：“府里的人说大哥之所以让宇哥儿住在谢家，是大嫂因生宇哥儿而亡迁怒他。父王，真是这样的吗？” 之前贾峰请她劝楚锦将宇哥儿接回来，她觉得这事可能有蹊跷所以一直拖着等到今日才问起。 淮王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大哥确实不喜欢宇哥儿，小时候抱都不愿意抱，这两年我一直说要将孩子接回来他也没松口。” 楚瑛试探性地说道：“宇哥儿还是个孩子，这事再如何也怪不到他身上，父王你说对吧？” 淮王点头道：“这事自然怪不到他身上了，但你大哥不喜他，所以我觉得让他留在谢家也挺好。” 楚瑛不认同这个观点：“谢家再好，淮王府才是他的家。父王，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而且大户人家是非多，宇哥儿住久了难保谢家的人不会嚼舌根头说我们不要他。父王，宇哥儿还只是个孩子要听到这些话得多伤心。” 她书念得好，有些嫉妒的人就暗地里嘲讽她成绩再好也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她听到这些传闻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次。 淮王一叹，说道：“你哥主意正得很，他既不愿将宇哥儿接回来怎么劝都没用。这事你也别管了，等他自己想通。” “父王，我想明年将他接回来。” 生下来没了亲娘已经很餐了，结果还得被父亲厌弃。将来不与他们亲近还是小事，就怕思想偏激走了歪路。这样的先例太多了。 淮王摸了下她的头，道：“闺女，我知道你心疼你哥，但他既不愿将孩子接回来咱们就得尊重他的选择。” 楚瑛无法认同他的观点：“父王，你不觉得这对宇哥儿很残忍吗？” 淮王摸着她的头道：“闺女，你哥身体不好我不想他为这些事烦闷。父王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只希望你们兄妹能每天开心快乐。” 楚瑛鼻子酸酸的。 “好了，答应父王，你哥的事他自己会处理你别插手。” 见楚瑛不吱声，淮王道：“闺女，若是将来你哥插手你与夫婿孩子的事，哪怕出发点是好可你愿意吗？” 哪怕兄妹关系再亲近，有些事也不能管不然会影响感情。他就这么两个孩子，就希望他们能像现在这样亲近。 楚瑛沉默了下道：“我听父王的。” 她是心疼楚锦跟宇哥儿，希望能让楚锦消除隔阂父子两人和好。可若是楚锦不愿意，那她这样做就是强人所难。 淮王笑着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你哥都二十五的人了，他行事有分寸的。好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楚瑛点点头。 第二天天一亮楚锦就回洪城了。 前脚将人送走，后脚淮王就与楚瑛说道：“闺女，父王都放了话一定能打败临江那钱老鬼，若是不去众人以为我怕了他。不过闺女你放心，我一定晒吃肉多吃瓜果蔬菜。” “可以。” 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淮王开怀大笑：“父王就知道你最孝顺，不像你哥天天气我。” “父王，我话还没说完。去临江府可以但得带我一起去，我还没那儿看过，听说那儿不仅风景如画还有许多美食。” 淮王一口应下。 第七十三章 观念的冲突 八月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一朵朵黄色的桂花散发出浓浓的香味，闻着让人心情舒畅。楚瑛走的时候，还折了几枝放在马车内。 因为怕楚锦知道阻拦，所以父女两人是绕道而行。 八月中旬天气变得凉快了，只是坐在马车内顶着烈日赶路还是又闷又热。楚瑛最后还是没抗住，要了一盆冰放马车内。 中午在一家茶寮歇脚，淮王笑骂道：“早让你在屋里放两盆冰，你不乐意，平白受了这几天罪。” 楚瑛笑着道：“爹，这点算什么，还没有我爬山累呢！” 淮王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每天赶多远路在哪吃饭在哪过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这次出门，都不用她操半点心。 听到这话，淮王很无奈地说道：“你这丫头，我都跟你说了不用听你哥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武功再好又如何，可你偏不听，自讨苦吃。” 楚瑛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父王，我四岁那年哭着跟你说我不要习武，你那时为何不拦着哥哥啊？” 淮王很是后悔地说道：“那时你哥说你天赋过人，不该浪费了这一身的天赋。我当时觉得有道理，而且觉得孩子小时候吃点苦也是好的，所以就没拦着。可你现在已经有自保的能力，何必再受着罪。” 他可是知道，手脚绑着铁砂往山上跑是楚瑛自己的意思。 楚瑛说道：“父王，上次跟雷明霁交手若不是他放了水，三招之类就要败了。我这武功啊，离真正的高手差得远呢！” 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实战经验太少。不过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急也没用。 “你要习得那么高的武功做什么？” 楚瑛仰着头，傲然道：“等成了绝顶高手我就去闯荡江湖，做个打抱不平快意恩仇的女侠。” 淮王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父王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远大的志向啊？” “父王，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休息好了又继续赶路。这路许久未修了坑坑洼洼的颠得不行，楚瑛心里感慨若是在现代两三个时辰就到了，不像现在得走三天。 “呜呜呜……” 楚瑛在车内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她神色一凛：“秋寒，你有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秋寒认真地聆听了下，然后摇头道：“没听到。” 楚瑛想着她没习武耳力不听，于是推开车门探出脑袋问了贾峰：“贾叔，我好像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贾叔，你听到了吗？” 贾峰指了下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的马车，说道：“哭声从那辆马车内传出来的。” 若是一两岁的孩子哭可以理解，可听声音是小姑娘且还不止一个。这个世道拍花子很多，她担心马车内的孩子。 楚瑛蹙着眉头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包学武上前询问，很快折返回来。那马车内有三个小姑娘，是人牙子从乡下买的。 楚瑛听了神色微变，问道：“我们这儿的老百姓，已经被逼到要卖儿卖女的地步吗？” 她在茶楼听多了西北以及河南等地流寇肆虐，而江南这一带没有流寇只有匪盗。主要原因是江南土地肥沃有山有水资源丰富，而老百姓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去造反。 包学武解释道：“郡主，这三个小姑娘一个是父亲病重为筹医药费卖了她，一个是家里揭不开锅将她卖了换粮食，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 楚瑛听到这样的评价起了好奇心，特意将那三个姑娘都叫了过来。这三个姑娘，两个脸色蜡黄瘦就剩皮包骨了；另一个肌肤雪白，眉目精致，也是年岁还小等过几年长开了绝对是个大美人。 看着漂亮小姑娘，楚瑛问道：“你是被拐子拐来的吧？家在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而那些缺德的拍花子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值钱。 不过这次楚瑛猜错了，这小姑娘并不是拐子拐来的而是被嫡母发卖的。原来她娘是个宠妾，十天前她爹病逝，她生母害怕主母会报复半夜卷了细软跟个下人跑了。嫡母得知后大怒，就直接将她发卖了。 这小姑娘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姑娘，求你别送我回去，我要回去我嫡母还会卖了我。” 一般人哭都会很丑的，但这小姑娘哭却是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楚瑛很是惊诧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姑娘忙说道：“我叫李莲，今年八岁。姑娘，我识字并且会刺绣，绣娘说我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楚瑛点点头道，看向另外两个小姑娘问道：“你们家在哪里，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两个小姑娘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楚瑛的话。 有个侍卫用方言解释了。 左边那姑娘一听就扑通跪在地上，满脸感激地给楚瑛磕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右边的那姑娘却是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姑娘，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只求别送我回去。将我送回去，等家里没饭吃了又要将我卖了。” 眼前这姑娘出生富贵又心善，留下来至少可以吃口饱饭。要回去以后要再被卖，谁知道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楚瑛将三个小姑娘买下来，带着一起走，等到了镇上楚瑛着人将那要回家的小姑娘送回去了。 淮王知道这事后，与楚瑛道：“闺女，那叫李莲的小丫头你喜欢就留下，另外的那个要送回家去。” 楚瑛有些不明白，问道：“父王，她不愿意为何一定要送回去？” 愿意回去她成全，不愿回去也不勉强。总归别院那边少了洒扫丫鬟，放那边去正好。 淮王说道：“父母将她含辛茹苦养大，家里过不下去将她卖了就心存怨恨不认父母，这样的人岂能留在身边。” 楚瑛却不认可他的这个观点，说道：“父王，这小姑娘不仅身形瘦弱头发枯黄手上还布满茧子伤痕，很显然她在家日子过得很不好。” “父母将她卖了换钱治病，其实就是斩断了血缘的羁绊，她不愿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也是这里父母卖孩子合法，若是现代都要抓去坐牢了。 淮王觉得脸父母之恩都不念的人，又岂能忠心于淮王府跟楚瑛。不过他见楚瑛不愿意将人送回去，说道：“留下可以，不能留在王府跟别院。” “好。” 第七十四章 教导 楚瑛很勤奋，晚上练完功还在屋里看书。 淮王听闻她屋里的灯亮着就来找她，进屋就看见楚瑛正聚精会神地写东西。走过去看了两眼，咦了一声道：“闺女，你将《论语》背熟了？” 楚瑛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毛笔也给扔出去，笔尖上的墨水还洒到淮王的蟒袍上。 楚瑛看到淮王，苦着脸道：“父王，你以后进来能不能让丫鬟通禀一声啊，这样悄无声息地进来我会被吓死的。” 淮王哭笑不得，说道：“我敲了门，你没应，你丫鬟说你正在写字所以我就进来了。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至于吓成这样吗？” 楚瑛将东西收拾好再请淮王坐下，问道：“父王，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淮王过来确实是有事。他躺床上想着下午的时候，越想越不放心，再知道楚瑛屋里灯还亮着就过来了。 “闺女，你觉得用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瑛想也不想就道：“能力与品性。” “你是这样想的？” 楚瑛点了下头。有能力就表示可以将事情做好，品性好就不用担心对方背后捅刀子了。 淮王摇头道：“咱们这又不是选拔朝廷官员，我们身份敏感，所以所用之人首要就是忠诚。不效忠于你之人，再有才华品性再好也不能用。” 楚瑛愣住了。 淮王看她这样越发觉得闺女是个傻的，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闺女，父王知道你心善。在能力范围内，比如给养生堂盖过房子送米送肉这些都行。但人心隔肚皮，以后再与人交往的时候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别被人骗了去。” 说完楚王爱怜道：“这世上人心最难测，所以不要什么都跟身边的人说。一些秘密，就是我跟你大哥也不要说。” 楚瑛心头一跳，莫非发现了她什么。不过见淮王神态无异，她觉得自己想多了：“父王，我若连你跟大哥都不相信，那这世上还有谁能信？” 淮王笑着说道：“闺女，我跟你大哥自然不会害你，但有些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而且，知道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楚瑛想起上辈子的事，鼻子一酸抱着淮王道：“父王，谢谢你。” 这个道理是在她摔了好几个大跟头差点要了命后才明白过来，若是上辈子有人教导她不会摔那么多次。 淮王还以为她会不耐烦，没想到不仅认真聆听还道谢：“傻丫头，跟父王说什么谢谢。” 楚瑛擦了眼泪道：“父王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傻能保护好自己。” 淮王笑眯眯地说道：“这样就好，之前我跟你大哥还担心你会看不穿穆家人的真面目。现在不傻了变聪明了，都能将《论语》写出来了。” 楚瑛故意侧着头看着淮王道：“父王，你不是不识字吗？为何知道我在写论语啊？” “那外头人还说你是草包，你真就是草包了？” 这可真是互相伤害了。 楚瑛犹豫了下问道：“父王，别人骂你败家子，你不难受吗？” 淮王笑着道：“有什么难受的？多少人为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汲汲一生而不得，可我生下来就拥有了。这些人面上嘲讽辱骂我，实则暗中不知道多嫉妒我呢！” 背地里怎么说管不着，但胆敢跑到他跟前骂淮王就不容了，将挑衅者打得半死不活再进宫哭诉。先皇跟当今皇帝巴不得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知道此事不仅赐下许多东西安抚他还重惩了挑衅者，之后再没人敢当面嘲讽他。 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楚瑛也努力上进，怕是嫉妒得晚上睡不着觉了。 明明有才能，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仅要装文盲，还被逼着做了一辈子的纨绔子。楚瑛觉得，若她在淮王的位置上不可能做得这般好。 淮王说道：“丫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已经做下的事父王也不说了，但以后一定要改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楚瑛听到这话不由地想起了血衣门：“父王，血衣门的人当日说不会放过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这也是她为何出门必带足护卫而不敢乱跑的原因。 淮王闻言倒是宽慰她，说道：“你只要不跟陌生人近距离接触，他们就伤害不到你。” 血衣门在外凶名赫赫让人一听就害怕，但淮王却没放在眼里。这些人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朝廷愿意派兵去分分钟剿灭。 用了三天的时间，父女两人到了临江府。淮王出门的时候不乐意楚瑛跟着：“那儿闹哄哄的又都是男人，没什么好玩的。你要喜欢，我晚上带两只蛐蛐回来给你玩。” 玩斗蛐蛐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是真爱像他这样的；第二种就纯粹去赚钱的。 楚瑛对斗蛐蛐没什么兴趣，她说道：“父王，我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慌，等会也要出去逛一逛。” “可以，但要让贾峰他们跟着。” 楚瑛点头应下。 逛街的时候发现这儿有的东西洪城都有，楚瑛也就没了兴致。路过一家赌坊，楚瑛不由看了过去。 贾峰担心她进赌坊，于是说道：“郡主，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楚瑛摇摇头道：“还早着，再逛一会。” 贾峰想了下说道：“郡主，世子与卑职说若您去了烟花酒楼等地就要重罚你。” “只要你们不说，大哥也不会知道的。” 贾峰摇头说道：“卑职不敢欺瞒世子。” 前两日淮王说的那一席话，楚瑛并没往心里去，但今日贾峰的态度却让她感觉到不妙。 楚瑛看着贾峰，幽幽道：“你们怕大哥重罚不敢欺瞒他，就不怕我也重罚你们吗？还是说你们知道我心软良善不会责罚你们，所以并未将我放在眼里。” 贾峰神色一变：“郡主，卑职不敢。” 楚瑛笑了下。她突然明白为何那些成功人士都喜欢装深沉了，不装不行，要喜怒哀乐流于面上很容易被人猜透心思。被人猜透了心思相当于抓住了弱点。 第七十五章 赌钱 楚瑛本来没打算进赌坊，但贾峰的话却让她改变主意了，她下了马径直朝着赌坊走去。 贾峰当即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只是有楚瑛之前的话也不敢劝，跟着下马护在身后。 看到楚瑛随身带了那么多的护卫，赌坊守门的壮汉恭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走到里面楚瑛颇为意外。在她的印象之中赌场应该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可这个赌场却只开了六桌人。倒是有人大喊着开，开，但还是与所预想的差了许多截。 没等她细想一个穿着碧绿翠烟衫的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身材极好前凸后翘，走路时摇曳多姿。 在离楚瑛五步远的地方，贾峰将其拦住了。 这个架势一看就知道楚瑛是不缺钱的主了。女子问道：“公子，你是在这大堂玩，还是进包厢呢？” 贾峰想也不想就道：“包厢。” 相对乌七八糟的大堂，包厢相对清净与干净。 楚瑛看了一眼贾峰，然后点头道：“去包厢。” 这女子将一行人引进二楼的包厢，这里面不仅精致还摆放着盆景还放了糕点水果，看着不像赌坊倒是茶楼雅间。女子请楚瑛坐下后，笑吟吟问道：“公子，不知道你想玩什么？” 楚瑛耸耸肩道：“我没进过赌坊，不知道有什么花样。不如你先给介绍下，我再决定。” “对了，还不知道美女姐姐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到这称呼，笑得眉眼都弯了：“公子，奴家叫红玉，桃红柳绿的红，蓝田玉暖的玉。” 楚瑛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地说道：“我不爱念书，美女姐姐不要跟咬文嚼字哦。” 红玉笑着说道：“公子，我们这儿的玩法很多，有骰宝、有牌九、扑克牌、麻将。骰宝一般的玩法是买骰子点数的大小；牌九的玩法有通五关、推磨、接龙；扑克牌的玩法有钓鱼、斗地主、二十一点…” 楚瑛认真地听，听完后想了下道：“就玩骰宝，看看我这运气如何。” 这叫红玉的女子笑着道：“那请公子稍等片刻。” 很快就有人取了三个骰子过来，楚瑛接过来说道：“我听闻赌场的骰子一般都会在里面灌水银，这样你们想让它几点就几点。美玉姐姐，你们这骰子有没有灌水银呢？” 红玉神色一凛，这不是来长见识的而是来踢馆的吧？不过看楚瑛稚嫩的脸庞又觉得不是，她满脸是笑地说道：“公子说的什么，我们这赌坊诚信经营从不骗人。” “既你们诚信经营，那就敲开来看看。” 不等红玉开口，楚瑛就用剑砍向其中一个骰子。看着骰子里沁出的液体，她笑着说道：“你刚才说你们是诚信经营，这就是你们的诚信？” 能开赌坊的人有几个好的，相信他们那就是猪了。 红玉脸色一下就变了，朝着外面大喊道：“胡掌柜，有人来砸场子。” 很快，就有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带着十多个壮汉过来。 不用贾峰他们动手，楚瑛一个人将这十多个壮汉都撂倒在地，这个小胡子掌柜也被贾峰制服再地。 楚瑛打完人，拍了拍手慢悠悠地说道：“赶紧给我换三个干净的骰子，不然我现在就将你们这赌场拆了。” 小胡子吓得心惊胆战，也不知道谁教跑出来的公子哥这般凶悍的：“公子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去取骰子来。” 说完就要让那十多个壮汉离开，不想楚瑛却是将剑放在赌桌上，笑吟吟地说道：“别，让他们留下。” “都听爷的，他们都留下。” 骰子重新取了来，楚瑛掂量了下后从打手里选出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壮汉道：“你来摇骰子。” 那壮汉有些懵，不过在小胡子掌柜的示意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楚瑛问清楚了游戏规则，就从腰间的荷包取出来，将里面的金子都放在大字上道：“摇骰子，看看我运气如何。” 这一荷包放着十锭一两重的金子，折合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如今这世道普通百姓都是用的铜板，商家用的也都是银子，市面上极少看到金子。 打手们看着这些金子眼神都变了，不过想着对方的身手心头那点想法立即浇灭了。 小胡子掌柜的注意力却是在楚瑛的荷包上，那荷包用的是上等的绸缎，上面绣的老虎也是金丝银线勾勒出来。 楚瑛见壮汉不动，板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让你摇，聋了？” 那壮汉回过神来，看小胡子点头才摇起了骰子。在打开盖子的时候他手在颤，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他一年的工钱也只四十两银子。 “开……” 等他颤巍巍地将盖子揭开看到点数是大，腿一下软了。 楚瑛将赢的筹码与金子又放到大字上，再让这壮汉摇骰子，可壮汉不敢了。 楚瑛看着小胡子掌柜道：“让他摇，不摇我现在就拆了你们赌场。” 小胡子掌柜不敢拒绝，让那汉子继续摇。 壮汉硬着头皮继续摇，只是在摇骰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开的还是大。 开完第二把壮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楚瑛用剑抵在他的喉间，冷冷地说道：“再不起来，我就刺下去了。” 壮汉不敢再装晕，颤巍巍地爬起来，然后又一连开了四把大的。 不到一刻钟就赢了三千多两银子，贾峰走到她旁边小声道：“主子，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楚瑛听到这话将自己的荷包别在腰间，然后将赢来的筹码全都放在小字上，豪气冲天地喊道：“继续。” 壮汉这会连骰子都拿不稳了，小胡子掌柜说道：“公子，要不让小的来？” 楚瑛淡然不乐意了，说道：“不行，他旺我，就他来。” 壮汉被逼无奈，颤着手摇骰子，然后闭着眼睛揭开了盖子。听到有人喊着小，他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这次不是装而是真吓晕过去了。 连输六千两银子，东家肯定会将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 楚瑛哈哈大笑，将筹码往小胡子掌柜面前一推扬声道：“给我兑成大通商行的银票，零头兑成金子。” 她就喜欢金光闪闪的金子，对银子没感觉。 小胡子掌柜的硬着头皮道：“小爷，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取去。” 红玉叫人端了茶水糕点过来，可惜楚瑛一口都不碰，谁知道这茶水糕点里有没有放不干净的东西。 见他这般防备，红玉笑着问道：“公子今日手气真好。” 楚瑛这会心情极好：“我也觉得自己手气不错。” 红玉试探性地问道：“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是来临江府玩的吗？公子这般年轻，一个人出来家人能放心？” 若临江城有这么个厉害的人物，他们早知道哪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说完这话，楚瑛很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们取个钱怎么要这么长时间？莫不是不准备给钱了？” 红玉笑吟吟地说道：“这么多的钱也是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的，还请公子稍安勿躁。” 楚瑛从腰间取出珐琅黄金怀表，看了一眼道：“你去告诉小胡子，五分钟之内不来我就将你们赌坊拆了。” 第七十六章 开明的淮王（1） 很快，小胡子掌柜带了一个中年男子来了。 中年男子将六张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一袋子的金子放在桌子上，很是恭敬地说道：“公子，你点一点。” 让贾峰验过银票跟金子，确定都是真的楚瑛心情大好。 中年拱了拱手，说道：“公子，鄙人姓瞿，想跟公子交个朋友。” 楚瑛笑了下，说道：“做朋友就不必了，只希望你们能诚信经营。今日爷心情好就算了，下次再用这种下作手段我定将你们赌坊拆了再打断你们掌柜的腿。” 说完这话，带着贾峰等人扬长而去。 红玉看着一行人的背影，问道：“二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 他们赌坊一个月的盈利也就万八千两银子了，结果全被这小子赢走了。这也就算了，对方态度还如此嚣张。 中年男子没好气地说道：“这人一看就是身份贵重之人，不让他走难道还敢留下他？” 打了小的肯定会引来老的。到时候就不只是赌坊的损失，可能还会牵连家族。对方后台赢，到时他或许还得以死谢罪。 “二爷知道她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摇头道：“不知道。那小子眼神清澈但那六个护卫浑身煞气，特别是为首之人一看就是沾过人命的。” 赌坊内的人都生了一双利眼。虽不知道楚瑛的身份但从她的穿着配饰跟身边护卫，小胡子掌柜就推断出他出身高贵。 红玉忧心重重地说道：“二爷，这次他赢了那么多钱，再来怎么办？” 一次的损失承担得起，再来两次赌坊都得关门了。 中年男子神色一顿，不过很快就道：“交代门房，若是她再来就与她说咱们赌坊整顿暂不营业。我猜她应该不会在临江府呆很长时间，避开这几日就好。” 惹不起，就只能避了。 离开赌坊没多久，贾峰就与楚瑛说道：“郡主，有人跟踪我们，应该是赌坊的人。” 楚瑛很是不耻这些人，他们将那些赌徒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就行，赌坊输六千多两银子就翻脸。 “狠狠教训一顿。” 这儿也没什么稀罕的东西，楚瑛没兴致逛直接回了客栈。第二天楚瑛去游览了仙女湖跟会仙岛，然后又去爬了武功山。 这日从山上回客栈发现淮王在，楚瑛很是惊讶地问道：“父王，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黑背将军输了？” 淮王冷哼一声道：“黑背将军战无不胜，怎么可能会输。今日那老钱头身体不舒服，我们约好明日再战的。” 有许多蛐蛐爱好者，资历深的老家伙淮王都认识。 楚瑛忍不住问道：“父王，还要几日啊？” “大概还有四五日，怎么，想回去了吗？” 楚瑛点头道：“这儿不好玩，我想早些回洪城。” 淮王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会不好玩呢？你在赌坊内不是玩得很开心，我还以为你想多玩一些时日再回去。” 楚瑛闻言脸色瞬间就沉下去，问道：“父王，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她之前与贾峰等人说过不许将这事告诉淮王与楚锦，没想到竟还是跟父王告密，这些人是将她的话当耳边风了。这样阴奉阳违的人，她是不愿再用了。 淮王看她不高兴，说道：“不是贾峰告诉我的，是瞿老头与我说的。他在我面前猛夸你，说虎父无犬女。” 知道楚瑛的身份，那中年男子很庆幸自己没动手。 想着赌坊那中年男子自称瞿，楚瑛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当下撇了撇嘴道：“有本事直接找我啊，跟父王您告状算怎么回事？” 这瞿家是地头蛇她又没有赢完钱就离开，打听到她的身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不找她竟直接跟淮王说。 淮王又好笑又好气，说道：“找你做什么？打你一顿或者呵斥你，他们也没这个胆啊！不过你也是瞎胡闹，哪儿不好玩跑赌场玩，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楚瑛看他神色好似并不生气，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就好奇想去见识见识，不过进去以后才发现一点都不好玩。” 淮王颇为意外，问道：“你都赢了六千多两银子了还不好玩？” 他得了消息也没质问楚瑛，是想等她再去赌坊的时候抓个现行再好好教育她。 楚瑛摇头道：“不好玩。我运气太好了，一直赢都没什么悬念。” 筹码都是赢来的，当时就想着若输了就回家。谁想不仅没输还连赢六，这话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淮王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以后不会再去赌坊了？” “不去了，没意思。” 淮王很满意，说道：“我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谈下这件事，既你决定再不赌钱这事就算了。” 他斗蛐蛐斗狗斗鸡是爱好，也砸了许多钱，但他从不进赌场。一是赌场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有，二是他觉得纯粹赌钱是低级趣味， 楚瑛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地就过去了：“父王，那这事你别告诉大哥，我不想他生气。” 淮王听到这话却是蹙着眉头道：“你既害怕阿锦生气那你就不该进赌坊。阿瑛，在做一件事之前你应该将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进去。决定去做，哪怕结果是错的也不要后悔。” “我就想去见识见识，看看赌场有什么玩法。” 事实证明逍遥王在这方面做得很成功，将现代那些赌博的花样都搬到这儿了。也是技术跟不上，不然游戏机都要出现在大楚了。 淮王正色道：“阿瑛，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有没有有想过，这事若传扬出去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楚瑛点头道：“知道，名声受损以后寻不到门不当户不对的好人家。找不着就找不着，难道王府还缺我一口饭吗？就算将来宇哥儿跟媳妇容不下我，我手里那么多钱也不愁没人照顾。” 淮王不赞同地说道：“没有孩子晚年会很凄凉的。” 楚瑛想也不想就道：“若是大哥不同意让侄子给我养老，那我就去养生堂内抱养两个。只要真心爱护他们，我相信孩子以后会好好孝顺我的。” 回答的这么快，可见以前是想过这个事了。想到这里，淮王脸色微变。 第七十七章 开明的淮王（2） 淮王盯着楚瑛，神色严肃地问道：“闺女，你是不是不想嫁人？” 她不会主动说这个话，但淮王现在问起她也不会隐瞒。楚瑛点头道：“是，我不想嫁人。父王，女子嫁人以后上要伺候公婆下要照料教导儿女，还得打理庶务。只要有地方做得不周全就会遭指责，父王，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这些也就算了，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郡马也可以纳妾。当然，也有愿意与妻子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可就她所知从大楚立朝到现在也只有三个人做到了。当然，这里指的是有才有名之人。 淮王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嫁人是很辛苦，但只要孩子长大了就好了；可若是不嫁人，别人就会视你为异类远离你孤立你。闺女，你确定能忍受那些异样的目光吗？” “父王，我只想像您一样开心地过好每天，而不是被各种规矩束缚憋屈地过完这一生。” 淮王哪能不知道女人嫁人以后就不得自由，所以他才不愿楚瑛那么辛苦：“父王怕你将来不会后悔？” 楚瑛斩钉截铁地说道：“父王，我不会后悔的。” 现代有婚姻法保护许多男人都忍不住去偷腥，更何况这儿纳妾合法的时代。所以，她对婚姻一点期待都没有。 淮王看她这样，说道：“闺女，你现在还没开窍，等你缘分到了父王拦着不让你嫁，怕你都要翻脸了。” 老话说得好，女儿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楚瑛确定自己不会后悔，不过她也没有反驳：“父王，那在我的缘分到来之前你跟大哥别给我相看。” 她从贾峰那儿得了消息，楚锦已经在暗中打听洪城各家与她年龄适当的青年才俊了。对那些公子哥，她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淮王见她样子很认真，想了下点头应了：“可以，不过你若改变主意要跟我与你大哥说。” 楚瑛愕然。她还以为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说服淮王，都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没想到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淮王看她这傻愣愣的模样，不由笑了。 楚瑛回过神来，很是感激道：“父王，你真好。” 在现代许多女子不结婚父母都无法接受，采用各种方式催婚。她记得有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因不愿将就，母亲半夜捧着父亲的遗像到她房间。当时看到这情节她吓出一身冷汗，也庆幸自己上头没长辈。 淮王笑道：“现在说父王好，等你年岁大了怕是要骂父王老糊涂不给你找户好人家了。” 楚瑛神色坚定地说道：“父王，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将来前路坎坷也怨不了任何人，更加怪不到你身上。” 晚上，在楚瑛睡下以后淮王将贾峰叫到屋里来。年初王妃相中个歪瓜裂枣闺女都乐意，现在却说不想嫁人了，他直觉有问题。 淮王直接了当地问道：“郡主这几个月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贾峰听得云里雾里的，摇头道：“王爷，郡主这几个月很好啊！以往难看到她笑，最近却是经常笑。” 淮王转了个身，蹙着眉头道“今日她与我说她不想嫁人。若不是受了打击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仔细想想，郡主最近有什么反常？” 贾峰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人：“王爷，郡主当日在客栈第一次见到雷世子，不仅看得目不转睛，还当面夸赞雷世子长得好。” “你的意思，郡主相中了雷明霁？” 若这样就有些麻烦了。阿瑛与雷明霁的身份家世匹配，但雷家人眼光高估计看不上阿瑛。当然，他也不乐意将阿瑛嫁到乌烟瘴气的雷家去。 贾峰点头道：“是。不过我与她说了雷家的详细情况以后，郡主让我不要胡思乱想说她对雷世子无意。” 当时他信了，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留下这么大隐患。 淮王可不愿去猜测，他直接问了楚瑛：“闺女，你是不是相中了雷明霁？觉得嫁给他无望所以就不想嫁人？” 楚瑛笑了起来，说道：“父王，你别听贾叔胡说八道，我没看上他。” 淮王说道：“闺女，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若真心喜欢他父王就去求皇上赐婚。” 皇帝赐婚，雷家婆媳不乐意也只能接受。女儿现在有主见，她们也欺负不了了。 楚瑛很是惊讶地问道：“皇上不是猜忌我们吗？魏国公府可是手握兵权的重臣，皇上怎么可能会赐婚？” 淮王很难受，说道：“这个父王自有办法的。傻丫头，你心悦雷世子该早点跟父王说，怎么能一个人暗自神伤呢！” 楚瑛哭笑不得，说道：“父王，我真没心悦雷世子。我就喜欢看长得好的人，若当时碰到的是个貌若天仙的姑娘我也一样会看得目不转睛。” 真正喜欢一个人，只要提起对方眼中会泛光的。淮王看她提起雷明霁眼神清明，确定是贾峰弄错了。 淮王笑着说道：“没喜欢就好。雷明霁虽好但雷家后院乌烟瘴气的，谁家姑娘嫁进去都得遭大罪。” 太婆婆跟婆婆势如水火，这新媳妇哪有好日子过。不过楚瑛有自己的郡主府，若是嫁给雷明霁婚后住郡主府内可以避开很多纷争。不过前提得雷明霁同意，否则也白费时间跟精力。当然，楚瑛没瞧上雷明霁是最好的了。 楚瑛笑了，说道：“我还以为父王会极力撮合我跟雷明霁呢？” 淮王摆摆手说道：“你若是很喜欢雷世子并且想嫁，父王会竭尽所能让你得偿所愿。你不愿意嫁人也不会勉强，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对父王来说，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楚瑛听到这话，感动地走过去抱着淮王。因为淮王太胖，也只能抱着他的大肚子了。这大肚子软软的柔柔的，像布偶似的，抱着很舒服。 淮王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闺女，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天塌下来有父王跟你大哥顶着。” 楚瑛感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有这样的爹何其有幸。 第七十八章 多愁善感的淮王 瞿家知道楚瑛的身份后就给她下帖子，只是她没接。不过想着淮王跟瞿家老爷子有交情，晚上就将这事告诉他了。 淮王摆摆手道：“我跟瞿老爷子是有点交情，不过这交朋友的事你自己考虑，你若不乐意不用勉强自己。” 对淮王来说儿女开心快乐最重要，其他都放一边去。 开赌场的人家肯定不是良善之辈了，楚瑛没兴趣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我已经拒了。” 第二日楚瑛又收到了几张请帖，其中还有知府家的姑娘，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没必要给面子。 出京将临江府几个有名气的景点逛了一下，在蛐蛐比赛最后一日楚瑛要去给淮王助威，不想被她拒了。 等到中午，楚瑛看淮王眼睛红肿吓了一大跳：“父王，你这是这么了，是不是黑背将军输了？父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咱们下次赢回来就是。” 淮王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闺女，黑背将军死了。都怪我，我昨日就发现它状态不对，若是不比赛它就不会死了。” 他以为最多受点伤，受伤的话他也会好好养着。谁想比到一半突然就不动了，然后叫了几声就没了。 楚瑛也不知道如何宽慰他，想了下说道：“父王，咱们将黑背将军好好安葬，然后再请个和尚来给它超度。这样它下辈子说不准能投身为人，能活好几十年了。” 宗政伯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楚瑛。郡主现在怎么也跟王爷一样，不着调了。 淮王摇头说道：“你祖母不让说这样做太荒唐了，并且逼我发了誓。算了，带回去跟它哥哥们葬在一起，这样也不孤单。” 不能给他们做法事，但给寻了一块地埋葬他们，除了蟋蟀还有狗跟鸡也都葬在那儿。 楚瑛转移话题道：“父王，那我们吃完午饭就回去吧！” “好。” 回到淮王府，楚瑛躺在松软的床上感叹还是家里舒服。出门在外，准备再周全也有许多不方便。 休息了下楚瑛就去了练武场，许多没来分外想念这里了，没想到了练武场发现李勉正在练箭。 她跟淮王去临江府不愿带李勉，知道他没人监督会偷懒就打包送回了淮王府内。没想到几日不见，这家伙变勤快了。 李勉并没专心练箭，楚瑛一出现他就发现了：“荣华，你太不够意思了，自己跑出去玩竟不带着我？” 楚瑛跟淮王走后他才知道，然后就被强行带回淮王府。本以为到淮王府没人管了，没想到淮王世子更凶残了，看他不练功就将他吊起来还不给吃的。相比而言，楚瑛的惩罚很温和了。 楚瑛白了他一眼，鄙视道：“我可不敢带你这个闯祸精？要是出了事，忠勤伯跟贵妃娘娘怪罪我就太冤了。” 李勉道：“你放心，我就跟着你绝不会跟人动手。” 楚瑛说道：“你的保证一文不值。好了，不废话了我得练功了，你若是不介意咱们可以过过招。” 李勉吓得连连往后退，跟楚瑛过招只有被虐的份。 练完功，楚瑛从梅花桩飞下去后道：“许多没站桩都有些生疏了。贾叔，别院那边也弄个梅花桩。” 贾峰笑着说道：“世子早吩咐了，现在应该做好了。” 不得不说，楚锦对楚瑛习武这事是相当上心。 晚饭是兄妹两人吃的。至于淮王，因为为黑背将军茹素二十七天，这些天都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菜品太丰富楚瑛一不小心吃多了，吃完后跟着楚锦去花园里散步。一边走，一边听楚锦说话：“你的《家有嫌妻》非常火爆，九江府跟临江府都有人慕名而来，其中有两家戏班想买这戏的戏本。” “只要价钱合适卖呗。” 楚锦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戏本是常洪写的，该找他呢！” 楚锦知道她还在为署名的事生气，解释道：“哥，这不一样，这戏本是我买断的，白纸黑字作证呢！” 更别说这戏份还有一半她的心血。她可以不跟常洪争名，但该得的利是不会想让的。 “总算没傻到家。”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哥，这名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给常洪也没什么。但没人会嫌钱多，我自己也不用也可以捐出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 楚锦点点头说道：“常洪应邀给明德班写了一部戏本，写的不错，但跟《家有嫌妻》没法比。郑家三爷求到我面前，希望你能帮明德班写一部有趣的戏本。” 楚瑛想着之前的事，问道：“明德班找了郑家做靠山了？” 楚锦嘴角上扬，说道：“不是，明德班找了程家做靠山。不过明德班的台柱虞官人救过郑三爷的命，若再没弄到出彩的戏本，明德班的风头就要被罗家班盖过去了。” “哥，你跟郑家三爷交情很好吗？” 楚锦点头道：“生意上有往来，关系还算不错。不过你若不愿，我回绝他就是。” 难得楚锦开口，楚瑛哪会拒绝他：“给他们写个戏本倒没问题，就怕明德班又看不上。” 当初她最先找上的是明德班，对方看不上才给了罗家班。 楚锦听出她言语之中的怨气，哈哈大笑：“明德班的班主悔得肠子都青了，直说自己有眼无珠。不过阿瑛，九月中旬咱们就要启程去京城，在这段时间内要将戏本敲定。” “皇上下了圣旨吗？” 楚锦点头道：“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藩王明年进京朝贺。我身体不好，皇上已经开恩可以提前进京。” 李勉总说洪城是乡下地方，想来京城比这儿繁华数倍了。楚瑛之前就想进京，看看几百年前的京城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得圆了这个愿。 楚瑛说道：“哥你放心，在进京前我一定将剧本弄出来。” “好。” 楚瑛瞅着他心情不错，试探性地问道：“哥，我想给宇哥儿带点礼物，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楚锦说道：“他喜欢念书，你可以送一套文房四宝给他。” 送文房四宝太中规中矩了，不过楚瑛也没反驳：“哥，宇哥儿到底是我们家的人，不好让他一直呆在谢家。” 楚锦看了楚瑛一眼，说道：“他现在年岁还小又很依赖谢夫人，就让他留在谢家，等过些年大了再接回来不迟。” 楚瑛愣了下，怎么与她想的不一样 第七十九章 新戏本 楚瑛回来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十多封的拜帖，都是各家闺秀的。不过，她只接了孙芸芸跟全秀彤两人的帖子，其他人不熟也懒得跟她们打交道。就她的所作所为，这些姑娘也不可能真心与她结交的。 孙芸芸跟全秀彤两人一起过来。 楚瑛看着两人笑道：“秀彤，怎么没将秀影带来啊？” 她还挺喜欢那小姑娘的，长得讨喜人也活泼可爱。可惜淮王府里她最小，若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完美了。 全秀彤笑着道：“她性子急躁静不下心来，为了磨她的性子我娘让她跟绣娘学女红。我这次过来是瞒着她的，不然又要闹着跟来了。” 淮王府内这么好玩，回去以后全秀影一直念叨着。也亏得郡主去了别院，不然这丫头肯定想方设法过来了。 楚瑛笑着道：“磨性子可以有许多方法，绘画练字或者下棋都可以，不一定非得学女红。” 刺绣不仅要有耐心还得有毅力，用它来磨性子确实是好。不过楚瑛觉得就全秀影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学这东西。 全秀彤说道：“我也跟我娘说了，但没用。算了，先让她吃点苦头，等我娘气消了再好好劝下。” 楚瑛明白了，肯定是全秀影做了什么惹全太太不高兴了，让她学刺绣一是磨性子二是罚她。 孙芸芸拿出一个绣着宝剑的椭圆形荷包，递给楚瑛道：“郡主，这上面的剑是我照着你的宝剑绣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荷包针脚细密，所绣的宝剑也很漂亮。楚瑛看了一脸崇拜地说道：“孙姐姐，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她是真的很佩服孙芸芸，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会绣品，反观她在这个年龄除了会读书啥都不会。 孙芸芸摇头道：“郡主谬赞了，跟你所会的比起来我这些不算什么。” “哎哟……” 楚瑛跟孙芸芸两人看到全秀彤捂着胸口，忙问道：“怎么了？是胸口不舒服吗？” 全秀彤可怜兮兮地说道：“郡主、孙姐姐，你们都别再谦虚了，不然我的心会更痛。” 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瑛带着两人去了练功房，将特意为她们造的弓拿出来：“你们试一试，应该可以。” 全秀彤先从侍卫手里接过弓，再将弦拉开。只可惜，只能拉到一半不能拉满：“郡主，有箭吗？我想试试，看看我能射多远。” 一开始射的时候两人都脱靶，不过孙芸芸学习能力强，练习了掌握了窍门半个时辰就没再脱靶了。反观全秀彤，射出的箭还有一大半脱靶。 玩了将近一个时辰，全秀彤有些郁闷地说道：“郡主、孙姐姐，你们都好厉害，只我好笨啊！” 楚瑛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不用妄自菲薄。你看我，武功是不错但读书上一窍不通，上个月才开始学《论语》。” 全秀彤摇头道：“可郡主姐姐你写出《桃花庵歌》这样的佳作啊！我念了这么多年书也写了二十多首诗，没一首比得过你这诗。” 楚瑛汗颜，早知道当日就不逞强了：“孙姐姐、秀彤妹妹，咱们这般熟了我也不瞒你们。这首诗若是没有仙人帮着修改润色是拿不出手的。” 孙芸芸笑着说道：“那也是妹妹的机缘。” 楚瑛摆手说道：“名不副实，那些夸赞让我很羞愧。这次也算是教训了，以后再不碰诗了。” 楚锦已经跟她说了，许多人不相信这首诗是她写的，甚至还有人去追查这首诗的真正作者。有个老学究为了名声竟说这诗是他写的，不过被楚锦戳穿名声扫地。其他人见了，也不敢冒充了。 三个人吃饭就没做自助餐了，直接让厨子做了两人喜欢吃的菜。至于楚瑛，她不挑食辣的甜的她都吃。 吃过饭，全秀彤问了楚瑛：“郡主，现在外头都在传《家有贤妻》的戏本是出自你之手，这事是真的吗？” 楚瑛笑着道：“这个故事是我提供的，但下笔是常先生。戏本写得如此出彩常先生居功至伟。” 全秀彤蹙着眉头道：“可是那位常先生却说这戏本是他写出来的，还说郡主大字不识几个哪会写戏本。” 楚瑛听了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是不在意这些虚名，但常洪为名而贬低她就不行了。突然之间他明白为何楚瑛要她再写一个戏本了，给郑家三爷面子是顺带的，真正的目的是为她正名。 孙芸芸也道：“郡主，若故事是你提供的那这戏本算是两人的作品，常先生这般说就太过分了。” 这明显是贬低荣华郡主来抬高他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我念书不多文笔确实不行，但稀奇古怪的想法却还是有的。前几天又想到一个故事，准备将它写成戏本。” 全秀彤惊喜不已，问道：“郡主，那这次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楚瑛笑着说道：“暂时不能说，等戏出来你就知道了，不过题材比较新颖也不能保证你们会喜欢。” 将两个姑娘送走以后楚瑛就将故事的大纲写下来，然后给了楚锦看。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有个孪生哥哥，有一日她做捕快的孪生哥哥突然失踪，为找到哥哥女扮男装进府衙当差。然后阴错阳差地破了好几个案件，在一次破案过程发现国舅爷贪了赈灾款以及修河堤的钱，与朋友扳倒了国舅爷顺利救出了哥哥。 楚锦看完以后，说道：“故事很新颖，但想写得出彩却很难。” 楚瑛说道：“哥，这次的戏文我来写，不过你也知道我文笔不行需要有人帮着修改润色下。” 她最喜欢看的是喜剧，其次是刑侦剧。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只要拍得好的刑侦局她都看过，写几个破案的故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那你先把故事写出来，到时候我再找人帮你润色补充。” 楚瑛说道：“哥，你跟对方说，戏本出来后可以署两个人的名。” 楚锦有些无奈，他妹妹怎么这般实诚：“你先将戏本写出来再说。要写得不好，你想让人家署名，人家都不乐意。” “大哥说得很是。” 第八十章 藏拙 楚瑛用了三天时间写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小妾与人有私情害死了丈夫却嫁祸给泼辣凶狠的正室；第二个故事是个无头案。这两个故事，女主靠着缜密的心思以及敏锐的观察力查出了真相。 楚锦看完这两个故事神色严肃地问道：“阿瑛，这是你写的？” “是啊，怎么了？” 楚锦沉默了下道：“阿瑛，你这两个破案故事写得太好，好得都可以拿去衙门当范本了。” 楚瑛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楚锦说道：“阿瑛，你再换个题材吧！” 楚瑛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哥，这故事虽说最大坏人是国舅爷，但只是一个戏文应该不会有人较真。” 楚锦拿着话本到：“不是国舅爷的问题，而是你这两个案子写得太好了。我担心这戏本一出，到时候衙门有什么查不出来疑难案件会来找你。” 楚瑛呃了一声道：“哥，没这么夸张吧？就算我戏本写得好，但这不代表我会破案啊！” 楚锦说道：“找你破案是小事，我担心的是有人到时打上你的主意。阿瑛，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要懂得藏拙。” 楚瑛一下就明白他的话，她问道：“哥，你的意思是若外头的人知道我变聪明了，我会有危险？” 这个时候，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理解错了。 楚锦点头道：“一个武功高强却没脑子的人那是莽夫，没人会在意；可又聪明武功还高强，别有心思的人就会想方设法收你为己用。” “哥，我好歹也是郡主，若不愿意他们还能逼迫我不成？” 楚锦反问道：“若是他们用我与父王来威胁你，你会不会妥协？” 这还用说，肯定妥协了。 楚瑛本想说京城那么危险还是别去了，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楚锦身上的毒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得尽快解了才好。京城是一国的命脉之地，不仅名医多还有许多珍惜药材，说不准就能找着灵药。 想到这里，楚瑛点头道：“既哥哥觉得不好，那我再想过一个吧！” 因为不能让人觉得她厉害，所以这个故事不能涉及任何专业性的东西。琢磨一个晚上，楚瑛也没什么好点子。 泡脚的时候，楚瑛问道：“春雨，最近你可听说了什么新鲜事？” 春雨刚想说没有，就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一件事：“郡主，绣房贺大娘的侄女嫁人六年都没生养，被夫家休了。贺大娘心疼侄女，费心给她找了户有儿子的人家，不想嫁过去的第二个月她侄女就怀了。贺大娘高兴得不行，今日特意再绣房说了此事。” 受此启发，楚瑛直接以贺大娘侄女为原型，不过她将休弃改为和离。不过故事里的女主没有自怨自艾以泪洗面，而是用仅有的嫁妆开了家染布的小作坊，在她的努力下生意越来越好还嫁得志趣相投的丈夫。再嫁的第三个月就查出怀孕了，那时她才明白不能生的不是她而是前夫。 楚锦看完，说道：“这个故事不错。” 楚瑛摇头说道：“没有上个故事有趣，而且题材比较大胆，我担心明德班的班主不敢用。” 在人们的观念里，夫妻没有孩子下意识就认为是女人不能生，而将男人给忽略了。有些男人不能生，女人背着不能生养的锅被夫家人嫌弃虐待。 楚锦不在意地说道：“我是看在郑三爷的面子才让你写的这戏本，若他看不上那是他的问题，与我们无关。” 楚瑛用了三日将这个故事写完，然后就将稿子交给楚瑛花大价钱请来的先生由他修改润色。经过半个月的讨论修改，戏本终于完成。 如楚瑛所预料的那般，因为题材太挑拨新颖并且故事偏向女子，胆明德班的班主不敢接。他怕演了会没人看，遇见激进分子甚至拆了戏院都有可能：“世子，郡主这戏本写得极好，只是生子这个桥段太敏感不知能否删除？” 楚锦可不是个好说话的，见他神色勉强直接道：“既你不喜欢那就另请高明吧！来人，送客。” 明德班班主赶紧道歉：“世子息怒，我这就带了剧本回去排练，等排练好了再请世子与郡主来看。” 看在郑三爷的面子上，楚锦还是让他带走了戏本。 过了两日孙妙妙来找楚瑛，这次她是有事相求：“郡主，我听闻你们十月份进京。郡主，我外祖母生了重病，我娘不放心想回京探望她。可现在路上不太平我祖母不让我们去， 若是能与郡主同行我祖母会松口的。” 姐姐病重不让妻子去探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楚瑛没见过孙老夫人但也知道她是个要脸面的人。楚瑛觉得，这件事怕是有什么内情。 楚瑛沉思了下说道：“我们是要去进京给皇帝伯父贺寿，但具体什么时候去我大哥没告诉我。你看这样可好，等晚些时候问过我大哥再给你回复。” 若路上太凶险，那她就不能带孙二夫人跟孙妙妙一起进京了。真有危险她肯定无暇顾及，到时候没办法跟孙家人交代。 孙妙妙红着眼眶说道：“郡主，我知道贸然上门不好，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娘这几日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再这样下去她身体会熬不住的。郡主，求你让我们跟着一起进京吧？” 楚瑛并没有松口，说道：“妙妙姑娘，这事不是我说了算。若我大哥不同意我答应你也没用。” 孙妙妙一着急，眼泪都落了下来：“不会的，这洪城的人谁不知道世子最宠你。只要你同意，世子爷一定会答应。” 楚瑛看她这样更不敢答应了：“我们家的事都是我大哥在管，我不可能擅作主张。妙妙姑娘，还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夏凉走进来回禀道：“郡主，孙家大姑娘来了。” 孙芸芸进来后先是跟楚瑛道歉，然后才道：“妙妙，跟我回去。” 孙妙妙哭着喊道：“姐姐，我娘只是想回京见我外祖母最后一面，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孙芸芸有些无奈地说道：“二婶想回京，你们好好与祖母说就是，怎么能跑来为难郡主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赶紧跟我回去。祖母还在家里等着你，再不回去祖母生气了我也保不住你了。” 楚瑛知道，她猜测没错，这事有内情。 孙妙妙不敢吱声了，乖乖地跟着孙芸芸回去了。 第八十一章 夺嫡 楚瑛觉得孙家的事不对，孙家跟孙夫人都是非常注重名声的人不会做这种蠢事。只是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费脑子直接找楚锦了。 楚锦消息灵通，被问起就与她道：“秦王秋猎时被黑熊袭击，经查是周王做的。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贬为庶民幽禁在府邸，而他的支持者都被斩首以及抄家流放。孙二夫人的父亲也是周王的簇拥者，不过出事之前他重病在身卧病养了一个多月，所以只是被罢官免职罚没财产。” 楚瑛心头一跳，问道：“死了很多人吗？” 楚锦摇头说道：“杀了六个官员，罢免了十一个官员，流放了上百人。” “那什么才算多？” 楚锦沉默了下道：“当年我们祖父逼宫失败，午门前的地板都被血浸透成红色的了。我听闻，拥戴祖父的八十多位官员全都斩首，其中三品官员以上的就有六位。他们的家族，也都牵连了。” 烈太子逼宫谋反，死伤大几千人。 楚瑛吓了一大跳：“祖父当年的簇拥者这么多吗？” 朝堂上这么多的簇拥者，那皇帝会忌惮她祖父也正常了，毕竟没有哪个皇帝容忍别人觊觎他的位置。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祖父也是有为的储君，不然不会得这么多人拥戴。 楚锦摇摇头说道：“祖父当年拥护者是不少，但应该没有这么多。其中有些人可能是被污蔑的，有人趁乱铲除异己。” 楚瑛暗叹，夺嫡太凶险了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哥，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京城了。” 听了这些她心头不安，担心去了京城一家子也会卷入其中。她只想过安稳太平日子，可不想卷进这些是非。 楚锦摇头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必须得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身份敏感又没有权势，皇子不会打我们的主意，只要行事谨慎些不会有事。” 第二日，孙云云带了重礼上门道歉。 楚瑛并没放在心上，孙妙妙行为虽鲁莽但也是一片孝心：“没事，我知道妙妙也是担心她娘。只是府里的事都是我哥说了算，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芸芸姐姐，还希望你能跟妙妙解释下。” 见她知道了此事，孙芸芸也没再藏着了：“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祖母最近也是愁得睡不下。但这事牵连那么广，我祖母也是为二婶好才不让她回京。而且这么大的事，就是她回去也帮不上忙的。” 这明显是在打官腔，真实的原因应该是怕被连累了。不过这是孙家的事，楚瑛也管不着。 谈完这件事，孙芸芸问道：“我听闻你的戏本已经写好了，明德班今日就在排演了。” 楚瑛笑着说道：“明班主不喜欢我这剧本，只是怕我哥生气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为什么不喜欢？” 楚瑛将故事大概讲了下，讲完后道：“在很多人的认知里，女人被抛弃应该活得悲惨凄凉。但小梅没有，她不仅变得越来越好还收获了美好的姻缘，这个戏本肯定会引起那些迂腐又顽固的老学究抨击。” 孙芸芸听完后沉默了下，半响后说道：“郡主，这个戏本写得很好，只是和离过的女子过得好的寥寥无几。” “女子和离过得不好，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她们都看低自己。我这个故事就是要告诉大家，和离不可怕，只要保持对生活的热忱努力奋斗一样能过得很好。” 顿了下，楚瑛又道：“我知道这个戏许多人不喜欢，但没关系。若是明德班不演，我就让罗家班到各州各县去演。” 孙芸芸神色有些复杂，说道：“郡主，你这样吃力不讨好的。” 楚瑛笑了下说道：“我没指望谁感激。孙姐姐，哪怕只让一个人醒悟过来好好生活，那我做的这些就都值得。” 她手头还有六千的银票够用很久了，等用完了再想办法赚就是，她脑海之中有许多赚钱的方法。 孙芸芸说道：“郡主，对不起，以前的事是我狭隘了。” 她面上对楚瑛与其他人都一样，但实则也瞧不上愚笨的楚瑛。可真正接触过才发现，楚瑛只是不擅念书其他地方很出众且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楚瑛笑着说道：“孙姐姐，说这些就太见外了，之前一直帮我解围，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不管是因为两家的交情还是她圆滑的处事，总归是帮了她。别人对她好，楚瑛都记着以后寻到机会还回去。 定下去京城的日子在九月十六，不想出发前五天淮王摔了一跤。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样根本去不了京城。 楚瑛当即决定不去京城了，说道：“大哥，你先去，等父王腿好了我再进京跟你汇合。” 她身体没问题，等明年元宵后再出发都赶得上皇帝六十寿诞。 不等楚锦表态，淮王就不乐意了：“你们都赶紧去京城，我没事，大夫都说了养三个月就能痊愈。” 楚瑛指着他包起来的腿，说道：“父王，你腿都肿成这个样子，让我跟大哥怎么放心去京城？” 不管淮王怎么说，楚瑛都没松口。 淮王无奈之下只能道出真相：“我的腿只是崴了下，没伤及筋骨，我是不想去京城才对外说骨折了。” 楚锦很不高兴地说道：“父王，你不想去京城直接告诉我们，害得我跟阿瑛担心得不行。” 楚瑛却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问道：“父王，是不是京城有什么危险？若这样那我跟哥哥也不去了。” 淮王赶紧摇头，说道：“不是。在洪城我可以斗鸡斗狗，怎么玩都行，去了京城干什么都会被人盯着。一个不好御史就要参我，烦人得很。” 就藩以后他就不乐意去京城，除非是实在推辞不过了。现在孩子长大了，就更不愿意挪地方了。 楚锦倒是很好说话：“父王，那你写个请罪折子，等皇上批复了我再跟阿瑛进京。” 楚瑛却是担心地说道：“大哥，父王并没摔断腿，以这样的理由上折子岂不是欺君了？” 欺君之罪，皇帝要追究下来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锦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父王会解决的。走吧，不要打扰父王休息了。” 淮王闻言立即道：“阿瑛，你赶紧回去背书，小心背不出来你哥又要打你手板心了。” 楚锦面露无奈之色，为什么总让他来做这个恶人。 第八十二章 救人 九月二十号兄妹两人起程，淮王留守洪城。走之前楚瑛去见了淮王妃，两个多月没见发现她消瘦了许多。 淮王妃知道楚瑛要去京城，与她提了一个要求：“阿瑛，你能不能带上婉慧一起去京城？” 楚瑛没一口拒绝，而是很疑惑地问道：“我去京城是给皇帝伯父贺寿，她去京城做什么？” 淮王妃一脸期待地看着楚瑛道：“她小姨在京城，前两年一直写信让她过去。正好你们去京城，捎上他一起了。” 楚瑛听完这话，有些好笑：“母妃，穆婉慧现在在重孝期，你让她现在去别家做客你觉得人家能乐意？” 去所谓的小姨家是假，让她带着去京城见世面甚至寻觅如意郎君是真。关了一段时间，她觉得淮王妃越发没救了。唉，淮王妃被洗脑得很彻底，这一辈子都在为娘家，真的是鞠躬尽瘁了。 不等淮王妃开口，楚瑛又道：“你该知道，大哥不可能同意带上她的，而我也不可能为这点事惹大哥不高兴。” 还有一句没说，穆婉慧现在重孝期。只是淮王妃故意忽略，她也没特意提醒。 “阿瑛，就当母妃求你了。” 楚瑛很冷漠地说道：“求我没用，你还是好好念经，这样或许能减轻你身上的罪孽。” 第二天清晨兄妹两人就离开了洪城。因为外人不知道他们的行程，在他们离开几天以后才知道。 过了几日，楚瑛写的《梅娘记》在明德班开演。如明德班的班主所预料的那般，这戏一出来就被人骂，在最后一场戏时有人往戏台上扔臭瓜壳等物。 孙芸芸一直很关注这件事，听闻这件事后心情有些复杂，她问了孙夫人：“祖母，是男方不能生养才跟梅娘和离的，又不是她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为什么她过得好那些人就容不下呢？” 孙夫人笑着说道：“不过是一出戏，不用太认真。” 孙芸芸闷闷地说道：“娘，郡主与我说，这戏就是真实事件改编的。那女子是王府绣房管事的娘家侄女，嫁与丈夫数年都未能生养，被夫家的人骂是数年不会下蛋的母鸡。后来女子被休改嫁的第二个月，她就怀上了。” 若真只是一部戏也就罢了，可这明摆着是真人真事了。虽然说男子不能生养的极少，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新媳妇到夫家都是战战兢兢的。 孙夫人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毕竟在少数，你也别多想了。胡家与我么世代相交，金亭又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孙芸芸十三岁就定亲了，未婚夫胡金亭比他大两岁。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文采也很好，现在也是秀才身份了，明年的乡试把握很大。 这话不能让孙芸芸安心，但她知道多说无益。 淮王知道明德班不再演《梅娘记》，就将大管家叫了来：“你派人去临江府，将廖京生找来。” 楚瑛原本想着，明德班不演这出戏就让罗家班接手。只是罗家班凭借《家有嫌妻》大火，不可能会接手这么一部不得人喜欢的戏。所以他准备让这个廖京生来搭建一个戏班，以后招募来的戏班都签卖身契。难得女儿有这么个爱好，淮王就准备让她一直继续下去。 吩咐完这事，淮王自言自语道：“那丫头没坐过船，也不知道会不会晕船？希望不会了。” 晕船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就藩没经验坐着船来洪城的，因为晕船差点折在半路了，好在坐了几次习惯了。 不仅淮王就是楚锦也有这个担心，为此准备了许多的晕船药，结果楚瑛一点事都没有。 楚锦猜测应该是她的身体好，所以不晕船。 楚瑛站在护栏上，看着清澈的江水忍不住感叹。虽然这儿没有飞机火车许多事不方便，但环境是真好，吃用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害。 楚锦看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下面看，都不敢喊，怕吓着摔下去。一直到楚瑛起身后，她才道：“以后别趴在护栏上，很危险。” 楚瑛笑着说道：“不怕，我会游泳。” 五岁的时候，楚锦就特意找人教导楚瑛游泳。不过虽会游但后来没下过水，谁也不知道她水准如何。 楚锦板着脸说道：“这江水跟家里的水池不一样，这水深不见底，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掉下去会很危险。” 楚瑛笑嘻嘻地应下了，走到他身边坐下后问道：“哥，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啊？” 楚锦说道：“顺利的话十二三天，不顺利的话要二十多天。好了，你今日的书背完了吗？背一遍给我听。” “好。” 第二天天蒙蒙亮，楚瑛就起床到甲板上练功。正练着功突然听到有人在呼救，她开始以为是错觉，等确定是有人在求救立即喊了船家过来。 她这一叫，将其他人都惊动了。 楚瑛指向西北方向与船家说道：“那儿有人在呼救，咱们将船驰到那边去看看。” 船家一听赶紧将船划了过去，发现确实是个人赶紧跳下去将人救上来。 楚瑛发现救上来的是个姑娘。这姑娘双眼赤红，脸上还有血渍，看起来凄惨又恐怖。 那姑娘看到楚瑛，嘴巴张了下，只是没等开口人就晕过去了。 楚瑛见状，赶紧将她抱进自己房间里。 楚锦得了消息过来，问道：“阿瑛，怎么回事？” 楚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春雨给她换衣裳时她身上没有伤，脸上的血应该是旁人的。哥，我看着姑娘十有八九是遇见了水匪。” 楚锦没做猜测，说道：“等她醒来问问就知道是不是水匪所为了。” 他知道这条水路有不少水匪，并且这些水匪一旦动手都是不留活口的。不过他每次出门都带足了护卫，那些匪贼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辛大夫给这姑娘开了方子，然后才与兄妹两人说道：“世子、郡主，这姑娘是力竭晕过去的。” 楚瑛颔首，这与她所预料的差不多。 第八十三章 司徒静 “乳娘不要，不要啊乳娘……” 躺在床上的姑娘突然大喊了两声，守在旁边做针线活的春雨吓得针都戳手指里去了。 春雨刚想说话，就看到这姑娘蜷缩成一团在那哭。她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姑娘，先喝口水吧！” 这姑娘看着春雨，一边流泪眼一边问道：“这位姐姐，还不知道你家姑娘尊姓大名？” 昏迷之前，她看到一个穿着绣锦芙蓉花织金锦长裙的姑娘。织金锦是贡缎，能作为常服穿肯定是权贵之家并且很受宠的姑娘。只是船上没有标识，她也不知道是谁家。 春雨给她帕子，可惜这姑娘没接：“姑娘稍等，我去请我家郡主来。” 听到郡主，她怔住了。 等楚瑛过来时，她立即跪在地上哽咽道：“司徒静拜见过郡主。” 楚瑛赶紧将她扶起来，轻声说道：“赶紧起来地上凉，你现在身体可不能再生病了。” 司徒静挣扎了下，可惜楚瑛力气太大她挣不开。 “你叫司徒静？” “是，我爹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司徒枫。” 楚瑛点点头，然后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有大夫随行，刚才就是她给你看诊的。你若哪里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让大夫来给你瞧瞧。” 现在已经十月了，晚上的江水也很冷。楚瑛原本以为她在江里泡了一个晚上会发烧，所以让春雨在床前守着。现在看来，这姑娘身体不错。 司徒静摇头说道：“郡主，我没事。郡主，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若没有你我今日就要葬身鱼腹了。” 楚瑛摇摇头道：“我相信不管是谁碰到都会救的。” 顿了下，她小心问道：“姑娘，我们救你上来的时候，你满脸的血，是不是昨晚碰到水匪了？” 就是不知道这伙水贼是属于哪一方的，所以刚才她还叮嘱了贾峰。 司徒静听到这话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是水匪。昨日半夜水匪突然袭击我们。乳娘瞧着不对劲就带着我偷偷地下水逃走，没想到有一个水匪发现了我们追了上来，为了救我乳娘跟那个水匪共归于尽了。” “你乳娘会水？” 司徒静哭着说道：“我乳娘是扬州人，自小就是在河边长大，水性非常好。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机缘巧合进了我外祖家。” 楚瑛蹙着眉头问道：“你刚说你乳娘瞧着不对劲就带着你下水逃走，这话意思？” 司徒静眼中闪现过恨意，说道：“这次回京，我们除了自己带了十个护卫，还请了路远镖局擅长水性的十八个镖师。可水匪上船时，镖师一个都没有出现，乳娘得知这消息就带着我逃命。” 楚瑛说道：“你也别难过了，等回到京城回禀你父亲，让官兵将这一伙水匪剿灭掉也是为他们报仇了。” 司徒静想着死去的乳娘跟两个贴身丫鬟，越哭越伤，一直到楚锦过来她才止了哭。 楚锦看着她，问道：“你是司徒枫的女儿？” 这话是夏凉告知他的。 “是，我在家里排行第三。” 楚锦问道：“既你是司徒枫的三女，那你该知道唐浩博的生辰是哪年哪月哪日？” 楚瑛不解地看向楚锦，就是怀疑司徒静也该问家人的情况，怎么问起了唐浩博？ 司徒静点头道：“他是景和十一年八月初六出生。我们是三年前定的亲，今年正月两家已经定下婚期，就在明年三月初九。” 说完这话，她将手腕上的金丝镯褪下来说道：“世子，这是我及笄时唐公子送我的礼物，在里面镶刻着我的名字。” 余信得了楚锦的指示走过去将镯子接过来，仔细看了下点头说道：“世子、郡主，里面确实有司徒静三个字。” 楚锦点点头，说道：“那司徒姑娘安心养着。阿瑛，你跟我出来。” 这次兄妹两人包的是一座两层的大船，二楼有左右各四间屋。兄妹住在二楼，一左一右。 进了楚锦的房间，楚瑛说道：“哥，我知道你一向谨慎，但你在质问之前应该先与我商量而不是直接询问司徒姑娘。” 楚锦很直白地说道：“阿瑛，她有问题你也看不出来。” 楚瑛很不服气地说道：“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身上的皮肤都皱了，很明显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另外衣裳是上等杭绸料子，脖子上挂着一块羊脂玉佛牌，手腕上戴着金丝镯。而且她的过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这能证明什么？” 楚瑛无奈地说道：“哥，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但你就是怀疑也该旁敲恻隐，而不是这般直接质问。她遭遇了这事本就够伤心，你这般岂不是让她更难过？哥，谨慎是好，但咱也得讲究方法方式啊！” 楚锦看着她不说话。 楚瑛心头一跳，暗忖自己大意了。为了不让楚锦怀疑，她故意摸了下脸问道：“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楚锦笑着摇头道：“没有，我家阿瑛长大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良善，只是已经有防人之心了，这很好。以后他跟父王真有个什么事也不担心了。 楚瑛想着司徒静刚才说的话，忧心忡忡地说道：“哥，司徒静说昨日半夜她请的镖师都没出现，你说他们早被人害了还是跟水匪勾结？”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路远镖局从创办到现在有六十多年了，在江南一带名声显赫。这十来年水匪横行，路远镖局有不少人折在他们手上。若一两个暗中勾结水匪还有可能，十八个镖师都与水匪狼狈为奸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他的推断这些镖师应该是出现了叛徒，这个叛徒在水匪登船之前将其他的镖师都给害了。 楚瑛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当下忧心道：“哥，这水匪如此凶残，咱们还是得当心。” 做人得戒骄戒躁不然很容易翻船，雷明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了。 楚锦笑了下说道：“放心，咱们船上又没有奸细，他们是不敢打我们的主意。若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我们，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这般自信也是有原因的。这次带了六十府兵，其中有一半精通水性，并且全部配备整套装备。 听到这话，楚瑛就放心了。 第八十四章 江城码头 司徒静半夜发起了高烧，昏迷时还一直喊着乳娘跟两个名字。楚锦知道这事后确定司徒静没问题了。 不怪他疑心重，而是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一个富商押货回南京，半途从江里救了个遭水匪的姑娘，谁想那姑娘是水匪的细作。好在那富商的亲信非常警觉及时发现那姑娘不对，改了路线逃过一劫。这事传出来后，过往的船再碰到落难的人也不敢随意搭救了。 司徒静的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才彻底退下去。 靠在床头，司徒静白着脸很是羞愧地说道：“郡主，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仅救了她的命，还让自己的丫鬟不眠不休地照顾她。 楚瑛摇头道：“你别想太多了，安心养病。对了，船家跟我说晚上要停靠在江城码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等下床我给你买。” 司徒静现在心情郁结什么胃口都没有，若不是怕辜负了楚瑛的好意送来的汤水她都不想吃。 “谢谢郡主，我没什么想吃的。” 楚瑛看她神色悲戚，说道：“你乳娘肯定不希望你沉浸在悲痛之中，你只有振作起来才能对得起她的拼死相救。” 司徒静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知道，可我只要一想到她沉入江中的样子我就无法安心。” 越说越伤心，司徒静道：“乳娘为了救我命都没了，而我连让她入土为安都无法做到。” 这个世代的人们，讲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楚瑛也没法宽慰她了，沉到江里那就是鱼虾的食物了，想要找回尸体基本没可能。 楚锦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你别再去看她了，有春雨照顾不会有事的。” 这几日因为司徒静的事楚瑛脸上都没了笑容。他跟淮王一直都希望楚瑛每天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整日愁眉不展。 楚瑛有些难受，说道：“哥，水匪杀人沉船如此凶残嚣张官府竟不闻不问，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楚瑛就不相信，官府要是下定决心还不能剿灭那些水匪，水匪再多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官府不是不想剿匪，而是剿匪太狡猾，一有风吹草动就藏起来。他们藏得很深，官府根本找不着。” 楚瑛嗤笑道：“只要官府决心剿灭他们，我相信他们就是藏到棺材里也一样能找出来。” 现在那些官员都在想方设法地捞钱，遇见事就互相推诿，实在避不过就应付了事。 楚锦摇头说道：“阿瑛，这事没你想得那么容易。这些水匪并不是真的单打独斗，他们其中有些还跟商人勾结。官府若是出兵剿匪，这些人就会暗中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想剿灭他们非常难。” 商匪勾结这种事并不算新鲜，只是最终苦的是平头百姓。楚瑛心里愤恨，但她也知道跟楚锦说不出个结果来。或者说世道坏了，秩序崩溃许多事也不能用常理来论断了。 申时过半他们抵达江城码头。 楚锦知道楚瑛喜欢热闹，说道：“走，哥带你去码头逛一逛，那儿不仅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 这十来天一直呆在船上，她也憋得慌了。 不过看着楚锦单薄的身体，楚瑛说道：“哥，等会可能要走很远的路，咱们将轮椅带上吧！等咱们走累了，到时候可以让侍卫推着。” 这轮椅是楚瑛执意要带的，所万一走累了可以让人推。来回跑二十公里负重二十公斤都不喊累的人，逛个街怎么可能会累。这轮椅分别是为他备着，怕他反感才这般说。 楚锦笑着点头：“那就带上。” 江城码头每天都停靠许多的船只，所以这儿非常热闹。有路边小贩的吆喝声，有酒楼或者客栈的人在这儿招揽生意的。不过楚瑛一行人有护卫在前面，这些人无法靠近他们。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家很大的酒楼。楚锦本来想要个包厢，结果却被告知包厢没有了。 楚瑛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在大堂吃吧！” 她其实挺喜欢在大堂里吃饭呢，一边吃一边听众人聊天，从他们聊天过程之中可以听到许多的信息。 楚锦扫了下大堂，看到有抠鼻子的、有将脚放在长椅上……他蹙着眉头道：“换个地方吃。” 这种地方，他哪能吃得下饭。 楚瑛知道他讲究没有反对，就在转身准备离开时楼上有人喊着结账。掌柜的赶紧叫住他们，说道：“客官，还请你们几位稍等片刻，等伙计打扫干净就可上去。” 楚锦不愿等。 楚瑛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大哥，酒楼生意这么好饭菜肯定好吃了。哥，咱们就等一会吧！” 不等楚锦开口，有个中年男子走过来说道：“这家酒楼的饭菜确实非常好，不过平日没这么好的生意。” 楚瑛奇怪地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那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前段时间这一带冒出来群水匪，只一个月时间就劫了六条船。以前水匪劫船也就图财，但这群人心狠手辣船上的人都不放过。昨日他们又劫了一艘商船，船上无一人生还。” 楚瑛脸色非常难看。 楚锦看着这中年男子，问道：“水匪又不会消失，你们将船只都停靠在这儿也没有用。” 停靠在码头也是要钱的，并且要延迟时间太长没及时交货要付违约金。 中年男子说道：“我们停靠在这儿是想多邀一些人结伴走。人多势众，相信他们也不敢再对我们动手了。” 楚锦颔首，这也是个办法不过弊端很多。 中年人眼神热切地说道：“这位爷，我们去京城，不知道你们去哪？若是也去京城咱们可以同行。” 他是看余信等人都是习武之人，而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武力高的人，这样碰到水匪也有一战之力。 楚锦本就多疑的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的邀请他自不会答应：“多谢，我不习惯与陌生人同行。” 万一这些是水匪假扮的，到时候反而危险了。 那中年还要再说，被余信给拦住了。 第八十五章 求助 进了包厢，楚瑛问道：“哥，为什么要拒绝他们？咱们反正也要进京，与他们同行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楚锦看着她说道：“阿瑛，你要记住，人心险恶。他刚才说多邀人结伴走，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没有水贼混入。” 都是是水贼伪装的概率比较低，毕竟不认识的也不敢邀请同行。 楚瑛说道：“哥，就算有探子混入其中总不可能每条船上都有吧？而且他们要来了，咱们正好可以趁机杀了他们。” 只要这探子不上他们的船，土匪来了楚瑛也不怕。 楚锦真觉得她太单纯了，说道：“若是大家都跟你一样的想法，那肯定能将这些水匪杀了。可现实是一旦水匪真来了，这些人只会架着自家的船逃命而不是一起杀匪。” “大哥，就算真土匪来了咱们也有自保的能力。大哥，就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楚锦拒绝了。 “哥……” 楚锦摆手制止她道：“阿瑛，我知道你良善，但这事关乎我们的安全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若是平常他倒不介意让这些船只跟在后头，这样可以让他们欠自己一份人情，但这次有楚瑛随行他必须慎重。 看楚瑛心情难看，楚锦转移了话题：“哥，劫杀司徒静的应该不是这群新进冒出来的水匪。” 楚瑛不解道：“大哥为何这般笃定？” 楚锦解释道：“司徒静说当晚那些镖师一个都没出现，可见他们之中出了叛徒。这新冒出来的水匪手还伸不进路远镖局里。” 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说道：“司徒静只是回扬州探亲，船上不可能携带大量贵重值钱的东西，水匪不可能费尽心思去劫杀她的。” 若是凑巧碰上，对方秉承着匪不走空的想法会劫船杀人，但司徒静的情况很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楚瑛愣了下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劫财是假，要司徒静的性命是真？可司徒静一个姑娘家的，这么大费周折杀她做什么？” 楚锦摇头道：“这些都是我根据她说的推断出来。你可以将这些话告知司徒静，让她想想司徒家得罪了什么人。” 酒楼的饭菜很可口，但楚瑛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吃完饭她也没兴致再逛与楚锦折身回去了。 到码头正准备上船，一个穿着月白暗纹交领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他们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我姓宣名子墨，是户部尚书宣济州的侄孙。” 楚锦眼皮都没抬，他们与朝臣并没往来：“有什么事吗？” 宣子墨没想到自己自报家门对方还如此冷淡，心里一紧：“公子，不知道你们是否去京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宣子墨态度越发恭敬：“公子，想必你已经知道这带冒出一群新的水匪来，这些水匪不讲规矩乱杀无辜……” 楚锦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们要结伴同行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同行。” 余信走上前道：“宣公子，还希望让开不要再挡我家主子爷的路。” 宣子墨见他不高兴，拱手道：“公子，冒犯了。” 楚瑛见楚锦没有说话，推着他往前走。 宣子墨的弟弟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蹙着眉头说道：“大哥，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咱们何必管他们死活，像他们这种人活该死在水匪水里。” 余信耳朵尖，听到这话二话不说，转过身来冲到宣子谨面前就是一巴掌。 宣子谨被打得有些懵了，等回过神来怒喊道：“你竟敢打爷，爷不将你的双手跺了爷就不姓宣……” 宣子墨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将他剩下的话打断了：“你给我闭嘴。宣子谨，快给这位公子赔礼道歉。” 见他不动宣子墨一脚揣在他膝盖上让他跪在了地上，然后冷着脸：“赶紧给这位公子道歉，然后再自己掌嘴，不然我今日打死你。” 宣子谨心头一颤，自小到大还从没见他哥发这么大脾气，他也不敢再逞强老老实实地道歉了：“公子对不起，我不该胡言乱语。” 说完他抽了自己两嘴巴子，不是做样子而是用了大力。 楚锦淡淡地说道：“不懂事就别带走出来丢人现眼。看在宣济州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若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再开不了口。” 宣子墨赶紧说道：“公子你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再不让他惹是生非。” 楚瑛见楚锦没再说话，又掉转头推着他往前走。 宣家兄弟离开码头，宣子谨才捂着火辣辣的脸，很是委屈地说道：“大哥，这人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 宣子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说道：“你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为什么就逼我跪下道歉还自打耳光？” 宣子墨这会特别后悔带他出门，说道：“出门有十多个护卫跟随且还直呼叔祖的名字，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身份？” 宣子谨想了下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是皇族人？可是没听说过有哪个王子皇孙是残废啊？” 宣子墨不想再跟他说话，转身走了。 回到船上，楚瑛问道：“哥，京杭的水路水匪横行，为何这宣家还敢带那么个二百五出行。” 是他们先拦着去路，结果不应承就诅咒他们，楚瑛觉得两个巴掌都少了该打得他鼻青脸肿才是。 楚锦说道：“宣家以前是南京城的名门望族，祖上出过帝师跟侍郎，只是后来败落了。宣济州兄弟两人，一个会读书一个有生意头脑，所以一个入仕一个做生意，互相扶持倚靠。宣家在他们手上，又兴盛起来了。京杭一带的水匪一般不会对宣家这种有权有势的家族动手，怕他们联手剿匪自己。只是现在这群水匪是新冒出来的，百无忌禁。” 楚瑛明白过来了。宣家本来走水路也没有危险，只是不巧碰到不讲规矩的新手了。 两兄妹正说着话，余信在外说道：“世子，金陵商会的副会长求见。” 楚锦本想说不见，不过看着楚瑛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就变了：“阿瑛，你觉得我该不该见这个副会长？” 楚瑛在心里思索了一番，说道：“大哥，我们也不知道这群水匪到底有多少人？若是人多咱们未必对付得了，还是与大家一起走更安全。” 楚锦暗叹，妹妹还是没将他之前的话听进去了。 第八十六章 同行 楚锦最后顺了楚瑛的意，让来人上了船。 南京商会的副会长段泉这次来，也是希望能与楚锦同行。宣子墨原本只是觉得他的护卫很多，等看到余信的身手就更想与他同行了。 楚锦没接他的话，而是看向楚瑛问道：“阿瑛，你的意思呢？” 段泉进来就注意到了楚瑛，只是没人介绍他也摸不透楚瑛的身份。现在听楚锦询问她的意见，心里忍不住在猜测对方的身份。 楚瑛点头说道：“哥，人多力量大，大家同行想来水匪也不敢再打我们的主意了。” 楚锦见她打定主意也没再阻拦了，只是朝着段泉说道：“我们明日清晨就要离开，你们愿意可一同走。不过若是遇见危险，大家各自解决，我们不会插手。” 若是有水匪来他们不插手，那也就失去了同行的意义了。段泉说道：“公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群水匪的贼首叫黑头鱼，他手下有四十多个人。若是他们真袭来，只要咱们一起对抗定能将他们打退。” 楚锦笑了下，说道：“你确定水匪来了他们不会急于逃命，而是留下来一起对付水匪？” 段泉郑重道：“公子，我已经联合了宣家兄弟跟三家我们南京的商户。段某以性命担保，真有危险他们只会一致对敌绝不会逃跑。” 楚锦没有说话，只是手一下一下敲着轮椅。 这个敲打声，让段泉心里七上八下的。 楚瑛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刚说水匪大概是四十多个，你们五家联合起来也对付不了四十多个水匪？” 段泉也不敢怠慢，解释道：“姑娘，我们只是推断水匪只有四十多个。另外这些水匪都是亡命之徒，我们五家的护卫加起来人数比他们多，但未必打得过他们。” “水匪这么厉害吗？” 段泉苦笑一声说道：“这些亡命之徒都是杀人不眨眼，又精通水性，我们人多也占不了优势。” 楚瑛脸色很难看。 楚锦看了她一眼，说道：“十万两。” 段泉愣了下，转而又惊又喜：“公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十万两，你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见楚锦点头，段泉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面额的金票道：“公子，这是定金，剩下的我晚些再送过来。” 楚瑛觉得这些人真有钱，普通百姓辛苦一年也就赚个十两八两的，他们一出手就是千两金票。 楚锦摇头说道：“水匪来了十万两，水匪没来分文不要。” 段泉一听这话更不愿将金票收回去了，说道：“公子，若是水匪没来，这钱就拿去给众位兄弟买两坛酒喝。” 一万两银子给护卫们买酒喝，楚瑛觉得这人真是财大气粗。都说江南商人富甲天下，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楚锦也不缺这点钱，淡淡地说道：“不用。阿信，送客。” 到了甲板上，段泉问了余信：“还不知道兄弟的大名？” “余信。” “余兄弟，段某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尊姓大名，不知能否告知？”段泉说完这话，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给他。 余信笑着接了银票，说道：“我家主子是淮王世子，这次带着郡主去京城是为参加皇上明年六十大寿。” 段泉大喜，没想到竟是淮王世子，莫怪出门就带了这么多护卫。他又将腰间的荷包取下来塞到余信手里，笑容满面地说道：“兄弟，还希望你能在世子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 余信笑了下说道：“会长大人放心，我家主子答应的事从不食言，不过我家主子跟郡主喜欢清净。” 这意思没事不要来叨唠。 屋内，楚瑛很奇怪地问道：“哥，你不是不愿意我插手这事吗？为何不仅同意他们跟随，还答应水匪来了咱们出手相帮？” 相处几个月她也知道了楚锦的性子，除了在乎的人，其他人的生死他根本不在意。 楚锦反问一句：“水匪要真来了，他们杀人放火你会袖手旁观？” 楚瑛沉默了下道：“在保证你的安全下我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让楚锦很欣慰，他摇摇头道：“阿瑛，哥哥就算自己没命，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这身体也活不了几年，而阿瑛未来还长着呢！只是这话他不能让傻丫头知道，不然该伤心了。 “哥……” 楚锦看她感动的眼眶都红了，笑着说道：“反正都要插手，还不若索要一笔费用。这样有伤亡，将士们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 其实还有的没说，若水匪真来了肯定将他们列为第一目标了。毕竟他们乘坐得船只不仅大还豪华。 宣子墨知道楚锦的身份并不意外，毕竟他之前就猜测出楚锦是王子皇孙。不过楚瑛的身份却是让他很意外，问道：“段伯父，你说那姑娘是荣华郡主？” 他之前还以为楚瑛是贴身女护卫，毕竟穿得一般又推着轮椅。 段泉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啊，我没想到竟是荣华郡主，这与传闻之中完全不一样。” 传闻荣华郡主木讷胆小，可今日所见这郡主非常有主见，连淮王世子都要遵循她的意见。 宣子谨却是半信半疑地说道：“我听闻淮王世子身体不好，却没听说他成残废了。” 宣子墨看了他一眼，说道：“坐轮椅就是残废了？就不能是走太累了坐轮椅。” 这说法宣子谨无法反驳。 段泉说道：“子墨啊，这十万两银子我与你各出三万两，剩下的四万两银子让许家他们出。这钱咱们先筹好，没事自然好，出事咱们立即送上也是咱们的诚意。” 虽说是贵了点，但跟命比起来不算什么。再者人家说了水匪来了才收钱，很厚道了。 宣子墨点头应下了。 五家不仅很快将钱筹齐，还凑了一堆东西送给兄妹两人。东西很多，有绸缎、胭脂、绣品、首饰、燕窝及各类山珍。 楚瑛看着这些东西，说道：“还真是大手笔。” 就这些东西粗略算下就得上万两银子了。这些商户还真是有钱，莫怪要停在这儿不敢走了，这水匪知道他们的身份肯定要打劫了。这些物资，再绑人所以一笔赎金，都能过好几年了。 楚锦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第八十七章 段泉跟宣子墨几家送来的东西，让楚瑛觉得水匪出现的概率很大。所以她征得楚锦的同意召了三十人到甲板上，至于剩下的三十人都在下面的船舱内。 楚锦做事喜欢留一手，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底细。 楚瑛将外头的情况与众人说了一遍，又将段泉与宣子墨的请求说了，说完后道：“大哥同意让他们跟随了，不过也提了条件。若是水匪来了，到时候他们给十万两银子做报仇，这十万两银子到时候大家凭功分配。” 军中很腐败，但在淮王府内都是按功分配的。只要立功了奖赏都非常丰厚，出了意外王府也会给足够的抚恤金，也是如此府兵不仅忠心还很卖力。 这话一落，下面的将士眼睛一下亮了。十万两银子啊，就算按劳分配也都能分到一笔不小的钱了。要多宰几个水贼，那就发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楚瑛看他们眼神都透着红光也能理解，她说道：“从今晚开始，咱们甲板上都不能离人。” 虽然现在是在码头，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水匪不会半夜来袭。身处乱世出门在外就得小心谨慎，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命。 楚瑛将这件事公布下去后就回房间了，至于怎么安排巡逻的人这是余信的事，她不插手。 刚进屋没一会，春雨就过来道：“郡主，司徒姑娘有话与你说。” 楚瑛有些意外，问道：“有话与我说怎么不直接过来？” 一问才知道，楚锦下了令不许司徒静出屋子。哪怕确定司徒静的身份没问题，以防万一也不许她在船上随意走动。 楚瑛之前觉得楚锦太小心了，但在听闻那些水匪五花八门的手段后开始反省自己。不是大哥太谨慎，而是她太天真了，身处和平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乱世之中的凶险。 司徒静找楚瑛是想询问她家船上是否还有幸存者。当时下水的不仅有她跟乳娘，还有好几个人。 楚瑛摇头道：“我特意找人问了，这儿的人根本不知道你的事。” 在陆地上，晚上碰到匪贼有人掩护还能趁着夜色逃脱。但在河面上，除非是像司徒静这种命特别大的，不然都只有喂鱼这一下场。 司徒静脸色惨白，说道：“你的意思，他们都死了。” 楚瑛也没有粉碎太平，说道：“也许也有像你一样被人救了，不过概率很低。” 司徒静眼泪又落了下来。 楚瑛想了下还是问道：“你外祖母病重探亲，也该你一人前往？就算你只身前去也不该走水路，这几年这一带水匪横行又不是秘密，你们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司徒静哭着没说话。 楚瑛见她不吱声也没再追问，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司徒静顶着满脸的泪痕说道：“郡主，原本我是准备走陆路回京的，但京城突然传来消息说我弟出事了，我也着急就选了回京。我想着来时无事就答应了，没想到竟就碰到水匪了。” “你弟出什么事了？” 司徒静哽咽道：“来信说我爹弹劾了顺王草菅人命，顺王气急在半路上拦住我弟，将他的腿打折了。” …… 楚瑛听闻顺王脾气不好与李勉臭味相投，却没想到竟这般蛮横凶狠，不敢对司徒御史就拿他的儿子出气：“你弟腿受伤，你也不能乱了分寸。你也是命大正巧碰到我们，若不然你觉得你父母受得住这个打击吗？” 司徒静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幸亏碰到了楚瑛他们，不然葬身鱼腹她爹娘肯定会很伤心了。 楚瑛看她泣不成声，说道：“好了，别哭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再遇见事别再冲动了。” 这日傍晚楚瑛没有练功，吃过晚饭就去了甲板上。看着排成长龙的船隐在黑夜之中，她陷入沉思之中。 楚锦走过来道：“你在想什么呢？” 楚瑛回转头，看着他身上加了一件衣服：“哥，陆地上匪盗流寇层出不穷，水路又是水匪横行。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太平啊？” 她的愿望可是吃好喝好玩好，若是乱世这愿望就无法实现了。 楚锦摇头说道：“这个哥也不知道。” 想天下太平得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景和帝驾崩，第二新帝是个贤明愿意励精图治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人。可惜景和帝身体还不错，再活个大几年没问题；而成年皇子里也没有一个是爱民如子的。 楚瑛有些难过地说道：“哥，这世道，人的性命就如草芥一般不值钱。” 老话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真是一点都没错。也幸亏她这身份高，若是平头百姓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锦摸着她的头，说道：“阿瑛，百姓之事该是皇帝跟朝臣操心的事，咱们担忧也无用。”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慨。” 楚锦嗯了一声说道：“天下之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咱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楚瑛点头道：“我知道。哥，司徒静说她是因为弟弟被顺王打断了腿急于回京才走的水路。哥，司徒枫与秦王他们关系不好吗？” 司徒枫是都察院的御史，但楚瑛并没听到任何人称赞过他，所以推断这御史并不是公正廉洁之人。 楚锦颔首，说道：“司徒枫支持的是七皇子周王，而汉王、周王与秦王三人是储君的人们人选。” 原来如此。她就说顺王就算被弹劾，也不可能下这样的黑手，原来两家有仇啊！ “哥，幸好咱们不掺和，不然我还真不敢去。”说完这话，楚瑛问道：“哥，李勉在咱们府里呆了一段时间，会不会认为我们支持秦王？” 楚锦笑着说道：“不会，皇子若与藩王往来是重罪。忠勤伯又不蠢，这事肯定在皇帝面前报备过了。” “忠勤伯也算是一片慈父心了，不知道李勉什么时候能明白？” 李勉以为会跟他们一起回京，出发前一天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带她去看美人吃美食，结果第二日就被阮西园接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楚瑛也不知道，只是想当时这厮走时鬼哭狼嚎的样子她就想笑。 楚锦是知道李勉的去向，笑了下说道：“人只要经历了生死，就能迅速成长起来。” 看忠勤伯的架势，这次是下死手了。只要李勉能从嘉峪关回京，他就能明白忠勤伯的一片苦心了。 第八十八章 水匪（1） 天蒙蒙亮楚瑛他们就启程了，段泉跟宣子墨等五家紧跟其后。 宣子谨站在甲板上吹风，然后看到楚瑛在甲板上练功，他很是诧异地说道：“哥，甲板上好像有个女的在练功。” 宣子墨想也不想道：“郡主也在船上，自是要女护卫贴身跟随。” 楚锦之前与楚瑛想给她找个女护卫，楚瑛没有拒绝不过说武功不能低于贾峰。女护卫好找，但想找个跟贾峰身手差不多的却难。 宣子谨犹豫了下问道：“哥，淮王世子都不良于行，你觉得水贼来了他真能保护我们？” 反正他是持怀疑态度。 宣子墨看着那首豪华的大船，神色淡漠道：“淮王世子跟荣华郡主至少能吸走水贼大半的注意力。剩下的，我们五家足以对付了。” “可四五十个水匪，咱们几家一样干的掉。” 宣子墨反问道：“若不是四五十个，而是一百多个呢？阿谨，两万两银子虽多但咱们两三个月就赚回来了，可若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出门在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宣子谨没话说了。 楚瑛练完功，站在甲板上吹风。微微的凤吹在脸上，舒服极了。 贾峰接过她的剑，说道：“河面上风大，郡主刚出了一身的汗这样吹风容易着凉。” 楚瑛没有逞强，立即进了屋里。 用过早饭，楚瑛推着楚锦到了甲板上。她看着尾随的八艘大船说道：“哥，莫怪他们愿意出十万两银子呢？这些货物得大几十万两银子了。” 楚锦笑了下，说道：“这话只对了一半，段泉跟宣子墨他们愿意出这十万两银子是为了保自己，货是次要的。” 楚瑛却持不同的意见：“不，若觉得货是次要的，那他们完全可以让手下的人将货运去京城，自己改走陆路。” 楚锦莞尔，说道：“若不是跟在我们后面，他们会改走陆路。” 楚瑛想想也觉得是。 到了晚上余信带人值守，按照打听到的消息这一带是事故高发地带。所以一行人不敢有半分懈怠，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到了子时过半贾峰带人过来替他。 下半夜事最容易犯困，有个士兵再那打瞌睡被贾峰发现了。他一脚揣在士兵身上，压低声音怒斥道：“若是水贼靠近你没发现，咱们一条船上的人都有危险。” 当然，这是为了震慑住士兵，毕竟他隔几分钟就会从船头巡到船尾。水贼真来了，他肯定会发现。 士兵自知自己错了，站起来认错。 贾峰又一巴掌呼过去，说道：“十军棍先记着，等到了京城再打。” “谢谢大人。” 不仅贾峰这儿不错眼地盯着，段泉跟宣子墨他们的船上护卫也在巡夜。不过他们那儿的护卫，有一半在打瞌睡。 月黑风高杀人夜，夜深人静放火时。 寅时初，十多艘小船渐渐地朝着这些大船靠近。在离大船还有一段距离时，小船上的人都潜入水中，诡异的是这些人入水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个眼力极好的士兵举起望远镜眺望着江面，隐约看见江面上好似有东西在动，他开始以为是眼花不由搓了搓眼睛，然后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等确定真有东西朝着他们这儿来，并且还不是一个，他立即回禀了贾峰。 贾峰还担心这些水匪得了消息不来，一听大喜。不过他也没有大动作，而是让两个护卫悄悄通知了余信以及睡下的士兵。 余信得了消息立即去了甲班上。 楚锦觉浅，虽然余信跟士兵们的动作并不大但还是将他惊醒了：“公孙先生，让人去问问怎么回事？” 很快，楚锦就知道是有东西靠近他们，至于是不是水匪现在还不清楚。他沉吟了下说道：“阿保，去将阿瑛叫起来。” 阿瑛缺乏实战经验，若真是水匪正好让阿瑛积累经验。 公孙先生不赞同，说道：“世子爷，那些水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郡主心善，对上那些水匪会很危险。”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先生，还烦请你等会暗中看着她，保她安全。” 公孙先生摇头说道：“世子，我走了谁就凭你身边的这几个人保护不了你？若你受了伤，郡主肯定会自责。” “我就在屋里不出去。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浪来。” 公孙先生不赞成楚瑛去对付水匪，但也不同意去保护他。见楚锦坚持，他说道：“世子爷，若怕她受伤，那就别让她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你若真要磨炼郡主，就该让她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雨。” 楚锦没有说话。 楚瑛被叫醒，听闻水匪出现，她立即从箱子里取出软甲穿上，然后再将袖箭套在右手腕上。然后，又拿了剩下的那套袖箭去找楚锦。 楚锦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阿瑛，有水匪潜过来，你去甲板上与士兵们一起杀匪。” 为了不让水匪察觉有异，他们连灯都没有开。 楚瑛应下后将袖箭递给他，轻声说道：“哥，你将他套在手腕上，若是有危险也能自保。” 楚锦知道楚瑛也戴了以后，为了安她的心就将袖箭接了过来：“赶紧去，这些水匪马上就到了。” 莫怪这么多人中招，一般都是防备着船只，哪想到这些人潜入江水之中慢慢靠近。 走出船舱，楚瑛看到十多个士兵们都趴在甲板上先是一愣，转而就就明白。这是准备麻痹水匪，等他们全部都上船再动手。虽他们大半精通水性，但这些水匪在水里生活，下水打肯定要吃亏的。 这样做有些危险，但可以让水匪遭受重创。不然六十多人全部武装站在甲板上，水匪肯定跑了。 余信看到楚瑛吓了一大跳朝着她用力摆手，意思是让她赶紧回去。 楚瑛摇摇头，指了指楚锦的屋再指了指自己。 余信一下就明白这是世子让她来，但他觉得这样危险的场合不适宜楚瑛，还是朝着她摆手。 贾峰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这是世子为了磨炼郡主的。你也不用担心，郡主能保护好自己。” 余信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是楚瑛不愿回去，贾峰又不站在他这边，他只能将担心压下去。 第八十九章 水匪（2） “叮、叮、叮……” 接连八只铁钩被抛到甲板上，楚瑛见贾峰没动也不敢吱声。很快就有八个人爬上了甲板，不过这些人看到甲板上有人竟一点都不怕，拿起手里的武器就冲向贾峰跟余信等人。 有个脸上有一条长长刀疤的男人一边打一边喊道：“兄弟们，杀了他们咱们今年就能过个肥年了。” 这么多的货物，干完这票可以歇一年了。 听到这话楚瑛大怒，抡起手里的狼牙棒就砸了过去。 那水匪举起手里的大刀挡住。可惜他根本挡不住楚瑛这全力一击，手震得发麻大刀脱手而出，人也被狼牙棒砸得飞起撞在船舱上。 吐了一口血，刀疤男昏死过去。 楚瑛又盯上一个新爬上来的水匪。这一次跟在驿站不同，楚瑛拿着狼牙棒所向披靡。那些对楚瑛不了解的士兵，看她这般凶悍都惊呆了。 第二批水匪里一个满脸胡须的土匪看到甲板上都是尸体脸，想也不想撸下手腕上的东西扔在甲板上。 “砰……” 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半空之中绽放。 楚瑛看到这光骂道：“该死……” 这肯定是信号弹了，下面的人不会再上来了。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看到这信号船下的水匪转身游走。 余信反应也快，大喊一声：“弓箭手……” 隐在船舱内的弓箭手飞奔而出，包学武将楚瑛专用的弓箭交给了她。 楚瑛将狼牙棒扔在甲板上，接过弓箭冲到船边，朝着游的最远的目标射去。 楚瑛这弓重六十六斤，箭射出一半没入水匪的身体里。她一秒都没有停，继续射向其他水匪。因为力气大准头又好，十箭射中了六个，而其他的弓箭手只有四个人射中。 眼见有些水匪游出了她的射击的范围，楚瑛说道：“他们肯定有船只停靠在不远处，咱们要将他们的船只全都毁掉。贾叔，他们刚才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贾峰指着东南方，说道：“他们刚是从那儿游来的。” “将船往那边开去。” 余信不同意，说道：“郡主，这些水匪常年在这一代活动，稳妥起见还是不要追了。” 楚瑛却是说道：“这江面又不同水路，只要咱们不上岸，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贾叔，你去跟船家说朝东南方向去。” 余信还待说，一到沉稳的声音响起：“阿瑛，穷寇莫追，要咱们逼得狠了他们与我们鱼死网破就危险了。” 这些人带了工具，要跑到船底下砸船。一旦船造船，船上大半的人都有性命危险。 楚瑛说道：“哥，这些人都很惜命不会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再者，万一船真砸破了我们去段会长跟宣子墨船上。” 楚锦说道：“既不下水，那还追过去做什么？” “哥，他们不可能是从巢穴游来的，定然是坐船来的。哥，我追过去是想要毁了他们的船只，这样他们只能游回巢穴了。” 河面那么宽广，想游回巢穴得需要充足的体力。可经过刚才这一番折腾，楚瑛相信这些人游不回去。 楚锦说道：“阿瑛，咱们答应了段会长他们会出手相助。现在要跑去追匪贼不去相助他们，等于是我们失诺了。” 楚瑛沉声说道：“哥，留着这些匪贼他们以后还会害人。碰不上也就算了，既碰上我就要他们全都有来无回。” “哥，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的，但这事你不能拦我。”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冲到这些水匪的巢穴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楚锦看她的神色知道说服不了她，他看向贾峰跟余信等人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贾峰率先表态，说道：“世子，我觉郡主说得在理，既碰上了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顿了下，贾峰说道：“这次袭击咱们的水匪有四十多人，段泉他们五家肯定没这么多水匪，所以咱们没派人过去他们也必须兑现承诺。” 余信听到这话，没再反对。 楚锦这才点头道：“好，听郡主的，咱们朝着东南方向去搜寻他们的船只。” 楚瑛听到这话心头一松，她刚才很担心楚锦会不答应：“哥，这儿太凉你赶紧回屋去吧！” 楚锦很无奈，他虽身体虽不好但也不是瓷娃娃。 宣子墨他们也被水匪袭击了，只是袭击他们的水匪并不多。仗着多出一倍的人数，很快就将这些水匪除掉了。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就发现楚锦他们的船只朝着东南方向去了。 宣子谨得知这情况，很是鄙视地说道：“哥，都说淮王世子一诺千金，答应保护我们现在却是丢下我们逃之夭夭。” 宣子墨指着楚锦他们离开的方向，说道：“他们是朝东南方向去的，那儿不是去京城的方向。” 宣子谨先是一愣，转而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去端了这群水贼的老窝？这淮王世子竟如此勇猛。” 宣子墨想了下摇头说道：“应该不是，这太危险了。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追击逃跑的水匪。” “他们都潜水里了，还怎么追赶？” 这个宣子墨也想不通。 楚瑛他们朝着东南方向行驰了一刻多钟就看见了十多艘小船，靠近以后发现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留守的人看到信号弹知道情况有变跑了。 楚瑛早知道不可能将留守在这儿的人抓住了，她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烧毁这些船只。 将十多艘小船砸坏以后，还将木板都捞上来烧掉，做完这一切一行人才往回走。 等回到事发的地方天已经亮了，楚瑛发现宣子墨跟段泉他们都还没走对他们的印象也好了两分。 宣子墨站在船头，朝着他们挥手喊道：“世子、郡主，我们想上你们的船详谈。” 楚锦同意了。 上船后段泉先第一时间就将十张一万面额的银票奉上。昨晚不知道，等天一亮他们看到血红的河面以及漂浮的尸体才知道，昨晚楚锦他们与水匪进行了一场恶战。所以这钱他们给的心甘情愿。 余信见楚锦点了头，这才走上前将银票接了。 楚锦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们昨晚追了过去，可惜只找到船只没见到留守的水匪。” 不过在来回的路上，也顺手杀了三个水匪。 段泉拱手，一脸感激地说道：“世子爷，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可能已经性命不保了。” 这些水匪太凶悍了，他们在做了充分的准备又以少对多还死了八个重伤了六个轻伤十多个。若是加倍的水匪袭来，伤亡可能要翻几倍，侥幸打胜也要元气大伤。 第九十章 论功行赏 楚瑛洗了头洗了澡才去看望司徒静了。前几日才遭了水匪，今日又碰到这么大的阵势，楚瑛担心她受不住这个刺激。 进屋楚瑛就看见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暗叹一口气后走到床边道：“司徒姑娘，你不用怕，水匪已经被我们杀了。” 司徒静仰头看着她，问道：“郡主，你刚说什么？” “我说，这群袭击我们的土匪大半都被我们杀了，还有一小部分跑了，所以你不用再怕了。” 司徒静听到这话眼泪滚滚而落，说道：“乳娘，小红，你听到了吗？这些畜生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楚瑛很想说这水匪应该不是袭击他们的那一伙，不过之前已经提了一次再说也没意义。 见她一直在哭，楚瑛宽慰了几句没用只得退出去找贾峰：“贾叔，我们这次有多少伤亡？” 贾峰这会心情极好，哈哈大笑道：“郡主，这次托你的福只五个兄弟轻伤。辛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养些日子就能好。” 楚瑛颔首，没有死亡跟重伤是最好的消息了。 接下来，贾峰与余信两人核实将士们的战果。这一核查就发现楚瑛一人打死了八个，射死了六个。 核实完，余信就将结果给了楚锦：“世子，郡主今日可真是大发神威。也多亏了她今日我们才没有伤亡。” 开战之前他还怕楚瑛不敢杀水匪会受伤，没想到打的时候郡主一个顶三。 楚锦看到这个数字非常惊讶，问道：“阿瑛一个人杀了十四个个水匪，确认过没弄错？” “打杀的那八个水匪我们是亲眼目睹，射中的那六个尸体没打捞上来。不过我们都看到那些贼子沉入水中。” 楚锦笑着说道：“这么说此次阿瑛功劳最大了？” “是，这次郡主杀匪最多功劳最大。” 楚锦点点头道：“留下五万置换兵器，其他的按功劳奖赏给大家。” 两个把总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喜意。哪怕去了五万，还有五万两银子够给他们分了。这次又没什么伤亡，每个人都能分到大几百两银子了。 楚瑛这会困得不行回屋补觉了，一直到午时末才醒来，吃过饭她就去了甲班。 看着众人喜气洋洋的，楚瑛问道：“贾叔，钱都发给他们了？” 贾峰笑着说道：“没有，不过奖赏名单已经出来了，最少的也能拿到四百两银子。不过段家他们给的是银票，等到京兑开再给他们。” 四百两银子对于需要养家糊口的士兵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莫怪大家如此高兴呢！” 贾峰笑着说道：“郡主，这次你的奖赏最多，有一万两银子。” 楚瑛吓了一大跳，问道：“我怎么这么多？” 贾峰满脸笑意地说道：“郡主一共杀了十四个水匪，要按照你杀的人头数算还不止这个数字。只是余信说郡主在船上杀的水贼是将士们也都有出力，所以就只算一半功劳。” 楚瑛觉得一半都有些多，不过这结果是余信跟贾峰等人商议的结果，她也没有多言。 晚些时候，楚锦与楚瑛说了一件事：“杀匪贼也有军功。你没再军中任职我想将这份功劳给将士们，你觉得如何？” 这份功劳给楚瑛最多就是得赏一些金银珠宝了，没其他用。反倒是功劳给了贾峰等人，能让他们更进一步。 楚瑛没有意见，说道：“哥，你安排就好了。” 对于她的态度楚锦还是很满意的，不过还是提醒道：“阿瑛，到了京城有事让贾峰处理，你别再与人动手了。” 楚瑛没同意，说道：“哥是怕我没轻没重伤了人，还是不想别人知道我会武功？” 楚锦笑着说道：“阿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将李勉打得跪地求饶这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所以你就是跟别人说自己不会武功，也没人会相信。” 他不让楚瑛出手，不是怕暴露她会武这事而是不想让人摸透她的底。 楚瑛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将李勉打得跪地求饶，这哪个王八蛋造的谣？” 楚锦笑道：“谁造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都想看李勉倒霉。” 楚瑛觉得李勉混得也不咋地。 傍晚时分楚瑛正在屋里练字，春雨过来道：“郡主，刚才世子传话说要送司徒姑娘去宣公子她们船上，司徒姑娘不愿意一直在哭。” 楚瑛过去找楚锦，一问才知道宣家与司徒静的外家世代通婚，按辈分司徒静是两兄弟的表妹。 这姑娘从救上来到现在，只要一提当日的事就哭。楚锦最厌烦哭哭啼啼的女人，已经忍耐了数日，现在危险已过就想将人打包送走。 楚锦说道：“阿瑛，她这几日总哭已经严重影响我的作息。宣家与他们是世交，会照顾好她的。” “可是……” 楚锦摆摆手道：“没什么可是，此事就这么定了。” 五日已经是他的极限，再不愿忍了。 楚瑛说服不了他，于是决定亲自送司徒静到宣家船上。 司徒静却是死活不去宣家的船上，她红着眼眶说道：“郡主，宣子墨跟宣子谨都是男子，他们船上也没有女人，我过去不方便。” “我让春雨陪着。” 司徒静一着急眼泪又来了，说道：“郡主，我未来的婆婆很重规矩，若知道我跟一船的男人同吃同住数天可能会退亲的。郡主，我真不能去宣家的船上。” 说道后面，她都起身给楚瑛跪下了。 楚瑛将她扶起来，说道：“不去宣家的船上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司徒静哽咽道：“郡主你说……” “你不能再哭了，不然我让你留下也没用。” 这儿当家做主的不是她，而是她哥。 司徒静擦了眼泪道：“你放心，我再不哭了。” 楚瑛看她消瘦的脸庞，说道：“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不然熬坏了身体，你爹娘看到该多伤心啊！” 听到这话司徒静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只是不敢发出声来。 楚瑛真觉得她是水做的，不然哪那么多的眼泪呢！ 第九十一章 抵达通州 楚瑛安抚住了司徒静，又去与楚锦说：“哥，她已经答应不哭了，你就让她留下吧！若是唐家退亲，她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像司徒静这样将名声跟婚姻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这两样要都没了估计也没法活了。 楚锦拗不过楚瑛，同意让司徒静留下，不过若是再哭哭啼啼哪怕楚瑛求情也不行。 楚瑛觉得司徒静总呆在屋子里更会胡思乱想，于是让春雨劝她出门。第二日上午，司徒静终于踏出房门了。 宣子谨站在船头，看到司徒静蹙起了眉头：“哥，世子他们船上的这姑娘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宣子墨说道：“你见过郡主，看到她自然眼熟了。” 宣子谨摇头道：“不是郡主，是另外一个姑娘。好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宣子墨眼神没他好，只是看到对面船上甲板上有两个穿着穿着裙子的女子，但模样看不清楚。 呀了一声，宣子谨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哥，我想起来了。哥，她是司徒静，梁老夫人的外孙女。哥，这姑娘前段时间回扬州弹琴。” 宣子墨脸色一下变了，说道：“你确定没看错？” 宣子谨很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司徒静。” 说完，又满脸疑惑地说道：“哥，司徒静怎么在淮王世子的船上？” 被人盯着楚瑛自然有察觉，见是宣子墨兄弟她就将此事告诉给了司徒静。 司徒静道：“郡主，我想回屋。” 宣子谨看到两人离开了甲板，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哥，咱们过去问问这事吧！” “嗯。” 宣家跟梁家世代交好，他三婶与司徒夫人是未出三服的堂姐妹。现在司徒静突然出现在淮王世子船上，这事他不能不过问。 楚瑛看到两人，说道：“你们刚才见到司徒姑娘了？” 宣子墨点头说道：“是，刚才我们看到她在甲板上了。郡主，司徒表妹怎么会在你们船上？” “她遇见了水匪，随从乳娘全都没了，只她抱着一块大木板漂在河面被我看见救了下来。” 宣子墨也猜测遇见水匪，只是亲耳听到心里还是很难受。 宣子谨却是疑惑道：“不对啊，我听我三婶说司徒表妹回京，梁老夫人给她请了十多个镖师。就算遇袭这些镖师也不可能一个都没生还吧？” 既然问起了，楚瑛自也不会隐瞒了。她将司徒静告诉她的事转述一遍：“我猜测这些水匪不不仅仅是为财，他们很可能就是冲着司徒姑娘去的，她一个姑娘家的应该不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 剩下的话她没说，让宣家兄弟自己想。 宣子墨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但梁家是他们世交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等到了通州，我就写信将这事告诉梁家。若是两家那边出问题，我相信一定能查出来的。” 反之，若是幕后主使之人是京城的人，那就只能司徒家自己查了。 楚瑛点点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回吧！” 宣子墨提出要见司徒静，楚瑛一口回绝了。 宣子谨一听就着急了，说道：“我表妹现在肯定很害怕。郡主，我想见见她。” 楚瑛觉得他态度太热忱了些，想着司徒静之前的话她摇头道：“她现在状态很不好，谁也不愿见。你们若是想见她，等她心情好些再说。” 宣子谨觉得这事借口：“你都没问，怎么知道表妹不愿见我们？” 楚瑛看二傻子一样看他。她与司徒静非亲非故，若是没询问过她的意又岂会拦着，不过他越这样楚瑛越不让他见。 宣子墨拉住他，说道：“郡主莫怪，我弟跟司徒姑娘的大表哥亲如兄弟，知道她出事担心得不行。” 这话楚瑛信一半。 宣子墨恭着身道：“郡主，谢谢你救了司徒表妹。” 楚锦摇摇头，说道：“是司徒姑娘自己命大，我们并没做什么。不过这司徒姑娘从救回来到现在一直哭，状态很差。我现在希望早些到京，有家人的陪伴宽慰可能好些。” 宣子谨听了这话，就知道刚才错怪了楚瑛。 当日傍晚兄弟两人又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都是送给司徒静。 楚瑛笑着说道：“你这两位表哥还挺有心的。” 司徒静没有接话，过了一会才问道：“郡主，还要多久到京？” 楚瑛知道她急于回家，说道：“我问了船家，最多五天左右能到通州。从这儿到通州都比较太平，你不用害怕。” 司徒静摇摇头道：“多谢郡主。” 见她没有交谈下去的想法，楚瑛就走出船舱，呆在屋子里无聊她又去甲板上练剑了。 宣子谨又在船头看到了，他满脸疑惑地问了她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荣华郡主会武功啊？” 宣子墨也不知道此事，他虽天南海北地跑带跟淮王府并无交集：“不知道，郡主是否会武功与我们无干。” 宣子谨想了下也觉得是。 四天半以后，他们一行人抵达通州。宣子墨拱手道：“世子爷、郡主，后会有期。” 楚锦很煞风景地说道：“还是不要见了，省得又有事。” 说完这话，就让楚瑛推着他走了。 宣子谨看到司徒静要上马车，疾步走了上去：“表妹……” 可惜司徒静脚步都没停，直接钻进了马车内。 楚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瞧他这急切的态度，怕是相中了司徒静，可惜这点念想注定要成空了。 宣子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郡主，我这些天看你早晚都在甲板上练功？” 楚锦说道：“我让她练的，习了武身体健康以后也不怕被人欺负。” 宣子墨扯了下他，示意他话太多了。 通州码头比江城的码头大了数倍，一有船靠近就有一些挑夫靠前揽活。不过楚锦他们有府兵围着，这些人是不敢过来的，众人见状都朝着段泉跟宣子墨他们的船涌去。 离开码头，楚锦带着楚瑛到了一栋两进的宅子里。知道这宅子是他们王府的，楚瑛很是讶异：“哥，这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楚锦笑着说道：“我头次来京时置办的，住在外头总归没自家舒服。” 早就送了口信来，所以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被褥等物也都换上新的。 楚瑛到自己落脚的院落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从头洗到脚，只是洗澡的时候冷得打冷颤。 吃完饭的时候，她与楚锦说道：“哥，这儿可比咱家冷多了，你要注意别着凉了。” 楚锦笑着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就是在京城长大的。倒是你，第一次来京得注意。” 第九十二章 锦衣卫 上桌时楚瑛看到桌子上的菜有些意外，因为桌上的蒜蓉大龙虾、红烧鲍鱼、清蒸大闸蟹、辣炒蚬子、胖头鱼炖豆腐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 楚锦笑着说道：“这些日子在船上，你的饭量都没以前好了，所以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楚瑛笑着说道：“哥，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做一半就行。” 楚锦吃海鲜过敏，楚瑛知道这事颇为遗憾，这么多的美食竟不能吃。不过他本人不重口腹之欲，倒没觉得有什么。 这一顿楚瑛光吃菜了，饭只吃了一碗。 吃完以后，她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道：“看来今日得多练半个时辰了。” 她现在不胖不瘦身材正好，穿衣服也好看，不想有变化。 楚锦也不希望楚瑛变胖，倒不是觉得胖不好看，而是淮王因为胖弄出一身的毛病让他心里有阴影。 这宅子因为只是暂时落脚的地方，就没有弄花园。兄妹两人就沿着路边走了，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楚锦说道：“阿瑛，京城不比洪城。在洪城有我跟父王在，你怎么着都可以，但京城权贵云集咱们行事要谨慎一些。” “当然，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也不用手软，只要不打死就行。” 在洪城的话，打死都没关系。 楚瑛点头应下：“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不过哥，血衣门当初放了狠话说不会放过我，你说他们会不会在京城对我动手？” 楚锦闻言笑着说道：“这事忘记跟你说了，血衣门已经遭受重创，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 “是雷明霁做的吗？” 楚锦点头说道：“不是他做的，不过与他有关系。皇上知道血衣门刺杀他的事后震怒不已，派了锦衣卫围剿了血衣门。” 锦衣卫这个名字就是逍遥王取的，它的职能与明朝时的锦衣卫职能是一样的，都是监督百官且直接听令皇帝。 知道这事后楚瑛很无语，竟怂恿太祖皇帝创立锦衣卫，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楚瑛故意抱怨道：“哥，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害我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 楚锦哈哈直笑，说道：“我也是来京前两日得了消息，当时太忙一时就给忘了。” 他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不告诉楚瑛，人有了危机感更容易进步。 楚瑛无语，绕来绕去竟还是她的问题了。 兄妹两人聊了小半天楚瑛才回院里。通州的晚上比洪城冷了许多，楚瑛练完功都没出汗。 楚瑛担心楚锦受不了这个温差会着凉，结果楚锦没事司徒静半夜发烧了。而照料她的春雨也没惊扰她，直接叫了辛大夫过去。 楚瑛是第二天用早饭时才知道此事，她问道：“怎么会发烧呢？” 楚锦说道：“遭了水匪后，咱们还在水上航行她心里一直恐惧不安。现在上岸了没有水匪了，人放松下来就病了。阿瑛，昨日已经送信去司徒家，相信他们很快就回派人来接了。这段时间都是春雨照顾她，就让春雨留下吧！” “大哥，我们也不赶时间多等两天也没事。” 楚锦不愿意，说道：“咱们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若你不放心请个大夫留在府里。” “就留她在这儿，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也没法跟司徒家交代啊？” 之前的事已经让司徒静吓破了胆子，若再有不轨之徒闯进来，估计这姑娘会直接崩溃。 楚锦笑着说道：“我们带的人要留下一半在这儿守院子，所以你不用她留在这儿不安全。” 六十个府兵，他只准备带三十个进京的。 楚瑛不解道：“怎么只带三十个侍卫？” 楚锦看着她，说道：“带太多别人还以为咱们有什么不轨之心，不过你若觉得少可以再加几个。” 楚瑛沉默了。 “怎么了？” 楚瑛说道：“哥，以后没必要咱们别来京城了。” 还没进京她就觉得很压抑了，莫怪父王不愿来京呢！若不是为了楚锦，也不乐意来这儿了。在这儿多带几个护卫都要顾忌，在洪城随便怎么干都成。 楚锦笑着说道：“若不是皇上下圣旨要我们来贺寿，谁愿意这大老远地跑来京城。” 更别说他身体还不好，受不得长途颠簸。 楚瑛听了，心情越发不好了。还没进城就感觉身上戴着一层枷锁了。 楚锦走过来摸着她的头，说道：“别胡思乱想了，等明年给皇上贺完寿咱们就回去了。” 下一次再来京城也不知道猴年马月。就他的身体也有可能最后一次了，而这也是他带楚瑛来京的原因。 他身体不行父王也是一身的病，所以需要给楚瑛找个靠山。之前还在琢磨，不过阿瑛救了雷明霁。救命之恩大如天，他只要再加重筹码雷明霁就会护阿瑛一辈子。而他之前做的准备，可以作为后手。 “好。” 当日中午他们碰到一群人，这些人穿着飞鱼服配着绣春刀。平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楚锦，得了消息立即将路让了出来。 楚瑛在马车内看到这些人的衣着配饰很无语，这完全是照搬明朝的锦衣卫了。不过由此可见，逍遥王定是锦衣卫的狂热粉了。她真想不明白，逍遥王为何会让皇帝建锦衣卫。 半途歇脚的时候，楚锦与楚瑛说道：“阿瑛，刚才那群人你看了吗？那是锦衣卫，以后见到他们就避开。在京城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锦衣卫。这些人睚眦必报，若是咱们得罪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找不着把柄，他们就会无中生有凭空捏造。” 楚瑛点头应下，再想着明朝的锦衣卫遍布天下，她奇怪地问道：“哥，我记得洪城没有锦衣卫？” 楚锦点头道：“锦衣卫只在边城设置了卫所，主要负责打探敌情抓捕细作，其他地方没有。” 楚瑛长出一口气，幸亏太祖英明没在各处设置卫所，不然要像明朝似的锦衣卫她家的日子就没这般自在了。 第九十三章 京城 到了京城城门前，马车停了下来。 楚瑛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下，发现门口很多人。头次来京她想看下城门，所以下了马车。 到了外面，就看见城门口排成了长龙。城门前站着一派的士兵，这些士兵对进城的人一个一个询问检查。 贾峰在一旁解释道：“郡主，进京城是需要检查身份的，以防心怀不轨之人进城作乱的。若是外地来的，还需要出示户籍跟路引。” “这么多人，咱们要等多久啊？” 粗略估算下前面得有上百人了，按照这些人的效率还有的等了。 贾峰笑着说道：“余信已经去找守城的将领，不用等很久的。” 楚瑛笑了下，她又忘记了她现在是特权阶级，根本不用排队。三十来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之间还真难改变。 在等余信的时候，楚瑛抬头看着眼前的城墙。这城墙如一座巨人屹立在那儿，城台是上窄下宽，目测有二十来米高，而且非常厚实。站在下面仰望，人会觉得自己非常渺小。 贾峰见她盯着城墙出神，不得不打断她：“郡主，咱们可以进去了。” 楚瑛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就转身回了马车。不想没等她钻进马车，周保就过来道：“郡主，世子说你可以骑马。” 坐在马车内只能透过窗户看外界，骑马的话就不会有限制了。也是考虑到楚瑛头次来京并且喜欢热闹，所以楚锦才有此吩咐。 楚瑛有些讶异，不过她也确实想看看京城什么样子。进了城就发现路面不仅平整还非常宽敞，大概有四米左右的宽度，而且全都是水泥路。 这样的路，马车也不会颠了。 路两边有摆着许多小吃摊子，有烧饼、混沌、包子等。往前走了一小会就看见许多铺子，这些铺子的招牌很有意思有的竖立、有的悬挂，样式各异字体不一非常有特色。 楚瑛看得很仔细，一路走过见得最多的就是酒楼茶馆食肆了，还有杂货屋、海鲜干货铺、西北皮货铺、东北药材铺、绸缎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卖的。 走了大半两刻钟，一行人就在一栋宅子前停下。楚瑛看着这个宅子颇为意外，问道：“这是咱们王府？” 他们在洪城的府邸门口有两只威武的大狮子，五扇大门非常气派，门口也是雕梁画栋。可这宅子却是灰扑扑的。 楚锦从马车出来，朝着楚瑛道：“阿瑛，进去了。” 楚瑛指向左边的狮子，很郁闷地说道：“哥，这狮子左眼都没了，咱得赶紧派人换了。” 镇宅之兽少了一只眼睛，迷信一些的会认为有灾祸发生，她不迷信但看着心里不舒服。 楚锦一看神色顿时不好了，朝着余信道：“你带人将这两个狮子挪走。” 吩咐完这事，兄妹两人才进了宅子里。 进去以后，楚瑛看里面的城墙灰扑扑的，而且还没有花草树木：“哥，怎么这宅子连树都没有啊？” 他们回来的极少，不种花草说得过去，但连树都没有就挺怪异了。 楚锦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祖母很喜欢柏树，所以宅子里种了大部分都是柏树。只是在她去世那一年遭了虫害，宅子里的树都死了。父王很难过，也不许人补种树木了。” 楚瑛犹豫了下还是问道：“父王，祖母怎么会那么年轻就去世了？” 据她所知老王妃过世时才四十九岁，这个年岁真心不大，楚瑛很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事。 楚锦回答这个问题时，声音都不由地低沉起来：“祖母怀父王时日日忧思难眠以致早产，而她又不敢假手于人都是自己照料。又因父王幼时非常顽劣，她耗费心力教导，最终因思虑过重而病逝。” 其实不是淮王太顽劣，而是他的处境很危险。老王妃担心有人害他，殚精竭虑地想办法规避风险，不让他念书成个文盲就是其中之一。 楚瑛默了默，说道：“哥，咱们明日去拜祭下祖父跟祖母吧！” 楚锦却摇头道：“祖父跟祖母都葬在皇陵，咱们要拜祭他们得皇上同意才行。不经回禀就去，到时候也是进不去的。” 皇陵派兵守护，没有皇帝的同意是不让进入的，否则抓住了直接杀了也不会被追责。 楚瑛心头一滞，祭拜长辈都要征得皇帝的同意，真是太憋屈了。只是没办法，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再憋屈也得忍着。 这宅子看起来灰扑扑的，但其实是个七进的大宅子，为了方便楚瑛直接选了离楚锦最近的院子落脚。 梳洗以后又整理了下东西，眨眼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楚瑛去楚锦院子吃饭，菜上桌后她懊恼道：“我还准备今日将宇哥儿接回来，没想到天就要黑了。哥，咱们明日一起去长兴侯府接宇哥儿接回家来。” 夏凉这丫头也是的，竟都不提醒她了。 “我已经着人递了牌子进宫，明日咱们可能要进宫。” 楚瑛的封号是皇帝亲自拟定的，而她长这么大却是头次来京。所以皇帝肯定会召见她，至于他则是顺带的。 “那什么时候去接？” 楚锦随口说道：“看时间吧！咱们刚到京城里里外外一大堆的事，等忙完再去接宇哥儿。” 楚瑛看着他没说话。 楚锦被这样盯着仍神色如常，他说道：“有什么就说，憋在心里我怕你今晚又睡不着觉了。” 楚瑛再忍不住了，说道：“哥，嫂子难产去世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你为此迁怒宇哥儿就太残忍了。” 楚瑛不明白，楚锦对她这么个异母妹妹都如此疼爱，为何对自己亲生儿子如此冷漠。 楚锦也没生气，而是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对他呢？” 楚瑛想也不想就说道：“自然是对他好，让他知道你是疼他的。以前的事过去就不提了，以后咱们好好补偿他。” 楚锦神色淡然道：“阿瑛，我不喜欢他，也是我如此我才送他去长兴侯府。长兴侯夫人很疼爱他，这些年他在侯府生活得很好。” 当然，他也没有丢手不管，这三年每年都会送六千两银子到侯府。除此之外宇哥儿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他派去的。 第九十四章 入宫 傍晚的时候宫里就有人来传话，请兄妹两人明早入宫。 楚瑛想着马上要见到皇帝了，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期待：“哥，皇上凶吗？” 楚锦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皇上对晚辈都和颜悦色，很少发脾气责怪的，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有赏赐。” 楚瑛不奢望赏赐，只求皇帝好说话别挑她的礼就好。 因为要入宫，第二日清晨楚瑛就起来了。没去练功熟悉后就用早餐，然后换上朝服坐在梳妆台前上妆。 夏凉给她盘好头发，然后准备给她上妆。只是楚瑛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 三个丫鬟秋寒手艺最好，前些日子楚瑛一直跟着她学。不过这次来京之前这丫头着凉生病了，就留在王府了。 夏凉有些犹豫，不过楚瑛自醒来以后就说一不二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虽不放心，也还是退到一边。 两刻多钟以后楚瑛就化好了妆，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夏凉又惊又喜，说道：“郡主，您好美啊！” 楚瑛眨巴着眼睛故意问道：“难道我平日不美？” 夏凉赶紧说道：“不，郡主平日也美，但今日比往日更漂亮。那话怎么说，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楚瑛长得很出众，但她平日别说化妆护肤品都不愿用，最多就是补一补水。平日穿的衣裳都是青色或者灰色等深颜色的。都说人靠衣裳佛靠金装，不讲究的她，容貌也大打折扣了。 楚瑛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你嘴巴也变得这般甜了。” 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楚瑛就去了楚锦的院子了。 到楚锦的院子里，众人看到楚瑛愣住了。特别是包学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看到人进屋以后问道：“贾叔，刚才的真是郡主？” 跟平日完全是两个人，说是姐妹都有人相信。 贾峰一脸欣慰地说道：“自然是郡主了。我一直都说，咱们郡主也很漂亮。” “郡主以前可没这么好看，怎么突然变美了？” 贾峰笑骂道：“郡主本来就好看，只是平日没有费精力捯饬而已。” 简单一句话，就是郡主太懒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好在郡主底子好，不然就她那懒性以后说亲都难。 楚锦看到楚瑛，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话‘吾家有女初长成’。 嗯，就冲着妹妹的样貌，怕是很快就有人上门提亲了。若是对方足够优秀，也不是不能考虑。 “哥，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楚锦看了下她，摇头说道：“太素了，碧儿，将那只金镶珠翠软镯取来给郡主。” 楚瑛很无奈。她头上戴着的头饰有四五斤重，朝服有十二层，就这大哥还嫌太素淡了。也亏得她身体强壮力气大，要换个柔弱的穿成这样走路都要人扶了。 这次入宫兄妹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不过这辆马车很宽敞，坐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了。 走了一段路，楚瑛突然想起一件事：“哥，以前教导我的嬷嬷说宫里规矩特别严，要是行礼时出错，皇上见了会杀头。哥，真会杀头吗？” 楚锦莞尔，说道：“那嬷嬷是吓唬你的。你若是不放心，等会你照着我做就好。” 楚瑛故作懊恼道：“唉，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好好学，现在都忘记了。” 楚锦为了让她放松心情，笑着说道：“皇上要处理政务，就算见我们也不会太长时间。后宫的娘娘也没有我们认识的，若皇上没有特意吩咐，她们也不会传召你去的。” 他是外男，是不会去后宫的。 楚瑛想了下道：“要是李贵妃要见我呢？” 在船上楚锦跟楚瑛详细讲了后宫的事。皇后早逝，后宫庶务由李贵妃掌管曹淑妃协助，另外林贤妃身体不好深居简出，莫惠妃因为儿子周王被贬为庶民圈进开始吃斋念佛。其他的嫔妃品阶都比楚瑛低，楚锦只提了两句没细说。 楚锦说道：“不会，她不会特意传召你进宫的。咱们身份敏感，那些嫔妃都是人精不会与我们走太近的。不过防人之心还是要的，要真去了后宫千万别乱吃东西。” 后宫下三滥的手段太多，谨慎些是好的。 楚瑛点头道：“我知道了。” 皇宫城墙也很高大，踏着青石砖走了进去。一到里面，楚瑛很是震撼，光辉夺目的朱墙黄瓦，金碧辉煌的殿宇，错落有致的檐牙高啄，以及栩栩如生的仙兽。 一边走一边看，越看楚瑛越是感慨，古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真的了不起。 领路的太监看他们走得那般慢也不敢催促，毕竟众人都知道淮王世子身体不好。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皇帝修行的玉仙宫。这玉仙宫的地面用上好的白玉铺造，门檐下施着单昂三踩斗栱，绘金龙和玺彩画。 楚瑛到过故宫参观过，但整修过的故宫远没有现在的金碧辉煌宏伟雄壮。 太监将兄妹两人领到玉仙宫前就退了下去，然后有个脸白净手里拿着佛尘的老者朝着两人道：“世子、郡主，秦王正在殿内禀事，你们稍等。” 这老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楚瑛听得很不舒服。不过她也知道皇宫不比其他地方，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楚锦恭声说道：“劳烦公公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楚瑛看到楚锦面色有些白压低声音问道：“哥，你还好吧？” 这皇帝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哥身体不好都不知道体恤下准备辆轿子或者让他们到偏殿等候。也不知道是没放在心上，还是故意折腾他们。 楚锦朝着她摇摇头，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兄妹两人在外等了大概一刻钟，才被皇帝召见。正准备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五爪蟒袍的俊美男子走了过来。都说外甥似舅，秦王长得与李勉有五六分像。 秦王看到两人主动打了招呼。他不会与楚锦结交，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毕竟同一个曾祖父，血缘还是很近的。 一边走楚瑛一边想也不知道这玉仙宫内里是什么样子，毕竟这是耗费半个国库数修建而成的。 第九十五章 景和帝 走进宫殿楚瑛就感觉不一样了。宫殿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月明珠，地上铺的全都是白玉。皇帝坐在上面，坐下不是龙椅而是莲花台，这些莲花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雕琢的鲜活玲珑，就连花蕊都细腻可辨。 楚瑛也不敢抬头看皇帝，只紧跟着楚锦。看到他撩起袍子下跪，也赶紧跟着跪。 兄弟两人异口同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完以后，两人跪拜磕头。 这磕头也是有技巧的，楚瑛并没让额头碰在白玉的地板上，不然额头肯定一片红肿了。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这白玉并不是冰凉凉的，相反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白玉是什么种类的。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起吧！” 起来以后楚瑛也是垂着头不敢往前看，这要直咧咧地看过去被治个不敬的罪就太冤了。 “荣华，抬起头来。” 楚瑛闻言立即抬起头，也是这会才看清皇帝的长相。标准的国字脸，脸上少许的皱纹，头发胡须乌黑，眼神深邃不见底。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道袍，上面绣着八卦图。 景和帝看着楚瑛，如得到的消息那般长相与老王妃很像，不过眼前这丫头更英气：“听闻你在来的路上杀了十多个水贼，可是真的？” 楚瑛惊讶不已，皇上怎么知道的。不过她也知道不能说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了：“回皇伯父，荣华是杀了水贼，但具体是多少个无法计算。” 毕竟当时是晚上，他们只看到中箭的人沉了下去，到底死了没有不能百分百确定。 皇帝知道他的意思，意味不明地问道：“你不怕他们吗？” 楚瑛坦诚说道：“怕。只是这些水匪作恶多端残害无辜，我若杀了他们，他们就无法再害人了。” 楚锦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有些意外，转而意味不明地说道：“若是都与你一样，何愁水匪流寇不灭。” 那些士族乡绅看到土匪流寇，都是避让从不会主动剿杀。就是朝廷的官员跟军队，也都不给力。想到这里，皇帝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楚瑛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垂着头不接话。 皇帝看着她，神色温和了不少：“你杀水贼救子煦，朕要奖赏你，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楚锦有些讶异，不过他还是躬身站着没有吱声。 楚瑛看着皇帝，又惊又喜地问道：“皇伯父，什么都可以？” 皇帝颔首：“什么都可以。” 楚锦心提了起来，这丫头可千万别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惹得皇帝不高兴就不美了。 楚瑛说道：“上次在别院我与雷将军比试了一场，只三招就落败了。皇伯父，我希望在京的这段时间雷将军能指点下我武功。” 她缺乏实战经验，而雷明霁不仅经验丰富对打的时候也不留余手，上次两人一番比试让她获益良多。 皇帝有些意外，还以为会提什么要求：“你是子煦的救命恩人，这么点小事他会答应的。” 楚瑛心道还不是怕你猜忌，所以才要在你这里过了明路。心里这般想，面上肯定不能这样说：“皇伯父，虽然我救过雷将军，但因为是女儿身他肯定会有顾虑。” 顿了下，她又道：“皇伯父，这事我也不想让人知道。雷将军那么受欢迎，要让喜爱仰慕他的姑娘知道他指点我武功，估计会给我扔臭鸡蛋了。” 皇帝是知道雷明霁有多受欢迎的，就连他女儿都求了好几次要让雷明霁为驸马。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也不好勉强自己的心腹爱将：“听你这语气好像很嫌子煦？” 楚瑛夸赞道：“雷将军英明神武俊朗非凡，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姑娘有福气嫁给他。” 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呢？” 楚锦心头一颤。原本以为见了皇帝问安后就可以出宫了，可现在这走向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楚瑛很实诚地说道：“他太老了，不适合我。”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还是头次看到雷明霁被嫌弃且还是因为年岁大。 楚锦嘴角抽了抽。雷明霁今年也才十八岁，说一声少年英雄都不为过了。结果自家宝贝妹妹说人家老，传扬出去怕惹来一片嘘声了。 “子煦只比你大五岁，你都嫌他老，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楚瑛语出惊人道：“我想找个比自个小的，也不能太小六岁之内吧！” 她并不是真的想吃嫩草，说这话其实是防备皇帝一时脑热给她赐婚。皇帝赐婚有多不靠谱看她母妃就知道了，是好是坏全看运气。 皇帝：…… 就在这个时候，外有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严相有要事回禀。” 楚瑛看到皇帝眼中闪现过过一抹不耐烦，她算是知道为何天下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皇帝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兄妹两人出了御书房，楚瑛看到楚锦脸色有些白上前扶着他。见他想要挣脱，楚瑛压低声音道：“哥，这儿离宫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不想中途倒下吧？” 楚锦只能屈服于现实，由着她扶了。 出了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楚瑛赶紧倒了一杯水给楚锦喝：“哥，你感觉怎么样？若是不好，咱们现在就去医馆？” 皇帝都知道她杀了十多个水贼，还能不知道他哥身体虚弱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楚瑛决定，这次回洪城以后再不来了。 楚锦摇头道：“我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哥，若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逞强。” 喝完水楚瑛扶他躺下，没一会楚锦竟睡着了。 看着他睡着了眉头还紧蹙着，楚瑛心口仿若压着一块大石头堵得她难受，可再难受还得忍着。 京城分为紫禁城、皇城、内城，外城。勋贵豪门都住在内城西边，而藩王的府邸都是坐落在外城。从皇宫到王府，坐马车要走半个多时辰。这个过程，楚瑛不止一次想去医馆。只是知道楚锦的脾气将这个想法按耐下去。 快到家时楚锦醒了，看着一脸担忧的楚瑛笑着解释道：“我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楚瑛看他脸色确实比刚才好多了，点了下头。 第九十六章 谢夫人 回到院落，楚瑛立即着人请大夫过来。确定楚锦只是疲惫身体没大碍，她才放心。 楚瑛坐在床边，与楚锦小声说道：“哥，我想去接了宇哥儿回来。” 见楚锦不接话，楚瑛说道：“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他总归是你的亲生儿子。咱们来京都不接他，你让别人怎么想？谢家的人肯定会说他是亲爹不要的野孩子。” 在孤儿院大家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都还好。可她念小雪就遭了许多的恶意，其中就有人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楚锦看她这架势，不将人接回来不行了：“他现在还在念书，接回来住谁来教导他。现在去找先生一时半会也找不着合适的，你要想他接回来住两三天，但不能长住。” 楚瑛觉得他的顾虑也对，点头道：“那先接回来住两天，等寻到好的先生在让他搬回王府。” 楚锦沉吟片刻后道：“这事不着急，先接他回来再说。” 楚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侄子，兄妹两人谈完话她就回院子里。之前段泉跟宣家几家送了不少东西，她从中选了一些带上。孩子放在谢家这么多年，她这个姑姑去接人也不能空手去了。 准备妥当，楚瑛就出门了。 余信将这事告诉了给楚锦：“世子，郡主去接世孙了。” 楚锦神色淡漠道：“知道了。” 楚瑛走到半路饿了，一行人在食肆用过午饭才去了长兴府侯府。楚瑛掀开车帘子，发现长兴府后大门口的格局跟王府是一样的，只是门口站着四个，两个年岁大些两个年岁比较小。 门口四个人看到楚瑛下马车，赶紧走上来行礼：“小的们见过郡主万福，郡主万福金安。” 楚瑛也不意外，毕竟马车上前挂着淮王府三个字，只要认字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烦请通知下夫人。” 昨日太忙她都忘记递拜贴了，这样贸然上门有些失礼，只是她顾念宇哥儿也顾不上这些了。 “是，郡主。” 楚瑛正准备上台阶，突然有个女人冲过来。包学武将她抓住，呵斥道：“你做什么？” 有门房想上前拦那女的，结果被护卫阻了去路。 那女子朝着楚瑛喊道：“我要见夫人、求求你们带我去见下夫人吧！” 楚瑛转过来，看到这哭喊的女子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头上簪着白色绒花，肚子微微隆起来。要想俏，一身孝，哪怕怀着孩子这女人也是风姿绰约。 那妇人哭着道：“姑娘、姑娘，再见不到夫人，我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没命的。姑娘、姑娘求你发发善心带我去见夫人吧！ 楚瑛有些讶异，问道：“谁要害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 年轻女子说道：“是五奶奶，她恨五爷宠爱我，想要我跟孩子的命。姑娘，求求你了，我若见不到夫人我们母子都会没命的。” …… 门房呵斥道：“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没凭没据污蔑五奶奶还毁侯府名声，其心可诛。” 楚瑛听完明白过来了，说道：“你是外室？” 这话年轻妇人神色一顿，不过很快梨花带雨地辩解道：“是五奶奶善妒不让我进门，不然我也不会一直住在外面。” 楚瑛笑了下，原来是外室想进门的戏码啊！对这种事她不感兴趣：“你求错了人，我不是谢家的姑娘。” “姑娘、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姑娘救救我们母子……” 楚瑛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门房领她进了侯府，然后一脸歉意道：“郡主稍等片刻，小的已经着人去抬轿子来。” 楚瑛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带我过去就行。” 门房提醒道：“郡主，从这儿到主院要走一刻多钟。” 楚瑛笑着到：“无妨，我在家早晨都要绕着花园走半个时辰。” 听楚锦说京城的风气比江南的要开放，但有些事没必要让人知道，而且刚才那妇人的事让她对谢家印象很不好。 门房也不敢多言，更不敢有异议。 一边走一边看，楚瑛发现这侯府的格局跟他们王府有许多相似之处，不过布置要比他们现在住的宅子精致得多。 楚瑛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刚才那妇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穿着一身白衣服呢？” 大着肚子求上门这事能理解，毕竟这儿的男人养外室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一身白的就奇怪了。 门房垂着头道：“我家五爷上个月病逝了。” 听到这话，楚瑛不好再问下去了。不过想着之前的问题，她心里就很疑惑。在来京的路上，楚锦跟她详细说了后宫的贵妃、淑妃几位嫔妃跟她们所生的几位皇子的性格喜好以及她们的背景，后又讲了魏国公、鲁国公府等勋贵之家人口的人员结构以及各家的关系，可他唯漏了谢家不提。她为此还特意问过，但楚锦只说到京见着就好了。 还是后来询问了贾峰，才对谢家的人员有了个简单的了解。长兴侯府老夫人还活着所以谢府还没分家，除了二房外放，其他人都住在侯府。人多了就特别热闹，而这个谢五爷是长兴侯胞弟的庶子。 楚瑛对谢家以及宇哥儿的态度，让她觉得楚锦有事瞒着没告诉她。 走了一刻钟左右，楚瑛终于到了谢夫人所住的主院。有个穿着藕荷色的姑娘看向门房，见他点头立即福了一礼：“水莲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见了礼，水莲就请了楚瑛进去。 楚瑛看到谢夫人颇为意外，无他，谢夫人才五十出头却是满脸的皱纹头发也半白了。像这种豪门贵妇，看起来该显年轻才是。 谢夫人看到楚瑛脸上半点笑意没有，语气也不大好：“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我谢府做什么？” 楚瑛知道她生气，只是这事说起来确实是淮王府不对。所以她主动道歉：“夫人，对不起，本该早晨就来接宇哥儿，只是皇上宣我们进宫。我哥从宫里回来就不舒服，所以让我我接宇哥儿回家住两天。” “是真病了，还是不愿来接？” 楚瑛陪笑道：“是真病了，我来之前才喝了药。” 第九十七章 缘由 哪怕听到楚锦生病了，谢夫人还是不同意让宇哥儿回王府去：“郡主，宇哥儿要上学，你接他回去就得旷课。” 楚瑛笑着说道：“夫人放心，旷的这两日课我大哥会给他补上的。” 她跟淮王两人念书不行但楚锦很聪明，以前念书没少得先生夸赞，教导楚宇是完全没问题。 谢夫人还是拒绝，说道：“这孩子认床，今日天色不早了，你想接他明日再来吧！” 楚瑛看出她是不想自己接了宇哥儿回去，她说道：“夫人，淮王府才是宇哥儿的家。哪怕现在回去不习惯，等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郡主，以后是以后，现在宇哥儿年岁小还不能适应。” 楚瑛脸色也不好了，说道：“那请问夫人，那你觉得宇哥儿多大才能适应？” 谢夫人突然发难，说道：“不请上门，现在还质问长辈，这就是你们淮王府的规矩？” 楚瑛虽然心里恼怒，但看在宇哥儿的面上还是道歉了：“夫人，没送请帖是我的错，只是我太想念宇哥儿所以一出宫就过来了。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原谅。” 谢夫人道：“我看你们根本就没将我们当一回事，更没将宇哥儿放在心上。” 楚瑛气笑了竟还倒打一耙了，不过想到了宇哥儿她一个深呼吸：“夫人，等过两日请好了先生，我与我哥一起来接宇哥儿回王府。” 谢夫人握紧了拳头，铁青着脸说道：“我等着。” 走之前，楚瑛说道：“夫人，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有个年轻妇人说是五爷的外室，见到就我带她进来，不然你们家五奶奶要害他们母子。夫人，这儿可是天子脚下，闹出人命可就不好看了。” 她这话是在嘲讽刚才谢夫人说他们淮王府没规矩。外室跟外室子都弄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没规矩。 虽然这次见面并不愉快，但楚瑛还是将带来的礼物留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宇哥儿的面子也不能将关系弄太僵。 等楚瑛走后，谢夫人捂着胸口喘粗气。 她的心腹耿妈妈说道：“夫人，你这又何必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了哥儿好咱们也不能跟王府。” 谢夫人红着眼眶道：“颖芝死得不明不白，宇哥儿也丢在侯府不闻不问，现在来京就派个小丫头片子来接。每每想起，我这心里就跟拿刀在割了一样痛。” 她女儿当日跟着楚锦去藩地时好好的，结果过几个月就说没了。当初要亲自去洪城追查女儿确切的死因，可丈夫不让。偏偏楚锦那畜生还不另娶，别人还在她面前夸赞那畜生对颖芝一片情深，这不亚于是在挖她的心。 耿妈妈知道这是谢夫人的一块心病，她劝道：“夫人，哥儿是世子唯一的子嗣，他总要回王府的。现在郡主来接该让他回去。” 谢夫人想也不想就道：“不行，我怕宇哥儿回去以后也不明不白没了。宇哥儿只有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耿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若是世子跟郡主来接哥儿回去，咱们拦不住。” 哥儿姓楚又是世子膝下唯一的子嗣，谢家拦着不让回不占理。而且侯爷知道这事，也肯定会同意。 谢夫人说道：“等过几年宇哥儿大了再回去，现在我绝不让他走。” 耿妈妈很无奈。 楚瑛怒气冲冲地回了出了侯府，上了马车冷哼道：“回王府。” 贾峰问了夏凉：“郡主这是怎么了？” “谢夫人不让郡主接世孙回去，而且说的话也很不中听。” 马车路过一家茶楼，楚瑛让停下然后上楼喝茶。她让贾峰留下，其他人都在门口守着。 楚瑛喝了一杯茶，这才问道：“我哥是谢家女婿，为何谢夫人对我像对仇人？贾叔，两家是不是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 刚才确实很生气，都想立即将宇哥儿接回王府以后再不跟谢府来。可冷静下来后想想，又觉得不对。哪怕看在宇哥儿的面上谢夫人态度也不该这般恶劣。毕竟，楚锦是出了名地宠她。要她是个心眼小的迁怒宇哥儿，孩子回王府肯定会受刁难，真疼爱宇哥儿不会干这种蠢事。 贾峰叹了一口气道：“郡主，谢夫人生了两子一女，三个孩子里世子妃不仅是最小还是长得最好最聪明的。所以自小谢夫人将她将当宝一样地疼，当年皇上赐婚谢夫人就不大满意这门婚事。” 只是皇帝金口玉言，再不乐意也得嫁。 楚瑛也能理解，他哥样貌家世才情都是一等一，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身体不好。真正疼爱女儿的，哪舍得让女儿嫁个病秧子。 “然后呢？” 贾峰说道：“世子妃进门后，与世子感情很好，不过婚后第三个月世子就带着世子妃回了洪城。” “成婚后肯定要回藩地，这事谢夫人应该知道才对。” 贾峰也没拐弯抹角，说道：“世子妃难产而亡，世子那段时间非常伤心，总是借酒浇愁。有次世子喝醉了听到世孙哭他非常愤怒，骂世孙是个克母的孽障。世子妃的两个贴身丫鬟帮着辩驳了两句，世子一怒之下让侍卫将那两个丫鬟打死了。” 楚瑛愣住了。 贾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仅如此，世子醒来以后就让人将世孙送到别院去，还让世子妃的另外一个贴身丫鬟跟着去照顾。没想到到别庄没两个月那丫鬟就染病没了。” 楚瑛心头一跳，问道：“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因为爬床被世子打死了。更不巧的是，世子妃生产前一个月她的乳娘出门被一个疯子捅死了。这桩桩件件的，让谢夫人认为是世子害死了世子妃。” 说起这件事，贾峰也很唏嘘：“世子又因为世子妃的事有心结，对世孙漠不关心。如谢夫人的意将世孙送回京城后，除了东西跟银钱，世子连一封信都没有。估计也是如此，谢夫人才很愤怒吧！” 楚瑛说不出话来了。换成是她，碰到这种是也会心生怨恨。可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哥，毕竟这几年他过得也不好。 第九十八章 悲凉 楚瑛回了王府，将留守在这儿的田管事叫了来：“长兴侯府的事，你详细跟我说说。” 田管事恭声问道：“郡主想知道哪方面？”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以前也看过红楼梦，一个家族要门风好是不准许子弟置办外室的。不然的话，会严惩。看门房与谢夫人的反应，楚瑛不觉得谢家只谢五爷一人养外室。 田管事不敢隐瞒楚瑛，将所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楚瑛。长兴侯世子在步兵营任职，除世子妃外有五个侍妾，传闻他院子里的丫鬟没一个是清白之身；谢三爷也好色，不过他对良家女没兴趣只喜欢去青楼厮混，恨不能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泡在青楼。至于其他的爷们，除了跟着长兴侯在边城的谢二爷，没一个拿得出手的。 至于这个谢五爷，娶的是皇商乔家的姑娘。乔氏对谢五爷很好，不过只一点不许他纳妾睡通房。于是，乔五爷就偷偷在外养了个女的。 楚瑛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还有吗？” 田管事垂着头道：“小的知道的就这些。郡主若想知道得更多，老奴再让人细细打听。” 楚瑛摆摆手让他下去，几次深呼吸后才去楚锦的院子。 楚锦将手中的书放下，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谢家人怠慢了你？” 楚瑛直截了当地说道：“哥，咱们明日就去将宇哥儿接回来吧！” 就谢家这样的家风，宇哥儿再呆在侯府将来十有八九会像谢家几个爷们那样好色又无能了。 “怎么了？” 楚瑛声音都大了：“谢家的男人吃喝嫖赌都占全了，侯府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了。耳濡目染之下，宇哥儿怕将来也会跟他们一样了。” “为什么今日没将孩子接回来？” 楚瑛脸色不好地说道：“谢夫人说只有你去接，她才同意让宇哥儿回王府。” 楚锦提起这事，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既她不愿意送宇哥儿回来，那就算了。” 楚瑛质问道：“为什么？哥，宇哥儿可是你的儿子。谢家乌烟瘴气，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宇哥儿将来长歪？” 楚锦淡淡地说道：“会长歪那也只能证明他本性如此。阿瑛，这事你不要再管了，我心里有数。” 楚瑛非常生气，声音都不由大了起来：“哥，这是当父亲该说的话？你这样做与我母妃有何区别？”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个咯噔，她颤声问道：“哥，你该不会是怕皇帝也对侄儿下毒手，所以找宇哥儿替代了？” 楚锦笑了起来，说道：“阿瑛，我的儿子将来可是要袭爵的。你呀以后话本子少看，省得再胡思乱想。” 这话说得跟雷明霁一模一样。 楚瑛见他否认，顿时想不明白了：“既没有换子，拿你为何对宇哥儿这般冷漠？” 楚锦沉默了下道：“可能是我们父子缘份浅薄吧!你也不用担心宇哥儿被带谢家人带坏，他身边服侍的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从四岁开始读书习武一样都没落下。” 大环境如此，小孩子想不被影响很难。楚瑛问道：“哥，万一宇哥儿以后长歪了怎么办？” 楚锦沉默了许久后说道：“若他长大以后贪杯好色，坐在龙椅上的人就不会在忌惮他了。” 她祖母当年为保父王故意将他养废，现在又要轮到自己侄子。楚瑛一口气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楚锦看不得她这样，摆摆手道：“我还有事处理，你先回去吧！” 楚瑛回了院子就练功，练得精疲力尽瘫倒在椅子上。 余信送了苹果跟柚子等水果过来，见到楚瑛他道：“郡主，属下有话语你说。” 楚瑛挥退众人，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余信压低声音说道：“郡主，世子不是不愿见世孙，而是不敢见。世孙跟世子妃长得很像，每次看到他世子心情都会很低落。” “真是这样？” 余信点头说道：“郡主，世子是因为心结没办法留世孙在身边，但他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好的。世孙身边的人也将他保护得很好，谢家没人敢欺负他。你若不信，等过些天见到世孙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楚瑛想到之前贾峰说的话，问道：“大嫂身边的人陆续出事，谢夫人怀疑大嫂难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事大哥知道吗？” 余信点点头说道：“知道。谢夫人无法承受丧女之痛钻了牛角尖，也是如此世子不愿去谢家。” 去了也不给好脸，所以在谢颖芝难产而亡后他入京也不去谢家。这事遭人诟病，不过楚锦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真的都是意外？” 余信看着楚瑛，问道：“难不成郡主也怀疑世子害了世子夫人？郡主，若你真这么想世子，世子知道会很伤心的。”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不好。 楚瑛摇头道：“我自是相信大哥的。只是谢夫人现在怀疑大哥，难保不会在宇哥儿面前胡说八道。三人言而成虎，宇哥儿还是个孩子听到亲近的人这般说肯定会信，到时他们父子就会形同陌路。余叔，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大哥，让他早些将宇哥儿接回来。” 谢家人如何她不在意，但宇哥儿是他们家的人，她不能不管。 余信摇头道：“郡主，世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我了，就是王爷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淮王当初就反对将孩子送去京城，可拦不住。后来说了数次都无法劝服楚锦。为这事，父子两人闹了好长一阵别扭。 “算了，余叔你赶紧回去照顾我哥吧！” 余信回去以后，就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楚锦听：“世子，就郡主这脾气，哪怕你反对她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将世孙接回来了。” 楚锦摆摆手道：“接回来做什么，难道让阿瑛教他？就她也教不好宇儿。好了，这是你别再说了我心里有数。” 当日晚上，楚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到下半夜也没想出个好的法子来，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九十九章 常兰娅 因为宇哥儿的事，楚瑛心情非常差。第二天练完功她就出门逛街了。 这儿的天气，可比洪城冷多了。就连从不怕冷的楚瑛，出门都不得不披了一件绣着孔雀的大红色斗篷。 上了马车，夏凉帮楚瑛脱下斗篷就蹲在小火炉旁边烤火，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郡主，还是咱们你洪城好，这儿冷死人了。” 在洪城，十月也才刚刚变冷。不像这儿，现在出门拿风就跟刀子似得。 楚瑛笑这说道：“这儿还好，冰城那儿真叫冷，听说吐口唾沫到地上立马就结冰了。” 夏凉张大了嘴巴道：“郡主，你别是诓我吧？” “我诓你做什么，你若不信有机会咱们去冰城看看。” 夏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我不去，我可不想冻成冰棍。” 这儿已经冷得难受了，再去冰城还能有命在嘛！她的梦想是嫁个好夫婿生两三个孩子，现在都没嫁人冻死了多冤。 楚瑛这日要去的是四象书局，她在家无聊想买些书回去。前些日子话本看腻了，现在准备换个口味看历史方面的书。 原本以为《太祖传记》里能得到许多有用的东西，结果这里面五分之四都是彩虹屁。什么太祖的亲娘在怀上他时梦见金龙下世，出生的时候还天降祥瑞，后参军打仗有仙人帮忙暗中所以百战百胜。这些书当乐子看看还行，当真就输了。 到了四象书局，楚瑛将书单递给掌柜的：“请帮我找下这清单上的书。” 这么多的书要自己找，得小半天才能找齐了。 掌柜的浏览了下她的清单，看完以后摇头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书局没有《开工天物》这本书。” 楚瑛很讶异：“怎么会没有？” 掌柜的点头道：“姑娘，你是从何处听的说这本书的，不知能否告知？” 楚瑛问道：“你确定没有这本书？” “老朽从没听说过这本书。” 楚瑛也不纠结了，说道：“还要其他的书找不着吗？” 掌柜的又点了一本书，说道：“姑娘，这《洗冤录》我们这儿也没有，还请姑娘见谅。” 楚瑛很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会没有？我大哥书房里就有一本。你不想卖给我就直说，为何还用这种谎言诓我？” 因为当时许多字都不认识，所以没将这本书取来看。不过既楚锦书房有，证明这书刊印出来了。 也是如此，她以为《开工天物》也有。不过想想《开工天物》是明末编纂出来的，没有也正常。 掌柜的解释道：“姑娘，《洗冤录》是有刊印的，但这书在民间不许售卖。” 楚瑛没料到竟是这个原因，不过很快就理解为何朝廷要禁这本书了。这本书从检验总结、验伤、验尸、辨伤、检骨等53项内容；并对犯罪侦察、法吏检验格式程序等亦有详细的描述。这若流传开来，犯罪分子就有反侦察手段，会给破案带来更大的困难。 除了这两本书，书单上其他的书四象书局都有。很快，伙计就将她所要的书籍找全了。 楚瑛付完钱就出去了。 等她出去准备上马车时，看着有一辆豪华的马车朝着这儿走来，路边的行人跟马车都让行。 马车就停在四象书局大门前，然后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从马车上下来。 楚瑛本想看对方长什么样，结果看了个寂寞。 贾峰轻声说道：“郡主，这是兵部尚书家的马车。” “知道是谁吗？” 这个贾峰就没法猜测了，毕竟他也没见过常家的几位姑娘，更何况这姑娘还戴着帷帽。 哦了一声，楚瑛到：“咱们走吧！” 常兰娅下了马车，看到标着淮王府印记的马车面露疑惑之色。她清楚地记得，皇帝六十大寿时淮王跟世子都没来京。因为爱女的意外身亡淮王伤心过度病倒了，世子也余毒发作缠绵床榻。 进了书局，常兰娅笑着说道：“掌柜的，刚才是谁家的姑娘来买书啊？我瞧着很面生啊!” 掌柜打了招呼以后说道：“是荣华郡主，她今日来我们书局买书了。”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听王府的人称呼才知道。 常兰娅脸色大变，不过很快就稳住了，然后故作好奇第问道：“不知道郡主买了什么书？” 掌柜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常姑娘，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不能告知旁人。” 常兰娅福了一礼道：“掌柜的，是我失礼了。” 中午楚瑛去了这条街最大的酒楼吃饭，被告知包厢已经没有了准备离开。这儿不比洪城，她要在大堂吃饭怕会被人嘲笑了。 没想到出门时，正巧碰到也来吃饭的常兰娅。 常兰娅看到楚瑛，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荣华郡主，我是兵部尚书府的次女兰娅。” 楚瑛一脸疑惑第说道：“常姑娘，我们以前没见过吧？” “是没见过，但我却久仰郡主大名。郡主，你的《桃花庵歌》写的太好了，若是可以我希望郡主能加入我们的诗社。” 楚瑛顿觉尴尬了，说道：“常姑娘客气了，我其实不会写诗，这一首诗完全是意外。” 贾峰在旁提醒道：“郡主，马车来了。” 楚瑛朝着常兰娅道：“我要回去吃饭了，咱们下次再聊。” 常兰娅一听立即说道：“郡主，我定了包厢，若是郡主不嫌弃可与我一起吃。” “好呀！” 楚瑛正觉得无聊想交一些朋友，顺到了解京城的人与事，而打入贵女的圈子是最快捷的方法。 看着楚瑛这般爽快，常兰娅有些疑惑。据她所知荣华郡主性子怯弱胆子也很小，在十三岁生辰前一个月意外身亡了。也是因为她是被尖锐地石锥刺穿后脑勺毙命，死法太离奇所以被众人所知。可现在荣华郡主不仅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性子也是爽朗大气，与传闻一点都不相符。这让常兰娅怀疑楚瑛也是重生回来的。 进了包厢常兰娅就将帷帽取下来。 楚瑛看到她得模样，惊呆了。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如玉，前凸后翘的身段让人血脉喷张，狭长的丹凤眼流转着无限的风情，还有那晶莹剔透泛着光泽的肌肤仿若羊脂玉。 被楚瑛这样盯着，常兰娅有些发虚。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她重生这个机密谁也没告诉，荣华郡主不可能知道的。 楚瑛回过神来，赞叹道：“常姑娘你真美，我都看痴了。” 莫怪要戴帷帽了，她一个女人都被吸引了，可以想象那些男人见到常兰娅该是什么样子。 常兰娅俏脸有些红，一脸羞怯地说道：“臣女只是蒲柳之姿当不起郡主这样的夸赞。” 楚瑛笑着说道：“常姑娘你真是太谦虚了，若你是蒲柳之姿那这天底下再没美人了。” 也亏得现在年岁还小并且景和帝一心求仙问道，若再往前十年这姑娘肯定要被选进宫了。 第一百章 怪异（1） 常兰娅取了菜单给楚瑛，让她点菜。 楚瑛并不挑食，不过这事家人知道就好没必要告知外人，所以她点的四个肉菜。 说起这事，楚瑛就不得不感激逍遥王了。这家伙是真厉害，从国外引进了红薯、玉米、辣椒等高产量的农作物，然后将现代美食推广到全天下。也多亏了他，楚瑛能吃到许多现代的美食。 常兰娅看着她点的菜分别是红烧猪蹄、血鸭、剁椒鱼头、糖醋排骨，笑着说道：“郡主很喜欢吃辣吗？” 楚瑛嗯了一声道：“不是，我喜欢吃肉。三天不吃肉就想得慌，我父王说这点像他。常姑娘，你喜欢吃什么呀？” 常兰娅笑着说道：“我喜欢吃素淡一些的。郡主这次来京，是为参加明年皇上的六十寿辰吗？” 楚瑛点头说道：“是啊!若不是这等大事，我也不能来京城了。常姑娘，你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吗？” 说完觉得这话不大好，她又解释道：“抱歉啊常姑娘，我是头次来京，对京城的事不了解，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常兰娅觉得她挺客气的，一点都没有天家女的傲慢：“是，我家以及外家世代居于京城。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瑛自然不可能真问各家的情况，两人头次见面哪能如此冒昧：“我这人就两样喜好，美食以及美景。常姑娘，你能告知我京城哪儿东西好吃哪儿的景致美？” 常兰娅想了笑着说道：“内城的美食街，各个地方的特色小吃都在那儿找得到。至于美景，相国寺的精致很美，枫叶林到九月非常漂亮。郡主，我很少出门，只知道这些了。” 楚瑛道谢以后，与夏凉说道：“都记下了吗？” “郡主，奴婢都记下来。” 见常兰娅看着她，楚瑛解释道：“我这人记性不好，很多事转头就忘，所以平日要紧事都让她们写下来。” 就如大哥所说要学会藏拙，反正她草包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都不用伪装，坐实之前的传闻就好。 常兰娅莞尔，说道：“郡主真是太谦虚了，你那首《桃花庵歌》已经传遍天下，谁读了不夸赞郡主大才。” 楚瑛啊了一声，故意一脸慌乱地说道：“常姑娘，你的意思《桃花庵歌》已经传遍京城？这怎么可能呢？” “郡主不知道？” 楚瑛摇头道：“不知道，没人告诉我。不过这首诗说起来不是我写的，是桃花庵仙人所作。” 这首诗流传出去以后没人相信是楚瑛写的，都认定是代笔。孙家大老爷都暗中派人去找了，可惜没找着。这首诗也在文人士子之中掀起一股热潮，不过那时楚瑛去了别院并没影响到她。等她再回洪城，大家都被新鲜的事给替代了。 常兰娅咦了一声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瑛将之前对别人说的那一番话，又重新讲了一遍：“这首诗真正的作者是桃花仙人。唉，当日我不该一时意气用事写出这首诗。” 不说她念书不行，单就以她的年龄以及阅历也写不出这样潇洒豪迈的诗词来，所以被人怀疑在情理之中。 常兰娅并不相信这话，但还是表现出很羡慕的样子：“那也是郡主你的机遇。” 楚瑛摆摆手道：“不说这事了。常姑娘，这儿有果酒吗？难得出来一趟我想喝点酒。” “有，这儿的葡萄酒跟青梅酒非常好喝。” 饭菜都端上来，常兰娅将众人都支出去后道：“郡主，你刚说《桃花庵歌是》桃花仙人所作，这事对多少人说过？” “孙姑娘生辰宴上的姑娘都知道，我父王跟大哥以及府里许多人都知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常兰娅压低声音道：“这事郡主还是不要对外说了，不然会有麻烦。” 楚瑛心有戚戚，说道：“我知道，现在许多人都说我找人代笔，都认为我是骗子。哎，我真冤啊！” 常兰娅摇头道：“郡主，外头的谣言不用在意，过些日子大家的新鲜劲过了就没人再谈论这事。郡主，皇上求仙问道，若知道这是肯定会召你进宫仔细询问的。” 楚瑛觉得她过分热情了，这世上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若有那就得当心了。 她端起酒，抿了一口赞叹道：“这酒真好喝，常姑娘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常兰娅见她不接话，知道她不欲说下去也没纠缠，她笑着摇头道：“我从不喝酒的。” 风开酒楼不愧是百年老店，那菜不仅好看味道也非常美味。美食当前，楚瑛没掩饰自己的食量。 吃了一块猪蹄，楚瑛看着常兰娅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常姑娘，你身材很匀称了不需要节食了。过度地节食对身体不好的。” 常兰娅看着她碗旁边一堆的骨头，笑着说道：“我没有节食，是天生的食量小。” 楚瑛一脸羡慕地说道：“唉，我要跟你一样就好了。你是不知道，我因为吃太多，参加宴会时有人暗中嘲笑我是饭桶了。为了不让人嘲笑回去后我每顿就吃一碗饭，哪知道因为没吃饱下午饿晕过去。我父王跟大哥知道以后，将我身边的人都重罚了。” 头次见面就将这种糗事告诉她，常兰娅都不知道这荣华郡主是天真还是傻。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不是跟她一样的：“郡主，你吃那么多身段还如此纤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不说别人了，她自己都羡慕了。常兰娅是喝水都胖的人，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段大荤以及油腻的菜式她都不碰的，水果糕点也只是少量进食。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天生吃不胖，这个也没办法。” 就她每天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想胖都难，不过嘛这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告诉别人。 吃饱喝足以后，楚瑛站起来说道：“常姑娘，今天谢谢你，等改日我再回请你！” 常兰娅笑着说道：“什么回请不回请的，今日能在这儿与郡主相见那是缘分，以后有机会希望郡主能到家里做客。” 楚瑛一口应下。 第一百零一章 怪异（2） 两人同时下楼，出门前常姑娘又戴上帷帽将美丽的容颜给遮盖住了。 楚瑛觉得她这模样确实该遮挡一下，不然被酒楼的男人见了美名又要更上一层楼，但有时候美名太盛并不是好事。 两人到了门口分开，楚瑛笑着道：“常姑娘回见……” 说完这话很洒脱到了上了马车，这两天太冷楚瑛可没勇气骑马。有了上辈子惨痛的经历，她现在特别注意身体，绝不让自个冻着。 夏凉小声说道：“郡主，您以后出门也戴帷帽吧！” 楚瑛才不愿意，说道：“我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哪要戴什么帷帽，这不哗众取宠嘛！” 这话夏凉不认同了，说道：“郡主，你长得并不比常差，只是没她花的功夫多而已。” 这并更不是捧楚瑛贬低常兰娅，而是她心里就这般想。 楚瑛指了下自己的胸道：“这种是天生的，怎么花功夫都没用。” 这常姑娘的胸目测有d了，而她只是a+，这种差距吃多少丰胸食物都没用。也就只能整了，不过这儿没这技术。 夏凉脸色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郡主，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这也太羞耻了。 楚瑛没所谓地说道：“咱们都是女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唉，我都想要她那胸，可惜没有。” 也是这儿的女人太含蓄内敛了，像她跟几个女性朋友在一起聊天就经常飙车。而她一个闺蜜的私生活别提多精彩，至于她就嘴上哗哗不敢付诸行动。 夏凉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姑娘，你现在这样挺好的，那儿太大了，夫人太太都不喜欢觉得不端庄。” 楚瑛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她们不喜欢又如何，我喜欢就行。夏凉，这人啊得为自己活，不能被旁人所左右。” “我才不要那么大呢，多羞人呢！” 观念不同多说无益，楚瑛眯上眼假寐。不想竟睡过去了，到家门口才被叫醒。 楚瑛回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楚锦，看到他站在院子里忙道：“哥，这儿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楚锦指了身上厚实的鹤氅，问道：“无妨，我穿得很暖和。看你这脸色，碰到什么高兴的事？” 楚瑛吩咐夏凉将笔墨纸砚放屋里，笑着道：“我今日在丰凯酒楼见到了兵部尚书的嫡次女常兰娅。这姑娘长得真漂亮，特别是那肌肤，看得我都羡慕了。” 那脸不仅光洁如羊脂玉，还没有雀斑跟黑头，相当于在现代开了十级美颜。这要在现代，绝对是男女通杀。 楚锦听了这话将楚瑛带去书房，然后才轻声说道：“阿锦，这姑娘有些古怪，你不能与她深交。” 楚瑛有些讶异，楚锦以前可没干涉过她交友的事，这般说肯定有原因：“哥，这姑娘有什么不妥当？” 楚锦点头道：“我以为你不会跟她产生交集，所以没与你说，既主动找上你就不能不说了。” 楚瑛没发问，认真地听着。 楚锦心里斟酌一番才道：“这姑娘三年前容貌只能算中等之姿，脸上还有雀斑跟小痘痘，没想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讲脸上的小痘痘跟跟雀斑都消除了，皮肤也越来越好。现在都跟刘家那姑娘齐名了。” 他所说的刘姑娘，是刘太傅的小女儿刘清妍。传闻这姑娘小时候就是个玉娃娃，长大后更是倾国倾城，后被人追捧为天下第一美人。 楚瑛心跳加快，莫非这姑娘有什么奇遇。 楚锦瞧着她神色不对，问道：“你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这姑娘邪性得很你离她远点。” 楚瑛压住心里的激动，问道：“哥，老话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有些姑娘要十五六岁才长开呢！而且也不一定是古怪，或许是得到了什么古方，用了皮肤就变好了。” 楚锦说道：“常家确实是对外说她得了一道古方，照着古方用才越来越漂亮。可李贵妃跟淑妃几人也用了，皮肤是变好却没她那么好的效果。” 顿了下，他又道：“除此之外这姑娘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前年她将京城跟天津几个地方的沉香木跟乌木暗中收购了，没两个月就传来消息，说海外购置乌木跟沉香木等贵重木材的三艘海船都沉了。” 楚瑛眨巴了下眼睛。 楚锦自己常年做生意，根本不相信运气好这一说辞：“你知道就这笔生意她赚了多少吗？” 楚瑛很没出息地咽了一记口水，说道：“有上百万吧？” 垄断了这高端木材，那价格肯定得翻十倍甚至更多了。 楚锦莞尔，说道：“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但大几十万肯定是有的。然后有个败家子因为吃了官司要将宅子卖掉，她派人买下了，连价都没还。” 楚瑛心头一动，问道：“哥，这宅子里是否藏有价值连城的宝贝？” “是，这宅子曾经的主人是颜蒙。” 没读多少书的楚瑛汗颜，她并不知道颜蒙是谁。 楚锦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颜蒙是高宗时最富有的商人，只是后来犯了事被抄了家。” 这个楚瑛了解：“都养肥了肯定是要杀了。哥，难道这个宅子里藏有无数的金银珠宝？” 所以啊千万别做什么天下首富，那意味着你脑袋离搬家不远了。 楚锦点头道：“那宅子有个密室，里面放着五箱金子，十箱银子，还有许多价值连城的珠宝以及古董字画。这姑娘自以为藏得深，其实在她靠倒卖木材发大财以后就被人盯上了。她也聪明，在知道事情暴露后立即将这些财宝献给了皇帝。应该是这件事让她意识到了危险，这之后再没有任何动作了。” 听完这两件事，楚瑛猜测常兰娅是重生者，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她为何知晓装有名贵木材的海船会出事以及这宅子有宝藏。 想到这里，楚瑛问道：“哥，除此之外还有吗？比如说跟她不对付的人是不是就过得不好？” 楚锦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若是想知道我着人去打听下。” 知晓这两件事也是常兰娅动作太大，正巧让他的人注意到了。只是盯着这姑娘的人太多，楚锦也不敢让人接触她。 “好。” 楚瑛非常激动。发财这事她没兴趣，她就想知道常兰娅手里是否有灵药，比如灵泉水之类的。她这次来京就是想要寻得灵药给楚锦解毒，若常兰娅有灵药就太好了。 第一百零二章 宇哥儿（1） 楚锦派人到长兴侯府，告知谢夫人他身体不适不能来接宇哥儿回去。 楚锦有病不来也就算了，楚瑛竟也不露面，谢夫人气得午饭跟晚饭都没有吃。 谢侯爷知道这事过来看她，看着谢夫人还很生气就道：“若你昨日让荣华郡主将宇哥儿接回去，不就没今天这事？” 不宽慰也就算了，竟还指责她。谢夫人的火气越发大了：“我女儿不明不白没了，外孙也扔在我们这儿不管不问，你让我怎么给她好脸？” 谢侯爷很是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你有气也该冲女婿去，跟郡主发什么脾气？颖芝跟宇哥儿的事又与她无关。” 楚锦的做派他也很生气，但事情已经这样再闹也无用。 谢夫人的声音陡然地大了起来：“怎么无关？楚锦对咱们宇哥儿漠不关心，却将她当块宝贝一样宠着。你说，她怎么有脸呢？” 也是楚瑛出生时楚锦才十二岁，不然都要怀疑两人的确切关系了。 谢侯爷脸色难看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昨日对郡主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夫人，你这样任意妄为可有为宇哥儿想过？” “荣华郡主深得淮王与世子的宠爱，你现在这样得罪她万一她迁怒宇哥儿，以后宇哥儿回王府还能有好日子过？” 谢夫人很硬气地说道：“宇哥儿是淮王府唯一的子嗣，他是未来的当家人。荣华以后嫁了，还得我们宇哥儿撑腰。”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才敢如此傲气。 谢侯爷觉得她太天真了，说道：“你不能以一般的想法去看淮王跟楚锦。若他们真在意宇哥儿这个唯一的子嗣，也不会将他送来侯府且一送就是三年。” 若换成是他，这唯一的血脉肯定将孩子放在身边自己带了。可淮王父子两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这唯一的血脉并没什么含金量。 谢夫人冷哼一声道：“宇哥儿是淮王府唯一的子嗣，以后延续血脉都要靠他，怎么可能不重视。” 谢侯爷觉得有些话还是的说透，省得谢夫人犯错害了外孙：“若淮王在乎血脉传承，他就会纳妾开枝散叶了。可是他不愿意，别人劝他还说人活一世管好自己就行管不了千秋万代。” 这话让谢夫人心头浮现出不安，不过她还是嘴硬道：“楚锦身体不好，谁知道哪日就没了。宇哥儿有我们给撑腰，她一个外嫁的姑娘也插手不了娘家的事。她手要敢伸这么长，就不许她进门。” 谢侯爷觉得她太想当然了，说道：“要是宇哥儿让他们失望，他们到时将家财都给了荣华郡主做嫁妆，宇哥儿以后接管的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藩王有富的，也有穷的。最富的是淮王府，收入多人口少，所以主子都过得很好；最穷的是晋王，四代同堂两百多人，许多孙辈还得自己谋出路。 “怎么可能……” 谢侯爷苦笑一声道：“别人或许不可能，但淮王跟世子的想法却不一样。还有，荣华郡主文能写诗武能杀水匪，哪还需要倚靠宇哥儿。夫人，你若真为宇哥儿好就该让他多与世子跟郡主相处，而不是阻止他们见面。” 宇哥儿在侯府，淮王府每年送六千两的费用。看起来很多，但楚锦每次送荣华郡主一次礼物的价值都不止这个数了。由此可见，在楚锦眼中妹妹比宇哥儿这个儿子份量重得多。 谢夫人不吱声了。 谢侯爷道：“我明日送宇哥儿回王府住几日，等他们找着了先生在让他搬回王府。” 谢夫人不同意，说道：“让宇哥儿回去住几日可以，但不能搬回去。” 搬回王府，再想见外孙就得去王府。她是真的恶了楚锦，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谢侯爷说这话是有用意的：“现在让宇哥儿搬回王府住，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等皇上大寿后就会带他回洪城。” 外孙已经六岁了，亲父在世总住谢家算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父子分开没有感情，再不补救外孙真就继承不到王府的财产了。 谢夫人声音瞬间变得很尖锐：“不行，不能回洪城。颖芝已经没了，我绝不能让宇哥儿再出事。” 夫妻两人大吵了一架，谁也没说服不了对方。不过第二日早饭后，谢侯爷不顾谢夫人的反对带着宇哥儿去了王府。 楚瑛练完功，贾峰就与她说道：“郡主，长兴侯带着世孙过来了，现在正在世子的院子里。” 楚瑛大喜，赶紧进屋换了一身衣裳前往楚锦的院子里。 看她掀开帘子疾步走进屋，楚锦板着脸道：“进来也不让人通禀，你这像什么样子？” 楚瑛笑眯眯道：“我这不是听到宇哥儿回来，一高兴就忘记了嘛！” 说完这话，她就看向宇哥儿。这孩子穿着一身青色的缂丝葫芦纹小锦袍，眉毛粗壮，眼睛又黑又亮。样貌跟楚锦不像，倒是跟长兴后有三四分像。 谢侯爷看楚瑛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宇哥儿了，他摸了下宇哥儿的头柔声说道：“阿宇，快见过你姑姑。” 楚宇跪在地上准备磕头，楚瑛一把抓着他胳膊抱了起来，抱在手里就发现他有些轻。 宇哥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长兴侯喊道：“外祖父，外祖父……” 楚瑛赶紧将他放下。 宇哥儿一得了自由就冲上前紧紧抱着长兴侯，那模样好似楚瑛是洪水猛兽。 楚瑛有些无措：“阿宇，对不起啊，姑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 宇哥儿将头埋在长兴侯的衣服里，不搭理楚瑛。 谢侯爷有些歉意地说道：“郡主，阿宇这孩子胆子小，等熟悉了就好。” 说完，他又道：“前日我夫人心情不好，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还希望郡主别介意。” 楚瑛还没开口，楚锦一脸冷漠道：“侯爷，伤了人还要苦主不介意，这是什么道理？” 楚瑛又急又气：“哥……” 怎么说长兴侯也是他老丈人，怎么能这般不给面子。平日里不管什么事都有分寸，为何独独在谢家上犯轴呢！ 谢侯爷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不是谢夫人不会由着性子行事：“等我回去，让她来给郡主道歉。” 楚瑛赶紧说不要，让一个长辈跟晚辈道歉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谢侯爷寻了个借口走了。 楚瑛送他出去，在路上，、楚瑛与谢侯爷道歉：“侯爷，真是对不起，我大哥这两日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总发脾气，不过他平日里不这样的。” 谢侯爷心里舒坦了一些。 楚瑛见他神色缓和，问起了宇哥儿的喜好。可惜谢侯爷是一问三不知，这让她很失望。 第一百零三章 宇哥儿（2） 楚瑛折返回楚锦的院子，刚到院门口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楚瑛大惊，不顾余信的阻拦冲进屋里。 看到宇哥儿正跪在地上哭，而楚锦手里还拿着铜尺。楚瑛上前拦着说道：“哥，你做什么啊？孩子刚回来有什么话你好好跟他说，做什么打他？” 楚锦冷着脸道：“你出去，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楚瑛将宇哥儿拉起来护在身后，然后伸出手道：“你要打就打，但不许打宇哥儿，他还那么小经起不起你这么吓。”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楚瑛这次是真生气了，气呼呼地说道：“你打，最好将我跟宇哥儿都打死了才好。我们没了，你也就没碍眼的人。” 楚锦将铜尺放下，说道：“你带他下去。” 楚瑛怕他反悔赶紧拉着楚宇出去。一直到自己的院子她才开始查看楚宇的手，好在小手只是一片通红。 楚瑛给他擦了药，然后将他拉到身边问：“宇儿，能否告诉姑姑，刚才你爹为何打你吗？” 宇哥儿以蚊子似的声音道：“姑姑，我想回家。” 楚瑛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宇儿，谢家不是你的家，这儿才是你的家。当日也是家里没人照顾你，才将你送去谢家。” 宇哥儿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了。 楚瑛问道：“谢侯爷送你回来可有说什么？” 宇哥儿神情很低落，轻声道：“外祖父来之前叮嘱我要好好听父亲跟姑姑的话。只是姑姑，我不想住在这儿、我要回家。” 得，刚才的话等于白说了。 “你先在家里住两日，等两日后我送你回谢府。” 宇哥儿垂着头道：“姑姑，父亲他不喜欢我，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姑姑，阿宇求求你了。” 这话听得楚瑛心酸。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总是敏感不安，等长大后若无法看开很容易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楚瑛也没再劝说，跟个孩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她就带着宇哥玩游戏。先是教他玩九连环，可惜教了半天这孩子还是听不懂，于是就带他拼图，稍微复杂些他就乱了。 看他这表现，楚瑛就知道这孩子天资并不高。她倒无所谓，反正宇哥儿又不用参加科举博前程，但对追求完美的楚锦来说可能无法接受。唉，想到楚锦她心里就难过。 楚瑛也不再找费脑子的游戏，直接带着宇哥儿在屋里玩抓迷藏了，这个游戏宇哥儿很喜欢。 用午饭的时候，楚锦让人将饭菜送到楚瑛的院子里：“郡主，世子说让你与世孙就在这儿吃饭。” 楚瑛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宇哥儿有午觉的习惯，楚瑛等他睡着了以后就去找楚锦：“哥，你为什么不让宇哥儿在你这儿用午饭？” 楚锦说道：“明早就将送他回谢府。” 楚瑛这个时候反而不生气了，盯着他问道：“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对宇哥儿这般冷漠？” 楚锦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怕他重蹈我的覆辙，所以才让他留在谢府不与我们亲近，我这么做都是为他好。” “真的？” “自然是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哥，但你这样做的话对宇哥儿来说太残忍了。” 楚锦深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那也总比没命了强。我当初吃那糕点，因为觉得太甜腻，咬了一小口还吐掉大半，就这样都中毒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若当时吃了整块糕点必将当场殒命。阿瑛，宇哥儿未必有我这般幸运。” 楚瑛也想过这件事，说道：“哥，我觉得这事应该不是皇上下的手。你想，你中毒的时候父王三十不到。就算你没了，父王还能有别的子嗣，毒杀你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在楚瑛十二岁那年出生，由此可见当时父王是有生育能力的，也是觉得有他们兄妹足够这才不要孩子。若不然为了香火传承，淮王肯定要纳妾生子的。 楚锦嗤笑道说道：“红颜是前朝皇室秘药。当今天下只有皇宫内院才有这毒了。你刚说父王可以另娶再生，是可以再生，但生的是傻的百八十个他都不在意的。” “哥，也许是前朝的余孽呢？” 楚锦无意在去追查这个答案：“或许吧，但景和帝的嫌疑最大。阿瑛，我不敢让宇哥儿冒险。” 楚瑛心头堵得慌。 楚瑛摸着楚瑛的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宇哥儿，但现在不是接他回来的时候。等他慢了十岁再接回去，那时他性子已经定了皇上也会放心。” 楚瑛抱着他，眼泪都出来道：“哥，哥……” 楚锦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阿瑛，我宁愿他碌碌无为也不愿像我一样忍受毒气攻心的痛苦。阿瑛，其他事哥都可以顺着你，这事你听我的。” 这次楚瑛没再犹豫，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当日半夜，楚瑛被一阵哭声给惊醒了。她赶紧穿好衣服去了西厢房，一进去就看到宇哥儿缩在床的角落哭。 楚瑛坐在床边，问道：“阿宇，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宇哥儿哭着喊道：“姑姑，我要回家，我要外祖母。姑姑，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儿。” 这儿的屋子摆设陌生，人也都陌生，所有的这一切让他极大的不安。 楚瑛看他哭得伤心，再有楚锦的话在先，她终于松了口：“阿宇，明日姑姑送你去谢家。” 宇哥儿盯着满脸的泪，很是惊喜地问道：“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是真的。好了，赶紧睡吧！” 得了承诺，宇哥儿很快就睡下了。 楚瑛摸着他的头，微微叹息。都羡慕他们一家子得享荣华富贵，却不知道他们活得战战兢兢。在这儿虽然物质条件好，却没有现代自在。 第一百零四章 宇哥儿（3） 第一百零四章宇哥儿（3） 早上起床，楚瑛就去西厢房。 宇哥儿一看到她就急迫地问道：“姑姑，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回谢府，可见是真将长兴侯府当家了。她蹲下来很有耐心地说道：“等用过早饭，我带你去街上买些东西再回侯府。” “好。” 等宇哥儿穿戴好以后，楚瑛问道：“你的武师傅主要教导你什么武功？” 她学问不行，但教导宇哥儿武功是没问题的。 宇哥儿捏着衣角，有些局促不安。 楚瑛看他这样子心头一个咯噔，问道：“怎么，你没有跟武师傅习武吗？” 宇哥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学了几天，一次站桩没站稳摔伤了额头，后来就没学了。” 楚瑛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那你想学吗？” 宇哥儿摇头道：“不想，太痛了，而且表哥他们说我没必要习武，反正有护卫保护我。” 这话说起来也没错，但楚瑛觉得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是这话，她没法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说。 吃过早饭，楚瑛带着宇哥儿去找楚锦时才发现他已经出门了：“世子出去办什么事？” 如烟摇头说道：“奴婢不知道。” 楚瑛无奈，只得带着宇哥儿去街上了。给他买了糕点玩具与一些滋补品，然后姑侄两人去了长兴侯府。 进了主院，宇哥儿看到谢夫人就扑过去抱着她：“外祖母……” 谢夫人摸着他的脸，一脸慈爱地说道：“这都有黑眼圈了，昨日在王府是不是没睡好啊？” 宇哥儿很委屈地说道：“是。外祖母，我昨日做噩梦梦见你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着。” 说完，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外祖母，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外祖母，我不要去王府，我要永远呆在你身边。” 这话让谢夫人很受用，摸着他的脸柔声说道：“说什么傻话，你是外祖母的心头肉，外祖母怎么可能不要你呢！阿宇，你昨日没休息好，赶紧回你的院子里补觉。” 宇哥儿应下了。 看着他迫不及待地跟着谢夫人的丫鬟离开，话都愿跟自己多说，楚瑛既难受又忧心。谢世子跟谢三爷都是谢夫人所出，这两人风评如此差，她不认为谢夫人能教好宇哥儿。但楚锦不愿意将孩子接回来、且理由正当，她没立场但对。再者，孩子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足以表明不会跟她回王府。 压下心头的酸楚，楚瑛将买的礼物送上后笑道：“谢夫人，这些年多谢你照顾宇哥儿，我们一家都很感激。” 谢夫人其实还一肚子的不满，但有谢侯爷的话她也不回再像那日一般说话带刺：“郡主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宇哥儿是我亲外孙，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只是若可以，希望郡主能多来看望下宇哥儿。这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挂念世子跟郡主你的。” 就冲宇哥儿刚才的态度，怕是巴不得他们别上门了。 楚瑛也没拆穿她得话，只是点头道：“有空我就会来看宇哥儿的。” 与谢夫人说不来，聊了没几句楚瑛就寻了个借口走了，坐在马车上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谢夫人与身边的婆子说道：“这荣华郡主，可比那东西有人味。” 她看得出，楚瑛是真的关心宇哥儿的。可孩子的亲生父亲，却冷漠得让人发紫。 想到这里，她心里瞬间又不好了。 楚瑛回到王府没一会，管事就与她回禀说都察院右都御史司徒夫人来拜访。 楚瑛昨日上午就接请帖，定了今日上午见。她取出怀表看了下，好在是司徒夫人提前来了不是她怠慢客人：“来了多久？” “小半刻钟之前来的。” 司徒夫人一见到楚瑛，就想拉她的手。楚瑛不喜欢陌生人碰自己，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步。 楚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夫人，对不起，我不习惯跟人密切接触。” 亲近的人无所谓，不熟悉的人碰她心理上就会排斥。 司徒夫人收回手，摇头表示是自己唐突了：“郡主，本来前日就该来道谢的，只是我前几日身体不舒服。” 说到这里，她给楚瑛深深地鞠了一躬：“郡主，多谢你救了我女儿，若不是你我家静儿就没了。” 说到这里她眼眶都红了。在接到扬州的信说司徒静乘船来京，她就一直心惊胆战，特别是听到江城附近出了一群新的悍匪简直是夜不能寐。在司徒静出事那晚，她做噩梦梦见女儿没了。虽然是个梦，但司徒夫人惊惧之下还是病了。收到了司徒静的信后，她才缓过来。 楚瑛示意夏凉将人扶住，说道：“夫人别这么说，司徒姑娘能逢凶化吉是她的运道，我只是正好碰到救下她。” 司徒夫人摇头道：“不，若不是郡主搭救，我家静儿就葬身江中了。” 楚瑛问道：“我昨日收到了通州的信，他们说司徒姑娘已经痊愈了，这两日就启程回京。” 司徒夫人也收到了司徒静的信。也是她前几日身子不爽利，不然得了消息就去通州接人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夏凉进来回禀道：“郡主，世子爷回来了。” 也是刚才楚瑛叮嘱了她，说楚锦回来告知她一声。 “知道了，我等会就去。” 司徒夫人又与楚瑛说了一些京城里的事，说完后道：“郡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郡主说。” 楚瑛让夏凉出去了。 司徒夫人起身道：“郡主，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郡主能答应。” 楚瑛有些疑惑，问道：“夫人请说。” 司徒夫人是希望楚瑛不要将司徒静遇难的事传出去，不然他们与唐家的婚事会起波澜。 楚瑛说道：“伯母，我不会说出去，但知道这事的人很多瞒不住。” 司徒夫人道：“只要郡主与王府的人不说出去就行，其他人我会安排好。” 楚瑛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这是希望她到时候否认此事。这事楚瑛没答应，她说道：“夫人，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圆。你要如何做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强人所难。” 让她去说谎，到时候万一唐夫人定会迁怒于她。唐老爷子是次辅，她不想平白接这么个仇家。 楚瑛冷着脸喊道：“夏凉，送客。” 莫怪哥哥那么不待见司徒静，怕是早知道司徒家的品性了。想到这里，她觉得宇哥儿的事或许也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第一百零五章 小胖子（1） 呼呼呼，寒风吹在玻璃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楚锦觉浅，听到这声音睡不着了。披了衣服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随风摇曳。 余信要点灯，楚锦没让。无奈，余信取了虎皮大氅给他披上，轻声说道：“世子，是否在为郡主担心？” 楚锦没有说话。不否认，也就代表他猜对了。 余信看着楚锦，感觉他整个人好像融入进黑夜之中。他心里有些难受，世子爷将所有的苦跟难都扛着，偏王爷跟郡主还不知道。而他也没胆，违背楚锦的意思。 楚锦在窗边站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到腿麻才钻回被窝。 第二天楚瑛起床时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屋顶还积了厚厚的雪，她笑着说道：“看来昨晚的雪下得还挺大的。” 她的睡眠很好，一般都是倒床就睡，然后一觉睡到天亮。昨日有心事，到半夜猜睡着。 用早饭的时候，楚瑛说道：“哥，我今日想出去走走。” 心里闷得慌，就想出去散散心。 楚锦从不约束她，点头道：“贾叔回家了，让余信跟着你吧！” 楚瑛摇头道：“哥，余信是你的臂膀，你许多事要他帮着处理。哥，这儿是天子脚下且街上有许多衙差，我不到偏僻地方，碰到不轨之徒我亮出身份衙差不敢视而不见的。” 想着楚瑛现在的身手楚锦顺了她的意，不过还是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楚瑛问起了常兰娅的事：“哥，这都四天了，还没有消息吗？”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常兰娅的事了。 楚锦解释道：“太多人盯着常兰娅，我们只能暗中打探，不然很容易被发现的。” 若不是楚瑛开口想要了解常兰娅的底细，他不会着人打探这个女人的事。 楚瑛很好奇，问道：“哥，哪些人盯着常兰娅？” 楚锦笑了下，说道：“有许多，秦王、赵王以及常尚书的仇家。也是这个原因，常兰娅到现在婚事都没定。” 楚瑛觉得重生者也该低调，不然很容易落入有心人眼中。她不由回想下自己这半年的行为，好在虽出格却都有迹可循，不然怕也会被人盯上了。 “常兰娅年岁很大吗？” 楚锦笑着说道：“她是二月的生辰，翻年就十六岁了。在京城，十六岁还没定亲的是老姑娘了。” 楚瑛嘴角抽搐。 “阿瑛，你想嫁个什么样的夫婿，哥给你暗中相看。” 楚瑛赶紧摆手说道：“别、别，我还小过两年再说吧！” 等楚瑛起身时，楚锦问道：“阿英，你是不是在怪我？” 楚瑛楞了下，转而明白他说的是宇哥儿：“哥，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为这事跟你吵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要怪就怪他们的身份太敏感，大哥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她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怎能再添乱。 楚锦闻言心情一下放松了，说道：“那你好好玩。” 两刻钟以后，楚瑛带着包学武出了门。她目标很明确，去京城最大的茶楼六味楼。 六味楼最出名的不是茶水糕点，而是里面的两个说书先生。因为讲得太多，很多人都是冲着他们两人去的。 在离六味楼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楚瑛下了马车，然后与车夫说道：“一个时辰后来接我们。” “是，郡主。” 外头寒风肆虐，六味楼却是温暖如春。不用问就知道，这栋楼也有供暖了。 楚瑛走进去问了伙计：“你们这儿有什么好茶？” 伙计扬声说道“公子，我们这儿有龙井、碧螺春、毛尖、普洱等名贵茶水，也有大碗茶、玫瑰花茶、洛神花茶。” “一壶普洱，再上六份你们这儿的特色小吃。” 这茶楼主要收益是茶钱，可这糕点小吃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茶水跟小吃很快就来了。 楚瑛看着里面还有茴香豆，将它推到了包学武面前给他吃。茴香豆味道是好，但太费牙了。 楚瑛今日运气不错，说书先生因为有事推迟了半个时辰才开始。她刚坐下来，这说书先生就开始讲了。 这先生讲的是三国演义，今日讲的是《赵云血战长坂坡》。楚瑛知道这故事，但说书先生水准很高，将这么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讲得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故事听到一小半，有个身材圆滚滚的少年走过来问道：“这位兄弟，其他地方没位置了，我能跟你拼个桌吗？” 怕吵着别人，他说话的时候很小声。 楚瑛觉得这小胖子素质不错，点头说道：“可以。” 包学武看到小胖子一边听戏，一边吃着他们的小吃心里很不爽。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气鬼，穿的人摸狗样竟还蹭他们的吃食。 说书先生每天都是讲两场，赵云的故事讲完中场休息一刻钟。小胖子看着楚瑛，问道：“兄弟，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家府上的？” 楚瑛心思一转，笑着说道：“听你这口气，莫非这京城各家的少爷你都认识？” 小胖子笑着道：“不敢说都认识，但在京城排得上号的我都认识。” “那你是……” 小胖子傲然道：“我叫雷明达。我的名字你或许比较陌生，但我哥雷明霁你肯定听说过。” 雷明达一直都以拥有雷明霁这样的哥哥为荣，所以每次说起雷明霁他都非常自豪。 楚瑛眨巴了下眼睛，这就是送自己两套袖箭以及追风的雷家三爷。来京之前她还想着找个机会认识下，没想到在这儿碰上，缘分啦！ 楚瑛满脸的笑意：“呀，原来你是雷将军的弟弟啊！雷三爷，我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雷将军了，来京之前还憧憬着能见上一面。” 皇帝都答应自己跟雷明霁习武，她自不会浪费这个机会。只是这几日事情多，加上宇哥儿的事让她心浮气躁，所以她想等心情平定下来再去。 雷明达见楚瑛也崇拜自己哥哥，别提多高兴了：“这个好办，等我哥休沐的时候，到时候我请你到家里做客。” 说完，他拍了下脑袋说道：“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说你是哪个府上的，叫什么名字？” 楚瑛笑着道：“我叫宗庆，宗族的宗，庆祝的庆，我师父是王爷的表兄宗政伯。” 包学武听到一脸愕然地看着楚瑛，郡主怎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雷明达倒没起疑心，只是问道：“那你亲生父母呢？” 淮王跟淮王妃都好好的，楚瑛也不可能说自己是孤儿，这样是在咒他们了：“他们都在乡下呢！义父见我根骨好，就收我为徒了。” 第一百零六章 小胖子（2） 雷明达觉得楚瑛运气真好，本是个乡下小子却意外拜了个好师父从此改变了命运。 “那你习武多少年了？” “从六岁开始习武，到现在有九年了。” 就她现在的身高说十五岁不会有人怀疑，所以说长得高也是有好处的。 小胖子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武功怎么样，很高吗？” 楚瑛谦虚地说道：“不高，比我师父还差得远了。不过我师父说了，只要我勤加苦练三年内可以出师。” 包学武嘴角抽搐了下。这话分明是公孙先生说的，现在却按在宗大人头上，也不知道公孙先生知道会不会重罚郡主。 十八岁出师可见确实天赋不错了，小胖子好奇地问道：“宗兄，那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楚瑛很郁闷道：“我其实最想学的是剑，但我师父却觉得我是练拳的料子，就让我学拳法。” 小胖子了然，说道：“这么说你是以拳法为主，剑法为辅了。” 他也是自小习武，只是后来晕血的症状无法入战场所以就弃了，但该知道的都了解。 楚瑛点了下头，就在这个时候说书先生出来了，两人不再说话认真地听书。 听完书已经是午时过半了。 小胖子邀请楚瑛道：“你喜欢吃锅子吗？旁边有家涮牛肉火锅味道一绝，若你喜欢咱们去那儿吃。” 楚瑛眼睛一亮，不过很快深色就黯了下去，说道：“喜欢是喜欢，但像这种有名气的地方应该很贵。我囊中羞涩吃不起就不去了。” 她现在是的身份是个乡下小子，若是眼睛都不眨地跟着去很容易引人怀疑。没有怀疑的话，雷明达身边的人也会觉得她想蹭吃蹭喝。 雷明达豪气地说道：“咱们能在这儿相识就是有缘，这顿饭我请了。走，咱们去楚记火锅店。” 逍遥侯一将火锅推出来就大受欢迎，后来演变出许多种口味，大大地满足了众人的需求。 楚瑛双手抱拳，笑着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雷明达就喜欢这么豪爽的人，举起手想拍楚瑛的肩膀，不想楚瑛抓着他的胳膊反扣在后。 雷明达的护卫见了立即抽出长剑，指着楚瑛说道：“赶紧放了我家三爷，不然今日你别想走出这个茶楼。” 楚瑛觉得这两个护卫有点二百五，这个时候还废话直接砍才是正理。心里这般想，脸上却不露出半分：“对不起啊，我师父说不能让人近身不然会有性命危险。刚才我也是条件反射，不是故意要伤你。” 包学武木然，她家郡主越来越能编了。 雷明达揉了下酸涩的肩膀，示意护卫收了刀，然后笑着说道：“他们啊就是瞎紧张，不用管。” 两个护卫很无奈。三爷真是心大，明明是这人先动手他竟还道歉。 冬天是火锅店生意最好的季节，所以到了楚记火锅店时里面都坐满了。楚瑛看了说道：“人太多，咱们下次再来吧！” 火锅再好吃他也不愿意等，太浪费时间了，特别想吃到时候在家里弄也一样。反正府里的厨子会炒火锅底料，弄出来的火锅味道也不错。 小胖子本还想伸手，不过想起之前的事他又将手缩回去了：“没事，我已经定了包厢，咱们进去吧！” 跟朋友吃火锅，哪能少得了酒呢！小胖子豪爽地叫小二上了一壶竹叶青来：“兄弟，这酒口感非常好，我爹跟大哥都喜欢喝。” 记得雷明霁到她家别院时午饭没碰酒，可见这人还是很谨慎的。楚瑛笑着说道：“我酒量不行，还请雷老弟等会手下留情啊！” “好，等会我让着你。” 酒是温过以后才上的，楚瑛喝了一口很是讶异地问道：“三爷，这就是你说的好喝的竹叶青？” 竹叶青她在家喝过，颜色金黄碧翠，酒浓度不大，但口味清醇甜美，喝了以后是人心舒神旷。可她喝的这酒，味道寡淡。若她没有猜错，这酒应该是兑了水的。 雷明达叮嘱道：“是啊，我每次来都要喝上一壶。这酒很烈，你等会要悠着点不然很容易醉的。” 得，看来这哥们每次来这儿都是喝兑了水的酒了。既他觉得好喝，楚瑛也没有拆穿了。 自诩酒量好的雷明达，喝了一壶酒就醉过去了，反倒是楚瑛喝下一壶跟没事人一样。 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雷明达，楚瑛哭笑不得。一壶兑了水的酒就让他趴下，这酒量得多差。 护卫拱手道：“宗兄弟，我家三爷要回去了，你慢慢用。” 将雷明达送到马车上，其中一个护卫看马车就要走了，忙道：“老许，咱们还没结账呢？” 那叫老许的说道：“结什么账？那家伙说自己是宗政伯的徒弟，可据我所知宗政伯根本就没收徒。” 韩甲脸色微变，说道：“你的意思，这个宗庆是个骗子？可我刚看她身手确实不错。” 老许说道：“不过就是一些三脚猫功夫。他不知死活地骗到咱三爷身上，不抓他去衙门已经是咱们手下留情。” 三爷的两个朋友都离京了，现在有些孤单。突然碰到个有一样兴趣的人就如获至宝，看出雷明达的倚重所以刚才他才没拆穿骗子的真面目了。 楚瑛吃饱喝足以后准备离开，却被店伙计拦住了：“客官，一共二十八两九钱银子。” 楚瑛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不是雷明达定的包厢，怎么他没有付钱？” 伙计摇头道：“雷三爷没有付钱。客官，我们掌柜的刚才说了零头给你抹了，你只要付二十八两银子。 楚瑛想了下，就知道怕是这两个护卫故意不付钱了。唉，还真被人当成蹭吃蹭喝的骗子了。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包学武脸色不善地说道：“为何要这么多钱？你们是看我们外地的，所以就想敲我们竹竿？” 在洪城这么一顿饭最多四五两银子，京城物价贵最多翻一倍了，可没想到这些人竟是翻了四倍。这些人分明是将他们当肥羊宰了。 伙计也没有跟包学武辩解，而是转身去了柜台上。 第一百零七章 常兰娅的邀请 小二将楚瑛他们的消费清单拿了出来，说道：“两壶酒十二两银子，还有你们吃的牛肉、牛百叶、牛肚等菜单十二两，小菜跟水果四两九钱。我们这可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们若还有异议可去官府告我们。不过若是赖账，我也要送你们去官府。” 说完，伙计看着两人身上的竹青色棉袄道：“若是不愿去见官，就在我们这儿做四个月杂工。” 楚瑛拦住要开口的包学武，接了清单仔细看了下点头道：“菜单没错，你们这牛肉火锅味道很好，菜比别的店贵也是应当的。只是这酒，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 说完这话，楚瑛看着伙计道：“为何不给银子，我相信你们心里有数，若说出来没脸的是你们。” 他猜测应该是为了照顾雷明达的面子，所以伙计才给他送这种含有水份的酒。不过雷明达不在这儿，他只要将这事暴出来这家店名声就会受损。 伙计脸色微变，立即叫来了掌柜。 掌柜的拱手道：“这位爷，我家伙计不懂事，今日这一单不收你们的银子，就当时交个朋友。” 楚瑛觉得这掌柜的大气，点头说道：“还是掌柜的爽快，你家这伙计忒没眼色了。上来就说我们吃霸王餐，爷是吃霸王餐的人吗？阿武，付钱。” 包学武瓮声瓮气地问道；“多少？” 掌柜的说道：“给五两银子就好。” 包学武这才怀里掏出荷包，给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 伙计看着荷包还有银票跟金叶子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是富家少爷，哪可能随身带着银票呢！ 他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说道：“小人有眼无珠，惊扰了爷，还请爷大人大量饶过小的。” 看他连扇自己十巴掌，每一巴掌都用了全力，楚瑛这才笑眯眯地跟掌柜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爷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下次将招子放亮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家火锅店不愧是京城名店之一，就这行事风格就对他脾气。 活计一脸感激地说道：“谢爷的教导。” 因为脸肿了，说话都含糊不清。 掌柜的亲自将人送出去。一直到两人走远了，他才折返回里面，骂了那伙计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得罪客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让客人在店里做杂工。你想死，也被带累咱店铺。” 伙计捂着脸道：“许爷说这两人是骗子，让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我看他们穿着也寒酸，就以为是骗子。” 那两人穿的棉袄布料很普通，身上也没任何的配饰，就以为是穷鬼了。 掌柜的一脚踹在他腿上，怒骂道：“你眼睛是瞎的吗？那年轻的男子虽穿着普通，但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这个伙计真没看出来：“二叔，你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若是骗子，没钱付早就告饶求情了，还能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算了，你还是先在一楼当差吧！别再得罪了贵客，到时连命都要没了。” 活计不敢有异议。 包学武很生气，出去以后说道：“主子，这家店狗眼看人低，咱们以后不要再来这儿吃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应该是雷明达身边的护卫说了什么，所以这伙计才会态度大变。他们这儿的东西还蛮好吃的，下次可以再来。” 主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钱庄兑了钱。这儿的钱庄比洪城的要好一些，一千两金票兑了九百六十两金锭子。本想兑金叶子花生等小件，不过这些费用要一成半，楚瑛舍不得就没兑了。 回到王府，夏凉就与她说道：“郡主，兵部尚书常家姑娘送了请帖来，邀请你去她家赏梅。” 楚瑛正想跟常兰娅近距离接触，现在机会送上门来自不会拒绝了：“除了我，常姑娘还请了谁？” 这个夏凉也确实问了，笑着说道：“请了许多人，勋贵、重臣之家的姑娘都请了。” 楚瑛觉得，六日后的宴会可以见到许多的名门贵女了。不过她的行为在这儿的人眼中有些离经叛道，这些贵女对她怕是敬而远之了。 傍晚的时候，楚锦见到她道：“我听闻你接了常家的请帖？阿瑛，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寻个理由拒了。这女子太邪门，跟她走得近会有危险。” 楚瑛摇头道：“哥，这次常姑娘邀请了各家的闺秀。呆在家里也无聊，还不如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还能交上一两个朋友呢！” 楚锦一直觉得楚瑛交际太窄了，希望她能多交朋友。听到这话就没再劝阻，只是道：“想交朋友是好事，但别跟常兰娅走得太近。” 对于未知的事多提防些总不是错。 楚瑛笑着说道：“哥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对了哥，我今日碰到雷明达了，他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他邀你去雷家做客？”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我跟他说，我是表伯的徒弟他就信了。哥，我觉得这雷家三爷很天真，我说什么他都信还请我去吃火锅。” 这要是心存歹念的人接近他，很容易被算计的。 楚锦解释道：“雷明达五岁时走失过半个月，回来后不仅变得胆小敏感还怕血。雷家可是武将世家，怕血是上不了战场的。雷国公为了治好他这毛病逼着他杀动物，可惜不仅没治好反而变本加厉，那段时间他还染上暴饮暴食的毛病。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跟着致仕的傅太医学医。” 楚瑛觉得有趣，说道：“明知道他怕血还要他学医，雷国公跟雷夫人脑子是有坑吗？” 经了那么多的事小胖子还能如此天真，楚瑛觉得很难得。唉，豪门公子也不好做啊！ 楚锦对此不发表意见，说道：“你之前说要请雷明霁教导你武功，正好就用宗庆的身份跟他请教吧！” 雷明霁是块肥肉，许多人都想将这块肥肉扒拉到自家。阿瑛既对雷明霁没有男女之情，楚锦就不愿她卷入这是非之中。 第一百零八章 雷家兄弟 雷明达喝醉这事，他到家没多久众人都知道了。 雷夫人又气又恼，与雷明霁道：“你好好管管他，别让他总在外面喝醉酒，让你爹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雷明霁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说道：“爹知道又如何？他今年过年又不会回京，等回来这事早就过去了。” 雷夫人越发生气了，厉声道：“明霁，你再这样纵容明达，他这辈子就毁了。” 为这事母子两人不知道起了多少争执，雷明霁自知说再多也无用，也不愿再浪费唇舌。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娘，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雷夫人说道：“我后日要去相国寺上香，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 雷明霁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我这些日子很忙腾不出时间来，你若不放心多带些护卫。” 上香是假相看是真，只是他现在并不想成亲，要成亲也得等他爹答应他的要求再说。 雷夫人气得不行：“我看你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不想陪我去上香。现在已经十月底了，翻年你就十九了，再不抓紧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娘，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留了。 雷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曹氏已经给雷明濮相看好了。你再不相看，雷明濮可能要先于你成亲，他要率先生下子嗣那就是国公府的长孙了。” “长孙又如何，不过是庶出，你不用在意。”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去。 雷夫人捂着胸口，哭着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大不听话，老三又不中用，你说我生他们做什么？” 反观曹姨娘那贱人生的两个孽种对她百依百顺的。两相对比，雷夫人越发的难受。 陈妈妈说道：“夫人，世子既说了二十岁之后再议亲，您就顺了他。翻年世子就十九了，咱们也就再等两年了。” “就怕过两年他还不愿意说亲。” 陈妈妈觉得她杞人忧天，说道：“世子一向说话算话，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夫人，你与世子爷闹别扭只会让东院那个高兴。” 雷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每次想到曹氏那贱人抱上孙子而我连儿媳妇的影都见不着，我这心里就难受。” 雷明霁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看了雷明达，他到的时候正好雷明达醒过来了。 雷明达想着自己醉酒，心里有些发虚：“哥，我不是故意要喝醉的，我今日认识了个朋友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雷明霁坐在床边，笑着问道：“你交了个什么朋友，跟哥说说。” 他很清楚，雷明达因为晕血的缺点敏感又自卑。这些年交到的两个朋友还是国公府的世交，这两人的父兄也都在军中任职。而在外头，雷明达还没有结交到朋友。 雷明达笑着说道：“哥，说起来也是巧了，他叫宗庆是淮王府的护卫，师从宗政伯。哥，你是不知道，宗庆虽出生乡野但很健谈，还与我一样喜欢听书看戏。” 宗政伯的徒弟？根据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宗政伯根本就没收徒。想到这里，雷明霁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人影出来：“他长什么样？” 雷明达想了下说道：“脸黝黑，眉毛粗壮，丹凤眼。其他的没细看，大哥若想知道可以问许叔。。” 一听是丹凤眼，雷明霁越发怀疑这人是楚瑛了：“明达，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雷明达满脸笑意地说道：“知道，我告诉了他。不过跟其他人不一样，知道我的身份态度也没变，所以我请他吃火锅了。” 作为王府的护卫更明白尊卑之别，在知道明达的身份以后不可能再平等视之了。所以这时雷明霁确定了，所谓的宗庆就是楚瑛假扮的。 见他不说话，雷明达奇怪地问道：“哥，你在想什么呢？” 雷明霁回过神来，笑道：“你能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哥为你高兴。” 弟弟喜欢听书看戏，也喜欢捣鼓稀奇古怪的东西。偏祖母跟父觉得他这样是不务正业，硬逼他习武，没什么成效就让他跟傅太医学医。也是明达对医术确实感兴趣，不然他早就驳了父母的决定。 雷明达很高兴，说道：“哥，宗庆说她最崇拜的就是你了，希望有机会能得你指教。哥，你什么时候休沐啊？到时候我请她来家里做客。” 雷明霁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他就说道：“这两日比较忙腾不出时间来，三日后我休沐，到时候你请她到家里来。” 特意腾出时间一、楚瑛是他的救命恩人，二、是他听闻李勉在洪城被楚瑛治得服服帖帖现在乖顺了许多。弟弟敏感又自卑，而楚瑛是个胆大妄为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接触多了说不准弟弟能有所改变。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兄弟两人正说话丫鬟回禀说老夫人有请，雷明达一听脸就垮下来了，他最怕的就是见雷老夫人跟雷国公了。雷国公常年不在家，回京呆的时间也不常，熬一熬就过去了，但雷老夫人却是避不开的存在。 雷明霁看他这样起身道：“走吧，我与你一起去见祖母。” 雷明达脸色由阴转晴。 雷老夫人听闻雷明达在外喝醉酒很生气，叫他过去就是想训斥一顿。不过这话刚起头就被雷明霁驳了：“祖母，明达翻年就十四岁了，男孩子在外应酬喝几杯酒很正常的。我十二岁在军中都跟叔叔伯伯畅饮。” 雷老夫人呵斥道：“他跟你怎么比，你十二岁在军中拼前程，他却跟不明来路的人一起喝酒。若对方心怀不轨，到时候后悔莫及。” 雷明达辩解道：“宗庆不是来明来路的人，他是淮王世子的护卫。” 雷老夫人更生气了，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跟藩王往来？你这样迟早会跟家里带来祸事祸。明霁，我知道淮王府救了你的命，但一码归一码。皇上忌惮淮王府，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着想咱们也不能跟他们走太近。至于救命之恩，以后寻了机会还回去就是。” 雷明霁脸上没什么变化，面无表情道：“祖母想多了，只是小辈之间的往来皇上不会多想的。” 第一百零九章 挑衅 雷明霁休沐这日，楚瑛早早就过来了。 雷明达带着他去找雷明霁，一边走一边说道：“阿庆，我大哥这人为保持威严平日都板着个脸，但他其实性子很好的，你不用怕。” 楚瑛哈哈笑，说道：“放心，我家世子也整日板着脸跟冰块似得，你大哥估计跟我家世子一样的性子。” 若是楚锦在这儿，怕是要敲她脑袋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在穿过一道拱桥时迎面走来了一群人，这些人簇拥着一个穿着枣红色衣裳容貌昳丽的少年。不用人介绍，楚瑛就知道这定然是雷明翰了。 雷明翰刚才远远的就听到一阵笑声，而其中一道声音很熟悉，这让他非常不爽。 他上下打量了下楚瑛，发现他穿着普通的细布棉袄，不屑道：“雷明达，咱家是国公府，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领？” 雷明达站在楚瑛前面，说道：“阿庆是我朋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雷明翰，你说话给我放客气一些。” 雷明翰嗤笑道：“我不客气又如何？像这样不入流货色，也只有你菜会跟他往来了。” 虽然知道魏国公府内乌烟瘴气，却没想到竟这般恶臭。 楚瑛将他从头看到脚，然后轻笑一声道：“念书打跑先生，习武十年连个小乞丐都打不过，就你这样的垃圾哪来的脸看不起我？” 说垃圾都是抬举他了，像雷明翰这样的其实就是废物，一个仰靠祖宗跟父兄鼻息的废物。” 雷明翰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也好似要飞出眼眶，他怒喝道：“给我将这狗东西的胳膊腿都打断了。” 雷明达拦在楚瑛前面，说道：“我看你们谁敢？” 雷明翰的狗腿怕伤着他，顿时有些迟疑。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打死也就打死了，但要伤着三爷一根汗毛，世子定会剥了他们的皮。 雷明翰瞧这情形，立即冲上前将雷明达抱住，然后喊道：“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我有重赏。” “雷明翰，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雷明达挣脱不开，大声喊道：“阿庆，你往里跑，一直往前跑去，我大哥就在那儿。” 楚瑛没跑，她一拳一个将这四个狗腿打得晕死过去。然后，她还将雷明翰按在地上：“雷明达，来，揍他。” 雷明达吓死了，赶紧上前抓着楚瑛的胳膊道：“不能打，要打了他，我祖母会生气的。” 雷明翰一看嘚瑟道：“赶紧放开小爷，不然我祖母定会让你横着出去。” 若是他求饶，楚瑛或许还会放了他。可到这个地步还敢威胁她，楚瑛就不能忍了。 一拳头打在他的鼻梁上，那血就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雷明达抱着她的手道：“宗庆，宗庆你不能打……” 楚瑛一把甩开他的手，雷明达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拳打在雷明翰的脸上，看着他直冒冷汗楚瑛冷哼道：“王八蛋，敢骂我是垃圾，今日就让你知道小爷我的厉害。” 楚瑛收着力道揍的，不过打了几下雷明翰的脸也成了猪头，就是牙齿也掉了三颗。 雷明达爬起来说道：“阿庆，别打了，你赶紧回王府去，不然等我们府上的护卫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楚瑛听到这话一拳将雷明翰打晕，然后又给那几个狗腿补了两脚。 雷明达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推了楚瑛一下道：“你赶紧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你怎么办？” 雷明达说道：“我大哥在家，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样的。但你不一样，你将雷明翰打成这样，我大哥也保不住你的。” 楚瑛虽然没见过雷老夫人，但从她背着老国公擅自给儿子纳进要入罪娘家侄女，然后还抬举这个侄女跟儿媳妇打擂台，她就知道这雷老夫人是个极度自私又自我的人。像这样的人是容不得人挑衅的。要她真是一个百户的徒弟肯定是拔腿就跑，可惜她不是。当然，只是个百户的徒弟也不敢对雷明翰下手。 雷明达急得汗都出来了，用力推了她一把道：“你快走啊，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话一落，她就看到几个护卫冲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雷明翰跟四个家丁，这几个侍卫脸色大变。 为首的护卫看着楚瑛，问道：“是你打的四爷？” 雷明达平日见到四爷都避开肯定没胆子动手打他，所以动手的只可能是楚瑛这个外人了。 楚瑛捏了捏手关节，笑眯眯地说道：“是我打的。怎么，你们要给他报仇啊？行啊，你们一起上。” 那护卫刚抽出手中的刀，雷明霁从他对面走过来。他将刀放回去，单膝跪地恭敬地道：“杨沫拜见世子爷。” 雷明霁扫了一眼现场，望向楚瑛问道：“为什么打他？” 楚瑛虽武功高强但从不惹是非，今**得她下这么重的手可见是气狠了。 楚瑛冷哼一声说道：“我刚才在这儿撞见他，一个字都没说他就指着我鼻子骂。我家人都舍不得说我一个字，他算什么东西竟敢骂我。” 跪在地上的杨沫心头一跳，这陌生人瞧着来头不小。 雷明霁问道：“他骂了什么？” 雷明达见楚瑛不说，代为回答了：“哥，雷明翰骂宗庆是猫狗跟垃圾，还叫嚷着要打死宗兄。宗兄气不过就还手了。哥，这都是雷明翰的错。” 楚瑛对小胖子刮目相看了，还以为这小子会吓哭或者推卸责任呢! 雷明霁知道缘由，点头道：“宗兄弟，你先回去，等下次我休沐再来指点你武功。” 楚瑛可不愿在来魏国公府，她说道：“世子，我请你指点武功这事，已经跟我伯父报备过了。所以，等你休沐还请道我们王府来。” 雷明霁觉得这样更好了，他朝着跟呆头鹅似得雷明达说道：“明达，你送宗护卫回淮王府。宗护卫很喜欢你做的那些小玩意，你可以留在王府住几日。” “哥……” 楚瑛拉了他的袖子道：“哥什么哥，有什么话等他来接你时再说，现在赶紧送我回家。” 雷明达还待再说，被楚瑛给拖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各有心思 雷明霁看着两人消失在在他的视线之内，转过头与刚才赶来的护卫道：“将四少爷送回院子里，再派人去请大夫。” 荣华郡主看起来嚣张但下手知道轻重，所以雷明翰看着凄惨但没有伤及要害，皮外之伤养一两个月就好了。 侍卫将雷明翰带走以后，他的心腹曹鹏不解道：“世子，你为何让三爷跟着宗庆去淮王府？” 雷明翰性子暴虐乖张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到现在已经打死了五个人了，其中小厮就死了三个。只是他善于装巧卖乖，嘴巴又甜，所以很得老夫人的喜欢。所以平日闯祸，有老夫人出面最后都是大事小花小事化了。曹鹏等人早看不惯雷明翰，只是碍于身份平日里只是避让。现在看到他被打，心里痛快得不行。 雷明霁说道：“让明达在淮王府住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有所改变。” 荣华郡主将李勉管得服服帖帖，说不定也有办法正一正明达的性子。不多求，能抬头挺胸对抗雷明翰就行。 曹鹏闻言没再说了。他知道雷明霁最大的心病就是雷明达，这位三爷因为被拐的经历变得非常胆小。对上凶狠的三老爷，就如老鼠见到猫，哪怕世子给他撑腰都不行。若是能改了这软弱的性子，那再好不过了。 同样不解的还有雷明达，被拖着走了一百来米左右楚瑛才开他。雷明达揉了下酸涩的胳膊，问道：“阿庆，你跟我哥认识吗？” 楚瑛笑了，说道：“这不是废话，我若不认识他，他会让我带你去淮王府。别废话了，咱赶紧走吧！有什么疑问咱们到淮王府再慢慢说。” 因为男女之别，所以两人没有同坐一辆马车。雷明达一肚子的疑问，到了淮王府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楚瑛带着雷明达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挥退众人后笑着说道：“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吧！我一次性解答。” 看她这么坦然，雷明达一时之间倒不知道问什么了，想了下后问道：“我哥这人性子冷，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他今日跟你说了那么多话，这一点都不像他。” “若你就这样的问题，我觉得不该浪费时间的。” 雷明达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宗庆，你跟我哥很熟吧？不然我哥也不会让我跟你来淮王府。” “熟悉算不上，不过他欠我一条命呢！” 雷明达挠了挠头，一脸困惑道：“欠你一条命？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荣华郡主救我哥的命，又不是你……” 说到这里，他拍了下脑袋恍然道：“原来是你救了我哥啊！我就说荣华郡主藉藉无名怎么救的我哥，原来是她抢了你的功劳。” 楚瑛救雷明霁的消息一传出去，不了解楚瑛底细的人都认为这事是假的，是她抢了侍卫的功劳。 楚瑛：…… 雷明达见他没反驳，以为自己说对了：“宗庆，荣华郡主连这样的功劳都抢，我觉得你呆在这儿也没什么前程。要不你来我们国公府吧！” 楚瑛呵呵两声道：“去你们国公府做什么？今日只是上门做客都被指着鼻子骂垃圾，要进你们国公府当差怕没两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我之前听闻你们魏国公府妻妾相争兄弟不睦，雷家四爷更是不将人命当回事。我当时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人家宅斗，斗得你死我活也都在暗处，魏国公府却是斗得京城皆知。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这里面的刀光剑影。 雷明达赶紧说道：“不是让你进国公府当差，是我哥最近在挑选护卫。宗庆，你若愿意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楚瑛就三个字：“没兴趣。” 雷明达很失望。 上门做客肯定要去见主人了，楚瑛带着他去见楚锦。正好楚锦在与管家的议事，两人就在外间等候。 等了小半刻钟，楚锦让两人进了屋。因为身体虚楚锦这儿的地暖烧得比较大，楚瑛走进去就觉得热。 雷明达双手抱拳道：“世子爷，我叫雷明达，是魏国公第三子。今日冒昧上门打扰，还请世子不要怪罪宗庆兄弟。” 楚锦看着楚瑛没说话，他在等楚瑛解释。 楚瑛有些无奈地说道：“哥，我在雷家先见着了雷明翰。这厮跟疯狗似的，我话都没说一句就骂我是阿猫阿狗跟下三滥，还要让随从打死我。我一气之下就将他揍了。” 楚锦一听就黑了脸，这魏国公府果然是够乱的：“以后不要再去了。想求雷世子指点武功，请他来咱王府就是。” “好。” 雷明达听到兄妹两人对话，脑子有些乱。过了一会他才理清了思绪，结结巴巴地问道：“宗庆，你、你是、是荣华郡主？” 楚瑛哈哈大笑，说道：“你也真够迟钝的，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楚锦还有许多话要问，就让丫鬟将雷明达请下去了。等屋里只兄妹两人，他才问道：“阿瑛，你为何带了雷明达来王府？” 楚瑛解释道：“是雷世子说让雷明达在我家住几日，我估计是怕雷老夫人迁怒他。哥，雷明达能造出袖箭，我相信他手里肯定还有其他有用的暗器，所以就答应了。” 楚锦摇头道：“阿瑛，你可能不知道，魏国公府是雷明霁当家做主。别说雷明翰只是昏迷就算是死了，有他护着雷老夫人跟曹氏也不能将雷明达怎么样，他让雷明达来我家肯定是另有目的。” 楚瑛不认同楚锦的话，说道：“虽只见过两面，但我觉得雷明霁是个正人君子。我不知道他为何让雷明达来我家，但肯定不会害我们。” 这话楚锦也认同，不过他还是说道：“雷明达与你年岁相仿，要留在王府外头恐会传你跟雷明达的闲话。阿瑛，咱们还是将他送回去吧！” “不行。” “哪怕会让你名声有损，你也要留下他？” 楚瑛点头道：“是。哥，我有事要跟他帮忙，而这件事对我来说比我的名声重要。” 雷明达喝醉时候，很苦闷地说他跟傅太医学医八年还不敢诊脉开方，只学会了制药。当时楚瑛将这话放在心里了。 第一百一十章 各有心思 雷明霁看着两人消失在在他的视线之内，转过头与刚才赶来的护卫道：“将四少爷送回院子里，再派人去请大夫。” 荣华郡主看起来嚣张但下手知道轻重，所以雷明翰看着凄惨但没有伤及要害，皮外之伤养一两个月就好了。 侍卫将雷明翰带走以后，他的心腹曹鹏不解道：“世子，你为何让三爷跟着宗庆去淮王府？” 雷明翰性子暴虐乖张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到现在已经打死了五个人了，其中小厮就死了三个。只是他善于装巧卖乖，嘴巴又甜，所以很得老夫人的喜欢。所以平日闯祸，有老夫人出面最后都是大事小花小事化了。曹鹏等人早看不惯雷明翰，只是碍于身份平日里只是避让。现在看到他被打，心里痛快得不行。 雷明霁说道：“让明达在淮王府住上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有所改变。” 荣华郡主将李勉管得服服帖帖，说不定也有办法正一正明达的性子。不多求，能抬头挺胸对抗雷明翰就行。 曹鹏闻言没再说了。他知道雷明霁最大的心病就是雷明达，这位三爷因为被拐的经历变得非常胆小。对上凶狠的三老爷，就如老鼠见到猫，哪怕世子给他撑腰都不行。若是能改了这软弱的性子，那再好不过了。 同样不解的还有雷明达，被拖着走了一百来米左右楚瑛才开他。雷明达揉了下酸涩的胳膊，问道：“阿庆，你跟我哥认识吗？” 楚瑛笑了，说道：“这不是废话，我若不认识他，他会让我带你去淮王府。别废话了，咱赶紧走吧！有什么疑问咱们到淮王府再慢慢说。” 因为男女之别，所以两人没有同坐一辆马车。雷明达一肚子的疑问，到了淮王府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楚瑛带着雷明达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挥退众人后笑着说道：“有什么疑问你就问吧！我一次性解答。” 看她这么坦然，雷明达一时之间倒不知道问什么了，想了下后问道：“我哥这人性子冷，平日里惜字如金的。他今日跟你说了那么多话，这一点都不像他。” “若你就这样的问题，我觉得不该浪费时间的。” 雷明达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宗庆，你跟我哥很熟吧？不然我哥也不会让我跟你来淮王府。” “熟悉算不上，不过他欠我一条命呢！” 雷明达挠了挠头，一脸困惑道：“欠你一条命？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荣华郡主救我哥的命，又不是你……” 说到这里，他拍了下脑袋恍然道：“原来是你救了我哥啊！我就说荣华郡主藉藉无名怎么救的我哥，原来是她抢了你的功劳。” 楚瑛救雷明霁的消息一传出去，不了解楚瑛底细的人都认为这事是假的，是她抢了侍卫的功劳。 楚瑛：…… 雷明达见他没反驳，以为自己说对了：“宗庆，荣华郡主连这样的功劳都抢，我觉得你呆在这儿也没什么前程。要不你来我们国公府吧！” 楚瑛呵呵两声道：“去你们国公府做什么？今日只是上门做客都被指着鼻子骂垃圾，要进你们国公府当差怕没两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我之前听闻你们魏国公府妻妾相争兄弟不睦，雷家四爷更是不将人命当回事。我当时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人家宅斗，斗得你死我活也都在暗处，魏国公府却是斗得京城皆知。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这里面的刀光剑影。 雷明达赶紧说道：“不是让你进国公府当差，是我哥最近在挑选护卫。宗庆，你若愿意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楚瑛就三个字：“没兴趣。” 雷明达很失望。 上门做客肯定要去见主人了，楚瑛带着他去见楚锦。正好楚锦在与管家的议事，两人就在外间等候。 等了小半刻钟，楚锦让两人进了屋。因为身体虚楚锦这儿的地暖烧得比较大，楚瑛走进去就觉得热。 雷明达双手抱拳道：“世子爷，我叫雷明达，是魏国公第三子。今日冒昧上门打扰，还请世子不要怪罪宗庆兄弟。” 楚锦看着楚瑛没说话，他在等楚瑛解释。 楚瑛有些无奈地说道：“哥，我在雷家先见着了雷明翰。这厮跟疯狗似的，我话都没说一句就骂我是阿猫阿狗跟下三滥，还要让随从打死我。我一气之下就将他揍了。” 楚锦一听就黑了脸，这魏国公府果然是够乱的：“以后不要再去了。想求雷世子指点武功，请他来咱王府就是。” “好。” 雷明达听到兄妹两人对话，脑子有些乱。过了一会他才理清了思绪，结结巴巴地问道：“宗庆，你、你是、是荣华郡主？” 楚瑛哈哈大笑，说道：“你也真够迟钝的，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楚锦还有许多话要问，就让丫鬟将雷明达请下去了。等屋里只兄妹两人，他才问道：“阿瑛，你为何带了雷明达来王府？” 楚瑛解释道：“是雷世子说让雷明达在我家住几日，我估计是怕雷老夫人迁怒他。哥，雷明达能造出袖箭，我相信他手里肯定还有其他有用的暗器，所以就答应了。” 楚锦摇头道：“阿瑛，你可能不知道，魏国公府是雷明霁当家做主。别说雷明翰只是昏迷就算是死了，有他护着雷老夫人跟曹氏也不能将雷明达怎么样，他让雷明达来我家肯定是另有目的。” 楚瑛不认同楚锦的话，说道：“虽只见过两面，但我觉得雷明霁是个正人君子。我不知道他为何让雷明达来我家，但肯定不会害我们。” 这话楚锦也认同，不过他还是说道：“雷明达与你年岁相仿，要留在王府外头恐会传你跟雷明达的闲话。阿瑛，咱们还是将他送回去吧！” “不行。” “哪怕会让你名声有损，你也要留下他？” 楚瑛点头道：“是。哥，我有事要跟他帮忙，而这件事对我来说比我的名声重要。” 雷明达喝醉时候，很苦闷地说他跟傅太医学医八年还不敢诊脉开方，只学会了制药。当时楚瑛将这话放在心里了。 ??抱歉，我老公今天出院，明天书又上架一直在忙，头昏脑胀稿都忘发了。 ?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差点被埋没的天才 楚锦心头一跳，问道：“比你名声还重要，什么事？” 楚瑛摇头表示不能说。她怀疑常兰娅有空间，而且还是灵泉空间或者有其他能变美的灵药，等证实了这事就要从常兰娅手里弄点灵药来。而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见他不说，楚锦的心直往下沉：“有危险？” 楚瑛摇头说道：“哥，我不对任何人说就不会有危险，可一旦说了就会有性命危险。” 只要她不漏了破绽计划周密，常兰娅不怀疑到她头上，自然也不会有危险。反之，会遭到常兰娅疯狂的报复。 “你的意思也不会告诉雷明达？” 楚瑛笑了，说道：“哥，雷明达性子单纯很好忽悠的。哥，真没危险，若有危险我肯定会告诉你。” 楚锦心里有些失落，妹妹长大有自己的秘密。不过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长大了成熟了是好事，以后也能少操点心。 雷明达看到楚瑛，拱手俯身说道：“明达见过郡主。”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在王府内不用这般客气，就将当我是宗庆了。” 雷明达在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有了顾忌：“郡主，男女有别，之前的冒犯还请郡主别介意。” “郡主，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楚瑛没有挽留，而是道：“我送你出去。” 雷明达心里满是苦涩，他还高兴自己终于有个志趣相投的朋友，结果却是荣华郡主。 跟着走了一段路，越走越觉得不对。雷明达站在原处问道：“郡主，这儿不像是刚才来的路。” “嗯，我带你去练武场。” “去那儿做什么？” 楚瑛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抢了护卫的功劳，我让你看看我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冒领他人功劳。” 雷明达有些羞愧，忙作揖告罪。 楚瑛却不接受道歉，而是带他去了练功房。到了里面，楚瑛说道：“来，咱过两招。” 雷明达在国公府可是看她打雷明达跟几位家丁的，哪敢跟她过招：“郡主，我打不过，我认输。” 楚瑛哼哼两声道：“未战先降，你也不怕丢了你们魏国公府的脸。” “明知打不过还逞强，那不是英勇而是傻。”他才不上当，一旦跟她交手肯定会被打得像雷明翰那样惨兮兮。 两人说了几句，雷明达再次提出离开。见楚瑛不松口，他说道：“郡主，我祖母最疼雷明翰，看到他被打伤肯定会很生气。我不在，到时候就得我大哥一个人承受祖母的怒火。” 楚瑛好笑道：“你祖母最多就骂他两句，可你要回去就算不挨打也会被罚跪祠堂，这大冬天的你愿意去跪祠堂啊？你大哥让你来王府住几日，就是不愿你被罚。” 雷明达有些羞愧地说道：“我知道，但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不能让大哥代我受过。” 楚瑛觉得他真是一根筋：“人是我打的，怎么成你惹出来的。我是你哥的救命恩人，这事肯定要他解决了。你别叽叽歪歪了，既你哥让你在王府住几日，你就安心住下吧！” “嗯，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的。” 雷明达没想到楚瑛竟这般霸道。 就在这个时候夏凉提了个食盒过来，放下后先将手上一个上了锁的小红木盒子交给楚瑛。 “你下去吧！” 楚瑛用小锁开了锁，然后从红木盒子里取出几张纸出来。将几张纸放在桌子上摊开后，楚瑛将已经自闭的雷明达拖到桌前。 雷明达本不想理楚瑛，可等目光落在设计稿上瞳孔一缩。他将纸抓起来一张张看，看完以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郡主，这是谁画的？” “我。” 雷明达急切地问道：“郡主，你别开玩笑了，你快告诉我这是谁画的？郡主，这很重要。” 楚瑛笑着说道：“你设计的袖箭，穿透力不够，连动性也不好，储存量也差强人意。” 说完她将三张纸都摊开在桌子上，点了七八个地方道：“这些是我在你设计的基础上做的改动，应该可以加大它的穿透力跟储存量。不过我没材料制作，也不知道改动后的袖箭威力增加了几分。” 这些图纸，是在雷明达送的那两套袖箭的基础上做的改动。改造后的效果如何，还得看实物。 雷明达认真地看完，然后一脸惊骇地问道：“郡主，这真是你画的？” 楚瑛好笑道：“这种事说谎很容易拆穿，你觉得我会将脸送上来给你打？” 雷明达看向楚瑛的眼神都变了：“郡主，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只是觉得不可思议。郡主，你跟谁学的？” 楚瑛摇头说道：“没拜过师。你那儿有材料吗？要有的话咱们做一套试试威力。” 雷明达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说道：“有、有、有，我现在就去拿。” “你现在可不能回国公府。” 雷明达摇头说道：“我祖母跟我娘不恶意我弄这些，材料都放在九曲坊的宅子里。郡主，九曲坊离这儿也不远，来回半个时辰就行。” 楚瑛不放心，陪他去了一趟。 到了那宅子，楚瑛看着屋子里放置着各式的工具，材料也堆得到处都是，很是好奇地说道：“你既这么喜欢研制武器，为何还要去学医呢？” 就雷明达的天赋，加以培养将来绝对是一个顶尖的武器专家。若是在普通人家也就算了，毕竟他们见识有限，但魏国公这样的顶级门阀也干这样的蠢事她就不理解了。 说起这事，雷明达心情就有些低落：“我祖母跟我娘说匠人是不入流的行当，要我干这个是丢整个国公府的脸。” 楚瑛惊呆了，说道：“匠人？” 雷明达苦笑道：“我祖母是被曹姨娘跟雷明濮他们误导，我娘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也不懂。我当时年岁小又不敢跟我哥说，就听了我娘的劝跟着傅太医学医了。” “那你怎么又制出这袖箭呢？” 雷明达说道：“我哥前年调回京，知道我喜欢做一些小东西，就给我买了这宅子还请了兵器司致仕的老师傅教我。不过这些都是瞒着我祖母跟娘的。郡主，还请你也帮我保密。” 之所以让他在外面弄，主要是不让曹姨娘跟雷明濮他们知道。不然的话，这母子三人肯定会去上眼药，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唉，这可真应了一句老话，千里马常又而伯乐不常有。也幸亏雷明霁及时回京发现了这事，不然雷明达的天赋就彻底埋没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告状 雷明达以为楚瑛只是给雷明翰一个教训，不过下太重的手，结果大夫诊断说她被打断了三根肋骨。不会有性命危险，但需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曹姨娘一边哭一边说道：“世子，明翰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看着他在府里被人打成重伤？” 雷明霁没接话。 雷老夫人敲了下手里紫檀木拐杖道：“曹姨娘问你话，你为何不说？是不是你故意纵容那贼子的 雷明霁这才开了口，说道：“我得了消息就赶过去，但迟了一步。” 曹姨娘擦了眼泪一脸恨意地说道：“他在我们国公府打伤你弟弟，你为什么不将他抓起来？还是在世子心中从没将明翰当成你弟弟，所以他的死活你从不放心上。” 雷明霁脸上并没没多余的神情，他很淡漠地说道：“我让他走，自有我的道理。姨娘想为雷明翰寻公道可去衙门告宗庆，让官府去淮王府抓人。” 曹姨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姑母、姑母你可一定要为明翰做主啊！” 雷老夫人自咽不了这口气，不过她没去衙门报官，而是叫了管家去淮王府要人。 雷明霁没有阻止，不过在管家出去以后他道：“祖母，我还有事没处理完，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雷老夫人沉着脸说道：“难道公务比你弟弟还重要？” “是。” 当年曹姨娘想弄死他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而这些年他不在京城雷明濮两兄弟明里暗里欺负命大，他就再没将这两人当兄弟看待了。而且上次他在九江差点出事，最大嫌疑就是雷明濮，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雷老夫人差点没被气死，只是看着雷明霁那冰块脸她也没骂下去的欲望：“忙你的去吧！” 雷明霁转身就出去了。 雷老夫人看他这干净利落的动作，差点心肌梗塞。 出了上院没多久，雷明霁就被雷夫人身边的人叫去。刚才雷老夫人也派人去叫她，雷夫人知道后说自己胸口疼没来。 对于雷夫人的询问，雷明霁也是半字不漏：“娘，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就怕你祖母因为此事迁怒明达。” 雷明霁摇头道：“娘不用担心，明达这些日子要跟着傅太医制药暂时不会回家。” 雷夫人顿时放心了。 半个多时辰以后，大管家回来说淮王府不愿将人交出来。雷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当即喊着给宫里递牌子。 她的心腹却劝道：“老夫人，淮王世子是个聪明人，不至于为一个小小的护卫得罪咱们魏国公府。老夫人，老奴觉得这事有蹊跷。” “再有荣华郡主救了世子的性命，现在若因为这事进宫，传扬出去外人会觉得咱们忘恩负义。” 雷老夫人顿时犹豫。 雷明濮在国子监念书，得了消息就去淮王府要人。可惜他连淮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惊怒之下一纸告到顺天府。 顺天府尹接了案子后却有了疑虑。一个小小的护卫竟敢在国公府殴打魏国公世子，这人莫非是傻子。淮王世子的护卫是傻子，这可能吗？ 顺天府尹想不通这事，为了防止事态恶化亲自去淮王府要人。 楚锦没有见顺天府尹，而是让管家接待。 管家对顺天府尹倒是恭恭敬敬的，但人肯定是不可能给的：“大人，我们王府没有叫宗庆的护卫。” 顺天府尹自是不相信，不过他也不愿意得罪淮王府，只是说道：“若王府没有这个人这宗庆肯定是个骗子了，本官就要罚缉捕令了。” 管家还是那句话：“大人，王府确实没这个人，至于衙门是抓是杀全凭大人做主。” 顺天府尹能怎么做，只能告辞了。 管家跟楚锦回禀此事时，忧心忡忡地说道：“世子，若府尹真发全城通缉令怎么办？” 楚锦笑着道：“发就发了，他们要知道是荣华自不敢上门了。” 顺天府回去后没有发通缉令，而是先去打探这事。知道淮王府确实没有宗庆这人，他立即将此事告诉了雷老夫人。至于通缉令他压着没法，决定先观望两天看看事态的发展。 雷老夫人知道这事后不顾身边婆子的劝阻给宫里递了牌子，递牌子有些晚，一直到第二天才得了答复。 当日上午，雷明霁派人将这消息告诉楚瑛。 楚瑛听完笑了，说道：“有意思。” 在昨日雷家的大管家上门要人后，楚瑛就知道雷明霁没将她的真实身份告知雷家的人。虽不知道为什么，大雷明霁这般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楚瑛去找雷明达，结果这家伙正一心忙着改造袖箭，早将雷明翰的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说起来楚瑛都佩服他，从昨日将工具跟材料搬过来就开始做，一直道半夜才被强制拖回去休息。若不然，这家伙怕会不眠不休地干下去了。 楚瑛没打扰雷明达，而是去找了楚锦：“哥，雷老夫人明日进宫告状，我想到时候李贵妃肯定会召我进宫。” 楚锦感染了风寒，加上他是男子不能进后宫，所以她就成了不二人选。 “你准备怎么办？” 楚瑛说道：“雷明翰是我打的，他们找不出人来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只能公布身份。当然，她原本也没想过隐瞒身份，只是没想到雷明霁竟没将这事说出来。 楚锦说道：“那你写一本请罪折子，写好后我让人递进宫去。” 楚瑛摸着后脑勺道：“请罪折子？这个怎么写？” 知道楚瑛文笔很烂，楚锦就先写，楚瑛照着抄就好。 楚瑛抄的时候，看他这请罪折子文绉绉的很不习惯，想了下都改为大白话。 楚锦看了以后觉得这样更显真实。皇帝对他们兄妹非常了解，要阿瑛将请罪折子写得花团锦簇皇帝一看就知道是找人代笔了。 将文章合起来以后，楚锦问道：“你说请雷明达帮忙，是要他给你制作暗器吗？” 楚瑛点头道：“是，我想多弄一些暗器防身。” 楚锦一眼就看出她再说谎了，摇头道：“你若不想说就算了，我以后再不问了，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涉险。” 与其得一堆的谎话，还不如不问。 楚瑛笑着说道：“不会的。我还想长命百岁，一直陪着父王跟您呢！” 听到这话，楚锦心头一片苦涩。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怒怼雷老夫人 皇帝这些日子一直在玉仙宫修行，连政务都是交给首辅跟几位重臣，所以楚瑛的请罪折子被束之高处。 第二天楚瑛练完字，正准备去找雷明达宫里就来人了。楚瑛觉得，宫中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衣裳都没换楚瑛就进宫了。 上次进宫楚瑛没去后宫没有见到几位嫔妃，这次倒是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李贵妃跟五皇子汉王的亲娘冯淑妃。这两位出身都很高，李贵妃是忠勤伯的嫡长女，冯淑妃则是现任曹国公的胞妹。不过李贵妃年岁较小才三十七，现今还得帝宠；冯淑妃已近六十早已失了恩宠，如今的尊荣都是靠儿子。 楚瑛进屋见到两人，并没下跪只是福了一礼：“荣华见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她是皇室女又有爵位在身，所以除了皇帝跟皇后等直系长辈其他人不用下跪。 按照规矩，头次见面长辈都是会给见面礼。宫中最是讲规矩的地方，这礼更会不少了。 李贵妃送了一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冯淑妃送了一支镶宝石蝶戏双花点翠发簪跟一块花开富贵羊脂玉佩。 楚瑛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很真诚地道谢。 李贵妃指了站在坐在一旁穿着诰命服的雷老夫人说道：“荣华，雷老夫人说你们府上的护卫打伤雷家四爷，魏国公府跟官府跟你们要人拒不交出。荣华，不知这是何缘由？” 楚瑛听着这如夜莺鸟一样的声音，觉得李贵妃能盛宠二十年也不是没有道理。 雷老夫人心里很不满，觉得李贵妃偏向楚瑛。不过再不满她也不敢表现表露出来，李贵妃受宠儿子也得皇帝喜爱，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冯淑妃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楚瑛，想听她怎么解释。 楚瑛还是那句话：“我们王府没有宗庆。” 雷老夫人大怒，说道：“我们府上的人亲眼看到宗庆与明达两人进了王府。你们哄骗顺天府尹跟老身还不够，竟还想糊弄两位娘娘。” 楚瑛很是无辜地说道：“我们王府确实没有宗庆这个人，这名字是我随口胡诌的。” 因为李勉的缘故，李贵妃对淮王府跟楚瑛都有所了解。一听这话，她就明白过来了：“郡主的意思是，宗庆就是你？” 楚瑛点头说道：“就是我。我在王府呆着无聊就带着护卫出门散心，当时嫌麻烦就换了便装。谁想就在六味楼认识了雷明达，然后他邀请我去国公府玩。” 李贵妃了然，她就说一个护卫哪来那么大胆子敢打国公府公子，原来压根不是什么护卫而是荣华郡主本人。 雷老夫人却不相信，叫嚷着：“不可能。荣华郡主，为了袒护这个宗庆你竟连如此荒唐的谎都编造都出来。” 楚瑛嗤笑道：“信不信随你。不过若是雷明翰下次再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就不是打断肋骨，我直接要他狗命。我长这么大，我父王都没说过我一个字，他算什么东西。” 雷老夫人没想到她竟这般嚣张，哭着说道：“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我雷家世代忠良……” 楚瑛大声喊道：“雷家是为大楚国立下过汗马功劳与国有功，但功劳再大也大不过国法。我没招他惹他，他不仅骂我还叫家丁打死我。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个例，荣华恳请你们彻查此事。” 雷老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主，说道：“你这是诬陷，我家明翰孝顺又乖巧，绝对不会干这些事的。反倒是郡主你，女扮男装跑到外头去厮混，败坏风气，传扬出去也会有损皇家的颜面。” 竟还人身攻击了。 楚瑛冷声说道：“我父王经常说好人不能做，现在看来他老人家是对的。若我没救雷明霁让他死在杀手手里，今日也不用受此羞辱。” 雷家次子雷明濮书念得很好但没武学天分，雷明达晕血上了不战场，雷明翰是个武学废柴还有心理疾病。雷明霁要是死了，雷家就后继无人了。哪怕孙辈再惊才绝艳之人，魏国公府也要断层，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会大减。从这一方面说，楚瑛救下雷明霁，魏国公府欠她大恩情。 当然，她会对雷明翰下重手并不是依仗着恩情，而是她的身份以及年龄。 雷老夫人面色铁青，这是在指责她跟卫国公府是忘恩负义之辈了：“郡主救下明霁老身感激不尽，但这并代表你可以在我们国公府肆意妄为。” 楚瑛笑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们雷家不记恩只记仇。你放心，我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雷家这个优良传统，省得再有人跟我似的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你们雷家的人，结果惹得一身腥。” 李贵妃觉得不宜再让两人争下去了，她问道：“郡主，你说雷明翰先出言不逊，你可有证据？” “除雷明翰跟他的四个狗腿子，雷明达当时也在。” 雷老夫人冷哼哼道：“雷明达向来胳膊肘往外拐，他的话不算数。” 楚瑛说道：“雷老夫人，这儿可不是你们魏国公府由着你胡搅蛮缠。我告诉你，等出宫我就去顺天府报案，让顺天府好好查查雷明翰这些年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雷老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荣华郡主，你将我孙子打断了三根肋骨到现在还昏迷着，现在还要污蔑毁坏他的名声。荣华郡主，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说完她看向两位娘娘，声泪俱下道：“贵妃娘娘、淑妃娘娘，我儿在边城为国浴血奋战，我孙儿却被人如此欺凌，子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李贵妃心头一沉，这是在威胁她了：“老夫人，既你认为是郡主污蔑雷四爷，那就让官府彻查此事。你放心，若真是郡主造谣诽谤，本宫绝不姑息一定让她给雷四爷道歉。” 雷老夫人脸色铁青。 冯淑妃打了圆场：“冤家宜解不宜结。老夫人，郡主打雷四爷是有错，但也是雷四爷出言不逊在先，本宫的意思是郡主负责雷四爷的医药费。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不然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抛开楚瑛是雷明霁救命恩人这点不提，她今年也才十三岁，说起来就是两个孩子在打架。虽出手重了一些，但总归没有性命危险。在京城，这种情况都是赔偿了事的。 雷老夫人在知道楚瑛的身份后，就知道不能为孙子讨回公道了。所以她的态度是医药费不要楚瑛出，但要求她给雷明翰道歉。 楚瑛一口回绝：“若不是他辱骂我，我也不会打他。” 出医药费没问题，但赔礼道歉那是绝不可能的。一旦道歉，就证明错在她了，这个楚瑛可不认。 雷老夫人气晕过去了。 让楚瑛没想到的是，雷老夫人一晕过去御医就从殿外面进来了，这分明是早在外面候着了。 确定雷老夫人没性命危险，李贵妃就让身边的宫女送楚瑛出宫。 在半途，这宫女你压低声音说道：“郡主，这事雷老夫人跟曹氏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当心。” 楚瑛将这话记在心里，面上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谢谢姐姐的提醒。不过她们若敢害我，我跺了她们的爪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谣言 坐在马车内，楚瑛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夏凉问道：“姑娘，雷老夫人是不是刁难你？” 这个老太婆太恶心了，她家郡主都救了她的嫡长孙，不感念这恩情竟还敢欺负她家郡主。 “她还没这个本事。” 楚瑛只是觉得奇怪，雷老夫人硬气是源自于有她有个孝顺又听话的儿子。李贵妃跟冯淑妃两人为何偏向她？李贵妃还可以说是看在李勉的份上，但冯淑妃这般做是哪般。 因为信息量太少楚瑛一时也想不明白，所以回去以后就去找了楚锦了，将在宫中的事都告诉了他。 楚锦与他说道：“曹国公府跟魏国公府一向不对付，秦王拉拢雷明霁不成。所以这两人，都不希望魏国公府好。” 楚瑛点点头道：“哥，我瞧雷老夫人那架势不会善罢甘休的。哥，我担心她会利用我女扮男装这事做文章。” “你怕吗？” 楚瑛笑了，说道：“我只是男扮女装，又没杀人放火滥杀无辜，我怕什么？不过她若敢败坏我名声，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哦了一声，楚锦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可是救过雷明霁的命。她若敢败我名声，我就让世人知道她跟魏国公府是忘恩负义之辈。军中最是讲情义的地方，我就不相信魏国公知道这事会无动于衷。” 楚锦很了解她，笑着问道：“只这些吗？” 楚瑛眼中闪现过一抹凶光，说道：“还有就是，让人查明雷明翰害死过多少无辜。找着了咱们就让苦主去衙门告。” 楚锦却是摇头道：“魏国公府跟穆家不一样，他们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的。” 楚瑛也不执著这个办法，说道：“要是找不着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就以那老太婆为原型写一部戏。” 只要写得好不愁没人来看，道那时雷老夫人就在京城彻底出名了。 楚锦闻言大笑，说道：“那我拭目以待。” 他原本还想着找雷明霁，让他管住雷老夫人。不过楚瑛不怕流言蜚语且还有应对措施，他就不找雷明霁了。 想到这里，楚锦说道：“咱们现在与雷家的关系，还是让雷明达搬出我们王府吧！” 楚瑛笑着道：“我等会跟他说，不过他暂时应该不愿走。” “我听闻他在做袖箭？” 除楚瑛外，雷明达不允许其他人进他的实验室。不过这儿是淮王府，只要楚锦想知道就瞒不过他。 “是，不过是子做改造过的袖箭。哥，等做出来后就送一套给你防身。” 楚锦面露疑惑，但楚瑛转移了话题他也就没追问。兄妹两人谈完话，楚瑛就去找雷明达。 雷明达正碰到了难题，看到她仿若看到了救星。楚瑛理论知识很丰富，但动手能力却没雷明达强。两人讨论了半天，才终于找着了问题所再并将其解决。 事情解决了，楚瑛听到雷明达肚子咕咕叫。她取了怀表看了下，发现已经末时过半，好久没这么忘寝废食地干活了。 楚瑛将怀表收起来道：“赶紧去吃饭，别年纪轻轻就弄出胃病来。” 至于她先回了院子换了以上，待吃饱喝足后她才重会实验室与雷明达一起动手。 在现代她并没动手做过零件，可这儿没有机器一切都靠手动。当然，楚瑛擅长的还是枪支等热武器，像这种冷兵器她只是有所涉猎。只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技术水平与眼界远超于这个时代。 申时过半，雷明霁来王府找雷明达。 雷明达正聚精会神地做事，被打扰很烦躁：“哥，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正到了关键的地方。” 雷明霁说道：“祖母要我接你回去，还说你若不回去就不再是雷家的子孙。” 雷明达哦了一声道：“那随便她，反正我是不回去的。” 说完，又埋头干活了。 雷明霁原本也没打算让他回去，见状就出了实验室。走到外面，看到楚瑛后他鞠了半躬道歉：“郡主，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楚瑛看着他问道：“你为何前日不将我的身份告知她，任由她将事情闹大？” 雷老夫人要知道她的身份，绝不会进宫告状的。因为就算告状，也不会有结果。 雷明霁说道：“我祖母这个人刚愎自用，她若知道你的身份会直接上门。你是晚辈，直接对上她总归吃亏，还不若让她进宫告状。你年岁小，宫里的娘娘肯定偏向你。” 这话楚瑛只信一半，她问道：“那你祖母现在怎么样？是真晕还是装晕？” 雷明霁神色冷淡道：“郡主放心，我祖母身体一向都很好，不会有事的。” 口吻如此冷漠，楚瑛好奇地问道：“雷老夫人不是你的祖母吗？为何你与她关系那么差。” 雷明霁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直接说道：“她一心袒护曹氏与雷明濮跟雷明翰，我若顺着她，这国公府就没我母亲跟明达的立足之地了。” 曹氏母子三人对他心怀恶意，而雷老夫人却事事偏向他们，数次下雷明霁也寒了心。 “你这样做，就不怕雷老夫人去衙门告你忤逆不孝吗？” 一旦雷明霁背负忤逆不孝的罪名，他的世子之位就保不住了。嗯，他得圣心，这是可能也打击不到他。 雷明霁还真不怕，说道：“她不会的。” 楚瑛一听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魏国公府世子之位非他莫属，若给了其他人魏国公府就会走下坡路。所以不管在哪里自身强大才是正理。 楚锦还等着雷明霁过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去看看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才知道，雷明霁正在指点楚瑛武功。可能是因为心存愧疚，他将自己的对敌经验以及自己的一些感悟都告诉了楚瑛。 楚瑛如获至宝，送走了雷明霁赶紧回院子将这些话都写下来。 雷老夫人跟曹姨娘的动作还挺快的，没三天满京城都是楚瑛的谣言。什么楚瑛喜好逛南风馆、进赌场赌钱、与戏子关系亲密……，传得有模有样，好似他们亲眼所见似的。 楚瑛知道以后很失望，说道：“怎么就这些恶俗的手段，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啊！” 楚锦原本以为她会很生气，闻言好气又好笑：“方法不在好坏，有用就行。阿瑛，雷家人传你逛南风广，若是不澄清以后再没人敢上门提亲了。”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准备嫁人。” 说完这话，她还小心地看着楚锦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楚瑛说道：“哥，我不是随口说说，我是真不想嫁人。”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锦笑着道：“父王跟我说的。父王说你这性子受不得拘束，嫁人的话肯定要受委屈的。所以不许我在京给你相看。” 淮王的原话是强扭的瓜不甜，楚瑛没这个意思就不要给相看，逼她嫁人也不会过得幸福。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楚瑛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楚瑛咧开嘴道：“父王真好。” “难道我就不好。” 楚瑛走过去搂着他的胳膊，乐呵呵地说道：“哥哥您也很好。”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赏梅宴（1） 楚瑛应邀去了常家参加赏梅宴。 常兰娅听闻她来了颇为意外，现在外面都是楚瑛的谣言，她还以为楚瑛不会来参加宴会了。 之前很担心楚瑛跟她一样知晓未来之事，不过在知道她特立独行还将雷明翰打得半死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前世雷明霁战死，雷明达双目失明，最后是雷明濮袭爵并且成为新帝的心腹。要楚瑛跟他一样，不可能跟雷明濮结下这么大的仇。 冯真真看她要出去，问道：“兰娅，是谁来了呀？” 这位冯真真是曹国公最小的女儿，非常得宠，常兰娅花了许多心思才将她笼络住。 “荣华郡主。” 冯真真听了很是厌恶道：“你怎么请她来了呀？这让大家知道了，下次谁还敢来参加你的宴会？” 一个姑娘家家的逛南风馆去赌场赌钱，这样不知廉耻举止放荡的人避之尚且不及哪还愿意接触。 常兰娅一脸无奈地说道：“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些事，只觉得她性子豪爽想与她结交，所以就下了帖子。这送出去的请帖总不能要回来吧？” 冯真真见常兰娅要出去，拉住她胳膊道：“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接的，让她自己来就是。” 常兰娅拿开她的手，笑着说道：“来者是客，我作为主人怎能失礼。真真，我知道你不喜欢荣华郡主，但再如何她都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该有的礼数我们不能失。” 冯真真冷哼一声，说道：“她这郡主的封号，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剥夺了。” 常兰娅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转身迎人了。当年淮王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都没被夺了爵位，荣华郡主也就私生活不检点怎么可能夺爵。再者，外面的传闻未必是真。 楚瑛看到常兰娅，再次被她晶莹如玉的肌肤所吸引到：“常姑娘，数天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又变漂亮了啊？” 这女子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漂亮的，常兰娅也不例外，她笑吟吟地说：“郡主，里面请。” 楚瑛一走进客厅，所有人都看向她，这些目光有厌恶、有疑惑还有好奇。 常兰娅给众人介绍楚瑛。其实不用介绍，光这些人看她的目光肯定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楚瑛的身份摆在哪儿，大家听到常兰娅的介绍都站了起来给她行礼。 楚瑛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想着莫怪人都喜欢往上爬。站在高处，哪怕许多人看不起你当面也得恭恭敬敬。 在场的人属楚瑛身份最高，所以她很坦然地坐在上首。 她一坐下，冯真真就故意说道：“郡主，我听闻洪城有许多好玩的，不知道郡主能否跟我们说说。” 常兰娅看着冯真真，眼中流露出不满之色。 楚瑛靠在八仙椅上，懒懒地说道：“我这人呢最讨厌拐弯抹角，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就好。” 冯真真被将住了。 有个长相秀美的姑娘笑着打了圆场，说道：“郡主，冯姐姐也是听闻江南风景如画一直都很向往。今日见到郡主，冯姐姐一时没忍住就问起了。” 楚瑛哦了一声道：“江南景致是很美，不过我这人念书不多形容不出来，你们还是另找人询问吧！” 说完这话，她问了常兰娅：“常姑娘，今日不是赏梅吗？咱们该去花园才对吧！” 她的目的是常兰娅，可不耐烦应付这些不相干的人。 常兰娅笑着道：“回郡主，刘姑娘还没有到，我们等她一起。” “刘姑娘，哪位刘姑娘？”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冯真真刚才被落了面子，闻言笑着道：“自然是被尊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刘姐姐了。” 哦了一声，楚瑛问了冯真真：“你叫刘姑娘位姐姐，你们两人很熟吗？” 她可听说刘清妍出了名的高冷，像这种性子的姑娘该瞧不上刁蛮任性的冯真真。 常兰娅笑着道：“郡主，清妍与我们关系都很好。” 看她说起刘清妍时神色平和，楚瑛倒是摸不准常兰娅的心思了。以她之前做得事来看常兰娅是个有野心的人。，而她现在有宝物在手又预知未来岂会愿意屈居别人之下。 楚瑛笑吟吟地说道：“早就听闻刘姑娘的大名了，没想到今日有幸能见上。” 冯真真很看不上她，嘲讽道：“郡主，我听闻你博览群芳，想来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了。” 这话一落，下面几个姑娘脸色微变。这话什么意思？拿她们跟那些下九流的女子比，这是在作践她们呢！ 楚瑛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王爷咳嗽，吐出几丝像鹅毛一样的痰出来，第二天王府就传这位王爷吐出鹅毛出来，过了几日外头都在说这位王爷吐出一头鹅出来了。” “我这人呢读书少，也不善言辞。外头传闻是真是假，我相信你们心里有一杆秤。” 常兰娅听了很无语，总将读书少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件很光荣的事呢！ 冯真真说道：“你的意思是外头传闻都是假的，你没有女扮男装去这些地方了？” 楚瑛笑道：“我母妃说女子该贞静贤淑，以前除了去寺庙上香从不出门。只是年初受伤差点死了，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就想开了。意外无处不在说不准哪日就没了，所以就做了以往不敢做的事，这样意外来临也不会带着遗憾走了。” 那日常兰娅突然请她吃饭，还问了那么多的问题，楚瑛猜测常兰娅应该知道原身的结局。若是她没猜错，原身应该在那场意外之中去世了。所以这些话，她主要是说给常兰娅听的。 有个姑娘接了她的话，问道：“那郡主一直想做什么？” 楚瑛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念书刺绣，只喜欢听书看戏了。所以伤好以后我就跑去听书看戏，只是穿女多有不便，为了方便就换了男装。” “戏看多了觉得俗套就让人编了一部，戏名叫《家有嫌妻》，不是贤的贤，是嫌弃的嫌。” 常兰娅听说过这事，笑着问道：“郡主，你这戏我听说过非常有趣。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取这么个名字？”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因为新媳妇对他又打又骂，丁纨绔很嫌新媳妇。不过开始嫌，后来就稀罕得不行。” 在场的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这个话题实在不妥，常兰娅当即转移了话题。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赏梅宴（2） 等了两刻来钟，刘清妍来没来，常兰娅也不再等招呼众人去花园。 楚瑛起身后，长得与司徒静有几分像的姑娘靠近她说道：“郡主，多谢你救了我姐姐。” 楚瑛还没开口，好奇心重的冯真真立即问道：“佳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佳将司徒静遇水匪的事简单说了下，说完后感激道：“多亏了郡主，不然我姐姐就凶多吉少了。” 楚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真是司徒静的妹妹？” “我是她堂妹司徒佳。郡主，前些日子我伯母因做噩梦梦见堂姐出了意外，惊吓过度病着了。好在老天保佑，让我姐姐遇见了郡主。” 常兰娅听到司徒静没死，心里惊涛骇浪。上辈子司徒静就是死在水贼手中，唐浩博为此还给她守了三年，也是这件事让他的名声更胜从前。三年以后唐浩博才娶妻，娶了是刘清妍的庶妹刘清颖。 她没有心悦于唐浩博，所以对方娶谁她不在意。只是原本都该早逝的楚瑛跟司徒静都好好地活着，她担心以后还会再生变端。 楚瑛一直在注意常兰娅，看她神色不对将此事记在心中。 冯真真因为外头的传闻对楚瑛很不屑，但听了这事后对她开始改观了：“郡主，我听闻你之前还救了魏国公世子，没想到你又救了静姐姐。郡主，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楚瑛看出来这姑娘就是个没心眼的，她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我父王一直跟我说，做什么都不要做好人。唉，我就是没听他话才会惹来这场无妄之灾。” 司徒佳不解地问道：“郡主这话从何说起？” 楚瑛很气愤地说道：“我要没救雷世子就不会去魏国公府做客，雷明翰也无法辱骂我，我也不会受不过这气将他暴打一顿。他要没事，我也不会被搞得名声扫地了。早知道救命还得将自己名声搭进去，我当时就不救了。” 她没有后悔救人，不过却后悔当时下手轻了。就该将那厮打成残废，现在这一波血亏。 楚瑛这话明显是在指外头的传闻，是雷家人搞出来的。 冯真真质问说道：“郡主，你说外面的谣言是魏国公府散播出来的，你可有证据？” 楚瑛嗤笑道：“这还用证据？我长这么大头次来京城，除了魏国公府我没的罪过一个人，除了她们还有谁？” 魏国公位高权重又如何？她哥可说了只要不谋逆造反，她想干什么都不用担心。 冯真真气恼道：“你们淮王府仇人可不少，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将屎盆子扣在雷家头上。” 楚瑛将冯真真上下打量了下道：“你这般热心地帮雷家说话，是不是看上了雷明霁？” 冯真真一张俏脸涨得粉红，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要再胡说八道，我、我跟你没完。” 楚瑛顺着她点头道：“没看上就好。雷家那老太婆刻薄寡恩是非不分，曹姨娘跟雷明濮母子三人阴险狠毒一肚子的坏水。想过安生日子的，可千万别嫁进去。” 之前他以为贾峰是为了吓唬她，可接触以后才知道雷家比贾峰说得还要吓人。没点能耐的，嫁过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场的十多个闺秀惊呆了，这、这是未出嫁的姑娘该说的话。 常兰娅最先回过神来，赶紧招呼众人出去。再聊下去，她不知道这荣华郡主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众人刚走出院子，就看见迎面走来三个人。其中站在中间的姑娘，穿着一身镶白狐皮雪裘。 楚瑛看到这姑娘，才明白刘清妍为何会被尊奉为天下第一美人了。这姑娘的样貌，用一首诗词来形容最为贴切：“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让楚瑛尴尬的是，美人太美一时失控竟让她将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刘清妍平日里听多了别人夸赞她美的，但被个姑娘如此赞美还是头一次。她给楚瑛福了一礼，说道：“郡主，美不在皮而在骨。郡主为民除害侠义心肠，清妍自愧不如。” 得美人夸赞楚瑛心情大好，可惜总有人煞风景。 冯真真冷哼一声说道：“刘姐姐，她刚才还说不该救雷世子呢！” 她的意思是像荣华郡主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当不得刘清妍这般夸赞。 楚瑛不搭理她，与刘清妍道：“也是他们正好犯到我手里了，不然我也无法除去他们的。好了，咱们去赏梅吧！再拖下去就要吃午饭了。” 常兰娅也招呼众人去花园赏梅。 腊梅在花园的东北方向。常府这宅子历史悠久，头个主人是开国一位侯爷，后被赏赐给一位皇子。后皇子犯事，府邸就被朝廷收回去后分别赏给了朝中三位重臣。 在去花园的路上常兰娅与刘清妍说话，而这些闺秀两三个凑在一起，只有楚瑛身边孤单单地在后面。 楚瑛也不在意，慢慢地走着，走了小半刻钟她觉得有些热就将斗篷解开脱下。 常兰娅一直关注着众人，看到这一幕就来提醒：“郡主，现在这天脱了斗篷可能会着凉。” 楚瑛笑着摇头道：“多谢常姐姐关心，我这人是火体怕热不怕冷。” 常兰娅在接人待物方面真的无可挑剔，就是不知道这姑娘上辈子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周全圆滑。 就差将自己套起来的刘清妍问道：“郡主，怎样才能不怕冷？” 她最怕的就是冬天了，一变天她就不敢出门了。也是她爱梅如命，所以才忍着严寒来赏梅。 楚瑛笑着说道：“我从三岁开始习武所以身体很强壮，你若想跟我一样可以习武，坚持一两年就不会再怕冷了。” 冯真真眼中流出一股不屑。这荣华郡主还真是个草包，哪有姑娘家家的说自己很强壮的。 刘清妍有些失望。习武？且不说父母不会同意，就是她也遭不了那个罪。 楚瑛看她神色就知道这个方法不行了，她委婉地说道：“不能练武，那平日多走动也能让身体变好。” “谢谢郡主。” 正待说话楚瑛闻到一股沁人的香味，她知道腊梅花离这儿不远了。果然，再往前走了三四分钟，他们就到了腊梅林。 楚瑛觉得说腊梅林有些夸张了，这儿只有十多颗腊梅树。不过这会腊梅都盛开了，一朵朵洁白鲜嫩的腊梅缀满了枝头，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只这一景致，楚瑛就觉得这趟来得值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赏梅宴（3） 常府的粗使婆子将拿着的凳子放下，刘清妍踩上去摘腊梅花。她的两个丫鬟站在两旁盯着，这样万一掉下来她们也能当垫背。 楚瑛走过去问道：“刘姑娘，你摘这些腊梅花做什么？” 若是要放在屋里折几支回去就好犯不着摘，而且摘的花保存的时间没折枝的长。 刘清妍将一簇摘好的腊梅花轻轻地放到篮子里，笑着解释道：“我摘了回去碾碎弄成颜料作画。” “那可得费不少功夫。” 刘清妍摇摇头道：“不用费很多时间的。不过可惜这儿只有白蜡梅，若是有红的就更好了。” 将够得着的腊梅都摘了以后，刘清妍由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来。 楚瑛看她小心翼翼地下来，很担心她会摔倒：“刘姑娘，我给你摘吧！” 原本以为刘清妍会拒绝，没想到她竟应下了，还福了一礼：“那谢谢郡主了。” “不用这般客气。” 楚瑛摘花的速度非常快，一篮子很快就满了，常兰娅见了立即又让人取了个篮子过来。 楚瑛嫌站凳子摘花速度太慢了，目测了下树的高度后问了常兰娅：“常姑娘，我可以上树摘花吗？这样更快一些。” 常兰娅没同意，说道：“郡主，现在下雪树很滑，上树容易摔下来。” 楚瑛笑着道：“不用担心，就是摔下来也不会摔伤的。” 说完，她一下就跃上了前面的腊梅树。找了个好的位置落脚，然后一簇一簇的梅花被她摘下扔到篮子里。 篮子装满了腊梅，楚瑛飞跃而下。 常兰娅看着楚瑛的眼神都变了，问道：“郡主会轻功？” 楚瑛摇头道：“不是轻功，我自小练木桩所以身体比较灵活。刘姑娘，这些花够吗？” 刘清妍点头道：“够了，这些足够用到开春了。” 司徒佳夸赞道：“郡主，你真是太厉害，莫怪能杀那么多水匪了。” 楚瑛觉得这姑娘婊里婊气的，面上在夸赞实则是在告诉大家她杀过人。在这儿男人杀匪那是英雄，女人杀匪众人敬而远之。 而且司徒夫人都不希望外头人知道这事，为此还想让她说谎。司徒佳故意说出此事，或许是存了心想搅和司徒静与唐家的亲事。 听了她的话，除了刘清妍跟常兰娅其他人脸色都微变。不过楚瑛如此凶悍她们也不敢得罪，比刚见时客气了许多。 常兰娅指着不远处道：“清妍，最前面有一株是红色腊梅，要是开了你摘些回去吧！” “好。” 三个人并排走，常兰娅笑着道：“郡主，没想到你武功竟这般好，真让人羡慕呢！” 她本还想大干几场赚个几百万银子，这样以后也有足够的底气了。却不想被人盯上，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楚瑛摇头说道：“她们不会羡慕我，只会瞧不起我。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们都羡慕嫉妒你与刘姑娘。” 两人这样的容颜就她也羡慕。不为别的，只每天照着镜子心情都美美哒。 刘清妍没有说话，但眼中闪现一抹黯然，若是可以她宁愿长得普通一些也不要现在这样貌。 因为长得太好她都不能随意出门。就算跟她娘去参加宴会，一个不小心也会碰到爱慕者。只要想起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她就觉得特别恶心。 常兰娅说道：“也不后，出门都得戴着帷帽，一点都不方便。” 出众的容貌可以为带来许多便利，但同样也会有许多麻烦。就如她之前收购贵重木材，就是因为不小心被人看到面容暴露了身份。 楚瑛压低声音道：“我为了不让人发现，出门都将皮肤弄得黝黑眉头也画得很粗，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 这长得一般的想变美比较难；但长得好看想变却很容易，画与自己不相称的妆容再穿不符合自身气质的衣裳，十分样貌也能变成五六分了。 刘清妍觉得楚瑛挺有趣的，这女子谁不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变漂亮，还是头次听说将自己弄丑的。 常兰娅却不愿意这么做，倒不是怕扮丑而是让人知道于她名声有碍。她笑着问道：“你这样做，王爷跟世子不会骂你骂？” 楚瑛笑着道：“不会啊，我父王只要我开心就好，做什么都不会管；我哥叮嘱我不要做危险的事，其他都不干涉。” 在现代许多父母都会干涉儿女的生活，更不要说在这个年代了。所以说，有这样的父亲真的特别幸运。 刘清妍感叹道：“王爷真疼你。” 她父母很疼爱她，但对她却非常严苛，有时候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常兰娅也羡慕楚瑛了。疼女儿的父亲很多，但像淮王这样宠孩子的却是少见。 冯真真一直跟司徒佳说话，抬头无看到刘清妍与楚瑛低着头说话，很是惊疑地说道：“刘姐姐竟会跟她聊天？” 常兰娅性子好，跟谁都谈得来。但刘清妍却是出了名的清高自傲，很少人能入她的眼，今日竟与楚瑛聊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司徒佳笑着说道：“荣华郡主救雷世子又杀水匪确实很厉害，清妍姐姐对她另眼相看也很正常。” 冯真真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很快就到了常兰娅说的那棵树前，可惜这树的花还没开。就在这个时候，司徒佳笑吟吟地说道：“郡主、常姐姐、刘姐姐，这么美的景致正适合作诗。” 冯真真拍手称好：“今日的美景，正好梅花为题。” 楚瑛说道：“我不会作诗就不献丑了。” 司徒佳就是想让她出丑，她听到这话故意说道：“郡主，现在京城谁不知道《桃花庵歌》这诗是你作的。郡主，你就别谦虚了，我们还期待你能再创佳作呢！” 《桃花庵歌》她也看过，压根不相信这样可流传后世的诗是楚瑛这个胸无点墨写得出的。只是没有证据，所以这话不能拿出来说。 楚瑛笑了下道：“我真不会作诗。这样，你们作诗，我等会舞一段剑给你们看。” 司徒佳还待再说，刘清妍先她一步道：“郡主若不嫌弃，等会你舞剑时我来给你抚琴。” “求之不得。” 她今日来做客没带琴。 常兰娅一听都不用她开口，立即让身边的丫鬟去捧她的古琴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偏见 刘清妍弹了一首《高手流水》，这是她最擅长的曲子。 楚瑛以前听过这首曲子，顺着曲子的节拍将所学的剑法舞了一遍。没了杀伐之气的剑舞，优雅柔美。 曲罢，楚瑛也收了剑。 冯真真赞叹道：“琴声悦耳动听剑舞潇洒飘逸，两者相得益彰。郡主、刘姐姐，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楚瑛看了她一眼，都说大户人家的姑娘心眼比筛子还多，这姑娘倒是个例外：“我这剑稀松平常，都是刘姑的曲子弹得好。” 不过这次跟刘清妍配合倒是验证了师父的话，这剑舞啊好看是好看却是不中用的花架子。 常兰娅笑着道：“刘姑娘琴艺出色郡主武艺超群，你们两人配合这节目才好看。你们两人少了谁都不行。” 两人表演完就到了午时二刻，大家回去用午饭了。 不用作诗，不少人暗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刘清妍特意与楚瑛坐在一起，她轻声说道：“郡主，除了习武，你平日喜欢做什么？” 楚瑛想都没想就说道：“听书看戏，或者去逛街，实在无聊又不想出去就让丫鬟念话本给我听。” 冯真真总闻言也插了一句，问道：“不知道郡主平日里看什么话本？” 她一开始很厌烦楚瑛，受传闻影响认为她是个举止放荡行为不检之人。可接触后她发现，真人与传闻完全不一样。 楚瑛笑了下说道:“修仙、武侠、鬼怪、查案。可惜这些书市面上太少了，找遍京城的书局只买到十六本，其中有一半还是挂羊头卖狗肉。” 说起这事楚瑛真的是很无奈。这儿不仅戏曲节目太少，就连话本都很少。嗯，情情爱爱的话本很多，可这些却不是她的菜。 冯真真卡壳了，这些东西她没接触过。 常兰娅心头一动，问道：“郡主喜欢看查案的话本吗？” 楚瑛郁闷道：“我最喜欢看仙侠跟鬼怪的话本，可惜这类话本太少了。” 逍遥王将火锅烧烤香皂精华这些东西都弄出来，娱乐这一块也弄了个选美跟歌唱等比赛。像后世的那些名著，一本都没弄来。 常兰娅道：“没有郡主可以让人写啊！像你之前那本《家有嫌妻》，我就觉得可以写成话本。” 楚瑛笑着道：“我是准备请人写一些有趣的话本，不过之前吃了大亏，所以这事得谨慎。头次吃亏是没经验，再吃亏那就是蠢了。” 菜上桌，大家就没在说话了。 刘清妍跟常兰娅几个人吃饭就跟小鸡啄米的，小口小口细嚼慢咽的。 楚瑛看到众人这般吃，也吃得非常秀气，而随大流的后果就是没吃饱。楚瑛心道以后这样的聚会能推就推，饭都吃不饱找罪受呢！ 刘清妍是第一个走的。她要回去将采摘的玫瑰花碾碎制成颜料，这是个很耗时间跟精力的。 楚瑛跟她一起离开了。 到了常家大门口刘清妍上了楚瑛的马车，坐下来后她就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没吃饱啊？” 楚瑛也没瞒着，说道：“是，准备晚些去吃火锅。” 刘清妍莞尔，说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会怕别人笑话你饭量太大。” 每天都要练功的人，怎么可能每顿饭只吃一碗的。 楚瑛说道：“这倒不是。我饭量大，这事以后大家都会知道。” “那是为何？” “菜不好吃。” 常家的菜做得太熟了，一般只有年岁大的人才喜欢将食物煮得透透的，这样不费牙还易克化。也不知道为何常家请这样一位厨子。 刘清妍也觉得常家的菜不好吃，不过她不会直白地说出来：“郡主，你刚说你喜欢看仙侠鬼怪的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 刘清妍笑着道：“我不是怀疑你骗我，是我二哥也喜欢看鬼怪的书。他好像收集了不少，若是郡主喜欢我找他借。” “那就太谢谢你了。这两天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我哥都不让我出门了，在家无聊得很。” 刘清妍说道：“等外头的传闻过去了，世子肯定不会拦着你出去的。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不像她，父母都不准许她单独出门。按照她娘的说法，外面太危险她不跟在身边不放心。 楚瑛笑着道：“刘姑娘，你若是也觉得无聊可来我家玩，我家里有不少好玩的。” “有机会一定去。” 回到太傅府，刘清妍就开始清洗蜡梅花，洗干净以后就将它们洒落在绸缎上。屋子里烧了地暖，花能很快沥干水分。 做完这些刘清妍正准备躺软塌上休息会，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一坐下后，拉着她的手问道：“我听闻你今日在常家与荣华郡主相谈甚欢，还弹琴配合她舞剑。” 刘清妍点头道：“是，郡主的剑舞得很好。” 刘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清妍，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行事该知道分寸。荣华郡主行为放荡性子暴虐，你该避而远之，怎能与之往来。” 她很清楚刘清妍的性子，清高自傲，可今日却为荣华郡主破了例。她觉得事情不妙特意过来提一声。 刘清妍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娘，荣华郡主是个单纯良善的人，外头那些都是谣言，是别有用心的人想毁了她。” 刘夫人说道：“清妍，外头的那些传闻可能是假的，但荣华郡主绝不会是单纯良善之人，你别被她骗了。” 刘清妍知道刘夫人的性子，越是反驳越会让她反驳荣华郡主。所以，她比较委婉地说道：“娘，你没见过荣华郡主，你若见了她就知道我为何会喜欢她了。” 不管荣华郡主是什么人，只凭外头的传闻，刘夫人就不允许刘清妍与她走得太近的。 楚瑛没有直接去火锅店，而是回了王府准备叫上雷明达一起去。毕竟，火锅一个人吃太没劲了。只是雷明达现在没吃东西的心情，按照楚瑛设计的图纸袖箭能射出二十四只箭，可他组装到三分之二就不行了。这个问题不解决，吃龙肝凤胆都没味。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才（1） 楚瑛只听他说，压根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了下问道：“你是根据图纸组装的吗？” “是啊！” 楚瑛将雷明达组装好的袖箭拆除，拆完以后她又重新安装。 装完以后，雷明达指着地上一个指甲盖大的齿轮道：“郡主，这儿还有个齿轮落下没安上去呢！” 楚瑛没接他的话，而是将放在一旁的箭装了进去，等将二十四只迷你小箭装好以后扣动了机关。 ‘嗖、嗖、嗖……” 三只小箭都射了出来，第一层阻隔的木板很轻易就射穿了，第二层的阻隔板也被射穿了近一半。这若是对准的是人，肯定能射个对穿。 雷明达惊喜不已，没想到改良后的袖箭威力这般大。 楚瑛将袖箭扔在他的身上，说道：“问题解决了，咱们现在可以去吃火锅了吗？” 若不是楚锦身体喘弱不宜在这么冷的天出门，她都懒得叫雷明达。唉，没有朋友也烦人呢！像上辈子，无聊或者休假的时候跟闺蜜约好去购物spa，别提多惬意了。在这儿，想找个吃饭的人都难。 雷明达却是说道：“可我还没弄懂呢？为什么你取了个齿轮就能将剩下的箭射出来？” 楚瑛笑着说道：“那个齿轮是多余的，估计是谁在看图纸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个黑点上去吧！” 雷明达呃了一声道：“除了我哥外，没人进来过。” 楚瑛扫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你第一个就想到你哥呢？难道说雷世子以前经常碰你的图纸。” “没有。” 说完他才明白过来，雷明达摇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小心蹭上去的。不可能啊，我平日很小心啊！” “你去不去啊，不去我一个人去了。” 解决了问题，雷明达也想去吃火锅了：“我这个样子哪能出门，得换身衣裳才行。” 楚瑛看着他乱糟糟又油亮的头发以及皱得起了褶子的棉袍，摆摆手说道：“赶紧去吧！” 三刻多钟以后，两人才出门。 他们前脚离开万福，楚锦后脚就进了实验室。别人不许进但他是淮王府的主人，这话对他没用。 楚锦看着木板上的箭，走上前将其拔出来，拔不动。他摸着第一块木板，陷入了沉思之中。 余信在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有些不放心地喊道：“世子，世子你怎么了？” 楚锦走出来，重新上锁后就坐回到轮椅：“走吧！” 不过等回到屋里，他就交代余信暗中派人盯着练功房，不许任何人靠近那屋。若有，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是，世子爷。” 等余信出去以后，楚锦自言自语道：“阿瑛，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跟父王？” 之前雷明达的袖箭里面只能装十二只箭，可现在不仅数量增加了一倍威力还大增。虽然没有询问，但根据这些日子的消息推测，袖箭改良是楚瑛的手笔。 想着阿瑛自小就不愿接触杀伤力的武器，为此连刀剑都不愿碰。楚锦扼腕，若当初不是父王拦着，也许他早就发现了阿瑛在这上面的天赋。说不准，早就造出更好的暗器来。不过好在，现在知道也不迟。 这次楚瑛让人提前在火锅店定了包厢，而且菜也都点好了。只是坐下以后，雷明达就问道：“郡主……” 楚瑛赶紧打断他的话，压低声音道：“咱们改造袖箭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咱们都危险了。所以以后在外面不要提这个事。” “什么危险？” 保护得太好的孩子都非常单纯，嗯，还好骗。 楚瑛没给她解疑答惑，说道：“等下次你哥来，你自己问他。我都快饿死了，你就别再说话了。” 火锅配着小酒，别提多惬意了。 雷明达看着那一坛酒，巴巴地看着楚瑛道：“郡主，给我喝一杯，不多要就一杯。” 楚瑛摇头道：“今日这酒可没兑水，你要喝一杯保准又要醉了。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吃菜吧！” 最后还是拗不过雷明达的哀求，楚瑛给他喝了半杯酒。没料到喝完这半杯酒，雷明达竟自言自语起来了：“郡主，你知道吗？我祖母跟娘都觉得我做这个不务正业，可我就是喜欢。郡主，你是除我哥外唯一鼓励夸赞我的人。郡主，我敬你一杯。” 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雷明霁很清楚，身上多一件防身的武器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在驿站，多亏了雷明达送的那套袖箭他才撑到了楚瑛的到来。 楚瑛举起酒壶，将他的杯子倒满后道：“来，咱们干杯。”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而雷明达将一杯酒灌下去了。看着他趴在桌子上睡过去，楚瑛却是摇摇头。看来有必要跟雷明霁提个醒，让他强制雷明达戒酒了。不然就他这德性，别人将他灌个半醉什么底都掏了。 回到王府，楚瑛自己院子都没回就被楚锦叫去了。闻着酒味，楚锦蹙着眉头道：“怎么又喝酒了？” 他不喝酒，也闻不惯酒味。 楚瑛咧开嘴笑着道：“哥，我喝的是青梅酒，只喝了半壶不碍事的。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锦让她坐下后才道：“我今日进雷明达的实验室看了，经你改造过的袖箭威力惊人。” 楚瑛摇头说道：“哥，这袖箭是我跟雷明达一起改造的。不过这袖箭威力跟容量是比以前要大，但还不够，我觉得还有改造的空间。” “那你的目标是多少？” “三十六只箭。” 楚锦又惊又喜：“你确定？” 楚瑛笑着说道：“哥，这只是我定的目标，能不能达到现在还不知道。” 楚锦也不强求，说道：“能做到自然好，做不到也没关系。不过有点你必须答应哥，这事不要在跟任何人说，万一走漏消息你会有危险的。” 这改造过的袖箭可以作为他们的底牌之一，因为之前的经历让楚锦是很没有安全感。 楚瑛说道：“哥，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透出去的。” 楚锦很满意，但还是跟楚瑛提了个要求：“你能将袖箭改进到容纳三十六只箭这事，不要跟雷家兄弟说。阿瑛，雷明霁虽然品性不错但他忠于的是皇帝。” 简单来说他信不过雷明霁，甚至还提防着他。 楚瑛之所以会将设计稿给雷明达，也是需要雷明达的帮助，毕竟她的动手能力比较差。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天才（2） 雷明达睡到日落时分才醒来，听闻楚瑛在实验室内他赶紧过去了。站在门口就看见楚瑛正低头组装袖箭。 他进了实验室，发现设计稿不一样了。他指了一个地方奇怪地问道：“郡主，多出来的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楚瑛说道：“这事我设置的自毁程序。要是我们设计的袖箭落到外人手中，那些人不懂我们的制造原理，拆开时会引动自毁程序。” 像他们现在改造的袖箭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若是让人得了这袖箭去，懂行的人很快就能摸到窍门仿造出来。那他们劳动成果，全都便宜了别人。 雷明达明白她的意思，问道：“郡主，引动了自毁程序会有什么后果？” 楚瑛点头道：“引动了自毁程序，里面的齿轮会全部脱落，有些零件也会损毁。” 被她改造的袖箭，大大小小的齿轮加起来有三十多个。这三十个齿轮有几百种的排列方式，而且毁掉的零件也没那么好复原。想仿造出一样的，需要花费许多的时间跟财力。 雷明达赞叹道：“郡主，你真是天才。” 楚瑛笑了下。真正的天才是雷明达，她不过是得了先辈们的传承。不过袖箭毕竟是小道，真正拥有杀伤力的还是热武器。不过这个东西，她是不会去碰的。 天黑时，雷明霁来了。 楚瑛正准备练功，得了消息就去雷明达的院子里。站在门口，就听到雷明达大声喊道：“我不回去，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 “我不管，娘来了我也不回去，我就要留在淮王府。” 听着这耍赖似的话，楚瑛有些汗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将人诱拐来然后给洗脑了。 雷明霁说道：“祖母逼迫娘明日来接你回去。你耍赖也无用，等明日娘来接人，世子跟郡主也不敢留你的。” 雷明达倔强地说道：“世子跟郡主赶我走，我也不走。” 雷明霁说道：“我们去九曲坊，你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可以来跟郡主请教。” 雷明达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哥，我想拜访华郡主为师……” 雷明霁愕然，问道：“你说拜师？” “是。哥，你是不知道荣华郡主有多厉害，她不仅改造了袖箭扩大容量增强了杀伤力，还设计了一套自毁程序。一旦成功了，咱们的袖箭就再不担心被人仿造了去。” 雷明霁又惊又喜，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瑛听不到兄弟两人的对话就进了院子，一进去就看见个熟人。 杨一东朝着她鞠了一躬，谢她的救命之恩。 楚瑛冷着脸，扬声说道：“你还是别谢了。当日好心救了你们主仆三人，结果你们魏国公府恩将仇报，在外造谣毁我名声。” 她这话其实是说给雷明霁听的。雷明霁握有实权在国公府内有足够的话语权，这次的事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外头的事杨一东也知道，他涨红着脸道：“郡主，世子已经查明外头的谣言都是曹姨娘放出去的。今日下午，世子就找了老夫人要求严惩曹姨娘。” “然后呢？” 杨一东羞愧地说道：“老夫人将曹姨娘禁足三个月。” 楚瑛呵了一声，嗤笑道：“毁我名声就只禁足三个月，你们国公府真是好样的。” 她一个郡主都不被魏国公府的人看在眼里，若是平头百姓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杨一东本还想帮雷明霁辩解，见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就退出院子里了。 雷明霁说道：“郡主，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打算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 雷明霁道：“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对这个答复楚瑛并不满意，但她知道这儿的人重视孝道。雷老夫人执意要庇护曹姨娘，雷明霁也不能跟他对着干，不然错的就是他了。 “两个月。” 楚瑛点点头，进了实验室与雷明达说道：“咱们两家现在这关系，你不适合再留在我们王府了。小胖子，你跟你哥回去吧！” 雷明达红着眼眶喊道：“我不走，我就留在淮王府哪儿都不去。” 楚瑛说道：“你不回去，我不知道你祖母又会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你若将我当朋友，就不要让我为难。” 雷明达虽不想离开，但他也不想楚瑛为难，红着眼眶问道：“郡主，实验室的东西我都可以留给你，但那份设计稿能否给我。” 楚瑛摇头说道：“不行。不过你可以照着画一份，还有这件事你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原先她没有多想，觉得雷明达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就指点了下他。但被楚锦着重提醒，她才意识到超前的武器会引来许多觊觎者，会给她以及父兄带来危险。 雷明霁点头道：“郡主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此事。” 在知道楚瑛与雷明达一起改造袖箭时，他就叮嘱过雷明达不许将这事说出去。至于他，更是一个字都不会透出去了。 雷明达照着设计稿画了一份，然后兄弟两人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雷明达就委屈地说道：“哥，曹姨娘与雷明翰他们在府里总欺负我，现在还连累我被郡主嫌弃。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摆脱她。” 雷明霁抿着嘴没说话。 雷明达抱着放图纸的盒子，闷闷地说道：“哥，你要是不来，郡主也不会赶我走的。” 雷明霁看着他说道：“今日我不来，明日娘来了你就得跟她回侯府了。你要回了王府，就不能再研制武器了。” 雷明达没话说了。 雷明霁问了他感兴趣的话题：“明达，就我所知郡主以前并没接触过兵器制造方面的东西，你确定这些图纸都出自她之手？” 雷明达说道：“哥，那图纸郡主是画给我看的，她自己不用图纸就能将袖箭组装好。” 顿了下，雷明达道：“哥，你不用怀疑郡主。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天才，一看就会一学就懂，郡主就是这种天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唐家退亲 楚锦听到余信说雷明达走了，说道：“雷明霁将他带走也好，省得雷家的女眷上门来要人。” 余信摇头道：“世子，雷明达不愿走说死也要死在王府内，是郡主要他走的。” 楚锦满头黑线。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楚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哥，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楚瑛进屋的时候，看见楚锦将手中的书合起来：“哥，这蜡烛的光太暗了，晚上还是少看些书吧！不然变成眯眯眼不仅难看也不方便。” 楚锦失笑，说道：“我一个男人要什么好看。阿瑛，这个时间点不去练功房练功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楚瑛坐下来后道：“哥，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楚锦问道：“是舍不得雷明达走吗？你若舍不得就让他留下，魏国公的女眷，我相信雷明霁能处理好。” 听到这话，楚瑛却非常愧疚：“哥，对不起。” 楚锦心头一沉，蹙着眉头道：“雷家的事你没有做错，雷明翰敢如此辱骂你就该让他受到教训，只是打断三根肋骨都算便宜他了。” 楚瑛摇头说道：“不是这事。哥，宇哥儿的事，我让你难做了。” 楚锦神色微变，不过转瞬即逝，快得楚瑛都没发现：“我知道你疼爱宇哥儿，只是我们家情况特殊，所以我对宇哥儿另有打算。” 楚瑛点点头，说道：“哥，宇哥儿的事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了。” 楚锦不明白她为何想通了此事，不过楚瑛不插手那再好不过了。 楚瑛犹豫了下说道：“哥，雷明霁说两个月内会给我一个交代。哥，你说我该信他吗？” 楚锦笑着说道：“雷明霁是君子，他既说了两个月内给你交代就绝不会食言，咱们就等两个月。若是他做的我们不满意，到时候哥再给你出气。” 楚瑛摇头说道：“算了，省得雷老夫人又进宫告状。哥，咱们给皇上贺完寿就回去吧！” 对这儿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现在只希望能在皇上大寿之前，将灵药拿到手。 楚锦觉得自个妹妹太傻，要报复他们并不一定要自己出面。不过他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楚瑛没再往外跑，而是天天窝在实验室内弄袖箭。她设计的自毁系统设计时的理念很好，但安装的时候却碰到了许多问题。 将工具放下楚瑛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自言自语道：“明日去找小胖子，看看他有没有进展。” 当日吃完晚饭，楚锦告诉了她一件事：“唐夫人前日带了媒婆去司徒家退亲了。” 楚瑛一怔，她最近都在实验室忙都忘记了这件事。 “真退了？” “退了。” 楚瑛脸色非常难看，说道：“就因为司徒静遇见水匪就要退亲？唐家还自诩书香门第，狗屁的书香门第。” 楚锦摇头说道：“不是这个原因。司徒静在水中泡了一晚上伤了身，大夫说以后很难生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唐家以此为由退亲，司徒家再不乐意也得退。” 楚瑛一脸疑惑地问道：“唐家为何知道司徒静伤了身无法生养？” 照理这事应该瞒得死死的，现在唐家与她哥都知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楚锦摇摇头，有些感慨道：“我们在通州的时候不是给司徒静请了大夫吗？唐夫人花了重金撬开了那大夫的嘴。” 说完他解释道：“唐家与司徒家这门亲事，是唐老爷子跟司徒老爷子定下来的。只是遭水匪唐老爷子是不会同意退亲的，但知道司徒静可能无法生养他就松口了。” 楚瑛心里堵得慌，半响后问道：“哥，司徒静不能生养是真的还是唐夫人造谣的？” 楚锦点头道：“是真的。司徒静的身体本就不大好，九月底的江水又冰凉，泡了一夜寒气入体很难根除了。不过只要细心调养，于寿数应该无碍。” 楚瑛想着司徒静提起唐浩博时眼中有光，她声音都低了下去：“她非常在乎唐浩博，唐家退亲等于是要她的命了。” 楚锦的想法却不同，说道：“唐家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厚道，但司徒静的性子不适合做宗妇，唐夫人想另选儿媳妇也是人之常情。” 宗妇责任重大，不仅得聪明能干还得有个好身体，可司徒静没有一条符合的。 楚瑛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不能定娃娃亲，不然两个孩子长大发现不合适就进退两难。” 楚锦看着她说道：“阿瑛，咱们救了她的命，一路上还让春雨悉心照料。可她病好以后就回京，丢下被她过了病气的春雨不管；回京半个月也没有上门道谢，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顿了下，他又道：“说不准唐家退亲，她还怨恨上我们了，恨我们将事情说出去。要我们将事情瞒下，唐家就不会退亲她会如愿嫁给唐浩博了。可我们将事情说出去，她就只能看着唐浩博娶别的女人了。” 唐浩博是京城双杰之一，且他是文官，不像雷明霁一样上阵杀敌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所以更受追捧。只是他祖父跟司徒静的祖父当年是同窗好友，给两孩子定了娃娃亲。 楚瑛神色顿了下，说道：“哥，司徒夫人上次来就提出希望我们能瞒下此事，别人问起也不要承认，不过我没同意。” 司徒夫人说这事的时候屋里她跟楚瑛两人，而楚瑛没跟任何人提起，所以楚锦并不知道此事。 “你为何不跟我说？” 楚瑛苦笑道：“我当时虽生气，但觉得她是疼爱女儿所以就没计较。” 楚锦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瑛，司徒夫人知道你良善，所以才会提如此无理的要求。阿瑛，良善不是错，但当良善成为你的弱点被人利用那就是错。” 若换成是他，看那女人敢不敢提如此无理的要求。要敢提，他会让整个司徒家都颜面扫地。 楚瑛心情很低落。 楚锦看她样子很心疼，但最近发生的事他不得不教导楚瑛：“阿瑛，人心叵测，你要懂得保护好自己。现在我跟父王可以保护你，可若我跟父王不在你身边怎么办？就你现在这性子，会被人算计得骨头渣都没有了。” 楚瑛没想到自己救人却让楚锦如此担心，她开始反省自己。以为是顺手为之的事最后都落下麻烦，在京城是不能做好人的，因为好人没好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乱点鸳鸯谱（1） 楚瑛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黑眼圈都有了。 楚锦看她的模样反而有些后悔了，他说道：“阿瑛，哥并不是约束你什么，哥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楚瑛笑着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哥，我知道。哥，你放心，我以后会谨慎行事不会让人算计了去。” “那就好。” 陪着楚锦在抄手游廊走了一小会，楚瑛就道：“哥，我设计的保护程序碰到了问题，我想去九曲坊找雷明达商讨。” 三个臭皮匠抵得过一个诸葛亮，与雷明达一起商议也许能很快想到解决的办法。 楚锦没同意，说道：“阿瑛，袖箭改造的功劳既全都给了雷明达，这事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哥，我知道你的顾虑，但做事要有始有终。而且雷明霁跟雷明达都答应了我，这事不对任何人提起。” 楚锦说道：“那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算有新奇的想法也不许跟他们说。” 怕楚瑛不高兴，楚锦解释道：“阿瑛，这次能瞒下是因为你以前没接触过暗器，雷明霁跟雷明达也愿意将事情揽过去。但可一不可二，引起皇上跟锦衣卫的注意到时你就回不了洪城了。” 一听有可能回不了家，楚瑛脸色变了：“哥，我不去九曲坊了。” 淮王跟楚锦是不可能常留京城，而她绝不愿一个人在这儿的。她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只希望与亲人在一起开心快乐地生活。 楚锦听到这话心头一定，他还真怕楚瑛又想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又跟雷明霁兄弟说了。 楚瑛不放心地问道：“哥，你的意思袖箭的事瞒不住吗？” 这事楚锦也不敢保证，不过为了不让楚瑛多想他笑着说道：“放心，这事除了我们四人没人知道，只要雷明霁跟雷明达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袖箭是你改造的。” 楚瑛说道：“哥，雷明达这人喜欢喝酒，喝醉以后什么都说。若有心人算计，这事瞒不住。” 楚锦宽慰她道：“袖箭的事并没对外公布，我猜雷明霁应该是想将其作为一个底牌来用。所以，不会有人因为此事来算计雷明达的。” 楚瑛还是不太放心，决定等再见到雷明霁得郑重提醒他，绝不能让雷明达碰酒了。 谈完这事，楚瑛又问了另外一件她一直挂在心头的事：“哥，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皇陵祭拜祖父祖母啊？” 楚锦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腊月底可以去。” 楚瑛一听就怒了，说道：“这寒冬腊月的，哥你的身体又不好怎么去？我看他就是故意折磨我们。” 她身体好不怕折腾但楚锦不行，他要去皇陵十有八九得病一场。 楚锦呵斥道：“阿瑛，不许胡说八道。年底拜祭祖先是习俗，到时候皇上也会派皇子去皇陵祭拜。” 之前一直没说，就是怕楚瑛知道发脾气，果不其然。 楚瑛可不接受这说法，说道：“他要真尊敬先祖就该自己去，而不是让皇子代替，说到底还是在折腾我们。” 楚锦板着脸说道：“对皇上不敬的话以后不许再说。阿瑛，隔墙有耳，被人听到了传到皇帝耳中咱们一家都有危险。” 楚瑛心头打了个激灵，忙说道：“哥，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儿不是现代，没有言语自由。皇帝又忌惮他们一家子，要听到她说大逆不道的话真有可能弄死他们一家。 楚锦神色缓和了许多，说道：“阿瑛，京城这儿规矩多你暂且忍耐一二，等回了洪城就好了。” “我知道的。” 聊完天楚瑛回了自己院子，进书房将改过的大环刀跟双锏的图纸放到空间里去。 第二天楚瑛正在吃早饭，听闻雷明达来了。 雷明达虽然有了图纸但许多地方都没弄明白，这次过来是来求楚瑛指点的。正巧楚瑛也有问题，两人凑在一块讨论分析。 到吃午饭两人还呆在实验室内没出来，因为楚瑛发了话不许打扰她，所以下面的人就将此事回禀了楚锦。 楚锦很开明，说道：“别去打扰他们，等饿了就出来了。” 余信提醒道：“世子，郡主要总这样对身体不好。” 其他的事，世子要纵着他不会多言，但事关郡主身体他不得不多嘴一句。不然被王爷知道，世子又要被骂了。 楚锦摇摇头道：“就这一次，等她过来我会提醒她，下次再不按时吃饭我就将那屋子封了。” 余信觉得这办法好，釜底抽薪。 楚锦想了下道：“余信，你觉得雷明达怎么样？” 余信是他的心腹，一听就猜到他的想法了：“世子，郡主得罪了雷老夫人也与曹姨娘母子三人结了仇，郡主是万万不能嫁到雷家的。” 就雷家的情况，郡主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 楚锦笑了下，说道：“曹氏母子三人不足为惧，雷明霁已经准备对他们动手了。至于雷老夫人，年岁大了也活不了几年，而且阿瑛就是要嫁给雷明达以后也在洪城生活，与雷家女眷不会有太多接触。” 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一是他觉得两人家世相配、二是觉得雷明达性子纯真好掌控、三是有雷明霁做靠山以后他们父子不在也不用担心。当然，最重要的他觉得楚瑛跟雷明达两人喜好相同很契合。 余信说道：“世子，郡主将雷家三爷当朋友看待，没有男女之情。” “阿瑛还没开窍，不过感情的事是可以培养的。” 余信犹豫了下说道：“世子，郡主现在不比以前，属下觉得这事还是先询问下郡主为好。” 以前郡主乖顺听话，终身大事王爷跟世子可以直接定下；但现在不同，郡主极有主见不经他同意定下婚事肯定会遭到强烈反抗。若因为此事伤了兄妹之间的情分，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锦笑着道：“事关他终身大事，我肯定要询问她的意见。” 妹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就希望楚瑛能嫁个自己喜欢并且喜欢她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乱点鸳鸯谱（2） 楚瑛跟雷明达到申时末才从实验室出来。雷明达的问题都得到解答，所以心情极好。 吃过饭，雷明达说道：“郡主，我能不能不回去？”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只想日日呆在这儿的实验室，这样碰到不懂的就可以直接跟楚瑛讨论了。 楚瑛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不行，我可不想跟你祖母还有你娘打交道。” 雷明达虽觉得对不起楚瑛，但她还是帮着雷夫人说话的：“我娘就希望我能出息，她的性子还是好的。” 至于雷老夫人，他就不粉碎太平了。平日里曹姨娘跟雷鸣濮母子三人总是挑拨离间，他明明没做错事还时常挨骂。好在自大哥回来以后，挨骂的次数就变少了。 楚瑛摆摆手道：“你觉得她好就行，与我无关。” 她对雷夫人的印象也不好。按理来说救了她儿子，这么大的恩情该上门道谢的，可她没有。在这点，她连司徒夫人都不如。 说起来楚瑛都奇怪了，她好心救了两个人都没个好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在这儿，好人不得好报。 雷明达很郁闷，问道：“郡主，那等我有什么不懂的还能再来找你吗？” 楚瑛摇头说道：“别来了，省得又有人散播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等过两日我去九曲坊找你吧!” 雷明达点点头，然后试探性地看着楚瑛说道：“郡主，我还在古书上看到一种暗器……” 楚瑛打断他的话，说道：“改良袖箭我哥都不同意，还是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我做完这个东西。不过我答应我哥了，袖箭做好后再不碰这种有危险性的东西。” 雷明达急了，说道：“郡主，你在武器涉及上面有如此高的天赋，你要不做岂不是浪费这么好的天赋吗？郡主，若是世子的缘故我去跟他说。我若没用，那就让我哥来劝。”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好哇。只要你能说服我哥，我没问题的。” 雷明达雄赳赳爱昂昂地去见楚锦，谈完后从屋里出来放入被战败的斗鸡，眼神迷离一副游神离天外的模样。 楚瑛进屋，好奇地问道：“哥，你跟他说什么了？” 楚锦不答反问道：“你为何这么关心他？” 楚瑛觉得这话怪怪的，不顾她也没多询问，只是说道：“哥，小胖子是我朋友，他刚才那样我岂能坐视不理。哥，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阿瑛，我说你过完年就十四了，总与他呆在一起于你名声有碍！我啊，与他他以后不要再来我们王府了。” 楚瑛压根就不相信这话。若楚锦真这么说小胖子看到她时该是内疚或不好意思，而不是神游天外了。 楚锦看她神色，知道她压根就没往姻缘方面想在，直接点明了此事：“阿瑛，雷明达年岁、家世与你相当，喜好也都与你一样。阿瑛，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楚瑛闻言哭笑不得，说道：“哥，我只将小胖子当朋友，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顿了下，她又道：“还有，你你答应过我不会逼我嫁人。哥，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能出尔反尔。” 楚锦辩解道：“我没有出尔反尔，就觉得你跟雷明达很合适。阿瑛，你真可以考虑下。” 楚瑛压根不会去考虑：“哥，我与雷明达就是朋友，其他不合适。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我生气了。” 楚锦扶额。 中午的时候宫中来人，说皇上召见楚瑛，连楚瑛梳洗的时间都不给直接将她请进宫。 楚瑛很不安，心里不由猜测是否事当日指责皇帝的事被他知道了。她后悔得不行，这儿不是现代，她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她被治罪也是活该，可若连累到父兄她万死都难赎其罪了。 这次入玉仙宫没有等，直接就被带进去。 楚瑛都不敢抬头看只余光瞄了一眼，发现皇帝坐在莲花台上。她什么都没想，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兴！” 楚瑛慢慢地站起来。 “抬起头来。” 楚瑛抬起头，发现他面色红润，只是这种红润看着很不正常像是ke药后的样子。 皇帝看着她，问道：“荣华，传闻你梦中得仙人指点写出传诵千古的诗词。” “是。” 楚瑛觉得皇帝那眼神像x光似的能将人看穿。估计是吃了药失了理智，所以才会召见她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了。 皇帝盯着她，问道：“桃花仙人长什么样？” 楚瑛不让自己表现出惊慌，她掐了下自己的手稳了稳神：“白头发白胡子白衣服，满脸皱纹，头发用桃木簪子绾起。” 说完，楚瑛一脸羞怯地说道：“皇伯父，这桃花仙人看我的诗写得不好，认为它不配用《桃花庵》为名。帮我改好诗，他将诗扔我脸上就消失了。” 一句谎言需要无数谎话来圆。若知道这么麻烦，她宁愿继续被人骂草包也不借用这首诗了。唉，可惜没有后悔药吃。 皇帝看着她，问道：“荣华，你可知欺君的下场？” 楚瑛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伯父，荣华句句属实不敢欺君，求皇伯父明鉴。” 说这话时，都快要哭出来。 “那这物你又如何解释？” 楚瑛看到面前的袖箭瞳孔缩了下，她跟哥都以为这事能瞒下来。现在想来，还是他们想当然了。 皇帝看着她，问道：“你以前从没碰过袖箭，可却在短时间将袖箭增大了一倍的容量还让它威力倍增。荣华，告诉朕，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瑛一边哭一边说道：“回皇伯父，我在别院无聊，得了雷将军送的两套袖箭后将其拆开研究它的制作原理。别院跟王府的书房，我还留有许多草稿。皇伯父若是不信，尽可以去这两个地方找。” 没有生而知之的人，有，那肯定会被抓起来研究的。 见皇帝没有说话，楚瑛又道：“皇伯父，当日血衣门放话说会找我报仇，我改进这袖箭也是为保命。只是怕我哥担心，我都是偷偷地做。” “起来吧！” 楚瑛起身后还在哭，不过她惹皇帝生气都不敢哭出声，就无声抽噎 皇帝看她这样顿觉索然无味，挥手说道：“下去吧！” 楚瑛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擦了一把眼泪缓缓地退了出去。出了宫上了马车，将车门关上她才瘫靠在车厢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生 夏凉瞧着她状态不对，小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楚瑛摇摇头没有说话。刚才她真的被吓住了，现在都担心还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等马车走了小半刻钟后，她才说道：“倒杯水给我喝。” 喝了一杯水，楚瑛就靠着车厢闭目养身。皇帝这么快知道袖箭的事，也不知道是王府的人泄密还是雷明霁告知皇帝，再或者皇帝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前两者还好，若是后者那她以后说话得特别注意了。” 回到王府楚瑛回了自己的院子，倒床上就睡着了。 夏凉被叫去问话。 楚锦听完以后蹙着眉头说道：“你说郡主从皇宫里出来时眼睛红肿，手心也都是汗渍？” “是。世子，我瞧着郡主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楚锦点点头就让她下去了，也不知道皇帝跟阿瑛说了什么将她吓成那个样子。虽然很想问，但楚瑛现在睡着了只能等醒了再问。 余信看他忧心忡忡的，宽慰道：“世子，郡主并不是胆小怯弱之人，而且若郡主真被吓着也不可能睡得着。” 楚锦听完以后莞尔，说道：“我也是乱了分寸。你说得很对，阿瑛应该没什么事。” 他这完全是关心则乱。 楚瑛这一觉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以后就到主院寻楚锦了。都不用楚锦开口，她就将面圣的过程详细说了下：“哥，皇上询问桃花仙人的事，我想他应该是想借此确认这世上真有仙人的存在。” 改良过的袖箭杀伤力很大，皇帝关心正常，但桃花仙人明显不对劲。毕竟出了她，没人知道这事编造的。 楚锦点头说道：“皇上一直都想要长生不老，为此不惜花费巨资修建玉仙宫。现在听闻你见到仙人，自是要问了。能忍到现在来询问，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 其实在皇帝掏空大半个国库修建玉仙宫时，已经伤了国本。当时还能撑着，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无力维继了。 楚瑛想了下还是说道：“哥，我刚才看皇上面色红润，精神也很奋亢。若是我没有猜错，他这情况应该是吃了所谓的仙丹造成的。” 像这种所谓仙丹，刚服用的时候会觉得很有效果，可实际上是以摧残身体为代价的。 楚锦并不意外，说道：“前些年周王给皇帝举荐了一清道长，这一清道长擅医术，炼制的仙丹皇帝服用以后身体比以前还要好了。只是周王前几个月犯事，皇帝猜忌一清道长遣他出了宫。上个月，汉王举荐了一个叫无为的道士。” 这些事楚瑛在茶楼都听说了，只是京城这儿管得比较严，茶楼的客人也不敢妄议皇帝的事。 楚锦并不意外，说道：“一清道长在民间很有声望，不仅传道还会治病救人，炼制的丹药就算不能延年益寿也不会损龙体的。这无为道长在入京之前我都没听说过，像这种人为了扬名会采用一些极端的寿诞。” 楚瑛没想到随口胡诌一句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唉，明知道人不可能长生不老，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皇帝孜孜不倦地去追寻。 “哥，汉王不怕被牵连？” 楚锦笑了下，说道：“前怕狼后怕虎，那宝座就永远轮不到他。” 他巴不得皇帝跟几位皇子父子自相残杀，这样他们一家就安全了。等新君继位，说不准他已经没了，那淮王府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楚瑛有些难受。天下都已现乱相，可皇帝在追求长生，皇子不干实事就想着夺嫡。这样下去，哪还能有太平日子。 楚锦再一次提醒：“阿瑛，袖箭的事皇帝知道也无妨，反正主要功劳在雷明达，不过这事可一不可再二。” 楚瑛点头道：“哥，我还要跟你一起回洪城不会节外生枝的。” 楚锦很欣慰：“嗯，父王也在洪城等我们回家。” 一提淮王，楚瑛就想得不行。不过她也性情淮王来没京城，这儿做什么都顾忌太憋屈了。 “也不知道父王现在在做什么？” 楚锦笑着说道：“反正不会想我们。” 淮王平日还好，但只要玩起来所有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份专注力若是成心干一件事，早干成功了。 楚瑛笑道：“不想我们没关系，只要他开心平安就好。” 过了两日楚瑛去六味楼听书，旁边那桌人聊起了京城的八卦事。楚瑛听到对方说唐夫人托中人到兵部尚书府求亲，结果却被常兰娅给拒了。 楚瑛很是好奇地问道：“亲事没成应该不会公开，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男子穿着一身蜀锦长袍，自己说话声被打断很不高兴：“你谁啊？我们兄弟之间聊天你插什么话？滚一边去。” 包学武听到这话就紧张了。要知道上次对楚瑛出言不逊的雷明翰，现在还床上躺着呢！ 楚瑛自知理亏，主动道歉了：“对不起啊，我就是太好奇了一时没忍住打断了你们的话。为表歉意，今日你们的费用我承担。” 男子瞧楚瑛顺眼了些，问道：“你好奇个啥？” 楚瑛说道：“我听闻唐浩博才华洋溢样貌出众，非常受姑娘的喜欢。常家竟会退亲，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那华服男子嘲笑楚瑛，说道：“你别被传闻所误，那唐浩博就是个薄情寡义之徒，常姑娘慧眼如炬怎会嫁这样的人。” 楚瑛觉得，以常兰娅那样有野心的人应该是想嫁皇子的，唐浩博再出众她也看不上。当然，也不排除唐浩博结局不好，所以她不愿嫁。 楚瑛看着她，问道：“你认识常姑娘？” 男子说道：“不认识，不过我表妹与她是闺中好友。唐浩博那样的伪君子是配不上常姑娘的。” 楚瑛明白了，这男子应该是常兰娅的爱慕者。 被众人议论的当事人，此时正聚精会神地修剪一盆茶花。这茶花，是她自己培养出来的。 常夫人看到她却是着急上火，说道：“唐家的亲事你不经我同意就拒了，以后你还怎么说亲？” 常兰娅早想好了里有，说道：“娘，唐夫人脾气古怪，唐家规矩又大，唐家的嫡长媳妇可不好做。” 这也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唐浩博是个短寿的！没到二十有二就死了，这样的短命她怎么可能会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勉回京 刘家老夫人七十寿辰刘家广发请帖。刘清妍想给楚瑛发请帖，可惜刘夫人没同意。 刘夫人的理由也很充分，说道：“淮王府是藩王，朝臣不能与藩王有王府，你爹在朝为官我们不能给他招祸。” 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刘清妍还能说什么，只能放弃了，只是这事让她再次闷闷不乐。 她的贴身丫鬟琉璃很不理解，问道：“姑娘，你为何独独对郡主另眼相看？” 刘清妍有些惋惜地说道：“郡主是性情中人。” 其实她是羡慕楚瑛能无拘无束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不像她半点自由都没有，不说喜欢做的事了，就连喜欢的食物都不能多吃。她的终身大事，父母都在有筹谋。 京城的姑娘大都十三四岁就定亲，而她到现在亲事还没定下来。并不是像高僧说十六岁之前不宜定亲，而是前几年局势混乱她爹怕站错队押错宝，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拖着。 琉璃犹豫了下，说道：“姑娘，淮王府一向都没规矩。荣华郡主恣意妄为，夫人不让姑娘与她走近也是为你好。” 刘清妍越发烦躁了，摆摆手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琉璃知道她不高兴了，但并不后悔劝说。别人不知道，她八岁就照顾娘姑娘的性子，姑娘其实一直都向往外面的世界。可外面那么危险，她不能让姑娘做错事。 楚瑛知道这事有些失望。在常家时她与刘清妍聊得不错，也发现了这姑娘的高冷只是保护色，其实她很有想法。只是被礼仪与规矩束缚着，让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楚锦看她天天窝在实验室内，反倒是不放心了：“现在年底外头还挺热闹的，你带着贾叔去外面走走也好。” 他身体虚弱特别怕冷，入冬后除非是有要事不然不会出门。也是如此，看到生龙活虎的楚瑛心里就欢喜。 “外头那么冷还是不出去了。” 楚锦问道：“阿瑛，你是不是怕再闹出雷家那样的事让我担心，所以不敢出去了？” 楚瑛摇头说道：“哥，你别胡思乱想。这儿的戏跟书都没意思，等回了洪城我自己弄些有趣的戏曲跟书。我现在就想多做一些袖箭，给贾叔跟余叔他们都配置一套，这样要再碰到匪贼也不担心了。” 她脑海之中有许多想法，只是在京城施展不开。等回了洪城，她要将这些想法变成文字再转化为戏曲。 楚锦看她神情不似作伪，也不再劝了：“再过几天就要去皇陵，来回也要好几天，你多带些衣物。” 现在是寒冬腊月，外面寒风肆虐还随时会下雪，楚锦就是再想去皇陵祭拜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就他的身体去了皇陵轻则病倒重则殒命。他不怕死，但不放心楚瑛跟淮王。 楚瑛笑着应下了。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周保在外回禀道：“世子爷、郡主，忠勤伯府的李五爷求见。” 楚瑛惊讶不已，说道：“他不是被送去甘肃了，怎么回京了？” “见了人就知道了。” 楚瑛看到李勉，觉得他跟以前很不一样了。进来时抬头挺胸走路的步伐也沉稳了。 李勉进屋后，先行了礼后朝着楚瑛道：“师姐，你怎么又长高了。” 按照这势头，再过两三年比他还要高了。 楚瑛眨了下眼睛，问道：“你刚叫我什么？” 李勉理所当然地说道：“师姐啊！我是公孙先生的关门弟子，自然得叫你师姐。” 楚瑛忍不住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说道：“我才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要再胡言乱语让我师父听到了肯定得教训你。” 李勉并不争辩，只是嘿嘿两声道：“公孙教导我那么长时间，不是关门弟子那也是徒弟啊！” 楚瑛看着他，问道：“你之前最怕见到我师父，也不承认是我师弟，今儿个现在怎么转性了？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厮模样没变，衣品也没变，还跟以前都穿得很骚包。这儿男子的衣服都以单色为主，他不一样，上身着一身翠蓝折枝茶花纹亮地织金锦领袍，腰缠缂丝花鸟纹镶金玉腰带，头戴八宝紫金冠。腰带上缀着玉佩、荷包等装饰品。 李勉喊冤，说道：“师姐，你这就太冤枉我了，我最崇拜的就是师父了。能得他老人家的教诲是我莫大的幸运。” 楚瑛很怀疑这家伙脑子坏了，或者像她一样被换了脑子。 楚锦也觉得李勉变化很大，不过军中是最能历练人的地方，这个变化也不算什么：“李勉，你是自己从甘肃跑回来，还是伯爷派人接你回来？” 李勉仰着头，说道：“当然是我爹派人接我回来了。” 楚锦对此持怀疑态度。 楚瑛直言不讳地说道：“李勉，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爹送你去甘肃本就是为了磨炼你，怎么可能呆两个月就接回来。我看啊，你一定是自己偷跑回来。” 李勉见他们不信只能说了实话：“真是我爹派人接我回来的。若是我偷跑回来，我还能上门来找你。” 楚瑛哦了一声道：“那也一定是你娘逼着你爹接你回来。” 李勉倒想否认，只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回去了。现在否认，等转头知道真相还得嘲笑他了：“我娘想我了，想得整日在家里哭，我姐看了心疼就劝服了我爹。” 楚瑛问道：“那你以后，不去甘肃了？” 说起这事，李勉瞬间变成苦瓜脸：“就回来过年，等出完元宵就得返回甘肃了。唉，那儿太苦了，真不想再去了。” 楚瑛笑着说道：“年轻的时候不吃点苦头，等年老了你想吃苦都没这个接回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不过鉴于楚瑛的拳头太硬，李勉只敢心里腹诽。 楚锦闻言问道：“西北现在是怎么样的状况？” “什么？” 楚瑛解释道：“我前些日子在茶楼听到那什么李天王杀了好几个官员，朝廷派兵去围剿不仅没剿灭这些流寇，平叛大军反而受了重创。” 这个所谓的李天王，其实就是流寇的头领。为府中，故意用了个天王的称号。 李勉点头说道：“带兵围剿的郭蔼骄傲自大，没将那李二蛋放在眼里，这一轻敌就出事了。” 顿了下，他解释道：“郭蔼是郭伯父的侄子，这家伙勇武有力，就是没什么脑子性子也暴躁。他带了一万精兵本足以围剿李二蛋，结果被人一激就中了计。” 楚瑛觉得，这一趟甘肃之行李勉确实改变了很多。 ??求月票，o(*￣︶￣*)o。 ?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朴实的梦想 一万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精兵，竟被三万多的流寇打得落花流水。楚瑛听完以后，心情很复杂。 楚锦很冷静，说道：“这么说，现在西北很乱了？” 李勉摇头说道：“郭蔼战败以后，郭伯父派了心腹付磊派兵围剿李二蛋。李二蛋突围出去跑进山林窝了起来，他的部下死伤了大半。” 楚瑛听完以后满腔的怒气，说道：“为何一开始不派付磊去，而要派遣骄傲自大的郭蔼领兵围剿？” 李勉说道：“郭伯父是想给郭蔼一个立功的机会，谁知道他这般不得用，辜负了郭伯父一片苦心。” 话一落他就发现楚瑛盯着自己，那眼神非常冷漠，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楚锦神色很平淡。人无完人，郭将军想要给子侄立功人之常情。他为了让楚瑛消气，说道：“阿瑛，郭将军二十一岁就在嘉峪关，守了三十多年了。这些年，他多次将瓦次打败守住了嘉峪关。” 人都有私心，但郭桂银对国有功。 楚瑛沉着脸没说话。天下都已经乱了，可这些官员以及军中的将领都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皇帝再不励精图治，楚瑛不认为大楚能撑她寿终正寝。而一旦大楚被推翻，身为皇族的他们绝不会被新朝所容。她可不想一家子隐姓埋名并且战战兢兢地活着。 想到这里，楚瑛心情非常糟糕。 楚锦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事他也只能旁观了：“李勉，阿瑛来京这些天还没好好逛京城。你是在京城长大的，带她去外面玩吧！” “好嘞。” 走出院子，李勉说道：“师姐，你别难受了。郭蔼已经被郭伯父打了三十军棍还贬为大头兵，发配到前锋营。” 就郭蔼的脾气只能做个前锋了，带兵打仗是不行的。 楚瑛摇头道：“我不是单单是为这件事。我们来京的时候路上有许多的水匪，有一群水匪竟想打劫我们。” 李勉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竟打劫师姐，他们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不用问就知道这群水匪肯定玩完了，师姐的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楚瑛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先去买些书籍再去楚记吃牛肉锅子。” 李勉摆摆手道：“师姐，楚记牛肉锅子是好吃但总吃也腻了，我带你去吃汤家火锅，那味道也是一绝。” 楚瑛点点头，她现在心情很差换个口味说不准能让心情好些。回院子里换了一身男装，就准备与李勉出府。 李勉看着她换了一身竹青色的棉袍，衣服料子普通全身上下也没戴任何佩饰。李勉说道：“师姐，衣裳配饰就是脸面。你穿得这般普通，容易被那些没脑子的东西欺负。” 楚瑛笑了，说道：“你不是京城小霸王吗？有你在，要他们还敢欺负我，证明你这京城小霸王是假的了。” 李勉不赞同她的想法，说道：“师姐，若你出门穿得跟我一样，雷明翰也不敢对你喊打喊杀。师姐，许多人就是以貌取人的。” 楚瑛没想到竟有一日被李勉说教了：“我这刚到京城没多久，匆匆忙忙的去哪有时间做华丽的衣裳？” 当然，若是让她像李勉那样穿得跟花孔雀似的，那她宁愿被人误会。误会不过是干一架，反正她也不吃亏。 李勉将腰间的玉佩举起来说道：“那你可以戴一些配饰啊！像我这块玉佩就价值大几百两银子，他们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哪怕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敢招惹我。” 楚瑛决定下次将夏凉绣的荷包挂在腰间，至于玉佩就算了。这么贵重又易碎的东西，万一摔坏了她心疼。 到了大门口，楚瑛问道：“你带银子没有？” 李勉摆摆手道：“带什么银子，要买什么到时候直接记小爷的账上。师姐，你以后逛街也记账了！” “为什么要记账？” 李勉很无奈道：“记账代表着牌面。像我们在外都是记账不付银子的，要直接付钱传扬出去会被人嘲笑的。” 楚瑛对这种说法很不屑，不过她也不跟李勉争辩。所处的圈子不一样，行事做派自然也不一样。 先去了一趟四象书局，买了许多新上的话本。 李勉看到这一幕仿若发现新大陆，压低声音：“师姐，你竟然看话本？你不怕王爷跟世子知道罚你吗？” 那贼兮兮的模样，好似楚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然他在王府时间不短，但对楚瑛的习性并不清楚。 楚瑛将书放进布口袋里，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父王早知道我喜欢看话本了，他不会干涉的。” 李勉有些羡慕地说道：“要我爹也跟你父王一样就好了。唉，他太狠心了，竟让我在西北吹风。” 楚瑛觉得他不识好歹，说道：“你爹这样做都是为你好。若对你不闻不问由着你继续做个纨绔，那才是真的害你。” “做纨绔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用愁不用管日子逍遥似神仙。唉，就是有你们这些人才，才让我们没活路。” 楚瑛斜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我们这样的人？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精通吃喝玩乐的纨绔。” 李勉震惊了：“师姐，你说你的梦想是做个纨绔？师姐，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你觉得呢？” 李勉确定自己没听错，不可思议道：“师姐，我一直以为你的梦想是成为女将军或者女侠，没想到你的梦想竟与我一样。” 楚瑛不想跟他讨论这事，说道：“我饿了，这儿离楚记火锅店近，咱们就去那儿吃吧！你说的那家汤记火锅店，咱们改日再去吧！” “好。” 楚瑛以为又没包厢，都准备在大堂吃了。没想到店小二一看到李勉，就热情地招呼他们去三楼。 到了上面才发现三楼只有两个包厢，他们走进左边的包厢。一进去，她就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幅飘逸的字画，屋子里的桌椅都是黄花梨木的，角落还摆放着两盆开着的山茶花。这里的一切就显露出一个字，壕。 楚瑛说道：“我来这儿吃了三次了，都只在二楼，得什么条件才能到三楼来啊？” 李勉笑着说道：“这火锅店是我大外甥的产业。三楼两间包厢，这间是我们自家人用，另外一间是招待贵客。”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局（1） 楚瑛坐下以后，想起头次来的事不由笑道：“原来这是秦王的产业啊！我头次跟雷明达来，他喝醉先走，这儿的小二认为我是吃霸王餐要我跟包学武两人做三个月的杂工。” 李勉非常生气，立即将掌柜的叫了来询问：“之前想逼我师姐做三个月杂工的人，你开除了没有？” 在楚瑛第二次来楚记火锅店，掌柜的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哪怕楚瑛没问起，他还是将自己侄子一楼跑腿的罚罚去后厨打杂。 李勉冷哼一声道：“算你识趣。像这样没眼色的东西，就只配在后厨挑水劈柴。” 师姐穿着再普通，这一身的气度是掩饰不了的，只要有些眼力劲都能看得出来。而且客人都没说付不起钱，他就叫嚷着说要让人家做杂工，这不是砸自家的招牌嘛！ 掌柜的点头称是。 “最近不是进了一批好酒吗？温两壶来，嗯，要年份长的。” 掌柜的恭恭敬敬下去了。 等人下去，楚瑛靠着椅子感慨道：“这儿的东西可不便宜，随便吃点就要几十两银子。感觉在京城，随便做点生意就能大赚特赚。” 李勉笑了，说道：“师姐，生意可没那么好做，一个不好就得血本无归。这个铺子，也是我姐花费很多心思经营成现在的规模。师姐，你要喜欢这儿，以后来吃报我的名就行。” 楚瑛等的就是这句话。 很快，火锅底料跟食材都拿了上来。这儿的消费是贵但肉都非常新鲜，楚瑛每次来都吃得很尽兴，今日也不例外。 吃饱喝足，李勉就道：“师姐，现在天还早咱们去戏院看戏吧？京城这儿的兴恒戏院是最好的，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楚瑛仰头看了下，然后摇头说道：“算了，快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我们这个词，李勉高兴得不行，屁颠颠地跟着楚瑛一起出了包厢。不想两人走到二楼，突然听到包厢里传来女子的哭声，随后又传来碗碟摔碎以及桌椅翻倒的声音。 楚瑛蹙了下眉头，不过却站在原地没动。掌柜的也听到声响急慌慌地上来，朝着两人打了招呼就进了闹出声响的包厢。 李勉说道：“师姐，咱们也去看看。” 楚瑛却是摇头道：“你家掌柜的应该能处理好，咱们走吧！” 正准备下楼，刚才那包厢里突然跑出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子来。这女子长相柔美，皮肤白皙，只是这会头发凌乱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包厢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追了出来，一边追一边骂道：“臭娘们，你要再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可能是被这声音吓住了，女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而她摔的地方离楚瑛他们只有三四步远。 那男子看到女子，狞笑道：“跑啊，继续跑，怎么不跑了？” 女子仰起头，满脸是泪地看着楚瑛。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却透着哀求与期盼。 楚瑛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男子蹲下，拽着女子的衣领左右开弓：“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日就让你知道违背爷意愿的下场。” 李勉看不过眼了，说道：“陆阔，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竟沦落到欺负女子了。”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正想骂人，抬头一看是李勉顿时乐了：“李小五，你不是被送去西北吃沙子吗？怎么，吃饱了沙子跑回来了。” 这个跑字，用得是真妙。 李勉嗤笑道：“爷是回来陪父母过年的，过完年得继续为国效力。倒是你，一年不见竟沦落到靠欺负女子为乐了。” 陆阔冷哼一声道：“李小五，你少管闲事，不然爷的拳头可不长眼。” 说完还捏着拳头朝着李勉晃了晃，这分明是在挑衅。 不等李勉回应，楚瑛却不耐烦继续听下去了：“李小五，你走不走，不走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是，师姐。” 陆阔看李勉这般听话，狐疑地看着荣华问道：“你是谁？” 李勉仰着头，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我师姐荣华郡主。我可告诉你，我师姐武功高强可以跟雷明霁比肩。” 楚瑛回转头骂道：“怎么那么多废话，走是不走？” “来了来了……” 看着李勉跟个狗腿似的跟在楚瑛深厚，陆阔觉得很魔幻。李勉是谁，是他们纨绔界的扛把子，现在却对个女人言听计从，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出了火锅店，楚瑛才问道：“那胖子是谁？” 她之前一直叫雷明达小胖子，可跟这个陆阔一比雷小胖都算身材苗条了。再横向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他父王了。 李勉闻言哈哈直笑，说道：“陆阔啊，首辅陆家的凤凰蛋。这家伙别看胖，其实虚得不行，爬两步就气喘吁吁的。” 楚瑛神色一顿，陆相膝下四个儿子三个早逝，剩下的儿子得了七个闺女一个儿子。而这个独苗就是陆阔，这也是为什么说他是陆家的凤凰蛋了。她压下心头的思绪，瞄了李勉一眼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跟我爬山爬了几步就瘫在路边了。” 李勉也没觉得丢脸，乐呵呵地说道：“那不是以前吗？现在让我跑个来回都没问题。” “你确定？” 李勉赶紧摆摆手道：“跟师姐肯定不能比了，不过陆阔却是拍马都赶不上我的。” 他跑十里已经是极限了，可楚瑛负重三十公斤还能跑三十里路。要他说，楚瑛就是个异类。 上了马车，楚瑛靠着车厢陷入了沉思。 此时，李勉与他的心腹秋纬说道：“我刚才还以为师姐会冲上去打陆阔一顿呢？没想到竟站在那儿不动。” 两年前李勉与陆阔打过一架，当时陆阔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可惜他也没讨到好，被家法伺候了，这个仇他一直记着。 秋纬看他一脸惋惜的样子，说道：“爷，陆阔可不是雷明翰。这要打坏了，淮王府可就与陆家结死仇了。” 雷明翰不过一个庶子，也就雷老夫人稀罕，在外面谁搭理。可陆阔不一样，这家伙可是相府的独苗。要打得半身不遂，陆老夫人跟陆夫人能跟荣华郡主拼命。 李勉没说话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局（2） 楚瑛回到王府就去找楚锦了，今日的事她觉得有蹊跷必须查清楚。 楚锦听到她过来还很高兴，看到她脸色严肃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又不长眼惹你生气了。” 楚瑛摇头道：“没人惹我，只是今日碰到一件事不大对。” 她将陆阔打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说完后楚瑛道：“那女子看着我，眼神满是哀求。哥，我穿着普通看起来像个李勉跟班，她就是想求助也该像李勉而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 楚瑛蹙着眉头道：“我怀疑这女子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正巧在我下楼时冲出房间，我总觉得是算计好的。”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他们下楼就冲出放几件，而且还摔倒在他们跟前。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 楚锦想了下说道：“这应该是有人给你设局。你喜好打抱不平以及帮助那些被欺凌的妇孺，这些人想利用那女子让你教训陆阔。” 楚瑛脸色非常难看。前些天楚锦才说过，她喜欢帮助弱小这事会成为敌人对付她的利器，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哥，你觉得幕后主使会是谁？” 楚锦说道：“不知道，我会派人去查的。” 当日傍晚楚瑛得了一个消息，说是陆胖子在楚记火锅店吃坏了东西回到家里上吐下泻。 楚瑛听到这事眉头紧锁，说道：“真是吃坏了东西？” 楚锦摇头道：“楚记火锅店开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并且还那么巧地正好被你撞见？” 说完，他庆幸道：“阿瑛，幸亏你昨日没对陆阔动手，不然他可能会当场没命。” 哪怕楚瑛动手会收着力，但就陆阔当时的身体状况可能两拳就死了。陆阔可是陆家的独苗，现在还没成亲，他要死了陆家定与淮王府不死不休。而如今朝堂上，皇帝求仙问道，朝政大权就落在陆相跟次辅唐老爷子等几位重臣手中。其中，陆相权势最重，这样的人没人愿意招惹。对方要报复他们，淮王府是招架不住的。 楚瑛也吓出一身冷汗，轻声说道：“哥，陆阔当时在外头欺凌良家女，我可能就动手了。” 倒不是她瞧不起烟花女子，而是她们是干的这行当，若是贸然出头可能会给她们招祸。另外，在火锅店内闹事掌柜的自会出来解决。在看那女子的表现，她心里存疑更不会出手了。 楚锦一听，面色变得非常严肃：“阿瑛，答应我，你以后不许再多管闲事了。” 这次差点就中计了，好在幸运地避开了，可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楚瑛赶紧点了头。 因为这事，楚瑛又没在出门窝在实验室弄他的袖箭。一直到两天后李勉上门，她才没泡在实验室内。 楚瑛问道：“陆阔的事查清楚了没有？是谁动的手脚。” 说起这事，李勉就气得要死：“是肖师傅的徒弟，他被人收买在陆阔喜欢的银鱼羹里放了泻药。” “这银鱼羹李阔既然经常吃，添了东西怎么就吃不出来？” 这个李勉不知道，他很气恼道：“肖师傅的徒弟服毒自尽了，我爹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这事是汉王动的手。” “汉王？” 李勉点头道：“郡主，幸亏你当时将我叫走没让我跟陆阔吵。不然的话我要跟他打起来，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得给陆阔偿命。” “你的意思，汉王是冲着你来的？” 李勉觉得楚瑛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人，他说道：“汉王跟我大外甥都想得到陆相的支持，只是陆相谁也不支持一直中立。不过，若是我昨日跟陆阔起了争执他出了事，陆相不仅不会支持我大外甥还会报复我们。这样的话，汉王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楚瑛听着却觉得不对，说道：“你们两天之内就查出是汉王所为，陆相能查不出来？陆相要知道是他谋害了自己孙子，又岂会支持他上位。” 李勉听着觉得有道理，他摸了下后脑勺道：“那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事不是汉王，那会是谁？” 楚瑛也不知道是谁，但她认为秦王跟忠勤伯会坐实了这件事是汉王所为。如此一来哪怕陆相不支持他们，也绝不会倒戈汉王。 李勉听得头大。 楚瑛看他，说道：“李伯爷送你去西北是对的，现在这局势你呆在京城肯定会卷入这漩涡之中。” 就连她都被卷进来，李勉更逃不脱了。 李勉苦笑一声说道：“我不去，我爹也不准许。唉，你说要磨炼我哪儿不行，非得送我去那风沙大的地方。” 他前两日说可以去郊外五大营当差，可惜李伯父没同意。 楚瑛对这儿真没什么好的印象，说道：“京城有什么好，是非之地，我都恨不能早些回去呢！” 李勉留在王府用过午饭才了家，一到家就被李夫人叫了去：“你今日又去淮王府了？” “是啊，怎么了？” 李夫人故作无奈地说道：“勉儿，男女有别。郡主是女子，你总往王府会影响郡主的名声。” 李勉不觉得这是个事：“娘不用担心，她们要说随她们去。明年皇上寿辰过了，郡主就回京，影响不了什么。” 李夫人都无语了。荣华郡主怎么样又与她没关系，她操的哪门子心，她是担心李勉跟楚瑛在一起久了将来更不好说亲了：“你若真为郡主好，就别总去找她。” 李勉可不听她的话，说道：“我还答应师姐，明日带她去吃汤记火锅了。娘，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话不算话。” 李夫人说服不来他，就希望忠勤伯出面制止李勉去最淮王府。可惜，忠勤伯没如她的愿。 忠勤伯说道：“儿子现在知道上进，都是被郡主影响到的。你现在不许他与郡主往来，万一又变得跟以前一样怎么办？” 李夫人愁眉苦脸道：“夫人，现在勉儿一口一个郡主，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他会对郡主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忠勤伯看了一眼李夫人，说道：“你放心，郡主看不上他。” 李夫人又气又恼，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郡主看不上勉儿，咱勉儿哪配不上她了？” “论文，郡主写出了传诵千古的诗句；论武，李勉在她手里过不三招。你说说，他哪一样配得上郡主。” 李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ps：先更后改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司徒静自杀 李夫人心里那点小心思，忠勤伯倍儿清楚：“若是郡主真看上咱儿子，那是他的福气，你不许搞小动作破坏了。” 李夫人捂着胸口道：“福气？就算外头那些传闻是假的，但荣华郡主嚣张跋扈又暴虐却是真的，咱儿子娶了她能有什么福气？” 这荣华郡主将雷明翰打成那个样子，要儿子娶了她，夫妻吵架动手怎么办？这雷明翰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这要娶进门，她还有清净日子过。 忠勤伯知道她所想，骂道：“你知道什么啊？儿子要真能娶了荣华郡主，以后就知道上进了。算了，这也是我的痴心妄想，荣华郡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 就儿子那怂样，京城门当户对的人家都没谁看得上，更别说文武双全的荣华郡主了。也就老妻觉得儿子是块宝，以为大家都稀罕了。 当日下午，忠勤伯与李勉说道：“后日秦王代皇上去皇陵祭拜，你跟着一起去吧！” 李勉就两字：“不去。” 这外头还下着雪，去皇陵不是找罪受嘛！ 忠勤伯眉头跳了跳，不过还是压住火道：“除了秦王与顺王，还有荣华郡主也去。” 李勉不解道：“我师姐去皇陵做什么？” 忠勤伯看着他顿觉头疼。大儿子平庸惧内，偏大儿媳也不是个精明的还喜欢听娘家的话，两个庶子更不值一提，幺子聪慧可心思都在吃喝玩乐上。 “烈太子跟华王妃都葬在皇陵，郡主是去祭拜他们。” 李勉哦了一声道：“师姐是去祭拜她祖父祖母，我去做什么？这外头那么冷，我可不去受这罪。” 忠勤伯不愿再跟他废话了，直接吩咐道：“回去让人收拾东西，后日清早跟秦王顺王去皇陵。” 李勉苦着一张脸。 同日的傍晚楚瑛收到了两本书，是刘清妍送的，一本仙侠一本鬼怪。 春雨不解，说道：“喜宴刘姑娘都不请郡主，送书来是何意？” 楚瑛有些感叹，说道：“我在外的名声不好，肯定是刘夫人不愿让刘姑娘与我往来了。” 她知道坏名声对自己婚嫁交友都有影响，不说这儿就是在现代名声不好，家长也不会孩子与其往来了。可跟自由比起来，这也就不算什么了。春雨嘴唇蠕动了下，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了郡主也不听，偏王爷跟世子也不管。只是想到未来，她心生焦虑。 楚瑛不知道她所想，拿了书就看起来了。经过这大半年的认真学习，现在阅读已经没有问题了。 第二天她将任务都完成正准备继续看话本，司徒夫人过来了。楚瑛知道这事很惊讶，要知道司徒夫人并没送拜帖，不请自来肯定是有很要紧的事。 过了好一会，碧儿才来请她过去。 进了屋，楚瑛就看见司徒夫人神色憔悴眼眶肿得很厉害。这模样，显然是哭了许久了。 楚锦说道：“司徒夫人，你自己与阿瑛说吧！” 司徒夫人用帕子擦了下眼角说道：“郡主，求求你帮我劝劝我家阿静吧！这孩子想不开，救下后又不吃不喝，我怎么劝都没用。” 楚瑛之前猜测，就司徒静对唐浩博痴迷退亲后估计会做傻事。这些日子风平浪静，她还以为自己多想了：“那现在怎么样吧？” “怎么劝都不吃东西，再这样下去她身体肯定扛不住。”说完，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楚瑛算知道为何司徒静那么爱哭了，肯定是受了司徒夫人的影响了：“夫人，司徒姑娘很排斥我，我去也没什么用。” 司徒夫人哽咽道：“郡主，我女儿最佩服的就是你了。郡主，当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没了我也活不了了。” 楚瑛觉得奇怪，就她所知司徒夫人是有儿子的。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婉言拒绝：“夫人，我明日要去皇陵祭拜先人，今日还要准备祭品等物实在走不开。” 她怕去宽慰司徒静，没成功还被司徒夫人怪上了。 楚锦却是突然说道：“阿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去劝劝司徒姑娘吧！若是能让她想通，也是积了福德。” 楚瑛觉得，今日太阳肯定是西边升起来的，不然她哥怎么变得这般有爱心了。就她对楚锦的了解，外头的人全都死光他都不会在意。 楚锦说道：“去看看吧，劝不通也没办法。” 他都开口，楚瑛也就没再拒绝了。 到了司徒家，司徒夫人就领着她去了司徒静的房间。一走进去楚瑛就看见司徒静披着头发，双手抱着膝盖发呆。 楚瑛看着她脖颈处有一条淡淡的红痕，得，现在知道了这姑娘用什么办法自尽了。上吊，也真狠得下心啊！ 司徒夫人做到床边，拉着她的哭着道：“阿静，郡主来看你了。阿静，你陪郡主说会话好不好？” 司徒静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楚瑛朝着司徒夫人说道：“夫人，你们先出去，我与她好好聊聊。” 司徒夫人找上楚瑛，是因为司徒静说楚瑛好厉害竟能杀水匪。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 屋子就剩下她们两个人，楚瑛看着司徒静问道：“你若是现在不想说话，我也不吵你。” 见司徒静不说话，她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司徒夫人在门口，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很是着急。夏凉走到她身边，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说道：“夫人，我家郡主刚才交代说，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司徒夫人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让她去楚记买一份鸳鸯锅底，后面附着长长的菜名。看完以后，她说道：“我家阿静不吃锅子。” 夏凉说道：“我家郡主爱吃。” 司徒夫人神色一顿，还是让心腹赶紧去准备。 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楚瑛放下书活动了下筋骨。再看司徒静还是抱着膝盖坐在那儿，好似一座雕塑。 楚瑛也没打扰她，活动玩正准备拿起书继续，夏凉在外说道：“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 楚瑛放书放下，淡淡地说道：“都拿进来吧！” ps：昨天有事，所以只两更。以后正常是三更，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劝说 肥牛肉、牛肚、牛百叶、鱼片、猪脑、猪腰、虾仁……鸳鸯锅底跟配菜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楚瑛只让夏凉留在屋里帮忙，其他人都支出去了，就连司徒夫人也没让她留下。 将桌子跟小炉子挪到床旁边，楚瑛朝着雕塑似的司徒静说道：“楚记的火锅百吃不腻，下来一起吧！” 司徒静没动静。 火锅烧开以后，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楚瑛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毛肚跟牛百叶等食材放进去煮。 在等的过程，楚瑛又道：“知道为何会让死刑犯吃饱再上路吗？因为饿死鬼转世投胎，下辈子也会缺衣少食穷困潦倒。” 这当然是她胡诌的，就是为了让司徒静害怕。 “死法其实很多，如服毒、吞金、撞墙、跳楼、上吊，这些随便选一样都比做饿死鬼强。” 司徒静饿了许多天，闻着这香味肚子咕咕叫。不过她意志力不错，抵抗住了这诱惑。 楚瑛见她还不为所动，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唐夫人跟唐浩博会自责？若这样想那你就太天真了。你死了，唐夫人只会更庆幸退了亲，不然有个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儿媳妇日子没法过了。至于唐浩博，你死了也不会耽搁他再娶娇妻，不过倒可以证明他魅力无穷。” 说完，她摇摇头道：“你死了，唯一可怜的就是你娘了，对其他人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十月怀胎生下你，又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结果却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娘求我瞒下你遇土匪一事，我将她轰出王府。可为了你，她还是豁出脸面上门求我。司徒静，你但凡有一点孝心都不该让她如此伤心难过。” 司徒静泪流满面，轻声说道：“我对不起她。” “嘴上说有什么用，别让她再为你操心，那就是孝顺了。” 夏凉将煮熟的牛肚跟牛百叶放在她碗里。楚瑛也顾不上跟司徒静说话，拿了筷子吃了起来，这东西得趁热吃凉了味道差许多。 吃得满嘴是油，楚瑛才道：“你但凡有一点心疼你娘，就过来跟我一起吃，吃饱了记去跟你娘道歉。若不在意你娘死活，那你继续饿着吧！” 说完，又将猪脑放进锅里。 司徒静抬头发现楚瑛压根不在乎自己，就在那一心一意在那吃。不知道为什么，看楚瑛吃得那么香她觉得很委屈。 将鱼片捞出来，楚瑛抬头发现司徒静盯着自己，说道：“不是我说，这世上最不能辜负的就是美食了。至于男人，旧的去了还有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静的眼神黯了下来，说道：“唐哥哥很好，是我没福气。” 楚瑛哦了一声低头吃鱼片，吃完后道：“在洪城的时候我就听闻京城有双杰，说京城闺秀无不想嫁给他们，为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我当时还想着，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竟惹得姑娘们如此疯狂。来了京城见了这两人后才知道，京城的姑娘啊都被眼屎糊住了眼睛。就这两货，一个愚孝没担当一个冰山脸，这样的男人送我都不要。” 这两人相对而言雷明霁要好很多，他知道家里乌烟瘴气死活不愿定亲。不像唐浩博，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跟个傀儡似的。当然，不排除他本就不喜欢司徒静退亲正合了他意。 司徒静涨红着脸道：“不许你这般说唐哥哥。” 楚瑛嗤笑一声道：“姑奶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若不是你娘来求，你当我我稀罕提他啊？” 夏凉将放在清汤里煮的两片土豆夹起来，送到司徒静跟前：“姑娘，吃吧，很好吃的。” 司徒静没有动，但眼睛却落在土豆片上。 楚瑛捞起一个虾，一边剥一边说道：“吃吧，要死也吃饱了再上路。你要真的不想活，我可以教你一个简单又快速的方法。将地暖断了，改为烧煤炉，点上二十来个后将门窗封死，保准第二天你死得透透的。” 二氧化碳中毒而死，总比饿死上吊死要好了。 夏凉很无奈地看了一眼楚瑛。司徒夫人是让她来劝的，结果自家郡主不劝反教人家寻死的方法。 楚瑛说完这些话后就专心吃东西，并没再劝了。 夏凉很有耐心，说道：“司徒姑娘，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土豆啊？你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煮。” 司徒静摇摇头道：“我没吃过火锅。” 楚瑛不可思议道：“天啦，你竟没吃过火锅？这么美味的东西你竟没吃过，你这十五年是怎么活的？” “我娘说这东西不干净，不让我吃。” 楚瑛笑着道：“那正好，死之前吃一顿也算死而无憾。夏凉，你煮点豆芽跟撒尿牛丸给她吃。” 这次东西煮好以后司徒静没再拒绝，吃了一口豆芽后她顿了下，然后将一小碗的菜都吃完了。 楚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说道：“我觉得这楚记已经是人间美味了，但听闻说汤记火锅比这还好吃，你要有机会可以去尝一尝。还有，丰凯酒楼的八宝兔丁也是人间一绝，你也可以去试一试。” 司徒静沉默了许久后道：“郡主，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身为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楚瑛收了脸上的笑容，说道：“照你的意思，女子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了？司徒静，你说的那不是人，是生育工具。” 司徒静无法反驳，她换了个一个角度：“可不能生孩子的女子，夫家也不会喜欢。” 楚瑛摊摊手说道：“你怕被男方嫌弃或者不愿做继室，可以不嫁人啊！只要你坚持，我相信司徒夫人不仅不会强迫还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说到这里，楚瑛很认真地说道：“司徒静，哪怕为了你娘，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不然你前脚寻了死，后脚你娘就会随你而去。” 司徒静听到这话，又哭了起来。 楚瑛没有再劝，也没在管她，只一心吃火锅。 ??亲们，想争取下新书月票榜，求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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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报酬 楚瑛吃饱喝足以后，站起来低头俯视着司徒静，说道：“以后别再寻死觅活的，除了让人看不起你没任何的意义。” 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太没出息了，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了。 司徒静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哭都忘记了。 回到王府，楚瑛立即去找楚锦：“哥，你为何答应我去宽慰司徒静？你不是不让我管闲事吗？” 这事蹊跷她必须问清楚，不然心里不安。 “我若是让你不要去，你就不会去吗？” 楚瑛点头说道：“哥，我没打算去的。我之前救了司徒静，司徒夫人还强人所难，我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了。” 欺她良善也好心软也罢，反正对这种得寸进尺的人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也不愿意与其再有往来了。 楚锦倒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呢？” “哥，我帮人也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并不是烂好人。” 这话楚锦也就听听了，压根就不信。没办法，楚瑛跟原身有太多的前科了：“司徒夫人说，只要你帮着劝服了司徒静，愿意将九曲坊的一个铺子以及菊花胡同的一座两进宅子作为谢礼。我让人打听了这铺子以及宅子的价格，折合黄金大致有一千多两。” 楚瑛总想着赚钱，这种事又不费精力也没有危险所以楚锦就答应了。 楚瑛惊愕不已，说道：“这司徒夫人可真有钱，我就劝几句就给这么丰厚的报酬。” 早知道有这么多报酬，看在钱的份上她对司徒静的态度也不会那么恶劣了。现在只希望这姑娘听进自己的劝，别再惦记那唐浩博了。 楚锦笑着说道：“司徒夫人当年出嫁时嫁妆丰厚，而她这些年也做了生意，嫁妆在她手里翻了翻。一个铺子跟宅子，她拿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楚瑛想起之前司徒夫人的一句话，问道：“哥，司徒夫人说她只有司徒静一个女儿，可她不是有亲生的儿子吗？” 这事，透着蹊跷。 楚锦解释道：“司徒夫人在生司徒静之前落了一胎，后来生司徒静时难产，所幸当时早早请了太医捡回一条命。不过那位太医说她以后子嗣艰难，三年后司徒夫人却奇迹般地怀孕了，且还好运地生了儿子。” 当时说是奇迹，现在看来应该是使了什么手段。不过只要孩子是司徒枫的血脉，哪个女人生的都不重要。 楚瑛真觉得她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问啥都知道，太厉害了。 下午的时候司徒夫人送来一对白玉梅花瓶，只是这一次楚瑛没再收了。得的报酬已经很丰厚了，再多的就坏了行情了。当然，主要是不想跟她们再打交道了。平日里好好的，一旦涉及到利益立即翻脸。 第二日天蒙蒙亮楚瑛就起床了，吃了早点收拾好行礼就出发了。在大门口等了一刻钟左右，秦王才带着众人出现。 按照规矩每年都要在天坛举行一次祭祀，至于说去皇陵祭拜祖先并不是每年都会有，这事得看皇帝的心情了。 楚瑛看到她，下马车打了招呼：“九哥。” 秦王比她大了六岁，又在皇室之中排第九，按照辈分楚瑛就该叫他一声九哥的。 秦王笑着道：“荣华，外头冷你赶紧回马车吧！” 话一落，李勉撩开车帘露出了头说道：“阿翎，不用担心她，她啊并不怕冷的。” 看着两张非常相似的脸庞，楚瑛觉得血缘这事真的是太奇妙了，不然舅甥怎么会长得那么像：“你怎么也来了？” 李勉苦着脸道：“我是不想来但我爹逼着我来，说可以帮阿翎分担一二。唉，我不给他拖后腿就行，哪还能帮衬他。” 将拖后腿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的好嘛！ 李勉问道：“师姐，你干嘛不骑马要坐马车啊？” 在他心中楚瑛应该是能跟雷明霁比肩的人，结果这人压根就没这方便的觉悟，他看着着急。 楚瑛才不在大冷天坐马车了，这要受了寒受折磨的事他：“赶紧上马车，叽叽歪歪那么多做什么。” 李勉将头缩回去了。 马车很快出了城，往皇陵的方向而去。 顺王却是拽着他的袖子问道：“舅舅，你为何那么怕荣华，是不是她以前打过你？” 李勉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怒骂道：“整日不学好就知道瞎咧咧。再敢乱说话，我打得你满头包。” 顺王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李勉的威胁对他来说压根不是事了：“舅舅，荣华真有那么厉害？” 李勉以前可跟兄弟两人说过楚瑛的厉害，见他不信也不愿意再哗哗了：“你既不相信，又何必问我？你啊最好亲自找我师姐去试一试，就知道我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看他这样，顺王倒有些相信了。 秦王从外头钻进来正好听到这话，他说道：“舅舅，荣华是我们的堂妹。你叫她师姐，咱们这辈分就乱了。” 李勉却觉得他想多了，说道：“咱们各论各的就是，没必要弄那么麻烦。还有，以后不许再给荣华摆脸色，你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 顺王不乐意了，说道：“舅舅，你为什么偏着那傻女人？你可是我们的舅舅，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李勉笑骂道：“你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争风吃醋的，你不嫌丢脸我还觉得跌份呢！” 见他一心维护者楚瑛，顺王也不敢再挑衅他了。要知道李勉发起脾气来，他娘都压不住。 从京城到皇陵骑马来回要两天时间，坐马车大概三天半左右。不过现在外头冰雪连天的，会走得更慢。不过楚瑛也没什么事，靠在马车上休息，没想到这一靠下去就睡了。 走到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掀开帘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路有个大坑导致秦王的马车陷进去了。 楚瑛也被惊醒了，知道这事眉头跳了跳。这才出门多久就碰到两件糟心的事，也不知道这趟皇陵祭拜能否顺利。她还要院里政治中心，真是越挣扎越进来。 当日傍晚余信将一封信递给楚锦看，看完以后他就将信烧了：“跟对方说这个忙我帮了。” 至于是什么忙他没说，余信等人也没去追问。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室操戈 腊月底雷鸣濮的学院也放假了，在家呆了两日就有同窗来相邀。邀他的人叫雷文昌，是国子监的儿子，哪怕不想在这寒冬腊月出门他也还是去了。 雷鸣濮是个谨慎有志向的人，烟花之地他是从不去的。说起来外人都嘀咕了，因为雷家四个儿子都没有定亲，雷明达跟雷明翰说是年岁小，但雷明霁与雷鸣濮两人却是同岁都十八岁了。只是雷明霁不愿定亲，一是没碰到喜欢二是雷老夫人偏心又有心思叵测的曹姨娘母子三人，怕连累道女方所以他一直拖着不定亲。而雷鸣濮则是想等考中进士，然后选一高门贵女。 别看他们母子在国公府内颇有地位，但门第与他们相当的根本不会将嫡女嫁给他。而雷鸣濮吃足了庶出的苦，发誓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嫡女，所以亲事也搁置了。不过曹姨娘已经给他相中了一个各方面都让他满意的姑娘，只待他明年会试榜上有名就去姑娘家提亲。 昌文欢在水虹街外置了一个院子，因他爹太严苛同窗朋友都不敢上门做客，所以特意置了这宅子招待同窗好友。也因为这个便利，许多同窗朋友想要宴客又不想被家人打扰就会选在这儿。 雷鸣濮到的时候屋里已经有四个人，这些人有国子监念书的，也有勋贵家的子嗣，雷鸣濮与他们还挺有共同话题。 昌文欢这次一共请了六个人，其中有一个与雷鸣濮很不对付。等雷鸣濮一坐下，他就故意问道：“明濮兄，不知道令弟现在情况如何？” 此人是永冠侯府的庶出名叫潘德越，不过他姨娘深得永冠侯的宠爱，加上他读书很有天赋在府中地位颇高。只是他有个弱点，那就是长得很普通，在这点远不如雷鸣濮。也是如此他很看不惯雷鸣濮，借此嘲讽她。 雷鸣濮神色一冷，只是脸上还是温煦的笑容：“多谢潘兄关心，我弟已经无碍了。” 潘德越最看不惯他那假仁假义的模样，闻言点头道：“没事就好。只是咱们是武将世家的子弟，平日还是要多练功。”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这得有多逊。虽然外头传闻楚瑛很厉害，但很多人都不信。在潘德越等人的心中，楚瑛最多就会些花拳绣腿了。 雷鸣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后淡笑道：“潘兄说得很是，等我弟伤养好了就让他好好练功，不然伤了脸也不好出门了。” 潘德越之前喝醉酒对永冠侯夫人的贴身丫鬟霸王硬上弓，对方挣扎之中挠花了他的脸。虽那丫鬟被发卖出去，但潘德越因为此事沦落众人的笑柄三个月没出门。 昌文欢见潘德越要发飙，忙笑着岔开了话题：“我今日请了群芳阁的舞娘来助兴，现在大家也都到齐了就请她们进来了。” 他知道潘德越与雷鸣濮两人不对付，今日并没请他，可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不请自来。人都上门也不好往外赶，只是对他挑事很不满。 他这一打岔，潘德越也不好再继续揪着这事不放了。 请来跳舞的姑娘很快就走了进来。这次特别新奇，这些姑娘都蒙着面纱，偏她们穿着清凉露出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段。等她们翩翩起舞，在场的人的眼睛都恨不能黏在她们身上。 其中为首的姑娘频频看向雷鸣濮，那眉目之中含着无限的情意，就连平日非常克制的雷鸣濮也被这美人吸引。 潘德越看得嫉妒不已。 一曲作罢，潘德越就迫不及待地朝着为首的姑娘喊道：“都将面纱都取下来。” 为首的姑娘并没动，而是看向今日的主顾昌文欢。 昌文欢朝着为首的女子点头说道：“芝芝姑娘，还请你们能解下面纱让潘兄能一睹容颜。” 芝芝姑娘点点头，朝着姐妹们示意然后一起解开面纱。 这些姑娘都长得不错，而芝芝姑娘尤甚。明艳的长相，双眸脉脉含情，再配上火辣的身段，潘德越都恨不能扑上去。 昌文欢笑着说道：“芝芝姑娘，你陪着我们兄弟们喝上两杯吧！” 潘德越猴急得不行，自己下场想拉芝芝姑娘。其他人看他这样，都面露不屑。 芝芝姑娘避开他的咸猪手，端着美酒扭动着水蛇腰到雷鸣濮，娇滴滴说道：“公子，请喝酒。” 潘德越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若是平常，雷鸣濮是不会让陌生人靠近自己。但现在潘德越一脸嫉恨地看着他，而美人也脉脉含情地凝望着自己，雷鸣濮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伸手去接酒。 没想到芝芝姑娘往前走时脚被绊了下，整个人扑在了雷鸣濮的怀中。 芝芝姑娘面色潮红，娇声道：“公子，对不起，奴家刚才没站稳。” 美人在怀雷鸣濮差点没把持住，不过想着前程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不过是一场意外，无妨。” 喝地上来的美酒没关系，但亲密接触不行。 说完，就要将美人从怀中推开。 不想就在此时，芝芝姑娘从发髻上拔下金钗刺向雷鸣濮。异变发生太快，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雷鸣濮条件反射伸手去挡，这金钗刺中了他的胳膊。他的护卫反应也快，一剑将芝芝刺了个对穿，再将她踹了出去。芝芝姑娘仿若一块破布似的，跌落在场中央。 雷鸣濮顾不上芝芝姑娘，他看向伤口发现渗出的血是黑色的，他朝着护卫喊道：“金钗有毒，将我的胳膊砍下来。” 那护卫面露迟疑。 雷鸣濮厉声道：“快，再不砍了，毒气攻心我会没命的。” 护卫没再迟疑。一剑砍下，鲜血迸射出来，离得近的人都被溅到了血。 雷鸣濮因为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 芝芝姑娘看到雷鸣濮竟将自己胳膊砍下来，知道他不会死了，悲凉地说道：“爹、娘、哥哥，对不起，我没能将曹家的孽种杀死。爹、娘、哥哥，梅儿来找你们了。” 话一落她将金钗刺向自己的喉咙，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昌文欢跟潘德越等人反应过来，惊恐地将身边的舞女推开。其中昌文欢的脸色尤其难看，这些舞女是自己找来的，发生这样的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个时辰后，余信将这件事告诉了楚锦：“世子，雷鸣濮被一个青楼女子刺伤了。” 楚锦蹙着眉头道：“只是刺伤？” 余信说道：“刺中了胳膊，只是雷鸣濮反应快，受伤后他就将护卫将右胳膊砍掉了。” 楚锦面露欣赏之色：“是个狠角色。” 可惜他的嫡长兄是雷明霁，这家伙不仅武功高强城府也极深。所以，将雷鸣濮这个庶子压得黯然无光。只是他很奇怪，为何雷明霁想要雷鸣濮的命？楚锦可不认为，这真只是为了给阿瑛一个交代。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翻脸（1） 楚瑛去皇陵并不顺利，出门当天晚上下了大雪。只一夜雪就积到了小腿处，路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房屋跟树木也都挂着长长的冰溜子。 上路没半个时辰，秦王的马车打滑差点摔倒路边的沟里。这种情况下，李勉舅甥三人也不敢坐马车只能下来了。 李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剩两眼珠子在外头。 楚瑛看得了笑了起来：“你至于吗？” 她也披着大氅，不过选用的是薄款的。她倒是不冷，但风实在是太大了，那风吹在身上冷得人哆嗦，大氅挡风效果极好。 李勉说道：“师姐，真的好冷啊！” 楚瑛笑着说道：“跑起来，跑起来就不冷了。” 李勉不想跟她说话了。 让秦王跟李勉等人走路去皇陵是不可能的，但马车又很危险，所以他们改为坐轿子。只是轿子是由人抬的，路不好走颠得人难受。 骑马太冷，软轿放了火炉暖和却太颠，于是楚瑛两者轮换着。晚上借住在意农户人家，李勉跺了跺有些麻了的腿道：“早知道宁愿给我爹打一顿也不要来这儿了。” 楚瑛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早些休息吧！顺利的话咱们明日应该就能到了。” 泡了脚，楚瑛钻进了暖和和的被窝里。 夏凉说道：“郡主，幸亏你劝住了世子，不然这样恶劣的天气世子的身体可吃不消。” 楚瑛听到这话并没开心，心情反而很沉重。楚锦身上的余毒不清除干净，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怕是熬不了几年了。可常兰娅这人特别谨慎，这些日子都没出过门。而且在京城动手还很危险，楚瑛是想趁着她上香或者去外出游玩动手，可惜一直寻不到机会。 “郡主、郡主……” 楚瑛回过神来，说道：“睡吧！” 反正她一定要将灵药弄到手，不行的话就推迟回洪城。不过心里存了事，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 与她一样难以入眠的还有雷老夫人跟曹姨娘两人。虽然大夫说了雷鸣濮没有性命危险，但没了胳膊就是废人。残疾人是不能参加科举的，雷鸣濮的前程是彻底断了。 下半夜雷鸣濮醒了来，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娘，一定是雷明霁，一定是他害我的。” 曹姨娘抓着他的左胳膊，满脸是泪地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真是他害得你，我会让他给你偿命的。” “是他，一定是他。” 雷鸣濮断定是雷明霁害他，但顺天府却是查出刺杀他的那位芝芝姑娘与曹家有着血海深仇。原来，芝芝姑娘的父亲本是曹老爷的下属，后衙门出了事他将芝芝姑娘的父亲推出去顶罪。芝芝姑娘的父亲在监牢之中自尽身亡；她母亲也被抓进监牢之中，兄妹两人当时年岁小没被关进监牢就寄养在亲戚家。他哥哥受此惊吓生了病，可亲戚不给请大夫最后不治而亡。她娘放出来后得了这个消息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刚半岁的芝芝，被亲戚送去慈幼院后沦落到烟花之地。而曹家，也是在三个月后出事。 曹姨娘不认可这个结论，不过她没有胡搅蛮缠，而是问道：“是谁给的毒药，她又为何那么巧去水虹桥昌家宅子献舞，这些你们都有查清楚吗？” 府尹说道：“已经查清楚了，毒药是她从一个叫许半仙的江湖郎中那儿购置的。至于到水虹桥献舞，当日领舞的姑娘身体不舒服由她代替。” “哪那么多巧合，这分明是有人要置我家明濮于死地。大人，求你一定要查清真相找出幕后凶手。” 顺天府尹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说道：“事发之前，芝芝姑娘除了去许半仙那儿买了毒药以外，再没出过花楼。” 最重要的是雷明霁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他从不去青楼，自也不可能跟这位芝芝姑娘有任何的瓜葛了。 曹姨娘知道，靠顺天府尹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于是自己派人去查，可惜并没查到有用的东西。 曹姨娘跟雷鸣濮哪怕再怀疑雷明霁，没有证据也不敢去外头说。但这套对雷明翰不适用，他直接就囔囔说凶手是雷明霁。 雷明霁找了雷老夫人，质问此事：“祖母，雷明翰说我派人杀二弟，这事你准备祖母处置？” 雷老夫人倒没怀疑雷明霁，但她本能地偏向曹姨娘母子三人：“明霁，你四弟胡言乱语，我已经骂过他了。” 雷明霁冷着脸说道：“当年我的糕点里被下药，查出是曹姨娘身边的婆子下的手，处死了那婆子后不了了之。明达出门身边那么多人还被拐子拐走，这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现在雷鸣濮被曹家仇敌报复却污蔑我是主谋。祖母，我不能平白无故背负个残害兄弟的恶名，此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明霁，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们是亲兄弟，明濮跟明翰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别与他们一般计较了。” 都闹成这样竟还让他不要计较，不过雷明霁早就寒了心也没期望她为自己主持公道。出了上院，他就去了雷夫人的院子里。 雷夫人听到他要自己搬出去，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是魏国公夫人，要搬也是让那贱人搬。” 人都说知子莫若母，相同，雷明霁也对雷夫人了解甚深。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他还了一套说辞：“娘，只要你一切都听我的，我保证祖母跟爹会将曹氏送去家庙。” 雷夫人又惊又喜，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一直都希望儿子能给自己出头，可惜不管她受多大委屈雷明霁都不理会。儿子如此冷漠，雷夫人很伤心。 “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雷夫人点头道：“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雷明霁说道：“娘，我在广福路置了三进的宅子，咱们母子三人搬到那儿住一段时间吧！” 雷夫人愕然，说道：“那国公府的事呢？” 雷明霁笑了下，说道：“不是有祖母嘛，再不济还有曹氏呢？娘，你若是不想再看到曹姨娘就听我的，不然我以后再不管了。” “好，我都听你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翻脸（2） 楚锦一直关注着卫国公府，听闻雷明霁跟雷夫人都搬到广福路还有些诧异，这是跟雷家老妖婆翻脸了。 余信说道：“世子，雷明霁是魏国公府继承人，竟被逼得搬出去了，这也太可笑了。” 为了庶出的孙子孙女，逼得年轻有为的嫡长孙搬走，雷老夫人怕是要成为京城第一恶毒祖母了。 楚锦说道：“你也说了他是继承人，继承人怎么可能搬出去住。就是不知道他这招以退为进的目的是什么？” 说起来雷明霁也挺难的，那么出色本该在国公府内说一不二了，偏雷老夫人老糊涂一心偏着曹姨娘母子三人。而魏国公又是大孝子，所以受委屈的只他们了。 很巧的是，雷明霁搬走的第二天魏国公就回京了，进宫面圣以后他就去找雷明霁了。 魏国公很生气，说道：“明霁，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样做有没有为雷家想过？雷家沦为笑柄于你有什么好处？”： 雷明霁淡淡地说道：“曹氏散播荣华郡主谣言，让我成为忘恩负义的小人。雷鸣濮遇刺，雷明翰空口白牙说我是幕后主使，祖母还让我不要与他一般计较。爹，雷家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魏国公脸色铁青，厉声道：“你是我的嫡长子，是国公府的继承人。等我百年后，整个国公府都是你的。” 雷明霁神色不变，说道：“想让我搬回去可以，将曹氏送去家庙，并且你要发誓永不接她回来。” 雷家的家庙，关的都是犯错的女眷。在里面不仅要自己洗衣还得日日诵经念佛，日子过得非常清苦。 魏国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你姨娘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你祖母也不同意。” “那我跟娘与明达就住在这儿。” 魏国公知道他的性子，退了一步，说道：“明霁，我将曹姨娘送到乡下庄子。” 雷明霁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曹氏送去家庙，什么时候我们搬回去。其他的不要再说，说了也是浪费唇舌。” 魏国公气得要死，说道：“你一定要将这个家搅散了吗？” 雷明霁面露嘲讽之色，说道：“那不是我的家，是你跟曹姨娘的家。你也别哄着娘回去，如你敢这么做我就上折子不要了这世子之位。曹氏跟雷鸣濮一直心心念念这个世子之位，正好如了他们的意。” 这可捏了雷明霁的七寸。不说按礼法跟规矩世子之位轮不到雷鸣濮；就是他自己也从没想过让雷鸣濮做世子。 “你是在逼我。” 雷明霁脸色很冷，说道：“是你们在逼我。荣华郡主救了我的命，结果却被曹氏泼了一身的脏水，如今又怂恿雷明翰污蔑我杀弟。父亲，我不可能再忍下去了，你也不用再和稀泥了。我就一句话，国公府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 魏国公脸色大变，说道：“明濮与明翰是你亲弟弟。” 雷明霁觉得他很天真，到这个地步竟还想着兄友弟恭：“我的亲弟弟是明达。” 第二天一大早曹姨娘就被送去家庙了。很不巧的是路太滑马车翻了，曹姨娘从马车上滚下来撞在石头上当场没命。车夫怕回去受罚，自尽了。 雷老夫人得了这个消息，惊怒交加晕了过去。等醒来半边身子动不了，大夫说是中了风。 魏国公盯着雷明霁，说道：“说，是不是你动手。” 雷明霁眼皮都没抬一下，很冷漠地说道：“我要动手她早就死了。” 其实以前是顾念着魏国公府，所以他才隐忍不发。只是在查到九江的刺杀幕后主使是雷鸣濮时他就动了杀心，而楚瑛的事让他不愿再等了。 “真的不是你？” 雷明霁道：“父亲要是不相信也没办法。” 魏国公铁青着脸，但他也不可能因为曹姨娘而毁了自己的嫡长子。雷明霁是魏国公府未来，曹姨娘的份量还不够。 雷老夫人也认定是雷明霁动的手，见他否认还要他发誓：“若是你动的手，就孤独终老，你娘跟明达也不得善终。” 雷夫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魏国公惊愕不已，说道：“娘，你怎么能让明霁发这样的誓？” 雷明霁不信鬼神，但也不可能拿母亲跟弟弟发誓：“祖母认定是我下的手，我发誓你也不信。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祖母你好好养身体吧！” 说完，他将雷夫人也叫了出去：“娘，你身边也不好，祖母就让爹照顾你别管了。” 雷夫人擦了下眼泪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的事多我也顾不上你祖母了，让你爹照顾正好。” 雷明霁点点头，准备离开。 雷夫人拉着他的胳膊，哭着说道：“明霁，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 儿子变成这样冷漠，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雷明霁淡淡地说道：“娘，不用多想，照顾好自己就好。” 雷鸣濮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查这件事，结果查到了淮王府有个护卫跟自尽的车夫有过交集。 顺天府上淮王府拿人，楚锦非常配合让顺天府将这护卫带走。不过大管家也跟着去了，这样也是防备衙门将人屈打成招。 余信说道：“世子，这一定是栽赃。亏得郡主救了他，竟将这事栽到我们头上。” 楚锦摇头说道：“不会，雷明霁没必要这般做，等消息吧！” 两个时辰后，大管家带着护卫回来了。 楚锦问道：“怎么回事？” 护卫很郁闷地说道：“世子，我半个月前去街上买东西，半路渴了进了一家茶楼。当时那位置上有两个人，我不认识也没在意，坐下喝了一碗茶就走了。” “那桌子上其中一人就是魏国公府的车夫？” 护卫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也没去看两人的模样。不过府尹大人找了当时茶楼的小二跟旁边喝茶的人，他们都证明我与那两人没交谈过。” 楚锦闻言笑了下，说道：“现在看来，雷鸣濮跟雷明翰认定是我们害死曹姨娘了。” 护卫说道：“世子，这就是个巧合，府尹已经查实了。” “他们不相信巧合，认定是我们动的手。” 护卫觉得这真是场无妄之灾，早知道当时就不进那茶楼喝茶了。至于楚锦则无所谓，反正与曹姨娘母子三人已经结仇了，多一样也没影响。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遇刺 到了皇陵，秦王本来不同意楚瑛去祭拜祖宗的，只让她自己去烈太子跟华王妃的墓前。 楚瑛却是坚持要去，她说道：“我也是太祖太宗的后代，而且也没有宗族跟律法也没有规定说女子不能祭拜先祖。” 李勉帮着说话：“皇上也没说不让师姐参拜太祖太宗皇帝。大外甥，就让她跟着去吧！” 顺王也觉得不是个事，说道：“皇兄，荣华也是我们楚家子孙，跟着去也没妨碍。” 见众人都同意，秦王也没再拦着。 跟着进了皇陵，走了一刻多钟看到一排的石像生。这些石像生有12对，分别是狮子、獬豸、麒麟、骆驼、大象、武将、文臣等。都是由整块的巨石雕琢而成，非常少见。 李勉见她看着这些石像生，压低声音说道：“这些石像，不仅有守护之意，还有辟邪、迹象以及象征的意义。” 楚瑛觉得这建筑很壮观，只是在皇陵不宜聊天她点头没接话。走了一半，她看着地上觉得很奇怪：“这路，我怎么觉得像是什么图案呢？” 顺王听到这话，看她一眼鄙视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有什么说法吗？” 顺王指着中间的石板路跟鹅卵石，说道：“这是龙脊、这是龙鳞，咱们走的是龙道。” 楚瑛哦了一声，反击道：“我又没来过，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龙道很长，有一里多远。过了龙道，一行人到了太祖跟徐皇后合葬的皇陵前。他们的皇陵叫福陵，陵园纵观南北，由三个院落组成。 到了第一个院落，楚瑛看到高大屹立的石碑坊惊叹不宜。这石碑坊由一块硕大的汉白玉雕刻而成，晶莹光洁。六根石柱排空屹立，上系蓝天，下接白云，远远望去犹如天地间浮沉的一朵彩云，好似神话中的南天门。 一路走一路看，楚瑛很是感叹，这样高大宏伟的建筑在现代真的很含有了。不过这些建筑，倒是能让后人从中了解现在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了。 靠近太祖跟徐皇后的陵墓，内门的彩绘都是暗红色，这样的色调显得深沉、肃穆。一靠近，秦王与楚瑛等人都油然生出一股崇敬惶恐之心。 楚瑛没学过祭祀的礼仪，不过她也不担心，全程照着秦王顺王他们做。只是这冰天雪地的，哪怕地上铺了毛垫子，半天下来还是冷得让人哆嗦。 祭拜完众人的嘴唇基本都是青的，楚瑛因为身体素质强相对要好些。祭拜完五位皇帝，已经到申时末了。 秦王跟顺王他们都回去休息，楚瑛带着祭品去了烈太子跟华王妃的墓前祭拜。 主要是烈太子是造反死的，不吉利，秦王跟顺王他们忌讳没过来。李勉没想这么多，跟着一起来了。 楚瑛看着两座半人高的陵墓，惊疑不定地问道：“这是我祖父跟祖母他们的陵墓？” 烈太子跟原配是合葬的，华王妃病逝后就葬在旁边。因为她给烈太子延续了血脉有功，被先皇封为正妃，所以她的墓与烈太子并排。只是跟太祖太宗皇帝几人陵墓比起来，就太简陋跟寒酸了。 李勉说道：“烈太子能葬入皇陵，已经是世宗开了恩典。其他造反的皇子，都是贬为庶人囚禁终身，死后也是被葬入西山或其他地方。” 他觉得烈太子是个人物，造反失败没有苟活。而正因为他决绝的做法，反而让世宗惦念起了父子之情，嘶吼能葬入皇陵儿子也被封了王爵。只是想到楚锦的现状，他心里暗暗叹息，这就是争夺皇位失败的下场了。再联想到秦王现在也在夺嫡，他心里不由地烦躁起来。 楚瑛将祭品摆上，烧了纸钱上了香，跪在蒲团上三拜九叩。拜完以后，她双手合起抵在额头前：“祖父、祖母，求你们保佑父王跟大哥，保佑他们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念了三遍，她才起身。 跟刚才秦王祭拜时，楚瑛觉得自己的祭拜太简单了。只是没办法，许多人忌讳他祖父，李勉能跟着来已经很义气了。 也是这次的事，让楚瑛认可了李勉。 天气变化多端，秦王害怕大雪封路，祭拜完就急忙忙赶回京城了。楚瑛靠在马车内看书，小火炉就在她身边熊熊地燃烧。 来时路不好走但返程路被清理过，马车走得稳当当的。 楚瑛将书放下倒了一杯水，正喝着突然听到嗖嗖嗖的声音。她基本每天都会练箭，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不等她开口，外头就有人大喊道：“有刺客，大家保护秦王。” 楚瑛也没出去，而是问道：“贾峰，外头现在什么情况？” 贾峰急忙说道：“郡主，他们射的箭上有火油，你赶紧出来。” 这马车都是木头做的，火油泼在上面很快就烧了起来。偏这儿又没水，箭也不要钱似地射过来无法灭火。 楚瑛不再迟疑，立即从里面跃出到贾峰旁边。她这一出来就发现箭大半都射向秦王的马车。秦王身边不少人受伤了，他们这儿倒还好。 楚瑛正考虑要不要过去帮忙就发现不对了，她沉声道：“李勉怎么穿着秦王的衣服？” 秦王就是这些刺客的目标，现在李勉穿着秦王的衣服岂不是成了活靶子了。也不知道是李勉自愿，还是被秦王跟他的人逼迫的。 贾峰听到这话，立即抓着楚瑛的胳膊道：“郡主，咱们不能过去，那儿太危险了。” 火力都在秦王那儿而箭又不长眼，现在过去有性命危险。哪怕楚瑛不满，他也要拦着。 楚瑛没有过去，但李勉身边的人却分成两拨。一拨带着李勉往这儿移，一拨冲进了树林里。 在倒下十多个侍卫后，李勉到了楚瑛这边，他一脸愧疚道：“师姐，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做秦王的替身是心甘情愿但楚瑛却是无辜的，将她牵连进来太没品了，只是他的话对这些人没有用。 楚瑛摇头说道：“这不怪你。” 早知道会遇刺，她就该晚一天再启程了。这次也算是得了教育，楚瑛下决定以后离这些皇子远远的，省得一不小心就被波及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家无亲情 李勉跟秦王只相差一岁，两人身高差不多长得又很像。他假扮秦王，那些刺客很难发现。从当时的情况看，在刺客出现之前李勉就换上了亲王的莽服了。显然，秦王知道这一路上不会太平。 楚瑛拿弓箭射了一个刺客，在第二次拉弓的时候因为太用力弦断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秦王的侍卫配备的武器质量堪忧。 贾峰看着树林出现的一群黑衣人，脸色大变：“郡主，小心。” 冲出来二十多个黑衣人悍不畏死，全都扑向李勉，楚瑛为护他与这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楚瑛这次出门没有戴弓箭，但却带了剑，她的重八十斤是楚锦命人打造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她的剑法也比以前精湛了。被她的剑砍到刺中，不死也要重伤。 “郡主，小心……” 楚瑛一剑逼退了三个刺客，再将受伤的刺客抓起来挡在前面。飞过来的箭，穿透了刺客的胸膛。 “嘶……” 楚瑛的胳膊挨了一刀，贾峰跟包学武等人大惊。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反而激起了楚瑛的怒气：“找死。” 话一落，一个刺客的脑袋被她砍下来的。剩下的三个刺客，眨眼功夫都被她解决了。 贾峰将面前的两个刺客解决，跑过去问道：“郡主，你胳膊出血了。” 楚瑛嗯了一声道：“没事，箭没毒，止血包扎就好。” 贾峰将她伤口处的衣服撕开，伤口处的衣服用刀割断再往下面褪了一些。做好这些，他才从怀里掏出瓶子将药粉洒下。血，很快就止住了。 刺客解决了，李勉愧疚道：“师姐，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若他刚才不是被那些人胁迫着往楚瑛这边来，吸引了刺客的注意力，楚瑛是绝不可能受伤的。 楚瑛摇摇头，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倒是你受这么重的伤。” 楚瑛笑了下，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没什么大碍，养些日子就好了。” 这时候，穿着一身侍卫服的秦王走了过来：“荣华，我这儿有大夫，让他给你包扎吧！” 楚瑛摇头说道：“不用，我这都是皮外伤。秦王殿下，这儿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吧！” 虽然很恼秦王，但事已至此说难听的话也于事无补。受伤了，总得要点补偿吧！不过这事得回京以后再说。 “嗯，咱们现在就走。” 这次跟楚瑛来皇陵的有十多个侍卫，两个伤势较重不过没有性命危险，四个轻伤，没人战死。秦王那边损失比较重，死伤有大几十人。 马车被烧毁无法行驰了，楚瑛跟秦王等人都骑马。 傍晚，他们就在路边的一个村庄过夜。有白天的事在前楚瑛不愿跟秦王住在一起，所以她选了个离秦王比较远的房子。 吃完饭，楚瑛与贾峰说道：“明日就能到京，咱们今晚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那边有什么问题，咱们顾好自己就行不要管他。” 白天已经被坑了一次，她可不愿再被牵连。 贾峰点头道：“是，郡主。” 秦王与他的心腹阮元飞说道：“没想到，荣华的武功竟这么高，我之前还以为是夸大其词。” 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楚瑛杀那些刺客仿若在砍西瓜。若不是被暗箭惊扰分了神，她是不会受伤的。 阮元飞有些惋惜道：“可惜郡主是个女子。” 若是个男子，就算是藩王之子也可以想办法吸收过来为他们所用。有这么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安全就有了保障。 秦王没有接话。若是荣华是男子，那他就不是欣赏而是忌惮了：“汉王这般迫不及待，倒是省了我许多的事。” 阮元飞道：“就怕皇上不愿追究。” 周王已经没了，现在最有竞争力的就是汉王与自家王爷了。若是汉王被废黜，那自家王爷一家独大，这估计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了。 秦王面色阴沉，却没否认他的话。 第二天清晨，楚瑛就坐着马车回京。路不好走到京都快天黑了，城门都关了。 秦王掏出腰牌，上面的人检验过后将人放进去。 楚锦吃完饭正在抄手游廊踱步消食，就听到楚瑛回来了。与预计回来的时间一样，所以这些天他也没有担心。只是在看到楚瑛的左手吊起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阿瑛，怎么回事？” 楚瑛正准备说，楚锦却突然喊道：“辛大夫，快叫辛大夫来。” 辛大夫一听楚瑛受伤就背着药箱跑过来了，都不用人传召了。 一见到他，楚锦就道：“将郡主伤口的绷带解开。” 绷带解开，看着筷子那么长狰狞的伤口楚锦眼中透着杀意。 楚瑛忍着疼说道：“哥，没事的，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用了药最多一个月就能痊愈了。” 其实很疼，特别是在包扎伤口时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只是她不想被人小看，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楚锦难受道：“哪能没事，这么大的伤口肯定很疼。都怪我，我不该让你跟着秦王去祭拜的。” 楚瑛摇头道：“哥，谁能预料到去皇陵祭拜还能遭遇刺客。要预料得到，我晚一天启程了。” “我也没想到汉王竟如此大胆。” 虽然楚瑛也怀疑是汉王，但没证据的事她不能乱说：“哥，这事等朝廷的结果吧？要真是汉王，皇上也不会绕过他的。” 楚锦却没这么乐观，说道：“皇上喜欢玩制衡，就算是汉王动的手，皇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么说我这伤白挨了？不行，要皇上不追究我得找秦王要补偿。” 楚锦很了解楚瑛，若刺客刺杀秦王她被牵连绝不会说这话，问道：“怎么，你受伤跟秦王有关系？” 楚瑛将受伤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说完后道：“这秦王也真够冷血的，他假扮成侍卫让李勉吸引刺客。今日若不是我，李勉不死也得重伤。” 都说天家无亲情，这次的事生动地诠释了这句话。 楚锦面色阴沉，他冷森森地说道：“不管是秦王还是汉王，以后碰到他们都离得远远的。” 楚瑛是女子又不大出门，要避开他们也不难。 楚瑛点头道：“我会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探望 楚瑛伤了胳膊，其他还好就是睡觉特别不舒服。躺下后就不能再动了，而她睡觉就喜欢翻来覆去的。 夏凉宽慰道：“郡主，你忍一忍，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躺在床上不能转身的楚瑛苦中作乐，说道：“我现在受伤了，我就不用再练功读书了。” 春雨都哭成了泪人，夏凉相对比较镇定：“郡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郡主啊，以后再碰到危险赶紧跑，别再掺和了。” 那些刺客也不是冲她去的，她要跑刺客肯定不会追。 楚瑛笑了下，说道：“好歹也叫我一声师姐，哪能丢下他不管呢！不过你说得也对，以后遇见秦王他们这些人得绕道。” 第二天一大早，忠勤伯夫人就来探望。这一次多亏了楚瑛保护，不然他不死也得重伤。 楚瑛本伤得不重但楚锦却让她躺床上，还让夏凉给她脸上扑了一层粉，所以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李夫人很是感激道：“郡主，阿勉都跟我说了，多亏了你，他才能平安回京。郡主，你救了阿勉就等于是救了我的命。” 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谁出事她都受不了，好在两人都没事。 楚瑛摇头道：“夫人客气了，阿勉是我的师弟，他有危险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相处了那么久了，也有香火情了。当然，若知道这么危险她可能就不会冲上去了。这次也算是个教训了，以后行事前还是得多考虑，毕竟现在不像上辈子只她一人了。 李夫人与楚瑛说了一些话，看她精神不大好也没多停留：“郡主，你好好休养，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等她走后，楚瑛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夏凉很纳闷，说道：“怎么李公子没有来？” “他来了也进不了我的院子。” 男女有别，平日无事大家再一起嘻嘻哈哈可以，但现在现在躺床上哪能让外男进来。要这样，她的名声真就彻底没了。 李夫人坐在马车上，陷入了沉思。 她的心腹丫鬟问道：“夫人，怎么了，郡主的伤有不妥当吗？” 李夫人摇头道：“没有，郡主精神不错。之前伯爷想让小五娶郡主，我反对，现在想想小五要娶了郡主也挺好。” 郡主不仅能管住小五还能保护她，要娶了她，他们夫妻就再不用担心了。不过想着两人的情况，她觉得这事比较悬。毕竟，没哪个女人会嫁个样样不如自己的男子。 丫鬟呃了一声，委婉地说道：“夫人，奴婢瞧着五爷只是敬重郡主，并没有男女之情。” 就自家五爷的情况，淮王跟淮王世子也瞧不上，所以她觉得忠勤伯夫人的打算会落空。先提个醒，以后也不用太失落。 李夫人听到这话叹气道：“这孩子马上十九岁了竟还没开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懂事。” 什么都不做只躺床上很无聊，楚瑛让夏凉寻了《山海经》来看，看了一会就打起了瞌睡。 春雨疾步走了进来，说道：“郡主，宫中来了。” 楚瑛帮秦王挡在受伤，皇帝知道后赏了东西下来，李贵妃也送了许多的药材跟滋补品来。 “赏了什么？” 看到赏的是珠宝首饰跟绸缎，楚瑛很失望：“知道我武功高强，怎么就不能赏一样绝世神兵呢！” 她家又不是没钱还能缺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皇帝咋想的。唉，可能就压根不愿赏她真正的宝贝吧！ 夏凉捧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说道：“郡主，这是李贵妃送来的，光这上面的宝石就价值不菲了。” 楚瑛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用的武器是刀、剑、长枪、狼牙棒跟鞭子，弯刀却是没用过：“收起来吧！” 这东西也只能做个装饰了。这夫妻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送东西就不能送心坎上嘛！ 楚瑛受伤的消息一传出去，上门来探望的人就多了起来。只是有两人出乎楚瑛的预料，一个是谢夫人，还有一个是雷夫人。 谢夫人这次不仅将宇哥儿带来了，态度也变了许多，不仅对楚瑛和颜悦色还让宇哥儿亲近她。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楚瑛还是很高兴。 宇哥儿对楚瑛印象也很好，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胳膊问道：“姑姑，是不是好疼？” 楚瑛点头道：“是，很疼，所以你以后要碰到危险的人，不仅不要与其结交还得避得远远的。” 宇哥儿没明白，但他还是点头应下了。 谢夫人觉得她后悔救了秦王，只是这话也不能问：“郡主，大夫说你这胳膊要养多长时间啊？” 楚瑛露出虚弱的笑容：“不知道，长则半年断则三四个，看恢复情况才能确定。” 谢夫人关切地说道：“那慢慢养着，不着急。郡主，你若是觉得烦闷我让宇哥儿留下来陪你。” “宇哥儿不是要上学吗？” 谢夫人笑着道：“再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前日先生放了假，要到正月初八才会上课。这些日子，就让宇哥儿留在王府陪你吧！” 楚瑛很开心，只是没等她开口宇哥儿就抱着她喊道：“不要，外祖母，我不要呆在这儿。外祖母，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谢夫人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阿宇，你只是回王府过年，等过完年我再来接你。” 楚宇紧紧抱着谢夫人，哭着道：“外祖母，你别不要我。” 因为谢夫人不同意，他大哭了起来。 楚瑛看得心里酸酸的，说道：“哥哥感染了风寒咳得比较厉害，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照顾不了他。夫人，你还是先将宇哥儿带回去，等过些天我们再接他回来。” 昨晚今早起来有些咳嗽，楚瑛知道后很担心，而楚锦怕传染给她都不让她进屋。 谢夫人却有些担心了，说道：“这马上要过年了，让宇哥儿留在侯府过年不合适吧？” 楚瑛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留阿宇，你看我们病的病伤的伤，下人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若是阿宇也生病了到时候怎么办？夫人，还要再麻烦你一些时日，等我的伤好些就去接他回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夫人也只能同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雷夫人 楚瑛见到雷夫人，发现雷明霁与雷明达兄弟两人长得与她很像。不过兄弟两人气质硬朗，雷夫人则一看就是温婉柔顺的女子，与她所认为的心机深沉对不上。 雷夫人坐下后，关切地问道：“郡主，伤势不重吧？” 楚瑛摇头道：“不严重，不过得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雷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我儿听闻你受伤很是担心，催促着我过来探望，知道你伤势不重也放心了。” 这话，楚瑛听着很不舒服。 楚瑛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她说道：“我记得在九江的时候，雷世子右胳膊受了伤。说起来我是比不过他的，伤那么重还面不改色地说没事。我当时以为真没什么问题，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好痛。” 楚瑛是左胳膊受伤，现在故意提她儿子右胳膊受伤，雷夫人不得不多想。她神色顿了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他啊，自小就是这样，再苦再痛都不跟我们说。” 楚瑛心里吐槽，还不是你们不关心，不然不需要说就知道了。由此可见，魏国公跟雷夫人都不是什么称职的父母。 楚瑛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当时伤口那么深，他右胳膊应该留了疤吧？” 雷夫人压根就不知道雷明霁在九江时受了伤，不过这个肯定不能让楚瑛知道了：“留了。我让他涂祛疤的膏药，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留疤。” 楚瑛哦了一声道：“我是不想留疤的。宫中赏了好些祛疤的膏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宫中的药都是最好的，涂了肯定有效的。” 夏凉将药端来。 楚瑛一口气将它喝完，然后赶紧含了一块蜜饯在嘴里将药味压下去。 雷夫人见她不方便说话起身告辞了。 等她离开以后楚瑛笑了下，那笑容带着嘲讽之意。 夏凉折返回来正好听到，坐在床前问道：“郡主，你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这么开心。” “我刚跟她说雷明霁右胳膊受伤了，她竟直接接了我的话没有反驳。雷明霁是跟我一样，伤的左胳膊。” 夏凉张了张嘴巴，说道：“郡主你的意思雷，夫人不知道雷世子受伤的事？我记得雷世子受伤比较重。” 楚瑛笑了下，说道：“连左胳膊受伤的事都不知道，足以见她对雷明霁有多不上心了。” 若是纨绔或者败家子，不关心也就算了。雷明霁可是给她带来无数的荣光的，她都这般漠视，可想而知雷明达在她心中更没份量了。不过这是雷家的事，楚瑛也就嘀咕两句不会放心上。 接下来的两日都有人来探望，只是都是当家夫人或者奶奶，没有一个同龄人。其他人楚瑛也不在乎，但心心念念的常兰娅没来她就有些失望了。唉，这姑娘也太谨慎了。 当天下午换药时，楚瑛发现药与往常不同，敷在伤口特别清凉：“辛大夫，药方改了？” 辛大夫笑着点头道：“回郡主，这药是雷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敷它以后不会留疤。” 这姑娘家的，留疤确实不好看。 楚瑛其实刚才是试探雷夫人，对于留疤这事她并不是很在乎，反正衣服能遮住了别人也看不到。只是没想到，雷明霁会这般细心。 楚锦过来看她时，楚瑛问道：“哥，这么长时间，常兰娅那儿的事还没打听到吗？” “你为何这般在意常兰娅？” 楚瑛顿了下，说道：“我觉得她很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 楚瑛笑着道：“说不上来，就一种直觉。” 楚锦知道她是不想说，也没有追问：“这姑娘身边有两拨人盯着，其中一拨是宫里的。我们打探到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 楚瑛心头一跳，难道宫里也发现常兰娅不正常。不过想想，常兰娅突然变得那么美还利用预知敛财，如此反常会被皇帝盯上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样一来，她想要拿到灵药难度很大。 越想，楚瑛越发愁。 楚锦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问道：“阿瑛，有事咱们一起商量。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琢磨的强。” 楚瑛倒是想告诉她，只是没法说。一旦将她的怀疑告诉楚锦那自己就暴露了，她贪恋这份亲情不想出现变故。 “哥，我没什么事。” 楚锦有些失望，都这么久了阿瑛也不告诉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楚瑛转移了话题，说道：“哥，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咱将宇哥儿接回来一起过年吧！” 怕楚锦不同意，她又道：“哥，以前咱们在洪城没办法，现在我们兄妹都在京城不将宇哥儿接回来就说不过去了。而且我还答应了谢夫人，不能言而无信。” 楚锦这次很爽快就答应了，说道：“我等会就派人去接他，等初六再送他回谢府。” 楚瑛咧开嘴笑。 楚锦看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有时候他希望楚瑛能像以前那样呆在王府哪儿都不去，这样就也不会遇见危险。只是每次看到她开心的笑容，他又觉得担惊受怕也值。 谢夫人听到王府来接人暗松了一口气，她这两日都在担心楚锦因为迁怒不来接宇哥儿了。 宇哥儿不愿回去，抱着她哭。 谢夫人笑着说道：“别哭，你父王说了初六会送你回来。也就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外祖母，我不想回去。” 谢夫人摸着他的头说道：“王府才是你的家，你一定要回去。到了王府要听你姑姑的话，别耍小性子。” 至于楚锦，这人天生冷血，不苛责宇哥儿就好其他不奢望。 宇哥儿抹着泪跟着贾峰回了王府，谢夫人也很难过晚饭都没吃好。 谢侯爷看她这样，无奈地说道：“孩子不过是回王府过年你就这样，那等明年他跟着回洪城怎么办？” “不行，孩子不能跟着回洪城。” 谢侯爷也没再多说，利弊早就与她分析过了：“为宇哥儿好，就该让他回洪城。不相处，哪来的感情。” 谢夫人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颜色的帽子 宇哥儿回了王府，楚锦没有见他直接安排到楚瑛的院子里。楚瑛现在受着伤，有个孩子陪着也不会无聊。 楚瑛在听闻他没有见宇哥儿时，也没再多话了。 宇哥儿却是有些不安，忐忑地问道：“姑姑，外祖母说初六我就能回侯府，是真的吗？” 楚瑛点头道：“自然是真的。等到了初六姑姑就让人送你回侯府，不过这些日子你在家里要乖乖听话。” 宇哥儿点头道：“姑姑放心，我会听话的。” 谢夫人因为不放心，让贴身照顾宇哥儿的婆子都跟着来了，所以也不用楚瑛分心去照料他。 晚上宇哥儿睡觉，楚瑛将这个婆子叫了过来：“世孙这几年在侯府过得可还好。” 婆子姓江，她恭敬地说道：“回郡主，侯爷跟夫人都很疼世孙，府中的少爷姐儿也都很喜欢表少爷。” 楚瑛才不相信这鬼话，若是宇哥儿真如她所说怎么会胆小又爱哭。她将放置在泥金小桌上的托盘的绒布掀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锭子跟两只做工精致的金钗。她一直都觉得，银票没有真金白银打动人。 “抬起头来。” 婆子一抬头，就被那一托盘的金锭子跟漂亮的金钗给吸引了。发现自己失态，赶紧低下了头。 “只要你说实话，金子跟首饰都是你的。” 婆子猛地抬头，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郡主想知道什么，老奴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瑛微微颔首，说道：“侯府的人，真对宇哥儿好吗？” 婆子有些踌躇。 楚瑛知道她有顾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也不会去找侯府的人算账。我虽不是男儿，但也一诺千金。” 顿了下，她又道：“而且你若将事情都告诉我，等宇哥儿回了王府，我可以让你继续照料他。” 这话其实是稳住江婆子。她要真的疼爱宇哥儿，孩子在侯府受了欺负她刚才一问就回说了，而不是等她威逼利诱了。 江婆子听到这话觉得没有后顾之忧，这才开口：“郡主，三奶奶不喜欢表少爷，三房的几个哥儿经常欺负表少爷，还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都是谢夫人所出。而大房的嫡出子女与宇哥儿年岁相差比较大，没什么交集。 这话触动了楚瑛的神经，小时候她也被人这么骂过。不过她没有忍气吞声而是打了回去：“还有呢？” “还有五少爷跟六少爷总喜欢抢表少爷的东西，表少爷性子软每次都将东西给他们。” “他们有没有打过宇哥儿？” 江婆子犹豫了下说道：“有，打过两次，夫人知道后严惩了他们。可六少爷顽劣，想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捉弄表少爷。” “比如呢？” 江婆子说道：“在表少爷的书袋里放没毒的小蛇，故意绊倒表少爷，往表少爷的菜里放虫子……” 谢家的族学，午饭是在里面吃的。 “谢夫人跟三奶奶都不管？” 江婆子低声说道：“夫人知道了就会罚他，不过夫人许多事而表少爷也不会事事都告诉她。下面伺候的人惧于三奶奶也不敢告状。” 楚瑛很生气，莫怪这孩子性子如此胆小怯弱。小孩子再不好的环境下一般都是走极端，要不胆小怯弱任由欺负，要不凶狠暴虐。 春雨突然插了一句，问道：“三奶奶有没有打过我们世孙？” 江婆子神色一顿，还是点头道：“打过。有次表少爷不小心撞到三奶奶，摔碎了三奶奶喜欢的一支玉簪，当时三奶奶就给了表少爷一巴掌。” 谢家的孩子欺负宇哥儿，楚瑛虽生气但也只是想着将他接回来王府远离那些人。但谢三奶奶对宇哥儿动手，这事就过不去了。 想了下楚瑛去找楚锦，然后将这些事都告诉了他。 楚锦听完以后，很平静地说道：“阿瑛，明年就是大年三十，这事等年后再说。” 楚瑛看着他，没有说话。 楚锦笑了下，说道：“天色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哥，这些事你是否早就知道？” 楚锦摇头道：“不知道，听你说才知道的。” 若是如此那表明楚锦从没关心过宇哥儿。楚瑛沉默了下，问道：“哥，你跟我说实话，宇哥儿到底是不是咱们家的人？” 楚锦对她这个异母妹妹都那么疼爱，照理来说对亲生儿子只会更好了，所以楚锦的种种行为让她不得不怀疑。 “阿瑛，你这么又胡思乱想了。我都跟你说了，话本子少看。” 楚瑛起了这个怀疑，就要追究到底：“哥，那你发誓，若宇哥儿不是你儿子就让我不得好死。” 楚锦脸黑了，说道：“阿瑛，别胡闹了。” “你不发誓，那就让我发誓，若宇哥儿不是我侄子……” 楚锦知道，楚瑛已经起了疑心不弄清楚绝不会罢休的。他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 楚瑛心头一沉，没有否认，看来她的怀疑是对的。 楚锦道：“你猜得很对，宇哥儿确实不是我的儿子。” 虽有这个猜测，但真从楚锦口中听到这话她还是心头发凉：“孩子不是你的，是哪个畜生的？” 明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还愿意将其送回去侯府，这份心胸让楚瑛很羞愧。同时也很恨上了谢家，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竟还有脸怪她哥。 楚锦怕她冲动不敢告诉她，说道：“不知道，我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到，对方隐藏得极深。” 楚瑛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看着楚锦冷漠的神情，她无法再继续问了，问得越多越是在他哥伤口撒盐：“哥，对不起。” 她现在明白为何楚锦对宇哥儿如此冷漠了，她要知道宇哥儿的身份也不会管的。 楚锦摇摇头说道：“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谢家跟谢氏。不过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父王。” “父王也不知道吗？” 楚锦嗯了一声道：“不知道，我怕他伤心没告诉他。阿瑛，我膝下只有宇哥儿一个孩子，他留在京城皇帝也不会一直盯着我们了。” “哥，这样太委屈你了。” 楚锦笑了下，说道：“只要你跟父王好好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好了，别多想了，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楚瑛不愿走，就坐在楚锦身边：“哥，我回去也睡不着，我留下陪你一起看书吧！” “好。”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大年三十 亥时末楚锦要睡觉了，楚瑛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坐在窗前，她不由发起了呆。 夏凉问道：“郡主，怎么了？” 楚瑛摇头道：“没什么，你给我端杯水来吧！” 喝完水她就躺床上了，屋子烧了地暖床上暖和和的。只是楚瑛一点睡意都没有，侧着头看向窗户。 就她所知，楚锦在娶谢颖芝之前有两个通房丫鬟，娶妻以后就将两个通房丫鬟打发的。大户人家有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嫡长子可以在婚前有通房甚至妾氏但决不能弄出孩子来，不然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妻子。而楚锦婚后只谢颖芝一人，在这个女人死后他身边也没别的女人。这种情况下，为何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并且还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楚瑛脑海之中回想起楚瑛问她是否愿意招赘。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怕自己嫁出去被欺负所以想留她在身边照看，现在想起来她心里一颤。根据种种事迹分析，楚瑛得出了一个让她痛心的结论，楚锦因为中毒身体受创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他留下宇哥儿。 夏凉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担心地问道：“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说是没有，但声音却有些哽咽。她真的很心疼楚锦，背负得太多了。 夏凉赶紧点了灯，看楚瑛眼眶有些红紧张地问道：“郡主，我这就去叫辛大夫来。” 楚瑛摇头说道：“我没事，就是想起母妃心里难受。你回去睡吧，我过会就好了。” 大哥的事连父王都要瞒着，更不可能让夏凉他们知道了。而只要一提淮王妃，身边的人就会心疼她不会继续询问下去。 夏凉听得心里揪了下，宽慰道：“郡主，你离京城这么长时间，王妃肯定也想你了。等咱们回去，王妃说不准变了态度。” 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何王妃会那么糊涂，好像被下蛊了一样。 楚瑛可没这般乐观，说道：“她已经认定了穆婉慧是她女儿，怨恨我鸠占鹊巢，又怎么可能改变想法呢！穆婉慧将来过得幸福还好说，过得不好她会一直怨恨我。” “唉，算了不说，说了只是徒增伤悲。天色很晚了，咱睡吧！” 楚瑛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一直到下半夜才睡着。因为她现在受伤也不用练功，睡到天大亮才起来。 洗漱后，楚瑛问道：“宇哥儿呢？” 虽然知道了宇哥儿不是他们家的人，但她也不会迁怒于一个孩子。而且为了防备被人怀疑，她不能改变对孩子的态度。好在只有七天时间，不会让人发现端倪的。 因为是大年三十，中午跟年夜饭还是三个人一起吃。楚宇战战兢兢，反倒楚锦神色很平静。 楚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若换成是她碰到这事，杀了对方的心思都有又怎会抚养她的孩子。这个孩子，时时都在提醒他谢颖芝背叛的事实。 楚锦给他夹了一块狮子头，笑着说道：“吃饭还想事，小心将菜送到眼睛里去了。” 宇哥儿看到这一幕，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楚瑛回过神来，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哥，我刚在想刺客的事，这都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怕不会将汉王救出来，那也得找个替死鬼将这事圆过去了，可宫中却什无声无息的。 楚锦笑着说道：“大家都想过个欢欢喜喜的大年，所以不管是衙门还是民间，有什么事都会推迟到元宵后再处理。” 楚瑛恍然。 年夜饭后是要守夜的，楚锦没带宇哥儿去。夏凉不由地提醒道：“郡主，该让世孙跟着世子一起守夜才是。” 楚瑛摇摇头说道：“宇哥儿胆子小怕黑，而且他见到大哥跟老鼠见到猫，让他跟大哥呆几个时辰还不得吓坏了。等他再大些，到时候他不想守夜也不行了。” 夏凉点了点头。 大年三十跟初一，按照规矩是要进宫请安谢恩的。只是兄妹两人一个身体喘弱一个受伤，皇上给了恩典免了。 初二，楚瑛刚准备吃早饭李勉就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 李勉说道：“我早就想来看望你了，只是我娘说你这些天要躺床上休养，我来了也见不到你就没来了。” 楚瑛莞尔，说道：“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身上，哪会天天躺床上。” 她除了不能练功以及如厕不大方便，其他与平常一样。 李勉瞪大眼，不可思议道：“我娘竟然骗我？” “她来看我的时候，我确实是躺床上的，估计是误会了。”说完，她问道：“这些天你都在干嘛呢？” 说起这事，李勉就很郁闷了：“刺杀的事将我娘吓坏了，回了京城我娘就将我拘再府里哪都不能去。今日还是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我出门。” 那些刺客又不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不跟大外甥一起就很安全。可惜他娘不听，就让人盯着他不让出府半步。 楚瑛劝道：“元宵过了你就要去甘肃，这些日子就别再往外跑就留在家陪你娘吧！” “不要，在家里太闷了。” 楚瑛道：“李勉，你爹娘年岁已经六十岁的人了。你觉得以后有的时间，但对他们来说却未必。李勉，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别让自己将来后悔。” 人生六十古来稀，能活到六十就是高寿到七十的很少了。而李勉以后在京时间不多，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李勉怔住了。他不由想起回来时大姐跟她说去年她娘生了一场病，病了一个多月才好，那时候就一直念叨着他。 楚瑛看他样子以为介意自己的话，一脸歉意道：“我这话有些不中听，你别在意啊！” 李勉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摇头道：“师姐，若不是你提醒我，我还在埋怨我娘为什么总将我拘在府里。” 怕刺客是假，想让他在府里多呆着母子能多一些时间相处。 “现在知道也不迟。”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三，雷明霁跟雷明达两人也都来了。这次雷明达将改良好的袖箭给了楚瑛，笑着说道：“郡主，你设计的那个自毁系统我已经弄好了。以后哪怕落到不怀好意的人的手中也不怕了。” 楚瑛点点头道：“你有心了。” 雷明达本来还想说箭驽的事，但想了下觉得这个时候不合适就没提。 雷明霁说道：“郡主的伤势现在如何了？” 楚瑛很郁闷地说道：“这两天伤口很痒，大夫说是在长新的肉不能碰，不然会落疤。” 要没办法会留疤也只能认了，但现在大夫说熬过这段时间不会留疤，再痒她也得忍着。 这个雷明霁也没办法，只能忍了。 雷明达不想听两人聊天，问道：“郡主，我能去实验室吗？” 他不明白为何取名实验室，他觉得叫工具房更合适。雷明霁听到他嘀咕后，还批了她一顿。 “可以啊！” 雷明达走后，楚瑛将春雨跟夏凉给支出去了：“雷世子，你在京城也有两年了，对京城的人跟事应该都很熟悉吧？” 雷明霁点头道：“京城那么大，我也不敢说都熟悉。郡主想知道什么尽可以直说，不行我可以派人去查。” 楚瑛看着他，问道：“那我要问你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都不行。” 雷明霁点头道：“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常兰娅这个人你了解吗？” 雷明霁说道：“我没接触过她，雷姐与常家也没有往来，对她这个人不了解。不过她做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二。” “若是木材跟宝藏的事就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雷明霁摇摇头道：“除这两件事外，她还算计了自己的表姐让她嫁给了一个纨绔子。” 这些楚瑛还真不知道：“她表姐性子怎么样？” “她表姐性子性子柔弱，不过心眼很多。只是，两人是嫡亲的表姐妹，不管有什么矛盾都不该如此算计？” 楚瑛不评价这件事，问道：“那常兰娅做过好事吗？比如帮助别人，或者捐钱给慈幼院等？” 雷明霁摇头道：“没有，不过常家每年都会在城外施粥棚。” “还有呢？” “她四个贴身丫鬟，留下两个，还有两个被她胡乱嫁了。嫁出去的那量丫鬟，一个难产而亡一个经常被丈夫殴打。” 楚瑛心头一凛，再看雷明霁就很无语了。都知道这么多事竟还说不了解常兰娅，哄人玩呢！ “你为什么对她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只要有心打探都会知道。” 楚瑛噘了下嘴说道：“这些事我都没打探到。” 雷明霁看着楚瑛，一脸疑惑道：“你为何对常兰娅这么感兴趣？” 说辞楚瑛都想好了，她说道：“那日在丰凯酒楼她看到我时神色很震惊，好像我不应该出现在京城似的，然后还请我吃饭。而且在吃饭的时候，她还问了我许多的事。” “我觉得她态度很奇怪，就想打探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雷明霁说道：“好奇心不要太重，不然会惹来麻烦的。” “麻烦，有什么麻烦？”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郡主，这姑娘很古怪已经被上面注意到了。你要靠近她，有害无益。” 楚瑛惊了下，上面是谁？肯定是皇帝了。她没想到雷明霁竟然知道此事，那是不是表明盯着常兰娅的两拨人他都知道。 不过这事太大，楚瑛没有询问他：“我知道了。” 夏凉在外问道：“郡主，茶好了。” 楚瑛从不喝茶的，不过她知道这儿有个端茶送客的习俗。她明白，夏凉是在提醒她两人聊得太久了。 “进来吧！” 楚瑛说道：“雷世子，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雷明霁倒也没生气，说道：“郡主，若是遇见了麻烦你尽可以跟我说，京城内我还是有两分面子。” 楚瑛笑着应了。常兰娅的事，说不准还真得找她帮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锦就问起了这件事：“你与雷明霁说了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 对于楚瑛的事，他一向都关心。 楚瑛笑了下说道：“聊了下袖箭的事，然后还希望我能与雷明达一起改进箭驽，我给拒绝了。” “嗯，不要牵扯到这些事里。” “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到了初六下午，楚瑛按照约定将宇哥儿送去了长兴侯福。要是不知道真相，她肯定会亲自去了，但现在却没这个心思了。她不迁怒宇哥儿，但却恶心谢家。儿子贪杯好色，女儿与人有私情，也不知道谢家什么时候能倒。 宇哥儿看到谢夫人时很高兴，抱着她不放。 七天不见，谢夫人也很想念外孙。拉着宇哥儿的手，仔细询问了这几天在淮王府的情况。 在听到宇哥儿只大年三十见到楚锦，谢夫人的脸色就不好了。让丫鬟将宇哥儿带去碧纱橱，她就将江婆子叫了来。 “阿宇在淮王府这么多天，就大年三十两顿饭见到了楚锦？” 江婆子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回答：“世子身体还没痊愈，怕过了病气给表少爷所以不见他。” “那见了楚瑛没有？” 江婆子说道：“世子从不到郡主的院子来，倒是郡主这几日每天都会去主院两三趟。” 顿了下，江婆子说道：“夫人，郡主在淮王府地位很高，府里的许多事都是她拍板的。” 谢夫人忍着气问道：“那郡主对宇哥儿呢？” 江婆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郡主对表少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不仅如此还监督他做先生布置的课业。这次表少爷回来，郡主心里还很难受，我们走时她眼眶都红了。” 前面是没问题，后面都是江婆子添油加醋。她是怕谢夫人一生气迁怒于她，到时候就惨了。 谢夫人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一家子总算出了个有良心的人。” 在她心里，淮王跟淮王妃都不是东西，不然哪会人有孩子放在长兴侯福不管呢！ ps：先更后改。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刘清妍毁容 出了元宵，李勉就被忠勤伯送去了西北。走之前还来了淮王府一趟，与楚瑛聊了半天。 楚锦都奇怪了，问道：“阿瑛，你与他聊什么能聊那么久。” 就李勉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都跟其说不过三句话。 楚瑛让夏凉回院取了一本册子，然后笑着说道：“这本册子上详细记录着京城好吃与好玩的地方。描述得很详细，我准备等伤好了就去转转。” “等天气暖和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楚瑛很是开心，说道：“哥，那咱们就说定了。” “哥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没兑现过？” 因为胳膊有伤，楚瑛都在家里养伤没出门。而二月初九是刘清妍的十六岁生辰，这日刘家又邀请了许多人参加，不过淮王府照样没有请帖。 楚瑛有些遗憾，难得碰到个对胃口的人，可因为家庭的原因不能结交。不过这只能算一个遗憾，让她心急如焚的是还是无法接触道常兰娅，这姑娘只大年初二去了外家一趟然后就窝家里哪都不去。 过了两日皇帝给刘清妍与秦王指了婚，听闻赐婚的事一出来许多人捶胸顿足。楚瑛听闻此事后，很是不屑。指婚说出来风光，实则是不经过女方本人以及家人的同意。 楚锦笑着说道：“刘清妍的婚事迟迟不定，实际上是刘家在待价而沽。现在周王成了庶民汉王孙子都有了，只有秦王是最适合的人选。” “可这也不能保证秦王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楚锦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带着嘲讽：“这事没有谁能保证百分百。我们祖父当年被封为太子时风光无限，可谁又能知道他会做那么多年太子，最后被世宗皇帝跟庶出兄弟逼得走上不归之路。” 其实就当时的情况，皇帝猜忌下面的弟弟要置他于死地，就算他不逼宫储君之位也保不住的。他祖父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变成庶民让人将他踩在脚底下。 楚瑛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比做纯臣呢？将刘清妍嫁给秦王，一旦秦王失败刘家也得陷入万劫不复。” 楚锦摇头说道；“刘家族中年轻辈的男丁没一个出众的，下一辈暂时也没出现资质好的。所以刘家想要博一把，只要刘清妍做了皇后刘家还能风光几十年，到时候肯定能出优秀的子孙。不然，要不了二十年内就会败落。” “阿瑛，书香门第一旦后继无人很快就会衰败的。一旦没落了，想要家族再次兴旺起来除了能力外还得有运气。” 楚瑛哦了一声道：“太可惜了。” 那么一个心高气傲高洁无暇的姑娘，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适应秦王府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 到二月底楚瑛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关在家里两个多月她快闷坏了。辛大夫一说可以出门并且不用再忌口了，她就准备去汤记火锅店。 楚锦没拦着，只是说道：“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这汤记火锅是否真如李勉夸赞得那么好。” 不得不说，李勉这个纨绔当得还是很合格的。他推荐的这家汤记火锅店确实不负盛名，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楚锦吃了都夸赞，更别提楚瑛了直接吃撑了。 两人吃饱后准备回家，不想下楼的时候听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刘清妍今日去曹国公府参加宴会，被人袭击受伤了。 楚锦听了以后，淡淡地说道：“京城又要起风了。” 起不起风的楚瑛也没在意，在过几日就是皇帝的寿宴了。等参加完寿宴再将灵药弄到手，他们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不过一想到灵药，楚瑛又头疼了。这常兰娅整日窝在家里，都没单独接触的机会怎么弄道灵药。 回到王府，楚锦就让余信去打听这件事。 余信的办事效率很高，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刘家姑娘，是被冯家四房的九姑娘给伤了。这九姑娘是个傻子，平日都被关起来的，也不知道那日她怎么就跑出来了。而且正巧看刘姑娘攻击她。” 哪就那么巧正好宴会那日这傻子跑出来，还就让刘清妍碰到了。不用查楚瑛就知道，刘清妍被算计了。 楚瑛问道：“伤得重不重？” 余信有些惋惜地说道：“伤是不重，但刘姑娘伤的是脸，而且听说伤口很深，怕是要留疤了。” 他虽没见过刘姑娘，但却听过她的美名。这脸上要留了疤，美人也变成了丑女了。 楚瑛说道：“我胳膊当时都见了骨头了，可敷了药不仅好得快的伤疤也很淡，坚持涂祛疤膏过些日子浅痕都会没的。” 楚锦想法却不一样，说道：“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刘清妍，又岂会让她恢复如初。她这容貌十有八九要毁了。” 楚瑛真觉得容貌太盛真不是什么好事，她问道：“哥，你说会不会是有人觉得六姑娘挡了路，所以才会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她？” 楚锦想考考楚瑛，就问道：“你觉得会是谁下这毒手？” “外头人都说是才国公府动的手，但我觉得宴会是他们举办的，不会蠢到拿自家的名声算计个小姑娘。按照哥你说的，刘家老太爷病逝后刘家大不如前，汉王跟冯家毁了这门亲事只会让秦王娶个更有权势的妻子。这样的话，只会增强秦王的势力。所以我觉得，这事跟汉王与曹国公府无关。” 楚锦觉得她真的成熟了很多，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面上嫌弃最大的反而不会动手。” “那哥你怀疑是谁？” “刘家跟秦王的仇人都有可能，当然，李贵妃也有嫌疑。” 刘家大老爷现在也不过是太仆寺少卿，从三品的官职，其他人的官职就更低了。这家世并不能给秦王多大助力，所以李贵妃属意的人选不是她。只是刘清妍长得太美了，秦王自见过她后就再不能忘，十九岁还没定下亲事就是为了等她。 楚瑛听完后思索了一番，然后摇头说道：“李贵妃是个聪明的女人，要她对刘清妍动手，一旦被秦王知道母女两人就会心生嫌隙。我觉得，李贵妃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楚锦笑着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看秦王跟刘家能否抓住这幕后之人了，最好是汉王这样就能狗咬狗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万寿节（1） 万寿节这日，楚瑛早早就起来梳洗。这么大的日子自然是要上妆，而且夏凉给他绾了个凌云髻，再分别将细钿、挑心、凤冠一一插上。 这些首饰都是实心的，整套下来往低的算都有三斤。也幸亏是只有再重大节日才会佩戴这些，不然真要得颈椎病了。 楚瑛晃了晃，流苏也跟着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夏凉轻声说道：“郡主，到了宫里不能这般玩。” 这个楚瑛自然知道，要在宫里这样弄会被人嘲笑没规矩。一切妥当以后，楚瑛就去找了楚锦。 楚锦穿着一身紫色莽服，脸色看起来也跟正常人一样，都不用问楚瑛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妆。 “哥，你身体若吃不消就别去了。” 楚锦笑骂道：“说什么傻话？平日里可以躲开，今日这样的大日子要不去皇帝该不高兴了。” 楚瑛心里嘀咕道，天下叛乱四起民不聊生皇帝还整日想着求道成仙，现在还大肆操办他的流逝寿诞，这样的皇帝还不若早些归西。说不准继任者励精图治能将国家治好呢！ “走吧！” 在马车上，楚锦与楚瑛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他倒不怕嫔妃刁难楚瑛，毕竟楚瑛救了李勉帮秦王解了难，进宫后李贵妃总会照佛的。他就怕有些人利用楚瑛的良善，用下作手段算计她。有了刘清妍的事在前，他现在是一百个不放心了。毕竟，他们家仇人也挺多的。 楚瑛为了宽他的心，说道：“哥，等会我就呆在宫殿内哪儿都不去，他们想算计也找不着机会的。” 楚瑛觉得他是多担心了。她现在名声那么差，而且众人都知道她武功高强还杀过人，谁敢算计她呢？当然，若是敢胆大包天投毒那就另当别论了。 到了宫门口兄妹两人下马车，一出来就看见雷明霁。 楚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雷明霁笑着说道：“我今日也要去参加皇上的六十寿诞了。锦兄，若是不介意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楚瑛也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雷明霁是特意在这儿等他们。她正担心楚锦了，雷明霁的做法正和他心意，当下就拱手说道：“世子爷，我哥就拜托你了。” 楚锦看她的动作哭笑不得，这丫头当自己是江湖中人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郡主放心，我会照顾好世子爷的。” 朝臣勋贵是去太和殿给皇帝贺寿的，而楚瑛作为女眷是要去后宫的，所以进了皇宫他们要分开走。 雷明霁说道：“郡主，我已经跟我娘说了，你等会若是有事可以找她。她经常进宫，熟知宫中的事，应该可以帮道你。” 楚瑛来京这么长时间也就进了两次宫，一次被皇帝召见一次是他祖母告状的时候。进宫次数少，意味着很多潜在的规则不知道了。 楚瑛不觉得雷夫人会管自己，但雷明霁也是一片好心：“多谢。” 相比秦王的冷漠跟司徒家的表现，雷明霁算很不错。至于上次的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次皇帝的寿诞前朝是交给礼部，后宫是李贵妃操持的。本来淑妃协助，可能是年岁大了忙了几日就病倒了。 楚瑛到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李贵妃看到楚瑛颇为意外，上次见了没什么感觉今日楚瑛格外亮眼。 所以说这女子还是要打扮的。楚瑛上次进宫匆忙，衣服都没换更别说上妆了。今日却不同，穿着一袭绯红色绣着牡丹的宫装，头戴二珠翠凤冠，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将楚瑛拉到身边，李贵妃笑着与众人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丫头啊就是你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荣华。” 雷夫人打趣道：“前些日子我在宴会上跟大家说，荣华郡主长得跟天仙似的性子也温柔，可大家都不信任。现在你们见到真人该信了吧！” 长得漂亮这个她们不否认，性子温柔就不敢苟同。荣华郡主杀人跟切豆腐似的，这样的姑娘谁敢娶，娶进来还不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屋里坐了二十多个人楚瑛只认识五个，其他的没见过。当然，她也没兴趣认识这些人。 李贵妃却很有耐心，将在座的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态度还很和蔼。 给这些夫人奶奶见了礼以后，李贵妃就叫身边的宫女将楚瑛带到隔壁的宫殿内。这儿都是上了年岁的，一个年轻姑娘跟她们哪说得到一起去。 到了隔壁的宫殿内，一走进去楚瑛就看到了好些个熟人，常兰娅、冯真真、全秀彤都在。 看到楚瑛，常兰娅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说道：“郡主，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抱歉，我哥身体不舒服所以耽搁了一会。” 楚瑛跟认识的人打过招呼以后，与常兰娅道：“常姐姐，我有话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两人走到宫殿的一个转弯处，常兰娅关切地问道：“郡主，你的伤彻底痊愈了没有？对不起，我娘不许我出门没法去看望你。 楚瑛笑着说道：“我没事。倒是刘姐姐不知道怎么样？我本想去探望她的，但刘家将我的拜帖给退回来了。” 刘家就差将嫌弃写在脸上了，楚瑛也不会再自讨没趣。 常兰娅看了下周围，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划伤刘姐姐的发钗不是金，是银镀铁的，可发钗用得太久面上的银都磨掉了，露出的铁都生锈了。” 楚瑛脸色一变，生锈的铁将人划伤在现代是要打破伤风的，不然伤口感染会没命的：“太医怎么说？” 常兰娅摇头说道：“用再好的药都没用，会留疤。” “有性命危险吗？” 常兰娅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受伤后她烧了三天，当时将刘伯母都吓坏了，不过醒过来太医说没事了。” 楚瑛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就那么倒霉碰到了疯子呢！” 常兰娅犹豫了下说道：“我听闻当时是刘姑娘的裙子被个丫鬟弄脏了，她是去换裙子的然后就碰到了那个疯子。” 她虽然没去刘家参加宴会，但常夫人带着她两个庶妹去了，所以当时的情况她比较了解。 说到这里，常兰娅轻声道：“许多人心思龌龊见不得别人好，郡主以后去参加宴会也要小心。” 楚瑛笑了下说道：“多谢常姐姐提醒。不过若敢算计我，我会打得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万寿节（2） 宫殿内的姑娘见到楚瑛都客客气气的，冯真真则直接凑道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郡主，我听闻你的伤是因为救李五爷受的，是真的吗？” 楚瑛觉得这姑娘好奇心太重了，不过她发现冯真真态度变好了倒也没扫她的面子：“是动手解决了几个刺客，毕竟李勉也叫我一声师姐，若是弃之不管太不讲义气了。” 冯真真讶异道：“郡主，你怎么成了李五爷的师姐？” 之前她很排斥楚瑛，所以见面时对她冷嘲热讽，但楚瑛后来的行为让她刮目相看态度也就变了。 楚瑛满脸笑意道；“严格来说不是，他只是跟我师父学了三个月的武功。不过他追着我喊师姐，我被念得头大只得接受了。” 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李勉跟着公孙先生学了几个月武功，不过这些事也不会跟女眷说。 常兰娅好奇地问道：“郡主，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水贼也就算了，连刺客都敢杀，这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 楚瑛谦虚地说道：“我其实武学天赋一般，只是天生神力，打三四个壮汉应该没问题。” 她天神神力这事并不是秘密，一打听就知道。不过武功到底有多高没见过的人无法预料。而见过她出手的人也不会大肆宣扬，毕竟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太没面子。 冯真真才不信她，说道：“你都能杀水匪跟刺客，怎么可能只打得过几个壮汉呢！郡主，你也太自谦了。”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我哥说不能骄傲，这人啊一旦骄傲就容易飘，而且我都还没出师呢！” 冯真真张大着嘴巴，问道：“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没出师，是因为年龄没有到吗？” “不是，我师父说必须打败他才能出师。我师父一身的剑术出神入化，想打败他还得苦练数年。” 冯真真很是不解地说道：“可你今年都十四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难道嫁人后还要勤学苦练？” 这女人嫁人后就得生孩子，挺着个大肚子怎么练武。 楚瑛笑着道：“我才不要嫁人，嫁人太辛苦了。我啊，等出师后要行走江湖，将来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这话，听着好中二。 旁边有个姑娘听了扑哧笑出了声。 楚瑛望过去，长得很漂亮穿得也很华丽，只是没见过不知道谁家姑娘。 冯真真笑着说道：“郡主，这是陆姐姐。陆姐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荣华郡主。” 陆湘落落大方道：“久仰郡主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也算是圆了梦想了。” 之前只听说荣华郡主鲁莽粗野，没想到竟还这般有趣。 楚瑛心中却暗道这姑娘真会说话，她可是知道这京城的夫人太太嫌她太粗鲁不愿自家姑娘与她往来。最佳的例子，就是刘清妍了。 楚瑛有些腼腆地说道：“陆姑娘过奖了。我啊就是粗人只会舞刀弄棒其他都不会，若是有哪里说得不好还希望陆姑娘跟大家指出来。” 陆湘满脸笑意道：“郡主真是太客气了。” 这一次没人在嘲讽她，跟众人都聊得很好。楚瑛猜测应该是她救了李勉帮了秦王的缘故。唉，这些人啊真是势利眼。 皇帝的寿诞重头戏在前朝，而后宫只能算点缀了。回到主殿，楚瑛看着红光满面的李贵妃心头暗叹保养得也太好了。快四十岁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二十多的大姑娘。 午膳很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里长的，应有尽有。因为坐的是长案而不是圆桌，楚瑛随意地看了下旁边的几人，发现大家跟前的菜是不一样的。 想着许多老百姓穷困潦倒都活不下去，而这儿却是山珍海味歌舞升平，她心里有些堵。想着皇帝换了一个道士，现在天天嗑仙丹，楚瑛希望他早日升仙。换个皇帝，说不准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 陆湘就坐在她旁边，看她神色不大对问道：“郡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今儿可是皇帝寿诞，若是做了犯忌讳的事肯定会传到皇帝的耳中。就皇帝那小心眼的性子，到时候他们一家都没好果子吃。 楚瑛笑了下说道：“刚才腿抽筋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来一下，请了太医说得受伤的后遗症，再养一些时日就会好。” 她也不是瞎编，这些日子抽了两次筋，所以她现在每天都在吃骨头汤。 “那得好好养着，可不能落下后遗症。” 楚瑛笑着点头。心里却嘀咕着，这陆湘对自己未免太热情了一些。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陆湘另眼相看，肯定是其他原因。 楚瑛从海参烩猪筋的碗里夹了猪筋吃，嚼了一口差点吐了。也不知道做的这啥玩意，还宫廷御厨呢，连他们王府的厨子都比不过了。莫怪都说宫中吃饭吃不饱，就这味道谁吃得下啊！ 忍着恶心将菜咽下去，楚瑛偷偷看了旁边的几个人，发现大家都认真地吃没一个露出嫌弃的神情。楚瑛暗道，大家都是演技派。 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吃，一个宫女满脸急色地走到李贵妃身边，俯身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你说什么？” 因为太震惊，李贵妃还将自己身前的碗撞倒了。碗里的汤都流出来，沾湿了李贵妃的裙子。 宫女朝着她点点头，说道：“娘娘，千真万确，奴婢不敢说谎。” 这种事哪敢乱说，不要命了。 李贵妃起身，对着众人探寻的目光，强笑道：“众位，你们慢慢吃，我去换下衣裳。” 说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楚瑛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失态。只是其他人都没动，她也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 看了下桌子的菜，她实在是没胃口，取了一块如意糕吃了起来。菜做得不怎么样，糕点味道还不错。 小半刻钟过去李贵妃还没回来，楚瑛知道出大事了。其他人自然也猜道了，有人忍耐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帝吐血 众人等了一刻钟左右，李贵妃身边的女官韩尚宫过来请大家回去。 雷夫人心惊胆颤地问道：“韩尚宫，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她儿子可是代表着魏国公府给皇帝贺寿，若是出事不知道有没有牵连道他。虽雷夫人一颗心都在丈夫身上时常忽略两个儿子，但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会担心。 其他人也都盯着韩尚宫。她们的丈夫或者儿子都在前头，若是前头出了乱子可能就波及丈夫或者儿子了。 韩尚宫笑着说道：“众位夫人不用惊慌，皇上跟众位大臣都没事。” 楚瑛看她脸上的笑容与刚才没什么变化，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在宫里不管是嫔妃还是女官能混到高位的，没一个是简单的。 出宫的时候楚瑛本想跟常兰娅一起走，可这姑娘与她母亲寸步不离楚瑛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冯真真倒是紧跟着楚瑛，她的话也很直白：“郡主武功高强，万一有刺、坏蛋出现，有郡主在我也能安全。” 楚瑛觉得她很有趣，故意逗弄她：“冯姑娘，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救你们而不是丢下你先跑了。毕竟你之前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 她与冯真真又没什么关系，肯定不会为她涉险。当然，若是自己能对付倒不介意护她一把。 冯真真说道：“郡主，之前的事我的错，你要丢下我不管我也没办法只能求菩萨保佑了。” 顿了下，她解释道：“我之前的态度确实不好，我在这里给你道歉。郡主，对不起。 “因为外头的传闻？” 冯真真不好意思道：“是，我还以为你是个残暴粗鲁又放荡的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那些传闻的。” 传闻真是害人，她再不相信那些鬼话了。 楚瑛笑了下。 由宫人引着，虽然很多人一起出宫但也没乱。到了宫门口，冯真真看着楚瑛问道：“过两日我家会有宴会，不知道郡主能不能赏光？” 楚瑛笑着说道：“没事的话，我会去的。” “那咱们一言为定了。” 坐在马车内，夏凉才轻声问道：“郡主，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贵妃竟然一去不回。” 楚瑛嗤笑一声，说道：“肯定是皇帝出事了。” 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她还是将声音放到最低。不过皇帝出事她是乐见其成的，就这样一个昏君早死早好。 夏凉双手捂着嘴，不敢再问了。 因为不放心楚锦，楚瑛就在宫门口等人。因为雷明霁答应会照顾楚锦，所以她也没有太担心。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楚锦才出来，雷明霁事与他一起出来的。 看着楚锦面色苍白，她心跳得厉害：“哥、哥你没事吧？” 楚锦摇摇头，强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就胸口有些难受，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楚瑛也顾不上其他，说道：“哥，那咱们赶紧回去让辛大夫看看。” “好。” 余信将楚锦扶上了马车，楚瑛给雷明霁拱手道谢：“雷世子，今日多谢你了。” “郡主不用跟我客气。郡主，我送你们回去吧！” 他的命都是楚瑛救的，帮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楚瑛没同意，说道：“雷世子，你快回去吧！雷夫人很担心你，刚才还质问了韩尚宫。” 说完这话，她也跟着上了马车。 等兄妹两人离开后，雷明霁也带着属下回家了。半路上，杨一东压低声音说道：“世子，淮王世子的身体怎么会这般喘弱？” 就这身体，没什么变数的话肯定要早逝的。兄妹两人感情这么好，要是淮王世子没了郡主肯定会伤心欲绝的。 雷明霁说道：“淮王世子中的是朱颜，当年太医断言他活不过十六岁，可他现在已经二十六了。淮王私自，他创造了奇迹。” 他这些年也是九死一生，所以特别佩服淮王世子，若不是强烈的求生欲他不可能支撑到现在的。也是他身体喘弱，不然就他的聪明才智以及毅力，皇室众人无人能及了。 想到这里，雷明霁神色顿了顿。或许淮王世子太出色了所以才会有这一劫难了。 楚瑛倒了一杯水给楚锦喝，然后问道：“哥，现在好点没有？” “好多了，今日在后宫内没人欺负吧？” 楚瑛笑着说道：“她们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估计是救了李勉帮了秦王一把的缘故。哥，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李贵妃当场离席，她身边的女官还请我们回家。” 楚锦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皇帝刚才喝酒时吐血了，然后陷入了昏迷。” 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别提多畅快了。皇帝面上对他们好，实则一直将他们当犯人似的盯着。除了心腹，府里其他的是人是鬼他们都不知道。若是可以，他都希望皇帝这一支死绝了。 “酒里有毒吗？” 皇帝摇头说道：“应该不是。若皇帝是中毒，锦衣卫跟御林军不可能那么快放我们出来的。” 楚瑛蹙着眉头，不是中毒怎么会吐血。 想到一个可能，楚瑛道：“哥，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皇上现在每天早中晚都要吃仙丹，而且份量还加大了。” 皇帝现在不仅吃仙丹还跟着那道士学炼丹，楚锦都觉得他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了：“是啊，怎么了？” 楚瑛说道：“哥哥，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那所谓的仙丹对人的身体是有害的。皇上吃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估计已经垮了。 这些仙丹含了水银，水银吃多了会死的，不过她奇怪的是这才一年不到怎么就到吐血的地步了。 楚锦想了下说道：“你说的也有可能。好了，咱赶紧回去，这些天哪都不要去等整场风波平息了再说。” 楚瑛点点头，又道“皇帝都吐血晕倒了，看来立储的事会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储君之位会是秦王还是汉王，或者其他皇子。” “那不挺好，咱们有热闹看了。” 楚瑛笑着道：“哥说得对。” 皇帝现在这情况，他们兄妹留在京城并不是好事。也是灵药没拿到她还不能回去，不然她是希望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威胁 当日傍晚，兄妹两人就得了消息说皇帝醒了。而且宫中传出话来，说皇帝劳累过度才昏迷的。 至于外头人信不信不在乎，反正他们自己信就可以了。 正巧第二天是大朝会，皇帝召见文武百官后又处理了一天的政务。众人就知道，他身体真没什么大碍。只是就如楚瑛所说的那样，皇帝突然昏迷立储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最先上折子立储的是凌大学士。这位凌大学士是坚定不移的帝党，他要求皇帝立储不为私情只为朝廷以及天下黎民百姓。毕竟就皇帝现在这身体，要万一哪天突然驾崩。没立储，到时候几位皇子相争很可能会造成天下大乱。或许天下改姓也不无可能，到头来所有人都会卷入其中。 皇帝留折不发。只是这次跟以往不同了，文武百官纷纷上折要求皇帝立储。储君乃是国本，储君定下来众人的心也定了。 楚锦将朝堂上的事都与楚瑛说了，说完后道：“皇帝这次想不立储也不行了。” 这次连一直保持中立的帝党都要求立储，那些站看队的官员更是巴不得皇帝立储了。哪怕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跟所有人作对。 楚瑛问道：“陆相也上折子请封储君了吗？” “陆相跟两位次辅都上了请封太子的折子。” 楚瑛却是蹙着眉头说道：“被逼着立储，皇帝真的会愿意妥协吗？或者，他真会让汉王与秦王如愿吗？” 没人愿意被逼着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到这个地步一定会反抗。楚瑛觉得皇帝要逼急了，怕是要死一批人。 楚锦嗯了一声道：“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不过咱们来京城时间短与勋贵权臣之家也没往来，不敢怎么闹都牵连不到我们。” 为了避嫌，那些人家有喜事都不发请帖给他们。至于说雷家，那是特殊情况，不在其内。 楚瑛一听就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我谁家都不去。” 对于冯真真的邀请，她准备辞了。不想当日傍晚她就收到了冯真真道歉信，说宴会取消了。 曹国公府是汉王的外家，这个关口也要保持低调。 只是谁也没想到，皇帝点了秦王去江南查税。江南的茶盐税跟粮税占了朝廷很大一部分，非常得朝廷的重视。只是现在地方上贪污成风，江南那边的税每年递减。皇帝之前派人去查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个关口派他去巡视河道，楚瑛觉得有深意。 “哥，皇帝在拖延时间？” 楚锦摇摇头说道：“不是，皇帝是对秦王委以重任是对他的考验。若是他能将官员贪墨的税收回来，储君之位就是他的。” “哪有那么容易？” 楚锦笑了下，说道：“你说得很对，哪有那么容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让他们将吃进肚子里的肉吐出来，他们会跟你玩命。” 让兄妹两人没想到的是，忠勤伯竟找上门来。这一趟江南行秦王跟忠勤伯都知道危险重重，而祖孙两人知道楚锦手下有六十装备齐整的精兵，再有楚瑛武功也高。若是兄妹能随行，那秦王就能顺利抵达南京了。 楚锦一口回绝。 忠勤伯说道：“世子，我相信你早就想将冯钰千刀万剐。只要这次能帮秦王一次，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我们都会答应。” 楚锦笑了，说道：“你们找我帮忙，就不怕惹着皇帝的忌讳？” “我既敢找你就不怕皇帝猜忌。” 有什么好猜忌的，淮王身体日薄西山两年好活了，楚锦的身体状况最多能熬三年。等两人死了就剩一个楚瑛，这姑娘有武功没脑子翻不起浪来。 楚锦盯着他，没有说话。 忠勤伯叹了一口气道：“世子，对不起，我也是无意之中从余太医那儿知道的。” 余太医就是当年给楚锦解毒的人，在去年病逝了。 楚锦看着他笑了下，那笑容带着冷意：“莫怪敢上门来威胁，原来是知道我们淮王府的底了。” 忠勤伯说道：“世子，只要你愿意帮我们这次，我们不仅会让你如愿杀了冯钰将来秦王也会照佛荣华郡主的。” 楚锦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说道：“去年年底秦王让李勉做了替身，我家阿瑛为护李勉受伤。事成之后秦王连面都不露，你现在说秦王成了储君后会照佛我家阿瑛，你觉得我会信？” 指望秦王，他还不如指望雷明霁。至少这个是个信守承诺重义气的人，阿瑛救了他的命，有事他不会袖手旁边的。 忠勤伯面不改色地说道：“秦王并不知道实情，担心与你们走得太近于大家都不好。” 楚锦很直白地说道：“伯爷，你该知道，秦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我帮了你们最后胜出的是汉王，他将来肯定会恶了阿瑛。” “你们上次救了阿勉，已经与汉王站在对立面了。” 楚锦神色不变道：“伯爷，汉王不是傻子，而我也不是一颗扔人摆布的棋子。” “世子就不怕？” 楚锦笑了，说道：“我也没几年活了，早一日万一日没区别。至于我家阿瑛也不劳伯爷费心了，我相信雷明霁能护好她。” 忠勤伯神色微变，他们一直都想拉拢雷明霁，可惜这人滑不留手根本不接他们抛去的橄榄枝。 楚锦端起茶说道：“余信，送客。” 忠勤伯拱手说道：“世子，得罪了。” 楚锦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这样的恶客没让人轰出去就不错了，还想给他好脸色。 楚瑛本来在屋子里练字，得了消息赶紧过来：“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忠勤伯过来有什么目的？” 这个风尖浪口跑他们家来肯定没好事，就是不知道他们又在算计什么。 楚锦笑了下说道：“他来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洪城，想与我们同行，我说我们得等天气暖和了才能回去。” 呵了一声，楚瑛说道：“他们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啊！他们已经坑了我一次，现在还想利用我们。” 她对秦王的印象本就不好，现在是差到极点了。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也不可能给百姓带来福祉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傻白甜 楚锦认为秦王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说出去只会徒增楚瑛的焦虑并没其他用处。他笑着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中午去悦来酒楼，尝一尝那儿的酱汁野兔与乌龙肘子。” 他决定这些日子就陪着楚瑛将李勉册子上写的地方转一遍，等到了四月底天气变得暖和了就回京。 楚瑛见他都有心思都转到吃的，也就没再问下去了。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余信在外说道：“世子、郡主，雷家三爷来了。” 雷明达在改装军中所用的箭驽，若是改良成功了，两军对垒他们就能占了优势。改造途中经常遇见问题，这次是没办法解决了才来向楚瑛求助。 楚瑛拒绝了。 雷明达急了，说道：“郡主，你知道吗？若是咱们能将箭驽改得像袖箭那样，增强两三倍的杀伤力，那咱们的箭驽能将鞑靼士兵铠甲射穿。郡主，每年边城要死数万的将士，箭驽改造成功能让死亡人数大大减少。” 士兵的铠甲，各方面都比将领要差的。 楚瑛心道杀伤力最大的是热武器，一个手雷扔出去能炸飞好些个，远不是箭驽能比的，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对不起，我答应了我哥不再碰这些东西。” 雷明达很不理解，问道：“为什么啊？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为什么就不帮着改造武器，这样也是为国为民。” 楚瑛苦笑一声道：“若我是个普通人，改造武器就是不能加官进爵也能获取许多银钱。但我不是普通人，我是淮王府的郡主。我爹跟大哥被皇帝猜忌，我要改造出杀伤力大的武器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往好的想，皇帝将我跟父王大哥隔开；坏的想，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雷明达自言自语道：“郡主，不会的。” 楚瑛反问道：“那你说我大哥为何会中朱颜？据我所知，朱颜是皇宫才有的毒药。” 雷明达嘴唇蠕动了下，最后颓然道：“对不起，我不该强人所难的。” 边城将士的性命是很宝贵，但对荣华郡主来说肯定是父兄更重要了。 楚瑛摇摇头道：“我们等会去悦来酒楼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见雷明达有些犹豫，楚瑛加了一把火：“听闻悦来酒楼的杏花酒是京城一绝，你就不想去尝尝。” 雷明达酒量很差，可他就偏偏好这一口。他有意动，但最后还是摇头说道：“可是我大哥说我酒品不好，不许我喝酒了。” 楚瑛笑着说道：“他是怕你喝了酒说了不该说的。袖箭的构造我比还更了解，跟我们一起喝酒，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雷明达再不犹豫了，说道：“那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不过我得告知我大哥一声，不然他要骂我的。” “可以。” 雷明达喝了半壶杏花酒，又醉得不省人事，为安全考虑兄妹两人将她带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不久，余信跟兄妹两人说一件事：“世子、郡主，有人在暗中盯着雷三爷。” 余信侦察能力很强，在半路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不过当时以为这些人是跟踪楚锦的，没想到将对方抓住后对方招供说目标是雷明达。 楚瑛想了下说道：“难不成是冲着袖箭来的？不该啊，袖箭的事咱们瞒得那么紧，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余信摇头说道：“郡主，这些人就是黑虎帮的，得上头头头吩咐才盯着雷明达的。” 楚瑛一听黑虎帮是个帮派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幕后之人若是想要袖箭，绝不可能找帮派的人。 楚锦说道：“余信，将这事告知雷明达，让他解决。” “好。” 雷明达办事效率很快，傍晚来王府接雷明达时也将此事告知了兄妹两人，原来让人盯着雷明达的是雷明濮。 楚瑛心头一个咯噔，问道：“他想做什么？” 雷明霁眼神阴郁：“他奈何不了我，就想弄死明达以达到报复我的目的。也亏得世子跟郡主发现了，不然明达就危险了。” 说起这事，楚瑛不由问道：“雷明达身边怎么就两个护卫跟着？而且两个护卫还那么不靠谱。雷明霁，你弟在兵器上天赋很高，若他有个闪失于国都是大损失。” 若是雷明达身在现代，有这样的天赋那绝对是国家重点培养以及保护的人才。 其实这事不能怪雷明霁，是雷明达自己不愿换护卫。而且他也不乐意带太多的护卫，觉得太招眼了。只是雷明霁没有辩解，只是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三个人谈完话，雷明达醒了。 楚瑛将他一顿喷：“亏得你小时候还被人拐走过，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啊，有人跟踪我，他们跟踪我做什么？” 雷明霁说道：“雷明濮想要杀我，只是他没这个本事就盯上了你。” 在楚锦兄妹两人面前也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了，反正家族最丑陋的一面他们都看到过。 雷明达张大嘴巴，说道：“杀、杀我？哥，你没弄错吧？” 雷明霁说道：“我在就九江遭刺杀就是他的手笔，他连我都敢杀，你觉得不会对你下手？” 若是他在九江遭了毒手明代肯定也难逃厄运，毕竟明达是嫡子，有他在爵位轮不到庶子。 雷明达震惊了：“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楚瑛觉得这家伙真是个傻白甜。也亏得有雷明霁在前面顶着，不然早成了一堆黄土了。 两人离开以后，楚瑛很不解地说道：“哥，你说同一个爹娘怎么会相差那么大呢？” 雷明霁心思深沉，雷明达却跟只小白兔似的。 楚锦笑了，说道：“我跟你也是同个爹生的，差距也很大。” 他小时候念书，那文章重复念三四遍就能背得出来了，而楚瑛背三四天都背不下来。 楚瑛呵呵道：“我们不一样。颜母妃聪明能干，我娘却是个糊涂蛋。” 孩子还小分辨不出说得过去，但孩子长开以后像过世的祖母跟异母的哥哥，正常人都会起疑了。可她呢，只怀疑淮王跟章氏有私情，从没想到这会是亲生女儿。 “哥，你说雷明霁会不会弄死雷明濮？” 楚锦笑了下，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雷明霁既动手就不会留下后患的。” 不仅雷明濮，雷明翰也不会放过的。 楚瑛叹了一口气，现实版的兄弟相残。只是也不能怪雷明霁，是曹姨娘母子三人先动手，他这么做也是保护自己跟母亲弟弟。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宇哥儿失踪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楚锦就带带着楚瑛去吃烤全羊。虽他也是在京城长大，但不得不说他对京城的美食了解远不如李勉。 享受到了美食，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只是这日的好心情只维系到家里。一到王府门口，长兴侯身边的随从就告诉兄妹一个坏消息：“世子爷、郡主，表少爷不见了。” 楚锦看着他，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谁不见了？” “表少爷不见了。今日夫人带他出门买东西，不想在铺子里挑东西时一个没留神人就不见了。” 楚宇平日非常乖，不存在乱跑的可能。谢夫人当时就急了，让人到处找，可惜找了许久都没照着。 楚锦震惊不已，问道：“你是说宇哥儿不见了？” 那随从都不敢看楚锦，低着头说道：“是。” 这话一落楚锦整个人往后倒，余信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楚瑛一看他晕了，脑子嗡嗡地响：“余信，你快将大哥抱进去。贾峰，你快让人去请太医来。” 辛大夫医术不错，但请了太医来会更安全。 说完楚瑛急匆匆跟着进了王府。若不知道楚宇的身份她会难以抉择，但现在肯定是先顾着楚锦了。 余信将人放在床上，楚瑛立即上去掐了下仁中。没一会楚锦就幽幽地醒来，他看着楚锦道：“快，快派人去找宇哥儿。对了，赶紧去衙门报案，让官府也跟着找宇哥儿。” 楚瑛说道：“哥，你别急，我已经让管家带人去找宇哥儿了，官府那儿谢家应该报官了。哥，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锦摇摇头道：“我没事。阿瑛，你快去找宇哥儿吧！” 看他眼神楚瑛确定刚才他刚才是装，点点头就起身出去了。 只是找到天黑还没将人找着，谢夫人眼睛都哭肿了，楚瑛没有哭但心情很沉重。抓走宇哥儿的到底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楚瑛说道：“咱们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也不是个事。谢夫人，你派人再各处找找，我督促官府以及去找那些帮派打听下消息。” 谢夫人哪还敢有二话。她现在是又担心又害怕，担心宇哥儿会有危险，害怕淮王府追究她的责任。毕竟孩子是在她受伤丢的，责任都在她。 回到王府，楚瑛直接问了楚锦：“哥，你说会不会是秦王抓走的宇哥儿？我们不同意跟他同行，他就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了？” 这还做储君？土匪还差不多。如此无品无德的人要将来做了皇帝，那离亡国也不远了。楚瑛可不想大楚亡国，大楚亡了他们也没好日子过。所以，要真是他干的，楚瑛觉得到时候该想办法将这事搅和了。 楚锦刚才装晕的时候，也在思索这事。忠勤伯知道宇哥儿不是他儿子，不可能抓了宇哥儿来威胁他。不过，威胁不了他却可以威胁到另外一个人。当然，前提是他对谢颖芝是真爱，愿意为这个孩子冒险。 楚瑛看他神色，说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想了下，楚锦还是告诉楚瑛：“他的亲生父亲是冯钰。” 楚瑛脸色大变，说道：“哥，你说的是曹国公府那位探花郎、汉王的得力智囊冯钰。” “对，就是他。秦王抓了宇哥儿应该是冲着他去的，若是冯钰死了汉王也能少了一个威胁。” 汉王跟秦王都死了楚瑛眉头都不皱一下，但这件事却牵扯道楚锦：“哥，这事很麻烦。” 冯钰不理会，说不准忠勤伯跟秦王将这事爆出来。若是他冒险去救人，宇哥儿的身份也一样会曝光。一时之间，楚瑛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男人被戴绿帽子还帮人养孩子，传扬出去大部分会同情这个男人，少部分觉得这个男人窝囊无用。楚锦多骄傲的人，哪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楚锦没有说话。 楚瑛抓着他的胳膊说道：“哥，咱们离开京城吧！现在天气不宜赶远路，那咱们回通州住一段时间，等到四月咱们就回洪城。” 楚锦反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不用担心，冯钰不会让事情曝光的。一旦曝光我被人耻笑，冯钰却是名声扫地前程尽毁。冯钰是个有野心的人，不可能让自己多年辛苦化为乌有的。” 楚瑛明白了，说道：“哥，秦王跟忠勤伯是想用宇哥儿来威胁冯钰，从而保证江南之行不会出岔子。” 楚锦笑了下，说道：“不知道，也不用去猜测，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哥，就怕他们狗咬狗牵连到你。哥，要不咱们将宇哥儿找到藏起来，孩子长得也不像我们楚家人没有证据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楚锦摇头说道：“阿瑛，咱们一旦插手肯定会折损很多人。他们跟着我来京城，我想一个不少将他们带回去。” 杀人可比救人藏人容易多了，他要出手就不会让宇哥儿活着了。不过这事他不准备插手，由着秦王跟汉王去斗，斗得两败俱伤最好。 楚瑛沉默了下：“那还是算了。” 这些士兵也都是有父母妻儿的，楚瑛不想因为夺嫡之争害他们平白丢了性命。 楚锦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说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还要继续找人呢！” “哥，他们不会虐待宇哥儿吧？” 楚锦笑了下说道：“放心，他们不仅不会虐待宇哥儿，还活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不然孩子要没了，他们拿什么威胁冯钰。” 当天晚上楚瑛就在书房看书练字，一直快到天亮才趴桌子上睡了会。早晨起来洗了把脸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门，到门口时撞见了雷明达。 雷明达一脸歉意地说道：“郡主，对不起，我昨晚才得了消息。郡主，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楚瑛苦笑道：“我现在要去顺天府询问下消息，你与我一起去吧！” 在路上，雷明达解释道：“郡主，我哥不是故意不来的。他昨日出京公干去了。我问他是什么事，他也没说还不让我问。” 一般这种情况就表明他做的事要保密，所以雷明达也没继续问。 楚瑛点头道：“我知道他很忙，你要是忙也回去。” “我不忙，我不忙。”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怀疑 雷明达陪着楚瑛找了三天也没找着有用的线索，长兴侯府那边也什么消息都没有，谢夫人为此都哭晕了几次。 虽之前与谢夫人有不愉快，但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关心孩子，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谢颖芝与冯钰的私情。 楚瑛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靠在椅子上她就不想起身。这几天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她是从早找到晚片刻都不敢歇息。只是这样，特别累。 第二天上午，夏凉小心翼翼走进书房后说道：“郡主，长兴侯与长兴侯夫人来了，世子不愿见他们。”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吧！” 谢夫人一见到楚瑛就哭，因为哭得太多声音都沙哑了：“郡主，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与世子说，哪怕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将宇哥儿找回来。” 楚瑛难受道：“侯爷、夫人，宇哥儿失踪这几日我哥好几次挣扎要起来去找宇哥儿，只是还没出院子就晕过去了。这几日他眼都没合一下，所以还希望你们两人能理解。” 长兴侯这些天也过得异常艰难，这丢失的可不仅仅是个外孙，还是淮王府未来的继承。要孩子找不回来，对长兴侯府损失巨大：“郡主，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宇哥儿。郡主，这几日我想来想去，抓走宇哥儿的人肯定是与淮王府有仇。若是绑架的人，早就有人送了信要赎金了。” 若是图财还好解决，砸锅卖铁将赎金凑齐就好，可对方要是寻仇宇哥儿就有性命危险了。 楚瑛摇头说道：“我跟我哥头次来京城不可能得罪人，至于我父王，以前是跟一些人起过冲突但又不是生死大仇，不可能过了十多年还抓了宇哥儿来报复。谢侯爷，你们想想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一般都是生死之仇才会绑架别人的独生子，要这么做也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了。 谢夫人哽咽道：“郡主，你再好好想想，这些日子是不是无意之中得罪过什么人？” 楚锦来京出门次数屈手可数，不可能得罪人的，所以总在外晃荡且惹过两次祸的楚瑛最有嫌疑。 楚瑛一听这话拉下脸，说道：“你们将宇哥儿丢了，我念着这些年你们悉心照料孩子的份上没有追究。没想到你们却反倒打一耙，想将责任扣在我的头上。” 莫怪谢家名声臭十里街了，就长兴侯与谢夫人这行事做派，长兴侯府能好才怪呢！ 谢夫人急忙解释道：“郡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瑛不想再跟他们废话了，扬声说道：“夏凉，送客。” 长兴侯没想到她会生这么大气，赔罪道：“郡主别生气，她啊就是急糊涂了胡言乱语。郡主，咱们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孩子找到。” 楚瑛冷声说道：“孩子自然是要找，只是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来淮王府了，等宇哥儿找着我也会将他带回洪城。” 谢夫人一听就喊道：“不行，不能带宇哥儿回洪城。” “哦，不带回洪城让你再丢一次。”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却让人万劫不复。谢夫人哭着道：“郡主，我们说这话是希望早些找到宇哥儿，没其他意思。” “别让我将你们轰出去。” 夫妻两人狼狈地离开淮王府。到了外头，谢夫人擦了眼泪说道：“侯爷，你说会不会是荣华郡主做的？” 长兴侯先是一愣，转而压低声音道：“你别再胡言乱语了，不然会侯府带来祸事的。” 谢夫人越想越觉得楚瑛可疑：说道：“宇哥儿没了，楚锦又是那样一副破败的身体肯定不会再有孩子，那淮王府的巨额财产将来都是她的了。” 长兴侯看她越说越离谱，说道：“荣华郡主冒着性命危险救下雷明霁跟李勉，你觉得她会去害自己嫡亲的侄子吗？” “而且就她在京城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是心机深沉不折手断的人吗？” 楚瑛虽然总往外跑但从没买过奢侈品，至于吃用上的花费在谢侯爷的眼中都可以忽略不计。 谢夫人神色一顿，擦了一把泪后转移了话题：“那你说，宇哥儿会被谁掳走呢？” 长兴侯要知道，也不会在这儿干等着了。 因为秦王将宇哥儿当成博弈的棋子，楚瑛心情本就沉重，在被谢夫人这么一搅和她情绪越发差了。而她发泄的方法，就是练功。 出了一身臭汗再冲个澡，楚瑛靠椅子上休息下。没想到因为太累，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楚锦知道这事后颇为心疼，等楚瑛过来时就道：“谢家的人你以后不用再理会了。” 楚瑛摇摇头道：“也不仅仅是谢夫人。哥，我来京城以后怎么尽碰到莫名其妙的人。哥，你说我与京城是不是八字不合。” 被她救的雷明霁、司徒静跟李勉三人，他们家人的态度都不好。原本以为雷家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忠勤伯府更奇葩。 楚锦想了下说道：“雷家跟司徒家是因为你的名声有忌讳。至于忠勤伯府，他们为了扶持秦王上位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这事说起来怪我，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让李勉进王府。” 楚瑛有些内疚道：“哥，这事是我惹出来的与你无关。若我不跟李勉起冲突忠勤伯也不会注意到我，自然也不会查到宇哥儿的事。哥，我以后再不多管闲事了。” 楚锦笑了下说道：“你个傻丫头，有些事不是想避就避得开的，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说后面这句话时，他态度都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 楚锦说道：“你说你不嫁人，父王跟我是希望你都不愿勉强你希望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这世道对不成亲的女子存有很大偏见。你要不嫁人，众人不仅会暗地里揣测你身体有问题，还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你。阿瑛，你真的确定自己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吗？” “不在意的。” 楚锦却是摇头说道：“不，你在意的，若不然雷家跟司徒家的行事就不会让你耿耿于怀。” 世俗的偏见，意志力稍微差点都会扛不住的，他觉得楚瑛的性子可能扛不住这股压力。 楚瑛很无奈，说道：“哥，那不一样。” 她救了三个人，照理他们的至亲应该都很感激才对，可惜是与愿望。期望与现实行程冲突，让她心态有一些失衡。但婚嫁这事，她已经决定了并且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自不会被人影响。 “一样的。” 楚瑛没有与楚锦争论，因为说得再多也没用，得时间来证明。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余毒发作 因为楚瑛早晨练完功时间比较晚了，所以这段时间兄妹两人都在自己院子里吃饭。 楚瑛吃了一个红薯小麻球，吃完后点头道：“太甜了点，跟师傅说少放些糖。” 厨子也都很有上进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学当地的特色菜。学好了，餐桌的菜式也更丰富了。 春雨笑着道：“好。” 有了九分饱，楚瑛端起羊奶鸡蛋羹准备吃。夏凉跑了进来说道：“郡主，郡主不好了……” 可能是跑得太急，话说了一半就在那大喘气。 楚瑛看着她这模样，问道：“出什么事了？” 夏凉顺了气后道：“郡主，我刚在外头听说世子爷晕倒了。郡主，你快去看看吧！” 世子爷可是王府的顶梁柱，他若是出事淮王府的天都要塌了。 楚瑛一听将手里的碗丢下就跑出去了，只是到楚锦院子时余信拦着她不让进屋。 此时楚瑛心急如焚，见余信竟拦她非常生气：“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余信看她要动手，赶紧解释道：“郡主，辛大夫正在给世子施针。施针时不能穿衣服，你现在不方便进去。” 虽楚瑛是亲妹妹，但两人都这么大了男女该有的避嫌还是要有的。 楚瑛不在意这些，但她知道楚锦比较避讳：“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晕倒呢？” 就算是生病病，也该有征兆才是。 余信也没瞒着她，说道：“世子爷收到一封信，看完信以后就晕过去了。辛大夫过来一看，说世子是余毒发作。” 楚瑛脸色一下白了，说道：“为什么看一封信会让哥余毒发作？那信是谁送来的，写了什么？” 余信摇头说道：“卑职不知道那信是谁送来的，但这信现在还在屋里。郡主若想知道，我可以取来给你看。” “你快那给我看。” 楚瑛看完信后，整个人快要气炸了。这信竟是冯钰那乌龟王八蛋写的，信里他怒骂楚锦阴险恶毒，明知道自己是个废人还娶谢颖芝。不仅让谢颖芝受尽折磨还害她性命，这笔债他会讨回来的。 余信没看信，他轻声问道：“郡主?信是谁写的？” 楚瑛摇摇头?平静下来后她叫来了管家：“去查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若确认这信真是冯钰写的，她不会饶过这个畜生的。就算不是，之前的事她也不会这么算了。 “老奴这就去。” 楚瑛急得直在外转圈圈，好几次忍不住了想冲进去?被余信跟贾峰两人联手将她拦住。她没有办法?只能双手合十：“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求你们保佑我哥平安无事。” 人在无能为力的只能?只能将希望寄存于神佛上。 贾峰看得心里难受，背过身摸了下眼角。 临近晌午?辛大夫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楚瑛也顾不上问话箭一般冲了进去，看着楚锦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慌了：“辛大夫?我哥这么还不醒？” 辛大夫擦了下汗说道：“郡主?世子爷怒气攻心引起余毒复发。我勉强控制住?只是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那有什么办法？” 辛大夫摇摇头道：“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看世子爷自己了。不过若是郡主不放心?可以请两个太医来。” 楚瑛说道：“我刚才已经让贾叔去请太医了?若是还不行我进宫求皇上多派几个太医来。” 这个时候楚瑛已经乱了分寸?忘记了专业要术攻，太医再多解不了朱颜的毒也无用。 辛大夫看她一脸期望的?想了下还是说道：“郡主?太医院的太医十多年前断言世子活不过十八?他们或许也没有什么法子。” 省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楚瑛心头一颤?说道：：“那怎么办，就让我哥熬着？” 辛大夫声音低沉道：“钟神医在的话?能很快控制住这毒?我医术没钟神医好……” 他能暂时控制住楚锦身上的速，也得益于钟大夫的。其实他去年就说过楚锦不适合来京，可惜淮王跟楚锦都没听。 楚瑛哽咽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辛大夫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楚瑛的眼泪扑哧扑哧地落，她蹲在床边拉着楚锦的手道：“哥，你快醒来好不好？哥，你这样我害怕。” 辛大夫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郡主，世子爷睡着还好，醒来以后更受罪。” 楚瑛握着楚锦的手一顿，她擦了眼泪道：“余信，你去看看太医什么时候到？辛大夫，你到厢房歇一歇吧！” 辛大夫也确实是累了，点了下头就出去休息了了。 余信出去叫了人去前院看，他自己则站在门口候着。 楚瑛紧抓着楚锦的手，说道：“哥，你不能有事，你要有事我跟父王怎么办？哥，你一定要扛过这一关。” 半个时辰后来了两位太医，可惜诊脉以后他们都表示无法解朱颜的毒，两人合计开了一道解毒的方子。 辛大夫看了方子以后表示对楚锦没太大的用处。 两位太医听到这话很不高兴，其中年岁大的朝着楚瑛道：“郡主，既王府内已有名医不需要老夫，老夫就不留了。” 知道他没办法帮楚锦解毒，楚瑛也没有留。那年轻一些的太医见状，也跟着告辞了。 辛大夫看楚瑛面色灰败，宽慰道：“郡主，世子爷明早应该会醒来。” 想着楚锦醒来后要被毒气折磨，楚瑛并不想他醒来。只是她也清楚，若一直昏迷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楚瑛问道：“我哥这次毒发对身体有多大伤害？” 辛大夫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瑛实情。 “辛大夫，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 辛大夫叹了一口气道：“这毒虽一直被压制着但也伤及根本了，若是再寻不到解药世子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楚瑛心头一颤，艰难地问道：“那他还能活多久？” “乐观的话能再熬两年，不乐观的话可能一年都不到。”。 楚瑛眼泪又涌了上来。一个熬字，足以看出大哥这些年受了多少折磨，偏他在自己跟前没事人一样。以致她以为毒得到有效控制，还慢慢筹谋着拿到灵药。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求助 楚锦是在半夜醒的，比辛大夫预估的要早。只是他一醒来双手紧抓被子，嘴角也在抽搐，身体抖得厉害。 楚瑛看得心痛不已，她叫来辛大夫说道：“有没有让他减轻痛快的药？有的话赶紧给他吃。” 辛大夫说道：“有，只是世子从不吃。” 楚瑛听得眼泪都来了：“他都痛成这样，为什么还不吃止痛药啊？” “世子说吃了止痛药会有依赖性。” 楚瑛看不得他这样痛下去，擦了眼泪说道：“你立即去熬止痛药来，我会让他喝的。” “好。” 楚锦看到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艰难地说道：“别、别哭。我、我、没、没事。” 楚瑛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哥，你别逞强了。我让辛大夫去熬了止痛药，你吃完就不会再这么疼了。” 楚锦摇头，表示不吃。 楚瑛自然有说服他的办法：“哥，我不相信宫中没有朱颜的解药。你若是不喝止痛药，我明晚就去闯了皇宫找皇帝要解药去。” 这话自然是为了逼迫楚锦，她还没傻到去送死，而且她死了楚锦这毒就更不可能解了。 楚锦说道：“吃了、没用。” 楚瑛心疼不已，说道：“有用的，吃了就不会再痛了。哥，你别说话了，等会你好好喝药就是。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我会解决的。” “不、不许、不许做傻事。” 楚瑛摇头道：“只要你好好喝药，我就在床前守着你哪都不去。百度搜索65，更多好免费阅读。你要不喝药，我只能铤而走险了。” 楚锦没办法只能妥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去闯皇宫楚瑛必死无疑了。等辛大夫将药熬好他配合着将药都喝下，喝下半刻钟左右，楚锦的神色开始变好。 “阿瑛，你去睡吧，让余信守着我就好。” 楚瑛还有事要办，所以没坚持留下守夜。她与余信说道：“余叔，那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事立即来告知我。” “好。” 她一出去，楚锦就说道：“余信，找人看着郡主不许她出王府。” 余信耳力很好?刚才在门口听到了兄妹两人的对话：“世子爷?郡主武功虽好但也闯不进皇宫。世子，郡主她就是吓唬你的。” 楚锦叹息一声道：“她现在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说不准一急之下就做了傻事。余信，你一定要让人盯着她。” “好。” 楚瑛没回院子?而是去找了贾峰：“贾叔?等天一亮你就去找雷明达，问问雷明霁什么时候回来？一旦雷明霁回京，请他来一趟王府。” 她之前想着寻个机会接近常兰娅?然后再从她那儿要到灵药。但现在等不了了，她必须尽快拿到灵药。 常兰娅不出门那她就趁夜摸进去?只是盯着常兰娅的两伙人必须解决。不然还没等靠近常兰娅就发现了，灵药没拿到就惊动了皇帝可不妙。而身边能帮上忙并且她信任的只有雷明霁?就是不知道雷明霁会不会帮这个忙。 楚瑛握紧了拳头?她一定要求得雷明霁帮忙?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贾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楚瑛躺在床上?一直跟自己说道：“养好精神保持最佳的状态?这样才能拿到灵药。” 她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不过靠着这个念头最后还是睡着了。 春雨轻手轻脚进屋?见她睡了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怕惊醒她，看到被子掉在地上也不敢给她盖上。 楚瑛醒来太阳已经挂在半空?她简单洗漱后就去看望楚锦了。一进屋就看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嘴巴里还咬着一块毛巾?双手也死死地抓着被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楚瑛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辛大夫呢？快让他去熬一碗止痛药来。” 余信说道：“郡主?止痛药吃了也只能管三个时辰，药效一过又会疼起来。与其断断续续地痛?还不如一口气将罪受完。” 楚瑛神色一顿?问道：“那要多长时间？” 余信说道：“最长的一次是两天两夜，最短的一次是八个时辰。郡主，喝药只是暂时压制，疼的时间不会少。” 这种说法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楚瑛自然不会听他的。她让辛大夫又熬了一碗止疼药，然后逼着楚锦喂下。 起了药效，楚锦身上的疼痛消散了：“阿瑛，这两次我顺了你的意，但下次我不会再喝止痛药了。吃得多了不仅会没药效还会让我形成依赖性。阿瑛，你不用担心，我扛得住。” 他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楚瑛怎么可能听他的，抓着他的手一脸坚毅地说道：“哥，就这回，这回你听我的。哥，就这回，以后我再不干涉了。” 等拿到灵药解了身上的毒，以后就不用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 楚锦露出虚弱的笑容，点头道：“好，这回就听你的。” 中午的时候，辛大夫又给楚锦施了一次针，楚瑛不能进去就站在门口守着。 一个时辰以后，辛大夫才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郡主，你可以去看世子爷了。” 进去的时候楚锦已经睡着了，这个时候睡着了是好事。 余信走进来，与楚瑛小声说道：“郡主，雷世子听闻世子爷不舒服，过来看望他。” 楚瑛起身道：“哥现在这个身体不宜让人探望，我去见见他吧！” 余信对此没有意见。 雷明霁回京听到楚瑛找他立即过来了，到了淮王府才知道楚锦余毒发作了。 “郡主，世子可还好？” 楚瑛摇摇头，红着眼眶说道：“很不乐观。雷世子，我们去外头说话吧！” 说是在外头，楚瑛却是将雷明霁带到自己的练武场。那儿很宽敞，没人能靠近偷听他们的话。有楚锦之前的提醒，她怕消息泄露所以找了这个地方。 楚瑛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雷明霁，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声音压低，只身边的雷明霁听得到。 雷明霁没有一丝犹豫，说道：“郡主你说，只要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常兰娅身上一定有宝贝，我想要这宝贝救我哥。”。 雷明霁一怔，回过神来摇头说道：“郡主，皇上一直派人盯着常兰娅，三年了都没发现异常。郡主，常兰娅身上没有解毒的药。”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易 楚瑛早预料到雷明霁不可能痛快地答应，毕竟这事很危险：“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我哥受这样的折磨，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试。雷明霁，只要你帮我这次，我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拒绝。” 雷明霁觉得她是病急乱投医，说道：“郡主，这事我帮不了你。” 楚瑛哭得梨花带雨：“你以前说过，不管什么要求只要你能做到都会答应。雷明霁，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 雷明霁并不为所动，冷静地说道：“郡主，我是欠了你一条命，若你现在要我的命我绝没二话，但这事我没法帮你。郡主，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身后不仅有父母兄弟，还有上前的魏氏族人，我不能害了他们。” 盯着常兰娅的是皇帝。身为雷家一份子，哪怕身死也不会做危及家族的事。 楚瑛沉默了下手道：“我可以帮你们改造箭驽，甚至你们以后有需要改造的武器我都帮。” 雷明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郡主，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郡主，你太累了还是回院子休息下吧！” 见她站着不动，雷明霁叹息一声道：“郡主，我会想办法找解毒的好药。” 楚瑛擦了眼角的泪珠，示弱哀求这套对雷明霁来说没用：“雷明达说鞑靼兵强马壮战斗力彪悍，边城的将士为了将他们拦在关外每年死伤无数。雷明霁，你能告诉我边城每年战死的的将士大概有多少吗？” 雷明霁猜测道她的心思，摇头道：“郡主，能帮的我不会没二话，但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楚瑛说道：“不用说这些，你只要将知道的告诉我。” 雷明霁心里叹息，兄妹两人感情是真好，到这一步还不放弃：“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大同每年战死的将士有上万，边城也死伤无数。百度搜索65，更多好免费阅读。若是碰到大战，死伤更是数万甚至更多。” 大同是魏国公镇守?所以那儿的情况他很清楚。 楚瑛说道：“我可以给你们制造一种武器?守城时用这个武器至少可以减少一半的伤亡。” 雷明霁听到这话心里惊涛骇浪，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郡主，什么样的武器具有这么大的威力。” “手雷。” 雷明霁一听就失望了，他还以为楚瑛真有研制出杀伤力强大的武器。他摇头说道：“手雷不行?不仅难以保存还总是哑火。郡主?边城的将士们宁愿用长刀也不愿用手雷。” 曾经就发生过手雷在库房爆炸的事，然后打仗的时候扔下去没响动，不仅损耗银钱还影响士气。 楚瑛摇头说道：“我说的手雷?不是军部下的兵工厂造的那种。嗯，你可以当成是经我改良过的。” 想了下?她说道：“这种手雷性能稳定，容易装填?也方便运输跟保存。另外?杀伤力与爆炸面积都是军部制造的手雷十倍以上?只要保存妥当爆炸率百分之九十九。” 故意留了一分余地?是为了让雷明霁更加信服。 雷明霁再无法保持平静?他失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能制造出杀伤力与爆炸率如此高的手雷？” 楚瑛点头道：“雷世子?我的身份敏感这事不宜让人知道。所以?我会将制造过程都告诉雷明达并且教会他?等他完全掌握了我再跟我哥回京。我相信，凭借这个功劳雷明达应该能得个好前程。” 雷明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越这样越证明她的话可信度：“郡主?你是怎么改造的手雷？” 这个自然不可能说了?楚瑛道：“雷世子?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雷世子，这次忙你帮不帮？” 雷明霁这次没再纠结?说道：“郡主?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随我来。” 两人进了实验室，楚瑛先是画了一副简单的图纸，然后又写了一些东西。吹干以后，她将两样东西交给雷明霁：“你找懂行的人看，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了。” 她只写了很少的一部分，但行家一看就知道有没有货。但是他却忘记了，她觉得平常的东西对现在的人来说有些异想天开了。 雷明霁将东西接过来，问道：“郡主，若是常兰娅那儿没你要的东西呢？” 他不认为楚瑛能拿到所谓的宝药，所以才会有次一问。 “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了，我就会履行诺言。”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单独进常兰娅的房间与她谈话，你不许偷听也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这个不难，雷明霁一口答应了，不过他还有一个顾虑：“若是没要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会杀了她吗？” “放心，我不会伤她更不会要她的命。” 雷明霁心里也有了底：“好，我刚你你。” 关系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以及边城的稳定，所以值得他赌一把。 雷明霁走了以后，贾峰走到还在发呆的楚瑛面前说道：“郡主，这儿太晒了，咱们到廊下吧！” 楚瑛回过神来就回了院子。 新式的手雷与军部所制造的，根本区别在于火药。军部用的是黑火药，这种火药敏感性强，易燃烧，火星就可点燃，爆炸性也不好；而她准备用的是黄色火药，这种火药的性能很稳定对摩擦、振动都不敏感，即使是受到枪击也不容易爆炸。楚瑛知道如何提炼这种火药，不过这儿没有那些设备。不过哪怕雷明霁怀疑也没办法，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将提炼火药的步骤都写下来，刚写完夏凉就在外说道：“郡主，世子请你过去。” 楚瑛取了怀表看了下，发现她在书房竟呆了一个多时辰。将手稿放到空间，再将雷明霁给的箭驽的改造图放在桌面上，然后她才出了书房。 楚瑛走进屋时就看见楚锦眉头拧成一团，呼吸也变得很急促，她疾步走过去问道：“哥，是不是又疼起来了？” 楚锦忍着痛说道：“没有，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阿瑛，我听余信说你带着雷明霁去了练武场聊了许久，还在实验室呆了许久。阿瑛，你可不能做傻事。” 楚瑛又不是没眼睛，自看出他在强装无事：“哥，你躺下休息吧！” “我没事，你跟雷明霁谈了什么，谈那么久了？” 楚瑛想了下，觉得跟他聊天转移注意力也好，她故意笑着说道：“哥，你担心我怂恿雷明霁去闯皇宫啊？哥，就算我有个想法雷明霁也不可能会答应啊！” 楚锦问道：“那你们聊了什么？” 楚瑛故作轻松地说道：“雷明达不是想让我帮着一起改造箭驽吗？雷明霁为这事而来的，不过我也拒绝了。”。 楚锦很欣慰，说道：“拒绝就好，这些事咱都不沾。”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雷明霁遇刺 雷明霁回去以后，暗中将楚瑛的图纸以及写的东西拆分成四份给人看。这四个人一个说有成功的可能性，一个夸赞想法很胆大，还有两人则说完全是异想天开。 马季跟杨一东看他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起了这事。 雷明霁被四个人的话弄得心神不安，想了下就将这事告诉了两人：“你们说，郡主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扯这么个谎来骗我帮她。” 马季说道：“世子，郡主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杨一东想得比较深，他直言不讳地说道：“世子，若按照郡主所说，那她是制造出一种新式的手雷。” 雷明霁想起楚瑛的话，点头道：“她刚开始事说制造出一种新式武器，见我不信才说成改良。” 马季却没想那么多，轻声说道：“世子，管它是改造还是制造，只要这新式手雷真有郡主所说的那么大杀伤力，这笔买卖咱们就能做。得了这宝贝，咱们就能将那些鞑子都炸回老家去。” 雷明霁却没这么乐观。新式武器必须经过实验才能知道它真正的威力，可淮王府一家都在监视下，若楚瑛若造出这么大威力的武器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对这件事，是存疑的。 杨一东看出他的迟疑，说道：“世子爷，你觉得郡主造出这种新式手雷的概率有几成？” “最多五成。” 杨一东说道：“世子爷，五成的概率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这话让雷明霁下定了决定，他找着楚瑛问道：“郡主，你哥的毒这次能控制住吗？” 楚瑛点头道：“可以，但要受很大的罪。” 雷明霁说道：“郡主，我可以帮你，但这件事太危险咱们必须从长计议，绝不能操之过急。” 若是楚瑛想现在就夜闯常府，他是不会帮忙的。不做准备就出手，到时候锦衣卫很快就会查到他们身上。 楚瑛沉默了下问道：“你的意思给你足够的时间，就不会被人察觉道吗？” “至少比贸然行动好。” 楚瑛也找不到其他帮忙，除了答应没第二条路了：“好，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送走了雷明霁，楚瑛觉得轻松了许多。只是在听到楚锦疼得晕过去后，他非常生气?说道：“我不是说了哥一疼起来就给他喝止疼药?你们为什么都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为了让楚锦少受一些折磨，楚瑛直接让厨娘将止痛药煎好备着，一旦疼得厉害就可以喝。 余信心情也难受，说道：“郡主?世子不愿吃。我们端了两碗进去?但世子都将药打翻了。” 楚瑛听了心疼不已，不想她要进屋时又被拦在外头了。这是楚锦的意思，怕楚瑛看到他被受折腾的样子又哭。 没办法?楚瑛只能在门外候着，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才被允许进去。她一坐下?就发现楚锦手腕上很明显的血痕。 “哥，这是怎么回事？” 楚锦知道瞒不过他?说道：“这次的发作得比上次要厉害?我疼得不行就让辛大夫将我的手脚绑起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恨不能了解自己?只要死了就再不用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楚锦怕疼痛之下做了傻事?就让辛大夫将自己绑起来。 楚瑛还是那句话：“哥?疼了咱就吃止痛药?先熬过这一回再说。” 这次余毒发作确实比往常都要厉害?但也不否认这止痛药确实影响了他。所以不管楚瑛怎么劝?楚锦都不松口：“阿瑛，不能再吃了?再吃可能下回我就熬不过去了。” 无法说服楚锦?楚瑛只寄希望雷明霁能早日制定计划?早些找常兰娅要到灵药解了他身上的毒。 等啊等?等了半个月雷明霁那儿还没动静。而这半个月对楚瑛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不仅担心着楚锦还记挂着雷明霁，心里存了那么多事人迅速瘦了下来。 雷明达过来?见到楚瑛时吓了一大跳：“郡主?你怎么脸颊都凹进去了？” 楚瑛不愿听这废话，问道：“你过来有事吗？” 雷明达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跟楚大哥。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楚大哥应该没事了吧？” 楚瑛说道：“比刚开始好多了。刚毒发的那几天每次一疼就全身冒冷汗，身体也一直在抖，药跟东西都都靠灌进去。现在间隔的时间长了，疼得也没那么厉害了。辛大夫说，最多半个月就能彻底将毒压制住了。” “那就好。” 楚瑛摇摇头道：“压制也只是暂时的，可能过三五个月又毒发了。算了，不说这个事了。你哥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他？” 问完这话，楚瑛紧张地看着他。 雷明达说道：“他十天前出去了，至于去做什么我也没问，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弟弟倒无所谓，就怕他将来的媳妇受不了。” 楚瑛故作轻松道：“你嫂子还没影你就担心她会嫌你哥。说起来你哥都十九岁了，现在曹姨娘死了雷明濮跟雷明翰也废了，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为何你哥的亲事还没定下来。” 雷明达摸着脑袋说道：“他自己不乐意，我娘再急也没办法。唉，我娘现在在帮我相看，他真将我害惨了。” “你不想早些娶媳妇啊？” 雷明达苦着脸说道：“不想，我现在只想将箭驽改造好。只是我娘性子执拗，怕是无法打消她的念头了。” 雷夫人奈何不了雷明霁，却压得住雷明达。 “可以找你哥帮忙。” 雷明达郁闷地说道：“我哥也说我该早些成家立业。他自己十九了都不定亲却怂恿我早些成亲，你说可不可恶。” “你为什么不想成亲呢？” 雷明达说道：“娶个温柔贤惠的媳妇还好，要运气不好娶了个像曹姨娘那样蛇蝎心肠的觉都睡不踏实了。” 哦，原来是被曹姨娘吓出了心理阴影了。 楚瑛笑着说道：“只要你不纳妾不在外头胡搞，再好好搞事业，我相信你媳妇会一直温柔贤淑。” 天生恶毒的还是少，许多女子婚后变得面目可憎基本都是被环境所逼。 就在这个时候，豆子在外喊道：“三爷不好了，世子爷遭刺客刺杀，受了很重的伤。”。 雷明达招呼都没跟楚锦打就跑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受伤 听到雷明霁受伤，楚瑛的心也提起来了。她不知道雷明霁受伤是真是假。若是候着还好，若是前者那她们的计划就要往后拖了。 楚瑛叫来了贾峰，说道：“你去魏国公府一趟，看看雷世子的伤势严不严重？” 主要是探个口风，这样她也心里有数。 “我这就去。” 楚瑛先处理了府里的一些琐事，然后才去看楚锦。她将府里的事接手时，余信跟管家原本以为她做不好，没想到只头一天有些手忙脚乱后面都将事情料理得妥妥当当。 到了楚锦的院子，楚瑛先找了余信说话：“雷明霁受伤这事，余叔应该听说了吧？” “刚才听说了，已经告诉了世子了。” 他没说的是，楚锦还让他去查雷明霁是否真的受伤了，这个时候受伤他总觉得太巧合了。要是假的，他就要楚瑛搬到他院子里来住了。 这点在楚瑛的预料之中，她说道：“在大哥的身体没好之前，与王府无关的事就不要告诉他，省得他劳神。” 余信点头应下了：“郡主，现在外头不安全，连雷世子都受伤，这些时日你还是别出去吧！” 他也算是提前打了个招呼，省得到时候他拦着不让楚瑛时发脾气。 楚瑛笑着说道：“我若出去会跟大哥说的。” 有了这话，余信就放心了。 午饭的时候收到了淮王的信，这次还有淮王妃的信件跟两套衣裳，这两套衣裳一套粉红色、一套嫩黄色。 看到这两套衣裳，楚锦眼中闪现过一抹讥诮。百度搜索65，更多好免费阅读。楚瑛从不穿粉红色跟嫩黄色的衣裳，淮王妃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有脸送衣裳来。 来人还特意说道：“郡主，这两套衣裳是王妃亲手做的。” 楚瑛觉得很稀罕，说道：“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穆家出事了？”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淮王妃惦记她的理由。 楚锦靠在床头，看着来人不说话。 来人垂着头道：“郡主，上个月舅老爷在赌坊赌钱，被赌坊的打手失手打死了。” 楚锦还准备回洪城后再收拾穆春晖，没想到他父王先出手了。这样也好，省得他费神。 楚瑛有些讶异，说道：“我记得舅舅不赌钱啊？” 来人解释道：“舅老爷年轻的时候就爱赌，只是舅太太厉害管得住他。去年舅太太意外没了没人管束，又被人引诱去了赌坊。郡主，舅老爷不仅将家业都输光还欠了许多债?为了帮他还债王妃卖了一个铺子。若不是听雪院传出来消息?王爷还被蒙在鼓里。” 在淮王的眼中淮王妃的铺子跟田产那都是楚瑛的。所以在知道这事后淮王怒火中烧，正好时机也成熟就动手了。 楚瑛真无语了，自己院子里的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这也就嫁了父王，要嫁到其他大户人家早被害死了：“然后呢？” 来人摇头说道：“舅老爷死后?王妃要将她接到王府来住但王爷没同意。王妃没办法?只能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一个陪嫁宅子里。” 只是一个姑娘家家单独住，总归不安全。所以淮王妃写信给楚瑛，希望她能劝说淮王留下穆婉慧。 楚瑛笑了?说道：“我母妃，为穆婉慧还真殚精竭虑。” 也亏得不是原身了?不然又得难过了。唉，希望原身下次投胎能得父母宠爱。 楚锦有些心疼?宽慰：“阿瑛?咱不用搭理她。” 都告诉她两个孩子没有被掉包?没想到她还是一颗心还都放在穆婉慧身上。有时候他真想敲开淮王妃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楚瑛笑了下说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放下了。我现在啊?只希望你能早些好起来。”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再熬一些时日?这次的劫也就过了。 楚瑛拿起淮王的信拆开，看到一张纸只写了三分之一很无语：“哥?爹在信里说让我们两人在京城多玩一些时日不用惦记家里。” 楚锦听完后笑了起来?说道：“父王是怕咱们回去以后又管着他了?所以希望我们晚些回去。” 楚瑛还真准备晚些回去?她说道：“哥?大夫说你身体太虚弱了，毒气控制住了也不宜长途跋涉。哥?咱们还是八月初再回去了?那时候不冷不热的适合赶远路。” 现在已经四月初了，养两个月就到了六月，那时候天气太热了身体不好受不住的。 楚锦摇头道：“不行，这次辛大夫能控制住我身上的毒，都是靠着钟大夫配的药。可现在，这些药都用完了。” 若是毒气再被引出来，没有钟大夫所配的药他肯定熬不过去的。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哥，咱听大夫的。若是辛大夫说可以回去，那咱就回；若辛大夫说不行那我们派人去钟大夫那儿拿药。” 所以是回是留得看楚锦的恢复情况。当然，这些话也是为了稳住楚锦省得他又操心。 “都听你的。” 兄妹两人说了好一会话，楚瑛看他面露疲惫之色：“哥，你休息吧，我先回屋了。有什么事你让人来叫我。” “好。” 楚瑛一出去，楚锦露出痛苦的神情。 余信看到他这样，于心不忍：“世子爷，要不要吃止痛药？” 楚锦摇摇头，这样的疼痛他已经习惯了：“不用，别让阿瑛知道。” 再吃下去，真要产生依赖性了。 申时初贾峰才回来，他与楚瑛说道：“郡主，世子爷伤了右腿，太医看过以后说没有伤到骨头养几个月就能好。” 楚瑛没想到雷明霁竟真受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么说最少得等八九月份才能动手了。时间拖得越长，变数也越多了。可除了雷明霁，找其他人她又信不过，而且对方未必有这个能力帮他。 “郡主、郡主……” 楚瑛回过神来，说道：“你见到了他人吗？” “见到了。郡主，雷世子说他的伤没什么大碍让郡主不用担心。” 他当时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了，太暧昧了。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件事，纠结得不行。。 楚瑛心里装了事，压根就没注意道雷明霁说这话容易引起人误会：“贾叔，你回去休息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雷明霁的计划 楚瑛本准备回屋，可抬头发现贾峰还站在原地。 一看就是有事了，楚瑛笑着说：“贾叔，有事你就说，的可不是。” 贾峰想了还是说道：“郡主，我觉得雷世子对你态度不一般。郡主，雷世子难得的俊才，若郡主也觉得他好千万别错失了良缘。” 他一直都认为楚瑛对雷明霁有好感，只是因为当初他那一番话而心生顾虑。 楚瑛呃了一声道：“你以前不是说他不是良配吗？” 这才多久，态度就翻天覆地改变了。 贾峰解释道：“郡主，我对雷世子一直都是敬佩的，之前觉得不是良配是因为他家情况复杂我担心你应付不来。不过我现在知道了，雷世子不会什么都听长辈的行事果断对感情也认真，与魏国公完全不同。而且曹氏已死雷明濮兄弟也不足为惧，雷老夫人病魔缠身也刁难不了你。” 最主要是世子身体每况愈下楚宇又失踪，淮王府隐患重重。若是楚瑛嫁给雷明霁，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了石。 楚瑛奇了，说道：“你从哪看出他对感情认真的。” “雷世子只对郡主好，对其他女子都不假辞色。” 楚瑛眨巴了下眼睛，她怎么没发现雷明霁对她好了。不过，她可没喜欢雷明霁：“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对他无感。” 这话贾峰是不信的。 楚瑛也没去辩解。当初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明霁看，已经让贾叔认定自己喜欢他了，所以不管怎么解释也无用。自己造的孽，只能受着了。 楚锦是个很敏锐的人，他很快就发现楚瑛有心事了。随着他身体开始好转，楚瑛的心情也变好了。可雷明霁一受伤，这丫头就心不在焉了。他蹙着眉头说道：“阿信，你说阿瑛是不是看上雷明霁了？” 他其实看中的是雷明达，雷明达心思简单楚瑛嫁给他不会吃亏。但雷明霁这人是楚瑛无法把控的，要一直对楚瑛好还行，一旦生出别样的心思他对楚瑛下毒手那傻丫头都不会知道。 余信还真没看出来：“世子爷，你可以直接问郡主。若她真看上雷世子是好事，可以尽早将他们的亲事定下来。” 郡主有了归宿，世子爷不用一直为她担心了。 楚锦摇头说道：“不行，雷明霁心思太深，不适合阿瑛。” “世子，单纯良善的保护不了郡主，反倒是雷明霁这样的人能护得住郡主。”说完，他提醒道：“郡主在武器方面很有天赋?说不准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虽郡主武器高强?但武功再高也抵不过阴谋诡计。 楚锦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若楚瑛真喜欢雷明霁那就顺了她的意，要不喜欢回洪城再说。 过了三日，雷明达来王府找楚瑛，这次来还是向她请教箭驽改造的事。他目露希翼地看着楚瑛?说道：：“郡主?我哥说你会帮我的。” 楚瑛这次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咱们去实验室吧！” 雷明达以为他同意了，高兴得不行。 进了实验室?楚瑛看着他说道：“你哥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告的？” 想空手套白狼，做梦呢！ 雷明达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楚瑛后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信是我哥写的。他现在不是腿脚不方便嘛，我说帮他写?他没同意还说我字写得不好。” 好心帮忙还被嫌弃?这也就是亲哥?换其他人他才不理。 楚瑛看他这动作心头跳了跳?接了信也没拆：“府里现在的事都是我在管?你将图纸留下我晚上再看。” 没有时间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现在也没心思弄这个。 雷明达将设计图给楚瑛?说道：“我的一些想法以及遇见的几个问题也写在里面了。郡主?我可都指着你了。” 听到这话，楚瑛忍不住蹙眉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碰到难题该想着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找人帮忙?不然很难有进步。” 雷明达点头道：“我知道?但我实在是没招了。” 将人送走以后楚瑛就急不可待地进了书房?将信看完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了。雷明霁腿并没受伤，这么做是为了防备万一事情暴露不被怀疑。在信里他还说已经有了初步计划?等过几日让她到九里坊详谈。 第二日上午魏国公府的府医向雷明霁求助?原来雷明濮抓了他唯一的孙子，以此威胁他在雷明霁的药里动手脚。 雷明霁直接将事情捅到雷老夫人那儿去，要求她严惩雷明濮。但是雷明濮却是叫屈，说自己根本没有做这件事，这一切都是雷明霁栽赃陷害。 雷老夫人自然是偏向雷明濮，还想像以前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次雷明霁非常愤怒，他看向雷老夫人一字一句道：“什么时候你跟爹同意将他们两个分出去，我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是忤逆不孝。” 雷明霁现在根本不愿意人，他说道：“祖母尽可以去顺天府告，然后将世子之位给雷明濮或者雷明翰。” 他并不是吓唬雷老夫人的，回去后就让人搬东西。去年搬过一次，但只是带日常所需之物。但这次不同，不仅书籍兵器，他连自己库房里的东西都让人搬了。 雷夫人都被他这阵仗吓着了，说道：“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雷明霁说道：“娘，我们兄弟跟雷明濮雷明翰是不可能共存的。祖母跟爹不将他们分出去，我与明达不会回来。” 雷夫人这些年也是受尽了委屈，说道：“娘跟你一起走。” 去年雷明霁怂恿她跟自己搬出去，但这次却没同意：“娘，我现在腿不方便许多事做不得，在我腿伤好之前还需要娘来帮我看着家里的产业。娘，祖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给他们，咱们管不着；但雷家的产业，绝不能让他沾手。” 这些都是借口，他是怕雷夫人跟着一起住在九里坊发现端倪。 雷夫人一听立即道：“儿子，那等你伤好了将雷家的产业都接手了，娘再搬去跟你们一起住。”。 去年在外住的那段时间雷夫人过得舒心又自在，所以她现在也不耐烦跟雷老夫人打擂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雷明霁的计划（2） 在雷明霁搬出九里坊的第第二天，楚瑛与楚锦说道：“哥，雷明霁腿伤得很重，雷明达说若没养好会残废。哥，我想去探望下他。” 楚锦心头一凛，他也不愿再等直接问道：“阿瑛，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了雷明霁？” 楚瑛很无奈，怎么一个一个都说她看上雷明霁。明明她与雷明达相处的时间更长，为什么就不怀疑了。 “不是。” 楚锦多疑，若是楚瑛干脆地承认反而会多想，但楚瑛刚才犹豫了他觉得自己猜测可能是真的。想到这里，楚锦说道：“你是个未嫁女，这样去看望他对你名声不好。” 她的名声已经被雷老夫人跟曹氏毁得一干二净了，压根不需再担心了。只是为了不让楚锦难受，她笑着说道：“哥，反正我也不嫁人，他们爱怎么说随他们去了。” “非去不可吗？” 楚瑛双手交握，低声说道：“哥若觉得不好，那我不去了。” 言语之中，透露着委屈。 楚锦看她这样，越发认定她是看中雷明霁。唉，虽说他对雷明霁不满意，但总比这丫头孤老终生的强：“想去就去吧，不过午饭之前要回来。” 楚瑛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高兴地说道：“哥你放心，我探望过他就回来，不会多留的。” 看着她脚步轻快地离开，楚锦无奈地摇头。还说自己不嫁人，到时候真不让她嫁估计得哭死了。 余信看到兄妹两人心情都极好，他也开心。因为楚锦的身体这些日子整个王府都很压抑，现在终于拨开云雾见晴天了。 楚瑛为了不让楚锦怀疑，特意回了院子梳妆打扮。穿着新做的衣裙戴着最新式的首饰，将自己弄得美美的才出门。 余信将这些告诉楚锦，小声说道：“世子，郡主平日都不喜打扮，今日如此反常怕是真看上雷明霁了。” “我刚才问了她，她否认了，不过否认时脸红红的。” 余信笑着说道：“雷世子青年才俊长得又好看，配得上咱郡主。若是可以，在回洪城之前可以将亲事定下来。” 楚锦摇摇头道：“还不知道雷明霁什么态度，而且皇帝未必会答应。” 余信说道：“雷世子对咱家郡主格外不同，应该也是喜欢咱郡主。只要他乐意，皇帝应该不会干涉。” “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先看看再说。” 九里坊离淮王府比较远，楚瑛坐马车半个多时辰才到。一下马车，他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雷明达。 “你在等谁？” 雷明达饶有深意地看了楚瑛一眼，说道：“我在等我娘，她今日会过来。郡主，你是来看望我哥吗？那你快进去，我会拖住我娘的。” 看他这古怪的模样楚瑛有些囧，这家伙莫非跟她哥一样也误会了。 雷明霁听到楚瑛过来了，立即叫了马季过来说道：“府里不是需要添置许多东西吗？等我娘来了，你将单子交给她，让她带着明达去外头购置。” 至于怎么说服雷夫人，那就是马季的事了。 楚瑛一进雷明霁的院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不过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面色如常地进了屋。不过屋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看着雷明霁神色萎靡地靠在床上，楚瑛觉得这家伙演技真不错：“雷世子，我听明达说你的腿伤得很重，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雷明霁让随从出去，然后从床上下来，说道：“郡主，一东不是外人，咱们的事不用避着他。郡主，之所以要你亲自来是有几件事要与你商议。” 楚瑛也没废话，直接问道：“你说。“ 雷明霁招呼她坐下，然后道：“每年开春后边城都会有一场恶战。今日清晨得了消息，皇上今日会下旨让汉王去辽东。” 楚瑛问道：“派汉王去辽东做什么？ “巡查边防军，不过就我的推测汉王会想办法推了这差事。” 楚瑛丈二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与我们的事有关系吗？” 雷明霁点头道：“汉王不去辽东，以忠勤伯府为首的秦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京城就会不太平。” “你的意思，咱们趁乱夜闯常府？” 雷明霁摇头道：“不，我们要在乱相起之前去一趟常府。京城乱了，到时候会宵禁，咱们再夜闯常府很容易被发现。” 楚瑛默了默，说道：“你在给我的信里不是说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吗？你跟我说说。”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聪明，但在楚锦跟雷明霁面前总感觉智商不够用。 雷明霁没有细说，只是道：“我已经将常府的情况都摸清楚了，也将离常家最近的宅子租了下来，我准备就这两日行动。” “那盯着常兰娅的两拨人呢？” 雷明霁深深地看了楚瑛一眼，然后说道：“现在就剩下一拨了，这些人我会解决。郡主，常府离淮王府与我们这儿都很远，稳妥起见咱们要在白日里就去那宅子候着。” “你消失两天，不会引人怀疑吗？” 雷明霁笑着说道：“这个郡主不用担心，这些事我都会安排好的。只是郡主，你能离开王府两天吗？” 楚瑛说道：“我会以上香的名义离开京城几天，出城以后我会乔装打扮后再折返回京。” 雷明霁报了一个地址，说道：“到时候郡主直接去那儿就行，我天黑之前会到。” 楚瑛自然没有异议。 将这些事都谈完，雷明霁将楚瑛之前给他的图纸拿出来道：“郡主，我找人询问过，他们都说你的想法不可行。” 楚瑛并不意外，她后来也反应过来自己行事有些鲁莽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份手稿，说道：“这上面是提炼一种新型火药的详细步骤，你若看不懂可以给雷明达，他应该看得懂。” 雷明霁接过去看了下，看完后道：“这好像不是完整的？” “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事成之后再给你们。” 雷明霁知道她这是在防着自己，不过这样也好，有防人之心也不容易被人偏了：“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准备 楚瑛回到王府，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对楚锦坦诚相告。她没把握在贾峰跟护卫的眼皮底下失踪那么长时间，要是楚锦认为她被人绑架了一着急又将毒引出来就麻烦了。 进了屋，楚瑛与余信说道：“余叔，烦请你在门口守着，我有事要与哥哥谈。” 余信点点头就出去了。 楚锦看她这神色，故意笑着问道：“雷明霁与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这般严肃起来。” 楚瑛蹲在床边，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哥，雷明霁的腿并没有受伤，他是装的。” 楚锦脸色微变，说道：“他为什么要让人以为他腿受伤？这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抓着楚瑛的胳膊道：“阿瑛，你不能做傻事。” 楚瑛看他着急上火的样子，赶紧解释道：“哥，你别急，我们不是要夜闯皇宫。” 不是夜闯皇宫也肯定是要去做危险的事。 楚锦想了下问道：“你是不是想闯进常府找常兰娅？阿瑛，皇帝派人盯着她，你一跟她接触皇帝就会知道。皇帝想要长生不老，他不容许任何人打常兰娅的主意。” 至于为何皇帝放任常兰娅不管，楚锦也猜不透她的目的。不过常兰娅是个危险人物，皇帝不容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唉，哥哥也太精了。 楚瑛说道：“哥，我就想单独跟她聊聊。若是能弄倒解你毒的灵药最好，弄不到我也死心了。” “不行，我不同意。” 楚瑛红着眼眶说道：“哥，辛大夫跟我说了，你身上的毒要再不解最多只能活两年，要是继续恶化明年都可能活不到。哥，你今年也才二十六岁，你甘心这样等死吗？” 楚锦当然不想死了，他摇头道：“阿瑛，常兰娅没有你说的灵药。” “哥，不试一试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万一有呢？若是有，你的毒就可以解了能活到七老八十。哥，你有没有想过，要你没了我跟父王怎么办？” “哥，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家里等死。哥，你就是反对这事我也一定要去做。” 楚锦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决定了十头牛都拦不住。他心里暖暖的胀胀的，妹妹没有白疼：“雷明霁怎么说？” 见他态度有松弛，楚瑛忙道：“雷明霁刚才与我说都安排好了，只待我过去就可以行动了。” 若是楚瑛一个人做这件事，他宁愿自己没命也不会让她去冒险，但有雷明霁参与危险就大大降低了。不过这事，他有疑问。 楚锦问道：“雷明霁为何会帮你？阿瑛，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楚瑛半真半假地说道：“哥，他开始没同意，是我挟恩求报他才答应的。哥，我想后日去相国寺上香，咱们事先在半路上安排人。到时候她替我去相国寺，我自己乔装打扮折返回京。等拿到东西，我再回相国寺。” 他与雷明霁是同一类人，不相信只凭借救命恩人就让他冒这么大的危险：“阿瑛，你不许骗我。” 楚瑛咧开嘴笑道：“就知道骗不过你。我答应她与雷明达一起改造箭驽，以后还有什么武器需要改造也会帮忙。哥，他已经做了周全的计划不会有危险的。” “还有呢？” “没了。” “真的没了？” 楚瑛双手摊开，说道：“哥，雷明霁一直惦记着边城的战事。若是箭驽改造好了，可以增强边城守军的战斗力。哥，除了这个，金银珠宝这些雷明霁也瞧不上。” 她这么说，楚锦反而不怀疑了。 第三天清晨楚瑛就去相国寺上香，都不用找理由，对外就说是为楚锦祈福希望他平安健康。 春雨跟在楚瑛亦步亦趋地跟着，说道：“郡主，你要去相国寺住上两晚，没人伺候怎么行？还是让奴婢跟着一起去吧！” 夏凉也目露希翼地看着她。 楚瑛摇头道：“我这次去相国寺是为哥祈福，又不是去游玩，哪好带你们。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第二天清晨，余信跟贾峰两人一起护送楚瑛去相国寺。出了京又走了小半天，穿过一片树林时楚瑛借口要如厕，然后让事先安排好的人顶替。 再从林中出来，楚瑛已经变成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郎了。往回走了半天路，拿着路引跟户籍进了城。 入城没多久楚瑛就发现有人跟踪，她心头微凛，故意在京城的大街上乱窜。走到一个闹区趁着人多拐到一个小胡同里，正以为将人摆脱了没想到胡同口出现个白胡子老头。 楚瑛握着手里的剑，问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白胡子老头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还挺能跑，若再过五年老头子怕是追不上你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楚瑛讶异：“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公孙先生笑着说道：“世子不放心你，要我贴身保护你。” “师父，马上就天黑了，咱们赶紧走吧！”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楚瑛与公孙先生翻墙而入。刚落下马季就带着两个护卫从屋里出来，三个人拿着大刀指着师徒两人：“你们是谁？” 楚瑛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清醒，笑着说道：“我叫张三，这是我师父李四。” 公孙先生嘴角抽搐，也不知道取个好听点的化名，张三李四什么玩意。 马季一听就乐了，不过也不敢笑出声，他压低声音说道：“原来是张小兄弟啊，张小兄弟里面请。” 进了屋马季就让另外两人出去，然后看向公孙先生问道：“张小兄弟，这位真是你师父？”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等改日你可以跟我师父切磋一下。” 马季双手抱拳，说道：“前辈，刚才得罪了。” 公孙先生摇摇头说道：“今日晚上，我只保护我徒儿，其他的事我不会插手的。” 楚锦只让他保护楚瑛，其他的没说，而他也没问。 马季他们都知道楚瑛武功高强但实战经验比较少，有公孙先生跟着，他们也不用分出人手保护她。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闯常府（1） 天黑以后才雷明霁过来，他一过来就将楚瑛跟公孙先生叫进屋里。将手里的地图摊开，他点了一个地方说道：“这是常家的宅子格局，等会我们从这个地方潜进去。” 楚瑛认真地看这张地图。 公孙先生并没看地图，说道：“世子说，一切听你的安排。需要我的，吩咐就是。” “郡主，你呢？” 楚瑛也没意见，不过她问道：“就我们三个人吗？” 雷明霁说道：“自然不是，这次除了马季跟杨一东我还调了六个人来。郡主，若等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立即撤出来。” 这六个人是雷家的死士，哪怕被抓也不会供出他来。为了新式手雷，雷明霁这次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也是在赌，楚瑛真能造出她说的新是手雷那他就赌赢了。赌输了也当是还了楚瑛的救命之恩，以后两人再没关系。 楚瑛没同意，说道：“要这次失了机会，下次还不知道等猴年马月。若情况不妙，世子可以先带人撤。” 至于她，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等雷明霁开口，公孙先生就道：“世子跟老夫说了，你的安全最重要。郡主，若到时候你不走，我打晕了将你扛回去。” “师父……” “这是世子的意思。” 楚锦派公孙先生来就是保护她，以她的安全为上。 雷明霁说道：“郡主，若是暗中盯着常兰娅的人太多，我们还是退出来为妥。打草惊蛇，以后你更不可能接触到常兰娅。当然，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按照我的计划应该能让郡主得偿所愿。” 他说的得偿所愿，是可以让楚瑛潜入常兰娅闺房两人‘好好聊’。对于她拿到灵药这事，是不抱期望的。 楚瑛沉默了下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雷明霁拿出一颗药丸，说道：“这个你现在吃下去。” 看着黑漆漆的药丸楚瑛没动，只用眼神示意这是什么意思？” 雷明霁说道：“郡主，常兰娅认识你，听得出你的声音。吃了它，十二个时辰内你的声音会跟原来不一样。等药效过了又能恢复到原身。” 楚瑛闻言没接了药丸就放嘴里，只是药丸比较大她给噎住了。 雷明霁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她，等楚瑛就着水将药丸吞下后道：“怎么这么急？咱们又不赶时间。” 楚瑛有些糗，她赶紧转移话题：“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安排的吗？” “我们兵分两路。在约定好的时间，他们会在常尚书的书房跟常家库房放火，那时众人都忙着救火顾不上常兰娅了。郡主，你必须在两刻钟之内拿到东西，两刻钟以后我们要撤走。” 这次楚瑛很干脆地应下了，她相信两刻钟内足以让她拿到东西了。 子时过半，初楚瑛就跟着雷明霁从侧门出去。绕过一条狭小偏僻的胡同，来到一堵高大的墙外，雷明霁说道：“这个宅子，就是常家府邸。” 将一只铁钩甩出去，有个人先攀上去。里面传出一声猫叫声，其他人很快都顺着绳子爬上去。雷明霁还以为楚瑛上去会费力，没想到她抓了绳子，飞似地越上了高墙。 雷明霁深深地看了楚瑛一眼。攀墙、会看地图、制造得出新式武器，这些本都不是她该知道的却都会。不知道是天纵奇才，还是楚锦特意培养。 也是楚锦的身体破败没两年好活，而楚瑛有能力却没野心的人，所以雷明霁虽疑惑也没有深究。 滑落到院子里，楚瑛看着齐腰深的杂草问道：“老大，这儿是个荒废的院落？” 一开口楚瑛发现自己声音嘶哑，非常的难听。也亏得这不是她原本的声音，不然公共场合都不敢开口了。 雷明霁点头说道：“是，这儿靠近花园，穿过花园再绕一条小路再往右走小半刻钟就是常兰娅的院子。好了，不说了，咱们走吧！” 大晚上的花园是没人的，只是花园入口的门锁了。雷明霁的人翻墙而过，然后将锁打开。 常家晚上也有值夜的人，不过都被雷明霁的人放倒了。在快靠近常兰娅的院子时，一行人蛰伏了下来。 雷明霁与公孙先生道：“先生，等会咱们一起摸进院子里。若有人阻拦，你与马季跟杨一东几人拦住他们，我带着郡主去找常兰娅。” “好。” 一行人摸到常兰娅的院子里，就有两个黑衣人跳出来阻挡。这两人武功很高，公孙牵制住一人，杨一东跟马季两人与另外一人交手。 只是他们一交手，将院子里的人惊动了。有人大喊：“不好了，进贼了、进贼了……” 雷明霁带着楚瑛直奔主卧，至于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交给跟来的四个黑衣人。雷明霁之前就叮嘱了，只要将人打晕就行。 主卧的门反锁了，楚瑛一脚将门踹开。 两人冲了进去，就看到常兰娅的丫鬟举着一把剪刀对着他们，抖着手道：“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楚瑛没管她直奔里间。雷明霁将其剪刀夺下，再一记手刀将这丫鬟劈晕在地。 楚瑛进了屋发现床上没人，然后她将几个大柜子都打开里面也没人。 雷明霁进来时看她动作，问道：“常兰娅不在这里吗？” 楚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刚才说话还正常但现在声音就变了。不得不说，这人真的太细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我进来，没见着人。” 雷明霁心头一沉，说道：“那她可能今晚没在这儿睡。” 若是这样，他们的运气就太背了。花费这么多心思，结果这女人没在院子里住。或者说，这儿就是个障眼法，常兰娅真正的住所在其他地方。 楚瑛却是摇摇头。她走到门窗前，发现上面没任何痕迹。所以，楚瑛又重新走回到床边将手塞到被窝，发现被窝还是暖和和的。这证明常兰娅刚才在屋里，并且没从窗户逃出去。也就是说，常兰娅还在屋子里。 目测了下这拨步床，楚瑛从后背拔出一百斤的大长刀照着床劈了下去。连劈了几下，床四分五裂，但也没见着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闯常府（2） 楚瑛盯着那床，想了下说道：“老大，帮我将这些木板挪开下。” 雷明霁没有二话，跟着楚瑛一起将四分五裂的床板都挪开了。楚瑛蹲下来敲了下地下的砖，听着声音就知道底下没什么玄妙。随后，她转头走到墙壁前从上敲到下，在跟床板齐平的位置发出了回声。 这下，雷明霁也发现问题了。 楚瑛捡起放在地上的刀，雷明霁抓着她的胳膊摇摇头以极低的声音道：“会暴露。” 双手能举起上百斤东西的人，在京城屈手可数。锦衣卫一旦照着这个方向查，很快就会查到楚瑛的头上。 楚瑛看了他一眼将刀放回到刀鞘，在墙壁上摸索。突然她摸到一块砖特备光滑，用力一按，砖头凹进去，墙壁露出一个口子。然后，两人就看见常兰娅穿着亵衣躲藏在里面。 常兰娅瑟瑟发抖，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楚瑛不仅吃了变音的药脸上加了两道交错的疤痕，伤身还多穿了一间厚衣服，看起来更强壮。别说常兰娅，就是楚锦见到都未必认得出来她来。 雷明霁不用楚瑛吩咐，立即退出了里间在外头守着。 楚瑛将常兰娅从里面拖了出来，她没有出言威胁常兰娅，而是将她手镯撸了下来。见她没反应，又去扯她脖子上的平安扣。 只是在扯平安扣的时候，常兰娅死死拽着不放手。她忍着恐惧说道：“这是我娘从寺庙给我求的，不值钱的。大侠，首饰我这屋子里都可以拿走，只求你别拿走它。拿走了它，我就会噩梦缠生。” 楚瑛扯下平安扣后将她双脚绑起来，然后楚瑛扣着她的手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道：“这玉扣保你平安是假，里面藏有宝贝是真。我也不要你的平安扣，只要将让你变美的东西给我一些，我就放了你。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常兰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她最大的秘密竟被人察觉，怎么可能。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瑛说道：“你若不给，我就将这块平安扣拿走，你以后再用不到里面的东西了。” 还好这东西没有隐没进身体，不然只能以死亡威胁她了，但这样的话需要更长的时间。 “没有，这就是一个平安扣。” 楚瑛将平安扣高高举起，威胁她道说道：“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同意将东西分我一些，我就将它砸了。” “一” “二” “三” 见常兰娅死死咬着嘴巴，她真将手里的东西摔下去了。 常兰娅大喊一声：“不要……” 不过等她发现碎掉的是自己的手镯，长出了一口气。不过看楚瑛手里捏着她的平安，心又提起来了。 楚瑛问道：“说不说，不说的话这次真就轮到它了。碎了，你就再用不到里面的东西；若是摔下去碎不了，我就将你的秘密捅出去。到那时，皇帝肯定会将你囚禁起来让你再见不到天日了。” 常兰娅想到这个可怕的结论，牙齿都在打颤：：“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瑛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将东西分我一些，我绝不将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楚瑛露出阴狠的神情，说道：“女人，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你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快，我没时间跟你磨叽。” 常兰娅咬咬牙道：“好，你将平安扣给我。” 楚瑛也不怕她耍诈，将平安扣挂回到她脖子上然后将她的手解开。常兰娅这人很惜命，绝不敢玉石俱焚的事。 常兰娅念了一句，然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玉瓶。她紧盯着楚瑛，发现她神色很平静心里惊骇不已。她刚发现这事吓了半个月没睡好，但面前的人却如此平静，这人到底是什么路数，为何知道她的秘密。 楚瑛将玉瓶抢过来，打开瓶盖一看竟是水。无色无味，但楚瑛闻了却觉得神清气爽：“你就是靠它变美的？” 常兰娅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不说话是相当于默认了。 楚瑛说道：“你有多少？都给我。” 常兰娅咬着下唇，又默默地念了一句又出现一只玉瓶。等楚瑛拿走以后，她说道：“就这两瓶没有，存了快两年才存下。” 楚瑛掂量了下，每一瓶的份量大概再五十毫升左右。等大哥解完毒剩下的就给父王服用，相信父王喝了身上也能大幅度改善。 楚瑛点点头，说道：“有两拨人一直暗中盯着你，其中一拨是皇帝派的，这事你知道吗？” 常兰娅面露惊慌之色：“不可能。” 楚瑛也是看在这两瓶水的才告知她的：“你若是想安然地活下去，以后不要再用这灵水了。” 说完这话她一掌劈将常兰娅打晕，再将两瓶水放到空间里。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楚瑛手拿着一把短匕首站了一起来。 雷明霁进来急切地说道：“常家的人来了，咱们得走了。” 楚瑛手握匕首，说道：“东西还没拿到手，我不能走。” 雷明霁扯着她的胳膊说道：“常府的人来了，很快衙门的人也会到，一旦衙门的人来咱们就无法脱身了。” 楚瑛指着常兰娅道：“我们能不能将她带走？” “不能。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你父兄考虑，一旦你暴露他们都会没命。” 楚瑛听到这话点头道：“好，咱们走。” 雷明霁长出一口气，拉着楚瑛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到了常兰娅院子外，他从腰间取出一根管子。 信号放出，他就带着楚瑛跑了。 “不等他们了？” 雷明霁说道：“他们自有办法逃出去，不用你担心。好了，跟紧我，咱们得尽快出去。” “好。” 跟着雷明霁七拐八拐出了常府，然后又跟着他在外面急速跑了小半个时辰。都不知道穿了几条胡同，她跟着雷明霁翻墙进了一座民宅内。 宅子内有个佝偻的老者，看到两人并不意外。将两人迎进屋后，他自己退到了屋外去。 雷明霁与楚瑛道：“他叫老杜头，是个倒夜香的。等会你就假扮他的侄子跟着他一起去收夜香，然后天亮之前可以跟着一起出城。” 怕楚瑛不接受，他解释道：“这是最稳妥也最不引人怀疑的办法，其他出京的方式会有变数。郡主，我知道这委屈你，但为了你跟淮王府的安全，还希望你能配合。” 楚瑛现在就想黯然出京跟贾峰他们汇合，她点头道：“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失望 寅时没到楚瑛跟着老杜头去收夜香。因为味道重收夜香的人都会将嘴巴鼻子捂住，所以那些来倒夜香的人也看不到她的脸。 老杜头本来是让她在前面歇着，自己动手。但楚瑛觉得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主动干了这差事。 像老杜头他们这些收夜香的都是有自己的地盘，有熟悉的人看到楚瑛就笑着问道：“老杜头，这孩子是谁啊？” 老杜头佝偻着背，笑着说道：“是我侄子，家里日子不好过来投奔我了，暂时没找着差事就让他先帮我干两天。” 熟人笑着说道：“你侄子手脚利索个头也不矮，不愁找不着差事的。” 楚瑛低着头将马桶交给对方，然后转身又到前面拉车了。因为她力气大，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老杜头朝着熟人招了招手，说道：“走了。” 一般人是瞧不起倒夜香的人，觉得他们又脏又臭，所以愿意与他们说话的在极少数。两条街只有三个人跟老杜头说话，而且都是寒暄两句。 因为有楚瑛帮忙，不到卯时初就将两条街转完了。老杜头就带着楚瑛娶城门外，在路过一家混沌摊前他问道：“大头，想不想吃混沌？” 楚瑛摇摇头没有说话，现在给她吃龙肉她都吃不下了。 两人到城门口时，已经有五六辆夜香车在那排队了。老杜头与楚瑛解释道：“他们都是离城门比较近的，所以一般都比我们早。不过城门口只给我们一刻钟的时间，过了就不许出城了。” 这也能理解，毕竟这车味道还是很重的。 见楚瑛听得认真，老杜头讲的也更又兴致了：“大头，咱们倒夜香的是不体面，也被人瞧不起，但咱们每个月都有三两银子的工钱拿，而且咱们经常与那些农人打交道，他们卖给我们的米菜只京城一半的价。所以每个月嚼用都可以省好大一笔。” 楚瑛点头表示认同。 老杜头又与楚瑛说了收夜香时需要注意事项，说这些其实是给外面排队的同行看的，因为他们带新人，=都是这样教导的。 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一声：“开城门了，开城门了……” 楚瑛抬头看去，就见两队士兵从城楼上下来打开城门。开了城门他么朝着老杜头他们招了招手，然后自己退得远远的。 老杜头提醒道：“出城的时候不能蒙着脸，不然军爷会盘问的。” 楚瑛闻言，立即将脸上的布取下来。 官兵虽离得远，但还是有人看着他们。不过楚瑛神色很平静，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了。 出了城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个小山坳老杜头指着远处道：“公子，你往前走就是了。” 楚瑛问道：“等会你一个人回去，他们不会怀疑吗？” 老杜头笑着说道：“我等会还有事要傍晚时分才能入城，到时候我侄子会跟我一起回的。” 楚瑛觉得雷明霁安排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老杜头。这银票是不记名的，被发现也不怕。 老杜头摆摆手道：“不行，这不行……” 楚瑛将银票塞他手里，就转身走了。 老杜头摊开银票一看，顿时欢喜不已。加上之前顾主给的报酬跟家里的积蓄，他可以将隔壁的那两间屋买下来了，婆娘也不会再天天喊着家里住不开了。 楚瑛走过这个小山坳就看见路边有个男子，这男子长得很普通，普通到扔人群里都难找着。 看着他身边有两匹马，楚瑛走上前道：“请问，你这马……” 男子说道：“少爷，我叫张三，特意在这儿候着你的。少爷，咱们赶紧走吧，主子吩咐必须在午时之前赶到相国寺。” 楚瑛一听囧得不行，魏国公府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用张三这个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快马加鞭也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到相国寺，然后楚瑛跟着对方从后山进了相国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座小院的后门。 那人取了一片树叶吹了三下，很快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楚瑛看着贾峰的脸，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两个动作。 贾峰一看那两个动作就确定了楚瑛的身份，赶紧将门打开。楚瑛进院，而张三将她的替身带走。 两人进了屋，贾峰将门关起来压低声音问道：“郡主，你有受伤吗？” 他不知道楚瑛去做什么，也不会询问，但若楚瑛受了伤他得想要借口不让人怀疑。毕竟受伤身上有血腥味，很容易被人发现。 楚瑛摇摇头，然后指了这喉咙：“没有受伤，但吃了药声音变得很难听，得明早才能恢复。所以，明早之前我不能说话。” 贾峰说道：“这个无妨，等会要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嗓子疼不想说话。郡主，昨日我们是在山下过夜，因为那一家蚊子太多你脸上被咬得了好些包，所以今早到相国寺时你是蒙着脸的。” 楚瑛嗯了一声道：“给我打水来，我要泡澡。” 虽然刚才将外面的衣服换了，但她总觉得身上还有味。泡了个药浴，又冲洗了两回楚瑛才觉得那味没了。 包学武在外等着的时候问道：“贾叔，郡主没事吧？。” 这次陪着楚瑛来相国寺的人是楚锦精心挑选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毕竟楚瑛失踪一天，稍细心的就会察觉到。 贾峰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能有什么事？等郡主身体好了，到时候找你对练别又哭天喊地的。” 包学武的脸瞬间就垮了。 楚瑛洗澡完就吃饭，寺庙里都是素菜。不过这儿的素菜非常好吃，楚瑛干掉了两碗饭跟四盘菜。 吃饱以后楚瑛就回屋休息了，昨日一整夜没合眼她倒床上就睡着了。楚瑛不知道的是，京城现在开始戒严，官兵穿梭在大街小巷搜查刺客。 楚锦担心得很，但他又不敢派人去雷家询问。一直到晚上才得到消息说楚瑛已安然到了相国寺，不过公孙先生受伤需要养一些时日。 余信看着楚锦，轻声道：“世子，东西没有拿到。” 楚锦神色一顿，心里很失望脸上却是笑的：“原本也没抱期望，是这傻丫头听信传闻，不过这次她该死心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隐瞒 楚瑛在寺庙呆了两天，将相国寺里的菩萨罗汉都拜了一遍。再将整个相国寺跟后山都走了一遍，这才启程回京。 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发现官兵查的很严，查看完户籍后还得盘问。而进了城后发现城内气氛很紧张，街上到处都是官兵，就他们一行人从入城到王府被拦下盘问了三遍。 回到淮王府，楚瑛立即去见了楚锦。看到她，楚瑛垂着头一脸羞愧的样子：“哥……” 不等她开口，楚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说了，我早知道不会有什么宝贝，不然皇上早拿到手了。” 楚瑛垂着头道：“哥，对不起……” 不告诉楚锦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外头现在戒严肯定是那晚的事引起的。所以这个关口不能服用灵水，不然肯定会被怀疑的，既不能服用还不若晚些告知。 楚锦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傻丫头，你有这心哥已经很开心了。你别难受了，还有两年我们说不准能找到解毒的方子，或者钟大夫找着解毒的方法。” 楚瑛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哥，师父跟雷家那边的人都安全吧？” 楚锦摇头说道：“公孙先生受伤了，但雷家折了三个人。” “什么？雷家折了三个人，那他们会不会将我们供出来。” 楚锦笑了下说道：“那三人是雷家死士，他们被抓到自知逃跑无望就自尽了，常家跟锦衣卫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是如此皇上震怒，调兵进京搜查刺客，并且下令大理寺三天内告破此案。 楚瑛很奇怪，问道：“常兰娅完好无损，为何皇帝发这么大脾气？” 楚锦解释道：“盯着常兰娅的两个暗卫，被公孙先生跟雷明霁的人杀了，皇帝觉得这是对他的挑衅。而且那晚之后常兰娅就高烧不止，一直到今晨才好转。不过这姑娘醒来以后失忆了，只有十岁之前的记忆。” “啊……” 楚瑛想了下她当时是敲了常兰娅的脑袋，但力度也不大啊!而且敲那么一下最多造成脑震荡，不至于就失忆了。 “不会是装的吧？我当时就打了她几下，不至于就失忆了。” 楚锦一听，笑骂道：“就你那力道只是把人打成失忆，没把人打死已经是菩萨保佑她了。不过你这一打，对常兰娅来说反而是因祸得福。皇帝认为她有奇遇，现在她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有宝贝皇帝也拿不到。” 楚瑛听到这话越发认定常兰娅是装失忆了。只希望她演技过关，别让人发现端倪了。 两兄妹正聊着天，就听到大管家在外说道：“世子、郡主，大理寺卿裴海叶在外求见。” 楚瑛心头一跳，这个裴海叶可听过，传闻到他手上的案子就没有不破的。裴海叶竟然找上门来，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呀，当时可什么破绽都没露。不过尽快她就想到砍床的事，这人肯定是循着这线索找到她了。 楚锦看着楚瑛的神情，说道：“阿瑛，你记住，你这几日就在相国寺。不管他问什么都是这样的答案。” 楚瑛点了下头。 “请他进来吧！” 裴海叶一进来眼神就落在楚瑛脸上，那眼神非常有压迫感。 楚瑛怒了，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吗？再看，本郡主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楚锦原本还担心她会露怯，没想到她不仅没怕反而倒打一耙：“阿瑛，不得无礼，这是裴大人。” 楚瑛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搭理楚锦。 楚锦叹了一口气，然后与裴海叶道歉道：“裴大人，真是对不起，这丫头被我宠坏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妹妹计较。” 裴海叶却觉得楚瑛没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他神色冷漠地说道：“不过一点小事。不过世子爷，我有些话想单独问下郡主。” 不等楚锦开口，楚瑛就拒绝了：“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再敢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定将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楚锦又气又恼，说道“阿瑛，不许胡闹。” 楚瑛嗤笑道：“哥，我可没胡闹，前些日子我在茶馆听到裴家老头扒hui的香艳故事。” 这不是她瞎编，确实在茶楼听到过别人议论过，至于这个裴家老头是不是裴海叶那就不得而知了。 饶是涵养极好的裴海叶，脸色也黑了。楚瑛说的这事他也知道，不过外头编排的不是他而是他胞弟。 楚锦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骂道：“阿瑛，以后不许再出门了，更不许再去茶馆了。” 楚瑛耸耸肩，无所谓道：“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回洪城了。这个破地方我是再不想呆了，半年来我碰到的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就是别有用心之人，都特么的是些什么玩意。” 裴海叶一直在暗中观察楚瑛。发现她不管是神色还是身体都很自然，没有半点的紧张。要不那晚的事与她没关系，要不就是演技太好。 楚锦很无奈，说道：“裴大人，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问吧！” 裴海叶也怕楚瑛犯浑对他动手，案子还没破要真受伤别人只以为他是算计荣华郡主，借此逃避皇帝追责：“郡主，三日前的晚上你在哪？” 楚瑛可没那么好性子，说道：“我在哪关你屁事。” 楚锦呵斥道：“阿瑛，裴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说废话，更不许粗言粗语。” 楚瑛这才不情不愿道：“那日我去相国寺给我哥祈福，只是寺庙内不能吃肉，我就想吃顿好的再上山。只是吃完后天色晚了就直接在村里过夜。” 裴海叶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木板，说道：“这东西郡主见过吗？” 楚瑛瞄了一眼说道：“木板啊，谁没见过？我说你问七问八的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最烦你们这些人一句话非得绕十八个弯。” 裴海叶见她很不耐烦，也不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说道：“三天前的夜晚常家进了贼，常家大姑娘屋里的大床被人劈得七零八落。那力道，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说完这话裴海叶盯着楚瑛，查看她眼神的变化。 可惜，楚瑛不仅没怕还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力气大就怀疑那晚的贼是我。茶楼的人骂朝廷的官员都是尸位素餐，还真是一点没骂错。你们破不了案就污蔑我，是觉得我们王府没人好欺负吗？我告诉你，今日你不解释清楚别想跨出我家大门。”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胡搅蛮缠 裴海叶看了一眼楚瑛，然后朝着外头喊了一声：“将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被带进屋里，裴海叶问道：“那晚上在你们家借宿的，是她吗？” 那妇人认真地看了一眼楚瑛，摇了摇头道：“不是。” 楚锦脸色微变。 裴海叶神色严肃地说道：“你看清楚了？” 那妇人很肯定地说道：“不是，那晚露宿我家的姑娘的身段比这位贵人要纤细。” 楚锦没想到，计划那么严密竟输在这种细节上。 裴海叶看向楚瑛，问道：“郡主，这事你怎么解释？” 楚瑛嗤笑道：“解释什么？当年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不停地污蔑栽赃，逼得我祖父走上不归路。现在再用同样的手段逼死我们兄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对方只说身段纤细没说样貌不一样，没有其他证据这事栽不到她头上。不过楚瑛却不愿辩解，没有用，所以也不浪费唇舌。 裴海叶脸色大变，说道：“郡主慎言。” 楚锦看她的手握在腰间的佩剑上，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说道：“阿瑛，你冷静些。” 楚瑛双眼都快喷火了，哪还冷静得了：“哥，那晚我被蚊虫咬得脸上、身上都包，我戴着帷帽去的相国寺。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人来都可以指证在相国寺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阿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楚瑛笑了起来，那笑容满是悲凉：“哥，若真这样祖父当年也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将一家都杀了再自尽，父王侥幸活下来这些年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哪落了话柄。 “裴海叶，你不就是让我承认那晚的恶贼是我吗？” 说完，楚瑛将腰间的长剑接下来丢再地上说道：“裴海叶，闯入常家的贼就是我，你现在就将我拷回大理寺去，是杀是剐都随便。” 裴海叶眉头跳了跳，堂堂天家之女竟跟市井泼妇一样胡搅蛮缠：“郡主，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还请郡主能理解。” 楚瑛说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些鬼话，我就问你一句，你抓不抓？不抓我的话，我可要出去了。” 裴海叶也没有证据哪敢抓楚瑛。别看兄妹两人在京城孤援无助，但要没确切的证据就抓楚瑛，到时候皇帝第一个治他的罪。 见他不说话，楚瑛转身离开。她回院就写了请罪折子，写好后换上了郡主的朝服去了皇宫。 她进不了皇宫，就双手举着请罪折子跪在宫门口。 李贵妃很快就得了消息，她让心腹女官去查这件事。总得知道来龙去脉，再决定是她召见楚瑛还是回禀给皇帝。 韩尚宫折返回来后说道：“娘娘，奴婢听闻裴大人怀疑去相国寺上香的不是郡主本人，所以去淮王府找荣华郡主询问。郡主大发雷霆，差点对裴大人动手，被淮王世子制止后她就跪在宫门口要皇上给他做主。” 李贵妃说道：“证据呢？” “只有一个妇人看到了背影，说与郡主不大像。” 李贵妃想了下，说道：“替我更衣，我要去玉仙宫。” “娘娘，这事我们不宜插手？” 李贵妃想法却不同，说道：“荣华的身份敏感，加上她救过阿勉，若我装聋作哑别人会怎么想我？” 皇帝刚打坐完，听到李贵妃求见不耐烦道：“朕有事，让她回宫去。” 元公公出去后折返回来，将楚瑛的事说了。皇帝听完后怒了，喊道：“让她滚进来。” 楚瑛见了皇帝先是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道：“皇上，裴海叶找不着常家的贼就栽赃到我头上，我真是有冤无处诉。”， 皇帝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有委屈进宫与朕说就是，跪在宫门让文武大臣跟百姓围观成何体统？” 楚瑛哽咽道：“皇帝伯父，我不明白为何裴海叶为何认定我是闯常家的贼。皇帝伯父，我在回京之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凭什么将这屎盆子扣我脑袋上。” 皇帝说道：“不是你做的你与裴海叶好好解释，你这么闹，皇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楚瑛擦了眼泪道：“皇帝伯父，我害怕。我当初好心救了雷明霁，结果雷老夫人毁我名声；半途救了司徒静，遭了司徒夫人母女的怨恨；去祭祖时救了李勉，忠勤伯不仅不感激我救了他的儿子，还要我们跟着秦王同去江南，没同意就放狠话。如今更好，我不过是去了一趟相国寺求菩萨保佑我哥，却被污蔑是杀人放火的恶贼。” 越说越伤心，眼泪也越擦越多。 皇帝蹙着眉头说道：“你说忠勤伯威胁你们陪秦王下江南？” 说起这事，楚瑛一脸怨恨：“我哥当时那情况哪能赶远路，这不是让他去送死。结果没两天宇哥儿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着。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大哥惊怒交加之下余毒发作了。” 说完楚瑛又磕起了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皇帝伯父，等常家的案子查清楚了找着了那恶贼，求皇帝伯父能恩准我与我哥回洪城。” 皇帝点头说道：“准了。” 回到王府，楚瑛就将这好消息告诉了楚锦：“哥，这案子查清楚以后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现在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她是恨不能现在就走的，可惜还得等。 楚锦觉得她这样做太冒险了。 楚瑛说道：“哥，裴海叶怀疑我并不仅是我力气大，还有你身有余毒的缘故。我现在闹到皇帝跟前去，在没有找着确切的证据，没人再敢上门质问我们了。” 楚锦不忍心苛责楚瑛，毕竟她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在回洪城之前，你不要再出门了。” 他真怕楚瑛会遇见危险。留在王府，除非皇帝下圣旨不然没人敢强闯王府的。 “哥，我那儿都不会去的。” 雷明霁知道这件事，笑了下说道：“荣华郡主倒是聪明，她这么一闹裴海叶就投鼠忌器了。” 马季也觉得楚瑛很聪明，他压低声音问道：“世子爷，郡主真的没拿到那东西吗？” 雷明霁看了他一眼，很肯定地说道：“没有。”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事了 裴海叶觉得楚瑛嫌疑最大，但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而那晚夜闯常府有十来个人，淮王府的人那晚并没少一个，跟着楚瑛的贾峰等人都在相国寺内。 裴海叶最先怀疑夜闯常家的那些人是淮王府的暗卫，但锦衣卫那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个怀疑排除了，裴海叶又将目光放到了雷明霁身上。在京城，与楚瑛关系最好的就是雷家兄弟。雷明达第一个排除掉，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雷明霁。 听到裴海叶上门，雷明霁听到回禀嗤笑一声道：“这么快就追查道我这儿来了。若是查其他案有这样的效率，京城哪还有冤假错案。” 雷明霁没像楚瑛那样刚，他直接将伤口露出给裴海叶看：“若是裴大人还怀疑，可以请太医来检查。” 裴海叶看着狰狞可怖的伤口，以多年的经验确定伤是真的。至于让太医检查伤势他是不敢的，这样一来就彻底将雷世子给得罪了。 楚瑛知道这事还有些担心，她这边只能算是糊弄过去了。若是雷明霁那儿漏了点风，那她就逃不过了。 楚锦笑着说道：“放心吧，雷明霁会全身而退。我想，这些天案子就该结了，咱们也该准备回洪城的事宜。” “哥，你的身体赶远路吃得消吗？” 楚锦摇头说道：“辛大夫说再休养些时日可以回。不过还是得走水路，陆路太颠簸身体受不住。” “那就走水路。” 在皇帝规定的日子没有破案，大理寺跟顺天府都被责罚了。而这个案子，也成了悬案了。 楚锦上了要回洪城的折子，只是等了五天都没得到回复。 楚瑛有些烦躁了，说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等案子结束后就让我们回去。” 楚锦笑着安抚道：“你别着急，我听闻皇帝这几日在炼丹，应该是无暇批阅奏折了。再耐心等几日应该会有回复。” 楚瑛真的没有耐心，说道：“身为皇帝，不处理朝政治理天下，天天躲起来炼丹，这个天下迟早要败在他的手中。” 你要炼丹可以，但得先禅位，禅位了天天炼丹也没人管。 “阿瑛，慎言。” 楚瑛长出一口气，说道：“哥，我去练功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楚锦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日后皇帝批复了楚锦的折子，准许她们兄妹回洪城。得了这个消息，楚瑛长出了一口气。 楚锦叫来楚瑛，说道：“我找人算了，三日后宜出行。” 想着很快就到家，他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以后再不来京城了，每次来京都会冒出许多事来。 楚瑛点点头道：“哥，我想要去一趟九里坊。” “去吧！” 第二日楚瑛才去九里坊见雷明霁，她将黄色炸药的提炼过程以及手雷的设计图都交给了他：“只要你们找了行家来，照着我说的操作，很快就能制造出手雷的。” 雷明霁看着她，说道：“你当初答应过我，会教明达制造出手雷的，郡主现在这样有些不地道。” 楚瑛双手摊开，很光棍道：“要让皇帝知道我会制造这么杀伤力的武器，你觉得我还有命在？雷明霁，我救了你，又给了你们制造手雷的全部步骤，这些足以抵消你帮了我。” 雷明霁心头一跳，问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瑛冷声说道：“你是皇上倚重的大将军，我们淮王府是皇帝忌惮的存在。咱们最好还是别往来了，省得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郡主，你这算是用完了就扔吗？” 楚瑛没好气地说道：“雷明霁，亏的是我。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希望咱们后会无期。” 雷明霁很无奈，哪有告别说这样的话。只是看着楚瑛的背影，他心里有些失落。她还是头次碰到这么一个不在意世俗眼光，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活得随心所欲的姑娘。 过了好一会，雷明达冲了进来：“哥、哥，郡主呢？我听闻郡主来看望你了，她人呢？” “走了？” 雷明达喊起来：“我还有许多问题请教呢？你怎么能让她走呢？哥，他走了多久了？” “一刻钟左右。” 雷明达郁闷了，走了这么久哪还追得上啊！ “你有问题可以去淮王府请教。” 雷明达很郁闷地看了一眼他，说道：“就因为我经常去找郡主，害得裴老头怀疑你。我要再往淮王府跑，还不知道会给你与郡主惹出什么麻烦来。算了，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再去吧！” 雷明霁也没强求。现在关键是将手雷制造出来，弩箭这事倒可以放一放。不过在这儿造手雷是不现实的，只能去大同了。不过在他爹不将雷明濮跟雷明翰赶出去雷家之前，这些东西他是不会拿出来的。嗯，他觉得这样好的东西还是得握在自己手中，也算是自己一个底牌了。 正想着事，外头马季说道：“世子、三公子，夫人来了。” 雷夫人这次是来劝说兄弟两人回国公府的。雷老夫人已经服软，魏国公也明确表示等两人娶亲了就让他们搬出去。雷夫人觉得这结果已经很好，所以想让两儿子搬回去。 雷明霁道：“娘，你忘记雷明濮想在我药里动手的事了？娘，国公府那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明日就搬来与我们一起住。” 雷夫人有些犹豫：“儿子，闹成这样太不好看了，你爹会很生气。” “等我伤好了以后，他若还不将那两个畜牲赶出去，我就上折子请辞了这世子之位。” 不逼下老头子，他永远在中间和稀泥。 雷明达也对魏国公心存不满，说道：“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曹氏跟雷明翰的阴谋得逞我跟哥都会没命。爹什么都顺着祖母，就算他知道曹氏雷明濮害死我们，这事也会悄无声息处理的。娘，我们现在留他们的狗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雷夫人面露挣扎。 雷明霁又添了一把火，说道：“娘，我前两日收到信说爹又纳了妾，那女子只有十七岁。” “你说得是真的？” “娘，你派个人去大同打听下就知道，我何苦编造这种事惹你伤心。” 雷夫人气得不行，说道：“明霁，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早搬来与你们一起住。” “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离京 来时除了换洗的衣裳跟日常所需，其他都没带。可回去的时候，装了整整五大车。 楚锦看着一字排开的马车，并且每辆马车都堆得高高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货郎呢？” 楚瑛摇头说道：“我才不做生意.现在外头那么乱，一不小心货物被抢得倾家荡产。” 当然，她指得是普通的走商。 楚锦笑呵呵地说道：“你别走水路，走陆路。我相信等你打出名头，那些人见了你就会闻风而逃。” 就楚瑛的身手，只要不是别人事先设伏，在陆路基本没什么对手了。想到这里，楚锦觉得可以拿那些土匪给她练练手。只是这个念头一起他就打消了。常府的事皇帝还没消除疑虑，他与父王身体又不好，还是被让阿瑛太高调惹人眼了。 楚瑛想了下，觉得这主意不错：“等我将来没饭吃了，我觉得可以开一个镖局。” 做生意她没兴趣，开镖局走南闯北的倒可以考虑下。 楚瑛转头看了一眼王府。希望下次来京时候大楚换了个英明的皇帝。天下太平，他们也有安宁日子过。 楚锦上了马车，看她盯着牌匾发呆催促说道：“阿瑛，在想什么呢？该走了。” “好。” 走到半路，楚瑛有些郁闷道：“雷明达真是不够意思，我都要走了竟都不来送下。” 来京半年多也就结识了雷明达这么一个朋友。唉，这家伙估计在实验室忙得忘记时间了。 贾峰笑着说道：“雷三爷肯定是被事耽搁了才没来。郡主，以后你可以跟雷三爷通信。” 他还挺喜欢雷明达的，单纯也没什么花花肠子。自家郡主喜欢雷明霁，说不准以后能成为一家人，他觉得处好关系对以后有帮助。 楚瑛仰了仰头，冷哼道：“他都不来送我，我才不会他写信。” 结果出了城门，楚瑛就看见在路边等候的雷明霁跟雷明达。雷明霁腿还没痊愈坐在轮椅上，雷明达站在轮椅后面。 这一幕，楚瑛觉得似曾相识。 贾峰笑着说道：“郡主，你看雷世子跟雷三爷来送了你呢！” 估计是怕京城太打眼了，所以才特意在城外等候了。 楚瑛下了马，乐呵呵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送我呢？雷世子，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雷明霁看了还包扎的腿，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两个多月才能恢复。” 他遇刺以后对外说上了筋骨，但只有当时的诊治大夫知道伤的轻重。所以哪怕裴海叶真请了太医来，雷明霁也是不怕的。请来的太医，不可能将伤口扒开查看。 楚瑛原本以为伤是假的，后来才知道他真将自己腿弄伤了。知道这事以后，楚瑛还挺内疚的：“雷世子，谢谢你，谢谢你前些日子的指点。你放心，我回去以后会勤加练习，争取十八岁之前打败你。” 雷明霁嘴角抽搐，说道：“郡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整日想着打打杀杀。” 楚瑛大大咧咧道：“我除了武功啥都干不好，不练功做什么？” 雷明达接了话，说道：“你可以帮我改造弩箭啊？郡主，我以后有问题给你写信，你可一定要回啊！” 楚瑛笑着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诚心了。” 雷明达一听立即道：“我每次向你请教问题都是带着满满的诚意的。” 马季跟杨一东几人都无语了，三爷还真是个呆子，连郡主话里的意思都没弄明白。 雷明霁说道：“这个郡主放心，保准让你满意。” 说完，两个士兵抬了一个箱子过来。马季上前将箱子掀开，露出一张银白色的弓。 楚瑛一看着颜色就喜欢上了：“这是？” 雷明霁笑着说道：“这是我太祖父当年用的弓，他老人家力气很大，可惜我们这些后辈没继承到他的能力。郡主天生神力，这弓就送给你了。” 楚瑛摇头说道：“不行，这太贵重了。” 祖先的遗物，这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 雷明霁说道：“这弓留在国公府内也是放在库房上灰。送给郡主，能让它发挥所长。我相信我太祖父知道，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雷明达突然冒出来一句：“哥，怎么太祖父的弓用这个银色啊？也太显眼了。” 这弓箭，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雷明霁笑着说道：“这是太宗皇帝赏赐给皇上的，请的当时最厉害的工匠师林良打造的。” 楚锦听到这话，就道：“阿瑛，既是雷世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楚瑛不知道林良是谁，但看楚锦的反应知道对方肯定是个很厉害的工匠了，不然她哥不会开口。 “雷世子，那就多谢了。” 说了这么久，楚锦道：“雷世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楚瑛双手抱拳，朝着两兄弟说道：“雷世子、雷小三，希望以后能在洪城再见面。” 京城是不可能的，皇帝驾崩了她都不会来。 雷明达依依不舍地跟楚瑛挥别，等一行人走了后低头想与雷明霁说话。发现他还盯着远处，雷明达有些纳闷他哥平日干脆利落，今日怎么看起来比他还要不舍了。 当日如黑，雷明霁就得消息说皇帝吃了丹药后又吐血晕倒了，再多的消息就查不到了。 雷明霁仰头看着天，自言自语道：“风雨将至。” 不过幸好楚瑛已经离开京城了，不然他真担心她又要着算计了。不过雷明霁也决定了，等腿好了以后就请调去大同。只是这事，还得好好筹谋下。 杨一东在外说道：“世子爷，国公爷让人送了信来。” “拿进来。” 雷明霁拆开信，看完以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魏国公在信里说雷明濮跟雷明翰现在这个样子赶出国公府，等于是逼他们去死。身为长兄，怎能如此狠心。 兄弟？也只有他爹那么天真，觉得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就该相亲相爱。事实上，他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雷明霁现在有心的想法，也不跟他对着干：“一东，研墨。” 既两人一定要雷明濮跟雷明翰留在国公府，那就如了她们的愿。当然，前提是满足他的条件。 “是，世子。”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激动 到了通州带上留守的三十个士兵，楚锦跟楚瑛就登上了回洪城的船。在船离开码头时，楚瑛长出了一口气。这两日，她是真怕出现什么变故。 楚锦看她神情有些自责，说道：“阿瑛，以后都不来京城了。” 原本还觉得楚瑛若能嫁给雷明霁也挺好，现在看她对京城这般排斥那点想法就消散了。 楚瑛笑着说道：“不来了，再不来这鬼地方了。” 这次来京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以后也没来京的必要了。就是不知道雷明霁将手雷制造出来，是否会大规模使用。 楚瑛将楚锦推进船舱内时，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听得楚瑛心头一紧，立即将辛大夫请了来。 辛大夫给楚锦诊了脉，说道：“世子爷，你的身体还没痊愈，不能去甲板上吹风，不然很容易受凉。” 楚瑛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说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辛大夫看了一眼楚锦没再说了。很显然，在京城的那些话都是楚锦吩咐他说的。 楚锦挥挥手，辛大夫出了船舱。 楚瑛忍着气道：“哥，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赶远路，为什么要骗我？” 她之所以没怀疑，一是觉得楚锦气色跟精神都比之前要好，二是相信辛大夫，三是得了灵水她想早点离开京城。 楚锦笑了下，说道：“可以赶远路，只是要多注意。阿瑛，不仅你讨厌京城我也一样厌恶那个地方，我也期盼着早些回到家里。” 这话，分明是不想她难受。 楚瑛很难受，脱口而出：“哥……” 可话到嘴边她又给咽回去了。这船舱的隔音效果差，而身边的人她也不能确定各个都忠心无二。万一她的话被有心人听到会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 楚锦看她神情，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了：“阿瑛，不用担心。我还要看着你嫁人生子，不会让自己有事。” 其实这都是宽慰楚瑛的话，他已经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怕是真要应了去年钟神医的话，操劳太多活不过两年。 楚瑛抓起他的手，再将他的手摊开，然后以指为笔在掌心写道：“哥，东西我拿到了。” 楚锦反应楚瑛写的话的意思后，他想问是不是真的，但嘴唇一直在蠕动就说不出话来。能活，谁都不想死。他还这么年轻，有许多事没有昨晚，还有无法割舍的家人。 “阿、阿瑛，真的、真的吗？” 楚瑛点点头，继续在他的手上写道：“真的。哥，咱们身边人多嘴杂，我怕被人看出端倪准备到家再让你服用。” 常家出事皇帝首先怀疑她，肯定派了人在暗中监视她。防备万一，她才一直忍着没说。可看到楚锦如此喘弱，她忍不住了。 楚锦反手握着楚瑛的手，因为太用力疼得她呲牙，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过了许久楚锦才冷静下来，他也在楚瑛手心写道：“阿瑛，东西呢？在哪里，给我看看。” 写这些字的时候，他的手在抖。他真的怕，怕是一场梦，醒来后什么都没有。 楚瑛写道：“在我的房间里。” 空间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虽她的空间只是储物的功能，但就如父王所说，有些事哪怕最亲近的人也不宜告知。 平时冷静自持的楚锦这次也急了起来，他快速地在楚瑛手心写着：“快去，你快去拿。” 楚瑛摇头，继续写道：“哥，我现在急匆匆去拿东西再折返，可能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哥，你先躺下休息，我晚些过来时再给你。” 这两瓶灵水事关楚锦跟淮王两人的性命，所以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楚锦听了这话也觉得刚才有些不冷静了，笑着说道：“都听你的。” 说完，他躺床上假寐。 楚瑛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与余信说道：“哥哥睡着了，你们别进去吵他。” 余信点了下头：“好。” 楚瑛满脸疲惫地回了自己的船舱内，与春雨说道：“我这衣裳弄湿了，给我取过一套衣裳来。” 她的衣裳，刚才故意弄湿的。 看到春雨取了一套襦裙，她没反对直接换上了。襦裙衣袖很宽大，在衣服里藏个小东西不易发现。 靠在床上，她叹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夏凉蹲下来给楚瑛捶腿，说道：“姑娘，你别难受了。等回了洪城你陪着世子爷一起去找钟神医，奴婢相信钟神医一定有办法治好世子的。” 楚瑛苦笑道：“但愿吧！”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楚瑛一听，立即去了楚锦的船舱内。 春雨看着她的背影面露忧心，希望世子能平平安安，不然世子真有个意外家郡主得哭死。 楚瑛走进屋时，楚锦咳得脸都有浮现不正常的红晕，余信则扶着他在轻轻地垂着他的后背。 楚瑛赶紧倒了一口水给他，见他不喝就放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故意埋怨道：“哥，我就知道你刚才是装睡。哥，你难受就跟我说，不用瞒着我。” 楚锦摇摇头道：“应该是刚才吹了风的缘故，休息下就没事的。阿瑛，你今日大字还没写，赶紧去谢吧！” 楚瑛脸顿时垮下去：“不去，哥，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楚锦很无奈，然后朝着余信说道：“阿信，你将门关了守在门口，我有些话想跟阿瑛说。” “是。” 等余信出去将门关上后，楚瑛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将门反锁，然后将手伸到袖子里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玉瓶。 楚锦死死地盯着楚瑛拿的玉瓶。 楚瑛走到床边，将瓶盖拧开放到他鼻子下面。虽然无色无味，但楚锦闻了后觉得头脑清明了一些。他确定不是错觉，就举起双手想将瓶子接过来。 楚瑛却没将瓶子给他，而是走到桌子旁倒了一小滴灵水在水杯内，将瓶子盖好后才放到楚锦的手中。 握着这玉瓶，楚锦激动得眼中闪现过晶莹的泪花。他都已经准备回到洪城就将暗中的生意转让换成金子，明面上的生意都交给阿瑛。若阿瑛不擅经营就租出去，靠租子她这辈子也不愁钱花。谁想柳暗花明，阿瑛竟真给他寻来了灵药，他可以不用死了。 楚瑛端了水杯坐在他身边，以只两人的声音道：“哥，这灵水可以排毒。你现在身体虚弱，也不知道喝多少合适，你先少许地喝下试试。” “好。” 楚锦将玉瓶小心翼翼地放在被褥上，然后结果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将水喝完，他又往里续了水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希望 喝完水，楚锦靠在床头看着玉瓶问道：“阿瑛，这宝物叫什么名字？” 楚瑛摇头道：“没问。什么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解你身上的毒。哥，你放心，这水肯定能解你身上的毒。” 只从常兰娅的情况来看，这水就要排毒美容的效果了。喝完这一瓶水，她觉得楚锦身上大半的毒应该能排出去了。 “你怎么拿到的？” 楚瑛笑着小声道：“哥，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楚锦闻言没再问。过程确实不重要，现在拿到了这宝贝他不用死才是最重要的：“阿瑛，雷明霁知道这事了吗？” 楚瑛指了下自己道：“哥，你看我有这么傻吗？如此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哥，这事暂时只咱俩知道。” 听着这话，楚锦神色严肃地问道：“你还准备告诉谁？阿瑛，这么大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楚瑛说道：“不告诉别人，告诉父王。虽然他从没表现出来过，但我知道他很担心你。” 楚锦摇摇头道：“暂时不要说，等我的毒解了再告诉他。” 这事楚瑛没答应，她说道：“不行，回去就得跟父王说。父王身体不好，得尽早让他服用灵水，不然我真担心他哪日出事。” “哥，我都想好了，等回去以后就让父王减肥。等父王以后身体变好了，对外就说是减肥的效果。” 其实灵水只是辅助，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让淮王减肥。一米八不到的个子体重三百斤，每次想到这个她心就悬起来。 楚锦说道：“就怕父王坚持不了。” 楚瑛说道：“哥，回洪城以后你就去找钟神医，我带着父王去庐山别院住几个月。到时候，我会监督他的。” “好。”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楚锦突然腹部一阵绞痛。他捂着肚子忍着疼喊道：“余信，余信……” 楚瑛脸色微变，说道：“哥，哥你怎么了？” 余信看着他的动作，神色一顿道：“郡主，辛大夫去了甲班上，你去找了他来。” 楚瑛转身就出去了，等将辛大夫找来发现门反锁了。 辛大夫站在门口，对着拍门的楚瑛道：“郡主，你先回屋，这儿有我跟余信照料世子。” 楚瑛先是一愣，转而明白过来，肯定是因为她现在不方便进去所以余信才将门反锁了。 回屋以后，她就在屋子里转圈圈。大哥刚才的情况十有八九跟灵水有关系。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应该先找人试过再给大哥服用的。这要万一出什么事，她以死谢罪都不能了。 春雨与夏凉轮番宽慰楚瑛都没用。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楚瑛在屋子里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消息。实在无法在屋子里干等着，她就怕楚锦屋外等着。 楚瑛腿都站麻了，这个时候余信搀扶着楚锦从里面走了出来。 “哥，你怎么了？” 走带后面的辛大夫瞪了一眼楚瑛，沉着脸说道：“郡主，世子是吃错东西腹泻了。郡主，世子身体本就不好，许多东西不能吃。” 很显然，他认为是楚瑛给楚锦吃了外头的东西，东西不干净这才导致的腹泻的。像楚锦的身体，一不小小的腹泻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楚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道歉：“对不起辛大夫，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猜测楚锦不是腹泻，而是灵水起了作用。楚瑛心里万分庆幸刚才只给楚锦喝一点点的灵水，要喝得多他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这药力了。 辛大夫看她这样反倒骂不下去了：“下次注意，不要再带外头做的东西给世子吃了！” “我知道了。” 楚锦被搀扶到隔壁屋，他躺下后就让众人出去了。将手中一直紧握的玉瓶递给楚瑛，说道：“阿瑛，这宝贝还是你来保管。” “哥……” 楚锦很疲惫，他强撑着说道：“这东西放在我这儿，我不放心。只有你来保管，我才安心。” 若不是楚瑛自己说出来，他都不知道楚瑛得了这宝贝。所以，他相信楚瑛肯定能藏好这宝贝了。至于他自己，没吃药的时候都时常昏沉沉的，吃药以后睡下了都不知道周围的情形。 楚瑛将玉瓶接过来，说道：“哥，你这身体太虚弱了需要慢慢来，以后咱们再喝少点。” 楚锦眼皮在打架，说道：“都听你的。” 看他困倦的样子楚瑛没再说话了：“哥，你睡吧！” 几个呼吸后楚锦就睡着了。 楚瑛看着他的面容，脸上浮现出一股笑意。以前楚锦睡着了眉头都紧锁，好似有无尽的烦心事，但现在眉头不再皱睡得很平静。 楚瑛轻声说道：“哥，做个好梦。” 到了晌午吃午饭楚锦还没醒来。辛大夫不放心想给楚锦把脉，但余信却拦着不让：“世子爷难得睡个好觉，你们别打扰他。” 这一年来楚锦的睡眠非常差，一晚上会醒来五六次，有点声响就会被惊醒。白日里能安稳睡上半个来时辰就很好了。可现在睡了一个时辰还没醒，刚才有人大喊一声也没惊着。 辛大夫问道：“你确定世子爷是睡着了？” 余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道：“嗯，我确定世子爷在睡觉。” 楚瑛午觉起来后，听闻楚锦早就醒了赶紧过去看望。看他气色，还跟之前一样苍白无血色：“哥，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了？” 楚锦点点头，指着胸口说道：“之前这儿时不时疼一下，疼的时候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现在疼的时候还是很难受，但比之前好些了。” 很显然，这是灵水起的效果。虽然虽然身体还是很难受，但楚锦心头却一片火热。等他将这一瓶灵水服用完，不仅能将身上的毒解了，还能让他拥有健康的身体。 楚瑛很高兴，说道：“有效果就好。不过哥，辛大夫会不会发现啊？” “现在还发现不了，但等我服用几次以后肯定能猜测得到。不用担心，辛大夫很忠心会守口如瓶的。” 说完，楚锦摸着楚瑛的脑袋笑着说道：“阿瑛，谢谢你。若没有你，大哥就只有等死了。” 他之前都没抱期望，只是拗不过楚瑛才让她去常家的，没想到竟得了意外的惊喜。 楚瑛说道：“哥，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就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你跟父王能长命百岁。” 以前可能是对未来没了期望，楚锦整个人跟一口枯井似的死气沉沉的。但现在，楚瑛看到他的眼里有了光彩。 ps:手机丢了，找了许久都没找着，糟心。文先更后改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野心滋生 楚锦隔一日又服用一次灵水，只是这次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大了。三次后楚锦要求加大一倍的量，然后又腹泻了。 这次辛大夫没再指责楚瑛了，作为楚锦的专属大夫他已经发现了端倪。只是有些事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楚锦捂着胸口，说道：“阿瑛，胸口还是会闷闷地难受，但间隔的时间家常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睡眠比以前好了，以前能安稳地睡一个时辰都是奢望，现在能连睡两个时辰不醒。虽不能跟正常人比但已经让楚锦很高兴。 楚瑛笑着说道：“哥，等服用完这瓶灵水你就能康复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瓶，楚锦笑着说道：“不用一瓶，一半左右应该能解了我身上的毒，剩下的给父王用。” 楚瑛摇头说道：“一半不够。而且父王的那些毛病主要是肥胖引起的，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减肥，这灵水能增强他的体质帮助他减肥。哥，这水给父王留五分之一足够了。” 至于手里还有一瓶的灵水，她没说准备留着防备万一。她现在还不知道这灵水具体有什么功效，若只是排毒美容还好，若是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到时候怕会引起腥风血雨。 虽然身体变好了，但为了不隐忍怀疑楚锦还是跟以前一样，喘弱得好似能被风吹走。 到了江城，他们再次停靠码头补充给养。见楚瑛留在他房间不动，楚锦说道：“阿瑛，怎么不出去走一走呢？” “哥，你现在身体虚弱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思去外头吃喝。” 楚锦心头一凛，他因为身体变好的原因竟失了谨慎心。在船上他日日关在屋里，贴身伺候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人，露出端倪他们也不会说出去。到了外头，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说不准那儿就给暴露了。皇帝追求长生，被发现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你说得很对，我们不宜下船。” 很巧的是宣子轩兄弟两人也正好在这儿补充给养，他们看到甲板上的贾峰两人就来拜见了。 楚锦说道：“阿瑛，你去招待他们吧！” 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安心在屋里养病，外头的人尽量少接触。 两兄弟见到楚瑛，行了礼后笑着道：“没想到这么巧，又在这儿碰到了世子跟郡主。”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说了两句，楚瑛看宣子轩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怎么能了？又冒出来新的水匪了？” 这水匪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很快又长出来一茬，除非是天下太平不然无法除根。 宣子轩叹了一口气，告诉了楚瑛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郡主刚到港口还不知道，五日前官府运往京城的六艘粮船全都沉了。有传闻是水匪凿穿的船，所以粮船沉了。” 楚瑛惊了下，这些水匪竟敢对官船下手：“有多少粮食？” “六万石。” 楚瑛觉得很奇怪，问道：“水匪做这勾当都是为财，这么多的粮食他们为何不抢走而要将其沉了？” 宣子轩摇头说道：“不清楚，但那六艘粮船一夜之间失去了踪迹。这几日陆陆续续捞到了许多押粮官兵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都带着伤。” 楚瑛眉头紧蹙。之前这些水匪只抢劫过往的船只，现在胆大妄为到对官船动手了，再这样下去水路估计都没人敢走了。 说了会话，两兄弟就走了。 楚瑛转头，将这件事告诉了楚锦：“哥，这事我听着总觉得很蹊跷。六万石粮食，这些水匪不抢了回去反而凿船让它沉了，他们又不是傻子。” “应该粮食太多反而不好出手。” 楚瑛看着楚锦，疑惑地说道：“哥，太平年代黄金值钱，乱世之中粮食才是最珍贵的，这道理水匪不懂难道你也不知道？” 西北去年闹旱灾老百姓无粮可食，官府又不作为，以致李天王的势力迅速壮大起来。江南因为有山有水资源丰富好些，但也有许多流民跟乞丐。 楚锦说道：“你既懂，怎么还问这种傻问题？这六万石粮食现在肯定是被藏在谋个隐秘的地方，等风声过了就会到某些人的粮仓内了。” 楚瑛蹙着眉头说道：“哥，你的意思这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这个势力囊括了官与商在内了。” “你漏了两个。” “漏了两个，哪两个？” “军跟帮派。” 楚瑛面露骇然，若真这样那江南就烂透了。 楚锦与她说道：“你当为什么我一开口要十万两银子，宣家那兄弟跟那姓段想都不想就应下。这些家族富得流油，族中的子弟各个都腰缠万贯。你我的日子，都没那些金陵扬州的豪门乡绅过得好。” 楚瑛问道：“哥，我听闻江南茶盐等税连开国时五分之一都没有。哥，这些税银是不是都被这些人给吞了？” 楚锦点头道：“就是被他们瓜分了。” 楚瑛仰头看着他，问道：“哥，你以前从不跟我说这些。” 她敏锐地感觉到楚锦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指的精神与气色，而是一种她无法说出来的东西。 楚锦也没瞒着楚瑛，说道：“以前我以为自己活不长，就想给你铺好路让你下半辈子安安稳稳地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毒可以解他能活了。如今天下纷乱，他既身在其中怎愿意做局外人，不过具体怎么做等回洪城与父王好好商量下。 楚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下说道：“哥，会很危险的。” 楚锦说道：“阿瑛，以前哥是活一天算一天，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可现在不一样，咱们不能一辈子都憋屈地活得，那还不如死了。” 楚瑛默然。在洪城还好，在京城每一天她都如鲠在喉。 楚锦注视着她，说道：“阿瑛，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许诺了雷明霁什么事情，让他答应帮你。” 楚瑛有些不自在，说道：“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就答应帮他们改良武器啊？” 楚锦反问道：“阿瑛，雷明霁帮你，一旦暴露整个魏国公府都要赔进去。只救命之恩与改良弩箭，份量不够。” 楚瑛辩驳道：“不仅改良弩箭，以后还要帮他们改良其他武器。” “既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楚瑛没吱声了，这事她确实不想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坑爹 远远地，楚瑛就看到城墙上洪城两个大字。 楚瑛有些感叹地说道：“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回来看到他们觉得特别的亲切。” 洪城的淮王府才是她的家，京城那宅子只能算是个落脚的地方。 进了城，楚瑛发现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她很奇怪地问道：“现在是上午，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人都哪去呢？” 贾峰笑着道：“我派个人打听下就好。” 在京城行事颇多顾虑，就怕惹到得罪不起的人给主子们招了祸。可在这儿他们想办什么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去吧！” 到了王府门口，楚瑛到楚锦马车旁边等他下来，然后扶他坐上轮椅后推进去。其实楚锦现在可以自己走不用再搀扶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装成跟之前一样。 进了王府没一会，楚锦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有余信照顾我就可以了。” 随着身体的日渐好转，楚锦的性子也逐渐没以前那么阴沉了。 楚瑛现在也不担心他了，点头道：“那我晚些再去看你。” 回到自己院子，楚瑛冲了个洗澡就爬床上了。躺在柔软的床上，楚瑛自言自语道：“还是家里好哇！” 淮王在外面玩，听到兄妹两人到家了急忙回来了。楚瑛这会睡得正香，他也没让人叫醒而是直接去找楚锦了。 一见到楚锦，淮王就骂道：“不是跟你说了在京城多晚些日子再回来，这么急慌慌地回来做什么？” 女儿一回来，又要管她了，想起就头疼。 楚锦垂下头，轻声说道：“父王，我在京城发病差点没命了。好不容易熬过来，我就想早些回来。不然，我真怕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淮王心头一颤，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说的什么胡话，我肯定是走在你前头的。” 见楚锦不说话，淮王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不怕的，等过两日我陪你去找钟太医。实在不行，让钟太医给我们换血。反正我也没几年活了，将毒转到我身上，你也能再多照佛阿瑛几年。” 楚锦不赞同，说道：“父王，钟太医说了，我的毒已经侵入肺腑换血也没有用的。到时候我治不好，再将你赔上，那阿瑛怎么办？” 淮王道：“她现在能保护好自己了。” 楚锦摇头说道：“阿瑛武功事好，但她心地太善了。这次在京城秦王在祭祖的路上遇险，他让李勉做了替身，再利用阿瑛心软这一弱点让阿瑛保护了李勉。” 淮王紧张地问道：“那受伤了没有？” 楚锦语气低沉地说道：“胳膊受了伤，现在已经痊愈了。我当时狠狠骂了她一顿，但她说与李勉相识一场，对方有难不能袖手旁观。” 淮王气得不行：“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楚锦直言不讳地说道：“写信给你，除了让你担心也没其他用。不过那次事以后，我就将她拘在身边哪都不许她去了。” 淮王非常纠结。他想将那些算计女儿的都弄死，但不想减肥，减肥实在太痛苦了。 楚锦见状，又将雷老夫人跟曹氏诋毁楚瑛的名声以及另外两件事说，说完后道：“爹，就阿瑛的性子，没人看着肯定会被人算计得连渣滓都不剩了。爹，我这破败的身体已经无药可救，但你只要控制饮食将体重减下来就不会有性命危险。”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好，明日开始我就减肥。” 楚锦趁热打铁：“爹，现在天也渐渐热起来了，阿瑛说过两日要去庐山的别院，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去吧！” 淮王一想到烧鹅、烤羊肉、八宝鸭啊这些都离他而去，整个人就不得劲：“行，过两日咱们一起去庐山别院。” “爹，我要去找钟神医，你与阿瑛去别院就好。” 淮王不同意，说道：“你身体这般虚弱，哪能让你一个人去。你若不放心，我带了阿瑛陪着你一起去。” 楚锦摇头道：“不用。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钟神医的脾性，他给人治病不喜欢有人打扰。到了那儿，你们也是住在外头。” 被他一同劝说，淮王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瑛一醒来，春雨就与她道：“姑娘，王妃刚才来了，见你睡醒又回去了。不过留下话，说等你醒来去一趟主院。” 她一点都不想去见淮王妃，每次见了这个女人心情都不好。 “父王回来了没有？” 楚瑛先去找了淮王，听到他过两日愿意与自己去庐山别院高兴得不行。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得来不费功夫。 淮王有些心疼地说道：“阿瑛，让你受委屈了。” 楚瑛先是一愣，转而就明白她说的是京城的事：“没事，他们也没有占便宜去，算起来还是我赢了。” 看着她笑嘻嘻地宽慰自己，淮王越发不放心了。闺女这般傻，丢下她一人怕在地底下也不能安心了。 傍晚的时候，楚锦与楚瑛说了一件事：“咱们回京这日皇帝又吐血晕倒了，看来，皇帝命不久矣了。” 楚瑛说道：“幸亏咱们离京了，不然再晚上两日又得耽搁了。对了哥，秦王在江南怎么样？” 说起这事，楚锦就面露冷笑：“很能干，已经收到了三百多万两的税银，现在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收来的税银有问题？” 楚锦说道：“江南这些年流失的税银三千万两都不止，他短短时间收了三百多万两已经很有本事了。只是这银子是他向江南官场妥协的结果。” 楚瑛试探性地问道：“该不会他给了承诺，若他做了皇帝就不追究税银流失的事了吧？” “差不多吧！” 出卖朝廷利益给自己谋好处，这样的人要当了皇帝，这天下估计很快就要易主了。 楚锦看着楚瑛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笑着道：“不用担心，他现在连太子都不是，离皇帝更还是远着。” “可汉王也不是什么好的。” 楚锦说道：“你再忧心，咱们也左右不好朝局。阿瑛，咱们将手头的事做好了就行。” 楚瑛心情沉重地点了下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坦白 楚瑛正在书房练字，淮王妃过来了。 时隔半年多见到淮王妃，楚瑛都有些恍惚了。记得头次见到淮王妃时她觉得很惊艳，但现在脸上爬出来许多皱纹，头上也有了白头发。现实的不如意不仅摧残着她的心态，也摧毁了她的美貌。 “有事吗？” 淮王妃嗫嗫道：“阿瑛，半年没见你，母妃想你了。” 楚瑛神色冷淡道：“若是想让穆婉慧搬进来，这话你不用开口，我不会答应的。不过你若真那么割舍不下她，可以搬出去与她一起同住。”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态度但凡软点淮王妃就会得寸进尺。 淮王妃眼角含着泪水道：“阿瑛，我知道母妃以前对不起你，但这一切都是你舅母造成的。我一直以为婉慧是我亲女，所以才会疼她如宝。” 楚瑛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但神色不变：“母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淮王妃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楚瑛不认为她真会承认自己错了。刚才那话，估计是一种策略想让她心软。可惜孺慕爱戴她的原身，已经死了，而这种把戏对她没用。 看着冷漠的楚瑛，淮王妃心如刀绞。哪怕她一直笃定认为穆婉慧事亲女，可楚瑛也是她一直看着长大的。 楚瑛见她不说话，说道：“母妃，你要没事就回去吧！” 淮王妃这才开口道：“阿瑛，你父王将我名下的铺子跟田产都拿走了。阿瑛，这些都是我的嫁妆。” 言下之意，她的嫁妆有权自己处置淮王没资格干涉。 楚瑛神色冷淡地说道：“母妃，你当时出嫁时有六十八抬嫁妆，但其中四十八抬是淮王府送去的聘礼。你名下的田产铺子，也都是父王为了全自己的脸面暗中给你置办的。” 虽说淮王这么做是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但淮王妃是受益者。而且这些年她将嫁妆的收息贴补娘家，淮王也从不管。也是穆家做下的下作事，实在是恶心到了淮王。 而且这些产业淮王也不可能要，都是要留着楚瑛的。 淮王妃没想到她知道这些事，她难受地说道：“我知道自己不对，但那是我亲哥哥，我总不能看着他被赌坊的人逼死吧？” 楚瑛不耐烦跟她掰扯这些事，浪费时间：“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要出去了。” “阿瑛，我是你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吗？” 楚瑛头也不回地去了书房。 淮王知道这事后，气得将淮王妃骂了一顿后不许她再踏出听雪院。这样做，等于是又将她软禁在主院了。 晚上的时候，楚锦与楚瑛说道：“阿瑛，我准备后日启程去找钟神医。我已经说服了父王，他答应减肥，也同意跟你去庐山别院了。” 楚瑛看着他，问道：“哥，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现在胸口已经不再闷闷的，晚上也能睡上两个来时辰了，我相信最多三个月体内的余毒就会彻底清除。阿瑛，你明日去铺子里买一个上等的玉瓶，我将灵水分出一些来。” 楚瑛没接话，而是说道：“哥，昨晚辛大夫与我说你中毒时间太长，毒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六腑。虽然服用了灵药，但想要恢复得像常人一样还需要好好温养一段时日。” 楚锦笑着说道：“只要将毒解了，再请了名医来调理身体，用不了一年我就能像正常人那样了。” 楚瑛想也不想就说道：“哥，父王那边暂时不用喝这灵水。他只要控制饮食，多运动，将体重减下来身体就能变好。” 楚锦看着她，叹了一口子道：“阿瑛，你什么时候连我都不信任了？” 楚瑛有些诧异，问道：“哥，你这话是何意？” “你与雷明霁做交易的事瞒着我，灵水的事你也瞒着我。阿瑛，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兄妹两人变得如此生疏了？” 他其实有许多办法查到楚瑛与雷明霁做的什么交易，但他没有这样做。一旦这般做，兄妹的感情就会出现裂痕，这是他绝对不愿看到的。所以，他选择直接询问。 楚瑛一怔，转而苦笑道：“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雷明霁对她不了解可以糊弄过去，但原身在楚锦眼皮底下长大的，对她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她怕说了，楚锦怀疑她的身份。 楚锦看着她，半响后说道：“阿瑛，不管什么事都可以跟我或者父王说，不用有顾虑。” 楚瑛问道：“哥，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这事？” 楚锦开玩笑似地说道：“我得知道雷明霁到底占了咱们多大便宜，吃亏的买卖咱们不做。” “哥，这笔买卖咱不吃亏。” 楚锦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交易的东西没他的性命重要。楚锦笑着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承诺了雷明霁什么？” 见楚瑛不吱声，楚锦说道：“阿瑛，哪怕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们的交易肯定是武器。你现在不说，要不了多久我也会知道。” 唉，有个太过精明的哥哥也是一种烦恼啊！ 楚瑛将手雷的事告诉了楚锦，说完后道：“雷明霁让人将手雷研制出来，对边城的将士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顿了下，她说道：“灵水我一共得了两瓶。一瓶给你，一瓶准备留给父王。只是现在看来，只一瓶可能不能让你彻底恢复。哥，等你身体痊愈了再给父王服用吧！” “哥，灵水的事我也不是要故意隐瞒你。当时觉得你一瓶能够解你的毒，我觉得说不说都一样。” 楚锦叹了一声道：“你这个傻丫头。也幸亏我现在身体好转，不然到了地底下我都不放心。” 就这性子保准被人一算一个准，还是得自己看护放心啊！ 楚瑛没有多想，说道：“哥，你会长命百岁的。” 楚锦笑着说道：“不求长命百岁，能寿终正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本来最多熬到明年了。可现在他有望恢复得跟常人一样，而且还不用时时忍受疼痛的折磨，他知足了。 谈完这些事，楚锦道：“灵水的事你不要告诉父王，你就隔三差五给他喝点增强他的体质。” “哥，我觉得瞒不过父王。” 楚锦轻声说道：“能瞒一日就瞒一日。不然父王知道我的毒可以解，他是不会减肥的。” 淮王难道不知道肥胖导致身体出了问题？不，他早知道，但他不在乎。他觉得人就该畅快肆意地活着，不然还不若死了。 “哦，那先不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减肥 楚锦对于手雷颇为心动，说道：“阿瑛，你能否将手雷的制造过程写一份给我。” 楚瑛奇怪地问道：“哥，你要这个做什么？” 楚锦笑着到：“就是好奇。” 楚瑛没同意，摇头说道：“哥，这种东西杀伤力太大，非常危险。咱们又不用上战场杀敌，用不上它的。” 见楚瑛怎么都不松口，楚锦只能作罢。 过了两日，楚锦就带着余信等人去找钟神医了。临行之前他叮嘱楚瑛：“灵水的事一定不能告诉父王，记住了吗？” 楚瑛奇怪了，问道：“为何你这么怕父王知道？” 父王又不傻，这灵水他用了几次就会察觉到的，毕竟这东西对身体好处显而易见的。到时候她就是否认也没用的。 楚锦没解释，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瞒到底。唉，若是父王知道自己骗了他，顾忌会拿着鸡毛掸子招呼他了。小时候被打也就算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被老爹追着打就太没面子了。 楚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我尽量了。” 将楚锦送走以后，楚瑛也收拾东西准备去庐山别院。现在已经五月中旬了，马上又要热起来了。去庐山别院一可以督促父王减肥，二来也能避暑，两全其美。 却不想商议好了第二天走，清晨淮王说有事要过两天再走，楚瑛不疑有他答应了。两天以后，他又说身体不舒服，楚瑛信以为真担心得赶紧请了大夫来。休养了三天身体没问题了准备去别院，淮王又说老友病了要去探望。 这下楚瑛再不相信他了，很生气地说道：“父王，你若不想去我不勉强你，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叫来贾峰，让他将东西搬去马车上：“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去别院。” 淮王知道她是真恼了也不敢再找借口拖延，跟着一起走了。中间休息的时候，淮王过来笑着说道：“阿瑛啊，你别生气了，父王以后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楚瑛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想用这个方法逼他离开洪城：“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这个自然了，你看父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楚瑛心道，你答应过的事从来都没做到过。只是她没扫淮王的面子，看着他说道：“父王，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到时候反悔我可不依。” 淮王拍着宽阔的胸膛，说道：“放心，到了别院什么都听你的。” 见楚瑛露出了笑容，淮王如释重负。唉，儿女都是债啊！儿子让他日日悬着心，女儿总想让他吃草。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干嘛成亲生子啊!若是不妥协，现在一个人多逍遥自在。 很多人都以为淮王不喜欢孩子，所以才只生了两个。但其实不是，他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想要孩子，他害怕孩子重蹈自己的命运。结果儿子比他还不如，每次看到楚锦余毒发作他都心如刀割，只是他用笑容掩饰内心的悲伤与痛苦。 到了别院，淮王看着他面前竟然放着一盘肉，他迟疑了下问道：“阿瑛，这肉是给我的吗？”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我只是让你减肥又不是让你做和尚，以后每顿饭都会有一个肉菜的。” 淮王觉得减肥或许没想象之中那么可怕。结果他放心得太早了，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楚瑛拉起来爬山。 走了半刻钟左右，他坐在大石头上气喘吁吁地摆手道：“阿瑛，我要歇会再走，你去跑吧不用管我。” 早晨被逼着走了半个多时辰；上午被拉去学拳练箭；午觉后又被拉起来学减肥操，蹦蹦跳跳的累得半死。晚饭后被拉去散步，断断续续走了有半个时辰了，他觉得自己腿要断了。 回到别院，淮王冲完澡就准备睡觉。 这个时候，楚瑛又来了。 淮王现在看到她都有些发怵，闺女也太能折腾人了，要每天都这样他觉得活着都没乐趣了。只是答应的事也不能反悔。 楚瑛说道：“父王，你有没有让秦大夫给你全身按一下？今天运动量有些大，不全身按一下明日会全身疼。” 这位秦大夫，是楚锦特意请来给淮王调理身体的。 “哦，那我叫他来给我按。阿瑛，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接下来的日子，淮王每天都在怀疑人生，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为什么会答应减肥。这减肥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不过一个月坚持下来减了三十多斤，效果喜人。 躺在凉椅上，淮王累得不想动：“闺女啊，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天天这样跑啊？父王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楚瑛一边给他捏腿，一边笑着说道：“父王，我觉得你现在不仅精神了，也英俊了。” 淮王笑骂道：“你就哄我吧！” 虽然嘴上抱怨，但他却没再说不减肥的话了。这一个月坚持下来，他自己明显感觉到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了。之前精神短，偶尔还会胸闷气短，这些现在都大有改善了。 两个多月过去，淮王减到了两百四十二斤。 楚锦接到信也很高兴，但也有些疑惑。父王服用灵药这么长时间竟没发现，这很反常啊！只是这事也不能写信询问。 他不知道的是，楚瑛根本没给淮王服用灵水。倒不是怕被淮王发现，而是准备等他减肥成功再给他服用，现在用浪费了。 京城又有消息送回来。其中一件引起了楚锦的特别关注，魏国公被细作刺伤，上折子要将爵位让给雷明霁。 楚锦想起楚瑛说的事，很快就明白魏国公这次受伤让爵有内情了。雷明霁得了爵位，十有八九要代替魏国公镇守大同。他去了大同，就可以让人暗中研制手雷了。 这手雷要真有阿瑛说的那么大的威力，守住大同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运用得当，说不定能改变战局。 想到这里楚锦心头一阵火热。他们也可以制造手雷，而且阿瑛这般厉害肯定能制造出更多厉害的火器。有了强大的武力，他们再也不用再伏低做小了。只是想着楚瑛的态度，他又觉得头疼。这丫头手中有宝却不用，白白浪费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父爱 九月初，楚瑛与淮王回到洪城。 门房看到淮王，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王、王爷……” 不怪他这么吃惊，实在是淮王比去别院时小了一圈。以前胖得眼睛都眯成缝了，现在已经可以看出脸部的轮廓了。 淮王骂道：“结巴了？结巴了就赶紧换个差事，省得丢人现眼？” 楚瑛乐呵呵地说道：“父王，你现在变得如此俊朗了，他一时给看呆了情有可原。父王，你看，还是瘦了受人欢迎。” 淮王笑骂道：“我这又不是十五六的愣头青，要受人欢迎做什么？好了，咱进去吧，离开这么长时间怪想念的。” 楚瑛都很想吐槽，你平日跑出去玩，一玩半年多不回家也没见你想家。 门房等他们走后擦了下额头的汗珠，与另外一个门房聊了起来：“之前听闻郡主逼迫王爷减肥，没想到竟真成功了。” 五个月时间，淮王从三百斤的大胖子减到了一百九十斤。到了这个点怎么都减不下来，而淮王也不再配合了。他觉得现在这样可以了，死活不愿再加大运动量了。 三日后楚锦回来了。 楚瑛得了消息跑出去迎接，等看到轮椅上的人却愣住了。就见轮椅上的人惨白着脸，脸颊凹陷，身形消瘦，看起来像是一具骷髅！ 她蹲下身，抓着轮椅上的人的胳膊语无伦次地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几个月通信，楚锦没在信里提他的身体状况。但按照楚瑛的想法，他现在应该痊愈了跟正常人一样了。 轮椅上的人朝着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有说话。 楚瑛看到这笑容愣了下，这不是她哥啊！ 余信道：“郡主，世子吹不了风，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吧！” 楚瑛点了下头，然后上前推着轮椅。百度搜索65，更多好免费阅读。 余信知道楚瑛有许多问题，进了屋将其他人都支出去了。 楚瑛指着躺在床上的人，问道：“他是谁？” 刚开始她确实是吓着了， 余信压低声音道：“郡主?世子的毒已经解了?但他害怕走漏风声给淮王府招祸就找了他。世子现在正隐在暗处，晚些时候会现身。” 楚瑛明白楚锦的顾虑。一旦他解毒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帝肯定会怀疑当日夜闯常家的是她。这还是其次，皇帝要知道他们得了灵药?一家子就要大难临头了。 “那他现在人呢？” 余信轻声说道：“已经进城了?只是不方便跟着一起进王府。” “只是这样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装一辈子吧？” 余信说道：“郡主，皇帝重病在身?应该拖不了多久了。等新皇继位，到时候再让钟神医对外说已经研制出朱颜的解药来了。过个一年半载?世子就能名正言顺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楚瑛有些心疼，说道：“真是委屈大哥了。” 余信觉得跟以前比起来?世子隐姓埋名真不算什么。不过也好?世子现在痊愈了也能一展抱负。 一个时辰以后淮王从外头回来?看到变得跟鬼似的儿子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道：“阿锦?阿锦你怎么了？” 替身仰头看了一眼楚瑛?好似在问现在怎么办？ 不想这个眼神正巧被淮王看到了?他立即站了起来摸了下眼泪：“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阿锦？” 楚瑛拉着他的胳膊?说道：“父王，这是大哥找来的替身。他现在不方面露面?晚些时候来见我们。” 淮王听得稀里糊涂?一脸不解地问道：“你哥找替身做什么？” 就儿子那情况找替身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楚瑛凑在他耳边?以极轻的声音道：“父王?哥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现在跟正常人一样了。” 淮王瞳孔一缩?颤声问道：“阿、阿瑛?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楚瑛将话又说了一遍。在钟神医的帮助下，楚锦身上的余毒在三个月前就彻底清除了。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温养，现在与常人无异了。 淮王还是不相信，说道：“你哥的毒解了，真的解了？” “等晚上哥露面，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听到这话淮王转过身，背着楚瑛捂脸落泪。儿子再不用受非人的折磨，他也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真好。 等他哭够了，楚瑛将一块帕子递过去了。 淮王擦了眼泪道：“走，咱们去你哥的书房说。” 替身在这儿许多事不好问。而楚锦因为喜静，除了几个心腹跟两个贴身照顾的丫鬟，其他人不能进上林苑的。碧儿前年就许了人家，回洪城后就放出去备嫁了，如烟这些日子一直悉心照料替身。 进了书房，淮王小声问道：“你哥的毒是怎么解的？” 楚瑛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说完道：“父王，哥已经彻底康复了，我这里还剩下四分之三的灵水是留给你。等你减到一百六十斤，我再给你服用。” 在楚锦去找钟神医时，她将用散的留了下来。 淮王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脑袋，说道：“傻丫头，这样的宝贝你该留些自己用，怎么能都给我跟你哥呢？” 楚瑛笑了下说道：“父王，我身强体壮的没必要用这东西。父王，你年岁大了需要。” 淮王摇头说道：“你自己留着，我年岁大了用不着这东西。” “父王，年岁大了才更需要它。” 淮王摆摆手说道：“你现在用不上，过些年就用得上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再说了。” 楚瑛闻言没再继续劝了。这事也不着急，东西在她手里以后寻到机会给他服用就是。 淮王笑眯眯地问道：“阿瑛，我听贾峰说你喜欢雷明霁那小子？阿瑛，你要真喜欢那小子，我给雷连敬写信将你们亲事定下来。” 之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现在儿子无恙，让楚瑛嫁给雷明霁也不错。 楚瑛很无奈，说道：“父王，我没看上雷明霁，都是贾叔瞎想的。父王，你可别跟着瞎起哄呢！” “雷明霁可是香饽饽，要他定亲了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楚瑛撇撇嘴道：“我巴不得他赶紧娶妻生子，这样贾叔就不会在你们面前胡说八道了。”。 看她神色不似作伪淮王暗叹，闺女还是没有开窍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前卫的思想 天黑了，淮王瞅了一眼外头后就出去了。没一会，拿着一根鸡毛掸子进来了。 “父王，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淮王将鸡毛掸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总感觉屋子里有许多灰尘，等会我来弹一弹。” 楚瑛看了下屋子里的家具，一尘不染。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屋子里有动静。楚瑛心头一凛，手不由摸向了旁边放着的长剑。 淮王抓着她的手，说道：“无事。” 看着楚锦从屋里出来，楚瑛有些不解：“哥，做什么不走正门？你翻墙爬窗进来更容易发现。” 楚锦笑着说道：“放心，没人放心……” 淮王不等他将话说完，抓起鸡毛掸子就抽了上去。楚锦也不敢跑，就跪在地上让他打。 楚瑛先是一怔，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拦着：“父王，你这是做什么啊？哥现在身体好了，这是大喜事。” 淮王推不开楚瑛的手，只得放弃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糟心的玩意呢？看我遭罪，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偷笑？” 若不是楚锦骗他自己快要死了，他也不会答应减肥。想起这几个月的经历，淮王都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楚锦忙求饶道：“没有，我一直写信给妹妹，让她多做点好吃的给你。父王，我这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死，这样就没人打你骂你了。” 楚瑛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忍着笑道：“怎么会呢？父王，我跟哥哥都希望你长命百岁呢！哥哥现在身体变好了，过两年给你添几个孙子孙女了，让你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百度搜索65，更多好免费阅读。” 宇哥儿的事淮王已经知道了。其实他之前就有猜测，只是没有询问楚锦，一来涉及到男人的脸面二爷相信楚锦能妥善解决此事。 听到这话楚锦摇摇头，眼中有些失落：“我身体虽然好了?但这辈子与子嗣无缘了。” 楚瑛一怔：“怎么会？” “之前用了许多烈性要伤了根本?养不回来的。” 淮王一巴掌拍他后脑勺，骂道：“你做这幅鬼样子给谁看？若是没阿瑛舍命为你求药，你现在还不死不活的。糟心的玩意，不要得陇望蜀。” 楚锦苦笑一声说道：“父王?我没有得陇望蜀。我只是对不起你?我不能生养，以后我们这一支就断嗣了。” 淮王一脚又踢过去，只是这次楚锦避开了：“什么叫我们这一支断嗣?阿瑛不是人啊？亏得我以为你疼爱阿瑛，原来都是假的。” 楚瑛一听立即说道：“父王?我不嫁人的。不过香火传承也不一定要亲生的，咱们可以去慈幼院抱养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楚锦摇头表示不行?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抱养的孩子是上不了玉蝶?入不了宗人府的?到时候承不爵。 淮王说道：“阿瑛?男人没有没关系?但孩子一定要有。不然你老了?我跟你哥走在你前头?到时候你指靠谁去？” 灵水这样的宝物都没想过给自己留一点?这么傻的性子没个血脉至亲保护，他是真不放心。 楚瑛张着嘴巴。现代很多父母都接受不了孩子做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她父王竟这般超前。 楚锦觉得淮王这是馊主意?反驳道：“父不详?孩子以后会被人瞧不起。阿瑛?要不你以后招赘吧！这样?咱们这一支也不会断绝香火。” 楚瑛不想跟两人聊了，故做生气道：“父王、哥?你们若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练功了。” 两人这才不继续这个话题。 楚瑛想起余信的话?问道：“哥，皇上病重都没定下储君，这是真准备让京城甚至天下乱起来？” 储君不定，众皇子都觉得自己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拉帮结派弄得朝堂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楚锦笑了下，说道：“我回来之前得了消息，储君已定了。” “是谁？” “秦王。” 楚瑛很失望。一个能出卖国家利益的人为君，未来可想而知了：“父王、哥，天下如今已叛乱四起，要秦王当了皇帝咱楚家的江山危险了。” 楚锦正想说话，淮王却抢险在他之前道：“朝廷大事轮不到咱们操心，咱们吃好喝完玩好就行。” 楚瑛苦着脸道：“若是大楚江山没了，咱们就没现在的逍遥日子过了，说不准到时候还得隐姓埋名呢！” 这儿的人都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怕他们是边缘人物，新朝一旦建立就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哪怕不杀他们，也会将他们关在京城养起来，就跟养猪一样。 淮王笑着道：“这些你操心不来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做好自己的事。阿瑛，赶紧去练功吧！不然又要很晚才能睡了。” 楚瑛点了下头，出去了。 屋子剩下父子两人，淮王看着楚锦说道：“你刚才想跟阿瑛说什么？是裂土封王还是造反上位。” 楚锦沉默了下说道：“父王，我这身体当皇帝也无嗣传承。父王，天下已乱，这是我们的机会。” 淮王很平静地说道：“想裂土封王，不仅要有过人的手腕，还得有一支铁血之军。你做生意可以，也拉拢得了官员可以，但带兵打仗不行。没有一支忠心于你的铁血之军，裂土封王就是个笑话。” 裂土封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楚锦说道：“父王，也许阿瑛可以打造出一支铁血之师。” 淮王脸色一下变了，厉声说道：“楚锦，阿瑛为了你冒着性命危险帮你找来灵药，你怎能再利用她？” 他真的没想到，儿子身体一好就滋生了这么大的野心，还将阿瑛也算计进去了。 楚锦不觉得自己是利用：“父王，若大楚亡了，咱们就只能如丧家之犬一样躲起来。就是这样还得日夜担心那些人找着我们，将我们都杀了。” 淮王默了默，说道：“你想做什么我不拦着，但不许打阿瑛的主意。” 他对楚锦很了解，他想拦也拦不住。 楚锦也不想让楚瑛卷入其中，但不行：“父王，这事我一个人做不成这事，只有我们兄妹合作才行。”。 “不行，这事没的商量。”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起（1） 秦王被立为太子后，皇帝又给秦王与首辅嫡长孙女陆湘赐了婚。至于与刘清妍的赐婚也没有取消，只是从正妻沦落为侧室。毕竟是未来的国母，毁容的女子是肯定不能坐那个位置，不过嫔妃的话倒没什么关系。 过了几日，皇帝又准了魏国公让爵的折子。 雷明霁袭了爵，进宫谢恩后就带着母亲跟弟弟奔赴大同了。不过在去大同之前，他带着雷明达回了一趟魏国公府。 雷明濮盯着他的眼神，仿若蛇信子一般：“雷明霁，你害死我姨娘，又害得我成了残疾让明翰成了病秧子，为的就是金天吧？” 他残疾不能再科考，雷明翰被楚瑛揍的那顿其实养一年半载就能痊愈。但他服用的药被雷夫人做了手脚，落下病根下半辈子离不开药罐了。 母子三人被雷明霁害得这般惨，雷明濮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偏偏他的心腹全都被雷明霁找各种理由处理了，他现在想报仇也没能力了。 雷明霁笑了下，说道：“说得好像你们都阳春白雪似的。我是命大没被你姨娘毒死了，明达是运气好碰到好心人送回京。相对你们母子来说，我已经很仁慈了。” 雷明达属于傻人有傻福，被拐卖的孩子成千上万基本都回不了家。就他，被个过路富商的儿子看中买下，然后知道他身世就给送回京了。 雷明濮说道：“雷明霁，成王败寇。我们失败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希望你能善待祖母。” 雷明霁嗤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过些日子爹回来了，自会好好孝敬祖母的。” 至于他，就算愿意孝顺估计老夫人也不稀罕了。当然，他也没那闲功夫去装什么孝子贤孙。 雷明濮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好。” 跟雷明濮见了面后，两兄弟又去给雷老夫人告别。 雷老夫人并不知道魏国公是被逼让爵，只以为他是真的受了重伤无法继续打仗才走这一步的：“明霁，魏国公将来就靠你了。” 雷明霁点点头道：“祖母放心，我跟明达一定不会丢了祖宗的脸面坠了我魏国公府的威名。” 手雷制造出来，雷家军必将威震天下。 雷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去吧！” 在母子三人去大同的当日，雷明濮也邀了个朋友谈卖铺子的事，不过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三日以后雷明霁得了消息?说雷明濮失踪了。他脸色很难看?问道：“他是怎么逃脱的？” 他都已经留下亲信盯着雷明濮，寻到机会就弄死他。至于跟魏国公承诺，反正爵位已经到手了，就算老国公跟他翻脸也不怕。除非是老国公想毁了整个雷家?不然只能认了这事。 来人垂着头说道：“我们一直以为他还在茶楼?没想到姓薛的给他打掩护，他换了一身衣裳从后门走了。” 雷明霁说道：“找到他，杀了。” 虽然厌恶曹姨娘但有一点必须承认?曹氏是个好母亲。他杀了曹氏让雷明濮成了残废，两人已经不死不休了。雷明濮不死?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他的，他不能留下这样一个祸害。 雷明达等人下去后?与雷明霁说道：“哥?你现在已经袭爵了?过往的事就算了别再计较了。” 雷明霁看着他?说道：“怎么?心软了？” 雷明达垂下头?轻声道：“哥?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们的兄弟。现在他已然这样?咱们就不要追究了。”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现在却自相残杀?雷明达心里很难受。 雷明霁冷哼一声道：“天真。我愿意放过他?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不会?他现在肯定是在想方设法找靠山?然后再报复我。明达?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现在我放过他，将来死的就是我们了。或者你娶妻生子后?你的妻儿都要跟着没命。” 雷明达闻言嘟囔道：“哥?说得你好像不娶妻生子似的？” 雷明霁还真没这个打算，几次跟着死神擦肩而过让他不敢娶妻。他要战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日子艰难。他小小年岁就承载了母亲的期望，他不想自己儿子活得这么累。 “你金年也十四了，等到了大同我让娘给你相看。相看好了，后年年底就成亲。” 雷明达不乐意了，说道：“不要，我要等满了十六再相看。哥，你就别为我着急了，还是赶紧想想自己吧！过完年你都二十了，老了。” 听到这话，雷明霁不由想起楚瑛嫌他老的事。他都郁闷了，自己不过大她五岁怎么就很老了呢！唉，不想这过河拆桥的丫头了。 雷明达连叫了他三声，等他回过神来打趣道：“哥，你在想谁呢想得这么入神的？是不是想我未来的嫂子。” 雷明霁板着脸道：“胡说八道什么？赶紧上马车去。” 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雷明达好奇道：“哥，真被我猜中了？快跟我说说，是谁家闺秀？等娘回京，就让她上门提亲。” 他都压根没想过女方会拒绝。作为迷弟的雷明达觉得，就他哥的人品样貌天仙都配得的。 与此同时雷明濮找了熟人，花费重金求对方帮他引荐给汉王。要想保命必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不然雷明霁不会放过他的，而汉王是唯一的人选。 汉王对他没兴趣。爵位已经落到雷明霁头上，雷明濮一个残废了的庶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冯钰却很有兴趣，说道：“殿下，我去见见他。” 汉王说道：“没必要浪费时间。” 冯钰对汉王再了解不过，说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亲人，而是仇人。雷明濮与雷明霁虽是兄弟，但也是仇敌。王爷，若是我们能拉拢雷明霁，那我们胜算又多了两分。” “雷明霁是拉拢不了的。” 冯钰笑脸下，说道：“能拉拢自然好，若他还如此不识抬举那就让雷明濮去对付他。将水搅浑了，咱们才有机会。” 汉王不置可否，说道：“你要见就见吧！”。 反正他是没兴趣，也不愿浪费时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风起（2） 冯钰愿意见雷明濮，一是魏国公府里手握兵权，二是雷明霁与淮王府关系不一般。而他一直想将楚锦置于死地，只是可惜找不到机会。只是让冯钰没想到的是，这次见雷明濮竟有那么大的收获。 冯钰眼中闪现过一抹精光，说道：“你说夜闯常家的人是楚瑛跟雷明霁，空口无凭，我需要证据。” 雷明濮若有证据早就去衙门告发雷明霁了，哪还会等到今日。不过他告知冯钰这件事，也不是凭空猜测：“雷明霁被刺客刺杀那日，身边只跟着三个护卫。他在九江受伤以后，每次出门都会带足护卫的，那日的行为很反常。而且受伤没几天就借故搬入九里坊，他这样做其实是为了避人耳目。等常家事发以后，没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冯钰提醒说道：“这么大的事不能凭空猜测，需要证据。” 裴海叶要继续查下去，也可能会查到线索。但楚瑛胡搅蛮缠说他们捏造证据栽赃陷害，加上当时淮王府的人都在王府跟相国寺，所以皇帝才让他们回去了。 雷明濮说道：“冯大人，我找着了府里一个在九里坊做活的家丁。他说常家出事那一晚他起夜时，看到一个人影从外头翻墙而入。” 冯钰摇摇头道：“那也不对，根据常家那边供述，那日晚上有十来个人闯入他们府里。这事裴海叶也调查过，雷明霁的两个心腹马季跟杨一动去了大同，其他人当日都在府中没出去。就算雷明霁的伤是假的，他加上楚瑛也只有两人。” 雷明濮冷着脸说道：“我们国公府内有一群死士，我爹倚重他，应该是将这些死士给他用了。” 他现在对雷明霁恨之入骨，哪怕将整个魏国公府赔进去也要他死。所以，这些机密事说起来也没半点迟疑。 冯钰倒是有些意外，不是因为魏国公府有死士，而是雷明霁在承爵之前就将国公府的核心力量掌控在手了：“就算你推断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雷明霁赔上死士也要帮楚瑛的原因呢？” “别说什么救命之恩。百度搜索65，更多好免费阅读。你与雷明霁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应该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只一个救命之恩，不可能让他冒这么大危险帮楚瑛。” 而这?也是雷明霁与雷明濮的区别。雷明霁会对曹氏与雷明濮母子三人出手?但他绝对不会为了私仇将家族置于险地，雷明濮却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道：“除非楚锦与楚瑛两人拿出的筹码值得他冒这个险。若咱们知道这个筹码是什么，不需要证据就能直接回禀皇上了。” 雷明濮中气不足地说道：“我在大同有人?我会让他暗中盯着雷明霁?只要他一有动作我就会知道的。” 曹姨娘年轻的时候，在雷老夫人的支持下去大同住了一年。曹姨娘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早早就想为两个儿子打算?再大同一直想要拉拢军中的将领。可惜，她耗费心力花非巨资只拉拢到一个偏将?其他的将领都不搭理她。在军中将士们对嫡庶看得并不重，他们最看重的是实力?而雷明霁自小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赋?自然得众人的拥护。 魏国公发现她不老实?就让人将其送回京城了。 冯钰点头道：“若是有什么线索?你需及早告诉我。” 两人谈完?冯钰就将这事告诉了汉王：“殿下?我觉得这事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 汉王说道：“雷明濮明显是想借我们的手报复雷明霁。表弟?咱们已经落入下风了不能再与雷家交恶了。” 淮王府与他们也没什么利益瓜葛?不想浪费人力物力去折腾，他现在要对付的人只有秦王。 冯钰说道：“殿下?皇上身体衰败?太医说好好养着也也只有两三年的寿命了。可若咱们能让皇上恢复健康?你说皇上是倚重你还是信任秦王？”“让父皇恢复健康？太医都做不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因为吃了无为道长炼制的丹药身体每况愈下?无为道长是他找来的，所以皇帝也迁怒于他。而秦王这次下江南不仅收回来五百万两税银还将一清道长找回来?皇帝龙颜大悦?这个时候以陆相为首的大臣上折请封太子就定下了他。只是现在还没有行册封大礼， 冯钰说道：“淮王之前身体很差，给他治病的大夫说活不过三年。但现在却生龙活虎，大夫说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据说钟神医已经寻到了解朱颜的方法了，只是有两位药比较难寻。只要寻到了药，楚锦的毒就能解了。殿下，你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 他其实知道淮王是因为减肥身体才好转，至于找到解毒方法也是胡诌的。汉王败势已定，一旦皇帝宾天秦王上位，他就再不能为颖芝报仇了。汉王脸色大变，说道：“你的意思楚瑛从常兰娅那儿拿到东西了？不可能，咱们的人盯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异常，她怎么就拿到了？” 冯钰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东西肯定被楚瑛拿走了，不然常兰娅不会受重创。” 不是没人怀疑常兰娅装的，但是不管怎么试探都没发现异常。若是楚瑛在这儿，必须夸赞下都是演技派了。 汉王摇头道：“表弟，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确切证据。” 冯钰知道他的性子，优柔寡断总想稳中求胜，可夺嫡本就是火中取栗的事。所以汉王会失败他也不奇怪：“殿下，咱们只消让人告知皇上这一事，皇上自有定夺。” 汉王看着他，说道：“表弟，你真相信淮王府得了宝贝？” 父皇跟他与秦王等人都盯着常兰娅，盯了两年还各种试探威胁都没发现任何端倪，楚瑛只一个晚上就能得到宝物。所以，他是不信的。 “是与不是，查了就知道。” 三日之后，冯钰带着一到密旨悄悄地离开了京城。他离京的第三天，秦王的人才发现不对。 秦王脸色很难看，与忠勤伯说道：“外祖父，冯钰是怎么从我们眼皮底下溜出京的？“ 忠勤伯也不知道，说道：“这事我会去查的。殿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册封大典。只要名份定下来，汉王跟冯钰翻不出浪来。” 秦王说道：“这段时间还要辛苦外祖父了。” 忠勤伯告诫道：“殿下，皇上年岁大了身体又差猜忌心会更重，以后更需谨言慎行。” 现在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只有坐在那张龙椅上才是真正的胜利。 过了三日忠勤伯得了消息，冯钰是在通州上船目的地是扬州，至于去做什么打探不到。。 忠勤伯自言自语道：“去扬州估计只是个幌子，这个节骨眼下江南目的何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起（3） 从回到洪城楚瑛就一直盯着淮王，生怕一个疏忽他的体重就反弹了。好在她盯得紧，担心的事没发生。 十一月初，淮王妃吹了冷风病倒了。开始以为喝几副药就好，却没想到竟高烧反反复复，人也陷入昏迷之中。 楚瑛到了听雪院，看向新提拔上来的丫鬟惠欣问道：“母妃怎么会病得这般严重？” 惠欣眼睛都哭肿了，说道：“王妃自从舅老爷意外去世后经常哭，还总做噩梦，醒来后总说对不起。现在表小姐又一个人住在外头的院子，王妃日日忧心，饭量骤减。” 简单来说，淮王妃这病是多思多想引起来的。 楚瑛真的无法理解，为何到现在淮王妃还觉得自己对不起穆春晖。这些年穆家一直趴在她身上吸血，她不反省还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 惠美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若是能让表姑娘进来陪着王妃，王妃肯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楚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到下午的时候淮王妃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楚瑛面露惊喜：“阿瑛，你来了啊？” 说完这话她想起身，可惜全身软绵绵没有力气。 楚瑛说道：“大夫说你是忧思过度才生病的。你以后放宽心，这样才能将身体养好。” “阿瑛，我整日被关在家里很闷，你能不能让穆婉慧来陪我？” 这次楚瑛没心软，摇头说道：“母妃，这是父王的决定，我不能违逆他的意思。” 以前淮王妃生病，她会主动将穆婉慧接来府里。只是知道了章氏跟穆春晖是死在淮王跟楚锦手中后，她就不敢了。万一穆婉慧知道真相要报复，留在王府岂不是给了她便利。 淮王妃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楚瑛说道：“我不能忤逆父王的意思，但等你病好了你可以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可以让穆婉慧去寺庙里陪你。” 淮王妃犹豫了下道：“你父王肯定不会答应，他就是想让我老死在这宅院内。” 楚瑛觉得这事不难：“我会说服父王的。” 难得楚瑛开口，淮王自然没有不应的。其实淮王妃愿意住到寺中去更好，眼不见为净。 得了淮王的承诺，淮王妃的病很快就好起来了。若不是辛大夫是她信任的人，楚瑛都要怀疑淮王妃是装病了。不得不说，人的意志力是个很奇特的东西。 楚瑛与淮王吃过晚饭，两人进了屋内她才问道：“父王，哥去办什么事了？这都两个月了都没露面。” 淮王夹菜的手一顿，然后装成不在意地说道：“这些年你哥因为身体原因哪都不能去，现在身体恢复了就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咱们要理解。” 楚瑛问道：“父王，真的如此吗？” “父王还会骗你吗？” 楚瑛问道：“可你就是在骗我。父王，哥是不是在做危险的事情，而你不想让我参与其中？” 就楚锦的性子怎么可能跑外头去玩，肯定是暗戳戳地想搞大事。不过她也不排斥，如今这世道仅靠皇族的身份是没安稳日子过。 淮王觉得闺女还是傻傻的好，太聪明了会伴随着危险：“你哥这些年遭的太多的罪，他恨死了皇城的那群人，他想做什么我拦不住。但是我不会参与其中，你也不行。” 楚瑛说道：“父王，哥做的事一旦暴露，整个淮王府谁都逃不了。” 淮王反问道：“暴露什么，你哥在屋里躺着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呃…… “不会被锦衣卫查到吗？” 淮王摇头说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不过你哥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得考虑给他过继个孩子了。这样等他哪日没了，也有披麻戴孝摔盆的人了。” 这样做，外头的人就会彻底相信楚锦命不久矣了。 楚瑛惊了下说道：“父王，这万一皇帝知道这事给定了个子嗣到时候咱们怎么收场？” 淮王无所谓地说道：“我选的子嗣必须父母双亡，年龄在一到三岁之间，孩子性子活泼胆大。皇帝帮着选可以，但必须满足这三个条件。” 楚瑛想了下楚锦的身体，觉得这主意也不错。 淮王说道：“你哥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他自己心里有数。你啊，想逛街或者戏听书就去做，不要有什么顾虑。” 楚瑛一脸嫌弃地说道：“戏太老套先生说的书没新意，都没劲，还不如在家练功看书呢！”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跟以前一样每日都要跑上林苑三四次，呆的时间有长有短。替身跟个哑巴似的没法交流，楚瑛每次都是坐在那看书打发时间。 “你可以自己写戏啊？之前弄的两部戏就很有意思。” 这事楚瑛也考虑过了，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现在的她不宜太招人眼，会带来许多麻烦。基于这个想法，她回洪城以后基本都是窝府里不出门的。 淮王笑着说道：“你不想写也别勉强，只是不用操心你哥。他那么大个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失败了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楚瑛觉得他太淡然了，淡然的让她有时候会心慌。只是看淮王的样子，她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好。” 也是在这一日的晚上，远在大同的雷明达看到了她的手稿。接过来的时候还不以为意，等看到上面的字跟设计图外就变得很认真了。 等他看完，雷明霁说道：“明达，火药提炼的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个重担只能托付给你。” 核心的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这样也不担心会泄密。 雷明达心里有些发怵：“哥，我不一定提炼得出来啊？” “这上面不是写得很详细，怎么就提炼不出来啊？” 雷明达苦着脸道：“是写得很详细，但写得再详细也不敢打包票一定提炼得出来啊!哥，咱们将荣华郡主请了来，我相信保准不用三个月咱们就能将手雷制造出来。” 雷明霁说道：“你就别异想天开了，荣华郡主是不可能来大同的，这事只能你来完成。” 雷明达有些发慌。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示警 淮王妃住在佑民寺，有穆婉慧的陪伴她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但穆婉慧一个妙龄少女，住在寺庙这样冷清的地方心里烦躁的不行。 这一日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信里说若想知道她父母的死，半个时辰后到后山。在那儿，她会得到答案。 穆婉慧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了。他父亲是被赌坊的人弄死，但她娘死的实在是奇怪。那天又没下雨，她娘好端端怎么会突然摔下山崖。之前是有疑虑，但也没想过她娘事被人所还。 到了后山，穆婉慧看到一个穿着雪白色大氅的男子：“你说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是被谁害死的？” “你父母都是被楚锦害死的。” 穆婉慧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表哥与我娘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娘？” “原因很多，其中一个是为了给他宝贝妹妹楚瑛出气。穆婉慧，你应该知道自己是穆家女而不是金枝玉叶吧？” 穆婉慧有些心慌，她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你想要挑拨离间，那你找错了人。” 小时候不懂但大了她就发现淮王妃对她特别好，好得都超过了亲生女儿，她觉得不对就询问章氏。章氏自然不可能跟她说实话，只说她得淮王妃的眼缘。 只是有次她在淮王府内休息，迷迷糊糊听到淮王妃与李妈妈说起她的身世。她吓得不行当日就回了家，并且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章氏。 结果章氏告诉她淮王妃确实是恶意掉包两个孩子，不过被她换回来了。还让她好好哄着淮王妃，这样以后才能说到好亲事并且得份丰厚的嫁妆。 冯钰笑了下，说道：“楚瑛知道了你母亲将两个孩子掉包，然后故意诱导淮王妃书院打压楚瑛。他将楚瑛当宝贝蛋一样疼爱，哪能忍受得了你母亲这样的算计，所以设计你娘跌落悬崖死无全尸。” 穆婉慧冷得想打哆嗦：“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信你？” “你爹娘跟你大哥背着淮王府做下许多见不得的勾当，楚锦自不可能容他们活下去，所以穆建荣跟你爹娘先后出了意外。” 穆婉慧说道：“你胡说八道，我爹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也是因为他爹行商身份低微，所以才将亲事寄希望于淮王妃身上。本来以前一切都好好的，但楚瑛摔破了头就变得不一样了。 冯钰觉得很好笑，说道：“你爹娘贩卖私盐放印子钱，你大哥害死数条人命，这些事一旦被查出来淮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不可能，我爹娘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冯钰嗤笑一声，说道：“本本分分的生意？在淮王与楚锦两人没帮衬情况下，你觉得你娘靠正经生意能在数年之间赚下这么大的一份产业吗？” 穆婉慧咬着下唇，说道：“你到底是谁？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我要见淮王妃，你帮我将她单独带出来。” 只有说服了淮王妃，让她帮助自己才有可能一举扳倒淮王府。至于说淮王妃失宠，在王府内当了这么多年正妃总有一两个心腹。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想做什么？” 冯钰笑了下，说道：“放心，我不是淮王跟楚锦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将你父母死亡的真相告诉她。” “无凭无据，我跟姑姑不会相信你的。” 冯钰说道：“放心，明日就会让你们看到证据的。” 穆婉慧看着他说道：“淮王跟楚锦嫌弃我姑姑，楚瑛也与我姑姑翻了脸。你若是想抓了我姑姑威胁，那就打错了主意。”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她的。明日就在这个时候见面，我会将人证物证都带来。”冯钰提醒道：“楚锦肯定安排了在淮王妃身边，你想办法将她们打发掉。” 穆婉慧一直都不喜欢惠芷跟惠美两人，偏这两人安然无恙地留在淮王妃身边。所以，她觉得两人嫌疑很大。 傍晚时分她与淮王妃说想吃六味楼的点心。淮王妃很心疼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让惠芷跟惠美两人下山。当然，特意下山肯定不能只买糕点，还要采买一些日常所需五品。 惠芷觉得穆婉慧不大对劲，就找了个借口推脱不去，结果淮王妃没准就要她下山。然后在约定的时间，淮王妃见到了冯钰：“你是、曹国公府的二公子？” 冯钰笑着说道：“淮王妃真是好眼力，当年不过匆匆见了一面，时隔十多年竟还记得我？” 淮王妃并不愿意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说淮王跟楚锦害死我哥嫂，证据呢？” 冯钰将人证物证都带来了。 淮王妃咬牙切齿道：“他怎么这么狠，怎么这么狠啊？” 她从没干涉过楚锦的事，没想到他竟如此狠毒将他兄嫂跟建荣全都害死了。这个仇，她不报就对不起穆家的列祖列宗。 与此同时淮王也收到了忠勤伯的信，信里就写了冯钰带着密旨下江南，目的地不详。鉴于冯钰与楚锦的恩怨，他写这一封信也算是给淮王府示警。虽之前闹过不愉快，但这也是为了大局。不影响秦王利益的情况下，顺手的事他还是乐意做的。 淮王看完这信眉头紧蹙，当晚从淮王府内一封封的书信发了出去。 第二天楚瑛陪着淮王用午饭，发现餐桌上一半肉一半素：“父王，不是说了不能多吃肉啊？而且猪肉、牛肉这些高热量的食物不能吃。” 淮王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碗里，笑着说道：“人生在吃，若连吃都不能畅意，那活着也太无趣了。” 见楚瑛即将变脸，淮王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吃三块，就三块，多的绝对不吃。” “真的？” 淮王笑眯眯地说道：“比金子还真。宝贝闺女啊，我屋子里还有一箱金子，晚些我让人送到你练功房去。” 醒来以后楚瑛就变得特别喜欢金子，对于她这个爱好淮王跟楚锦都尽量满足。以往各式各样的礼物，现在都变成金子打造的各种装饰品。 楚瑛有些奇怪，问道：“送到练功房去做什么？那儿没人，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淮王觉得这压根不是事，说道：“我晚些就让人将练功房的门换了，钥匙你跟贾峰两人拿着。” 楚瑛笑着道：“父王，我除了三箱金子还有叁万多两银子不缺钱花，你的金子就自己留着用吧！等我钱不够了再跟你要。” 淮王却是一摆手，说道：“说了给你就给你，不过一箱金子磨磨唧唧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教女 清晨，楚瑛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看向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楚瑛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昨晚上下雪了啊？” 春雨点头道：“是，下半夜下的，下得很大。” 她听到声响还爬起来看了下，楚瑛的睡眠很好没被惊醒。 洗漱好了，楚瑛又换了一身新衣裳去了淮王的院子里。今天大年三十，不用练功，这是淮王要求的。 淮王看着她披着一件红色的狐皮斗篷，笑眯眯地说道：“宝贝闺女，红色衬你，改天让绣房给你多做一些颜色鲜艳的衣裳。” 楚瑛练功服都是青色或者灰色等深颜色的，对此淮王都很不满意。只是楚瑛说这颜色耐脏不愿换，他也没办法。 “好。” 父女两人用过早饭，两人进了屋子里。淮王怕热不怕冷，屋子也没烧地暖就燃着两盆炭火。 楚瑛坐在淮王旁边，轻声问道：“父王，今天是大年三十，举家团圆的日子，哥哥应该会回来吧！” 淮王笑着说道：“你哥有事现在不在洪城，估计要出了正月才能折返回来。怎么，想他了？” 楚瑛蹙着眉头说道：“父王，哥办的什么要紧事啊？大年三十都不让回家团员的？” “你哥的事我从不干涉，不过你放心没有危险。”淮王摸了下她的脑袋，一脸慈祥地说道：“你哥又不是三岁小孩，他现在又跟正常人一样，你不用为他操心。倒是你，以后要多长些心眼，不要别人三两句好话就心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是忍心，最毒的也是人心了。” 看他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楚瑛心头有些不安：“父王，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淮王摇摇头说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家里没出去，所以不知道。前些年江家有个掌柜贪墨了铺子的钱，被发现丢下妻儿带着宠妾跑了。谁想宠妾早与人有私情，两人将掌柜的杀了不知所踪。前些日子，有人在宿州的一家花楼见到了那宠妾。原来，那宠妾被情夫卖进青楼的。” 楚瑛听完后说道：“不管是掌柜的还是那宠妾都是活该，就是可怜了他妻儿了。” 所以说还是不成亲的好，风险太大。 淮王笑了下说道：“那掌柜的逃时比较匆忙，家里宅子没卖掉。他妻子将宅子卖掉再贴补上自己的嫁妆，将江家的钱换上。然后，带着一双儿女改嫁给了一个不能生养的男人，两个孩子现在都改姓了。” 楚瑛有些意外，不顾对于这个结局她觉得挺好的：“至少能活下去。” 淮王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个傻丫头，你还真信啊？掌柜卷款逃跑显然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会留下宅子给妻儿。” 楚瑛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笑的：“那他妻儿呢？” “死了，吃耗子药没的，母子三人齐齐整整的。管着铺子的江四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自我了断他肯定会将母子三人卖到脏地方去的。” 大年三十跟她讲这么个渗人的事情，楚瑛心头很不安。她想了下，问道：“父王，是不是皇帝发现夜闯常家的人是我，已经派人来抓我们了？” 这件事一直悬在她心上以致连门都不乐意出了。当然，楚锦重病在床，现成的借口也不会引人怀疑。 淮王看着她，笑这说道：“胆子这么小，你让父王以后怎么将这一片的家业交给你啊？” 楚瑛很疑惑地说道：“家业怎么给我，哥呢？” 淮王说道：“阿瑛，灵水的事不能泄露出去，不然连你都要搭进去，所以你哥以后只能隐姓埋名。” 楚瑛心头一个咯噔，说道：“之前不是说好了说钟神医找到解毒的方法，出什么岔子了吗？” “那是你哥一厢情愿的想法。到时候皇宫送个中了朱颜的人让钟神医治，治得好吗？治不好就露馅了。只有让你哥死遁，让替身盯着他的身份去死，咱们才安全。” 楚瑛很难受，她垂着头说道：“父王，就没别的办法吗？” “有。” 楚瑛面露期盼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淮王笑着道：“裂土封王，只是你哥搞钱跟阴谋诡计在行，带兵打仗他不行。而且，我们身边也没有能带兵打仗的人。” 说到这里他也没瞒着楚瑛，说道：“你哥是想你挑起这个大梁。阿瑛，你武功是很好，但你的性子不适合带兵打仗。” 有句老话说得好，慈不掌兵。楚瑛性子太良善了，这样的性子根本无法驯服下面的人。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父王，那哥哥一辈子就只能隐姓埋名吗？” 就他哥那样骄傲的人，怕是无法容忍自己顶着别人的身份活在这世上。只是除了这个办法，楚瑛也想不出其他。 淮王很看得开，说道：“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荣华富贵没有性命重要，更没有自由重要。 “可对哥来说这样活着还不若死了。” 淮王没有反驳这句话，说道：“你哥身体不好都喜欢瞎折腾，现在身体好了更不会安份。我是管不了他的，但你不能卷进去。” 楚瑛没有说话。 淮王有些心疼，说道：“阿瑛，我只希望你跟你哥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只要你能能好好地，父王就是死了也安心。” 楚瑛心头越发不安了，说道：“父王，这大年三十你别死啊活的，太不吉利了。” 淮王摆摆手说道：“什么吉利不吉利，我从不信这些。好了，父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自己院去吧！” 楚瑛出去以后，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练功房。练完功她进屋坐着，这儿放了她所有的兵器以及淮王给的一箱金子。 越想淮王的话她心头越不安，想了下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那箱子里放的是雷明霁送她的弓箭。她将几样平日用不着的武器放到这个大木箱子里，再将大木箱子收到空间里。 将东西放进去归置好，再将大木箱子取了出来。没办法，空间不管重量只按件数算。至于淮王送过来的一箱金子她没有动，空间里放了一千两的金子跟零碎的金块，真遇见危险这些也够用的。 将箱子放到旮旯角，楚瑛自言自语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变故 午饭后，楚瑛回屋睡午觉。睡醒以后她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心头一凛立即起身查看了下香炉，不过香炉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楚瑛大喊：“春雨、夏凉、秋寒，你们都给我进来。” 春雨跟秋寒两人两人进屋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后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转头看向了夏凉。 楚瑛冷着脸说道：“屋里的香是谁点的？” 春雨跟秋寒否认，夏凉跪在地上说道：“郡主，香是我点的。” “为什么在屋子里点香？” 她对燃香这事不排斥，但原身不喜欢在屋里点香，所以到这儿后她喜欢在屋里摆上几盆花，但从不燃香。 夏凉说道：“郡主，这些天一直下雨衣服都是烘干的。烘干的衣服有一点味，所以奴婢就擅作主张加了点香料薰衣服。” 楚瑛一听这事就不对，冷着脸道：“你想香薰衣服可以去厢房，为何要在我的卧房并且在我睡着的时候点？” 夏凉垂着头说道：“是奴婢一时疏忽。” 楚瑛朝着春雨道：“去请辛大夫过来查看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香？” 上午听了淮王的那一番话让她惴惴不安，如今夏凉又突然反常地在她卧燃香，由不得她不多想。 夏凉听到这话，垂下了头。 看着她这样，都不用审楚瑛就知道有问题了：“这香是谁给你的，目的何在？” 见她不吱声，楚瑛道：“现在不说，等会你一样要说。” 夏凉红着眼眶，哽咽道：“郡主，奴婢也是奉命行事。郡主，奴婢并不想伤害你。” 楚瑛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锦衣卫？” 之前楚锦与她说过皇帝一直派人监视他们，府里有许多奸细。所以淮王与他用人时都很小心，只是再小心也抵不住别人的有心算计。 夏凉到这个时候也不再隐藏了：“是，奉了方大人的令。” “方大人是谁？” 夏凉哭着说道：“锦衣卫指挥同知方俊涛。郡主，奴婢对不起你。” 楚瑛并不为他的眼泪所感动，神色平静地问道：“你是孤儿，我想不明白，锦衣卫抓了你什么把柄让你为他们卖命？” 夏凉没有任何隐瞒，一边哭一边说道：“郡主，奴婢不是孤儿，奴婢有父母跟兄弟姐妹。在我四岁那年，被他们选中送进王府。” 为了家人，她不得不听令行事。 虽然楚锦说过他们身边有许多鬼，但她真没想过贴身丫鬟里就有鬼。楚瑛心头升起了一股凉意，若夏凉要杀她，他早就死了几十回了。 想着这一年来自己干的事，楚瑛冷汗都出来了：“这些年，你送了多少情报出去？” 也幸亏她谨慎，手雷的手稿以及设计图都是在练功房里完成的，并且完成以后也是放空间里。没让几个丫鬟接触到，不然洪城都回不来了。 夏凉也没隐瞒，说道：“奴婢在此之前，就京城的时候送过一次消息，说郡主没有异常。” 顿了下，夏凉解释道：“郡主，因为你之前的性子上头将奴婢作为废棋了一直闲置着。这次还是你伤好以后性子大变，才被上头盯上了。” 在京城会询问他，也是皇帝怀疑夜闯常家的人是她。 楚瑛了然。就原身的性子，有什么要紧事淮王跟楚锦也不敢告诉她，自然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这香是什么？” 夏凉摇头道：“不知道，香是今日清晨有人给我的，要求我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在屋里点上。” 就在这个时候，贾峰跑了进来说道：“郡主，不好了，魏国公府的冯钰与锦衣卫指挥同知方俊涛带着官兵将我们王府围了。” 楚瑛就说皇帝现在半死不活的怎么还盯着他们淮王府不放，原来都是这个冯钰搞的鬼。她离京之前还想弄死冯钰，可惜魏国公府戒备森严而这人行踪不定没寻到机会。 “咱们出去说。” 贾峰有些不解，但还是退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楚瑛才道：“贾叔，夏凉是锦衣卫的细作，她今日在屋里点燃了香，现在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贾峰的剑已经抽出来了。 楚瑛摇摇头道：“冯钰他们带了多少官兵来？” 贾峰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肯定是在一千以上了。郡主，咱们现在赶紧去找王爷吧？” 楚瑛不知道冯钰为何兵围他们淮王府，但这会她非常冷静，看向夏凉问道：“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一留个全尸。” 夏凉听到这话，痛哭流涕。在听从命令对楚瑛动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过当时她觉得淮王或者楚锦会杀她，万没想到楚瑛会要她命. 楚瑛不可能放过夏凉的，连细作都能放过以后谁还敢给她卖命。 夏凉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郡主，对不起。” 贾峰阴沉着脸说道：“郡主，等找到她的家人，到时候一起杀了。” 夏凉早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听到贾峰的话却是吓得心神俱裂，她哭着到：“郡主，我爹娘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楚瑛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屋。 贾峰一刀插进夏凉的胸口后拔出。 楚瑛将化妆盒跟鞭子以及其他她觉得用得上的东西都扔进一个大箱子里，然后将其收入空间。上午只是防备万一，现在锦衣卫的人都让夏凉都对自己动手，今天他们一家子在劫难逃了。 楚瑛走出屋时，辛大夫已经过来了。 一靠近她，辛大夫脸色微变：“郡主，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香味。” 她可是知道楚瑛在衣服上盆香料，更不喜欢燃香的。 楚瑛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说完后道：“辛大夫，你能闻得出来这是什么香味吗？” 辛大夫摇头说道：“香有千万种功能各异，只靠闻，我是闻不出来的。” 主要是他对这个不擅长。若是擅长的人，可能一闻就能详细说它的组合成分。 楚瑛说道：“屋子里的香还有，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先去找父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心 楚瑛到主院的时候，方俊涛还在客厅里没有出来。她走到宗政伯旁边，问道：“冯钰以什么罪名兵围我淮王府？” “贩卖私盐，私造兵器意图造反。” 楚瑛沉着脸问道：“证据呢？” 他们家又不缺钱用做什么要贩私盐，至于说私造兵器更是无稽之谈。淮王府名下确实是有一个铁铺专门用来打造各种兵器。不过这家铺子只五个人，打造的兵器也是供应楚瑛以及王府内的府兵所用。 堂堂一个藩王，谋反并不是他们上下嘴一碰就行的，必须证据确凿才能服众。当然，就冯钰那不要脸的没有证据也会捏造的。 宗政伯摇头道：“对方有人证，至于是谁我不清楚。不过冯钰有密旨又与孙程两家勾结。若是王爷不同意，冯钰就会带兵冲进来。” 也就是说淮王不同意也不行了。谋反这么大的罪名，冯钰又有密旨，王府的三百府兵许多有妻有子，他们不可能跟朝廷对抗的。而这，也是淮王说楚锦没有裂土封王资本的原因。 裂土封王的前提，必须有一直能跟你同生共死的军队。没有军权，那就是一句空话。 过了一会，方俊涛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楚瑛看着他，问道：“你是方俊涛？” 方俊涛那眼神如鹰隼一样，盯着楚瑛道：“正是在下，不知道郡主有何指教？” 楚瑛问道：“你给我贴身丫鬟的香是什么？” 从里面出来的淮王正好听到这话，抄起花盆架就朝着方俊涛砸去。方俊涛反应极快，迅速避开了。 方俊涛看着淮王，恶狠狠道：“淮王，殴打钦差罪加一等。” 淮王怒骂：“卑鄙无耻的东西，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算计我女儿。我告诉你，等这次的事了以后本王定要进京告你。” 方俊涛根本就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这次带兵来围剿，他们就不可能空手回的。 楚瑛往前走了两步，与淮王说道：“父王，你身体不好小心气出病来。宗伯，你扶父王进屋躺着。” 她现在身上还带着那股古怪的香味，所以不敢碰淮王，怕他也沾上了这香味。 方俊涛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贾峰拦在了门口。 将淮王扶到床上靠着?楚瑛问道：“父王?人证事谁？” 这个人证，肯定是父王或者大哥的心腹了。 淮王也没有粉碎太平，说道：“事你母妃，她向冯钰揭发我与你大哥草菅人命、贩卖私盐、私造兵器意图造反。不仅如此?冯钰还拉拢了孙哲跟程广平。阿瑛?这次冯钰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们淮王府这次逃不过了。” 楚瑛再没想到人证竟然事淮王妃。她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这个女人真的没将她的命当一回事啊！ 不说亲女了，哪怕是侄女也该有一点香火情啊！之前一直挂念着她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但现在，淮王妃在她心里就是个死人了。 淮王伸手想摸楚瑛头发?却被她避开了。 看淮王神情有些低落?楚瑛解释道：“父王?我身上的香味有古怪?稳妥起见你不能碰我。” 淮王给宗政伯使了个眼色?他就退出去了。 屋子就剩下父女两人?淮王将两台座钟放在旁边?然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阿瑛?我本来还准备一旦出事让你逃走。现在看来方俊涛故意让你染上这香味，应该是防备你逃跑。” 他就一儿一女?楚锦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楚瑛也逃不了的话他肯定不敢反抗了。 其实冯钰不是没打过淮王跟楚锦的主意?只是寻不到机会。 楚瑛以蚊子似的声音问道：“父王?你早知道冯钰来洪城了？” 两台座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加上两人说话声又极低，哪怕势耳力再好也不可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淮王点头道：“半个月前就知道了。我找人暗杀冯钰?可惜没成功。这人跟老鼠一样很会藏?更没想到的是竟还鼓动你母妃。” 楚瑛跪在地上，红着眼眶说道：“父王，对不起，我不该心软让她去佑民寺住的。若是她在王府，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大哥的话真应验了，她的心软最终被人利用。 淮王摇摇头道：“傻丫头，冯钰一心想要置我淮王府所有人于死地。你母亲没去佑民寺，冯钰也能找到其他方法陷害我们。” 楚瑛并没被宽慰到，只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父王，你有办法逃出去的，对吧？” 她很肯定王府内肯定有密道，而且淮王的卧房内就有入口。 淮王笑了下，说道：“你跟你哥都在王府，我能逃哪里去？父王这么大年岁，不想过着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听着他言语之中的决绝，楚瑛心头一颤：“父王，你若死了，女儿也不活了。到了地底下，咱们再继续做父女。” 淮王脸色微变，说道：“就算证实我跟你哥真的谋反了，你也不会有事的。阿瑛，你救过李勉帮过太子，到时候最多剥了郡主身份贬为庶民，不会要你的命的。” “父王，这话你自己信吗？” 冯钰对他哥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没等到京城她命就丢了，怪只怪她对身边的人没防备。 淮王就一句话：“阿瑛，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人逃的。” 楚瑛说道：“父王，皇帝都快要死了，这个时候给冯钰密旨来查我们明显不正常。父王，皇帝派方俊涛来洪城应该是想找灵药。” 是人都不想死，更别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帝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冯钰利用皇帝报私仇，但锦衣卫肯定是奉命来寻灵药了，利用好了可以离间他们的关系。 这点淮王自然也想到了：“灵药的事就是无稽之谈。” 只要楚锦不现身，就没有办法证实楚瑛得了灵药。 楚瑛说道：“父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等皇帝驾崩秦王登基为帝，我们就可以进京求新皇为我们平冤昭雪。” 淮王摇头说道：“阿瑛，你别再说了，我不可能走的。”。 让他丢下女儿自己逃命，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 坦白 楚瑛知道淮王不会丢下他自己一个人逃，她决定将底牌亮出来：“父王，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安全了，我一定会逃出来与你跟哥哥汇合。” 淮王看楚瑛说得如此笃定，问道：“一旦我逃走，冯钰必定会重兵守着你，你到时候怎么逃走？” 楚瑛环顾了四周，看到长案下放着一捆绳子。她走过去将这捆绳子与挂在墙上的佩剑取了下来，然后当着淮王的面将东西收到空间里。 淮王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很快他自己用双手捂着嘴巴。看着他这幼稚的动作，楚瑛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半响后，他问道：“阿瑛，这、这是什么？” 东西凭空消失了，怎么会那么玄幻呢！若不是墙壁上的佩剑消失跟地上的绳子不见了，淮王真觉得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楚瑛道：“父王，这就跟我之前与你讲的储物袋的功效差不多。父王，我在里面藏了许多东西，一寻到机会我就可以从他们手里逃脱。可你现在不逃，我到时候带着你逃的话成功率就不高了。” 父女两人呆在别院时也有些无聊，楚瑛就跟淮王讲了一个仙侠，然后特意讲了储物袋的的作用跟优缺点。 淮王问道：“是在受伤后出现的吗？” “是。” “这么说常兰娅也跟你一样，得了储物袋这样的宝贝了？” 楚瑛摇头说道：“不一样的，我这个只有储物功能，他那个能有灵水产生。父王，这些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赶紧离开。等到冯钰来了，到时候你就逃不脱了。” 这回淮王没再拒绝了。楚瑛藏有这样一个宝贝，到时候趁对方不注意完全可以逃脱的。 “咱们现在去上林苑？” 可惜，方俊涛不让父女两人去上林苑找楚锦，他担心父子三人见面会惹出什么意外来。只要等冯钰带人将谋反的证据找着，就可以将人抓起来了。 楚瑛说道：“我哥身体喘弱，我是一定要去看他的。你若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到要动手时楚瑛发现自己使不上劲了，果然这香如推测的那般会让她失去武功。 方俊涛说道：“郡主，晚些就能见到世子，不用着急。” 淮王突然说道：“你放她去上林苑，我留在这儿。” 见方俊涛还是不同意，楚瑛面色阴沉的说道：“方俊涛，做人留一线，不为自己为你的妻儿也该留一条退路。不然的话，大难临头时只能让你父母妻儿陪你共赴黄泉了。” 想着楚瑛现在已经用不了武功了，去上林苑也翻不出浪来，方俊涛最终还是妥协了：“郡主要去找世子可以，但只能一人去。” 楚瑛同意了。 将楚瑛送走以后，淮王看着方俊涛很是不解地道：“皇帝现在已经半死不活的，太子已定，你为何还要给冯钰做走狗？你就不怕，新君上位对你秋后算账。” 方俊涛六个字回复：“我是奉旨办差。” 这意思他不是帮衬冯钰，而是在执行皇帝交代的差事。对于皇子之间的争斗锦衣卫再清楚不过了，又怎么可能主动掺和其中。 淮王让贾峰守着门口，他叫了宗政伯进屋说话。进了卧房，淮王就躺道软塌上面。 宗政伯知道密道的入口就在软塌上，看着他这一行为不由抓着他的手轻声道：“王爷、王爷……” “等会趁着他们不注意，咱们离开这儿。” 宗政伯很着急，但外头有人盯着也不敢大声：“王爷，郡主还在府里，咱们不能丢下郡主不管啊！” 淮王说道：“我要是逃走了，冯钰跟方俊涛还会有顾虑。若我们一家都被抓了，冯钰肯定会对我们下毒手的。” 话是这么说但宗政伯很了解他了，以淮王的性子哪怕牺牲自己也不会让楚瑛去涉险的。当然，理智来说这样做才最好，王爷愿意先离开王府，世子爷也在外头，以后只解救郡主一人也容易。 楚瑛到了上林苑，看着躺在床上瘦得知剩下骨头的人心里有些难过。这替身是钟神医寻来的，得了不治之症，在楚锦给了他妻儿优渥的生活送他儿子去书院读书以后心甘情愿地喝了毒血。 替身瞧着她状态不对，问道：“阿瑛，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回到王府后，楚瑛就整日来这儿守着他。相处久了也熟悉了，替身精神好的时候就会跟楚瑛聊天，当然主要是替身说楚瑛听。 楚瑛轻声道：“锦衣卫围了王府，我跟我父王现在都出不去了。” 替身一怔，问道：“就在今日吗？” “是。” 替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若不是碰到世子爷我可能早就死了，妻儿也活不下去，现在已经是赚到了。” 他的死能让妻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死而无憾。 “对不起。” 替身摇摇头，笑着说道：“阿瑛，你们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很感激你跟世子爷。” 也是因为这温和良善的性子，钟神医才会将他举荐给楚锦的。容易满足知道感恩的人，更让人放心。 这个谢，楚瑛受之有愧。 替身说道：“阿瑛，我听闻锦衣卫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吧！要是落在他们手上，他们肯定会利用你找到世子爷的。” 都到这个地步还在为他着想，楚瑛真觉得这人心地太善良了。她摇了摇头说：“我的贴身丫鬟是锦衣卫的细作，她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就是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 替身听着很是气愤：“这些人怎么那么坏呢？” 楚瑛问道：“哥，你有没有话留给他们？有的话你告诉我，等将来寻到机会我会转达的。” 替身想了下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要他们衣食无忧能平平安安就好：“若是可以，希望他们以后能来看我。” 死之前不能见到妻儿，希望死后能来给他扫墓。 楚瑛心头堵得难受，说道：“放心，等淮王府的事了了，我会将你的事都告诉他们。”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妻儿也可以将他的坟迁回去了。 “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无耻 余信疾步走了进来，黑着脸说道：“郡主，冯钰带人在假山的一个密道里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件龙袍。” 楚瑛怒火中烧，恨不能杀了冯钰。真是太无耻了，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栽赃陷害他们。 “郡主，冯钰已经朝这儿来了，你快走吧！” 楚瑛摇头道：“我走不了，余叔若是能走就赶紧离开吧！” 余信摇头道：“我哪儿都不去，就留在这儿陪着世子爷。” 他要走了，以冯钰多疑的性子肯定不会相信躺病床上的是楚锦了。不能暴露世子的行踪，所以他哪都不会去。 楚瑛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再劝，只是说道：“你去端一杯水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楚瑛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丸，她放到替身嘴边说道：“哥，冯钰恨你入骨，若是落在他手中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冯钰根本就是个疯子，他给楚锦戴了绿帽子却还将楚锦给恨上了，这样的人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与其落到他手中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让她送其上路，至少这样不用受罪。 替身看着那颗药丸，本能地有些抗拒：“我听说服毒自尽的人，毒会将五脏六腑都烧坏，死后会无法投胎。” 楚瑛没听说过这种想法，但还是解释道：“这个不是毒是药，就跟喝安神药的效果差不多，吃完就会睡着。” 替身明白这话的潜台词，睡着了就再醒不来了。不过能在睡梦之中离开，未尝不是一种福。 将药丸接过来，替身点了下头。“好。” 替身将药丸吞下去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楚瑛眼皮都没眨一下，让余信端了水喂给替身喝。不是她避嫌不喂，而是她现在连拿一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冯钰冲到门口，怒喝一声道：“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你们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外头响起了一阵打斗声，不过很快周保跟邓贵儿几个人就退到屋里来了，他们的对面是一群如狼似虎穿着锦衣的官兵。两方没有继续打，只是死死盯着对方。 冯钰从外头走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的楚瑛说道：“郡主，都说你良善见不得人受难。只要你让他们放下武器，我可以饶他们性命。” 楚瑛看到周保他们身上都带着血，沉默了下道：“你发誓，若是出尔反尔伤害他们，你们曹国公就断子绝孙，你也不得好死死后无**回。“ 冯钰一听，喊了一声：“杀……” 见他不答应，楚瑛就没劝说周保他们。冯钰这边人多势众，很快周保他们就不敌了。 冯钰看着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楚锦，说道：“事到临头了，你竟装死，真是让我失望。” 替身看不到冯钰，但他知道这是在说他。替身很淡然地说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求你放过我们？？” “想让我放过你，除非你让颖芝活过来。” 楚瑛怒极反笑，说道：“我真的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冯钰，是你跟谢颖芝苟且在先还生下孽种，你怎么有脸恨我哥？”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么一个大瓜都惊呆了。 周保听到这话，抓了落在身边的刀想爬起来杀冯钰。可惜手刚碰到刀，人就被踢到一边去了。 冯钰指着躺在床上装死的的楚锦，愤恨道：“我与颖芝两情相悦早就许下终身，是你求皇帝赐婚才拆散我们的。若是你好好珍惜颖芝，我也就死心了，可你没有，将颖芝娶进门后就冷落她，到后来甚至还要了她的命。” 这让他怎能不恨。 替身一听就炸了，怒骂道：“奸夫**，死有余辜。若不是我身子骨不好，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了，再将曹国公府铲平。” 世子爷那么好的人，竟会娶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楚瑛愣了下，转而心头一松。她一直担心冯钰会怀疑替身的身份，可他现在这样义愤填膺，冯钰应该不会起疑心。 冯钰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千刀万剐？这想法很好。楚锦，我会如你所愿的。” 替身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这人竟真会将它千刀万剐了。幸好提前吃了药，不然他真怕自己扛不住招供了。 想到这里，替身眼皮开始打架。 楚瑛看他这样知道药效发作了，见他眼睛合上后，她哭着说道：“哥，你走好。” 替身闻言明白了，说道：“阿瑛，你一定要活下去。” 冯钰一听不对冲了上来，余信想拦下却被他身边的护卫缠上了。冯钰推开楚瑛，冲上去拽着替身的脖颈：“楚锦，你别装死，你给我起来。” 替身已经没了呼吸，由着他拽下了床。 趴在地上的楚瑛，伸手从袖套边缘掏出一根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根针刺向冯钰的小腿。 冯钰的护卫看见了，冲过来一脚将楚瑛踢开。 楚瑛闷哼了一声，然后嘴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她用手抹干净嘴角渗出来的血，朝着已经被扔在地上的替身道：“哥，你放心，我给你报仇了。” 那一根针上面淬了毒，这毒是雷明达自己提炼出来的。按照雷明达所说，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毙命。 冯钰反应也极快，撩起裤子看见被针刺中的地方已经青黑一片，他立即说道：“阿东，将我的腿砍断。” 方俊涛说闻了那香两刻钟内就会全身无力，也是如此他才没提防楚瑛。却没想到百密一疏，这女人竟然身上竟藏有暗器。 他的贴身护卫听了没半点迟疑，一刀砍了下去。 冯钰疼晕过去了。 楚瑛看着地上鲜红色的血颇为惋惜。这表明毒素还没扩散，只要及时止了血冯钰就不会死。不过没关系，总有一日她会手刃了这畜生。 余信寡不敌众，退到角落里。他看着围着自己的十多个锦衣卫，扔掉手中的剑将外衣扯开，露出捆在腰间的一排炸药，手里还拿着火折子。 锦衣卫人见了全都往后退，其中为首之人喊道：“荣华郡主也在这儿，难道你想让她与你一起赴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惨烈 余信自然不可能让楚瑛跟着他一起死，他的目的是毁了替身的尸身，这样冯钰跟方俊涛就不会知道楚锦还活着了：“你们将郡主带出去。” 楚瑛一惊，她摇头喊道：“余叔，不要……” 她不想余信死更不想因此惹得冯钰起疑心，只是这些话无法诉之于口。 余信摇摇头说道：“郡主，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锦衣卫的人将楚瑛扛起来带出去了，冯钰的护卫也将满身是血的他带出去了。一行人还不敢留在院子里，都跑到离院子比较远的地方才停下，那么大一捆炸药威力很大的。 一行人跑到院子外面，屋子里也没什么动静。 冯钰的一个护卫有些后悔，说道：“也许他是虚张声势。” 锦衣卫为首之人却道：“你既觉得他是诈我们，那你进去将他制服。” 想让他们当炮灰，做梦。这要进去了，死了尸体都找不回来了。若是为抓楚锦或者淮王等要犯，冒个险还能有功劳。为抓一个护卫，冒着性命危险抓了也没多大功劳。 楚瑛全身无力被他们随意扔在地上，她也动不了就在那哭：“哥哥、余叔……” “砰……” 一声巨响后，主院的房顶都给掀飞起来，然后整栋房子都塌了。火，也蔓延开来。 楚瑛看到这一幕晕了过去。当然，是假晕。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又被放在冰凉的地上。 过了好一会，她听到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她弄醒。” 随后楚瑛闻到一股腥臭无比的东西，想不醒来都难。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生面孔，她没说话。 方俊涛站在楚瑛跟前，说道：“郡主刚才昏迷可能还不知道，淮王死了，放火将自己烧死了。” 楚瑛猛地抬头，想去抓她，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你刚说什么？我父王怎么了？” 方俊涛故作感慨地说道；“淮王跟烈太子当年一样，放火将自己烧死了。四十五岁前淮王没死在东宫，没想到最终归还是逃不过宿命。” 楚瑛破口大骂：“你放屁，我父王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我去的。” 方俊涛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锦衣卫将辛大夫给押进来：“你告诉他，淮王是死是活？” 辛大夫红着眼眶说道：“郡主，王爷自己放了一把火，那火到现在还没扑灭。郡主，你节哀。” 楚瑛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郡主不相信?下官可带你去看。” 其实方俊涛也不相信淮王自焚了?他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因为这火起的太快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院子都烧起来了，连冲进去确认淮王是否还在里面都不能。 他将楚瑛带去，也是想试探下她。 看着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楚瑛大喊一声父王后?又晕了过去?再醒来后她已经在一个屋子内。 冯钰一条腿硬生生看下来，现在还在昏迷之中。方俊涛要确认淮王是否死了，就一直在主院那儿盯着。所以?暂时没人顾得上楚瑛。 主院的火势小了以后，方俊涛就让人打火浇灭翻找尸体。折腾了一天一夜?官兵才找出了两具被烧焦的尸体。 两具尸体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不过其中一具尸体脖子上挂着一块金牌?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将两样东西清洗干净?再叫了淮王的三个心腹过来辨认。 三个人跪在地上痛哭?都证明这两样东西都是淮王的贴身之物。特别是脖子上那块金牌?是当年老王妃去寺庙里求的保佑他平安的。这金牌?淮王从五岁一直戴着从不离身。 虽如此?但方俊涛的心腹洪安与他说道：“大人?我们的人说起火的时候闻到了火油的味。大人?淮王肯定没死，那房子里一定有密道。” 方俊涛也有此怀疑?他说道：“传闻淮王极为疼爱荣华郡主?他怎么舍得丢下荣华郡主一个人逃走？” 洪安觉得这压根不用想：“肯定是因为荣华郡主沾了蝶恋花。他要带了荣华郡主逃走?到时候咱肯定能找到他。” 顿了下他又道：“至于说疼爱?跟自己的命比起来一个女儿算什么。淮王才四十多出头?想要孩子完全可以再生。甚至有可能，淮王早在外偷藏了孩子呢！” 毕竟楚锦是个病秧子?淮王暗中藏两个私生子延续血脉也不是稀奇事。至于为哈要藏起来?自然是因为楚锦太厉害怕容不下庶出弟弟了。 方俊涛说道：“你分析得有道理。只是淮王逃脱楚锦又死了，咱们这次的差事完不成了。” “大人，夜闯常家的只可能是荣华郡主，不可能是淮王跟淮王世子。” 方俊涛摇头说道：“楚锦都成一具骷髅了，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淮王是减肥才身体好转的。就算当日真是荣华郡主闯进淮王府，她也走空了。” 洪安犹豫了下说道：“大人，你说死的那个会不会不是淮王世子，而是替身呢？余信可是淮王世子的心腹，淮王世子死了该让他入土为安，怎么还炸掉房子将尸体毁了呢？” 方俊涛说道：“冯钰闯进淮王世子房间时，他还没死。若是个替身，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这也是他没起疑心的原因。可他不知道的是，冯钰也只见过楚锦四次，而且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所以在房间时，冯钰也没发现楚锦是假的。毕竟病成那个样子，除非是极为熟悉的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发现端倪。 说起冯钰，洪安面露不屑：“大人，冯钰跟淮王世子妃的事，咱们得立即回禀圣上。” 冯钰哪里是为皇上寻找灵药，分明是来挟私报复。想到这里他都同情淮王世子了。身为一个男人被戴了那么大一顶有颜色的帽子就算了，现在还为此将自己跟家人的命都赔进去。所以说，娶妻要慎重。 方俊涛眼中闪现过一抹冷意，说道：“我已经派人送了折子回京城。只是皇上现在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回复。”。 若不是冯钰，他也不用领这趟差事了。淮王跟淮王世子都死得这样惨烈，传回到京城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做戏 楚瑛被关在一个房间内，她被安置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屋子里也点着一盆炭火。不过除一扇进出的门外，其他的窗户跟门都给焊死了。 天黑时，有个穿着锦衣的男人送了饭菜进来。 楚瑛肚子饿得咕咕叫，见他要走轻声说道：“我动不了，没法吃饭。” 她手脚无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吃饭。 男子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外走了，在小半刻钟以后来了一个面生的婆子。这婆子将她扶起来，然后喂她吃饭。 楚瑛想早些恢复，所以哪怕吃得很艰难，还是吃了一碗饭跟半碗鸡蛋羹。那婆子也比较细心，问道：“郡主，可要如厕？” “要。” 不仅搀扶着楚瑛去了净房婆子还帮她擦了身，非常的仔细。将她安置好了以后，婆子就出去了。 楚瑛躺在床上不能动，但脑子却快速地运转。她没被虐待，而且根据送饭的士兵的衣着，很明显看管他的人是锦衣卫。若是冯钰，那些人肯定会将她抽筋扒皮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早些恢复体力寻到机会逃走。 与此同时，楚锦正跟淮王说要来救她：“不行，父王，我要去救阿瑛。冯钰疑心王八羔子知道我们逃了，肯定会折磨阿瑛的。” 淮王让他去了苏州办事，本来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但他思家心切，今日傍晚的时候回到洪城。幸亏淮王留了人在码头那边盯着，不然就危险了。 淮王出来的时候也很纠结，但现在既已逃出来就不能再涉险了：“咱们先打听清楚里面的情况再说。” 他是不准备去救楚瑛，不仅是父女两人的约定，还因为现在外头在找他们。一旦找着，所有人都会每名。 “父王，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淮王冷着脸说道：“你现在去救阿瑛不仅不能将阿瑛就回来，还会将所有人都折进去。” 楚锦自然知道这些，但他无法忍受楚瑛为他受过。 “你再急也没用，赶紧下密室休息。” 楚锦不愿意下去，躺床上也睡不着。淮王恼怒的一把将他拽了下去，宗政伯见了也跟着一起下了密室。 坐在床上，楚锦看向淮王道：“父王，你就不担心阿瑛出事吗？” 淮王看了他一眼，说道：“自你的身体好了以后，你就变得心浮气躁起来。楚锦，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救阿瑛，我们这些人都得陪你一起死。” 楚锦浑身一震，然后颓然地坐在床上：“父王，我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我只要想到阿瑛现在正在受苦，我这心就跟油煎了一样难受。” 淮王也很担心，但他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稳得住。 第二天清晨他们知道了楚瑛刺伤了冯钰，让他失了一条腿。而冯钰一直陷入昏迷之中，到现在还没醒。 淮王跟楚锦两人不仅没高兴，反而更加忧心了。冯钰要死了还好，若没死等醒来发现自己失了一条腿肯定会报复阿瑛的。 “父王，咱们必须赶紧将阿瑛救出来，不然她会很危险？” 淮王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楚锦脸上，怒骂道：“我们只有三十多人，他们有上千人，你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吗？” 这一巴掌，终于让楚锦冷静下来了。 淮王说道：“想要阿瑛平安无事，就不能让她落在冯钰的手中。方俊涛这人性子虽残暴，但却识时务。如今储君是秦王，而阿瑛对李勉有救命之恩，我们可以利用这点让他护着阿瑛。” 楚锦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无法接触到方俊涛，怎么说服他……”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说道：“父王，方俊涛有个心腹叫洪安，这人非常爱财。咱们可以利用这点，让他来劝说洪安。” 淮王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让谁去劝说呢？” 楚锦脑海浮现出了一个人选：“我们离京之前，雷明霁与我说若是碰到难事，可以去找千户雷为民。” 这个雷为民是雷明霁的族叔，淮王跟楚锦从没接触过他。由他出面贿赂洪安，方俊涛也只以为是手雷明霁所托而不会怀疑他们父子。 “立即派人接触雷为民，一定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楚锦点头道：“我知道了父王。” 楚瑛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手脚无力，不过比昨日要好一些，她可以自己吃饭了。 吃过早饭没一会方俊涛过来了，他见到楚瑛就道：“一个时辰前，我们从烧毁的废墟内挖出了两具被烧焦的尸体。” 楚瑛垂着头没看他，但眼泪却是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方俊涛见她不答话，说道：“荣华郡主，你先不要难过，我们怀疑这两具尸体都不是淮王。” 楚瑛顶着满脸的泪痕，看向方俊涛：“你说什么？那尸体不是我父王，那我父王呢，他现在在哪里？” 方俊涛盯着楚瑛，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可惜，楚瑛脸上除了焦虑与心急并没其他：“我怀疑他昨日故意放火，然后借机逃走。” “真的吗，你别骗我？” 方俊涛点头说道：“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荣华郡主，淮王丢下你跟淮王世子跑了，你不生气？” 楚瑛觉得他这问题很弱智，说道：“我父王真逃出去，他一定会为我与我哥报仇的。” 方俊涛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道：“淮王府谋逆罪已经证实，只要他现身官差就可以就地正法。” 楚瑛一脸嘲讽道：“我淮王府会谋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父王因为痴肥身体出现许多问题，大夫说再不减肥活不过三年；我哥因为中了朱颜用了太多烈性药伤了身无法孕育子嗣。你说我父王跟我大哥谋逆，他们夺了皇帝将来给谁，给我吗？” 方俊涛趁机道：“我以前确实听说过淮王很胖，但昨日一见王爷只是微胖，并不似传闻似的。” 楚瑛不说话。 不管方俊涛怎么问，她都一言不发。淮王的变化，方俊涛只要一查就知道原因。故意说这话，不过是想试探她。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吊起来 冯钰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左腿没有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贱女人呢？” 他的心腹郑秋野说道：“被方俊涛关起来了。主子，方俊涛不让我们接触荣华郡主，这人生了别样的心思。” 方俊涛是怕他们为冯钰报仇，所以在冯钰醒来之前他不敢让郑秋野等人近距离接触楚瑛。 “怎么回事，你与我详细说说。” 郑秋野将这三日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跟冯钰说了，说完后他道：“我们现在都怀疑淮王没有死。至于楚锦可能也没有死，那日死的也有可能是替身。不然对方没必要炸掉整个院子。” 身为主子的心腹竟要让主子死无全尸，这根本说不过去。当时着急冯钰的事没多想，等冷静下来就起了疑心。 “不用怀疑，父子两人肯定都没死。” 说到这里，他眼神闪现过一抹亮光：“那日我们见到的人是替身，表明楚锦很可能已经痊愈了。秋野，你现在立即去抓了楚锦的主治大夫，若楚锦身体痊愈肯定瞒不过他。” 只要找着了灵药皇上很快能康复，那汉王就还有机会。只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残废不能入朝为官，冯钰就恨得不行。 郑秋野摇摇头道：“主子，我已经对姓辛的人用了刑，可他咬死了说死的就是淮王世子。” 辛大夫很清楚，不改口说不准还能活下来，就算不幸死了家人也都平安。可若改口了，全家都得死。 冯钰哦了一声道：“那其他贴身伺候的人呢？” “贴身护卫余信、就是绑炸药将院子炸掉的人；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在外待嫁没再回王府，另外一个丫鬟碧儿……”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另外一个丫鬟怎么了？” 郑秋野道：“有个士兵色欲熏心，瞧那丫鬟太漂亮了起了歹念。那丫鬟性子烈，撞墙没了。“ 冯钰问道：“除了这几个人，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能被冯钰倚重，郑秋野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主子，我们将院子都翻过来也只找着一些烧焦的残肢断骸，都没能凑齐两具完整的尸体。” “两个院子都挖了吗？” 冯钰点头说道：“在挖，只是现在还没挖出什么来。” “去请方俊涛过来一趟。” 方俊涛很快就过来了。本来是冯钰主事结果现在全都堆在他的身上。做得好功劳是冯钰的，做不好得背黑锅，这几日他烦躁得不行。 冯钰将自己的推测跟他说了，说完后道：“淮王与楚锦都特别疼爱楚瑛，我们用她做饵引两人出来。” “怎么引他们出来？” 冯钰说道：“将她吊在门前。这天寒地冻的，不用一天人就会冻死。我相信，淮王以及楚锦不会看着她被活活冻死的。” “若是他们不来呢？” “那也是楚瑛的命了。” 方俊涛不同意了，说道：“不行，万一将人冻死了，到时候怎么跟皇上交代？皇上说了，一定要我们将人活着带到京城。” 怕皇帝治罪起其一，其二是怕李勉跟雷明霁两人将来追究此事。这两人可都欠着荣华郡主一条命，要荣华郡主死在他手中这笔账肯定会算他头上。雷明霁还好，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但李勉可不跟你讲规矩。谁要打了他的脸，他会加倍甚至加数倍地讨要回去。荣华郡主可是他亲口承认的师姐，要被他们害死了不会善罢甘休的。为自己前程跟小命着想，他绝不能让荣华郡主在自己手上出事。 冯钰看着他，说道：“只是做个样子，又不是真的要她的命。” 方俊涛没有拒绝，但提了一个条件：“可以将她吊起来，不过最多只能挂一个时辰，满了一个时辰我就将她放下来。” “一个时辰太少了，最少得三个时辰。” 方俊涛没同意。这天寒地冻的将人挂在门口三个时辰，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住的。 最后经过商议，决定每天将楚瑛挂门口一个时辰。 第二日，楚瑛就发现锦衣卫的人将自己裹成了粽子倒吊在大门口。不用想也知道，冯钰那厮醒了开始折腾她了。 头朝下，血倒流让她头昏脑涨。刺骨的冷风吹在身上透过棉衣钻进身体，饶是楚瑛身体再好也受不住。不过她也没硬抗，挂了两刻钟不到就晕了过去。 下面盯着的洪安见了，立即上前要将她放下来。 郑秋野拦着，说道：“洪哥，就让她一直这样挂着，这样淮王跟淮王世子知道才会现身。” 说完他走到放置的一桶水前，舀了一瓢水泼向楚瑛。 水泼在身上，冷风再吹过来，楚瑛冻醒了。 洪安见了冲上去抓着他的手，怒喝道：“郑秋野，若是她被冻死了，这个罪你背得起吗？” “我家主子说了，出了事他担着。” 洪安怒骂道：“你家主子担着？就怕你家主子一个人担不起将兄弟们都给连累了。来人，将荣华郡主放下来。” 回去以后，就有个婆子过来给楚瑛换了一身衣裳。只是到了下午，楚瑛还是发起了高烧。 虽然烧得人很难受，但楚瑛脑子是清醒的。她装成很痛苦的样子哭喊道：“父王、大哥，你们别走，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 方俊涛原本怀疑楚锦没死，毕竟余信的行为太反常了。但看楚瑛这般伤心，这个想法又不由地动摇了。毕竟要死的真是替身，荣华郡主不可能昏迷着还哭自己父兄。 当日下午楚锦得了消息，他找着淮王道：“父王，阿瑛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父王，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救阿瑛。” 淮王听到这消息时是心如刀割，但他并没有冲动行事：“楚锦，外头的官差到处在找我们，只要我们一露面就会被抓。我们现在隐藏在暗处，杨俊涛等人怕我们报复还会留有三分余地。一旦现身被抓，他们再没有后患真会对阿瑛下毒手的。” 楚锦很难受，说道：“父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跟妹妹。” 若不是他娶了谢氏，淮王府何至于遭此劫难。想到这里，他准备等这次的事了了以后，就将谢氏的尸骨挖出来送回谢家去。 淮王摇头道：“是皇帝赐婚又不是咱们上门求娶，与你无关。你也不用为阿瑛担心，我相信她能扛过去。” 要怪就怪那狗皇帝，故意给指脑子有问题跟品行不端的到淮王府。穆氏是这样，谢氏也这样，其心可诛。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断绝关系 楚瑛底子好，病了两天身体就开始好转。冯钰一听她身体好转要给她上刑以期能寻到淮王跟楚锦，但方俊涛不同意。 “就荣华郡主这身体，再上刑焉有命在？” 冯钰还是那句话：“出了事我负责。” 锦衣卫只听从皇帝一人的调遣，若不是有圣命，冯钰敢对他指手画脚的早一刀砍过去了。 方俊涛冷着脸说道：“五天前我已经上了折子，我想十日之内京城定会有消息穿回来，在此之前谁都不能动荣华郡主。” 说是协助，其实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打探淮王与楚锦是否服用了灵药，以及两人这些年是否有谋逆的举动。前者查了许久都没发现异常，至于后者，淮王府长年累月被监视要制造兵器谋反早被发现了。所以，他这次的目的是监视冯钰。 听到这话冯钰脸上闪现过一抹怒气，本来想大脾气也忍了下来。硬得没有用，他只能来软的。 楚瑛靠在床上眯眼养身，听到有脚步声也没睁开眼睛。 淮王妃看到病恹恹的楚瑛心头一痛，眼泪也刷刷地落了下来：“阿瑛，阿瑛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楚瑛听到这声音立即睁开眼，看到果真是淮王妃，她避开其伸过来的手说道：“别碰我。” 淮王妃的手僵在了半空，不过很快她就擦了眼泪道：“阿瑛，我知道你恨我，但淮王跟楚锦害死了你爹娘跟你大哥，我得为他们报仇。” 楚瑛抬头看着淮王妃，一脸憎恨地问道：“穆氏，我真的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呢？ 说完，她露出凄凉的笑容：“这世道也不公平，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不死，我父王跟大哥却没了命。” 因为淮王跟楚锦并没出事，所以也谈不上有多恨。只是，她是彻底厌弃了淮王妃了。 淮王妃听到她的质问万分难过：“阿瑛，我是穆家女，我不能看到他们害死你爹娘还逍遥法外。” 楚瑛转向了穆婉慧，冷冷地说道：“害死我父王跟大哥，我也沦为阶下囚，你心里是不是很畅快？” 穆婉慧瞳孔一缩，然后红着眼眶说道：“表姐，你我是嫡亲的表姐妹，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很难过。” 楚瑛说道：“穆婉慧，你最好祈祷我活不了，不然等我脱困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都不用问，肯定是她怂恿淮王妃揭发淮王府的。还是大哥说得对，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看着她杀人一样的眼神，穆婉慧打了个冷颤。 淮王妃哽咽道：“阿瑛……” 楚瑛不想听她的话，朝着外面大喊了两声。很快，在外守着的洪安走了进来。 楚瑛朝着他说道：“洪大人，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洪安满脸笑意地说道：“你说。” 这位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前两日雷为民送来了一千两金子，说只要将荣华郡主完好无损地送到京城，魏国公还会重金酬谢他与上峰。不仅如此，以后有事还可以去找魏国公。这相当于一个承诺，对他们来说，魏国公的承诺关键时候可以救命的。 “请个识字的人来帮我写一份和离书以及断亲书。” 她要将淮王妃驱赶出淮王府，也要与淮王妃断绝母女关系，这两件事不做她如鲠在喉。 洪安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点了下头出去了。没一会，他就带了个长相斯文的男子过来了。 男子按照楚瑛的要求，写了一份和离书跟断亲书。 楚瑛在和离书签下淮王的名字，然后在断亲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了一个手印。 做完这些，楚瑛朝着淮王妃说道：“你在这两份文书上签字按上手印，以后与淮王府与我都再没关系了。” 淮王妃没半点迟疑地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只是她不愿意断亲：“阿瑛，你身体里留着穆家的血，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楚瑛咬牙切齿道：“若是能做到，我定将穆家那肮脏的血脉剔除掉。” 也幸好是她，若换成原身怕是早就伤心死了。 淮王妃没想到她竟如此怨恨自己与穆家，她很难过：“阿瑛，你是我穆家的人，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冯大人答应过我，不会牵连于你的。” 洪安听到这话很是惊奇地看着穆氏。早听说穆氏是个糊涂蛋，却没想到竟糊涂至此。 楚瑛不想再看到她，说道：“既你不愿意签字，那就滚吧！” 见穆氏还要再说，楚瑛抓起床边的杯子砸向她，很精准地砸中了额头。 穆氏被砸得头昏眼花，只是更让她伤心的是楚瑛竟对她动手。而且，楚瑛那满脸恨意的样子，让她的心揪成一团。 洪安拦着穆氏没让她走，将断亲书递到她面前：“签完这个再走。” 见穆氏不签，洪安看向穆婉慧说道：“正好兄弟们憋了很久，这么个美人可以让他们泄泄火。” 穆婉慧惊恐不已，抓着穆氏的胳膊道：“姑母，救我。” 穆氏一脸失望地看着楚瑛，说道：“阿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签了断亲书就滚。” 穆氏颤抖着手将断亲书签了，然后带着穆婉慧急匆匆地离开了。 洪安将两份文书吹干卷起来，说道：“郡主，这东西我先帮你保存，等到了京城我再给你。” 楚瑛很感激，说道：“洪大人，谢谢你。” 洪安也是有事相求，说道：“郡主，卑职有一件事想求你。” 楚瑛苦笑道：“洪大人，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帮你什么？” “能的，这件事只有郡主能帮我。”洪安道：“郡主，这次我与方大人来京也是奉命行事。等到了京城，还希望你能在李五爷面前帮我们说两句好话，求他别迁怒我们。” 以前他们不会将李勉放在眼里，但现在不同了。秦王成了太子，李勉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楚瑛暗道原来是怕李勉：“等我身体好转了，我会写一封信跟里面解释此事与你们无关。这样，哪怕我死在半路也不会牵连你们。” 洪安赶紧承诺道：“这个郡主请放心，我与方大人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到京城的。” 等到了京城楚瑛就不归他管了，是生是死都归咎不到他头上。 楚瑛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穆氏之死 夜，渐渐地深了，穆莲蓉也躺到床上了。只是想着楚瑛满含恨意的眼神，她怎么都睡不着。 穆婉慧听到敲门声，心头一惊：“谁？” “慧儿，是我。” 听到是穆莲蓉的声音，穆婉慧心头这才定下来。她打开门，将脸色有些白的穆莲蓉迎进屋：“姑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穆婉慧倒了一杯水给她，轻声问道：“是在为白天的事吗？” 穆莲蓉喝完水后，沉默了许久后道：“慧儿，你说冯大人会兑现承诺放过瑛儿吗？” 当日冯钰承诺过若穆莲蓉愿意做证人揭发淮王跟楚锦，他不会追究淮王妃跟穆婉慧的罪责，也会放过楚瑛。 穆婉慧沉默了下说道：“姑姑，表姐行刺冯大人，让冯大人丢了一条腿。我想，冯大人可能不会放过她的。” 没直接弄死，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穆莲蓉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慧儿，你说她怎么那么傻？为了楚锦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她认定楚瑛是穆家的人，所以觉得楚瑛这样做是助纣为虐。 穆婉慧轻轻地拍着穆莲蓉的后背，轻声说道：“姑姑，别想了。她现在还是郡主的身份，看在她是皇族血脉的份上网开一面不会要她的命。” 穆莲蓉哭得越发伤心了，说道：“可她不是楚家的人啊！” 以前因为一种复杂的心思远离楚瑛，但现在兄嫂跟大侄子都死了，穆家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了。 穆婉慧沉默了下说道：“姑姑，天色很晚了，你赶紧回屋休息吧！” 穆莲蓉怔住了，看向她问道：“慧儿，难道你也不相信我的话吗？慧儿，你不仅与我长得像，我们的血还相融。慧儿，你就是我亲女。” 在众人都说楚瑛是她女儿后，她心里也产生了动摇。但当她做了滴血认亲，看到穆婉慧的血与她的血融合在一起后就深信不疑了。 穆婉慧看着她半白的头发与苍老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不落忍了。这些年穆莲蓉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这次也是为她才沦落到这地步。若楚瑛哪日死了她都不知道真想，也太残忍了。 沉默了许久，穆婉慧说道：“姑姑，对不起，我娘跟我说，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当年你将孩子掉包被她发现，她又趁着你睡着将孩子还回来。” 穆莲蓉如遭雷击，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慧儿，你为什么要说这话呢？你就是我女儿啊！” 穆婉慧看她死不承认的样子，有些苦涩道：“姑姑，我也希望我是你的亲女，可我不是。” 她若是淮王府的亲生女儿，那就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又何苦为了嫁入高门汲汲营营。但凡她跟楚瑛调转过来，她与楚锦跟老王妃长得像，她也会将此事揭露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娘肯定是骗你的。” 穆婉慧说道：“姑姑，表姐若真是穆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与世子长得那么像呢？姑姑，你清醒一些吧！” 穆莲蓉当日站出来指控淮王与楚锦谋反，说是为了兄嫂报仇，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保护穆婉慧不想她被牵连进去。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可以不顾一切。可现在穆婉慧却告诉她楚瑛才是她亲女，她将亲生将自己女儿置于死地？她怎么接受得了。 看着穆莲蓉晕倒在地，穆婉慧立即叫了丫鬟将她送回屋去。 惠芷问道：“表姑娘，王妃为什么会晕倒？” 穆婉慧哭着说道：“姑母一直说我是她女儿，我跟她说表姐才是她亲女，她一时受不住刺激晕了。” 惠芷神色很平静，说道：“表小姐，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吧？” 毕竟王妃对她的态度太古怪，正常人都会起疑心，更别说穆婉慧那么聪明的人。 穆婉慧避而不答，说道：“惠芷，你好好照顾姑姑吧！” 惠芷点点头，很体贴地说道：“表姑娘，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王妃这儿有我，你不用担心。” 穆婉慧满腹心思地回去了。 等她走后，惠芷就坐在床边与昏迷的穆莲蓉说道：“王妃，为什么这么多人跟你说，郡主是你亲女你不承认，穆婉慧说两句你就晕了呢？” 说完，她将穆莲蓉塞在枕头里面的和离书跟断亲书取了出来。就着昏暗的灯光，惠芷看完两份文书自言自语道：“王妃，你说郡主该得多伤心，不仅要与你断绝关系还要代父与你和离。” 和离以及断亲这两件事，姑侄两人都没说。但文书穆莲蓉没丢，回来就塞进枕头里面。惠芷一直照顾她的起居，晚上铺床就发现枕头动过了。 说到这里，惠芷摇摇头道：“郡主还是太良善了。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该休，而不是和离。” 说了一会话，惠芷起身将两份文书放在煤油灯上。很快，两份文书很快就化为灰烬了。 第二天清晨，一道惊叫声将整个院子的人都惊醒了。 当天中午，洪安走进屋与楚瑛说道：“郡主，我刚得到消息，你娘昨日半夜上吊了。” 楚瑛有些讶异：“她会自尽？” 洪安一脸古怪地说道：“死之前留下一份遗书，说无颜再面对你，只有以死谢罪。” 楚瑛越发不解了，等过了两日惠芷来淮王府见她时知道了原因。她觉得很可笑，自己说了那么多次她都不相信，穆婉慧几句话她就相信了。 只是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楚瑛问道：“惠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虽然惠芷恢复了自由身，但淮王府已经倒了，她又没亲人能去哪。 惠芷过来道：“郡主不用为我担心，奴婢已经准备去庵堂住一年为王妃祈福。” 楚瑛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没什么好的提议。 惠芷提醒道：“郡主，王妃手里的两份文书奴婢已经烧掉了，你手里的也烧掉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楚瑛笑了下，说道：“那两份文书，昨日我已经烧掉了。” 穆莲蓉已经死了留下那东西也没意义，跟洪安将东西要回来后烧掉。 惠芷这下彻底放心了。她这次来淮王府，是将淮王妃的财产送来充公，而她的所求是见楚瑛一面。她没有对穆婉慧动手，在穆氏死了财产充公，身无分文的穆婉慧必将会感受到这世上深深的恶意。 等她起身要走，楚瑛抬头看着她问道：“惠芷，她，真的是自杀吗？” 以她对穆莲蓉的了解，就是相信了穆婉慧的话也只会来找她祈求她的原谅，而不是自尽。 惠芷点头道：“是，王妃无法面对你，所以选了这条绝路。“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受刑（1） 楚瑛怀疑穆莲蓉是被惠芷给杀的，但她什么都没问。现在这情况，问出来又如何，难道还能杀了惠芷？穆莲蓉落到这个地步也是自找的，哪怕惠芷是淮王的人，这姑娘跟在身边这么多年竟没收拢只能证明她的无能。 惠芷说道：“郡主，你多保重。” 楚瑛看着她，轻声说道：“你也多保重。” 她之前还奇怪，惠芷这么聪明为何一直跟在穆莲蓉身边，而不是想办法调离听雪院。金日，她有了答案。 惠芷跪下来给楚瑛磕了三个头，就走了出去。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冯钰的耳中，他蹙着眉头说道：“什么和离书断亲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很显然，洪安将事情隐瞒了。 郑秋野说道：“大人，咱们还是要找个机会审讯荣华郡主，说不准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们已经将洪城搜了几遍，也没找着淮王跟楚锦。若真的死了还好，若是没死表明他们暗中培养了很大的势力。这对他们来说，非常危险。 冯钰何尝不想对楚瑛用酷刑，但方俊涛不买账。锦衣卫本来就是脱离各部衙门直接听令皇帝的，他不配合冯钰也奈何不了他。 “在淮王府内是没机会，等回京的路上寻个机会吧！” 郑秋野有些担心地说道：“大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三五个月根本不能赶路。” 虽然及时止了血也熬过了危险期，但失去一条腿还是让冯钰元气大伤，不好好养会有性命危险。 冯钰说道：“死不了。” 过了几日朝廷那边还是没有回复，方俊涛的心悬了起来。他担心皇帝的病情恶化了，以致连他们的密信都无法查看了。 洪安宽慰道：“大人，淮王府的事都是冯钰一手炮制的。太子殿下将来追责也是冯钰的事，与我们无关。” 话是这般说，但方俊涛还是非常担心。 就在当日下午方俊涛收到了雷为民的请帖，他犹豫了下还是邬赴约了。 郑秋野一直盯着他，很快就知道两人会面的事。他将这件事回禀给了冯钰，说道：“大人，雷为民上次见了洪安，这次又与方俊涛在酒楼谈了大半个时辰。大人，这事很反常。” 冯钰沉默了下说道：“雷为民肯定是早得了雷明霁的授意。只是，他为什么如此重视楚瑛，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原本他是没将楚瑛放在眼里的?觉得就是个有武功没脑子的女人。就因为他的轻视?不仅失去了一条腿还让他陷入被动之中。 郑秋野说道：“大人，荣华郡主太会隐藏了，她的事连贴身丫鬟都不知道。不过若是能撬开她的嘴，我们肯定能很快抓着淮王跟楚锦的。” “你有办法？” 郑秋野点头道：“方俊涛好色洪安好财?咱们只要使计将两人调离王府就可以审讯荣华郡主了。” 冯钰也觉得不能拖下去了?万一皇帝出了事到时候就半途而废了，他同意了郑秋野的计划，不过却提醒道：“方俊涛是好女色?但他对年轻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不感兴趣，他只喜好成熟丰满的妇人。至于洪安?让程广平想办法邀他出去。” 郑秋野有些惊讶：“大人，你没弄错吧？” 若是真的?这口味也太独特了。 冯钰笑了下?说道：“不会弄错?你照着他的喜好去找就是。记住?一定要寻找长得妖艳且床地之间放得开的妇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方俊涛尽兴?他们能有更多时间审讯楚瑛。 “好。” 过了两日楚瑛正在休息?突然来了两个穿着官差衣裳的人闯了进来。楚瑛惊觉不对?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两个官差一个按住她的双手?另外一个用毛巾捂着她的嘴巴，也是之前她刺伤了冯钰让这些人心生忌惮。 楚瑛晕了过去?这次是真晕。等醒来她就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阴暗的地方?而且四周都是刑具?这是要对她严刑拷打了。 郑秋野说道：“荣华郡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楚瑛不答反问：“你有父母孩子吗？” 郑秋野嗤笑道：“有啊?怎么，你想威胁我?若是敢对你用刑就报复我的家人？荣华郡主?我劝你认清现实，淮王跟楚锦死了。不过就算他们没死，敢对我家人伸手我就会将他们抓住，再将他们活剐了。” 楚瑛神色平静地说道：“我父王跟大哥已经被你们害死了，我想我金日应该也要去见他们了。不过没关系，会有人为我报仇的。你、冯钰以及所有害我的人，谁都逃不掉。” 郑秋野看着她，说道：“那我倒想知道，谁会为你报仇。李勉还是雷明霁？荣华郡主，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李勉就是个废物，雷明霁冷心冷肺怎么可能为你一个逆王之女出头。” “他若是顾虑我逆王之女的身份，那为何方俊涛会好吃好喝地供着我？难道他转性成了菩萨了。” 这事不仅冯钰疑惑，郑秋野也同样不解：“你与雷明霁到底有什么交易？让他冒着被皇帝厌弃的风险也要护着你。” “在你们这些人眼中，人与人只有利益而没有其他。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与雷明霁之间没有交易。” 郑秋野闻言顿觉好笑，说道：“不是交易？难不成雷明霁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屡次为你冒险。” 楚瑛笑了，很得意地说道：“你说对了，他就是喜欢我啊！还说，若我不嫁，他这辈子都不娶妻。” 她故意胡说八道其实是想拖延时间，这样也能少受一些罪了。 郑秋野嗤笑一声，取了皮鞭就抽，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的。看着楚瑛疼得直掉眼泪，他说道：“荣华郡主，你与雷明霁到底有什么交易？只要你说实话，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楚瑛就一直哭，没有说话。 “啪、啪、啪……” 被抽在无鞭子，楚瑛生生疼晕过去。。 郑秋野举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盆盐水，泼在了楚瑛身上。原本晕过去的楚瑛，又被生生疼醒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受刑（2） 楚瑛觉得晕过去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郑秋野举着鞭子说道：“说吧，淮王跟楚锦到底藏在哪里？你若说了，我就放过你。” 楚瑛讥笑道：“我爹跟我大哥在阎王那，你可以与我一起去找他。” 这点小手段就想吓唬她，真是太可笑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瑛不屑道：“我什么酒都不喝。” 郑秋野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上夹刑。” 所谓的夹刑，就是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很少女子能扛得过这个刑罚的。 将楚瑛的十根手指头都套上去，郑秋野道：“只要你说出淮王跟楚锦在哪里，你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楚瑛忍着疼，一脸鄙视地笑道：“你真的很可笑。我亲手给我大哥喂下毒药，亲眼看他断了气，他除了去九泉之下还能去哪？” 当时余信将院子炸掉，她就觉得其走了一步臭棋，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她也无法制止。果然，反噬来了。 郑秋野见她还是不松口，心道难道楚锦真的死了：“好，算楚锦真死了，那淮王了？” 楚瑛越发笑得厉害，只是满身的血配上这阴阳怪气的笑容，让人有些发颤：“我父王若真还活着，我相信他一定为我们兄妹报仇雪恨的。” 郑秋野没再说废话了，说道：“上刑……” 十指连心，这次楚瑛疼得没有忍住发出惨叫声。 郑秋野看着她说道：“楚瑛，你与雷明霁有什么交易？只要你如实招来，我可以放过你。” 招供，做梦了。 楚瑛还是那句话：“雷明霁心悦我，想娶我为妻。” 郑秋野根本不相信这鬼话，他喊道：“继续……” 楚瑛疼得大叫了一声，又给晕了过去。不过很快就被弄醒了，然后郑秋野又给她灌辣椒水，辣得她又晕死过去。 郑秋野如一条死鱼似的躺在床上的楚瑛，说道：“这儿一共有十八套酷刑，现在还只用了三样，你若再不说我会让你将剩下的都尝一遍。” 楚瑛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让她死吧，死了就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了：“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这样总可以了吧？” 都这地步竟还死鸭子嘴硬，郑秋野冷笑道：“我倒没想到你骨头竟这么硬。好，那今日爷就陪你好好玩。” 楚瑛没有说话。她今日若不死，将来必百倍归还于冯钰跟郑秋野。 他的手下看到郑秋野还要用刑，上前说道：“郑大人，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会死人的。” 郑秋野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说道：“我不用你教我做事。” 他之所以想方设法支开方俊涛跟洪安，是笃定楚瑛扛不过酷刑。只要楚瑛招供了，他们就占据了上风。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楚瑛骨头会这么硬竟一个有用的字都没吐露出来。 “将她的衣服扒光了，再吊起来打……” 楚瑛吐了一口血水，不屑道：“郑秋野，就算我淮王府谋反我也姓楚，你脱我衣服我试试？” 她是王女，哪怕是犯了谋逆罪也不是这些人能凌辱的，一旦传扬出去皇帝都没脸。皇帝一怒，这些行刑的人谁都别想活。 刑房的人听到这话没人动，都看向郑秋野。 郑秋野怒喝道：“愣着做什么，将她给我放老虎凳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士兵疾步跑进来，说道：“郑大人，洪大人带了锦衣卫的人要进来。郑大人，我们拦不住了。” 是方俊涛留下的人瞧着不对，怕出意外出去找他。冯钰派兵将各个出入口都封锁了，但锦衣卫的人有的是办法。只是他们没找着方俊涛，只是找着了洪安。 看到为首的人是洪安，楚瑛知道自己不会死，于是放心地晕过去。等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裹成了粽子动弹不得了。 春雨提着一娄木炭进来，看着楚瑛眼珠子再转将木炭都扔掉不管，冲到床前又哭又笑：“郡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郡主。” 楚瑛盯着她，问道：“春雨，你怎么在这儿？” 有了夏凉的事在前，楚瑛现在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哪怕是温柔可人的春雨也不例外。 春雨擦了眼泪说道：“郡主，是方大人叫我来照顾你的。郡主，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郡主，我以为、我以为……” 后面的话不吉利她没说，但却哭得很伤心。 楚瑛说道：“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方俊涛听闻她醒来立即过来了：“郡主，三日前我与洪安中了冯钰的计都出去了。郡主，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楚瑛摇摇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 对于方俊涛的说法她根本就不信。他若这么好算计早成一杯黄土，还能爬到同知的位置上。这次的事他顺了冯钰的意，肯定也是想探她的底。 方俊涛对于她的态度很满意。若是楚瑛连他也恨上了，他不介意顺了冯钰的心思让她去见阎王。 楚瑛却是一脸忧心地问道：“方大人，我的手指头没有知觉了，是不是废了？” 鞭子抽得是很疼，但都是皮肉伤，可夹刑却是伤了骨头。若是一双手都废了，她都无法想象以后该怎么生活。 方俊涛宽慰道：“郡主放心，我已经给你请了洪城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只要养半年左右，你的手就会好的。” 不用成为残疾，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楚瑛扭曲着脸问道：“方大人，郑秋野要我招供我与雷明霁有什么交易？方大人，据我所知曹国公富与魏国公府还是姻亲，为何他想要将整个卫国公府拖下水？难道他与雷明霁也有仇？” 她得让方俊涛等人相信，常家的事不是她做的，淮王跟楚锦的事她也不知道。降低了这些人的戒心，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才有机会逃跑。 方俊涛自知道原因，但他不可能说出来的：“不清楚。像这些百年勋贵之家，许多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打得头破血流。”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如刀绞 换药的时候，斗大的汗珠从楚瑛的额头滚落下来，春雨在旁边看得直掉眼泪。她家郡主，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换完药，楚瑛疼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大夫，我这身上的这些伤会不会留疤？” 医女神色一顿，最后还是坦然相告：“会。” 楚瑛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了。她挨了二十多鞭，鞭鞭入肉，要留疤那全身都是疤了。虽说不准备嫁人，但全身都是疤也很丑啊!就是不知道灵水有没有消除疤痕的作用，有就好了。 等大夫出去，春雨问道：“郡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有胃口。” 春雨有些着急，说道：“郡主，早晨你就只喝了半碗粥，这样下去你身体怎么熬得住啊？郡主，你现在是病人，不好好吃东西伤势难愈。” “我要吃面条，鸡汤面条。” “我这就去弄。”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 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人，楚瑛以只自己听到的声音：“父王，大哥，你们千万不要来救我。” 冯钰对她用刑，一是想从她这儿寻找道突破口，二也是想借机将淮王或者楚锦引了来。只是他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前两天楚锦特别暴躁，但冷静下来也不会再冲动行事。知道楚瑛受刑，他对冯钰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了。 这一次换成淮王没法冷静了，他忍着怒气问了楚锦：“当年在赐婚前，你是否见过谢颖芝。” 楚锦知道他的意思，他一脸苦涩道：“没有，我是赐婚以后见面才见她知道她长相的。父王，若我知道会娶这么个祸根回家，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妻了。” 最初以为是他们父子的仇人在幕后搞事，结果却是谢颖芝引出来的，这对淮王府来说真的是一场无妄之灾。 淮王既开了口，就不会只问这么一句：“谢颖芝的死是你动的手？” 这点楚锦没有否认，他沉声说道：“我也是在她怀孕后，被钟神医告知因服用了太多烈性的药伤了身不能孕育子嗣。只是等我回洪城，她已经快要临盆了。在我质问她时，她因为受了惊吓就提前发作了。” 谢颖芝如此羞辱他，他怎么可能还让其活着。所以在谢颖芝生产的时候，让稳婆动了手脚。 淮王心如刀绞，他自以为护得住两个孩子。结果儿子中毒受尽折磨还遭受这样的羞辱，女儿现在被人用酷刑而他龟缩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楚锦说道：“父王，谢颖芝死了，但她生的孽种命大活了下来。” 淮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意外：“你是说，那孩子还活着？为什么当日没一并除了。” 谢颖芝胆敢做出这样无耻的事，她与孽种肯定不能留。杀他们正常，但淮王觉得楚锦的手法太粗糙，这才留下祸患。 “这口恶气，我忍不下。” 淮王知道他的意思，摇头说道：“楚宇当日被绑架他也没有妥协，拿这个孩子来要挟他，没有用。” “父王，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淮王比谁都想将楚瑛救出来，但是他不行。洪城到现在还没解封，街上到处都是官兵，若不是他们数年前就做了准备也不能安然躲道现在。 “只要让冯钰与方俊涛认为我们都死了，楚瑛才会安全。不然，他们还会对她用酷刑的。” 楚锦沉默了下问道：“父王，若是皇帝要将阿瑛押送回京，咱们也不去救吗？” 淮王摇头，说道：“皇帝要认为我们死了，就不会为难阿瑛。可若他知道我们都还活着，阿瑛才真的危险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我相信阿瑛一定会没事的。” 楚锦怎么能不多想，他眼中噙着泪水道：“父王，是我害了阿瑛，我对不起她。” 冯钰就是因为抓不住他，才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阿瑛身上。若不是他不能现身于人前，他真的宁愿受刑的是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在众人面前淮王心再痛也没表露出来，但避开人他却是老泪纵横：“阿瑛自小就怕疼，现在受此酷刑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了？” 宗政伯也心疼得不行，他递了帕子给淮王道：“王爷，别难过了，我相信郡主一定能迈过这个难关的。” 淮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现在真的后悔，后悔当日不该丢下她逃出来。若是我在，冯钰就不会折磨阿瑛了。” 他在，冯钰只会盯着他。 宗政伯道：“我相信郡主宁愿自己受刑，也不愿王爷您受刑了。” 越是如此，淮王越是愧疚：“我宁愿她不要这么孝顺。你说我当时这么就猪油蒙了心，被她说动自己逃了呢！” 明明刚开始是打定主意留下的，结果却被女儿忽悠脑子一抽就跑了，现在他躲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宗政伯说道：“王爷，我们可以在半路设伏将郡主救回来。” 淮王没同意，现在跟在他们身边的这些人，每一个都对他们父子忠心耿耿，他不会让这些人白白去送死。 “王爷，这次郡主逃过一劫，可保不准冯钰再下毒手。郡主能扛过去一次，下次却未必会有这么幸运。” 淮王看向京城的方向，轻声说道：“皇帝是要见到活的阿瑛，冯钰不敢对她下死手的。” 宗政伯不知道楚锦是怎么解毒的，但他知道定与楚瑛有关：“王爷，冯钰的人手法粗糙郡主能凭借意志扛过去，但到了京城落入那些人手中，她未必能熬得住啊！” 京城有许多刑讯高手，特别是锦衣卫据说有一百零八种酷刑。只听就不寒而栗，更别说落在自己身上。 这点淮王倒不担心，说道：“从洪城到京城，走陆路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阿瑛现在这样子最少得养一个月才能走远路。等三四个月以后，皇帝说不住已经驾崩了。太子与汉王有着生死之仇，不可能如他们的意。” “王爷，你为何笃定他们走陆路不走水路。” 淮王嗤笑说道：“这些人全都是旱鸭子，水路现在水匪横行，他们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险地呢？” 走陆路对他们来说也就慢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王爷，那我们可以提前在路上设伏啊！” 淮王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孙哲跟程广平也怕我们秋后算账，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只要一路头就回被发现踪迹的。” “那郡主就不管了……”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阿瑛说，她有办法逃脱的。这孩子从不说大话，她能说这话肯定是有倚仗的。” 宗政伯知道楚瑛有秘密但从不问，有时候知道得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各方反应 太子一直注意着冯钰的行踪，知道他去了洪城还有些意外。是他绿的楚锦还有下孽种，结果他还死抓着不放。不过忠勤伯认为这事肯定另有隐情，不然皇帝不可能派了锦衣卫的同知方俊涛同行。也是如此，他派人去了洪城密切注意此事。 只是在听闻淮王跟楚锦都死于非命时，太子觉得事情失控了：“淮王与楚锦父子两人都死无全尸，荣华郡主落在冯钰手中。外祖父，你觉得冯钰这次的差事到底是什么？” 忠勤伯从搜集道的资料分析出一个结果：“太子可否还记得，去年常家闹贼的事？当时裴海叶怀疑夜闯常家的是荣华郡主，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这事不了了之。” “这跟此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忠勤伯说道：“传闻常家大姑娘得仙人赐了灵药，所以才会突然成了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常家遭贼以后常家大姑娘突然傻了，皇上或许怀疑常家大姑娘失了宝贝才会变成傻子。” 太子觉得这都是无稽之谈，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父皇完全是魔怔了。” 忠勤伯神色淡然道：“你觉得荒谬，但皇上现在重病在身迫切想要得到灵药，为此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长生不老，没有人能逃脱得了这个诱惑。若是能得到灵药长生不老或者延年益寿，别说一个淮王府，整个江山皇帝都舍得。 太子问道：“外祖父，那咱们该怎么做？” 忠勤伯的答案是什么都不做，这个时候多做多错：“这世上没有所谓的仙药。太子，你只要当不知道此事，出了岔子皇上也只会怪罪汉王。” 皇帝的身体熬不了多久了。太子现在只要稳住了皇位就是他的，若是做了不该做的惹了皇帝的避讳反而危险。 太子点点头道：“外祖父说得很对，咱们静观其变。” 过了两日，皇帝下了密旨让冯钰将楚瑛押解回京。太子得了消息，有些叹息，父皇还是不死心啊！ 忠勤伯觉得这是好事：“期望越高，到时候失望越大。” 别说没有所谓的仙药，就算真的有仙药得到它的人肯定也是自己吃了。可惜皇帝老糊涂，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听不懂。 太子有些担心地说道：“冯钰就是个疯子，楚瑛落到他手里有苦头吃了。外祖父，这事别让舅舅知道。” 他舅舅以前玩世不恭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气，以致连皇子都敢打。却不想在洪城呆了一段时间后竟变了许多，在西北呆了一年多迅速成长起来。 这点忠勤伯事不担心的：“两地相隔千里，他短时间内得不到消息。不过雷明霁的态度很奇怪，他对荣华郡主太过关注，已经超出了一般范畴。” “荣华郡主救过他的命。” 忠勤伯摇摇头道：“我觉得他另有目的?只是让人打探消息?找不到一点线索。” 太子说道：“外祖父，救命之恩大过天。雷明霁惦记荣华郡主的恩情，多关注一些也正常。他不掺和朝堂上的事，倒不用担心。” 忠勤伯没担心他会对太子不利?就觉得这事有些反常。 被两人念叨的雷明霁此时却心急如焚?他真没想到冯钰竟会对淮王府下毒手。淮王跟楚锦已经死了，落在那疯子手中楚瑛现在危险了。 雷明霁将马季跟杨一东召了过来，见到两人就将此事说了。 马季呵了一声道：“淮王谋反?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淮王世子那身体喘弱得随时都会断气，唯一的儿子也被绑匪撕了票?淮王府都后继无人谋反做什么？” 都不用查，这件事肯定是栽赃陷害。 杨一东比较冷静?说道：“国公爷?你是不是担心荣华郡主？” 虽然淮王被污谋逆?但罪名没定楚瑛封号没被剥夺之前?众人还是这般称呼她。 雷明霁说道：“郡主不能有事。” 为了这边城的将士以及万千的百姓?楚瑛绝对不能出意外。雷明达耗时近半年?十天前终于提炼出黄色的炸药来。虽没楚瑛说的那般好?但比黑色炸药威力确实大了数倍?性能也更稳定。可以预见，这手雷投入战争之中必将发挥巨大的作用。 荣华郡主能制造出威力大性能稳定的手雷?也肯定能制造出其他杀伤性强的武器。有了远超于当前水平的火器?他们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鞑靼以及其他外敌也就不足为惧了。 杨一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是蹙起了眉头。 马季没有多想?说道：“国公爷，让我去救郡主吧！将她就下来以后?我再将她带来这儿。” 雷明霁摇头说道：“救出郡主后?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段时间，等这场风波过去以后再将她送来这儿。” 马季问道：“国公爷，那我们该怎么救？是直接奔去洪城将人劫出来，还是在半路拦截。” 这还用问，肯定是选择后者了。在半路设伏拦截，事先准备好了成功概率大；若去洪城救人，人救不出来反会将他们都搭进去了。 杨一东问道：“国公爷，从洪城回京城有水路跟陆路。咱们现在也不确定他走的哪一条路，我觉得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雷明霁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咱们得做两手准备。对了，我记得三年前有传闻，说有一个绰号叫水鬼的放话说要取冯钰的首级。咱们可以将冯钰的消息放出去，他的仇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报仇。” 人多势众，将水搅浑了到时候他们的人也不会特别显眼了。 这个提议马季跟杨一东觉得很好，只是杨一东还有个担心：“国公爷，荣华郡主对淮王与淮王世子感情极深。我们救下她，她不跟我们走要自己去报仇怎么办？” 一个顺风顺水的天之娇女突遭横祸，很容易性情大变。 “我可以帮他报仇。” 杨一东摇摇头道：“淮王妃告发淮王与世子，荣华郡主自己也被贴身丫鬟背叛，我担心她现在谁都不信。”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若是她身体没问题，要走就让她走吧！若是身体支撑不住就将她打晕了带走，等身体养好了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他对楚瑛也算了解，越逼迫她，越不可能配合。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押解回京 楚瑛用了大夫给的药感觉不好，她向方俊涛提出想让辛大夫给她治伤，方俊涛知道后爽快地答应了。 辛大夫也不可能盲目配药，他提出要检查楚瑛的伤势。他在淮王府当差十多年，是看着楚瑛慢慢长大的。看到楚瑛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以及猩红的双手，他的眼眶都红了。 “郡主、郡主你受苦了。” 他也受了酷刑，只是他觉得自己是大老爷们以前也吃过许多苦，不像楚瑛自小娇生惯养还能忍受这样的酷刑。 楚瑛摇摇头道：“辛大夫你别难受，我没事。” 辛大夫擦了眼泪，从药箱取了个药瓶小心翼翼地给楚瑛上药。楚瑛疼得直抽气，不过她忍着没出声。 上了药以后，辛大夫又用纱布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双手包起来：“郡主，这些日子手不能用力更不能沾水，我两日后再来给你换药。” 至于身上的伤，他就不方便换药了。 辛大夫给楚瑛治伤以后，春雨就不见了，换回了最先伺候她的婆子。楚瑛也没给她脸色，渴了或者饿了想如厕就叫她，平日就自己躺床上发呆。 换了两次药，楚瑛就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疤了，显然这药效果极好。趁着辛大夫给她复查伤口的时候，楚瑛暗示他给自己留几瓶药。 当时急匆匆的，都忘记备些药放在空间。现在全身是伤，没有两个月是无法痊愈的。要押送回京，要逃跑身上没有药会很难熬。 辛大夫看着她，见她点头知道自己没意会错。虽不知道楚瑛要药做什么，但他之后每次来给楚瑛换药时都会留下一个瓶子，这些药瓶上都标注药名以及用途。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楚瑛终于可以下床了。只是脚站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楚瑛有些担心，这个样子她怎么逃跑呢！ 这日晚上楚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在想要不要用灵水。一夜没合眼，第二天看到婆子端水进来，她也不纠结了。在逃脱之前，灵水是不能用的，一旦被发现到时候肯定比现在还惨。 以前看谍战剧，一些人被抓受不住严刑拷打叛变。那时候她咒骂这些人，可自己经历过才知道酷刑之下能不变节的都不是凡人。 过了两日，方俊涛过来道：“皇上已经下了密旨，让我们将你押解回京。郡主，我们明日就要启程。” 楚瑛哦了一声问道：“我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能不能让辛大夫跟我们一起去京城。” 方俊涛这次没有同意，说道：“郡主不用担心，他这些日子制了药够你在路上用的。” 楚瑛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日一大早，楚瑛就被挪到了一个宽敞的马车里。里面不仅铺上了被褥，还放着一个小火炉子，非常的暖和。 楚瑛有些不安，她是犯人，照理来说该关在囚车内送去京城。就算方俊涛要照顾，也不该弄得如此豪华。 她的不安只持续了一天，出洪城的当天晚上她睡得特别的沉。只是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不在原先的马车内，服侍她的婆子也不见了。 楚瑛赶紧晃动了下胳膊腿，发现自己能动这才放心。若再被下药不能走动就没法逃跑了。不过，她现在特别担心淮王跟楚锦会来救她。冯钰已经挖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若是来了彻底完蛋。 让楚瑛没想到的是，过了两日她又被挪到一辆青布小马车内，除她之外还有两个的皮肤黝黑的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朝着她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特别显眼。 “你们是谁？ 看着两个小姑娘茫然的眼神，楚瑛知道她们听不懂自己的话。连话都听不懂，也不知道找这么两个孩子来做什么。 忍了小半天，楚瑛大喊着要如厕。被扶着下了马车，楚瑛就看到一张可恨的脸孔：“怎么是你？” 郑秋野没有穿官兵的衣裳，而是一身随从的打扮：“郡主，这次你是随我们一起回京的。” “冯钰呢？” 郑秋野阴森森地说道：“拜郡主所赐，我家主子还在洪城养伤呢！不过荣华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将你送到京城。” 楚瑛没搭理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山林。她一直被关在马车内，不知道走的哪个方向，靠着一片山脉也无法判断自己现在在哪里。 郑秋野冷笑道：“郡主，我劝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呆在马车内，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京。不然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 楚瑛嗤笑道：“说得你好像回对我留情似的。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我还要去京城状告冯钰污蔑谋害我父王跟大哥。求皇上查明真相，还我父王跟大哥的清白。” 郑秋野觉得她天真又可笑。若是没有皇帝的准许，单凭他主子怎么可能扳得倒淮王府，可惜他家主子就得背这个锅。 如厕的时候，两个小丫鬟也是一步都不离，楚瑛顿时明白这两小姑娘是来监视她的。她心里暗叹，郑秋野这一手确实够阴险的，不过又再一次验证了她大哥的话。良善，对敌人来说是可以利用的利器。郑秋野估计就是算准这一点，才安排两个孩子盯着她了。 在冯钰跟方俊涛等人离开以后，洪城就解封了。街上随处可见的官兵，也都没有了。可越是如此，淮王跟楚锦越谨慎。他们白日都躲在密道里，只有晚上才会出来透透气。 楚锦握紧了拳头道：“父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任由阿瑛被押解进京吗？父王，我怕阿瑛将来会怪我们。” 淮王神色沉稳道：“不会，当日分开阿瑛就说让我们保重好自己不用管她，她自己会想办法逃走的。” 楚锦苦笑道：“那么多人看着她，她怎么逃？” 淮王没有做解释，而是转移了话题：“洪城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冯钰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的，所以咱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父王你的意思，冯钰可能没走。” 淮王点头道：“他肯定隐在暗处等着我们现身。这个时候，就看谁更有耐心了。” 耐心，他相信这世上没几个人比得了他。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逃跑（1） 郑秋野带着楚瑛走的不是官道，所以路上非常颠簸。哪怕再难受，楚瑛也都忍着没吱声。只是让她无奈的是，她吃喝都在马车上，只有如厕的时候才准许下马车。 楚瑛蹲草丛的时候，环顾下四周，除了山还是山。她觉得，自己可以行动起来了。不然过了丛山峻岭，到时候再逃容易被抓回来。 晚上她睡着了，看着她的两个丫鬟个头矮的下了马车去找郑秋野：“大人，刚才如厕的时候荣华郡主一直打量四周。大人，我怀疑她想要逃跑。” 郑秋野笑了，说道：“想逃跑，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嘴上说不在意，但第二日楚瑛就发现自己的脚用铁链锁起来了，睡觉的时候都不方便。本来还想抗议，结果等清晨去如厕的时候，手也给锁上了。 手脚带着铐子行动不方便，解决卫生问题时还得两个姑娘帮着脱裤子。楚瑛也被人服侍习惯了，脸不红气不喘的。 两个小姑娘以为她会发脾气，却没想到她解决完一声不吭地回了马车。只是躺下的时候，嘟囔着说了一通话，可惜她们听不懂。 到下半夜，楚瑛听到两个小姑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用被子将整个人蒙住然后取出玉瓶。倒入一滴灵水到嘴里，又迅速将它放回到空间。因为没有发出声响，并没惊动两个小姑娘。 第二天临近中午，楚瑛突然腹痛难忍。她知道这事药效发作了，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会比她哥要晚那么久发作。 “我要如厕、如厕……” 郑秋野一开始以为她是装的，可看到她双手抱着肚子半跪在马车内，那样子好似马上要死去似的：“带她下去。” 防备楚瑛做戏，他亲自带人守在不远处。若是楚瑛逃跑，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将人抓回来。 正想着突然一股臭味，这味太大了他都不由往后退了很远。确定楚瑛是真腹痛而不是做戏，他叫了随行的大夫过来。 大夫诊了脉就说她吃错了东西导致腹泻。 郑秋野一直想弄死楚瑛，但跟着他的人有一半事锦衣卫的。这些人得了方俊涛的命令，不许郑秋野伤害楚瑛。 从落到郑秋野的手中，楚瑛吃的一直是粗粮。不过今日早晨楚瑛吃的，是昨日士兵晚晚吃剩的野菜团子。 郑秋野认为楚瑛是吃不了隔夜的饭菜，太过矫情才会拉肚子：“现在怎么办？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赶回京城，不然皇上会治罪的。” 大夫表示自己带了止泻的药丸，吃下去就好。可惜，这药丸效果不怎么样，下午楚瑛又肚子疼了两回。 看着她拉得脸都没血色了，郑秋野都担心起来了。这若死在路上，到时候皇帝肯定要治他的罪。 想到这里郑秋野直接就地扎营，让大夫煎药给楚瑛喝。药丸没用，熬的药应该没问题。 楚瑛很配合地喝了一碗药，过了一会才没继续叫疼还早早地睡下。不想半夜的时候，楚瑛突然又喊肚子躺要去如厕。因为看她全身无力的样子，郑秋野这次没让她戴上手铐。 楚瑛走到茂密的草丛里蹲下，两个小姑娘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两人很复杂，眼睛不错地盯着她。 蹲在草丛里，楚瑛心念一动，一把钥匙以及两套袖箭就出现在她手中。她先将两套袖箭套在左右手腕上，然后再用钥匙将脚铐打开。 这钥匙是雷明达给楚瑛的，说它能打开天下所有的锁。楚瑛当时觉得他说大话，但还是竟是真的，然后收下随进了空间。没想到今日竟派上用场。 等了小半刻钟见她还不懂，两个小姑娘怕出事正准备走过去查看。就见楚瑛站了起来，只是没走一步突然捂着肚子。 两个小姑娘一见急了，赶紧冲了过去。就在她们靠近自己，楚瑛迅速用手劈向两人脖颈。 两个小姑娘没有防备，被劈中以后齐齐倒在地上。楚瑛看都没看，朝着山林深处窜去。 在不远处盯梢的两个人低着头说话，不想说了两句话再抬头看时，没见到两个小姑娘的身影。 两人顿觉不好快速跑了过去，却只看到两个小姑娘倒在地上，至于荣华郡主则不见了踪影。 其中一个看向前面，说道：“荣华郡主就在前面，咱们追。” 另外一人有青光眼，到晚上太远的地方他看不大清楚：“快来人啊，荣华郡主跑了。” 郑秋野在马车旁边，一听到喊叫声飞奔过去，到了现场他问了守卫的士兵道：“往哪跑了？” 这人指着山林道：“荣华郡主往里跑了，曾牛已经去追了。” 郑秋野带着一行人进了山林，沿着已经踩出来的路追了一刻钟后发现了坐在地上的曾牛，他质问道：“荣华郡主呢？” 曾牛气喘吁吁地指向前方，说道：“往里面跑了。大人，荣华郡主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了。” 他本以为能很快追赶上荣华郡主，却没想到两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他跑得都快断气了不得不停下。 从这里也可看出，这些官兵的身体素质并不太高。 只是往前追了一小段路出现了岔口，郑秋野兵分两路继续追。只是到了丛林深处路越来越不好走，众人不是摔倒就是被擦伤了。 “吼……” 前方传来一阵吼叫声，有个人腿瞬间软了：“大人，这是老虎。大人，咱们别再往前了，等天亮再去找吧!” 郑秋野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眼睛闪了闪说道：“咱们先回去，明早再来找寻。” 若是老虎能将楚瑛吃掉，也算是绝了后患。 回到他们扎营的地方，郑秋野的下属莫豹将一副脚铐给他看：“大人，我刚才检查过了，这幅脚铐完好无损是用钥匙打开的。” 郑秋野脸色巨变：“你说什么，用钥匙打开的，她哪来的钥匙？” 莫豹说道：“大人，咱们之中一定出现了内鬼。” 内鬼将开锁的钥匙给了楚瑛。虽这段时间没人近距离接触过楚瑛，但除了这个可能，两人想不到其他原因。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逃跑（2） 楚瑛在山上跑了一个多时辰，也亏得她从没落下过训练，关键时候就起了作用。 听到老虎的吼声，楚瑛也不敢再跑了直接爬到树上躲了起来。现在才二月中旬，晚上还是很冷，也不担心会有蛇跟其他蚊虫。 意识进了空间，楚瑛将放里面的窝窝头、衣服、药瓶、佩剑、金花生等都放在黑色貂皮大氅包起来拿到外面。这件黑色的貂皮大氅还是在京城时买的，因为样式合她的心意。说起来，她在京城的时候囤了许多东西在空间里。在洪城，反倒是小心翼翼从没动用过空间。 身上的伤，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都已经结痂了。但手伤的是骨头不能用力，一用力就钻心的疼。为了不留下后患，楚瑛不想与人动手。 将存的三个窝窝啃完，楚瑛又在树上观望了一小会，确定周围没有野兽这才下了树。抱着长剑，靠着大树蜷缩成一团。也不敢睡，就眯着眼养神。 天边露出一丝的曙光，楚瑛就朝着南边方向跑去。很巧的是，她在半路上碰到了一头正在进食的斑斓大虎。 老虎凶狠地盯着她，楚瑛一直往后退。退到一定距离，她立即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老虎晃了下脑袋继续进食。跑了一顿路的楚瑛，捂着狂跳的胸口坐在地上。上辈子她也就在动物园见到老虎，那老虎温驯得很，可不像这儿的老虎会吃人。 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楚瑛有些郁闷。也是两个小姑娘盯得太紧，让她想多藏一些食物都不行。 因为急于逃命楚瑛也没时间专门去找吃的，好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碰到了一头鹿。她扣动手腕，一支利箭射进了鹿的脑袋里。 就在她往前走时，突然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现。这两人个头高的手里举着弓，背着一个箭篓子；个头矮的则拿着把刀。 高个男子盯着楚瑛，凶神恶煞地喊道：“这猎物是我们先看中的，是我们的，你若识时务就赶紧滚。” 楚瑛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得出这两人不是善茬。她无意与两人纠缠，指了两人身上的包裹，再做了个吃的动作。 拿着刀的男子明白过来，将包裹取下来，从里面掏出用油纸包裹的饭团跟馒头。 楚瑛点点头，又指了拿着弓的男子的包裹。 “她要我们用食物换鹿，快将你带的食物拿出来。” 虽然看不出楚瑛的底子，但对方那么轻易就杀死一头鹿也知道不好对付。现在能用一点吃的换头鹿，他们自然愿意。 楚瑛不仅要了食物，还想要两人的水袋。见高个男子捂着水袋不愿给，楚瑛丢了一颗金花生过去 矮个男子捡起金花生，确定是真金后很爽快将水袋都给了楚瑛，他甚至还表示他们的刀跟弓箭都可以拿金子换。 可惜楚瑛对他们其他东西不感兴趣，拿了食物跟水袋就跑了。 高个男子盯着楚瑛的背影，说道：“大哥，这人出手就是金花生，手里肯定还有很多金子。大哥，咱们追上去将她宰了吧？” 矮个男子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骂道：“你看看这头鹿是怎么死的？你想死就去追，别拉上去。” 这要打劫，也得看人去，刚才那姑娘看上去年岁不大但绝对是个硬茬。这样的人，他可不敢招惹。 高个男子低头一看，鹿的额头又一个洞，除此之外再没任何伤口。他打了个冷颤，若刚才那女子对他们出手，怕他们兄弟现在已经成了两具尸体。 矮个男子将鹿扛在肩上，与他说道：“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下山后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然很可能会给家里遭祸。” 武功这么高出手又阔绰的人出现在大山，很明显不正常。这人，十有八九是官府追捕的通缉犯。 高个男子听了赶紧点头道：“大哥放心，我谁都不说，连我婆娘也不会告诉的。” 楚瑛跑出很远，确定两兄弟没跟上来她才坐下来。先是吃了个饭团，发现饭团里竟放着肉，倒是意外的惊喜。 吃饱喝足后，楚瑛看着两包食物自言自语道：“我这运气还不错，这些食物够吃我一天了。” 唉，正常人这么一堆食物能吃两三天，但她食量大。不过这儿有猎人出现，表明离村镇也不远了。刚才没向两人问路，也是怕他们被郑秋野找到暴露了行踪。 休息了下，楚瑛继续赶南面走去。 天一亮郑秋野立即带着众人上山搜寻楚瑛。他们都以为晚上那么冷楚瑛身体又虚弱肯定跑不远的，结果在山上找了一天也没将人找着。 锦衣卫之中也有擅长追踪的人，跟着楚瑛留下的踪迹一直追寻，只是寻到天黑他们也没将人抓着。 坐在地上啃着干粮，锦衣卫的负责人金长胜说道：“这位荣华郡主也太能跑了，这都一天咱们也没看到她的人影。” 他的下属说道：“我听闻这位郡主每天早晚要练功，少于四个时辰淮王世子都要罚她。” 这些金长胜自然知道：“可她现在是伤患并且昨日还拉了肚子。” 下属不满地说道：“也不知道郑秋野是怎么看人的，都带着脚铐都能逃脱？早知道我们来看了。” 金长胜说道：“昨日郑秋野说夜间有虎不宜追赶，我看他就是故意让荣华郡主跑掉。传闻她的武功能比肩魏国公，不知道真假？” 他们昨日走的另外一条路，那条路正好与楚瑛逃跑的路线相反。 下属不解地问道：“老大，不可能吧？故意放跑荣华郡主，到京他第一个要问罪。” 金长胜说道：“淮王跟淮王世子已死，荣华郡主对这一切都不知情，押解回京皇上也不可能杀她的。冯钰的腿是她伤的，郑秋野这是想为他主子报仇呢！” 说完，他抱怨道：“老子就知道这差事费力不讨好，偏推辞不掉。” 下属宽慰他，说道：“咱们到时候将这一切回禀同知大人，我相信同知大人不会怪罪我们的。” “不怪罪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到时罚得轻一些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盘算落空 冯钰留在洪城还将官兵全都撤走了，就是为了引出淮王与楚锦。他认为，两人一看城内放松就会有所行动。毕竟父子两人极为疼爱楚瑛，就算自己不出面救人也肯定会派下属去的，可惜等了小半个月也没任何的动静。 他的贴身护卫贺军林说道：“主子，荣华郡主都已经被押解出城八天了，淮王跟楚锦竟半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传闻有误，父子两人并不是真的疼爱这位荣华郡主。” 他觉得，淮王跟楚锦都在做戏。 冯钰说道：“养一只阿猫阿狗十几年都有感情，更何况养个孩子。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父子两人连身边的人都不愿派出。” 自己不现身救人说得过去，毕竟太危险了，救一个搭进去一个不划算，可现在这个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 他的计划是抓住淮王跟楚锦的心腹，然后通过这些人找到两人的藏身之处。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不由骂道：“孙哲跟程广平都是废物，在洪城这么多年找两个大活人都找不着，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在洪城到底做什么？” 为了找着淮王跟楚锦，他甚至让心腹暗中去找了帮派查找，结果半点线索都没有。越是如此，他越是心惊。这表明，淮王跟楚锦在洪城的经营的势力远超于他的预期。 贺军林说道：“主子，我想孙哲跟程广平也希望找到淮王跟楚锦。两人若还活着肯定会报复他们的。” 淮王是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不足为据。楚锦不一样，这人不仅能力出众心思深沉还狠辣。若他不死孙家跟程家都危险了。 冯钰嗤笑了一声道：“孙哲跟程广平根本不相信楚锦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会担心他们报复。” 他说淮王还活着，两人还是半信半疑；可是一提楚锦，两人却压根不相信他的说辞。其实这事也不怪两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灵药这事，而楚锦身体喘弱是众所周知的事。 “主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冯钰说道：“等天气好转了我就回京，你留下盯着。我就不相信，他们会一辈子都躲起来。” 贺军林点头应下。 两人刚谈完话，冯钰的贴身随从耿墨疾步走了进来：“主子，这是秋野派人加急送回来的信件。” 冯钰心头一跳，冯钰才押送楚瑛离城八天，这个时候送加急信回来肯定是出了岔子了。 拆开信看完，冯钰一巴掌拍在床板上：“废物。” 他倚重郑秋野才会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结果却让楚瑛自己跑了，早知道还并若他自己押送回京。 贺军林垂立在旁，不敢吭声。 过了许久冯钰又将信摊开重新看，看完以后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脚铐可以说奸细给的钥匙打开，但楚瑛当日可是腹泻。这腹泻当日人应该是全身无力才对，可是楚瑛跑起来连他们的护卫都追不上，这事就很诡异了。 再联想淮王跟楚锦的行为，冯钰突然明白过来，这两人久久不露面救楚瑛或许知道她能自己逃跑。只是，他们缘何这般自信？肯定是早就买通了方俊涛，他放锦衣卫里的人寻机放走楚瑛。 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对，那日追楚瑛的是冯家的护卫，总不可能他的护卫也被收买了。 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冯钰就放下来：“军林，你现在就去告诉孙哲跟程广平，楚瑛在押送京城的路上意图逃跑被锦衣卫的人失手杀死了。” 贺军林吓了一大跳：“主子，荣华郡主竟敢逃跑？” 冯钰冷笑一声说道：“荣华郡主不仅敢逃跑，而且还成功了。郑秋野现在带人在找，估计也找不着了。” 贺军林大吃一惊：“荣华郡主逃跑了，怎么可能？主子，她是怎么逃跑的啊？” 冯钰没有解释，说道：“你现在就去吧！” 当日傍晚时分淮王跟楚锦就得了此噩耗。淮王尚且稳得住，楚锦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宗政伯赶紧掐他仁中，很快楚锦就醒了过来。 淮王知道他是担心楚瑛也没骂，只是说道：“现在消息都还没确定，你别乱了心神。或许这是冯钰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引咱们出去。” 现在父子两人出去肯定会被发现，一旦被抓必死无疑。他倒不怕死，只是担心这事有诈。 楚锦说道：“父王，我要亲自去确认消息的真假。” 淮王没同意：“在冯钰没回京之前，你就呆在这儿哪都不能去。阿瑛的事，我会让人去核查的。” 见楚锦不吱声，淮王只得说道：“我怀疑这消息是假的，阿瑛很可能已经逃出来了。冯钰故意放假消息出来，目的在于你我。” 楚锦听了这话，看向淮王问道：“父王，为什么你那么笃定阿瑛能自己逃出来？父王，能否告诉我原因。” 淮王以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他，说道：“这么机密的事，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这次的事不仅可以让阿瑛历练，也正好搓一搓楚锦的傲气以为什么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当然，若是能顺便遏制住他的野心那再好不过了。 “父王，我是你儿子。” 淮王冷哼一声道：“有了你这样的蠢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早知道啊，我当初就不娶妻生子了。” 楚锦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了，至于阿瑛更不会说了：“父王，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父王，我想杀了冯钰。” 淮王不跟他争辩，挥挥手道：“赶紧回屋看书去吧！你妹跟冯钰这事我会处理的。” 楚锦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屋。 淮王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冯钰现在巴不得我们去刺杀他呢？这孩子啊还是不够稳重。” 宗政伯很直白地说道：“王爷，不仅世子，就是我也很奇怪你为何会认为郡主是逃跑而不是被杀？” 他作为淮王的心腹最清楚不过，淮王没指派任何人去救郡主。 淮王叹息一声道：“这个还用问吗？肯定是锦衣卫的人将她放走了。不然的话她戴着手铐脚铐怎么逃得掉。” 他也就面上看起来轻松，其实心里也担心得不行。但淮王很清楚他必须稳住，这样才能黯然度过这道坎。 见他不说实话，宗政伯就不再问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民间有高人 楚瑛走了三天的山路，然后才下了山。不过她担心城里会有她的通缉令，所以她不敢进城，准备先找了偏僻的村庄落脚。 走了大概半个来时辰才寻到一个山脚下的村落。在进村庄之前她先是换了一身短打的衣裳，再将衣裳跟脸都弄脏。没想到因为将自己弄得太脏，在村口被一个魁梧的男子拦住：“走、走、走，我们自己都没的吃，哪有粮食施舍给你。” 楚瑛虽听不明白他的话，但那嫌弃的眼神却是看出来了。她笔划着解释自己不是乞丐，可惜对方不听还叫了人拿着棍子轰她。 就在楚瑛准备离开这个村落的时候，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提着个篮子走了过来呵斥住这几人，然后问了楚瑛：“小哥，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楚瑛听到对方说的是官话非常惊讶，她以带着闽南口音的官话回道：“我是广东的人，去丽水探亲。没想到在回家途中碰到土匪，护卫跟随从都被杀了，只我一个人逃出来了。” 她虽然换了衣裳但好些天没洗头洗澡身上有味，而且人也很狼狈，说自己碰到土匪遇了难也不会引人怀疑。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路上确实很多盗贼，小哥儿若不嫌弃就先去我家住一宿吧！” 听到这话，楚瑛俯身道谢。 在进这个村子之前，楚瑛看老者跟魁梧大汉的穿着就知道他们应该不富裕，可没想到竟穷成这样。整个村落的房屋就是土胚房与茅棚，连一座青砖瓦房都没看到，路上见到的孩子也都一件穿着单薄的衣裤。这可是四月，天气还比较凉，这点衣裳根本不够。 老者姓赵，家里的房子就是三间土胚房，不过他家里只有他与两个孙子，人口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赵大爷将两个孙子的房间腾出来给楚瑛，让她住下了。将她安顿好了就进厨了房，先给楚瑛烧了水让她洗澡然后才做饭。 楚瑛已经大半个月没洗澡了，现在有水也忍不住了，不过洗完以后还是穿回了脏衣服。 在开饭前两个跟泥猴的孩子回来了，看到楚瑛时愣住了：“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 楚瑛用带着腔调的官话道：“我是路过的，在你家借宿一晚。” 故意用闽南口音，就是为了防备被官兵盘查。 没想到年岁大些的男娃听得懂官话，他警惕地问道：“你在我家借宿，是不是也要在我家吃饭？我可告诉你，我家没粮食，不许吃我家的东西？” 楚瑛愣了下，没想到这么点大的孩子就知道护食了。没等她开口，赵大爷从厨房里走出来道：“柱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柱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还是仰头说道：“阿爷，我家粮食本来就不多，不能给外人吃。” 赵大爷骂道：“你要再敢说，晚饭就不要别了。” 柱子都不敢再吭声了，牵着弟弟的手去洗澡了。楚瑛想帮忙也不许她碰，别扭得很。 晚饭吃的是红薯煮米饭，只是米饭看不到多少都是红薯。楚瑛也不挑食，但被个孩子跟饿狼似的她也吃不下。 她将一半的红薯饭分给了两个孩子，笑着道：“你们先吃，等你们吃饱了我再吃。” 柱子觉得她还算识趣，就没再继续摆脸色了。 吃完饭，赵大爷就带了两个孩子去洗澡然后回屋睡觉。楚瑛躺床上也睡不着，心里想着淮王跟楚锦。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楚瑛握紧了长剑问道：“谁？” “小哥，我有事跟你说。” 楚瑛听出是赵大爷的声音，并不乐意他进来：“赵大爷，我已经躺下睡觉了。赵大爷，你若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吧！” 赵大爷听到这话，直言道：“我知道小哥是练家子，且武功不俗，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想害你也没这个本事。” 楚瑛心头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哥，隔墙有耳，还是进屋我与你细说。” 楚瑛想了下还是打开了门让赵大爷进了屋。不然这老头大喊两声，肯定会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赵大爷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小哥，我十六岁进了军中，在里面呆了九年又去做了三年镖师。我看得出来你是练过的，只有练过的才能有如此沉稳有力的步伐。” 楚瑛忍不住苦笑，她还以为自己遇见了好心人，没想到竟是自己自作多情：“赵大爷，你找我做什么？” 赵大爷道：“小哥，若是碰到难处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楚瑛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开玩笑似地说道：“大爷，若我是朝廷的通缉犯呢？你就不怕帮了我，可能会将一家子卷进去。” 赵大爷一怔，转而摇头道：“老朽虽然老了但眼睛还利索，小哥眼神清明绝不是恶人。小哥，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帮你是家里没多少粮食了。” 楚瑛明白，他主动提出帮忙是想得到报酬，苦笑道：“大爷，我自己连饭都吃不上了，无法给你报酬。” 赵大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哥，我儿子儿媳妇出意外没了，就留下这两个孩子。我的积蓄也花完了，今年年成瞧着会不好就想多弄点钱存一些粮食，不然我真怕他们会饿死。” 其实让楚瑛来家里住他也是冒了风险的。毕竟楚瑛是个练家子，若真是有坏心的人他们祖孙三人都危险了。 楚瑛很不解地问道：“今年年成会不好，这话怎么说？” 赵大爷解释道：“小哥，从三月底到现在只下了一场小雨。再这样下去，今年的干旱不可避免了。而且我听闻西北那边叛军有十多万，已经将安康拿下了，到时候这儿乱起来粮食会更金贵。” 天下不太平的时候，粮食就是命。 楚瑛没想到竟连外头的消息都知道，她考虑下说道：“我想弄一个户籍，你能帮我弄到吗？” 赵大爷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可是我没钱给你。” 赵大爷并没因为这话就退缩了，他清楚楚瑛这是还没信他：“小哥，户籍的事不难，我明日进县城给你弄一个。” “好。”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好人 赵大爷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做好了饭放锅里热着就走了。 楚瑛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起来，等他走了才出了门。不想正准备漱口，突然一个黑影从屋里窜出跑进厨房。 没一会，黑影从厨房出来看着楚瑛一脸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爷爷会对你这么好？” 楚瑛心头一动，故意说道：“你爷爷是热心肠的人，看我可怜就想让我吃好一点。” 柱子鄙视道：“可怜的人多了去，要都给吃的我们得饿死。” “你怎么知道外头很多可怜的人？” 柱子看傻子似的看楚瑛，说道：“我们村就有许多吃不上饭的人啊？他们时不时来我家借粮食，但我家也没多少粮食。昨天早晨我爷爷还带我们去山上挖野菜呢！” 楚瑛没吱声了。 柱子说道：“红薯可以给你吃，但鸡蛋不能给你。” 他都好久没吃鸡蛋了，刚才差点没忍住一口干掉，不过想着弟弟还没起来忍着没吃了。 楚瑛笑了下道：“可以，不过这事不要告诉外头的人。” 她担心两孩子说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赵老头平日不借粮给村里人，现在却收留一个外乡人，会让人怀疑。 柱子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说道：“我又不傻，这要说了他们岂不是又要跑来我家借粮食了。我家米缸马上就要空了，红薯也没多少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排斥楚瑛的原因。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实在难受。 柱子将弟弟石头叫起来，然后两人一你小口我一小口地吃起了鸡蛋。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好像鸡蛋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看着楚瑛盯着他们，柱子以为她也想吃，犹豫了下分了一小半出来：“这个给你。” 只这个行为，楚瑛就对他印象极好，笑着摇头道：“不用，你们吃吧！” 吃过早饭柱子将碗筷锅都洗得干干净净，楚瑛要帮忙被他赶出厨房。 楚瑛自己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是看兄弟两人就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玩你出去，问道：“今日天气很好，你们为何不去找小伙伴一起玩呢？” 柱子解释道：“我爷爷说要留在家里陪你。” 这真是个听话又聪明的小孩。 柱子看着楚瑛，犹豫了下问道：“我祖父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遇了土匪遭了难，这是真的吗？” 楚瑛反问道：“你觉得呢？” 柱子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说道：“那你认字吗？我想认字，只是我家里穷去不起私塾。” 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渴望与祈求。 楚瑛心头一颤，在这个年代普通人读书很费钱。像赵家这种情况，吃饱穿暖都成问题，读书那更是一件奢望的事。还是身在种花家好，哪怕是孤儿都能吃饱穿暖有学上，她上辈子就是通过念书改变了命运。 见他不吱声，柱子很失望地说道：“你不认字啊？我还以为大户人家的公子都识字呢！” 楚瑛说道：“你想学什么字？我可以教你。” 写文章做学问这个她教不了，但启蒙还是没问题的。除了极为少见的生僻字，其他都认得的。 柱子大喜，问道：“我叫赵柱子，我弟弟叫赵石头。” 楚瑛拿了跟树杈，在地上写下这五个字。 柱子摸了摸脑袋说道：“哥哥，柱子跟石头是我们的小名，你这么有学问能否给我们取个大名？” 楚瑛想了下说道：“就给你取名赵子文，希望你以后能念书做文章；石头就叫赵子阳，希望他以后有个阳光灿烂的前程。” 柱子高兴得不行，想着早晨的事有些内疚了：“哥哥，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吃了你的鸡蛋。” 楚瑛笑了下，继续教他们认字。 太阳快要落山时，赵大爷回来了。 楚瑛看着他是一个人回来心头稍安，若是赵大爷带了捕快来她肯定要将两孩子作为人质了。 柱子一看到赵大爷，就跑过去说道：“爷爷，哥哥今日教我识字，还给我与弟弟取名赵子文跟赵子阳。” 赵大爷很是惊讶，拱手说道：“多谢小哥。” 楚瑛有些感慨地说道：“柱子聪明伶俐记性也好，若是能好好培养以后一定能成才的。” 这孩子心地也好，唯一欠缺的就是机会了。 进了屋，赵大爷将两孩子支回屋后将一张文书递给楚瑛道：“这是我找人弄的，那哥儿的年龄与你相仿，是洪城一秀才的儿子。只要你说话不带口音，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说完，赵大爷提醒道：“你以后别再装落难的公子哥了，混迹江湖的人眼睛毒辣，一眼就能看出你在说谎。” 楚瑛将文书接了过来，看了下点头道：“多谢。不过，我现在没钱无法给你酬劳。” 赵大爷说道：“你若是没钱给我，就教我孙儿习武识字吧！不用很长时间，十天就行。” 楚瑛摇头说道：“我不能留在这儿太久，不然我家人会很担心的。酬劳先欠着，等我回到家就会将酬劳给你。” 虽然手头有金子，但她担心留下金子会给这一家子带来祸患，毕竟再会伪装身高也变不了的。 赵大爷见他定下主意，也不再挽留。 半夜的时候楚瑛准备离开。 赵大爷听到动静，拿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道：“这是一些干粮，你拿在路上吃吧！” 楚瑛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我连报酬都没有付给你，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总觉得赵大爷的行为很奇怪，害她她吧做出来的事也不像，但莫名其妙对一个陌生人这般好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赵大爷看他怀疑的眼神，苦笑一声说道：“你长得跟我小儿子很像，若是他还活着应该也娶妻生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 “孩子，人心险恶，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于人不然很容易没命。” 楚瑛没接他的包裹，双拳抱起道：“赵大爷，今日之事多谢了，粮食你留着给孩子吃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 赵大爷看着消失在黑夜之中，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包裹转身回了屋。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心难测 楚瑛离开这个村庄并没从村口离开，而是往左边的山林窜去。她在身上洒了药，手里提着刀，也不怕毒蛇跟猛兽等物。 窜到半山腰她靠着一棵大树假寐，可能是因为洒了药的原因，并没任何的蚊虫毒蛇靠近。 天蒙蒙亮时楚瑛寻找到一个有利位置，然后从包裹里取出望远镜眺望。天大亮了，村庄还是很宁静。 楚瑛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我多想了。” 粮食金贵亲朋好友都舍不得借，凭什么就给她一个陌生人吃，临走还准备那么一包裹干粮。她相信这世上好人很多，但赵大爷做得太多了。有句老话说得好，过犹不及。 将东西收拾好，楚瑛就准备离开。至于欠赵大爷的，她准备等风波过去再派人将报酬送来。 背着包裹准备走时，楚瑛又拿起了望远镜看山下。突然，发现一行人进了村。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楚样貌，但官兵与锦衣卫的衣服却是看得清楚。 楚瑛背着包裹立即往山林窜了。因为是沿着路跑的，倒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郑秋野进了村，冷着脸看向赵大爷问道：“你收留的人呢？” 赵大爷吓得跪在地上，说道：“回官爷，他昨晚子时过半就出村了，我怕他怀疑就没敢送到村口。” 郑秋野回头看向新安县的总捕头，质问道：“既觉得这人有问题，为何不直接派人来抓了她？反而画蛇添足在埋伏在外头。” 若换成是他，肯定是直接跟着赵大爷进村抓人的。不管是不是朝廷钦犯，先将人抓了再说。 总捕头说道：“大人，这村里也有几十户人家，若是我们进来抓人肯定会闹出大动静。她察觉到不对会往山上跑，一旦跑进山里再抓就难了。” 其实他得了消息，怀疑对方是荣华郡主。传闻荣华郡主武功极高，他怕自己带这捕头来抓会有命来没命回，所以就在村外设了个陷阱。 其实总捕头巴不得不要跟楚瑛碰头，一旦遇上他们未必打得过对方。人跑了最多挨一顿骂，要碰到荣华郡主性命会不保。他要死了，一家老小以后靠谁去。 郑秋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说道：“那现在呢，抓着了没有？” 总捕头被打得侧向一边，脸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吭一声。 莫豹说道：“大人，大晚上的她在山林里也走不了。现在我们追上去，说不准能找着人。” 郑秋野其实不抱期望，但还是派人去搜山，赵大爷跟一些村民也被逼着去山上找人了。 找了一整天人影子都没见着。而半山腰有三条岔道，一时推断不出楚瑛走的是哪一条路。 莫豹犹豫了下问道：“大人，也许这人并不是呢？” 郑秋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一定是她。这么能跑的女人，我还是头次见到。” 虽说荣华郡主自小习武但她过得顺风顺水，没经过一点的风浪。按理来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该吓坏的。可她被抓却该吃吃该喝喝，严刑拷打也没让她屈服。这样的心性，让他非常忌惮。 莫豹说道：“那咱们只能让人盘查洪城的户籍了。” 郑秋野却是摇头说道：“只要是身高体重轮廓相似就抓起来。宁愿抓错了杀错了，也不能让荣华郡主活着。” 冯钰来洪城之前，重点防备着楚锦其实是淮王。而楚瑛，是他们放在最后的人。却没想到，就是这个人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大爷脸色微变，说道：“你们要找的是荣华郡主？可昨日来我家借宿的是个小哥啊？” 他在县城看到通缉令，上面写着通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描述样貌但没透露身份。至于说画像，那个看看就好当不得真。 冯钰一脸怀疑地看着赵大爷，问道：“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吗？” 虽然说样貌可以改变，但男女声音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赵大爷摇头说道：“没有辩解出来，这小哥不管是声音还是行为举止没一点像女子。” 顿了下，赵大爷解释道：“他声音很沙哑跟公鸭嗓似的，我以为是在变声期所以就没多想。” 他自问昨日伪装得挺好的，没想到却是小瞧了对方，毕竟当时对方的样子像是完全信任他的。 冯钰脸色难看地说道：“现在看来对方还知道变声了。” 当时在京城女扮男装的时候被贾峰跟公孙先生吐槽，说她一开口别人就知道她的性别。所以这次逃亡，楚瑛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的声音。 莫豹说道：“变声倒是不怕，就怕她不进城一直窝在山林之中，若这样咱们就不容易抓住他了。” 只要进城就可以瓮中捉鳖，但山林那么大而，人藏身在里面想将其抓住真的是难如登天。 冯钰冷着脸道：“她不可能一直藏身在山上。虽能打猎，但她锦衣玉食习惯了哪受得了这个苦，再者她身上还带着伤。” 莫豹点头附和。 与此同时淮王也终于得了消息知道楚瑛逃走了，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他信誓旦旦地跟众人说楚瑛能自己逃脱，但其实心里没底，毕竟这事充满了变数。 楚锦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说道：“父王，对方就算不给阿瑛喂药，也肯定是将她的手脚都铐起来再派人严加看守。咱们没有派人去救，她怎么逃？” 背负着几十斤的手铐脚铐，就是想跑也跑不动的。 淮王说道：“这事你不用怀疑，消息来源很可靠。只是郑秋野跟方俊涛他们现在布下天罗地网追捕阿瑛，我担心这孩子会回洪城找我们。” 一旦回洪城，可能就会被冯钰给抓了。 楚锦很多疑问，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因为他很清楚，哪怕开口询问淮王也不可能告诉他的：“父王，阿瑛知道我们平安无事，现在这个局势她肯定不会回洪城的。” 若他们有性命危险，说不准阿瑛还会冒险回城。既知道他们躲藏起来没被朝廷抓住，肯定是自己的安全为上了。 淮王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阿瑛不至于那么傻。等再过几天风声没那么紧了，咱们就出城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救人 冯钰断定楚瑛在山上呆不过五日就要下山，所以在沿路的县镇派人盯着。只是等了十日，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楚瑛又不傻，随便找个落脚的村子就有人去告密，进城那是自投罗网。所以哪怕在山上天天啃肉，她还是一直走下去没下山，不过运气不错走了五日碰到一个木屋。 这木屋是猎人临时歇脚用的。里面有些乱，楚瑛收拾了一通又去外头捡了干草铺上，然后倒下就睡。 这些天一直赶路，晚上怕野兽也不敢睡太沉。这次终于可以睡了个安稳觉，从午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楚瑛起床洗漱了下，看着木屋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没有锅碗瓢盆，不然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也不错。” 她手里有弓箭狩猎很容易，但整日吃肉也受不了。好在现在山上还有野果，能解腻。 “吼、吼……” 走到半路，突然听到一阵虎啸声。 在现代老虎都是珍稀动物，也只有在动物园才能看到，可这儿呢丛林深处就有老虎。 楚瑛自言自语道：“现在对环境破坏的实在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何时能恢复过来。” 楚瑛本来想避开老虎，却突然听到一道凄凉的哭喊声。因为是方言她听不懂，但知道出事了。 楚瑛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跑到那地方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跟一头白虎搏斗。 中年男子动作迟缓，身上也都是血，显然快撑不住了。 看到这情形楚瑛从后背掏出宝剑，在一旁静静地等候。趁着老虎就将中年男子扑倒在地撕咬起来，楚瑛瞅准这个机会一剑刺向它的脖颈，刺中以后立即将宝剑抽出往后退了两步。 血，沿着老虎的脖颈流了下来。 老虎放开中年男子，朝着楚瑛扑了来。 楚瑛闪避开又一剑刺中它的肚子，连中两剑且都是要害之处，老虎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了。 看着老虎重重地倒在地上，楚瑛擦了下额头的汗珠。也亏得中年男子已经消耗了老虎的体力，不然想杀了它得费一番力了。 也是不敢将弓箭拿出来怕被怀疑，不然一箭就解决问题了。 中年男子艰难地爬起来，看向楚瑛道：“小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楚瑛摇摇头，笔划了下表示听不懂。 中年男子朝着左边的树林里喊了一声，没一会从里面出来穿着灰色衣裳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到中年男子浑身是血，年轻男子急得眼眶都红了，跑上来扶着他说话。 楚瑛听不懂，就看着两人在那儿说。 过了一会，年轻男子跪在地上给楚瑛跪下磕了三个头，以表达他的救命之恩。 楚瑛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也是正巧遇见。” 年轻男子一脸羞愧地说道：“恩公，为这老虎，我爹拼了半条命我也受了伤。卖了以后，可否分一点给我们。” 怕楚瑛误会他们贪心，他解释道：“我弟弟病了，需要人参入药，没办法我跟我爹才进深山打猎。” 没想到运气这般不好竟遇见了大虫，若不是碰到楚瑛他爹肯定是要被大虫咬死的。 楚瑛说道：“卖得的钱可以分你们一半。不过我家遭了匪患，能不能在你们那儿落脚住上一些时日。” 若是以前，她肯定一文钱都不要。但他现在是落难的人，不能表现得那么大方，不然会引人怀疑的。 年轻男子大喜，恭声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楚瑛摇摇头道：“不用了，咱们先给你爹包扎吧！” 中年男子胳膊跟胸口被咬得血肉模糊，左腿被咬断了一根骨头。楚瑛给他清洗干净再撒上药，很快就止住了血。 楚瑛给他包扎后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自己走回去，必须抬下山去，这儿离你们村庄有多久？” 其实若不是有外人，楚瑛可以直接将老虎收进空间。但现在宁愿不要了这头老虎，也不能弄下去了。 中年男子说道：“一来一会最少得三天，这里是深山很危险，独自回去会很危险。” 这话说得比较委婉。恩公在深山临走是没问题，但他日子一个人下山就会很危险，而若父子两人留下更危险。 楚瑛想了下道：“那就只能一个办法了，将这头老虎剥皮再将肉剁了房背篓里带下去。” 老虎最值钱的是虎皮跟虎骨，虎肉相对就差一些。 中年男子显然很有魄力，一听就点头道：“都听小哥的。” 楚瑛在中年男子的指挥下将老虎的皮完全地剥了下来，然后再将整头虎拆了收起来。弄完这些天都已经暗下来了，当晚没赶路晚上吃了顿烤虎肉。 在山里走了两天才下山。 父子两人分别叫林大力跟林群。林大力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只是岳父会打猎跟着学了一些，林群在县城的药材铺里做过学徒所以知道说官话。两人所在的地方叫林家村，有二十多户人家，都沾亲带故。 林家靠近后山，三人又是天黑回来的，所以没惊动村里人。林大力的妻子看到他被抬回来，差点晕过去。 林群赶紧说道：“娘，爹虽然受伤了伤但没性命危险。” 知道是楚瑛救的丈夫，林大力的妻子也给楚瑛磕了三个头。若是丈夫跟长子没了，那她跟小儿子也活不了了。 楚瑛赶紧将人扶起，然后说道：“你们明日还得请个大夫给他看下腿，不能再耽搁了。” 从山上将人抬下来，林群也是咬着牙顶住的：“明日我将虎皮虎骨卖掉就去请大夫来。” 楚瑛没有意见，并且决定第二日跟着一起进城。只要冒充林群的族兄，到时候不说话，也不怕被盘查。 对于她的决定，林群自然是没有意见。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就出发进城。在路上，楚瑛与林群道：“那晚土匪袭击我们家，我杀了他们四个人。我虽然样貌做了伪装但说话声音没变，等会我就装哑巴，有事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林群知道楚瑛很厉害，知道她杀土匪倒也不意外：“许哥，你放心，我等会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堂哥，他们不会怀疑的。” “麻烦你了。” 林群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苛捐杂税猛如虎（1） 楚瑛化民许小山，不过跟着林群进城就将性改为林了。 两人背着虎皮跟其他一些野货进城。至于虎骨头楚瑛没同意卖掉，她希望能熬成虎膏留着自己用。 走到县城门口楚瑛看到十多个士兵，外头排成长长的队伍。跟在京时官兵查看路引身份不同的是，这儿进城的人还得给官兵铜板。 楚瑛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在干吗？” 林群有些讶异他竟然问这种问题，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进城需要交税的，等会我们卖了东西也要交税。” …… 楚瑛一头雾水。 前面的人转头来，看着楚瑛很是神奇地问道：“你竟连进城要交税都不知道？” 也就楚瑛脸色黝黑手上满是茧子，衣服也灰扑扑的，不然他定会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呢！ 林群赶紧解释道：“我家是在山里，我堂哥他从没来过城里，所以不知道进城要交钱的。” 那人哦了一声道：“哦，原来是头次进城啊！” 言语之中带着满满的优越感，好似进城是多了不得的事一般。楚瑛也懒得理他，不过经此一事她不敢再随便发问了。 等了两刻多钟轮到了两人，官兵先是盘查了林群，然后询问楚瑛。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楚瑛吓得往林群身后躲。 林群见状赶紧解释道：“官爷，我哥他头次进城有些怕生，还请你们多担待。” 这官兵哈哈大笑，说道：“这么大块头竟怕生，也不嫌丢人。” 他旁边的官兵扬声道：“进城一人十文钱，两个背篓收十文。” 楚瑛眉头皱得能夹死一直苍蝇，进城卖个东西就要收三十文的税，这让老百姓怎么活。 林群怕节外生枝，从兜里取出个布袋数了三十文钱给他们，这人收了钱就让他们进城了。 因为跟着林群，这些人并没怀疑楚瑛的身份。毕竟失踪的是荣华郡主，金娇玉贵的千金大小姐与眼前这糙汉子没半点相似之处。 林群带着楚瑛进了一条街，在街入口又被人拦住了。其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问道：“你们进去卖什么？” 林群指了下楚瑛，满脸笑意地说道：“我兄弟打到一头老虎，今儿个特意来卖虎皮的。” 其实虎皮处理好了再卖价钱会高很多，只是林家等着钱用。 为首的那人眼见一下亮了，说道：“给我看看。” 说完就要去掀背篓，不过手到半中腰就被拦住了。 楚瑛用力一捏，对方就发出猪叫声。对这样的恶徒就不能手软，不然就会顺杆子爬。 李爷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捏断了，他闪现过惧意：“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再不敢了。” 楚瑛将他胳膊放开。 林群赶紧说道：“李爷对不起，我这兄弟头次来城里不懂规矩，还请李爷不要怪罪。” “你们卖的山货，按照规矩要交两百文的税。今日就给你们打个对折，交一百文就好。” 楚瑛一脸凶狠地看着他。 李爷觉得他的胳膊又疼了起来，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不是要卖东西吗？我带你们去吧！” 林群吓得不行：“不要不要，我知道怎么去的。” 等两人走进了街，李爷身边的狗腿道：“老大，咱的皮货税还没收呢？这一张虎皮，咱能收不少的税。” 李爷反手就是一巴掌：“收、收、收，刚才我手都快要断了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那大块头是个二愣子，你打得过他？” 就刚才那一手差点没将他胳膊捏断，他可不敢跟这样的人对着干。到时候钱收了，自己的胳膊腿也要断了。 进了一家皮货铺子，伙计知道他们是来卖虎皮的兴奋地去后面喊了掌柜的来。 掌柜的一看到虎皮直言可惜，说道：“这脖颈跟肚子上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价钱就要打个对折。” 林群心里忐忑得不行，但不跟打断掌柜的话。 过了一会，掌柜的将其他的动物皮毛也都查看了一遍：“兔皮跟羊皮这些，我给你八两的银子，这虎皮我给你五十两银子。林小哥，这价格在整个县城是没第二家出的。” 其他货物的价格林群心里有数，但虎皮没卖过不知道行情如何，听掌柜挑了那么一堆毛病觉得五十两也差不多了。 没等他开口，楚瑛将他拉开指了下自己再指了下虎皮。这意思很明显，虎皮是他的。 掌柜的有些讶异，问道：“这虎皮是你的？” 楚瑛点了下头。 林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走上前解释道：“我堂哥小时候生了一场病，烧了三天三夜，病好以后再不能说话了。” 掌柜的说道：“小哥，你对价格不满意？” 只两个口子的虎皮五十两，糊弄下林群还行可骗不到她，她一家三口都有虎皮大氅还能不知道其价格。 楚瑛也不跟他废话，先出了个一再出个五，意思是要一百五十两。 林群嘴巴张得老大，下意识拉了下楚瑛的衣摆。 掌柜摇头说道：“一百五十两，你们就是去京城也卖不到这个价钱。这样，我再给你加五两。” 楚瑛最后让到一百一十两掌柜的还是不同意，她也不愿意再说废话将虎皮卷起来放到背篓里。 掌柜的咬咬牙说道：“一百两，最多一百两，再高你就拿回去吧！” 楚瑛知道是极限了，又将背篓放下了，指了下旁边的皮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意思是合起来一百一十两。 掌柜的也不再讲价了，点头应下就去取了一百一十银子出来。 楚瑛将一百两收到背篓，林群则拿十两碎银。 出了铺子，林群惊叹道：“山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竟将价格抬高了一倍，要是我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他若能像山哥那般厉害，才不会被排挤得回家的。 两人先去药材抓药。 药铺的掌柜拿了方子先算钱，付钱了才愿意帮着抓药。楚瑛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知道药铺是担心他们付不起钱才这么干的。 算好钱，掌柜的说道：“十五副药三两银子，你们要的十年份的人参要十五两银子。” 林群准备拿钱，不想楚瑛却是将他拉出了药材铺。 楚瑛将他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说道：“大夫有没有说，你们要的人参是人工种植的还是野生的？” 林群说道：“要野人参。” “你之前在药铺里当差，辨别得出人工的还是野生的？万一他们拿人工种植的或者没有药性的你看得出来吗？” 林群摇摇头道：“看不出来。” 楚瑛道：“那还是别抓药了，今日就先请个擅骨科的大夫回去给林叔治腿。林连的话，咱们带他去府城看病。” 这样胡乱抓药，吃一辈子的药身体都好不了。 林群很是意动，但还是摇头道：“这事我不能做主，得跟我爹娘商量才能决定。” (本章完) 第两百章 苛捐杂税猛如虎（2） 楚瑛先带着林群采购一番，然后才去找了县里最擅骨科的人。那大夫倒是愿意给人外出看病，但需要坐马车才愿意。 林群咬咬牙，又租了一辆马车。有了马车，买的东西也都可以放马车里而不要自己背了。虽然背得动，但不用出力也是好事。 不想出城的时候，马车被拦住了。 楚瑛听不懂对方的话，但看到林群给了守城门的官兵一小块碎银子，她脸色很难看。不用说都知道，这肯定是交的出城税了。 进城要交税，出城也要交税，更离谱的是卖东西还得根据品种交税。这样老百姓还怎么敢出门，商贾又如何做生意。一个国家经济带动不起来，迟早是要灭亡的。 淮王府的命运如何暂且不说，战乱时期最苦的就是普通百姓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沉甸甸的。 出了城，林群看他闷闷不乐的问道：“你怎么了？” 楚瑛指了下喉咙，表示他现在是哑巴不宜说话。像这种看病的大夫，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说不准会听出自己声音不对。稳妥起见，还是不要随意开口了。 那大夫到了林家，给林大力检查了一番后道：“身上的都是皮肉伤，好好养一段时间结疤了就好。不过腿的外侧骨咬碎了，养好了也会成瘸子。” 林大婶哭着道：“大夫，求你一定治好我当家的。他不能有事，不然我们就没法活了。” 大夫摇摇头，说道：“骨头裂开了还能养好，都咬碎了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了。这段时间好好给他补一补，这样也能好得快些。” 给林大力上了药，又留下了三包药教林大婶怎么用就走了。当然，两包药肯定不够，用完了得再去县城买。 林大婶哭得不行。 楚瑛与林群说道：“你去劝劝你娘，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人若是没了就彻底没了。” 因为楚瑛买了米面，所以晚上是一荤两素配大米饭。好些天没吃到可口的饭菜，楚瑛一个人吃了四碗米饭，就这还是她控制的结果。 林大婶看得是瞠目结舌。也幸亏这男娃自己是个有能耐的，不然就这饭量怕是要饿死了。 吃过晚饭楚瑛将收到的银锭子拿出来，与林群说道：“当时掌柜的是准备给五十两，你也准备接受。我给还价到一百两，多出来的我拿二十两。你看这样分配可以吗？” 她手里虽然有金子，但暂时不准备拿出来用。普通百姓都用的铜板跟碎银，银锭子都很少见，突然拿出金子来肯定会惹人眼。 林群摇摇头道：“许哥，我们要了虎皮已经占了大便宜，哪还能要你的银子呢？许哥，这剩下的五十两你就收着吧！”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们不会要那虎皮的。可父亲重伤弟弟身体虚弱，这钱是活命的不得不要。 楚瑛只取了二十两，说道：“你拿着吧！我有自信赚到更多的钱，你们就不一样了。” 林群闻言，只能违心地将钱收了。 第二天楚瑛提起要到林连去府城看病，林大婶不愿意。原因很简单，她认为林连的病治不好，与其将水拿去打水漂不如将房子修缮下然后给林群说个媳妇，这样至少还有盼头。 不管林群怎么说，林大婶都不松口。不是她不疼爱小儿子，相反，她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这些年悉心照料有什么好吃的也都先紧着他。可家里这个样子，她不得不为以后考虑。 楚瑛能明白林大婶的考虑，她说道：“先将虎膏熬出来，咱们带去府城卖。卖得的钱就给林连治病，治得好是他的运道，治不好也是他的命。” 林大婶差点又给楚瑛跪下了，见她不受就道会给她点长生牌，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三日后虎膏熬出来，封在罐子里后楚瑛就带着兄弟两人进了城，进城的时候还是要收税。 这次没带货物来卖，三个人每个人十文钱。因为林连身体不好他们去租马车，没要车夫。 租马车需要押金，因为数额比较大，楚瑛拿不出钱只得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扳指做抵押。这玉扳指是雷明霁教她箭术的时候送她的，回洪城前收到空间里。上面没图案跟标记，只是材质很好。 楚瑛逃跑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冯钰也不可能根据物件找到她。 让楚瑛没想到的是，连租个马车都要车马税。理由是马车在县城跑损坏地面，算是维修的费用。 楚瑛都快要气炸了，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她还是忍着气交了三百文的车马税。出城的时候，又交了三十文的出城费。 以前在书上看到古代苛捐杂税猛于虎，楚瑛没什么感觉。现在自己亲眼所见，才知道这些字后面百姓的无奈与官员的贪婪。 出了城，楚瑛问道：“你们以前也都这样交税的吗？” 林群摇头道：“我爹说以前进城是不要交税的。但自三年前换了个知府就多了许多税，所以若非必要我们都不进城的。” 顿了下，他又道：“其实我们还好，住得比较偏僻除了赋税不来。听说在城里的人，连娶媳妇生孩子都要收税的。” 楚瑛抽着脸道：“那死了是不是也要收税？” 林群点头道：“听说去棺材铺里买棺材的时候要额外交一笔税，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 楚瑛觉得大楚的江山要不了几年就要完了。以她们的身份还是早些跑路的好，不管去南洋还是其他地方都可以。当然，前提得说服淮王跟楚锦。 林群坐在外头，问道：“许哥，你刚才拿出的那玉戒指看着很贵重，是你的吗？” 楚瑛神色有些低落，说道：“是，我二哥送我的。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外出办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平安。” 林群嗫嗫道：“你二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瑛知道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她说道：“我家得罪的人来头不小，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林群心头一凛，之后再没问过相关的问题。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一章 进府城 走了一天半才到府城德州。楚瑛这次没再装哑巴，而是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到了德州林群按照楚瑛所说的，找了府城名声最好的大夫给林连看诊。大夫看了说他是幼时受了很严重的寒气导致体质虚弱，只要好好养上两年就能恢复如初。 林群还有些不相信，说道：“我们县里的大夫说我弟弟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无法跟除掉。” 老大夫眼睛一瞪，不高兴地说道：“那你是大夫，还是我大夫？老夫行医四十多年，还能骗你一个黄口小儿。” 林群赶紧道歉，然后轻声说道：“我家在安县的林家村，来回一趟得五六天很不方便。” 老大夫说道：“你们可以先再这儿住上一个月，等他身体情况稳定我再开一道方子。你们到时候回县城，按照们带回去抓药吃。吃了半年以后再回来复诊。” 楚瑛觉得这个很好，拉了下林群。 林群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应下了。 这位老大夫很好，说道：“你们可以在隔壁的街道租个小院子，一个月租金也不多，就二两银子。” 林群心头一颤，二两银子足够他们家用两三个月了，在这大夫眼中却是很便宜的地方。不过既然同意留在府城，他也没再迟疑：“好，我们就在府城住一个月。” 老大夫很热心，还让药童带他们去租房子。那房东也很热情，给了他们两间屋的小院子，房租就是张大夫所说的月二两银子。 要住一个月，肯定得锅碗瓢盆跟粮食了。购置的东西用的都很便宜，但粮食却贵得不行。 林群买了粮食回来，与楚瑛道：“在安县的时候一斤糙米只要九文钱，现在却要二十文。许哥，这很不寻常。” 粮食涨得这么快，让他心里发慌。 楚瑛有些诧异，问道：“糙米九文钱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群白着脸道：“就上个月，我正好在县城买了一石粮食。许哥，粮食再这么涨下去以后可能要饿肚子了。” 他有过饿肚子的经历，所以对于没粮食这事很恐慌。 楚瑛没想到竟会这样，她想了下说道：“咱们明日将虎膏卖给张大夫，然后除了必需品外，咱们全都购置粮食。不过别大张旗鼓地买，就借着添置家具的由头买。” 林群啊了一声道：“可我们在这儿的时间只一个月，买那么多的粮食到时候运回去，路上会很危险啊？” 楚瑛想了下说道：“先在这儿买个一两千斤的粮食，然后你再回去多囤些粮食。不过记住，别告诉村里的人。” 林群不明白，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村里人说。 楚瑛想起赵老头的话，叹了一口气道：“一旦告诉他们，若是他们贪便宜将粮食卖掉怎么办？” 还有一个没说，若是村民大批量地购置粮食。真等灾荒来了，林家村就是一块人人想咬的肥肉了。所以说了这事，弊大于利。 林群想想也觉得对。 楚瑛不方便出去就留在院子里照顾林连，而林群则外出采购屋子，能储藏许多的食物他都买了一些。 张大夫的医术确实不错，林连吃了十天药脸色就红润了许多，精神也变好了。不像之前一直病恹恹的没点生气。 又过了两日，林群回了一趟家。 楚瑛趁着他离开后就开始出门，不过都是做了伪装。她最先去的茶楼，这次在里面听到的许多的消息，如皇帝身体病情加重，如今国事都是太子在主持；淮王跟淮王世子因为谋反被处死，荣华郡主外逃；西北旱情眼中李天王打下了三座城市…… 楚瑛刚开始心情平静，因为她不相信冯钰会抓住淮王跟楚锦。别人都认为淮王是没用的二世祖但她却很清楚淮王的底细，断不可能折在冯钰手中。只是后面的事听得越多，她的心情就越沉重。 旱灾、叛乱、苛捐杂税以及边城外强敌环伺，楚瑛觉得这天下打乱在即了。只是皇帝还没死，她也不敢回洪城。 因为心里不安她伪装身份去购置粮食，然后借着空间的便利运道小院子里，这样外头的人也发现不了。 看着一屋子满满的粮食，楚瑛自言自语道：“我可以储存粮食，那平头百姓怎么办呢？” 算着林群快要回来了，楚瑛正好打听到德州口碑最好的镖局要押一趟镖去洪城，所以就请他们顺道送一封信回洪城。这样做也不会引人怀疑。 过了两日林群回来了，他神色凝重地说道：“许哥，我们县的糙米在我回来之前已经涨到了十六文一斤了，现在还在涨。 楚瑛问道：“这事你没告诉村里人吗？” 林群沉默了下道：“说了，其实我不该说的。我们村有八户人家，听闻粮食涨价都将存粮卖掉了。” 楚瑛说道：“你若是愿意听我的，就回去将你爹娘接来。不然的话将来真有灾荒，他们不会去想自己短视而是怨恨你们。” 林群挠了挠头，说道：“不会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这些年我家艰难都是靠亲戚帮忙，有事情的话咱们肯定要帮。” 林家村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楚瑛觉得越是这样越危险，只是林群不乐意她也不勉强，毕竟那些都是他的亲人。只是这样一来楚瑛觉得得做更多的准备。不是防备村民，而是防备土匪强盗。 虽然没经历过但从茶楼那儿所听到的，土匪所过之地都会死很多人。万一林家村真惹来了土匪，有了准备也能将其打退。当然，楚瑛希望自己是多想了，毕竟林家村也是个偏僻贫穷之地。 吃了一个月的药，林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刚开始喜欢在院子或者门口走走，后来还能做些轻便的活计。 复诊的时候张大夫说他恢复得很好，只要保持下去一年左右就能恢复好身体。不过想跟同龄人一样，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林连闻言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不过在回到小院时他与林群说想再留一个月。他担心县城的大夫不行，回去后身体又会变得虚弱。 林群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二章 粮荒 楚瑛在德州住了一个月，只下了两次小雨，可这对田里的庄稼来说无济于事。 到了五月中旬许多的田地都干了，抽了穗的禾苗都枯死了，粮价在疯狂地涨。来府城时才二十文，现在已经涨到六十文一斤了，而且还限量出售。限量数一到，粮铺就关门了。 为了不惹人怀疑，瑛跟着林群也每日出去买粮食，买到了心情愉快，没买到愁眉苦脸。 到了六月初糙米已经涨到了九十文一斤，是正常年限粮价的十倍。林群被外头的局势弄得心烦气躁，与林连商议了下决定回去。家里就老父老母在，他放心不下。再者在这儿花销太大，不说买菜了，就是喝口水用个柴火都要钱。只是回去有个问题，半屋子的粮食得解决了。 林群说道：“许哥，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呢？” 眼见着世道就要乱了呆在林家村最安全，但留在林家村也有个问题，那就是消息很滞后。 想了下，楚瑛说道：“现在粮食一天一个价，我想晚些日子再回去，这样也能卖个好价钱。” “那许哥，你准备留多长时间？” 林群是希望楚瑛跟着回去的，毕竟他武力值高。有她一路同行，兄弟两人的安全有保障。 “再等一个月吧！我知道你不放心你家人，要不你先回去，等再过一个月我送林连回去。” 林群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留下来。 当日晚上，楚瑛在睡梦之中听到有人大声喊道：“有贼啊，快来抓贼啊……” 楚瑛穿上外套立即跑了出去，远远地就看见几条黑影向外头窜去。楚瑛迅速追了上去，只是等跑到街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在路口环顾四周没发现目标，楚瑛就折身回去了。此时巷子里已经满是人了，大家都聚集在被偷的那户人家。 楚瑛在门口站了下一小会，听到对方没有人伤亡，只厨房里的一些东西被偷后就回了院子。 林群看到他回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说道：“许哥，这种敢摸到人家家里偷盗的肯定有团伙，这事咱们还是不参与了。” 楚瑛说道：“现在邻居被偷我们不管，等下次偷到我们头上到时候别人也会置之不理的。” 林群默了默，说道：“许哥，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儿太危险了，还是在林家村安全。” 楚瑛摇摇头说道：“没粮自然安全，有粮一样不安全。对了，你上次回去囤了多少粮食？” 这事她之前都忘记问了。 林群说道：“买了两千斤的粮食，我们自家还有一百多斤粮食。我们后头就是山，山上的野物野菜都能果腹，够我们吃一两年了。” 这里他包括了楚瑛在内的，不然就他们一家四口这么多粮食够吃两三年了。不得不说，灾荒年间大胃王是个麻烦。 其实林大婶并不同意买这么多粮食，她觉得很快能过去。只是林大力是个有魄力的，让林大婶将家里一半的积蓄拿出来买粮。 这一晚的偷盗只是个开始。随着粮铺供应的粮食越来越少，粮价越来越高，治安也越来越混乱。那些混子流氓不仅会趁夜摸到别人家里，有些人在大街上都被抢了，而官府一点都不作为。 这日楚瑛睡得正香，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惨叫声。走出去一看，有两个男子坐在地上捂着腿喊叫。 自有小偷光顾这条巷子以后，林群就自己做了几个陷阱放置在院子里，这两个贼人都被夹子夹中了脚。 林群出来看到两个贼人，拿起棍子冲上去就打。将这两个小偷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是伤，等天亮以后就将这两人送到衙门去。 楚瑛说道：“你们收拾下东西，明日我就送你们回林家村去。” 林群听到这话不对，说道：“许哥，难道你不留在我林家村吗？” 之前是为了避祸，但现在世道乱了冯钰也不可能再找着自己了。楚瑛说道：“我还要去找我二哥，不然我不安心。” 林群说不出挽留的话。 楚瑛因为还要折返回德州所以房子没退，粮食就藏在院子里的一口地窖内。当然，也收了十袋粮食到孔家内里。 在返回林家村前一天听到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有群贼人摸到一富户家里将十多口人都杀了，粮食跟钱财也都被抢走了。 林群吓得脸都白了，说道：“许哥，这些人也太凶恶了。” 偷粮食跟钱财也就算了竟还将灭满门，简直是没有人性。普通百姓寄希望于官府能将这群贼子抓住，可惜众人都失望了，官府一点作为都没有。而这，也给德州的百姓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有护卫的大户人家稳得住，但那些又点家底又没护卫的就人人自危了，这些人都开始往城外去。 楚瑛跟林群出城的时候，就在城门口看到有许多的马车跟牛车，还有的挑着箩筐背着包裹。以致他们的牛车混在里面也不显眼了。 在回德州的路上也碰到一些不长眼的人，想要抢了他们的车跟东西，不过都被楚瑛给打跑了。 走了三天半回到了县城，入城费倒没涨还是一个人十文钱，只是进了城就发现很萧条了。以前热热闹闹的街上，现在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 林群突然说道：“咱们去粮铺看看吧！” 楚瑛摇摇头说道：“不用浪费时间了，粮铺不会有粮食的。现在山上应该还有吃的，到时候可以去狩猎。” 她是不担心会饿着自己的，只是不能吃好罢了。 很巧的是，他们到林家村的时候正好是衙役来收税的。楚瑛很纳闷，现在粮食欠收怎么还来收税。 只是她现在是个没身份的人不好冒头，不然会被衙役注意到的。她武力值高可以逃脱，但会牵连林大力一家。 回到林家，楚瑛问道：“你去看看，他们这次来收的什么税？” 林群苦笑一声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收粮税跟人头税，秋收的时候还会再来。” 每年这三两个时间段整个林家村都乌云笼罩，他小时候也最怕这两个时段的，特别的压抑。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三章 艰难 这些衙役来收税，收得不仅是粮税跟人头税，还有山货税、皮货税、畜头税，药材税、灯油税、典税、炭秤税等十种税。 楚瑛听得瞠目结舌，这些人为了收税真的是巧立名目。若是将这份心思放在百姓身上，天下哪会乱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大力家因为楚瑛借住，衙役给算了五口人的税。他们可不管是朋友还是亲戚，反正住在你家里都得交税。 林群知道楚瑛身份特殊，主动将这一份的税给交上了。林家有银子交税，但村里好些人家没钱交税，这些衙役就拿东西。鸡鸭牛羊跟粮食，反正之前的他们就搬。 楚瑛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叹气，这哪里是衙差分明就是土匪。她记得以前有人说过，其实官兵与土匪就是一层衣服的差别。在现代没任何感觉，可在这儿却有深切的体会。 突然一个少年冲上去咬了个衙差的胳膊，说道：“你这个坏蛋，不许带走我的小白。” 那衙差将少年甩开以后又上前踹了他一脚，少年重重地摔倒在地。但让楚瑛惊讶的是，这孩子竟然没哭。 一个中年汉子见状赶紧拉住衙役，拦下好声好气道：“官爷，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别跟个孩子计较。” 少年趁着这个空档又冲上去狠狠地咬了衙役以后。这一口比刚才要狠，因为这衙差被甩开时满嘴的血。 少年擦了下嘴角的血，恨恨地看着那衙役。 这个衙役掏出腰间的佩刀，对着还要劝说的中年汉子：“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那中年汉子本还想劝，但人群很快冲出一个妇人将拉走了：“他爹，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这一家子怎么活。” 那中年汉子犹豫了下，还是被妇人拉开了。 楚瑛原本没打算出头的，但看着衙役拿刀指着那孩子而在场的人没一个再站出来她就忍不住了：“偷盗抢劫杀人的你们不敢管，只知道欺负一个孩子，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 那衙役在乡间横行惯了，直接拿刀劈他。 楚瑛夺过他的刀，再一脚将其狠狠地踹到在地，因为用了全力那衙役被踹得吐了血。 这个衙役的同伴看着楚瑛，面露忌惮道：“你是什么人？” 楚瑛将刀扔在他面前，冷笑道：“识趣地就立即滚，不然我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来林家村的衙役有六个，听到楚瑛如此猖狂的话，其中个头最高的衙役喊道：“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如此大的口气。” 结果，六个衙役都被楚瑛撂倒在地。若不是怕被林家村惹来灾祸，他会将这六人都杀了。 楚瑛将他们狠揍了一顿后道：“赶紧给我滚。” 六个很狼狈地离开了，连抢的东西都没拿走。 楚瑛本来想去宽慰少年的，没想到这孩子看到衙役走了冲到一头白色的羊面前，双手抱着它：“小白，小白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楚瑛心里酸酸的。 回到林家，楚瑛问了林群：“你不是说你们林家村很团结的吗？为什么那孩子被衙差欺负，你们村里竟没人出头。” 林群问清楚被欺负的孩子样貌以后，解释道：“许哥，这孩子叫羊娃，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第二年他爹去山上砍柴被毒蛇咬死的。所以村里都觉得他不吉祥，平日都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 他是不信这个话的，只是他娘信并且不许他与羊娃往来，怕沾了晦气。所以对羊娃的情况只知道一些大概。 “那他是谁养大的？” 林群解释道：“是他爷爷奶奶养大的。为此他叔伯都有意见，连粮食都不给两老了。年初他爷爷没了，前些日子他奶奶也生了重病，没钱医治就在家躺着。” 楚瑛听得有些难过，只是这样的事太多了她也管不过来：“林群，我明日回府城。” 林群有些不舍得，说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你再多休息两天回府城吧！” “不了，我明日就要回去。” 这个想法在午饭时没吃饱就越发坚定了。按照林大婶的说法，现在粮食金贵得省着点吃。楚瑛也没法怪林大婶，毕竟人家自己只啃了一个野菜饭团，而给她吃了六个。 吃过饭没多久林家村的族长就过来了，他这次是来找楚瑛的：“许少侠，你是否有师承？” 而且这人的师父肯定很厉害，不然没这么高的武功。 楚瑛点了下头道：“是，我师父在江湖上名声显赫。只是他老人家厌恶了江湖的打打杀杀，不许我在外说出他的名讳。” 林族长没再说师承的事，他问道：“许少侠，你武功如此之高，我有个不请之请。” “你说。” 林族长很真诚地说道：“我希望少侠能指点下我们村里年轻人，这样有恶人来我们也有点自保的能力。” 其实他更想将楚瑛留在林家村。有这么个武功高强有良善的人在身边，整个村子都安全了不少。可惜他也清楚，这样的人不可能窝在他们这种小山村的。所以退而求其次，求楚瑛教下村里的青壮年功夫。 楚瑛摇摇头说道：“我明日就要去府城了。不过这一个多月我都有指点林群武功，他可以指点众人的。” 林群吓得赶紧摆手道：“我不行，不行的。” 他压根没习武的天赋，要不然就跟他爹学打猎了，这打猎可比当个学徒工被人欺负的强多了。 林族长说道：“许少侠，这次你将钱衙役他们打了，他们肯定会寻机会报复的。你走了，我们又没自保的能力，到时候全村老小都危险了。” 楚瑛闻言沉吟了下说道：“那我留五日，这五日我会指点你们，能学多少就看你们自己自己了。” 那些衙役被打肯定不会甘心的，说不准过两日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唉，楚瑛心里暗叹，说了不管这事结果还是没忍住。现在只希望自己不会给村民带来灾祸。 林族长觉得五天不够，但看楚瑛的神色不敢再提了。不过他也没放弃，只是想让林大力一家子帮着求求情。 (本章完) 第两百五章 乱起（1） 就在两人谈完话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过来，进了屋就气喘吁吁地说道：“爷爷，九叔婆没了。” 林族长脸色一变，急匆匆地出去了。 见楚瑛看着他，林群解释道：“我九叔婆就是羊娃的奶奶。唉，九叔婆一死，我那七婶就将羊娃从老屋里赶出去了。” 楚瑛神色顿了顿，问道：“没人管吗？” “有，族长跟五叔公会管了。只是我七婶一惯不喜欢羊娃，九婶她们也很避讳，也不知道羊娃会怎么样。” 楚瑛哦了一声就道：“你要去帮忙就去吧，我要午觉了。” 傍晚时分，林群脸色难看地回来了。 “怎么了？” 林群很生气地说道：“七婶说羊娃不吉利，将他从老屋赶出去了，九婶他们也不吱声。” 楚瑛都笑了，说道：“老人刚死，他们就将个孩子扫地出门。你们村就在山脚下时有野兽下山，住在外头怕没几天就会没命，这一手可真毒！” 这就不是冷漠自私，而是恶毒的。 林群说道：“我们村里还有一栋没人住的房子，族长跟五叔公做主让羊娃搬去那儿住了。” “吃饭怎么解决？” 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就没独立生存的能力。太平年间还好，可现在是乱世若没有大人保护必死无疑。 林群解释道：“本来族长是想让七婶跟九婶三家各出五十斤粮食，但他们都不愿意。最后九叔公做主，三家各出二十斤粮食，其他沾亲带故的也都送点。我们这后头就是山，到时候我会带他去山里找吃的。” “你娘乐意？” 林群嘴角蠕动了下，最后还是说不出违心的话。因为若他娘不准许，他不可能为了外人忤逆亲娘。 楚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群看她神色冷淡下来，心里很难受：“许哥，我会说服我娘，以后进山找吃的都会带着他去的。” 虽然有两个多月没下雨，但那么大一片山总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 傍晚后，楚瑛说道：“带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林群带楚瑛去了那栋许久没住人的宅子里找羊娃，可惜这孩子并不在里面，问了一圈没人知道那孩子在哪里。 这下，林群也担心起来了：“这孩子也真是的，这大晚上的那么危险怎么能乱跑呢？” 楚瑛反问道：“老人家刚死他们就将这孩子从老屋赶出去，还不许他守灵。这些人如此冷血，你为何还会怪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林群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完全怪七婶他们，这羊娃性子又凶又野，经常将七族叔跟九族叔他们的孩子打得鼻青脸肿。我七叔想管，可惜管不到他。” 楚瑛的想法却相反，在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若不凶悍肯定会一直被人欺负。不管是乱世还是太平年代，被欺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那一辈子都挺不直腰板了。只是她也没争辩，因为没有意义。 两人一直在找羊娃，这事惊动了族长。他派人在村里各个角落寻找了一遍，可都没找着。最后有人喊着家里锄头不见了，楚瑛心头一动：“你去看看你九叔婆的尸体还在不在？” 众人到那老屋一看，老人的尸体不见了。这下不用楚瑛说了，族长立即带人去后山。到了一片都是坟的小树林里，楚瑛就看见少年正在挖坑，而旁边放置着一具尸体。 哪怕这么多人靠近，少年也头都没抬专心挖坑，月光照在他的稚嫩的脸上显得那般庄严肃穆。 楚瑛眼眶一下就红了。 一个妇人冲上去拽着少年，一边撕扯一边大骂：“你这个瘟神，你奶奶生前被你拖累了，死后还要被你胡乱埋葬。你个瘟神，你怎么不死……” 楚瑛走上前将少年从这妇人的手中解救出来，见妇人还在纠缠一巴掌扇过去：“你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弄死你。” 那妇人被打得嘴角都沁出了血，其他人面色激变。 少年挣脱开楚瑛，想捡起出头继续挖。楚瑛走过去阻止他，看着他磨出血的双手道：“你坐在这儿歇一歇，我帮你挖坑。” 少年摇摇头，嘀咕了几句。 林群过来解释道：“许哥，羊娃说他要自己挖。” 楚瑛没再阻止，只是与族长说道：“你找两个关系亲近又心善的跟着他一起挖吧！” 族长看着羊娃手上、身上以及膝盖上的伤痕。论孝心，活着的三个合起来都不如羊娃一人。当下，他点了三个面容憨厚的男子去帮少年。 楚瑛看着老人家的衣服不仅又脏又乱还有许多的口子，她与族长道：“给老人一副好的棺木，再换一身新衣裳。钱不是问题，只希望能让老人安详地离开。” 这样，少年也不会太难过。 族长脸上臊得慌，一个外村人都比他们对羊娃上心：“棺木的钱就不要了，就用我的你一副；衣裳我让家那口子去找找。” 楚瑛摇头说道：“无妨，这孩子孝心难得，我也想帮他一点。族长你也不容易，衣服你们出，棺木的钱我给。” 族长沉默了下点头应下，说道：“羊娃，来，给许少侠磕头。” 羊娃没有过来磕头，只一心挖坑，哪怕旁人劝他去休息都不听。楚瑛让林群取了食物来给他吃。 羊娃听了劝走下吃东西，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饭又继续挖。 将老人下葬以后，楚瑛按照约定留了五日。这五日衙役没来，族长不安心让林群去了一趟县里打探消息。 林群回来以后，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原来另外一队衙役去收税，其中一个看上了个年轻的小媳妇。想对小媳妇用强，结果被他丈夫给杀了。这男人一不做二不休将衙役跟力士都杀了，然后带着父母跟妻子跑了。 被楚瑛打伤的那几个衙役吓得不行，暂时不敢来寻仇了。 楚瑛与林族长说道：“以后会越来越乱，等到有人活不下去了肯定会学西北那李天王那样反的，而县令与衙差首当其冲。你要做的就是多攒粮食，村民一定要坚持锻炼不能懈怠了。” 林族长问道：“许少侠，外头现在这般乱，你能不能不走？” 眼见就要乱起来了楚瑛不放心，想早些回洪城。 (本章完) 第两百六章 乱起（2） 天还没亮，楚瑛就赶着牛车准备离开。 林群看着她，有些期待地问道：“许哥，以后我们还能见吗？” 楚瑛笑了下说道：“有缘自然会见的。” 沉默寡言的林连突然问道：“许哥，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名？许哥，现在我还没能力，等将来我一定报答你。” 在府城的时候，林群回家后楚瑛会让他干活。刚开始很忐忑怕做得不好，但得了夸赞以后他很感动，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个包袱了。 楚瑛摇摇头道：“不用，你好好养着身体就行。” 看着牛车渐渐远去，林大婶有些难受地说道：“怎么就不听劝了。外头乱糟糟的，留在我们这儿多好。” 这五日他们一家轮番劝说可惜楚瑛都没听。林大婶虽有些小心思但这次却是真心实意想楚瑛留下来的，因为是楚瑛救了她丈夫跟小儿子。 林大力摇摇头，轻声说道：“许少侠是个有本事的人，以后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的，留在我们这个小村庄是耽搁他。” 林大婶叹了一口气，就回去了。 楚瑛出了林家村没多久，转过头看着后头的草丛说道：“谁，出来？” 话刚落，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抱着一个包裹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看着楚瑛，说了一句话。 楚瑛听不懂他的话，但能猜测出他应该是来道谢的，她摆摆手道：“我不用你谢，外头不安全你赶紧回去吧！” 羊娃听不懂，但他不走就跟在牛车后面。 楚瑛明白了，问道：“你是想跟我一起走吗？” 见羊娃有些茫然，她指了下孩子再点了下自己，然后指向县城的地方。 羊娃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楚瑛摸了下他的头，这孩子浑身僵硬。唉，这孩子以前肯定没人对他这么亲昵所以才会如此不习惯。 “既你想跟我走，那就走吧！” 楚瑛之所以会收留下，并不仅仅是他身世可怜，更重要的是这孩子孝心可嘉并且有毅力。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放心。 楚瑛让羊娃上了牛车，然后挥动牛鞭进了城。让楚瑛大开眼界的是，进城不仅要交进城税、车马税、货物税，还要交住宿税。 楚瑛真的很想抽他们一顿，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进了城，楚瑛就将牛车改换为马车了。本来她是准备买一匹马的，但羊娃太小又瘦弱，楚瑛担心晒上几日会生病。 很不巧的是在出城的路上遇见了之前被他打了一顿的钱衙役。这次就他一人，没有同伴。 钱衙役看到楚瑛面露狞笑，他被打回来就跟县令告状的。县令本来要派人将楚瑛跟闹事的人都抓了回来，只是当日有衙役被杀这事就暂且按下。 钱衙役虽不能报复回去，但却将这笔账记在心里。准备寻到合适的机会，要将楚瑛弄死让林家村的人也付出代价。 看钱衙役不会坏好意的眼神，楚瑛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将他刺死了，然后驾着马车朝着城门口飞奔而去。 “啊，杀人了，杀人了……” 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是上午且最近治安很差，城门口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楚瑛扔给守城的士兵一块碎银子，对方就直接放行了。 等这些士兵得了消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此时楚瑛已经跑了很远很远了。 楚瑛以为会有官差来抓捕，没想到一直到天黑也没人追上来。她不知道的是县令跟县丞等几位官员将衙门的职位拿来卖，价高者得。至于有能力的，不是被故意找茬赶走就是坐了冷板凳。买职位的那些人压榨百姓手段迭出，查案抓瞎追捕恶人更是躲着了。 晚上吃饱了没事，楚瑛开始教羊娃说官话，既决定带着他肯定要有所交流不能总比划着。 教了一个多时辰，楚瑛打了个哈洽将宝剑递给羊娃道：“羊娃，你守下夜我去睡会，若是有人靠近你就喊我。” 这一觉睡到三更天。楚瑛推开马车，看见羊娃抱着剑警惕地看向四方。那模样跟一头小狼似的。 楚瑛让羊娃上马车睡，这孩子不乐意执意要她休息。最后在楚瑛强制下，他才不得不爬进马车内。 在路上也碰到不怀好意的人，聪明的人看到楚瑛背着长剑就退却了，这些人觉得敢只身一人驾马车外出的肯定是有倚仗的；贪心不足的人，想抢了他的马车，结果都死在楚瑛的剑下。 第二日的傍晚，官道上竟有一颗大树倒下将路给拦了。楚瑛下来查看的时候，从树林里窜出来四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这些男人一露面就袭击楚瑛。 对这样的人楚瑛是不会手软的，出手就是杀招。两个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两个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楚瑛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大树给我挪开。” 大树挪开了一半可以过马车，楚瑛就将剩下的两人也都杀了。像这种人必须杀，不然肯定还会伤及无辜。 杀了这几个人后，楚瑛发现羊娃看自己的眼神亮晶晶的。她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习武？” 说完，笔划了几下。 羊娃这下看懂了，重重地点了下头，等学好了本事他以后就能报答哥哥的恩情。 楚瑛笑着道：“等到了府城，我会让人教你武功的。” 第三天的中午他们到了德州城外。这次跟头次来不同，门口除了两个守门的人就没人了，其中一个头发都半百了。 看到楚瑛驾着马车，白头发的衙差走过来问道：“户籍，路引。” 楚瑛将自己花重金买来的户籍跟路引取出来递给他。至于之前赵老头给的户籍跟路引，他没用放空间里。 老衙差扫了一眼后户籍路引，然后去检查马车，看见里面只有被褥跟锅碗瓢盆跟一个瘦弱的孩子他道：“两百文入城费。” 楚瑛惊道：“我两个月前进城的时候，一人只要二十文钱，现在怎么涨到了一百文一人了？” 这老衙差倒是个好脾气，说道：“知府大人说现在粮食涨了二十倍不止，入城费自然也要跟着涨了。” 顿了下，他提醒道：“现在粮食长了到了两百文一斤了，还会继续涨。你若是有钱有门路，进城内还是赶紧囤些粮食吧！” 这么长时间，楚瑛还是第一次接受到来自衙差的善意：“谢谢，我心里有数的。” 衙差点点头，接了二百文钱就让他进城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七章 乱起（3） 楚瑛带着羊娃到了租的小院。开锁进去发现院子里有两把损毁的椅子，进屋一看被褥不翼而飞，就连床都拆得四分五裂。 因为早有预料楚瑛倒也不意外：“羊娃，你先将这儿收下，我去将东西都拿进来。” 好在只有两间屋跟个厨房，地方小收拾起来也快。桌椅坏得用不了直接扔厨房当木柴用，木板拼接起来铺在地上当床用。现在都六月了天气热了，这儿也住不了太久楚瑛也懒得折腾了。 搞了半天卫生她也累了，不想再做饭了。将东西都规整好了，楚瑛就带着羊娃去了外头。也不敢下馆子，两人去了一家面馆。 这面馆还是德州老店，有上百年历史了。也因为这原因现在还存活着，不过东西也贵得很。一碗面平日十六文钱，现在涨了二十倍。 楚瑛要了三碗鸡蛋青菜面。面端上来，楚瑛看羊娃迟迟不下筷子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个面吗？” 羊娃很难过地说道：“奶奶临死之前不愿再吃东西了，我知道她是要将粮食都给我了，若是她能在临死之前吃上这么好的面该多好。” 楚瑛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的神情大概也能猜测道：“别多想了，吃饱了咱们回去。” 吃完面楚瑛又去了几个粮铺转了转，可惜粮铺都高悬着‘售罄’两个大字。想买粮只能去黑市了。 楚瑛故意在外带回去一小袋东西。结果在回去的时候，被三拨人盯上了。只是这些人看到楚瑛背着剑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两拨人退却了，还有一拨人不怕死结果被打得半死。 回到家里，羊娃取了纸笔过来写了一个‘粮’字。 楚瑛知道他担心，笑着说道：“不用怕，我们有粮食的。” 见羊娃眼中的担忧不去，楚瑛将地窖打开带他进去看。刚进屋他就去查看了地窖发现没被撬动过，里面几千斤的粮食都好好的。 羊娃冲过去打开袋子，确定麻袋里装的都是粮食他两眼在放光。有这么多粮食，也不用想着离开恩人省得增添麻烦了。 第二天楚瑛就带着羊娃去张大夫那儿。头次带着林连来这儿看病很多人，可现在冷清清的没半个人。 守门的老者看到他们进来，摆摆手道：“张大夫家里有事，若不是急症的话你们改日再来吧！” 楚瑛对张大夫的印象极好，于是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张大夫家里出什么事了啊？” 老者道：“有人潜进张家，将粮食跟银钱都被抢了。” “人没伤着吧？” 老者摇摇头道：“这个倒没有。张大夫医术好，这些年对贫穷百姓也都施衣赠药，所以一行人只抢钱粮没伤人。不过这次的事将张家人都吓着了?都陆续病倒了。” 楚瑛听闻张大夫一家没性命之忧?觉得还挺幸运的。他刚才在面馆就听说了，这段时间又有三家家境不错的被灭门，官府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去了另外一个药铺，结果对方只诊费就要五两。楚瑛是想知道羊娃的身体状况?听到诊费这么贵直接带羊娃回家了。 回到家?楚瑛发现家里的东西有被挪动过。楚瑛很无奈，这些人肯定是暗中盯着他们，不然不会如此精准地摸进来了。 到府城后楚瑛上午去外面打探消息?下午就窝在小院教羊娃官话与认字。在外头楚瑛听到许多的消息，比如皇上已经册封李贵妃为后了；嘉峪关守将郭贵银派遣大将围剿李天王?号称有二十万大军的李天王被打散了，可惜李天王逃跑没抓着。倒是洪城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 对楚瑛来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在德州呆了十天?楚瑛从外打探到镖局有一批货要押送去洪城?至于具体时间没打探出来。 楚瑛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去镖局询问?得知他们五日以后要去一趟镖局就表示想要跟着一起去?并且愿意付一部分酬劳。 镖局的负责人知道她有武功并没收钱?只是希望在镖局遇见危险的时候能帮衬一把。对于这个要求?楚瑛欣然接受。 只是在离开德州前从镖局那儿听到一个坏消息，德州辖下的宁县百姓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冲进县衙将县令跟县丞都杀了。而这头头眼见占据县衙这般容易?就与众人商议直接来打府城?诡异的是那些人竟都同意了。 镖局将这事告诉楚瑛后?与她说一个时辰就要押镖离开德州了?若是他准备好了就跟着一起走。没准备好也不可能等她。 楚瑛自然是要跟镖局走的。他武功是高但也不可能以一敌千?只是走之前粮食是要处理的。卖是不可能，捐了对百姓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想了下?楚瑛带着羊娃直接去了张大夫家中。到了张大夫家门口?楚瑛就听到几个孩子的啼哭声，这张大夫家也是人丁兴旺了。 张大夫对楚瑛印象很深，他沙哑着声音道：“许小哥，你是带了这孩子来看病的吗？我现在还不能给人看病。” 他现在状态不好，这个时候是很忌讳给人看病的。万一失误，那就是一条性命。 楚瑛解释道：“我这弟弟自小没爹没娘吃不好穿不暖的，十二岁的少年看起来像十岁的。张大夫，我希望你能帮我给他看看。” 张大夫明白这是想他帮着少年调理好身体，让他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你们过几日再来吧！我这几日不宜给人看病开方子。” 楚瑛先拿了二十两银子，张大夫不要，再拿出十斤大米来他也没接。表示精神跟身体状况不对的情况下，给人看病开方子是害人。 楚瑛看他这般有原则，就将粮食的事告诉他了，就算信错了也认了。 走之前，楚瑛还将叛军即将到府城的事告诉了他：“这些人很多一部分以前也是贫苦人家，进城我怕他们杀红了眼，你们若有地方去当心。”。 张大夫感激不已。家里被抢以后，老妻埋怨他白做了那么多的善事，结果那些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事实证明他做得没有错，这世上还是有认记他的好的。 第两百八章 逃难（1） 一出城，楚瑛就发现路边好多的人。这些人有坐马车牛车的；有推着木车或者肩挑大箩筐的，那些箩筐里放着的大半都是孩子。 楚瑛看着这些窝在箩筐或者被大人背着的孩子，心里就有些难过。本该是玩闹或者去学堂的年龄，现在却跟着逃难。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老弱幼是最难活下去的。 很巧的是当日晚上他们在路边休息，楚瑛听到有人在呼救，只是声音比较小。她询问了镖头，可镖头什么都没听见。 镖头说道：“许少侠，不管听没听到，闲事莫管。不然你要出了意外，你弟弟怎么办？” 这世道顾好自己跟家人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别人，管得太多死得也越快了。 楚瑛没听劝，还是朝着前面去了。 镖头摇摇头，感叹道：“到底是太年轻了……” 他有两个朋友心性好爱打抱不平，结果一个被冤死一个被人寻了仇都没得个善终。所以好人好报这话，他是不信的。 楚瑛走过去，远远地看到六个壮汉围住一群人。这些壮汉手里都拿着武器，有大刀有斧头还有铁锤。 而被围攻的这群人里只一个成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另外还有一个老太太、两个年轻的媳妇子以及五个孩子。最大的看着跟羊娃差不多，最小的被母亲绑在后背。 壮汉其中一个满脸的精明，他朝着呼救的妇人道：“别喊了，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我刚说过，只要你们分一半的粮食给我们，我们就可以放过你们。” 成年男子紧握铁棍，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我们自己也只有几天的口粮，给了你们，我们就没的吃了。” 其实粮食他们带得不少，但不能露底。 精明男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是不给。” 老太太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拉着那成年男子说道：“大虎，咱们分一半的粮食给他们吧！阿虎，粮食没了娘可以不吃，但你不能有事。” 若是儿子也有事那这老的老幼的幼，没法活了。毕竟现在是六对一，没人来帮忙是赢不了。 名叫阿虎的男子沉默了下说道：“可以，娘，你将粮食分出来一半。” 老太太将一口袋的糙米倒出来一半，然后将剩下的一半拿了过去。谁想那六个人不满意，指着胸脯高耸的的媳妇子说道：“她得跟我们走。” 被点到的年轻媳妇子吓得抓着老太太的胳膊道：“娘，我不要跟他们走。娘，我不要走。” 对方明显是不怀好意，跟着去哪还有活路。 老太太红着眼眶说道：“你们刚才说了，给一半的粮食就放过我们？为什么你们说话不算话？” 其中一个路匪不耐烦再叨叨了，抡起锤子喊道：“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将他弄死，这些人自然乖乖听话了。” 另外四个人没动，就等着精明男开口。 精明男看着老太太道：“老太太，你若不想儿子死在这儿，就让她跟我们走。老太太，不过是个外姓人，没了可以再娶，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个女人将你儿子置于险地。” “你放心，我保证不伤你们。” 老太太啐了对方一口，说道：“老婆子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们糟蹋我儿媳妇。” 精明男狞笑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哥、二哥，咱们上。” 在这六个人冲过去时，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妇人跟两个大男孩突然将手里的泥块朝着这些路匪的脸扔去。其中两个路匪中了招眼睛不由眯了起来，两个大男孩跟炮弹似的将他们撞倒在地。只是孩子与成年男子体力相差太大，其中一个孩子被扇飞，一个被掐住了脖子。 楚瑛走过去，一剑将掐孩子脖子的路匪胸膛刺了对穿，剑抽出来后又将另外一个路匪的脑袋砍下来了。不得不说她父王的这把宝剑太锋利了，砍人脑袋跟切豆腐似的。 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她抱着刚才被掐脖子的男孩问道：“冬儿，冬儿你怎么样？” 确定二孙子没事，老太太又赶紧将趴在地上的大孙子扶起来。确定只是挨了一巴掌没性命危险，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不管是路匪土匪还是水匪，只要是匪徒楚瑛都不放过，剩下的四个也都死在她的剑下。 看着满地的血，那胸脯高耸的媳妇子吓得失禁。那叫大虎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过好在稳得住。他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少侠相救。” 楚瑛扫了他一眼，虎背熊腰看起来就是孔武有力的。但双拳难敌四手，只一人想保护这么多显然是不可能的。她问道：“你们去哪里？” 夏大虎说道：“我们去洪城找我二弟，他在木材行当差。” 楚瑛看了下老的老幼的幼，想了下说道：“我也是去洪城，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夏大虎大喜，能跟在楚瑛身边那安全就有保障了。 镖头知道这事以后，摇头说道：“他们跟不上我们的。” 他们有车，而这老弱幼走得很慢会耽搁行程。若没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洪城，误了事不仅没报酬还会赔钱。 楚瑛也没让镖头为难，说道：“那你们先去，我带着他们慢慢走。” 镖头说道：“小山，你听我一句劝，这世道可怜的人很多你救不过来的。你啊，顾好自己跟弟弟就行了。 楚瑛摇头说道：“只要碰见了我就不能丢下不管。你也不用担心我，这儿到洪城只有只有两天的路程，哪怕带着他们走得慢，最多五六天时间就能到的。” 镖头见劝不动他只能放弃了：“许老弟，咱们洪城见。” 他做不了好人，但看到楚瑛这般仗义也是心生佩服。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楚瑛就带着夏家人一起启程了。因为夏家孩子多，楚瑛就将马车里的东西都绑在车顶上，让老太太跟两个年轻的媳妇子轮流坐在马车里照顾孩子。 在知道夏大虎也知道赶车，就将赶车的活计让给他。楚瑛自己走路，整日坐在前头赶车屁股都疼了。 (本章完) 第两百九章 逃难（2） 从德州到洪城坐马车三四天的路程，楚瑛硬生生走了十天才到。这十天她又救了几拨人，而这些人都是妇孺跟孩子比较多的家庭。不过救人后她只负责帮着赶跑路匪其他不插手，比如跟不上他们的脚程或者没东西吃她都没管。虽然空间里放了点粮食，但这些也是杯水车薪。不过马车给舍出去了，让给年幼的孩子坐。 原本以为到了洪城事情就解决了，却没想到洪城大门紧闭，官府不许难民进城。得了消息，楚瑛就在离洪城城门三里外的一片小树林歇脚。 夏大虎说道：“许少侠，我去前面打探下情况。” 有楚瑛在他也不担心家人会被袭击。一个人轻轻松松杀掉六个壮汉，他是再没见过武力值这么高的人了。 相处了这么多天，楚瑛也知道夏大虎是干着贩卖山货的营生。进山以相对较低的价格收购山珍跟皮货，然后带到城里卖赚取差价。而做生意的人嘴皮子都比较利索，打探消息的事交给他也正合适。 “你去吧！” 半个时辰以后，夏大虎脸色不好地回来了：“许少侠，城门昨天关的，据说是孙巡抚下令关的。” 他们运气不好，若是早两日到就进城了。 “为何关城门？” 夏大虎说道：“说是城里没那么多的粮食，而且难民进去会引起城内的惶恐以及治安的混乱。许少侠，我打听到昨日道这儿的难民，大部分都绕道去其他州县了。” 他得了这消息很是忧心，毕竟他们带的粮食不多，这十来天再如何节省也去掉了快一半。若是不能进城，存粮吃完了只能喝风了。 楚瑛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只能说道：“咱们还能留在这儿等等，也许那些官员会改变主意呢！” 夏大虎心里不抱什么期望，但还是附和地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在城内的淮王与楚锦两人也在担心她。楚锦说道：“父王，距离妹妹上次送信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现在外头那么乱，也不知道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淮王说道：“以阿瑛的武功没人能欺负她。” 这点楚锦自然也知道，他说道：“父王，我自然知道阿瑛能自保。但她这人太良善了，被人哭一哭求一求就心软。我怕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又会利用这点对付她。” 淮王摇头说道：“我相信阿瑛能平安回洪城的。倒是京城那边，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江西今年也遭了旱灾粮食歉收，但老百姓手里好歹有余粮能熬上一阵子，可西北那边接连两年的旱灾已经民不聊生了。太子监国以后倒是拨了五十万两银子去西北赈灾，而这笔钱基本都进了贪官的口中。这也是为何西北那边造反的人会越来越多。 楚锦不屑道：“钱都要留着给太子大婚，那些平民百姓的死活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淮王叹息一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叛乱四起，大楚的江山怕真的保不住了。” 虽然为了活命不得不伪装成纨绔子，但这身份也给他带来了荣华富贵。这四十多年能过得如此畅意，都是仰赖这身份的。 楚锦的看法却不同，说道：“父王，现在这局势对咱们来说是有利的。只要抓住机，未必没有一飞冲天的可能。” 淮王看了他一眼，说道：“咱们是有钱有粮，但你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吗？有为你开疆拓土的善打仗的部将吗？没有就别异想天开了。” 楚锦都已经被打击习惯了，说道：“父王，咱们是嫡长一脉，只要你振臂一挥肯定会有人来投奔的。” 淮王哼哼了两声道：“就算如你所说咱们举旗争夺这江山，可打下皇位给谁坐？你又不能生，到时候辛苦一场也是给人作嫁衣裳。” 不能生养是一个男人的痛，他父王却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丝毫不顾忌他的心情。楚锦很郁闷地说道：“父王，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淮王笑着说道：“不用怀疑，你就是我从外头捡回来的。” 楚锦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看过淮王小时候的画像，就这态度他真会怀疑自己的身世了：“父王，我是不能有亲生的孩子，但阿瑛生的孩子一样可以继承家业。” 阿瑛愿意招赘最好，到时候直接让嫡长子继承家业，若是不愿招赘就过继一个到他名下。 淮王不高兴地说道：“楚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阿瑛不愿结婚生子，我们不能强迫她。” 万贯家财也好皇权也罢，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他是希望阿瑛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的。 楚锦笑着道：“父王，那是阿瑛年岁还小，等她开窍了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肯定会嫁的。”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等阿瑛回来以后，看看她怎么说。” 见他终于松口，楚锦决定一定要说服楚瑛。对此他是很有信心的，无他，楚瑛太良善了可以用大义劝服。 傍晚的时候，淮王得了消息知道孙哲准备一直关着城门不放难民进来。城外的难民他现在没能力去管，但城门关着一旦楚瑛想回来就进不了城了。 想了下，淮王与宗政伯说道：“你让人混在难民之中，看看阿瑛是否在里面。若在里面，立即来回禀。” 宗政伯说道：“王爷，郡主就是在城外肯定也用的化名，咱们的人没见过郡主不好确定她的身份。” 主要是他知道楚瑛易容术不错，现在也不知道她会伪装成什么样的。派探子去找人，什么头绪都没有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淮王说道：“阿瑛良善，看到不平事肯定会管。再有，她特别怜惜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只要她在城外，顺着这两条线索很容易找着人。” 有了方向，这事就好办了。 淮王看着场外的方向，面露担心地说道：“阿瑛，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归来。”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自信满满的，但实则自楚瑛被抓以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时常做梦梦见楚瑛遭了意外没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章 善人 七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地里的土都快冒烟了。 难民现在不仅是粮荒，就是饮水都变得困难了，每日的饮用水要跑到五里外的一个叫赵家村买。当然，近的地方有水但很浑浊不敢吃。 羊娃跟着夏大虎回来，将他水袋递给楚瑛：“哥哥，快喝口水、” 楚瑛跟夏大虎是轮着去外头取水的，这也算是互相照应了。接过水袋，楚瑛大口大口地喝着。 夏大虎等她喝完水后轻声道：“许少侠，这水又涨价了，像你这水袋现在已经要一百钱了。” 哪怕熟悉了称呼也没有变，楚瑛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楚瑛喝足了水，将水袋口子给封住后说道：“这些人也太贪心了，怕是要出事了。” 当难民没钱卖水面临性命危险时，他们就会铤而走险了。那村落的青壮年看着是彪悍，但一旦围攻的人太多他们也难逃厄运。 夏大虎问道：“许老弟，那咱们要怎么办？” 楚瑛想了下说道：“你可以去提醒下他们。” 想借机发财能理解，但也得看清形势。城外的难民有三千多人，有四分之一的人指望着那口泉眼。要还将价钱抬那么高，明显是拉仇恨了。 “许老弟你去提醒，或许更有效果。” 楚瑛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提醒了，但他们没人听我的。不过你可以再提醒一次，再不听那也是他们的命。” 人要找死，没人拦得住的。 夏大虎神色凝重地说道：“许老弟，你说这城里的老爷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进去啊？我家粮食熬不住多久了，再不让进大人小孩都熬不住了。” 楚瑛也不敢确定，所以没接这话。 晚上的时候，羊娃与楚瑛道：“哥哥，我今日在路上看到了好几具尸体，这儿太危险咱们还是离开吧！” 楚瑛摇摇头道：“不能走，我们得进城。” 羊娃问道：“哥哥，里面有你的亲人吗？” 楚瑛摸了下他的头，说道：“这些事等以后再告诉你。今日教你的那些字你还记得吗？” 羊娃咧开嘴笑着说道：“都记下了。” 楚瑛考察了下，发现昨日教的都记住了。教导了这孩子后他才发现，这孩子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不仅认字快武功学得快，楚瑛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睡觉的时候，羊娃还担心地问道：“哥哥，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若是不够，我明日少吃一些。” 楚瑛笑着说道：“粮食确实不多了，不过我准备明日进山，应该能打到猎物的。你以后不用担心这些，我能养活你的。” 现在是有些艰难，等进了城找到父王与大哥也不用担心吃的问题。只是一想到淮王跟楚锦，他就恨不能飞进洪城。 半夜的时候远处传来女人凄厉的呼救声，楚瑛抓起宝剑就冲了出去。羊娃起身走出小木屋，看着她的背影没动，只是眼中露出了担心。 楚瑛跑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正压在一个年轻姑娘身上撕扯她的衣裳。那姑娘一边挣扎一边呼救。 看到这幕楚瑛冒火，一脚将男子踹晕后将地上的衣服给姑娘披上，那姑娘抱着身体嚎嚎大哭。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楚瑛喝道：“不要过来。” 这姑娘现在衣衫不整，要让太多人看到怕是会想不开寻死了：“别哭了，你家人呢？我送你过去找他们。” 那姑娘抓着楚瑛的胳膊，哭着说道：“我不要回去，他们为了二十斤粮食就将我卖了。你要送我回去，他们还会卖了我。公子，你带我回去，这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楚瑛看她眼中恨意，心里叹息：“你先将衣服穿好吧！” 这乱世最先被舍弃的就是妇孺跟孩子，用家里的姑娘换粮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穿好衣服，姑娘低声说道：“我叫丽娘，今年十六岁，不知道恩人如何称呼？” 楚瑛摇头说道：“我叫许小山，我还有个弟弟。养活他就已经很艰难了，不可能再养活得了你。你想跟着我可以，但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丽娘一怔，转而语气低沉道：“这世道，我一个女子怎么活下去？” 楚瑛是不可能去养活他，说道：“想方设法地活。不过有一点你放心，跟着我们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 丽娘闻言多了一些底气：“我会想办法养活自己的。” 羊娃看到丽娘，面露警惕道：“你是谁，要来干什么？” 楚瑛走过去摸了下她的头，轻声说道：“她今晚差点被人欺负了，你去屋里拿点吃的给她。” 羊娃不愿意。 楚瑛柔声道：“就这一次，以后不给了。” 这孩子可能是以前受苦太多，所以在粮食方面跟铁公鸡似的。他管着粮食，除了楚瑛其他都别想碰。 羊娃走进屋拿了一碗糙米出来，不情不愿地递给了丽娘：“就这点了，再没有了。” 让楚瑛没想到的是，因为有人知道她心善就来借粮。见她不借，当日晚上有人将自家的孩子扔在她小木屋前。 楚瑛出去以后，就看到门口有三个兜着一层布的孩子。这三个孩子最大的四五岁，最小的刚学会走路。 夏大娘跟夏大虎听到动静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不由叹气。夏大娘说道：“这些孩子现在要怎么办？” 楚瑛自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人她能硬的下心肠不救，但这么小的孩子弃之不顾她做不到的。 “留下吧！” 夏大娘其实已经猜测到她的决定，说道：“小山啊，你今晚要将这三个孩子留下，明日就会有更多的人将孩子扔到这儿来。现在粮食这么金贵，你再有本事也养活不了这么多张嘴啊！” 楚瑛说道：“朝廷不可能不管的。我相信只要再坚持些日子，官府一定会打开城门赈济我们这些灾民。” 这话也就安夏大娘他们的心，她压根就没指望朝廷，而是觉得淮王跟楚锦应该存了些粮食。只要熬过这个难关孩子也有活路了。若没储存粮食她再另想办法，实在养不活她也竭尽全力心中无憾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一章 尽力而为 如夏大娘所说，在收养了那三个孩子以后，当天晚上楚瑛前面又多了六个孩子。这次楚瑛没再考虑，将这些孩子都留下来了。 夏大娘担心地说道：“这么多张嘴，你怎么养活？你要是将他们都留下，他们肯定还会将孩子扔过来的。” 楚瑛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纠结，说道：“无妨，能养几日就养几日。养不活了我离开这儿，到时候让他们再来领孩子。” 夏大娘一怔，问道：“你要走？” 楚瑛点头道：“官府不赈灾，活不了了只能去其他地方谋生路了。” 夏大娘没再劝说了。就许小哥这一身的本事，只要不困死在一个地方走到哪儿都能活的。 第二天楚瑛留下一口袋粮食，就独自进山了。因为干旱这么长时间许多的植物都枯萎了，外围能吃的也都扒拉完了。而动物也都往深山里去了，想要狩猎就只能往里去了。 也是现在干旱时间不太长，若是像西北那样干旱了两年动植物都要死光了，到时候真就没活路了。 羊娃想要跟着去，楚瑛没同意：“你留在这儿，我过两日就会回来的。这两日要好好听夏大娘跟夏叔的话。” “好。” 楚瑛走了一天也没见到猎物，植物倒是有一些活着的但都不能吃。傍晚的时候，她坐在一块还有些烫的石板上自言自语道：“现在大部分人手里还有点余粮，可若是再不下雨，这儿都要乱了。” 昨日他听到一群人闯进德州，不过被知府给镇压了。可若是叛乱的人太多像西北那样，官府也挡不住了。 这次运气不好，楚瑛在深山里转悠了两天，晒得人都要晕了也没碰到一只动物直挖道是 思来想去，楚瑛决定换过一种思路。 羊娃一直等着楚瑛回来。可等一天又一天，到第四天还没有回来，他不免焦虑起来。 夏大娘也说道：“小山那孩子留下的粮食最多只能能撑到明天，若是再没回来孩子们就要断炊了。” 夏大虎叹息一声说道：“娘，明日许老弟还没回来就将我们的粮食匀出来点来多撑一日。等许老弟回来，我们也能给他一个交代。” 夏大娘很心疼，但想着这一路上都受楚瑛的照顾，她忍着心痛咬牙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一直到第五日楚瑛才回来，因为扛着粮食白日太引人注意所以等到天黑以后才摸进小木屋。 羊娃一听到动静就惊醒了，看到楚瑛扑过去抱着她。这几日他真的是担心得不行，就怕楚瑛出意外再回不来了。 楚瑛摸了下他的头，轻声说道：“羊娃，我要睡觉了，你先盯着点。” 前面两日还合了下眼，可后面的三日急于赶路都没合眼。这会楚瑛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倒在干草堆上就睡着了。 夏大娘都已经决定了，将收留的孩子都送回去。她不知道是谁家的，但昨晚已经放了消息会将这些孩子报道路边的树下的。真心疼孩子的，会过来抱回去的。 “小山回来了？” 夏大虎点头道：“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麻袋的粮食。娘，有了这些粮食又可以撑一段时间了。” 夏大娘惊了下，问道：“小山从哪里弄来的粮食？” 夏大虎摇头道：“我问羊娃，羊娃表示不知道。娘，这事你也别去问。小山心地良善，不可能去干伤天害理的事。” 就算是打劫，小山打劫的也肯定是那些黑心的乡绅以及恶霸，绝对不会去抢普通百姓的。 这也是正常人的思维。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下下，除了去打劫去抢，不可能弄到粮食的。 等夏大娘跟夏大虎看到一麻袋白花花的大米以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了。只有地主老爷跟那些官家老爷，才会吃这么好的米。 夏大娘诚恳地劝说道：“小山，咱们可以用这些白米去换糙粮，这样就能换取道更多的粮食了。” 楚瑛咦了一声道：“现在粮食那么精贵，会有人愿意以多换少吗？” 夏大娘解释道：“我们这儿肯定没人舍得换，但赵家村那边肯定会有人愿意换的。” 她说的赵家村，就是他们一行人打水的地方。楚瑛是不愿折腾，夏家也还有点家底，但其他人舍不得会去更远的地方打水喝。 楚瑛觉得这主意不错，就背着半袋粮食去了赵家村。没想到真有人换的，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一斤白米换了两斤糙米。 知道她这儿提供吃的，当晚又有不少人将孩子送了来。这么多孩子还得找人来照顾，楚瑛考虑下第二天就放了话，说六岁及以下的孩子可以每餐来领一碗菜粥。 当日，就有四分之三的人来将孩子孩子领回去了。楚瑛也兑现诺言，给那些面黄肌瘦又瘦小的孩子一碗菜粥喝。并且要求这些孩子必须吃完再带回去，这样也是避免被大人或者其他大孩子吃掉了。 一袋粮食看着多，但三十多张嘴再节省也只吃不了多长时间。眼见着粮食快要吃完了，楚瑛又出去了。 淮王派来的探子，自然也注意到了楚瑛。打听到楚瑛的事迹探子觉得她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但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将可疑的人都记录下来。然后寻了机会，将所打探到的消息传递回城内。 宗政伯看完资料就锁定了楚瑛跟另外一个叫韩杰的年轻男子。主要是这个韩杰身高体型与楚瑛差不多，为人也很良善。 将这两份资料交给淮王，宗政伯道：“王爷，咱们可以让人接触这两个人，很快就能知道是否是郡主了。” 淮王认真地看完资料就道：“将世子与余信叫了来。” 余信并不像众人想的那样，死在爆炸之中。他在院子被炸之前，就通过密道逃脱了。也是楚瑛身上被印了标记，不然她肯定能逃脱的。 宗政伯点了下头说道：“王爷，若是这些人里都不是郡主，咱们是不是要外头找。” 现在外头乱糟糟的，他觉得还是得赶紧将人找回来为妥。 淮王摇摇头道：“不用，她自己会回来的。”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二章 找着 淮王叫了楚锦进屋，余信则留在外头里。 “父王，阿瑛找着了？” 楚瑛点了下头，说道：“已经找着了，她现在正在城外。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这丫头收留了许多小孩子。为了让这些孩子活下去，她不惜去抢劫了镇上一个为富不仁的的富户。” 楚锦惊得下半快掉下来了：“你说阿瑛去抢劫？” 淮王神色平淡地说道：“不仅抢劫富户，这些日子她在外杀了许多人，粗略算下应该有四五十人。” 楚锦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问道：“父王，你没弄错吧？阿瑛杀人，还杀了四五十人？” 这怎么可能？之前在船上，楚瑛杀了十来个水匪郁闷了很长时间。这杀了四五十个，心情肯定更遭了。 淮王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大惊小怪的做什么？阿瑛杀的人不是为祸乡里就是劫掠奸淫，这些都是该死的畜生。” 知道这事后他很欣慰。闺女虽然良善但对恶人不会手下留情。而且她也不盲目地帮人，只怜惜弱小的妇孺跟幼童。 楚锦很快冷静下来，说道：“父王，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淮王很冷静地说道：“阿瑛性子良善，咱们就让她行善，然后将她的善行传遍整个江南乃至天下。” 楚锦明白过来了，说道：“父王，你在给阿瑛造势？只是就算阿瑛在民间有个好名声，对我们也没什么益处。” 淮王有些感叹地说道：“儿子啊，你知道你跟阿瑛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先去考虑得失，但阿瑛只遵本心去做从不会去计较得失。阿锦，没人会去信任一个做什么都先衡量得失的人。”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楚锦之所以能对阿瑛那么好，也是因为阿瑛自小跟在他身边。这孩子单纯无害，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感情也就深厚了。只是淮王也清楚，儿子心里有恨，想将那些害他的人全都报复回去。只是他这性子，真正有大才的人不可能投靠他的。 楚锦明白过来，他有些欢喜地问道：“父王，你的意思愿意是争了？” 淮王还是那句话，说道：“要不要争取决于阿瑛。若她不愿意，我就算同意也没用。” 只要阿瑛制造出手雷以及其他先进的火器，他们的赢面就大。而他之所以会同意，一是他毕竟姓楚且还是嫡长一脉不想楚家的江山旁落他人；二也是不想带着两孩子隐姓埋名，将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楚锦很有信心地说道：“父王，阿瑛一定会同意的。” 淮王不置可否：“你深居简出，余信一直贴身跟在你，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让他易个容去找楚瑛，也不会被人发现。” 楚锦很诧异地说道：“父王，你怎么断定这人就是阿瑛？” 淮王自然是从探子的描述之中发现的。那许小山身高与阿瑛差不多，行事风格也一样，最重要的是随身带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收藏的那把剑了。 “我只是觉得她的概率最大。你让余信先接触她，然后在给两句暗示。若是阿瑛，她肯定知道的。” 楚锦希望这许小山真是阿瑛。自知道楚瑛被抓以后他心一直悬着，哪怕淮王说楚瑛不会有事他也无法安心。只有看到了人，他才能真正放心。 当日半夜，余信就出了城混进难民里，当日他就打听到楚瑛所在的地方。没办法，楚瑛在难民里名声还是很大的。 哪怕楚瑛易了容，余信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楚瑛易容的问题，而是那种熟悉感。 楚瑛刚从五里外的赵家村拉了一车水回来，放下后擦着额头的汗珠道：“大娘，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先进屋歇歇。” 夏大娘说道：“你快进去吧，这儿有我们呢！” 弄了粮食又要去运喝用的水，这儿最辛苦的就是楚瑛了。所以平日这儿的杂活，他们都不让楚瑛做的。 余信见楚瑛要进去，大声喊：“许少侠，我久仰你大名特意来拜访。”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瑛立即转过头来。看着一张陌生的面容，楚瑛不动声色地邀请对方进木屋。 夏大娘的大儿媳有些担心地说道：“娘，许少侠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进屋呢？万一这人心怀不轨岂不是危险了？” “许少侠心里有数，你不用瞎操心。” 羊娃也一脸警惕地看着余信。这些日子不是没人打他们的主意，不过被楚瑛杀鸡儆猴以后就再没人敢来了。 木屋里除了睡觉的木板，就只有碗筷跟铁罐以及几个布口袋。看着这么简陋的地方，余信心里难受得不行：“郡主，你受苦了。” 楚瑛摇头说道：“我这还有个窝，许多的难民只能躲在树下避阴。特别是那些孩子，受不了这样的酷暑都病倒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低沉起来了。在现代那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持，可这儿老百姓就只能祈求神佛了。一旦病倒，只死路一条了。 余信也知道她的性子，问道：“郡主是舍不下这些难民吗？”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舍不下也没用，之前弄来的粮食撑不了多久了。算了，不说这个是了，父王跟大哥怎么样？” “王爷跟世子都挺好的，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挂念你。郡主，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跟我回城一趟。” 楚瑛点点头后问道：“余叔，洪城官府什么时候会赈灾？继续拖下去难民们都熬不下去了。” 有些难民眼见这儿没希望都转道了，但很多人不敢走。往其他地方也是撞运气，路上也是危险重重，既如此还不若在这儿等着。 余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王爷写给你的，郡主看下。” 楚瑛接了信立即拆开，这信很短只有一句话‘闺女，爹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吧！’ 就这句话让楚瑛鼻子一下酸了，这些日子碰到了的人与事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幸运了。 “你是怎么出城的？” 余信说道：“到了半夜，只要按照约定放出信号，城墙上就回放下吊篮放我下来。郡主，大半夜的也人去关注城墙所以没人注意到。”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三章 相聚 楚瑛跟余信约定汇合的地点，他就走了。 亥时初，楚瑛起身准备出去，没想到胳膊被人拉住了。楚瑛看着羊娃不安的神色，摸了下他的脑袋说道：“放心，哥哥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你好好睡觉。” “哥哥，你真会回来吗？” 楚瑛笑了下，说道：“这个自然。哥哥答应去哪都带着你，自不会食言。赶紧去睡觉，小孩子家家别想那么多不然以后长不高。” 羊娃这才躺回床上去。 跟着余信到了一个城墙下一个最偏僻的角落，余信学了三声猫叫，很快上头放下来两个吊篮。两人站在吊篮里，上头的人将他们拉上去。 下了城墙，楚瑛坐进马车内。走了大概半个来时辰下了马车，又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大宅子后面的小门。 余信上前敲了六下，三重三轻，小门很快就开了。 淮王听到楚瑛回来了，抓着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看到楚瑛，他上前摸着她的脸色心疼不已：“怎么瘦成这样啊？” 之前楚瑛的有些婴儿肥，但现在都没有了。而且这段时间她还抽条了，可惜只长个不长胸，所以没人怀疑她的身份。对此楚瑛很忧伤，两辈子都是平胸。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我没瘦，只是抽条了。” 淮王先看了她的双手，发现上面的疤当下眼泪都出来了：“闺女，是父王没用让你受此磨难。” 可以说，楚瑛完全是代他受过的。 楚瑛笑着道：“父王，都过去了不用再提了。父王，我有些饿了，你让他们给我做一碗牛肉面吧！” 说完她又让人打了水过来，将脸上的东西洗掉。 淮王看着自己洗净妆容后脸还是黑的，不仅脸，脖子跟手腕都黝黑。女儿变成这样都是他保护不力，淮王心里很难过。 楚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淮王在擦眼泪，他心里内疚极了：“阿瑛，对不起，都是哥连累你。” 楚瑛笑着说道：“哥，我们是一家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痛当，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可不高兴了。” 若是怕死，她也不会在京夜闯常府了。 不想让父子两人继续伤感，她故意转移话题：“父王，哥，冯钰应该没有在洪城吧？” 楚锦满脸阴沉地说道：“上个月就回京城了，我们派了三拨人暗杀他都没成功。” 这次淮王府的祸事都是冯钰带来的，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只是曹家势大暂时奈何不了对方。 楚瑛神色平淡地说道：“他确实够命大的，雷明达给我的那毒只要十息之内就能毙命，但他一受伤就将腿砍了，只要再晚那么一会他就得死。” 对别人狠，对自己一样狠，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 淮王说道：“阿瑛，你放心，这笔账我们一定会跟曹国公府算的。不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就枉为人父。” 他说的是曹国公府，而不是冯钰。没有曹国公府撑腰冯钰也动不了淮王府。而且斩草要除根，要不一个不动，要不都杀干净。 淮王觉得先帝跟当今皇帝都太虚伪，既然忌惮他直接弄死就好了。偏偏想要好名声装成对他好暗地里又下毒手，真是当了biaozi又要立牌坊。 楚瑛摇摇头说道：“这事不着急。父王，外头难民越来越多，得想办法筹集粮食让他们度过难关。” 说到这里，她道：“父王，宁县之前就发生过叛乱县令跟县丞都被在暴乱之中被百姓杀了，朝廷再不作为会出大乱子的。 淮王也一直关注着各地的情况：“朝廷不拨款赈灾，孙哲又是个只进不出的，想让他筹款赈灾不现实。” 楚瑛脸色很难看。她手中的粮食最多只能再支撑半个月了，再多就不行了，弄不到粮那些年幼的孩子估计没几个能活下来。 淮王说道：“阿瑛你也别着急，父王之前也囤了一些粮食，你可以拿去赈济那些灾民。” “囤了多少粮食？” 淮王说道：“我们在李庄存放了六万斤的粮食，救助所有的灾民是不可能，但够你救助那些孩子的。” 想要救济所有的灾民，哪怕是囤了几万石粮食都做不到，像这样的天灾只能朝廷才能安置得了。 楚瑛沉着脸说道：“父王、大哥，我这些日子流落在外才知道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苦。父王，这些官员真的是丧心病狂。” 她就将德州知府跟下面知府巧立名目收税的事说了下，说完后楚瑛很气愤地说道：“几亩地出产才多少，所产的粮食都不还不够交税了，这让老百姓怎么活？？” 太平年间只一季歉收，朝廷赈灾老百姓还是可以度过的。但现在朝廷无度官员贪污腐败，老百姓才会连几个月都撑不下去。 这种情况淮王跟楚锦都知道的，他们两人都没吱声。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父王、大哥，太子监国以后不想着整顿吏治平定边城，只知道纵情享乐。父王、大哥，大楚的江山是保不住的，咱们还是早些想好退路吧！” 淮王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阿瑛，你有什么好法子？” “父王，不行咱们就避居海外吧！” 楚锦头个反对，说道：“这儿才是我们的根，去了海外到番人的地盘，那我们就是无根的浮萍。我宁愿死在这儿也不会逃到海外去。” 他的仇他的恨都还没报，怎甘愿离开。而且他还想将皇位夺回来，更不可能去海外了。 淮王也是一样的态度，说道：“阿瑛，父王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番人那儿生活的。不过你若是想去，父王会给你安排的。” 楚瑛其实早预料到这种情况的，说道：“父王，你跟大哥都不去，我一个人去做什么？算了，要生咱们一起生，要死咱们一起死。” 楚锦说道：“阿瑛，只要你……” 话没说完就被淮王给打断了：“阿瑛，这些天你在外头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 “父王，你让大哥将话说完。” 楚锦见淮王脸色不善地看着他，赶紧说道：“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明日再说不迟。” 楚瑛觉得父子两人的气氛怪怪的，但也没多问。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四章 深明大义的父兄 睡习惯了硬板床，楚瑛躺在柔软的床上都有些不适应了。不过最近也太累了，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此时再书房，楚锦说道：“父王，你真准备将咱们暗中囤积的粮食拿出来给阿瑛救治那些孩子吗？我觉得用来拉拢青壮年更有利。” 他就觉得救治那些孩子，得不到什么回报。 淮王暗叹，就这性子还想裂土封王。不过也没再打击楚锦，省得父子两人起了隔阂：“你让阿瑛拉拢那些青壮年，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父子两人现在都是死人也不能露面，暗中行事诸多限制。 楚锦没吱声。 淮王说道：“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野心，就希望你跟阿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只是这世道不容许所以我同意你的建议，但前提是阿瑛心甘情愿去做，而不是用大义或者亲情去逼迫她。” 他很了解楚锦，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说服楚瑛。只是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重视儿子但女儿也一样是宝。 楚锦沉默了下道：“父王，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第二日，楚瑛就询问了京城那边的消息。在外头就这点不好，消息太滞后了，京城那边的事要许多才能打听到。 淮王说道：“太子的大婚定在十一月底，两位侧妃是定在明年三月进门的。太子喜欢绝色美人，太子会定下陆湘为太子妃完全是要得陆首辅的助力。” 楚瑛觉得刘妍太可惜了，长那么漂亮结果却被毁了容：“父王，常兰娅现在如何了？” 淮王摇摇头道：“还跟以前一样，在家里不大出门。我让人盯着，发现她并没怀疑到你。” 楚瑛觉得常兰娅若是不逃，留在常府肯定会有危险的。 淮王提醒输赢：“阿瑛，若常兰娅当初不那么高调，没用这灵水她也不会被人盯上以致寸步难行。阿瑛，你有储物间的事千万要藏好别再告诉其他人了，就是你结婚生子这事也不能透露半句。” 没等楚瑛点头，他又道：“以后也别再用你的储物间放粮食了。阿瑛，这世上没有傻子，你要用得多了迟早会被人看出端倪的。” 按照淮王的想法，除非是生死关头不然这储物间是不能用的。要为了一些不相关的人暴露了，就太值了。 楚瑛点头道：“父王，我以后会谨慎行事的。对了父王，皇帝什么时候会死啊？” 真的是好人不长命，恶人遗千年啊！皇帝将一个大楚的江山祸害成这个样子都还不死，这老天也太没长眼了。 淮王摇头说道：“他嗑药太多败坏了身体，活着也是拖时间，至于会拖多久这个父王也无法估计。” 毕竟太医院的太医医术精湛又有那么多好药，好好养着多活一年半载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让淮王感叹的是，他以为自己会走在皇帝前面的。 楚瑛也没什么失望的，毕竟太子瞧着也不是明君。皇帝死了太子上位，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淮王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当时你不是被方俊涛押解回京吗？雷明霁的心腹在半路想要救你，发现那囚犯不是你就放弃了。” 楚瑛倒不惊讶雷明霁会派人来救她，毕竟对方知道他的才能与价值，不过这个情还是要承的。 淮王看她神情，说道：“四月时鞑靼袭击了大同，经过几番苦战雷明霁守住了城池。” 楚瑛非常意外，问道：“他没有用手雷？” 淮王摇头说道：“没有出现你说的杀伤力极大的手雷，不知道是藏着作为杀手锏还是没有制造出来。” 他其实更倾向于后者。作为一个将领，手中有这么一样厉害的武器定会用的，哪怕只是为了减少伤亡。 楚瑛蹙着眉头道：“我都将制造过程写得非常详细，不可能制造不出来的。算了不猜了，等到年底我去京城，到时候我写信问他。” 淮王一惊，说道：“京城现在很危险，你去那儿做什么？” 楚瑛脸色不善地说道：“我要进京为您跟大哥鸣冤，不然的话还真以为我们一家子死绝了呢！” 冯钰差点害得他家破人亡，这仇不共戴天。当然，报仇是其次，她要去京城最主要目的是为一家人鸣冤。背负着谋逆的罪名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只能隐姓埋名或者深居简出。 “不行，太危险了。” 楚瑛说道：“冯钰是汉王的臂膀，前些年肯定没少给汉王出谋划策对付太子。太子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不可能放过他的。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皇帝为我们平冤。” 淮王还是没同意，说道：“冯钰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你。在洪城我可以保护你，但到了京城就是冯钰的地盘。” 楚瑛自然是想过这个问题的：“父王，只要我伪装得好，他不会知道我到京了。父王，我不希望咱们一直躲在暗处生活。” 这样的活法太憋屈了。 淮王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听说你收养了个孩子，那孩子叫羊娃。阿瑛，这孩子怎么回事，他父母都死了吗？” 楚瑛简单将羊娃的身世说了下，说完后道：“父王，这孩子很聪明，不管是学官话还是习武我教两三遍就记住了。” “那你下次回家，带他给我看看。” 楚瑛没同意，说道：“父王，他年岁还小以前没出过林家村，我担心会吓着他。再者因为扫把星的称号，这孩子心思敏感脆弱对人防备心也重。等寻到合适的机会，我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到时候再带他来拜见父王。” “好。” 这日父女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 楚锦过去后被拦在书房外，他颇为无奈。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何父王总担心他会做出不利于阿瑛的事。 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淮王才将他叫进去：“阿瑛刚才跟我说，她想办一个收容所专门收容年幼的孩子。阿锦，你有什么意见吗？” 因为昨晚父子两人特意谈过此事，楚锦自然没有意见了：“阿瑛，你想办收容所就办，父王跟我都支持。” 楚瑛很感动，说道：“谢谢大哥。”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五章 杀神 楚瑛扛着一袋粮食回到小木屋，众人只以为她去寻粮食倒也没怀疑，只羊娃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摸了下他的脑袋，楚瑛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羊娃有些诧异。以前楚瑛虽也会笑，但却没像今日笑得如此明媚，很显然离开的这段时间遇见了好事。 也是在当日，去赵家村取水的人空手而归。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口眼泉水被人给占了，对方提价要一两银子一桶水。之前众人还怨恨赵家村要价高，现在一对比之下人家给的都是良心价了。 夏大娘忧心忡忡地说道：“许少侠，昨日的水只能用到中午了，到晚上就没水了。” 其实有水的不仅仅是赵家村的那口泉眼，更远处也有。只是距离远了一倍，而且那水的味道也不好。 楚瑛想了下，叫了夏大虎过来道：“夏叔，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你帮我参详参详。” “许少侠你说。” 楚瑛是想将灵泉占了，然后在旁边建一些木屋。这些木屋，就用来安顿那些孩子。粮食有了还得有住的地方，挪到其他地方人吃水不方便。将木屋建在泉眼旁边，他们就可以省很多事。 夏大虎惊了下，说道：“许少侠，他们有六十多号人，其中为首的叫黑熊。这人以前是个刽子手，这段时间在难民营之中横行霸道杀了好几个人，下手狠辣许多人都怕他。” 就算楚瑛能以一敌十，也不可能干得过那么多人，更何况对方有几个不是泛泛之辈。 楚瑛神色冷峻道：“咱们也可以召集一些人来。” “黑熊名声很大，我怕没人敢跟他们作对。” 楚瑛摇摇头，说道：“我占那眼泉水，是为了在那建木屋给十岁以下的孩子们住的。那些家里有孩子的，为了给他们谋条活路的人会拼命的。” 这世上不配为父为母有，但比例比较少，大部分父母为了孩子可以豁出性命的。 夏大虎惊了下，问道：“收容十岁以下的孩子？那至少得有上百人了。许少侠，这么多人怎么养活啊？” 楚瑛摆摆手道：“放心，我有办法养活他们的，不过必须符合我提的三个条件不然是不收的。” 夏大虎心有疑惑，但他并没问出来。他一直都知道许小山来历很神秘，有这么高的武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许小山一直避而不谈，他也没有多事地去询问。 “许少侠，我担心黑熊得了消息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楚瑛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就怕他不来，来了也省得费事跑去赵家村解决他们。” 夏大虎看她一点都不怕，顿时安心了。 如夏大虎所预料的那般，黑熊得了消息果真找上门来了。不过不是白天，而是摸黑来的。 就在他们离小木屋十多米的地方，一支箭从暗处射出来。黑熊心头浮现出一股危机感，抓了身边的人挡在身前。 “嗖嗖嗖……” 楚瑛箭法很准，黑熊的下属接二连三地中箭倒下。在后头瞧着不对转身就跑，只是跑了几步就发现被围了。 就在黑熊也准备跑的时候，小木屋旁边的火堆点亮。楚瑛从小木屋上跳下来，看着黑熊道：“你们来做什么？” 黑熊看着楚瑛将手里的弓箭扔掉，手里握着一把剑，他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预料出错，怕的是眼前这年轻的男子不仅剑法高强箭术也是一绝，也不知道哪跑来的怪物。他强装镇定地抱拳说道：“许少侠，黑熊久仰大名今日特来拜会。” 楚瑛剑指黑熊，神色冷淡地说道：“拜会是假，想要杀我是真。只是我很奇怪，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来杀我？” 他在难民营内也是名声显赫，黑熊竟敢趁夜袭击。 黑熊跪在地上，说道：“少侠饶命，我是猪油蒙了心。只要少侠饶过我这次，我黑熊唯少侠马首是瞻。” 踢到这么一块铁板，想要活命只能认怂了。 楚瑛不屑道：“像你这种没有良知与底线的人，我可不敢用。不过若你能将粮食跟银钱都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黑熊一听这话不干了，立即跳起来喊道：“兄弟们，咱们跟她拼了。” 他也是拼着命才将赵家村的村民打败夺了泉眼，现在不给他活命自是要拼死一搏。 楚瑛没有再废话，举起剑迎了上去。 黑熊带了四十个人来，楚瑛这边只有十个人。前后一盏茶的功夫黑熊这边死了二十三个，重伤八个，轻伤十个。 夏大虎等人也都受了伤，不过都是轻伤。让他们震惊的是楚瑛的战斗力，一人射杀十五个剑杀六个，没有一个伤患全都死了。 楚瑛举着染满鲜血的宝剑，走到黑熊面前问道：“说吧，粮食跟银钱都藏在什么地方？你若说了就给你一个痛快，不说我会让你血流尽而亡。” 黑熊胸口中一剑，血汩汩地往外流。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瑛，一脸惊惧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没见说过这么凶残的人。来之前收下就全他避其锋芒，但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让他狂妄起来没听劝，结果今日要命丧于此。 楚瑛冷淡地说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黑熊还在垂死挣扎：“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就将粮食跟银钱都给你。” 楚瑛没杀他，而是朝着夏大虎说道：“将他绑起来挂在树上，什么时候愿意说，什么时候给他一个痛快。” 说完她又回了木屋，看着跟着进来的羊娃她打了个哈洽道：“你守夜，等白日再补觉。” “好。” 黑熊最后没熬住，将抢劫敲诈的粮食跟钱财都交代了。得了消息楚瑛立即带人去找，黑熊没说谎，他们找到了十多袋的粮食跟上千两的银子。 楚瑛看着这些粮食跟银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若以后没粮没钱，这或许也是一个来粮来钱法子。 一夜死了那么多人，想瞒也瞒不住。黑熊留在灵泉那边的属下知道了这事立即跑了，生怕晚了被楚瑛寻上。 ??月儿圆圆，月饼香香，祝福甜甜，幸福满满。亲们中秋节快乐。 ? ????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六章 劫富济贫 楚瑛带了一群人到了灵泉那边。说起来这眼泉水也神奇，很多地方的泉眼都干枯了，它不仅没干枯出水量还多了。 看着汩汩冒出来的泉水，楚瑛说道：“这儿换上我们的人，以后一桶水五十文钱，而且每人只能打一桶水。” 一桶水也够一家子喝以及煮饭用了。想要讲卫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打其他水用。 夏大虎一怔，他以为楚瑛占了这眼泉水不会再收钱的。 楚瑛之所以收钱，一是杜绝有人来取水换钱，二也是给收容所增添开支。除此之外，她还得想其他方法弄钱呢！ 灵泉就坐落在山脚下，楚瑛准备在旁边不远处盖十间小木屋。正在选地址，赵家村的族长带着二十多个人过来了。这些人的目的是想要回泉水的管辖权，不过他们承诺楚瑛一行人取水以后不收钱。 楚瑛看着面露精光的赵族长，笑了下说道：“昨晚黑熊带四十个人来袭击我，你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赵族长说道：“许少侠，我听说你为人仗义救助过许多人。许少侠，我们之前也是没办法，村里许多人断炊我们得拿水换钱养活族人。” 楚瑛没接他的话，而是看着她说道：“黑熊跟他四十个下属，我杀了二十一个，其他杀了两个重伤十多个。” 赵族长面色一变，他只听说这个许小山的年轻人武功高强，却不知道杀性这般重。不过他还是说道：“许少侠，这眼泉水世代就坐落在我们赵家村内。你可以免费用水，但这泉水必须归回我们。” 楚瑛不愿再跟他废话，说道：“你们村庄一户人家可以来领一桶水，不收钱。等旱灾过去，这眼泉水自然会归还你们。现在不行，我要在这儿建木屋安顿那些孩子。” 赵族长也知道楚瑛收容一些幼儿的事，他问道：“不知道少侠要安顿多少孩子？” 这个楚瑛也不清楚：“十岁以下的，应该有几十个吧！” 赵族长立即改了主意，第二天将赵家村十岁以下的孩子都送了来。他很聪明，送过来的孩子又瘦又小面色还枯黄。有几个哈喇子在流，还有两个就剩皮包骨了。 楚瑛摇头说道：“这些孩子我们不收。” 赵族长很不服气地说道：“许少侠，你可以救助其他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们村这些可怜的孩子？不说这泉眼，就是你要盖木屋的地方也都是我们赵家村的。我知道你对我们有不满，但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楚瑛直言不讳地说道：“一来他们都姓赵，该你们这些长辈家人照料；二来他们气色这般差，我担心生病了。” 像在孤儿院，当时院长妈妈最怕的就是有孩子感冒。一个感冒，其他体质差的孩子都会被传染。在现代医术很发达，只要有钱感冒不是问题；可这儿缺医少药的，一旦被染病就只能等死了。 赵族长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道：“他们都是饿的面黄肌瘦，只要吃饱了气色很快就会好的。” 楚瑛看着这些孩子，说道：“赵族长若真心疼他们，就请个大夫来给这些孩子诊诊脉。”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那个脸色蜡黄的小姑娘身体绝对有问题。而且从这里可以看出，赵族长送这些孩子来分明是不怀好意。 楚瑛虽然收容了许多孩子，但那些孩子都是要经过挑选的。首先一个条件就是身体健康不能有病，这个可以通过肉眼以及郎中的诊脉可以判断出来。 赵族长满脸怒气地带着村民跟几个孩子离开了。 夏大虎担心地说道：“许少侠，这些人不怀好意，咱们真要将收容所安置在这儿吗？万一他们使怀，到时候这些孩子就有危险了。” “放心，不会给他们使怀的机会。” 那族长跟几个为首的族老，面色红润气色也极好，一点都不像身处灾荒年间的人。若是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跟着来的村民有一部分衣衫褴褛满脸的菜色。 当天晚上楚瑛就摸到族长家里。因为他们就在洪城外，所以说的话她也都听得懂。巧的是，她到的时候族长正跟几个老者在商议如何对付她。 赵族长说道：“我们暂且不要动，等木屋建好以后住了人咱们暗中放火将木屋烧了。到时候就算这姓许的不被烧死，那些孩子的父母也不会放过他的。” 楚瑛早知道这赵族长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没想到这人将杀人放火说得跟吃饭一样。 另外三人全都赞同。黑熊干不过，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嘛！ 楚瑛没再犹豫，取出一根管子朝着下喷，过了一会这四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从屋顶下去，楚瑛将赵族长跟另一个跟她他得像的老头带到后山中。 赵族长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满是杂草的窑洞里面，当下脸色大变：“你到底是谁，抓我来想做什么？” 楚瑛神色很平静地说道：“想要放火烧死我跟那些孩子，主意不错，就是太歹毒了些。” 对这些人其实没必要废话。 赵族长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辩解无用了，他说道：“许少侠，怎么样你才愿意放过我？” “那就看你有多大诚意了？” 赵族长求生欲很强，说道：“我家有八千斤粮食，两千两银子，只要你能放过我这些都给你。” 钱没了还可以想办法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他还没活够，想再多活一些日子好好享受这美好的人生。 楚瑛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货竟囤了那么多粮食：“这点粮食跟银子不够买你的命，最多让你死个痛快。” 赵族长咬咬牙，说道：“我还在城里囤了一万斤的粮食。只要你愿意放过我这些粮食我都给你。” 楚瑛笑了下，说道：“看来这眼泉水的收入都被你们几个昧掉了。不过也挺好的，现在便宜我了。” 这眼泉水算是赵家村的摇钱树了，不说现在局势纷乱，就是太平年间也是供应城里的。 ??不喜欢吃月饼的我，今天也啃了一个月饼，o(*￣︶￣*)o ? ????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七章 收容所（1） 赵族长跟三位族老，在楚瑛的威胁下都将家底供出来了。除此之外，楚瑛还将他们藏起来的账本给找着了。 楚瑛这才知道除了卖泉水的钱被他们几个族老昧下，村里大半的土地都被这四人瓜分了，除此之外他还在城里有买卖。而村民之所以不敢反抗是因为赵族长的两儿子一个在知府衙门当书吏，一个进了军中已经是从六品的千总了。 第二天，楚瑛带着人押着赵族长进了村里。很快，她们一行人就被赵家村的村民给围起来了。 楚瑛不慌不忙地将账本拿出来，将上面金额比较大的念给众人听。念了三页，那些村民看向赵族长的眼光都变了。 将账本合上，楚瑛说道：“我核算了下，这三十年来赵族长通过各种方式侵占村里两千二百五十四两银子，从村民手里巧取豪夺了八十八亩良田五十亩地。” 顿了下，她又说道：“昨晚四个人都承认屯了粮食。赵族长藏了八千斤，赵老四藏了五千六百斤，另外两位族老分别藏了三千斤跟两千四百斤。这些粮食，赵族长私藏的粮食归我，其他的你们村里的人平分。” 其中一个壮硕的男子大声喊道：“这些粮食跟银子都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你？” 楚瑛一剑将赵族长的脑袋砍下来，那脑袋滚了几圈才停下，鲜血也迸射的一地：“凭什么，就凭我手里的这把剑。你若是不服尽可以来。” 刚矛头说话的那壮汉脸色发白。他也经常打架斗殴，但看楚瑛眼睛都不眨就杀人还是有些胆寒。 楚瑛嗤笑道：“昨晚你们的族长跟几位族老商议，说等我带着孩子们搬进来就一把火烧死我们。我在这里放了话，若是孩子们有一点闪失，我让你们全村人陪葬。” 说完当着村里人的面，有将赵族长跟他亲弟以及另外两个族老的罪状说了一遍。其中赵族长为获取更多钱财田产害死过六条人命，甚至让族里一家四口死于非命；赵老四祸害了村里好几位妇人，有位烈性的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另外几位不是被休就是不敢吱声。另外两个也是助纣为虐，害了好几条的性命。可以说，这四人死有余辜，所以这样的人不该留。 村民们听到楚瑛诉说的罪状都面面相觑，再没人跳出来。 将这四个人杀了以后，楚瑛从中挑选了一个叫赵铁根的男子为新任村长。她也不是胡乱挑，而是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定下来的。这个赵铁根之前跟着父母在外生活，后来家里遭了意外才回赵家村的。这人很正派也有能力，所以被赵族长一派打压得厉害。 楚瑛原本只是想要赵族长藏的粮食跟银子，没想到赵铁根主动找到她说道：“许少侠，木屋隔热效果不好，孩子们住着肯定会不舒服的。我们族长的房子有二十多间屋子，我觉得你可以将它的宅子作为收容所。” 那么多的屋子，应该可以容得得下许少侠收留的那些孩子了。也是赵铁根早听说了楚瑛的大名对他极为钦佩，所以才会有此提议。 楚瑛看着他，问道：“你让我将你们族长的宅子里据为己用，就不怕村里的人恼你吗？” 赵铁根很坦白地说道：“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他们好。我们村只有五十四户人家，这次每家可以分到两百斤的粮食。外头那些难民知道后肯定会打主意的，有许少侠在，我想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楚瑛暗道，不愧是能跟赵族长这种老狐狸掰手腕的人。她没有拒绝，只是说道：“你想彻底在赵家村站稳脚跟那四房以及拥护他们的人都不能留，不然总有一日会被反噬的。” 赵铁根摇头说道：“他们不足为据，我最担心的是赵银星跟赵银奎。他们要回来，我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楚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等你得了村民的拥护，他们就是回来也奈何不了你的。再者现在到处乱糟糟的，每天死于非命的不知道几多，谁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来。” 赵铁根心头一凛，刚才他只是试探楚瑛的底细的。毕竟众人都知道许小山武功高强，却没人知道她真正的底细：“许少侠，你在洪城有熟人？” 楚瑛没回答他的话，说道：“你刚才的提议很好，你今日让里面的都搬走，我明日会将孩子们送来。” 之前没考虑过住到村里，一是没想过赵族长竟如此恶，二也是村民对他们很排斥。住到村里来，可能会有不知名的危险。现在赵铁根主动提出来，这些顾虑可以暂时放下。 楚瑛在城外做的事，隔两天就传回城内了。 楚锦知道以后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很难受地说道：“也不知道阿瑛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 淮王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怼他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阿瑛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以后也不需要我们担心了。” 楚锦没吱声了，楚瑛成长他是欣慰但同时又很心疼。 淮王看他这样也没再骂了，说道：“等官府出面赈灾，我就跟阿瑛进京，这儿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楚锦不赞同他的决定，说道：“父王，皇帝还没死，汉王跟冯钰没有彻底失势。这个时候上京不仅危险皇帝也不可能给我们平反的。” 淮王的想法与他不一样，说道：“若是皇帝给我定了案，太子登基以后也不好再给我们平冤，不然会被人指责不孝。现在皇帝重病在身，只要我们能说服太子，他就能以皇帝的名义为我们平反。” “想说服太子谈何容易？” 淮王说道：“没做又怎么知道不行呢？阿瑛救过李勉，忠勤伯跟皇后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咱们只要运用得当，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见楚锦还要再说，淮王摆摆手道：“不要再说，我意已定。等我们离开洪城以后，阿瑛办的那个收容所还得你暗中照料才好。” 楚锦点头应下。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八章 收容所（2） 赵家族长的宅子确实很大，大大小小房间有二十三间。楚瑛现在收留了二十八个孩子，将他们安置在五个房间内。以后孩子增多，每个房间的人数也都要增加的。 这些孩子安顿好了以后，楚瑛又向赵铁根要了几间屋子，这些屋子她准备用来安置生病的孩子。在这里最怕的不是少吃喝而是生病，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一生病很容易夭折。 现在是夏天只要让他们吃饱就好，等天气转凉得准备御寒的衣服以及医药了，所以说办个收容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将需要的物资列成一张清单，准备回洪城交给淮王跟楚锦。早做准备，等天气变冷了也不会手忙脚乱。 难民营听闻楚瑛这儿有八千斤粮食，他们将十岁以下的孩子都送了来。有些怕被送回去，将孩子扔在村口就离开这儿了。 楚瑛也不可能都收，她让大夫帮着诊脉，身体健康的留下身体不好的根据线索送回去。 送走的楚瑛也找不着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些孩子安置在备用的屋子。也没放弃，她让大夫尽心救治。 过了两日楚瑛回了一趟城内，见到淮王的第一句话就是：“父王，你知道朝廷什么时候赈灾吗？” 淮王摇头说道：“没有，朝廷已经决定赈灾只是还在筹款，只是什么时候筹到款这个就不好说了。” 楚瑛非常生气，说道：“旱灾都三个多月，朝廷还在筹集赈灾款。等他们筹到了钱，老百姓都死光了。” 淮王神色平静地说道：“就是筹到了钱这钱也用不到百姓身上。西北这两年旱灾频出，朝廷筹集了三百万赈灾，用到百姓身上的不超过三十万。” 楚瑛震惊了：“已经腐败到这个地步吗？” 淮王摇摇头说道：“比你想得还要严重。接连一个月没下雨，就有官员跟富商勾结囤粮，一些百姓贪图那点小利连家中存粮都卖掉了。只这一波，他们就能赚得钵满盆满。” “他们赚这样的钱，也不怕死无全尸。” 淮王叹息一声说道：“所以李天王每占一个地方就先杀官员跟富户，就是因为被他们迫害太深了。若是江西这边干旱得不到解决，宁县的事还会发生，到时候官府肯定是控制不住的。” 楚瑛没说话。百姓起义基本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因为他们没有严明的军纪、稳定的后方跟长远的目光。青壮年死了，留下他们的妻儿很难活下去。 淮王看楚瑛神色黯然，说道：“中原混乱，外敌虎视眈眈，大楚的江山估计是保不住了。” 楚瑛仰头说道：“父王，咱们该准备后路了。” 不去海外，也该做其他的准备。 淮王点点头说道：“阿瑛，若是大楚真的被推翻了，到时候你跟你哥就坐船出海。到了那儿，你们兄妹再不用顾忌身份想做什么都可以。” 楚瑛说道：“父王，我跟哥哥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淮王笑了下，摇头说道：“阿瑛，虽然我受了很多委屈，但我毕竟是太祖嫡长一脉身体里留着楚家人的血。我不可能弃楚家天下于不顾，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儿葬在这儿。” 他想象过自己许多种死法，却从没有远逃海外的，因为他是宁死也不会漂泊异乡的。 楚瑛态度很坚定，一家人要在一起。 谈完这事，楚瑛就将自己写的清单给淮王：“父王，我需要这些东西，你看能筹集到多少？” 淮王接过来看了下，说道：“若人数在两百之内，囤的粮食可以支撑他们用到明年开春。布料的话，铺子里应该还有不少存货。至于药材，我没有囤积市面上也很紧缺，这个恐怕弄不到。” 楚瑛其实早有预料，说道：“父王，苏州那边旱情不严重，能不能去那儿购置粮食跟药材？” 淮王摇头说道：“边疆在打仗，西北那边暴乱，苏州那边的药材现在已经炒到天价了。家里虽有点积蓄，但禁不起这般折腾。” 这些年他与楚锦是攒下一大笔钱，但现在准备举事，这钱自然不可能将用在难民身上了。 楚瑛轻声说道：“父王，现在已经八月初了，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这天气一变孩子很容易着凉，要没药他们都会没命的。” “我会尽力的。” 楚瑛想去苏州采购药材，但这决定被淮王断然拒绝：“正好你哥要去苏州一趟，让他去买吧!等她从苏州回来，你就跟我去京城。” 一听这话，楚瑛就明白过来了：“父王，你要跟我一起去京城？” 楚瑛一听立即反对：“父王，冯钰那厮估计会派人在半路劫杀我们。我们的特征太明显，一同现身很容易被辨别出来。父王，我带着羊娃一起去，他们就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你要带羊娃去京城？到时候万一被他们怀疑，你岂不是更危险了。” 就楚瑛的性子，也做不来抛弃羊娃不管的事。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你别小看羊娃，他不仅学东西很快人也机灵，这些日子许多事都是他在帮我处理。” 不仅帮着张罗她的一日三餐，还管着粮食。收留的那些孩子每一顿的粮食都是他算好的，多一把米都不行。有次楚瑛都笑以后可以让羊娃给他做大管家了，可以省很多钱。 “阿瑛，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这样，你带着羊娃走陆路入京，我晚半个月坐船去京。” 楚瑛看着淮王，眼中透着担忧：“父王，父王，太子不是有为之君，大楚内里也都烂透了。除非是舍弃这条烂船重新再造，不然你就是豁出性命去也改变不了。” 只有推翻了皇帝建立一个新的政权，大楚才有新的生机。要接手京城那烂摊子，哪怕他们父子三人竭尽全力也只能让它苟延残喘些日子，结局还是一样的。 淮王心头一震，阿瑛竟将这事看得如此透彻。 就在这个时候，宗政伯在外回禀道：“老爷，京城有信送达。” “拿进来吧！”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九章 常兰娅失踪 淮王看完信神色变得很凝重。 “父王，怎么了？？” 淮王有些疑惑地说道：“常兰娅失踪了，去游船的时候从船上掉下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阿瑛，我怀疑她被皇帝抓走了。” “皇帝抓他做什么？” 淮王一叹，说道：“肯定是因为他快要死了所以想孤注一掷了，就是不知道常兰娅能否抗住。” 常兰娅要没抗住将灵水供给皇帝用，那皇帝短时间内是死不了的，皇帝不死他们都危险了。 楚瑛想了下说道：“我之前提醒过她，也许常兰娅逃脱了呢？” 淮王也希望常兰娅逃脱了，但还是说道：“概率比较小，她被皇帝盯了那么长的时间很难逃脱。” 楚瑛摇头说道：“我当日提醒过她的。她也不傻，肯定会想办法逃脱的。父王，皇帝一直重病缠身想方设法续命，我觉得她逃脱的概率很大。” 毕竟是重活一世知道许多未来会发生的事，再者常兰娅长袖善舞，这么长时间肯定笼络了许多人。所以她觉得，常兰娅应该是自己逃脱的。 “我也希望她逃脱了。” 谈完话楚瑛就出了城，这次没从城墙而是从一条暗道走的，也是外头事情太多她暂时离不开。 朝廷一直不赈灾收容所的孩子越来越多，到八月底收容所已经有三百多个孩子。而他们的父母，大部分人已经去了其他地方谋生路了。 楚瑛给这些孩子提供吃住，但六岁以上的要帮忙照料年龄更小的，年岁再大的还得干其他活。 夏大虎一家没走，因为帮着楚瑛做事能得到报酬，暂时养得起几个孩子。 夏大娘说道：“小山啊，天气变凉了这么多孩子衣服跟被褥都要准备，不然这个冬天他们熬不过去。” 楚瑛点点头道：“我知道，正在想办法。” 其实布匹跟棉花准备了许多，淮王与楚瑛说了寻到机会就将东西都送出来。到九月初城门开了，只是仍不允许难民进去。 楚瑛进了城，花高价采购了布匹跟棉花。当然，实际是钱从左手倒到右手。 夏大娘看着三十多匹粗布与六百多斤的棉花，激动得不行：“这下孩子们冬天不要挨冻了。” 她觉得楚瑛真是太有本事了，这样的年景不仅能弄到大批的粮食还能购置到这么多的物资。 楚瑛含蓄地笑了下。若是没有父王跟大哥，她肯定养不活这些孩子的。 夏大娘让人将布匹跟棉花放进仓库里，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楚瑛问道：“小山啊，你有没有见到我家二虎啊？” 楚瑛摇头说道：“没有，你说的那家木材行三个月前就关门了，伙计也都去其他地方讨生计了。” 夏大娘还在想着，等城门那边放松就进城找儿子，乍听到这个消息心慌得不行：“小山，你说我家二虎会不会有什么事？” 楚瑛宽慰了许久，也没能缓解夏大娘的焦虑与担心。最后还是夏大虎过来劝慰她，才将人安抚煮。 第一批过冬的衣服跟棉被制出来后，淮王与楚瑛道：“已经十月了，阿瑛，你该去京城了。” 这事是早就商量好的，楚瑛自然没有二话：“父王，收容所的事我想交给韩杰。此人处事圆滑能力也强，更难得的是心正。” 难民营内韩杰的名声仅次于楚瑛，此人这几个月也救助了许多人。不过他不像楚瑛只救助孩子，他是碰到有难的人都搭把手的。 楚瑛听闻对方以后就暗中观察他。几次试探后发现他确实是个品性高洁之人，所以想将手头的事都托付给他。 “可以。” 楚瑛就找上了韩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苏州一趟，我想将收容所托付给韩大叔您。韩大叔，收容所交给别人，我怕他们存了私心到时候孩子们就要受苦，甚至性命不保。” 虽然楚锦能暗中着人盯着，但他不能直接出面。真有事，也只能暗中解决，费时又费力。 韩杰本就是侠义之人，一口应下后问道：“少侠什么时候能回来？” 楚瑛摇头道：“现在也不确定。顺利的话明年开春就能回来，不顺的话可能要更长的时间。粮食方便你不用担心，够吃到明年四月份，衣服被褥我也都有准备。” 等开春就有吃得，孩子们不能去山里挖野菜找吃的也可以花钱买。 韩杰一听就放心了：“许少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孩子完好无损地交回到你手中。” 楚瑛又交代了他许多事，然后将暗中储存的物资全都给了他。 从始至终韩杰都没询问他的粮食跟物资都是从哪里来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些孩子不用人冻挨饿。 两人商议好了，楚瑛就带了韩杰去找夏大娘夏大虎等几个人。因为夏大娘的热心肠以及会照顾孩子，收容所的杂事都是她在管。 楚瑛指望韩杰说道：“大娘，这是韩杰，以后收容所的事都是他来处理。” 夏大娘脸色微变，问道：“小山，你这是做什么？” 这收容所是楚瑛一手建起来的，而且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搞到那么多粮食跟物资。韩杰是好人，但却没本事养活这么多孩子。 楚瑛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后道：“大娘，我二哥去了苏州，他朋友说他此行会有危险，所以我得走一趟。” 人家亲哥哥有事，夏大娘也说不出让他别去的话：“那你早点回来，这儿没了你可不行。” 楚瑛笑着道：“我将事情都托付给韩大叔，我相信他能照料好这些孩子。而且我二哥的朋友答应，会帮着照看收容所的这些。” 有淮王跟楚瑛盯着，楚瑛也不怕有人来收容所恶意捣乱。相比而言，她此去京城倒是危险重重。 将事情都交代好了，楚瑛当地下午回了城。 淮王将一份户籍跟路引交给她，说道：“你在进京的路上就用现在的户籍跟路引，到了京城后改用这份。” 楚瑛将东西接过来说道：“父王不用担心，冯钰当日能抓住我都是靠的锦衣卫。现在皇帝重病在身，锦衣卫是不可能再听他调遣了。” 方俊涛跟洪安等人回去后，虽只是被怒斥没有降级，但因为不得太子喜欢现在也坐了冷板凳。 淮王笑了下，说道：“我昨日得了消息，李勉上个月被调回京城。他以为你已经被冯钰害死，三翻四次找冯钰的麻烦。阿瑛，你到了京城若碰到难事可找他帮忙。” 当时只是一笔交易，没想到现在却成为女儿的一个助力，有的时候真的感叹命运的无常。 楚瑛点点头后问道：“雷明霁年底会回京吗？” 淮王打趣道：“怎么，想他了？” 楚瑛满头黑线地说道：“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还足智多谋，若是他在京城，我想找他帮忙。” “这个我也不知道。”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章 进京 将事情都安排好了，楚瑛就带着羊娃启程了，一个人赶车太累了所以这次带了个车夫。当然，所谓的车夫其实也是保护他的人。 羊娃学了半年的官话，现在已经能进行正常的交流了：“哥哥，咱们去哪里啊？” 楚瑛没与韩杰与夏大娘说实话，但却不会瞒着羊娃：“去京城，哥哥有重要的事要取京城办。” 羊娃问道：“是去找你的二哥吗？” 楚瑛笑着点头道：“也是你二哥。以后见了人，可得这么称呼。” 羊娃眉眼都带着笑，说道：“好。” 与此同时雷明霁也接了老国公雷连敬的信，要求他回京一趟。他知道雷明霁不会听自己的就使出了杀手锏，在信里说若雷明霁不回京就直接将他的婚事定下来，然后明年开春就将姑娘迎娶入门。 雷明霁看了信，脸黑得如锅底一般。 马季说道：“老国公肯定又被挑唆了。国公爷，你还是回去一趟吧！不然老国公真会将你的婚事定下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雷明霁再不愿意，一旦三媒六聘将人迎娶进门那就是铁板钉钉的魏国公夫人了，雷明霁不认都不行。 雷明霁沉着脸没说话。 杨一东说道：“国公爷，你若是不想回去也有个法子，就说你在这儿已有心上人了。然后赶紧下聘将婚期定下来，国公爷也不能以此威胁你。” 雷明霁觉得这是馊主意：“我没心上人，也不会娶他们选中的人。” 他祖母挑的人选，肯定是那种温柔可人乖巧柔顺的女子。不是说这样的姑娘不好，而是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家庭，更不是他想娶的。 杨一东说道：“国公爷，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老国公不会再让你拖下去的。你再不成亲，老国公说不准会至直接求皇帝或者台子赐婚。” 老国公相中的人选还可以想办法推掉，可一旦皇帝赐婚那是一辈子都要绑在一起的。 雷明霁没说话，心里却清楚，这次不回去都不行了。 自他带着母亲跟弟弟两人到了大同，老国公隔三差五就写信回来。一是为他的婚事，二是要蒋氏回京，只是他都没同意。这次回去，也该将这件事解决了。 当日傍晚雷明霁收到一封密信，看完信他心情大好。当日雷明达到大将军府用晚饭的时候，他将这个好消息说了：“冯钰之前对外说荣华郡主畏罪潜逃不幸坠崖，这消息是假的，荣华君她并没有死。” 雷明达激动不已，抓着雷明霁的胳膊问道：“荣华郡主她真的没死吗？哥，你不会哄我吧？” 在听闻楚瑛死了以后，雷明达因为太过伤心还病了一场。弄的老国公夫人蒋氏以为他心系楚瑛。 雷明霁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我哄你做什么？我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了，荣华郡主成功逃脱，冯钰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对外宣称她死了。” “哥，那她现在在哪里？” 雷明霁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淮王跟楚锦死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冯钰报仇的。我过两日要回京要到年后才会回来。这段时间兵工局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希望这次回京，能在京城碰到楚瑛。这样的人才，死了是大楚国的重大损失。 雷明达也想回去，可惜遭到雷明霁的拒绝。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兵工局离不开他。 没办法，雷明达只得打消回京的念头：“大哥，你若是见到荣华郡主，就将她请来大同吧！有她在，咱们武器的性能肯定能得到很大的提升。” 雷明霁摇头说道：“淮王跟楚锦是她最重要的人，就算报仇成功她也不可能来大同，只会回洪城。” 雷明达很失望。 过了三日，雷明霁将事情都安排后就启程回了京，而老国公夫人蒋氏这次跟着回去了。也是挂念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不然在老国公的催促下早就回京了。 这些日子在大同她相看了不少姑娘，可雷明霁一个都看不上眼，这让她很挫败。 雷明霁带着五十铁骑回京，旁人一看这架势就退避三尺，所以他半个月就到了京城。而楚瑛不一样，走了十来天遇见了三拨劫匪。 在车夫福叔将人解决以后，楚瑛心情变得很沉重。这么多的土匪商贾无法做生意，百姓也不敢再出远门了。大楚的经济，已经崩盘了。 羊娃压低声音说道：“哥哥，这福叔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武功那么高。” 碰到的这三拨劫匪都是福叔解决的，楚瑛连剑都没拔，也是如此羊娃对福叔的来历很好奇。 楚瑛摸了下他的头，说道：“等咱们从京城回来，我再告诉你。” 福叔是淮王暗中培养出来的，因为人数极少一直隐在暗处。就是楚瑛，也是在出发之前才知道的。 羊娃点点头，说道：“哥哥，咱们去京城要多长时间？” 哪怕他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楚瑛身世不是他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富商家的儿子。普通人家的儿子怎么可能有那么高强的剑法与箭术，更不可能在粮食紧张时养活三百多张嘴。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问。 楚瑛笑着说道：“若是没耽搁行程，咱们一个月应该就能到京城。只是现在世道乱，可能会遭遇各种的意外。” 羊娃沉默了下说道：“哥哥，咱们只带了一袋的粮食，若是再给人咱们就得饿肚子了。我没关系，但你没吃饱会没力气到时候就无法打坏人。” 其实他是心疼那些粮食，但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了。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羊娃，当初你祖母病重无人管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有人能帮你一把。” 羊娃想起祖母临终之前说想吃一碗白米饭，他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而这，也成了他心底最大的痛。 楚瑛有些愧疚，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伤心往事：“羊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我们饿肚子的。” 空间里存了五袋大米跟五袋面粉。说起来淮王是真细心，将这些粮食交给她以后特意叮嘱，等到了北方以后不能就吃面食。毕竟北方大米少，要楚瑛总抢到大米次数多了难免会惹人怀疑了。 羊娃点点头后道：“哥哥，以后别叫我羊娃了，叫我大名吧！” 因为是春天生的，所以羊娃的大名叫林春。只是以前在村里的人只叫他绰号，从没人叫他大名。 “好。”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一章 巧遇叛乱 楚瑛在路上先后碰到了四拨土匪，还救了两家人。土匪是直接杀的，救的人也会送到安全的地方就走了，并没像羊娃所担心的那样将人带上。 走了半个多月三个人抵达古丰县，进了县城楚瑛发现街上许多的官差。而且这些观察盘查得很严格，从他们进城到入住客栈就被篮下盘查了三次。 在客栈住下以后福叔询问了伙计才知道，原来十天前县令的侄子看上了一个过路商人的货物。可他出的价太低对方不愿卖，他就带人强抢了。货抢回去的当晚他就人杀了，尸体还是挂在他家大门口。 县令大怒，派人抓捕这商人。只是找了十来天也没找着人，就在捕快放弃的第二天晚上对方突然潜到了县衙杀人。只是县令当晚喝醉酒睡在书房，那商人杀的是小妾的情夫。 楚瑛听完以后有些感叹道：“这可比说书先生说的有趣多了。” 再三的反转让故事充满波折与戏剧性。当然，她希望这样的事更多一些，如此恶人行事也会有所收敛。 吃过晚饭楚瑛就回屋休息了，而羊娃跟着福叔进了隔壁的房间。福叔知道楚瑛是女子，所以坚决不同意她与羊娃同处一室。他的提议遭到了羊娃的强烈反对，但福叔说服了楚瑛他再反对也没用。 下半夜楚瑛睡得正香，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庞杂的声音，这里面有尖叫声、呼救声以及呐喊声。 楚瑛起身穿好衣服后推开窗户，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瞬间就看到不远处一片通红。至于是什么她现在也不敢确定，但肯定不好事。 过了一会福叔在外敲门，等楚瑛将门打开他就急切地说道：“二公子，有人煽动百姓发动暴乱，这些人现在正围攻县衙。一旦他们打下县衙，到时候我们再想出去就难了。” “可城门现在也关着我们出不去。” 福叔说道：“若是城门不打开，到时候咱们就从城墙上滑下去。二公子，这些暴民很可怕，咱们打不赢他们的。” 这些暴民的战斗力并不高，但耐不住人多势众。再者就楚瑛的性子，他觉得大概率是不会对这些普通百姓动手。 楚瑛也不想跟这些起义军对上。只是这些起义军都是遭受迫害的，他们仇视有钱有势的人。 “咱们现在就走。” 福叔早就将县城的地形摸熟了，驾车马车就朝着南城门而去。只是走到半路突然冒出来许多的人，这些人有坐马车有走路的，共同的特征就是都带着大包小包。 因为人太多马车走得很慢。福叔说道：“二公子，这样不行，咱们必须放弃马车走路出城。” 按照现在这行驰速度，天亮都出不了门了。而等天亮局势也定了，官府成功还好，若是让那些暴民成功了他们短时间内肯定走不了。 “好。” 三个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朝着人堆里挤了去。福叔块头大在前面开路，楚瑛跟羊娃两人跟在他身后，很快三个人就挤到了前面。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城门口竟有一群人守着。楚瑛扫了一眼有五六十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斧头。都不用问楚瑛就知道这是帮派了。 为首的人喊道：“只要你们每人愿意给一百两银子，我就放你们出城。就算是乱民来了，我们也会替你们挡住他们。” 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只是他们人多势众手里又拿着武器，硬碰硬肯定吃亏众人不敢反抗了。 有钱的人想要赶紧逃出去，不愿跟他们纠缠付了银子赶紧走了，没那么多钱的拿东西抵。 很快就轮到楚瑛了，她朝着拦住去路的凶悍男子说道：“我没钱，也不想给东西，你说怎么办？” 凶悍男子狞笑一声道：“兄弟们，告诉她违背规矩的后果是……” 没等他将话说完，他后面有个男子打断了他的话：“放他们三个人过去。” “二当家的……” “我说放他们三人过去，你没听见吗？” 这话一落，拦在楚瑛面前的几个人立即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见楚瑛站在原地不动，福叔推了下她说道：“二公子，咱们赶紧走吧！” 楚瑛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现在离开这儿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看着三个背影，凶悍男子不甘心地说道：“二当家的，为何要放他们离开？那年轻的男子一看就出身富贵。” 三个人就是三百两银子啊，可以抵他们帮派小半个月的收入了。 二当家冷着脸道：“你就没看出那年轻男子一身的杀气，若你刚才不放他离开，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就是兄弟们，也都要被你连累。” 凶悍男子吓了一大跳，他刚才真没感觉到。 走了有三四里路，楚瑛停下后与福叔道：“我想找个地方落脚，然后看看县里面什么情况。” 福叔没有反对，来之前淮王就说过一切听楚瑛的：“前面十里左右有个小镇，二公子，咱们可以在那儿租个小院。” 离得也不远有什么消息很快就会知道。而小镇没有城门，一旦有什么危险跑起来也方便。 “好。” 羊娃奇怪地问道：“福叔，你怎么知道前面十里左右有小镇？你到过这儿吗？” “没有，但我手里有地图，上面标注得很清楚的。” 羊娃哦了一声没在询问，但心里决定学会用地图，这样以后跟着哥哥出门也方便了。 到了镇上，他们三个人再平民区租了一户人家的小院。福叔擅长打探消息，所以这差事就交给他了。 第二天下午，福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道：“二公子，昨晚乱民占据了府衙将县令跟他的师爷等都杀了，县丞跟主簿昨晚都躲起来了现在也没照着。县里那些作恶多端的富户跟乡绅都被他们打杀，粮食钱财也都被抢劫一空。” 这些在楚瑛的预料之中，这些百姓活不下去都是因为官员跟富户乡绅个了。现在起义，屠刀肯定是对向压榨过他们的人了。 楚瑛问道：“有抢掠普通百姓吗？” 福叔摇头说道：“没有。而且他们还将县令跟县丞等各家的一些下人放出来，没有滥杀无辜。” “那挺好的。”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二章 胡高（1） 当初宁县的叛乱，起义军杀了县令跟县丞等人后不知天高地厚要攻打府城，结果被府兵一举歼灭。而古丰县的起义军头领杀了县令跟六个恶贯满盈的乡绅富户后，将抢夺来的粮食跟钱财分成两份，一半分给追随自己的人一半分给了那些贫苦百姓。他这一举动，迅速获得贫苦百姓的拥戴。 楚瑛听完后点头赞叹道：“是个人物。” 福叔却是摇头道：“这儿离驻扎军不过三天的脚程，他们得了消息肯定会迅速派兵镇压，这个胡高成不了气候。” 他说的胡高就是这次起义军的头领。这人祖上是的三品武将，到他的时候降为七品的校尉。不过这人性子方正看不得不平事，后被人陷害丢了官职，之后就回了老家。 楚瑛说道：“福叔，我想给他递个消息。” 福叔觉得不用告知，胡高也猜测得到这事。毕竟对方也在军中呆过三年，肯定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朝廷不容会派兵剿灭他们。 “不听是他的事，但我想尽一份心。” 明知道造反是死路一条，但他们为了那些穷苦百姓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对这些人的人物，楚瑛是敬佩的。 福州没有拒绝，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二公子，你为何称呼他们为起义军？” 像他都称呼那些人为暴民，但楚瑛不仅称呼这些人为起义军言语之中还带着一丝的敬意。 楚瑛说道：“但凡有其他活路，这些百姓也不会走这条不归路。这事的罪魁祸首是昏庸无道的皇帝跟贪得无厌的官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朝廷再不整治吏治，大楚的江山迟早有一日会被起义军推翻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自嘲道：“也是我狭隘了。江山就算是改朝换代，那些官员只要不被灭族后代大半都能在新朝继续为官做宰，苦的是天下的百姓，被灭的是楚姓皇族。”， 福叔看了楚瑛一眼，说道：“二公子，其他楚姓皇族命运如何我不知道，但王爷是嫡长一脉。新朝皇帝定不容王爷跟你们的。” 楚瑛也是担心这点，所以才想要准备后路。其实避居海外是最好的法子，只是淮王跟楚锦故土难离。所以他们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可走。而这一条路，必须先将一家子的冤屈洗清才做的了。 福叔看她眉头紧锁没再继续说了。有些事点到为止，说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的。 第三天上午，楚瑛得了消息说起义军解散了，连夜离开了县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福叔说道：“那些人是趁夜离开县城的，听说都躲到山里去了。二公子，这个胡高确实是个人物。” 知道干不过朝廷的军队，干脆利索地将起义军解散让他们逃走。逃进山里躲一阵子，风头过后再下山去其他地方。 楚瑛心中石头落地，笑着说道：“我们吃过午饭就启程去京城吧！” 当日傍晚他们在路上碰到官兵，有上千人之多，楚瑛跟福叔赶紧避在一旁让这些人过。 有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中年男子走到楚瑛他们马车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福叔说道：“我家大老爷是工部许郎中，上个月大老爷让我回老家德州接二房的两位公子进京。” “户籍跟路引？” 楚瑛将这两样东西递给那男子，等他看完以后故作好奇问道：“大人，你们这么多人去做什么啊？” 这中年男子板着棺材脸道：“不想死就别那么多话。” 也是看福叔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过来盘查的，现在确定没问题他也懒得再费工夫了。 天快黑也没找到村庄，三个人就在路边过夜。一停下三个人就忙乎开了，在外也没什么讲究的，饭煮熟了配着咸菜与腊肉就吃上了。 吃饱了饭楚瑛坐在石头上，拨弄着火堆问道：“福叔，你说这个胡高能逃脱吗？” 福叔点头说道：“这次肯定可以逃脱。不过官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会往各地发通缉令。” 楚瑛笑了下说道：“现在世道这么乱，随便往哪里一躲，官府也找不着人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道：“羊娃，两个时辰以后叫我。” 福叔因为白日要赶马车，楚瑛想让他休息好。所以守夜的事，就落在她跟羊娃身上了。 “好的哥哥。” 等楚瑛醒来已经是丑时处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摸了下羊娃的头说道：“赶紧去睡吧!” 野外露宿的时候福叔都是睡在外头。楚瑛跟羊娃两人是睡在马车内的，不过两人轮流守夜倒也不挤。 楚瑛坐在火堆旁边想着事，突然她听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 见脚步声突然消失，楚瑛说道：“别藏着了，出来吧！” 福叔听到这声音，立即抓起放在身边的刀走在楚瑛身前，仿若刚才睡着的不是他一般。 很快就有个穿着粗布衣裳，宽额方脸，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从一颗大树后头走了出来。 这男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双手抱拳道：“我也是赶路的人，刚才惊扰了小兄弟还请不要见怪。” 楚瑛还没说话，福叔先道：“既是赶路人，那请阁下速速离开吧！” 男子却没动，而是看向楚瑛说道：“这位小兄弟，在下姓古单字一个月。这次是去天津，不知道小兄弟去哪里可否同行？” 楚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再联想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脑子闪现过一抹灵光：“古月，合起来就是个胡字了。壮士，你该不会就是古丰县起兵造反的胡高吧！” 男子面色一变，不过很快道：“小兄弟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个混口饭吃的脚夫，哪敢跟那样的英雄人物相提并论。” 楚瑛笑了下，说道：“我很敬佩胡高胡大侠，若你是胡高可与我们随行，若不是还请壮士速速离去。” 男子拱手道：“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福叔蹙着眉头说道：“二公子，若他真是胡高，咱们可不能与他同行。” “他也不会跟我们同行的。”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三章 胡高（2） 走了两天，楚瑛傍晚路过一家村庄想去借宿，没想到被拒绝了。无法，只得又在外露宿了。好在这次找到有水源的地方，他们直接就在旁边过夜了。 饭刚烧好，就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了。福叔很紧张，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只要对方一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就会动手。 楚瑛看到对方，故作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要去天津，怎么还在这儿？” 马车肯定比人走得快，只是昨日羊娃突然肚子不舒服耽搁了时间。而对方是日夜兼程赶路，所以就在他们前头。 胡高说道：“济宁城有我的通缉令，我进不了。小兄弟，不知道可否与你们同行，我可以付报酬的。” 福叔想也不想就道：“不行，我们不能与你同行。” 像胡高这种胆敢纠结百姓发动暴乱的，那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他不能让自家郡主与他多接触。 胡高颇为不耐地说道：“你家公子都没发话，你说什么？” 若不是怕进城被抓，他才不会特意留在这儿等三个人。之所以选楚瑛，也是对方猜测到他的身份却没害怕与避讳。 楚瑛问道：“你去天津做什么？” 这个胡高倒是没隐瞒，说道：“我有个兄弟在那儿，想去投奔他讨一口饭吃。” 楚瑛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说道：“你带人杀了县令跟无良富户豪绅还将他们的家产也都抢掠了，得了那些钱财够你你用很长一些时日了，哪还需要去投奔别人讨口饭吃。胡高，你找借口也该找个让人信服的。” 胡高早知道楚瑛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会只听他的化名就猜测出身份来：“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楚瑛倒也没隐瞒，说道：“我姓许名小山，江西德州人士，这次是应我大伯的要求进京念书。” 听到这名字，胡高看着楚瑛眼中闪现过一抹探究：“洪城也有个叫许小山的义士，传闻此人不仅古道热肠武功也高。小兄弟，你该不会就是这大善人吧？” 楚瑛倒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绰号：“大善人谈不上，只是看不得那些儿童饿肚子。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救助太多人。” 胡高闻言立即双手抱拳，俯身行了一个大礼，语气也变得很恭敬：“许少侠，请受我胡某人一拜。” 楚瑛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态度大变。一问才知道，原来胡高有个结拜兄弟，他的遗孀跟两个儿女就在洪城下辖的一个县里。天灾以后那妇人带着两个孩子逃难，到洪城外才知道官府关城门不赈灾。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听闻了楚瑛的事迹，知道她会收留十岁以下的孩子。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两孩子都送去了，没想到真收下。 胡高解释道：“我托人去找了我弟妹，这才知道他们能活下来多亏了许少侠。” 楚瑛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缘故，觉得真是巧了。 胡高拱手，掷地有声地说道：“许少侠，若是你不嫌弃我愿追随您左右。” 这种情况楚瑛真是第一次碰到，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骗你？” 胡高说道：“只有少侠这样有胆识的人，才不会惧怕避讳我这样的人。我自知死罪难逃，但就是死，我也不想死在官兵刀剑下。” “那你本来打算去哪里？” 胡高这次没再隐瞒，坦诚告知：“我想去大同杀鞑靼。杀死一个够本，死了两个也算是赚了。” 楚瑛没想到他竟想去投奔雷明霁。 福叔突然插话道：“你现在是朝廷追捕的钦犯，州县都有你的通缉令，你跟着我家公子是在害他。” 这话就差直接说胡高居心不良，想害楚瑛。 胡高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楚瑛。 楚瑛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问道：“你为何要带着他们杀县令抢劫富户？你该知道，官服不会放过你们。哪怕你让她们躲起来，但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胡高说道：“少侠，这些年繁重的税跟捐已经让老百姓活不下去，今年夏收又颗粒无收。春夏秋还能在山上找着东西吃，冬天却什么都没有。若我不带他们抢了那些富户豪绅，他们都过不了这个冬天的。我给他们分了粮食跟御寒的衣物，躲在山里也能熬过这个冬天。” 顿了下他又道：“我们知道被官府或者官兵抓着要砍头。左右都要死，将狗官跟那些恶霸恶绅杀了抢了，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楚瑛听完后同意胡高留下。不过她得装成自己的随从，而且还给他易了容。虽然还是很魁梧的样子，但跟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管是进城还是住客栈你都不要说话，这些福叔都会料理好的。等到了石洲咱们就分开。” 胡高摇头说道：“许少侠，我想追随你左右。” 楚瑛摇头说道：“不用，我家里有许多护卫。你想上阵杀敌那就去做，不然等老了可能会留下遗憾了。” 胡高没再拒绝了，他将自己背着的包裹递给楚瑛道：“你那收容所花销很大，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 楚瑛朝着福叔使了个眼色，福叔这才上前接了过来。打开包裹一看，里面都是金锭子。 将金子收下，楚瑛一脸真诚地说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代那些孩子们谢谢胡大侠。” 第二日中午就到了济宁城门口。因为胡高改头换面又成了下人，一行人很顺利地进了济宁城。 在一家客栈住下，福叔避开楚瑛与胡高道：“胡大侠或许不知道，我家二公子在创办收容所时遭了三次暗害。也幸亏二公子福大命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只是他身边没什么得用的人。” 他现在并不确定胡高是好是坏，但不妨碍他拉拢胡高。这样的人。若能为死心塌地为郡主卖命，那也是一大助力。 胡高一怔，问道：“刚才许少侠不是说他家有许多护卫。” 福叔说道：“那是以前。在我们府被锦衣卫查抄以后，府中的护卫不是离开就是沦落阶下囚了，如今两位公子身边就剩下我一人了。” 胡高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问道：“进城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们大老爷是工部的许郎中？” 福叔笑了下说道：“胡大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那只是我们掩藏身份的一种手段。” 胡高没有说话。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四章 再次入京 到了石洲，胡高表示要跟楚瑛进京：“许少侠，等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去大同。” 楚瑛问道：“为何那么多地方你不去，要去大同呢？” 胡高解释道：“魏国公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而且他军中的伤亡率也是最低的，所以我才决定去那儿。” 原本他就打算明年开春去大同，只是突然的灾情改变了计划。不过也没关系，至少能给那些人赢得生机。 羊娃看着他，不高兴地问道：“你没妻儿吗？丢下他们跑去边城，要出事他们怎么办呢？” 他就是因为父亲没了日子才那么艰难，若不是祖父祖母疼爱他已经成为一杯黄土了。 胡高摇头说道：“没有，我妻子病逝许多年了，儿子前几年也没了，如今我是孑然一身没有牵挂。” 也是如此他才会去大同，要妻儿都还在可能放不下了。 楚瑛赶紧道歉，说道：“胡大侠，我弟弟刚才冒犯了你别见外。” 胡高摇头道：“我知道他是无心之语。二公子，以后别再叫我胡大侠了，就称呼我为阿进吧！” 见他坚持要留下来，楚瑛正是用人之际也就答应了。 走到半路下雪了，路很滑走得越发慢了，等入京时已经是腊月初六了。在进京前，楚瑛也与胡高交了底：“我本名姓楚名瑛，是淮王的女儿荣华郡主，这次入京是为我父兄鸣冤的。” 胡高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又将楚瑛从头看到脚还是不相信：“许少侠，你怎么会是姑娘呢？” 行为举止与男子无异，就是说话声音不大对。但这个年岁正是变声的时候，所以他是一点都没发现。 楚瑛笑着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是女子呢？这次进京会很危险，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胡高若是怕死之人，也不会带着难民造反了。 进京的时候，楚瑛用的是淮王给的户籍跟路引。福叔跟胡高两人是下人，很顺利地跟着楚瑛进了城。因为不知道要留在京城多久，他们没有去住客栈，直接租了一座两进的宅子。 进京当日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福叔跟胡高两人出去打探消息。至于楚瑛，因为之前比较高调怕被人发现就没露面。 福叔说道：“公子，李家五爷现在在郊外的神机营当差。因在嘉峪关那儿立过三次功，他现在已经荣升四品的指挥佥事。” …… 李勉在军中的时间严格算起来都不满一年，却从一个白丁升到正四品的参将，这也忒离谱了。虽说皇帝会照佛自己母家，但也得按照规矩来吧！若是惊才绝艳也就罢了，但李勉不属于这一列。 福叔说道：“公子，李五爷让御史弹劾冯钰，说他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甚至暗杀皇子。虽然没成功，但他与冯钰已经势如水火。” 楚瑛都没想到冯钰会如此仗义。她决定等过些日子就去找李勉，最好能找着冯钰害太子的罪证，这样才能他一举扳倒。 “进大哥，魏国公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这些日子都在赶路，其中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露宿，导致消息非常滞后连雷明霁回京都不知道了。 胡高眼中闪现过一抹敬佩，说道：“公子，魏国公回京了，十一月下旬就到了京城。” 楚瑛蹙着眉头，说道：“他是大同十万大军的元帅，太子召他回京做什么？莫不是对他不利。” 胡高摇头说道：“不是，我打听到是老国公要他回来的。说他年岁大了该成亲了，还办来一次宴会将京城未嫁的名门贵女都邀请来了。” 楚瑛不厚道地笑了。在这儿不仅女子会被催婚催得让人抑郁，男人也一样催婚催得厉害。只是雷家那个老太婆是个难对付的，估计这次的事她也掺了一脚了。 福叔插了一句：“定下来了吗？” 胡高摇头说道：“没有。老国公求太子帮着说和，魏国公却是说鞑靼一日不灭他就一日不成亲，并且还说他已经在佛祖面前许了誓言。” 雷明霁觉得身为一个武将，他的最终归宿就是沙场，所以这誓言他完全没有走心。 楚瑛默了默，问道：“他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胡高也没有多想，说道：“因为此事父子关系闹得很僵，魏国公连国公府都不住搬到九里坊住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叹道：“魏国公这事做得太妥了，老国公就算做得不对也是为他好，怎么能搬出去呢？” 他父母在的时候，他总觉得两人还有狠毒偶时间就没陪伴在旁。等两人突然病倒先后撒手人寰，他才知道世事无常，可惜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瑛摇摇头说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雷连敬偏爱侧室跟两个庶出子，让雷明霁母子三人受了许多委屈，为此父子早就生出隔阂。这次雷连敬嘴上说是相看，但我推测他们应该早就有了人选。” 只是那人选雷明霁肯定不满意，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强烈。 胡高吐槽道：“这老国公也是个糊涂虫。嫡庶有别，哪怕喜爱侧室跟庶出子女，也不能让她们越过嫡妻跟嫡出子女，不然必生祸患。” 楚瑛倒是高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老国公的侧室是他嫡亲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感情非常深厚。也是如此，那侧室心生歹念想要将雷明霁兄弟置于死地，这样爵位就能是她儿子的。不过两兄弟命大，都死里逃生。” 说起来雷明霁也够能忍的，换成是她早就一刀劈了那曹姨娘，而不像他似的忍辱负重十多年。“ 胡高很诧异地看着楚瑛问道：“公子，你与魏国公很熟吗？” 就说话的语气，两人就该是老熟人了。 不得楚瑛开口，福叔就骄傲地说道：“我家公子跟魏国公何止是熟，他当日遇险还是我家公子冒险救的呢！” “这事传得很广，你没听说过吗？” 胡高摇头说道：“没有。魏国公武功高强，又有勇有谋，怎么还会被郡主所救？” 楚瑛说道：“我后来听雷明霁提起过，他说是他庶弟猜测到他会去九江，所以花费重金买通杀手在半途袭击他。因为他没有防备，所以才差点没了命。” 所以说人不能骄傲自满，不然就得栽个大跟头。若不是遇见他，马季跟杨一动两人肯定会没命的。 胡高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样，老国公还不处置庶出子？” “雷连敬为了保两个庶出的儿子，将爵位让给了雷明霁。” 胡高恍然，说道：“我还以为老国公真是因伤让爵，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ps:明天会爆更。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五章 叛变（2） “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 羊娃指着糖葫芦，拉着福叔的胳膊一脸期盼地说道：“爹，我想吃糖葫芦，你给我买一串吧！” 福叔笑眯眯地说道：“买一串哪够，还得给你娘与弟弟妹妹买呢！小哥，来，给我拿五串。” 羊娃咧开嘴笑。 付完钱两人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大声地呼救。福叔心头一凛，这声音就是沁香阁发出来的。 羊娃一脸惊慌地抓着福叔，说道：“爹、爹，是不是死人了？” 福叔拉着他的手道：“你管它怎么了，咱赶紧回去。” 现在是腊月上旬有许多人置办年货的，街上还是很热闹的。沁香阁的呼救声一出，有些胆子大的跑去看热闹，胆子小的怕惹上是非赶紧离开。福叔就与羊娃混在这些人里离开了。 刚走出这条街，福叔看到一队禁卫军朝着这边过来了。 羊娃看着这些官兵害怕地缩在福叔身后。有他配合，周围的人都没怀疑两人的身份。 等禁卫军过去，福叔立即带着羊娃离开了。他不知道的是禁卫军将整条街都围起来了，这里面的人全都要盘查。若是福叔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留下盘桓，肯定会被抓起来的。 整条街身份不明的人都被抓起来审问。也不是没有收获，官府从里面发现了一个杀人犯跟两个小偷。 冯钰看着巫掌柜，说道：“你不是说今日他们会来拿我的罪证，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西贝货？” 他费尽心思才掌握了沁香阁这条线，原本是想利用它将楚瑛吊出来，没想到又给她逃了。 满身是血的巫掌柜跪在地上哭求道：“二公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昨日明明约好今日会来取东西的。” 他说证据藏在家中是想引得楚瑛去他家，没想到楚瑛并没去反而约好在今日，偏今日又没出现。 冯钰说道：“你昨晚是不是暴露了？” 巫掌柜想了下昨日自己的表现，很肯定地说道：“没有。二公子，我昨晚一点破绽都没有露。” 冯钰气急败坏地说道：“既然你没有露出破绽，为何今日他会让一个替身来取东西？很明显，他已经怀疑你，所以找了个西贝货来试探。”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找出楚瑛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要让李勉知道更不好办了。 巫掌柜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 冯钰懒得听他废话，既已是废棋留着也没用了。将人杀了以后，他让人将巫掌柜跟他儿子的尸体扔到护城河去。 雷明霁一直派人盯着冯钰，很快就知道他在沁香阁设下埋伏抓了一人，他叫了杨一东去查探这件事。 很快，杨一东就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国公爷，沁香阁有一个伙计说他们昨日新上的普洱品质有问题，顾客喝了以后就察觉出来了。巫掌柜的亲自去赔礼道歉，而且还给了对方一张贵宾卡。” 只这事看不出什么特殊来。 杨一东继续说道：“为沁香阁的名声着想送一张贵宾卡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伙计说自这个客人走后，他家掌柜不仅打翻了一个茶壶，还算错了一笔账。这伙计说，他家掌柜执掌茶楼十一年从没算错过账，昨日是头回。” 从这事可以看出，这个客人的身份很明显不简单。 雷明霁说道：“一东，你觉得这客人会是什么身份？” 只这么点线索哪能猜测到对方是什么身份，不过杨一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国公爷怀疑是荣华郡主？” 雷明霁点头说道：“能值得冯钰大动干戈的就只有淮王跟荣华郡主了。这事我们不方便深入调查，你将消息透露给李勉。” 杨一东有些犹豫，说道：“李勉虽有所长进，但行事还是过于张狂。这事告知他，我担心会给荣华郡主带来危险。” 在西北历练了一年确实比以前好了，但本质还是没变。 雷明霁摇头说道：“荣华郡主就算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也不会去找他的。等皇帝陷入昏迷或者驾崩，荣华郡主才会现身的。” 淮王府被污谋反冯钰只是个执行者，主使者是皇帝。这点楚瑛肯定知道，她现在要露面肯定会落到皇帝的手中。 “国公爷，那咱们需要做些什么？” 雷明霁摇头说道：“咱们什么都不要做，跟往常一样。等她遇见危险无人求助的时候，会来找我的。” 杨一东瞅着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别整出这么副鬼样子来。” 杨一东说道：“国公爷，你真的只是欣赏荣华郡主的才能，而不是喜欢她这个人？” 雷明霁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杨一东可不怕他，说道：“国公爷，我们打趣你跟别的女子你都无所谓，可每次一提荣华郡主你就变脸。” 他本来是不想说这些的，毕竟是主公的私事。但在知道雷明霁是真不想娶妻时就稳不住了。这不成亲没了自己的血脉，以后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 雷明霁脸色不善地说道：“荣华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能跟其他女子一样吗？马季胡闹也就算了，你也跟着瞎掺和。” 杨一东很冷静地说道：“就是打我板子有些话我也要说。国公爷，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国公爷，有些东西一旦错失了时机，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荣华郡主不管是才能还是品性都与自家国公爷般配。不过荣华郡主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要她与国公爷结百年之好还得先帮她洗白身上的冤屈。 雷明霁又好气又好笑：“你不去当媒婆可惜了？” 杨一东见他没生气，笑着说道：“国公爷这提议好，等回了大同，我到时候就帮那几个老光棍解决婚姻大事。” 军中光棍的很多，有些级别比较高的将领还单身呢！没办法，边城女人本就少，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就更少了。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怕自己哪日就战死所以不敢娶妻，省得死后让妻儿受苦。 雷明霁忍不住骂道：“滚，赶紧给我滚。”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六章 李勉的愤怒 李勉是知道沁香阁的事，但他没往楚瑛身上想。与雷明霁不同的是他以为楚瑛真被冯钰害死的，所以千方百计找他麻烦，哪怕被忠勤伯警告仍我行我素。 秋纬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李勉还不相信：“你说前日出现在了沁香阁的是师姐？这不可能，她已经被冯钰害死了。” 秋纬想解释，结果没等他开口李勉就大声喊道：“来人，备马，我要去沁香阁。” 沁香阁已经停业了，大门紧闭。李勉却不管，将门踹开以后发现没人就将之前在这里做工的伙计全都叫了来。 跟冯钰用重刑不一样的是，李勉准备了一盘的金锭子，然后让秋纬将楚瑛的画摊开给众人看：“这几日你们可有见过她？” 伙计们全都摇头。 秋纬又换了楚瑛着男装易了容的画像拿出来，说道：“这画上的人，你们见过吗？” 众位伙计还是摇头。 想了下，秋纬环顾一圈后说道：“这几日，可否有着丹凤眼的男子到你们茶楼喝酒？” 这话一落，那个招待了楚瑛的伙计跳出来将那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连掌柜事后的反应也说了。因为昨日有人找他打探这些消息给了一百两的报酬，所以这回说得越发细致了。 说完后，这伙计道：“这客人就是丹凤眼。” 当时他还心道这么好看的眼睛配那么一副模样心道可惜，却没想到这人是易容的。 李勉又问道：“这年轻男子大概多大岁数？” 伙计说道：“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的气度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了，就是声音沙哑粗糙不大好听。” 李勉拍着桌子道：“一定是师姐，师姐他没死，她真的没死。” 从知道楚瑛死后，他心里就窝着一团火。狗屁的淮王谋逆，淮王胖成个球快走两步都气喘吁吁的，淮王世子都活不了一年，他们父子怎么可能谋反。可气的是冯钰还说淮王私藏龙袍以及私造兵器。他让冯钰将龙袍拿出来，冯钰说龙袍已经由金唯一交给皇帝；至于私造的兵器，他打听到就一屋子的刀剑枪等，就这些并且淮王府的三百府兵都不够分的。 更让他愤恨的是，皇帝还下圣旨说淮王一家已经没了就不追究此事。什么叫不追究，有本事就让三司会审，审出个人证物证俱全才算本事。 秋纬道：“公子，我早就说了荣华郡主不会那么容易没的，你不信。你看，郡主不是好好的吗？” 李勉这会心情极好，说道：“嗯，赏你一百两银子，等这件事了了你就跟小桃成亲吧！” 秋纬欢喜得不行：“谢爷恩典。” 他跟小桃的婚事早就该定下来了，偏李勉心情不好隔三差五跟忠勤伯吵架，弄得他一个字都不敢提。 当日，李勉就去找冯钰：“你昨日抓了沁香阁的掌柜，这家伙还欠了我六千两银子，可不能死了。” 巫掌柜尸体都扔进护城河了，哪来的人给李勉见。冯钰冷着脸道：“李勉，这儿是我的府邸，容不得你在这儿放肆。” 李勉之前以为楚瑛死了，所以明目张胆地针对李勉跟曹国公府。他跟别人不一样，其他人就算要报仇也是慢慢筹谋或者暗中进行，但李勉没有他就放话要说要跟冯钰不死不休。有道是愣得怕横的，横得怕狠的。李勉又愣又横还狠，偏有皇后跟太子护着，曹国公府不敢对他下死手为此吃了不少很大的亏。弄得冯世子夫妻对冯钰很不满。 因为储君已定，汉王能上位的概率太小，曹国公为了国公府的未来就就给两兄弟分家了。也没亏了冯钰，除祭田等祖产不能分的，财产两兄弟对半分的。 李勉冷笑道：“你最好现在就将人交给我，不然我就去知府衙门告你草菅人命。到时候官府来搜你的宅子，那就不好看了。” 冯钰面沉如霜，说道：“李勉，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巫掌柜，你别想栽赃陷害。” 李勉可不怕他，都残废了还搅风搅雨的，这种人就该早日下十八层地狱去：“淮王一个藩王都被你干得陷害得家破人亡。论栽赃陷害，你可是鼻祖，我哪敢班门弄斧。” 冯钰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气得胸口疼。 李勉要不到人，真的派人去顺天府告状了。未来国舅爷的状纸，顺天府府尹可不敢怠慢了。冯钰已经被曹国公府抛弃了，知府也没太大顾虑。只是搜了一圈也没照着巫掌柜。 忠勤伯知道这件事后，大骂了李勉一顿：“无凭无据你让李知府去搜冯钰的宅子，明日御史弹劾你的折子又要满天飞了。” 李勉不屑道：“有本事就上折子将那些贪官污吏都弄到监狱去，不让他们再去祸害老百姓，那我才佩服他们。” 那些御史都是见风使舵的软货，根本就没以前那些老大人的风骨，李勉事很瞧不上的。 “你以为太子不想吗？是根本筹不到钱赈灾。” 李勉没吱声。虽然他在外怼天怼地的，但犯忌讳的事他也不敢说的。比如太后一顿饭三十六个菜，皇帝是四十八道菜，一直说国库空虚却不知道缩减开支。 忠勤伯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五啊，我知道你想将冯钰弄死，这人肯定是要死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现在不行？” 忠勤伯解释道：“因为太子还需要寻得魏国公的支持，就能顺利登基。若现在翻脸到时候很可能会生出波折。” 李勉哦了一声道：“太子纳冯世子的庶长女为妾，为的就是安曹国公府的心。爹，你觉得用这种方式曹国公府就不会生出异心吗？” 忠勤伯说道：“曹国公府传承百年，只要我们愿意释放善意，他们不会去冒险的。背上一个逼宫的名声，他们以后肯定也会被皇帝所忌惮的，这对一个家族来说是大忌。” 一旦被皇帝所猜忌，这个家族就会走向没落。 李勉沉默了下说道：“爹，我师姐很可能还活着。爹，冯钰想要杀她，我不能让他得逞。” 忠勤伯说道：“要杀淮王的人是皇帝，冯钰只是执行者。只要她躲起来不露面锦衣卫的人抓不住她，不然会很危险。” 为了不让李勉再胡来，忠勤伯将他软禁在家里。哪怕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也不许他踏出家门一步。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七章 隐藏 因为楚瑛的眼睛太有辨别性，在巫掌柜的叛变后她就不敢再出门了，不然一出门就得被盘问。只是就是躲在家里，她仍很危险。 胡高出了一趟门回来后，一脸焦急地与楚瑛说道：“公子，现在外头突然多了很多人，他们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福叔也觉得这地方不安全了：“这附近突然多了很多人，咱们是该换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公子，你看咱们搬到哪儿呢？” 羊娃也仰着头看向她，眼中流露出担心。 楚瑛摇头说道：“你们不用转移，我明早就离开。” 胡高与福叔都没同意，说道：“公子，现在外面多了很多陌生人，你一露面他们就会怀疑你的。你一个人离开会很危险的。” 楚瑛的想法却不同，说道：“你们都跟着我，我才危险了呢！你们想，他们肯定猜测我身边有人贴身跟着，所以盘查的都是那些公子哥或者富少。但我一个人的话，他们就不会盘查我了。” 福叔奇怪地问道：“公子，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们不会盘查你呢？” “我敢这么说，自有我的缘由了。” 第二天福叔跟胡高就明白她为何这般自信了。因为楚瑛化了个老奶奶的妆，头发也都弄白了，还弓着背。若不上前仔细打量，根本看不出来。 楚瑛出门的时候街上还没什么人。等到天大亮时那些巡逻的官差看了她一眼转，就去盘查其他人了。 走了两刻多钟，楚瑛到了一间民房前。她之所以租那间宅子，就是因为离这儿近，一旦有个什么变故就能迅速转移到这儿。 敲开了门，楚瑛朝着开门的老者说道：“大哥，我渴了想讨碗水喝。” 那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她一眼道：“你等着，我给你去舀。” 楚瑛看他转身进去舀水也跟着进去，然后还将门给关上了。 老者转身看着她，脸上并没惧怕之色，只是说道：“年轻人，我就一孤老头子，没钱粮食也就剩两斤糙米了。你若看上了就拿去吧！” 楚瑛以只两人的声音说道：“古伯，我是阿瑛，父王说我在京若遇见危险就来寻你。古伯，皇帝现在派人四处找我，我无处可去了。” 她刚才在门口观察了，院子跟窗户都很干净。院子里还有一壶茶跟一只茶杯，很显然这里是古伯独自居住的地方。 古伯手一抖，忍着激动压低声音问道：“是郡主？” 楚瑛点头说道：“古伯，我是楚瑛。你若不相信等我洗去脸上的妆容，你就知道了。” 古伯原名姚忠，是淮王的奶兄。他对淮王忠心不二，出了楚锦的事以后淮王对皇帝彻底寒了心，就让他假死再换了个身份隐藏在京城里。一旦父子几人遇见危险，也有个藏身之处。 没有让楚瑛去了妆容，古伯问道：“王爷最爱吃什么？” 楚瑛想也不想说道：“他最爱吃肉，最爱的人则是我跟大哥了。虽然平日对大哥总没好话，但我知道他非常疼爱大哥。怕他胡思乱想，让他管着府里的生意与庶务。” “王爷珍藏了许多东西，最珍贵的是什么？” “是我祖母的画像。他们都说我除了眼睛，眼睛鼻子嘴巴都跟祖母长得很像。我见过祖母的画像，确实很像。” 古伯带楚瑛进屋，说道：“郡主稍等片刻。”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出去。 楚瑛看着除了床跟桌椅以及跟被褥外，什么都没有的屋子，心里有些愧疚。为了他们一家，古伯这些年就守着这宅子了。 很快，古伯就打了一盆热水来让楚瑛净脸。 连换了三盆水，楚瑛才将脸上的妆容洗干净。白净的脸一露出来，古伯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道：“郡主，老奴给你请安了。” 楚瑛将他扶起来，说道：“古伯，你别这样，我跟父王都安好。” “世子呢？” 楚瑛垂着头，红着眼眶说道：“大哥他身体太虚弱了，为了免遭冯钰的毒手，在锦衣卫闯进来前先服了毒药。” 说完这话，她的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楚瑛觉得就她现在的演技，回了现代去演戏说不准能闯出个名头来。 古伯恨声道：“郡主，一定要将冯贼杀了。” “父王说不仅要冯钰，曹国公府也一个都不放过。” 若不是她寻到了灵水，楚锦就算当日能逃出来，就他那破败的身体也熬不了几日的。 古伯擦了眼泪关切地问道：“王爷怎么样？” 楚瑛哽咽道：“父王伤心过度病了一场，现在已经瘦到了178斤了。这次他本要与我一同来京，但他身体虚弱无法长途奔波，我让他好好养病。” 不杀冯钰，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当日傍晚，一群官兵冲进楚瑛之前租的那宅子里。宅子并不大，但这些人还是从里到外搜了一遍，还敲敲打打期望找出密道来。这宅子除了房东挖来用于存放粮食的地窖外，并没有密道。 没搜到人，为首的官差盯着福叔说道：“中午有人到县衙举报，说你们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说，人去哪了？” 福叔赔笑说道：“官爷，这儿就我跟我妻弟、我儿子三个人的。官爷， 我妻弟性子急躁前两日跟人打了一架，对方肯定是寻机报复了。官爷，行行好，咱们就是小老百姓来京城谋口饭吃，希望官爷能高抬贵手饶过我们。” 说完，塞了一个荷包给这个官差。 官差暗中掂量了下荷包的重量颇为满意，招呼众人离开。不过在走之前还是放了狠话，说道：“我们这次抓捕的可是朝廷的钦犯，你们可不要私藏钦犯，不然三个人都死。” 福州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官爷提醒。不过我们看到这等凶人躲还来不及，哪还敢将他私藏起来了。官爷，还希望你能早日抓着这歹人，别让他来祸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了。” 等他们离开以后，胡高立即将大门关起来栓上。 三个人回了屋，胡高有些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少爷去了哪里？现在外头到处都是官兵，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福叔说道：“放心，郡主肯定没事的。” 看他说得这般信誓旦旦，福叔跟羊娃稍稍安心。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八章 再相见（1） 冯钰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春又生的道理，所以着人趁着半夜在巫掌柜家放了火。好在雷明霁早派人守在暗处，将巫掌柜的妻子跟两个女儿救了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又将人送出京城，将她们安置在一个小县城里，并且还给了他们新的身份。 巫掌柜知道冯钰心狠手辣，很可能抓着楚瑛也不会放过他，所以就将查到的证据抄录了一份藏起来了。所藏之处，只有他与妻子两人知道。在巫家母女三人确定自己安全后，就将证据所藏之处告诉了杨一东。 雷明霁翻阅完这些证据，只看了一部分就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幸亏桌子是实木的，不然就要塌了。 杨一东问道：“国公爷，怎么了？” 雷明霁没应他继续看，看完以后他一脸杀气地说道：“冯钰该死，曹国公跟曹国公世子爷都当诛。” 听着这句话，杨一东就明白这些证据涉及面肯定很广了。 不用他问，雷明霁说道：“曹国公不仅买卖官爵收受贿赂，还贪污赈灾款以及暗中克扣了我们的军饷粮草。” 武器装备这些不是他们经手的，所以质量还有保证。不然的话，边城的将士死的会更多。 这些罪证足以让冯钰跟曹国公府万劫不复了。也幸亏这巫掌柜的藏了一手，不然让他们来收集这些罪证不仅费钱费力还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杨一东知道连军饷粮草都克扣，怒骂道：“冯家人这些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国公爷，咱们应该将这些证据交给太子。” 雷明霁摇头说道：“太子纳了冯世子的庶女为妾，很明显是为了拉拢他。冯国公跟冯世子已经倒戈太子，这份折子一旦呈上去。太子应该会压下的，以后再想办他们就难了。” 杨一东说道：“曹国公府是汉王的舅家，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们现在想下船投靠太子，汉王能善罢甘休。” 雷明霁摇摇头说道：“太子那么容易接纳冯家女，肯定是冯世子早就暗中与他有往来的。不过也正常，世家都不会将一个鸡蛋放在篮子里的。只是我没想到，曹国公他们竟连军饷赈灾款都贪。” 冯家人的行为，触到了他的底线了。 杨一东说道：“那这些罪证什么时候能见天日？” 这份罪证只要一曝光冯家就完了。毕竟事关边城几十万大军，那些边城守将的怒火足以让皇帝处置曹国公跟冯钰了。 雷明霁说道：“等找着荣华郡主，到时候再定吧！” 竟然搜集了这么多的罪证，从这里可以看出楚锦确实是个能人，拖着破败的身体还能培养出这么多的势力。 杨一东默了默，说道：“现在京城到处都是官兵，荣华郡主暂时应该不会露面的。” “她不能露面，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能出来行走。我们要元宵才返回大同，在回大同之前她肯定会来找我。” 杨一东故意问说道：“国公爷为何如此笃定郡主会来找你？” “这京城，值得她信赖的人应该只有我了。” 听着这自信的口吻，杨一东暗笑道：“李家五爷也一样可以帮到郡主，说不准去找李五爷。” “去找李勉只会暴露自己，荣华郡主没那么傻。而且太子对这件事的态度模拟两可，我担心他也信了那个传闻。” 所谓的传闻就是说荣华郡主抢夺了常兰娅的宝物。当然，知道这个传闻的人很少，相信的更是寥寥无几了。 说到这里，雷明霁说道：“这常兰娅也是个人物，竟能在两拨人的监视下逃得无影无踪。” 这件事让皇帝大发雷霆，气得晕厥过去。 杨一东感叹道：“那些人太自大，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一个求生欲特别强烈的女人。” 两人正谈着话，贴身护卫在外说道：“国公爷，老夫人来了。” 因为雷明霁晋升国公爷，魏国公府的人都辈分都往上升了一级，蒋氏从夫人升级为老夫人了。 雷明霁亲自去外头迎了蒋氏去了堂屋。 蒋氏这次来是为雷明达的婚事：“明霁，我相中了徐家的大姑娘。那姑娘长相秀美，性子也温柔可人，与明达正好相配。” 雷明霁也希望雷明达早些成亲生子，这样父母就不会总盯着他不放了：“娘，我会让人摸下这姑娘的底。若对方真是你说的那般好就将亲事定下来，明年让明达回京成亲。” “真的？” 蒋氏也是知道雷明霁的脾气，见他不愿再相看也不敢再勉强。所以回京以后，她就开始帮小儿子寻摸。在几天前的宴会上见到了徐家的大姑娘，一眼她就相中了。 楚瑛到了古伯那儿以后就再没出过门。虽然古伯的宅子很小，但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楚瑛白日都呆在下面。 过了几日，古伯从外头回来就到地下室找楚瑛了：“郡主，巫掌柜的跟他的小儿子失踪了，巫家也半夜失火。” “都烧死了？” 古伯摇头说道：“没有，有人闯进去救人救出来了，但是我没查到是什么人救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 “皇宫那儿有什么异动？” 淮王可不只巫掌柜跟古伯这个后手，他在朝中也笼络了一些人。当然，死忠很少，大部分都是用银子收买的。楚瑛现在不敢跟他们接触，以免惹得皇帝怀疑。 古伯说道：“皇帝身体已经垮了，现在都是用药吊着命，想来应该活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楚瑛原本想按照淮王所说的，趁着皇帝在世平冤。但看皇帝费尽心思想抓她，楚瑛放弃了这个打算，准备等他死了再现身家。只是巫掌柜搜集到的证据没拿到，这是个麻烦事。 古伯其实很奇怪，说道：“郡主，淮王府这些年一直都安分守己，皇帝为何突然要对淮王府赶尽杀绝？” 郡主好不容易活下来他还不放过，这是很反常。 楚瑛也没瞒着他，苦笑这是说道：“这事怪我，我听信传闻以为兵部尚书嫡长女常兰娅有宝物，就夜闯常府想抢这宝物救大哥。结果压根没有什么宝物，跑空了一场，皇帝却认定我拿了。现在皇帝重病在身，想要夺得传闻的宝物活命。” 古伯这才恍然：“郡主不要自责，我相信王爷跟世子都不会怪你的。” 楚瑛考虑许久，还是写了一封信交给古伯：“你明日将这信，送到杏花胡同一个叫吕二傻的男子手中。” “好。”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九章 再相见（2） 雷明霁认得出楚瑛的字，看到信封就知道是她写的。信上写了一个地址，就是一起去过的羊肉汤馆。 杨一东看他神色轻松，笑着问道：“主公，是郡主的信吗？” 雷明霁点头道：“是，她约我明日中午在外见面，看来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了。” 就楚瑛的性子，不到非不得已不可能找他的。虽早有预料，但这一刻真的来临他又心疼。 杨一东说道：“郡主掌握了这些罪证就能将冯家跟冯钰扳倒，洗清了淮王府的冤屈郡主以后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雷明霁摇摇头说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日雷明霁坐马车出城，到半途他下了马车。乔装改扮成一个中年男子后才去的与楚瑛约定的地方。 到了羊肉馆门口，有个乞丐跪在哀求道：“这位爷行行好，老头子我两天没吃饭了，求你赏口吃的吧！” 雷明霁没有赏他钱，不过却是让店家给了他三个肉夹馍。等进了包厢，他就从靴子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也是写着一个地址。 看完以后，雷明霁就将纸条扔炭盆里烧了。烧了以后，还用火钳将纸灰捣烂了，然后付钱离开了。 来到纸条上写的地方，发现这是一个胡同。因为寒冬胡同口都已经没人了，雷明霁不明白楚瑛为何要选这么个地方见面，一旦被发现都不好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驼背的老者从一间民宅走出来问道：“请问你是不是蒋先生？” 听习惯了别人叫将军、世子、国公爷，被人称呼先生还是头一回。雷明霁觉得有些新鲜，笑着说道：“是，你家老爷呢？” 古伯点头说道：“蒋先生请进，我家老爷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雷明霁进了屋发现外面的墙壁看似普通，但内里却装饰得很雅致。他朝着低头给火盆添木炭的老妇问道：“大娘，你家老爷呢？” 楚瑛将火钳放下，抬头说道：“我家老爷啊，一大早就出去了。” 雷明霁先是一怔，转而笑着说道：“莫怪皇帝满京城找你都找不着，你这个样子谁能想象得到。” 若不是楚瑛自爆身份，她添完木炭出去自己都发现不了她的身份。不得不说，伪装得很成功。 楚瑛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他的对面直截了当地说道：“国公爷，我现在不能在外现身，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楚瑛说道：“沁香阁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国公爷，巫掌柜是我们淮王府的人，巫掌柜被冯钰杀了，他的家人被不明人士就走了。我想请你查一查是谁带走了巫掌柜的家人。” 雷明霁没接这话，而是说道：“郡主，咱们认识两年多也算熟悉了。叫国公爷太见外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 虽不明所以，但楚瑛也没多想：“雷明霁，我父王跟大哥走得太突然了，我就只知道这么两个联络地点。” 雷明霁看着她问道：“郡主，有传闻说淮王跟世子都没有死。这事很重要，希望郡主能据实以告。” “这与我为淮王府平反有关系吗？” “有，关系很大。”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是有传闻说我父王逃脱了，但他那么疼我，若成功逃脱不可能不找我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传闻是真的。” “那淮王世子呢？” 楚瑛脸上划过一抹冷意：“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你也见过我哥了，你觉得他逃得了吗？” 不仅淮王世子逃不了，就连淮王他都觉得死了。只是传闻有鼻子有眼的，让他也心生疑窦。 “淮王世子被冯钰杀了？” 楚瑛摇头说道：“不是，我大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会让自己死在冯钰手中的，他在冯钰闯进上林苑前服了毒。” 说着话的时候，楚瑛的神色很平静。 雷明霁宽慰道：“郡主，事情都过去了，你别伤心。” “我不伤心，我现在就想让冯钰跟冯家人都下去陪他。”说到这里，楚瑛一脸恨意道：“明明是他与谢氏有染生下孽子，却还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不杀了冯钰灭了冯家，我誓不为人。” 雷明霁知道楚瑛是最不愿伤及无辜的，听到这话她知道淮王府的覆灭让她的心性都产生了变化。 楚瑛擦了眼泪道：“雷明霁，我不想将你扯进来，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查到带走巫家人的是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的。” 雷明霁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从随身携带的东西交给了她：“我一直派人盯着冯钰，在知道他抓了巫掌柜的就猜测他会对巫家人下手。这些就是巫掌柜查到的冯钰跟冯家人的罪证。” 楚瑛立即将东西接过来翻看，看完以后怒骂道：“一群连畜牲不如的东西，老天爷为什么不将这些畜牲劈死。” 贪污赈灾款，害得受灾百姓得不到救济饿死冻死；克扣军饷粮草制造残次武器，让守卫边城的将士枉送性命。这些人，千刀万剐了都是便宜了。 雷明霁说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曹国公府一家办得到，定是与许多官员勾结。你想借此扳倒冯钰跟曹国公府，怕是无法成功。” “我会送这些人全都下地狱。” 雷明霁劝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郡主，不要与他们硬碰硬，当下最重要的是淮王府平反，其他的以后再说。” 淮王府的冤屈不被洗清，楚瑛就无法现身人前。 楚瑛没接这话，而是问道：“手雷还没制造出来吗？” “明达听闻你被冯钰害死了，心情不好，制造手雷的时候差点出意外。后来又病了一场，养了两个多月才缓过来。对了郡主，我们现在不叫它手雷，改名为天雷了。” 楚瑛神色缓和了下，说道：“成功了就好，我还以为碰到什么难题，你们没有造出来呢！” 雷明霁摇摇头问道：“郡主，我听闻冯钰对你用了酷刑？郡主，他对你用了什么刑？” 楚瑛不愿再回想起那一幕，摇头没说：“都过去了，不用再提。”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章 再相见（3） 雷明霁看着楚瑛淡然的神情，心里很难受。不过他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楚瑛并没发现不对。 谈完了事，楚瑛故意笑道：“我听闻你跟太子说，鞑靼不灭何以为家。朝廷现在内患重重，想要灭了鞑靼估计比较难。” 雷明霁看着她，轻声说道：“现在我不想成亲，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等以后想成亲的时候寻个好的理由就是。” 楚瑛见他看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就是发现你比去年瘦了很多。” 是真的瘦了很多，去年圆乎乎的小脸现在都瘦成了皮包骨了，可见这大半年她吃了很多苦头了。 楚瑛摇摇头道：“我现在长大了嘛，自然就瘦了。对了，雷明达怎么样，他在大同一切还好吧？” 雷明霁笑着说道：“好得很呢！为了改进那些武器增强他们的威力经常忘记吃饭。说他也不听，只希望他成亲以后有媳妇管着能改吧！” 楚瑛有些讶异道：“成亲，他亲事就定下来了？” 雷明霁摇头道：“没有。我娘给他相了一个，我已经让人暗中摸下这姑娘的底细。若是没问题婚事就定下来，等明年开春就成亲。” …… 楚瑛很不解，说道：“怎么这么急？” 雷明达比他还小几个月，竟就要成亲，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雷明霁解释道：“我娘急着抱孙子，所以想让他早些成亲，明达自己也想早些娶了。这样我娘也就不会念叨他了。” 蒋氏不敢逼迫雷明霁，就天天在雷明达跟前念叨。听了大半年雷明达都快要疯了，最后妥协说听雷明霁的安排。之所以没说听蒋氏的，是信不过她的眼光。 楚瑛笑着道：“若是事情顺利，说不准我明年还能参加他的婚礼呢！” 不顺利的话她会死的，不过来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父王有大哥养老送终，晚年也不会凄凉的。 雷明霁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说道：“你不会有事，明年一定可以参加明达的婚礼。” “我都没把握你怎么能肯定？” 雷明霁神色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他那认真的神情楚瑛怔住了，不过很快她就道：“我还没活够，而且淮王府的香火也断了，我得让我父兄百年后有祭拜的人。” 雷明霁心头一跳，然后口不对心地说道：“等洗清了冤屈，皇上定会为你赐一门美满姻缘。” 楚瑛摇摇头，神色淡然道：“我不会嫁人的。等为淮王府平反以后，我会从宗氏里过继一个孩子到我哥名下，让他延续我淮王府的香火。” 人死如灯灭，她是不相信有鬼魂跟轮回什么的，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很注重香火传承。所以她想等事情平息下来，从宗氏里挑选个孩子带回洪城去。若是楚锦不愿意收养，就放在她名下。 雷明霁没想到她竟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不嫁人？” 楚瑛觉得他管得太宽了，但看在找回了证据的份上也没去计较了：“嫁人没什么意思，还是一个人好，自由自在没人管束。” 两个人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还是楚瑛取了怀表看了下发现临近晌午了：“我得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雷明霁不放心地问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安全吗？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地方，那儿能保证你的安全。” 楚瑛委婉地拒绝了，说道：“不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安全。对了，你什么时候返回大同？” “元宵后就回大同。郡主，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等事情了了以后你能来大同。我相信，有你在鞑靼能很快灭亡的。” 楚瑛摇摇头，装成心灰意冷的样子说道：“不了，等这儿的事了了我会带着孩子回洪城，以后再不来京了。” 雷明霁看不得她这样，但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郡主，我会让杨一东留下。你若有事可去找他，方法跟之前的一样。” 见楚瑛拒绝，雷明霁道：“郡主，你的性命关乎边城数以万计将士们的性命，所以你不能有事。” 这个理由很强大，楚瑛没再拒绝了。 楚瑛跟古伯先走，等两人离开小半个时辰后雷明霁才离开。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杨一东很快就发现他情绪不对了，问道：“怎么了，没见到郡主吗？” 雷明霁的声音变得很低沉：“见到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一双手也都是疤痕，冯钰肯定对郡主用了夹刑。” 楚瑛虽然用了药，但那药只能尽快让伤口愈合并不能去疤。后来找着淮王以后用了去疤膏，疤淡了许多，但却逃不过雷明霁的眼睛。 杨一东也忍不住骂道：“真是个畜生。自己做下无耻的勾当还差点灭了淮王府满门，这样的人不死老天真是瞎了眼。” 雷明霁仰头看天，说道：“他活不了太长的时间。皇帝驾崩之后，就是他的死期了。” 傍晚的时候，雷明霁派去打探徐家大姑娘的人回来了。那姑娘性子确实如蒋氏所说温柔可人秀外慧中，但探子打探到这姑娘有心上人。 雷明霁有些意外，问道：“查实了？” 探子说道：“这徐家大姑娘绣的荷包，就瓜子啊寄居她家的姨表哥的腰间。防备万一小的还闯进了她表哥屋内，发现了徐大姑娘写给他的情信。” 雷明霁也没生气，说道：“下去吧！” 杨一东站在旁边将整件事都听进去了，他有些气愤地说道：“这些女子都是怎么回事？既有喜欢的人就直接跟父母表明早些将婚事定下来，有心上人还要相看参加选秀，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若不是自家国公爷谨慎，由着老夫人将亲事定下来，那自家三爷的头顶也绿油油了。要是像淮王世子一样，真的死了都能从棺材里蹦出来。 雷明霁倒没生气，说道：“可能是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告知父母也没有用所以隐瞒的吧！你派人去告知母亲，说徐家大姑娘不适合明达，让她另外相看吧！” 杨一东说道：“既知道成不了就该克制自己。现在两人暗地里偷偷往来，若是被发现这姑娘一辈子就完了。” 雷明霁摇摇头道：“有的东西是无法克制的。不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徐家姑娘的事若是曝光，不管是下嫁给她表哥还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那都是她该承受的。” 杨一东说道：“就怕没曝光，她遵循父母之命嫁人，到时候她丈夫就头顶绿油油的。” 雷明霁的想法迥异于人，说道：“你看看京城那些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自己都不能一世一双人，又哪来的资格要求妻子对他一心一意。” 杨一东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一章 皇帝驾崩（1） 楚瑛回到住的地方，将雷明霁给的证据详细了看了一遍。看完后心里有些绝望，大楚已经从根子上烂了，根本救不回来。 古伯看出她心情不好，问道：“主子，这上面说了什么？” 楚瑛将资料上的事简单说了下，说完以后道：“如今大楚内忧外患，皇帝昏庸太子也不是有为之君，官员结党营私贪污成风。要不了多久，大楚就要完了。” “大楚完了，我跟父王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不离开中原，就只有寻一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这条路了。只是淮王已经享受惯了，困在乡野之地肯定会不开心的。 古伯沉默了下说道：“郡主，你武功高强又与魏国公相熟，可有想过领兵掌权？” 楚瑛惊了下。 古伯说道：“郡主，一旦这天下乱了人命就不值钱了。想要王爷与你都平安无事，除非你掌了兵权。” “一旦你手握兵权将封地控制在手，朝廷也动不了你与王爷了。” 这事楚瑛还真没想过，但古伯这话却提醒了她，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得拥有强大的势力。 楚瑛点头道：“古伯你说得很对，只有掌控了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我们父女才能真正的平安无事。” 让她领兵跟鞑靼瓦剌拼杀楚瑛没信心，但对付匪贼跟叛军她觉得可以搞得定。不过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没有洗清冤屈什么都是虚的。 第二日上午楚瑛让古伯送了一封信出去，是给福叔的，三个人这么长时间没她的消息会担心的。 楚瑛白日大半都呆在地下室，每天不是练功看书就是睡觉，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漫长。终于到了大年三十，她坐在屋子里做包子。这样万一有人冲进来，她也能及时进入地下室。 古伯看着她捏了一只小猪的包子，赞叹道：“郡主的手真巧。不像我家老婆子跟儿媳妇似的，都笨手笨脚，饺子跟包子都做不好。” 楚瑛神色一顿，问道：“古伯，那古伯父跟哥哥嫂子他们在哪里？” 古伯笑了下说道：“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等将来你跟王爷彻底安全了，我就可以去陪他们了。” 楚瑛本想说这次的事了了就让他与妻儿团聚，不过话到嘴边就给咽回去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某个角色说做完这单就金盆洗手，结果最后都死了。所以，这么不吉利的话万不能说了。 “古伯，这些年辛苦你了。” 古伯笑着摇头说道：“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我们一家都是靠着王爷才衣食无忧，孩子也能去私塾念书。” 所以哪怕他丢了性命，他也从不后悔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因为王爷的提携，他才能过上好日子，哪怕现在分开妻儿也都过得很好。 楚瑛做了包子跟饺子，因为冬天这东西放得住不怕坏所以蒸了两笼。一个不小心，楚瑛吃撑了。 与此同时，羊娃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却没胃口：“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福叔说道：“别瞎操心了，郡主肯定会吃得比我们更丰盛。” 羊娃还是不愿起筷子，看着两人一脸忧虑地问道：“爹、胡叔，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啊？” 这个福叔也无法确定了。去年皇帝六十大寿晕倒后，民间一直传闻他命不久矣，可他现在还活着。而皇帝不死，自家郡主就不敢有异动。 也是楚瑛怕皇帝将她抓了，狗急跳墙之下又严刑逼供，所以不敢跟羊娃他们一起过年。因为按照方俊涛所说，冯钰用的夹刑等都是小儿科，可想而至锦衣卫的酷刑有多厉害了。楚瑛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熬过所有的酷刑，安全为上还是苟着。 胡高觉得羊娃有些胡闹，说道：“公子现在处境艰难，她不露面才是最好的，咱们在这儿安静地等消息就好了。” 这些日子两人也没闲着。福叔在牙行找了差事，胡高在脚行寻到了差事，虽然钱不多但这两个地方都方便打探消息。 羊娃委屈巴巴地低头吃饭。 福叔宽慰他道：“别难受了，等公子在这儿的事了了以后，你可以天天见到她。” 羊娃心情沉重地点了下头。 就在三个人将饭吃完突然钟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 羊娃听到钟声一直响不停地，很是不解地问道：“这大过年的谁在敲钟，这么不吉利的事官府都不管吗？” 若是在他们村里，谁敢这么胡闹族长跟几位族老肯定要族规处置了。这京城规矩那么多，这种事又不忌讳。 福叔跟胡高两人却一脸激动地数着钟响的次数，数到八十一下两人顿时激动了：“死了，终于死了。” 终于盼到了，郡主也不用再一直躲着藏着了。 羊娃反应也快，说道：“这是皇帝老儿死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福叔解释道：“钟声响八十一下，代表着皇帝驾崩了。刚才我数了下，钟敲了足足八十一下。” 羊娃也很高兴，这表示他很快能见到哥哥了。 楚瑛也听到宫中传出的钟声，她心生疑惑道：“古伯，我上次见到雷明霁时，他还与我说皇帝精神状态不错，怎么就突然驾崩了？古伯，你说这会不会有诈？” 福叔明白她的意思，说道：“郡主的意思是皇帝为了引你出来，故意敲响了丧钟？” “是。” 福州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他没有立即否认楚瑛，而是问道：“郡主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楚瑛说道：“皇帝一直认为我夺了常兰娅的宝物，他想要这件事宝物。古伯，我觉得咱们不要现身再观望一阵子吧！” 她是觉得皇帝已经疯了，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古叔一听就道：“那咱们这些天哪都不去了。” 不仅楚瑛，他也不能再频繁走动省得被人注意到。皇帝为了长生想尽办法，为了活着说不准真能干出诈死的事来，郡主落到他手里肯定会没命的。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二章 皇帝驾崩（2） 雷明霁听到丧钟响了八十一下，脸色很难看。皇帝可不仅覆灭了淮王府，还派人暗中监视他。也是如此，他要雷明达在制造手雷时出现各种状况，将进程拖延。这样，皇帝就不会怀疑到手雷与楚瑛有关系了。 这一招确实很有效果，在手雷制造出来以后皇帝并没怀疑。不过这次回京，皇帝特意询问了这件事还向他索要了一百颗天雷。 雷明霁差点气吐血，制造手雷的钱毒是他掏的钱，也不知道皇帝哪儿来的脸要。而且因为材料所限，库存也只有两百六十颗天雷。 杨一东看他神色不对，说道：“国公爷，皇上死了那郡主就安全了，为何你还忧心忡忡的？” 雷明霁说道：“前几日进宫见驾时皇帝气色还不错，今日突然就没了，这事透着蹊跷。” 杨一东说道：“你怀疑皇帝是被害死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是诈死。” 杨一东觉得后者的可能很低：“皇帝可是九五之尊，诈死再露面也威信全无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将权利拱手让给太子。” 雷明霁现在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他说道：“现在我只希望郡主不要露面，皇帝要诈死她出来鸣冤可就危险了。” 他倒是想提醒楚瑛，可惜他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想送个信也不知道往哪儿送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宫中来人了，原来是太子宣召他入宫。 雷明霁不愿去，万一皇帝是太子毒杀的他现在进宫就属于帮凶了：“我旧疾发作全身疼得厉害，暂时无法入宫。” 杨一东说道：“国公爷，现在皇帝驾崩太子相邀你不去，他将来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的。” 雷明霁透着窗户看外面，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除掉我？等他有这个能力的时候，鞑靼说不准都被我灭了。” 这话也就说说。虽然掌握了天雷这样的神兵利器，但如今国库空虚连军饷粮草都不能及时发放，又怎么可能会耗费巨资大批量生产天雷。魏国公虽有些底蕴，但也不可能掏光家底来制造天雷。 “可万一汉王想要逼宫呢？汉王失败了还好说，要成功了那惨死的百姓跟边城的将士连个公道都要不到了。” 雷明霁沉默了下，进屋换了盔甲。荣华郡主的事属于私情可以放一边；但一定要还给惨死的百姓跟将士们一个公道。哪怕这个公道在很多人眼中是可笑的，荒唐的。 杨一东边帮忙变说道：“国公爷，荣华郡主武功那么高，等她洗清了冤屈能不能让皇帝指派她来我们大同。” 就荣华郡主神奇的脑瓜子，肯定还能制造出更多惊艳世人改变天下格局的绝世火器。 雷明霁没有说话。 太子听闻雷明霁来了亲自出门迎接，将人迎到殿中他道：“父王宾天，我让内侍去请汉王进宫他不愿来，我怀疑他要图谋不轨。这次特意请国公爷进宫，是希望你能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都诛杀。” 雷明霁单膝跪地，掷地有声道：“末将必不辱太子殿下的信任。” 当天晚上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太子所担心的汉王趁乱谋反。第二日清早，汉王与首辅跟次辅以及六部尚书来的。 雷明霁觉得汉王还算识趣，太子已掌控大局谋反也只是自寻死路。 汉王看到皇帝安静地躺在床上，跪在床前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父皇，父皇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太子面沉如水，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汉王突然举起手里的一根针朝着几位重臣后说道：“陆相、魏国公、曹国公，我刚刚用它刺了下父皇的胳膊，你们看都变黑了。我父皇是中毒而亡并不是病逝，这银针就是最好的证明。” 雷明霁看了一眼汉王，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了。 太子自然不认，说道：“你这分明就是在血口喷人。我是储君又监着国，我怎么可能会害父皇。倒是你，一直记恨父皇让我做这储君屡屡忤逆父皇，现在更是为了上位竟栽赃陷害我害了父皇。父皇若泉下有知，晚上定会来找你。” 汉王暴跳如雷，大声喊道：“你放屁，分明是你迫不及待想要当皇帝这才害死了父皇。” 雷明霁在太子开口之前说道：“皇帝身体不好太医都说了没多长的时间。太子已是储君，在皇帝病重不治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去谋害皇帝。汉王，你这栽赃陷害的手段太低端了。” 汉王斥责雷明霁与太子是一伙的，故意这般说误导大家。 雷明霁不跟他胡搅蛮缠，与太子说道：“殿下，还是将汉王关起来吧！不然他跑出去妖言惑众，百姓或许会相信他的说辞。” 汉王恨不能一杆枪将雷明霁戳死：“楚启民，你说你没暗害父皇，朝堂大事都你在处理，内宫又是皇后掌管。父皇现在中毒，你怎么解释？” 太子是真不知道此事，皇帝的起居饮食都是用自己心腹照料，他根本插不上手。说他谋害皇帝，那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陆首辅说道：“殿下，既汉王怀疑陛下是中毒的，那请几位太医查验下看看陛下是否中了毒？” 在去年年底陆湘已经嫁给了太子，成亲一个多月，夫妻两人蜜里调油感情非常好。 太子听到这话心头一定，将在外头候着的四位太医进来说道：“你们查验下，看看皇上是否如汉王所说是中毒没的？” 一般中毒嘴唇都会是青的，但皇帝并没有。所以在场的人对汉王的话都半信半疑。 四位太医用各自的方法查验，都表明皇帝没有中毒。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的心腹大太监跪在地上，横流涕泪地说道：“皇上昨日下午吃了两颗金丹，服下后就上床睡觉了。睡了一个时辰还没醒，奴才觉得不对过去查看，没想到皇上竟没了。” 这意思是皇帝是服用金丹而亡的。皇帝喜欢磕丹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太医数番劝说皇帝别嗑药但都不听，嗑多药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汉王气得破口大骂。 皇后一桌子拍在泥金小卓上，怒喝道：“将汉王拖回去王府去，没本宫与太子的旨意不许出来。” 汉王很快就被拖出去了。 雷明霁暗中仔细观察着龙床上的皇帝，确定是本人而不是替身。之前的怀疑也打消了。只是汉王一直发难太子时皇后竟没反驳，到现在才出言，他觉得这对母子两人之间有事。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失德 皇帝驾崩，全天下都要停止婚嫁以及一切娱乐活动，青楼戏院等地方都要歇业。而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要守孝二十七天。 楚瑛没有换上白色孝服，皇帝害得他们淮王府差点家破人亡怎么可能还替他穿孝服。不过她一直窝在家里，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只是看着古伯一身白，觉得很刺眼。 古伯宽慰道：“郡主先忍耐一下，等确定皇帝不是诈死，那咱们就可以去敲登闻鼓鸣冤了。” 楚瑛有些失望地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昨晚汉王会发动宫变，没想到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汉王也忒没用了。” 之前蹦跶得这么欢现在却鹌鹑一样，也是个怂货。 古伯摇头说道：“太子被立储已经一年多了，连曹国公府都被拉拢了，其他人又怎敢冒大不韪与他一起谋反。” 谋反失败得抄家灭族，若是成功率很大倒可以一博，可跟着汉王谋反失败的概率太大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楚瑛不屑道：“那冯家大姑娘也才十五岁，也真亏他下得去手。” 古伯说道：“不过是安拥护汉王的那些大臣的心。” 太子为了让天下人看到他的孝心，将皇帝的丧事办得特别的隆重，丧葬礼仪都按按照古礼来。古礼的流程很繁琐， 楚瑛很是不齿太子的行为，说道：“旱灾虫灾国库没钱，办丧事的时候倒是有钱了。” 就这场丧事的耗费，能救下数以万计的灾民了。不过楚瑛也清楚，在这些权贵眼中，百姓就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想起洪城外的那一番经历，楚瑛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皇帝丧事过后，登基大典也开始了。不过因为是国丧期，登基大典办得倒是比较简单。 楚瑛在知道雷明霁没走之后又让古叔给他送了一份信过去，两人又在那宅子里见了面。 这次见面没再画老奶奶装了。随着老皇帝死去，街上的官差跟暗探也都消失不见了。楚瑛现在出来，不再像之前那么危险了。 雷明霁看到楚瑛红润的双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你气色比上次见到的好多了。” 楚瑛说道：“这些日子不是吃就是睡，精神状况自然好。雷明霁，你不是说元宵后就走吗？这正月都过了，你怎么还没回大同？” 雷明霁有些无奈地说道：“皇帝要我留下观礼，所以才留着。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找你，可惜不知道你在哪儿？” 楚瑛说道：“我本也想跟你打探消息，但外头盘查得太严不敢有所动作。雷明霁，皇帝是真的驾崩了还是诈死？” 雷明霁很欣慰，经历了那么多终于成长起来了：“是驾崩了，我亲眼看到了尸体。不过不是病逝，而是中毒没的。” 楚瑛点头说道：“老皇帝服用的仙丹里含了汞，这东西服用的量太多，超出人体承受的就会死。看起来，与中毒差不多了。” 皇帝喜欢服用所谓的仙丹，事实证明这所谓的仙丹其实就是催命符。只是她听闻皇帝后来没吃了，心里还有些惋惜。 雷明霁摇头说道：“皇帝应该是被皇后给毒死的。” 楚瑛愣住了，过了半响后才道：“你没弄错？皇帝都命不久矣了，皇后跟太子为何还要做这大不韪的事？” “太子与后宫一个嫔妃有染……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为了保住太子的位置，皇后就对皇帝下了毒手。” 楚瑛很是不解地问道：“跟年轻的嫔妃有染？他是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会去动皇帝的女人？” 雷明霁不屑道：“可能是那嫔妃太勾人，也可能是为了寻找刺激。不过，太子失德是毋庸置疑的。” 楚瑛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问道：“这么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国公府还在皇后宫中安插了人？” 雷明霁也没瞒着，说道：“没有，但后宫与太子身边都有我的眼线。不过这些消息不是打探到的，而是根据种种迹象推断出来的。” 楚瑛总觉得怪怪的，这么机密的事告诉她做什么。 雷明霁道：“皇帝驾崩第二清晨，汉王入宫用银针测除皇帝是中毒，可当时在场的三位太医查验后都说皇上没中毒。” 楚瑛有些感叹道：“皇后手段了得，竟将这些太医都拉拢住了。” 就太子那德性若不是皇后跟忠勤伯扶持，储君之位是轮不到他的。不过这么一个失德的人成为新君，非百姓与天下之福。 雷明霁赞同楚瑛的话，说道：“你说得很对，皇后确实很有手腕，你以后对上她时千万要小心。” 楚瑛笑了下，说道：“等我洗清了淮王府的冤屈，我就回洪城了，应该不会与李皇后有什么交集。” 这在雷明霁的预料之中，他说道：“等过几日，你就可以去敲登闻鼓为淮王跟怀王世子鸣冤了。不过你要记住，将证据递上去后咬死了冯钰跟曹国公府就行，不要将涉案的官员都扯出来。” 咬死了冯钰跟曹国公府，那些参与贪污的勋贵与官员就会将他们当弃子。反之，他们为了自己的仕途与家族也会齐心协力将楚瑛拍死了。 楚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 对于雷明霁的帮助她都记在心里，等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不过，她不会再制造出其他武器出来了。 两人这次聊了一个多时辰，比上次的还要久。离开的时候，雷明霁与楚瑛道：“郡主，等你回洪城以后，我们可否通信？” 楚瑛没有多想，爽快地应下了：“若是你们在武器改进上碰到难题，最好带一份样品过来，这样也能更快找到问题所在。” 雷明霁很无奈，他都这样暗示了竟还不明白。 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新皇就派人来宣召他入宫。这次新皇找他是想让他留在京城，可惜这提议被雷明霁拒绝了。 雷明霁直言，说道：“皇上，等末将将鞑靼跟瓦剌赶回草原深处，末将就解甲归田过几日平静的日子。” 皇帝是欣赏雷明霁的才能，想让他留下守卫京城。见他不愿意，虽有些惋惜倒也没生气。这人为了杀鞑靼跟瓦剌连媳妇都不愿意娶，也没什么可忌惮的。因为在皇帝心中，男欢女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四章 无题 雷明霁刚到家，就听闻蒋氏在府中等候。在老国公回京后，雷明濮就搬回国公府住了。雷明霁住在九里坊面上是为亲事吵翻，实则他不愿再与雷明濮跟雷明翰一个屋檐之下。 有些人觉得雷明霁心胸狭小，都得了爵位还容不下庶出的兄弟。但更多的人都支持他，觉得老国公与太夫人是老糊涂。为了庶子，竟将国公府的当家人逼得在府外生活。 蒋氏见到雷明霁，与他说道：“明霁，娘前日相看了个姑娘，是太原知府家的嫡次女。那姑娘不仅貌美如花，人品才情也是一等一的。” 雷明霁说道：“娘，我正好要与你说这件事。去年年底七叔公与我说，火器营的孙统领的嫡长女聪明能干性子也爽利。难得七叔祖开口，我派人去探了这姑娘的底，确实如七叔婆所说是好的。” 他是听闻孙统领有个十六岁的女儿，然后让人去打探的。知道对方与传闻之中一样，是个爽利的女子就给定下来的。 蒋氏一脸怀疑地说道：“这姑娘，真是你七叔公说给明达的？” 雷明霁口中的七叔公是他祖父的亲弟弟，因为受伤丢了一条胳膊就回了京，这些年族中许多事都是他出面解决。因为处事公正，很得国公府跟雷氏族人的敬重。 雷明霁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说道：“我都说了鞑靼不灭绝不成亲，七叔公又怎会给我相看。本来七叔公是想让五婶跟你说，但你前些日子不是跟无神闹了一些不愉快吗？所以七叔公就直接与我说了。” 这事他与七叔公通了气，蒋氏去问对方也会承认这事。 蒋氏闻言也没再纠结这事了，说道：“行，那我寻个机会见这孙家姑娘一面。若真如你所说是个能干的，那就定下来，等明年让明达回来成亲。” 雷明霁对这成亲的时间有异议，说道：“娘，你若相中了孙家姑娘就将婚期定在年底，这样你能早些抱孙子了。” 听到这话，蒋氏一脸哀怨地说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抱孙子？” 雷明霁立即转移话题，说道：“娘，皇上已经恩准我回大同了，我后日就要走了。” 蒋氏心头一紧，急忙问道：“明霁，怎么这么急？是不是大同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有，本来元宵过后我就要回大同，还是因为先皇驾崩要留下观礼这才留到现在。娘，你若是想我的话，我派人来接你。” 蒋氏摇头说道：“等与孙家的亲事定下，我还得置办聘礼准备婚房以及成亲等所需之物，今年是肯定去不了大同了。” 虽然说没见过，但雷明霁觉得孙家姑娘好这婚事八九不离十了。家里的大事，蒋氏都是向雷明霁拿主意的。 雷明霁见他没提老国公很欣慰，笑着说道：“那等明达成亲后，你与他一起来大同。” 蒋氏满脸笑意地说道：“好。” 以前她是以魏国公为重，为此甚至忽视了两个儿子。但在雷明霁施以雷霆手段对付曹氏母子三人后强行带她搬出魏国公府，在外住的那段时间让蒋氏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清晰地意识到，两个儿子才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至于魏国公，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她受委屈没过一日松快日子。 雷明霁心情瞬间大好。 老国公得了消息要他回国公府去住，这次雷明霁没拒绝，在离开前一天下去回了国公府。只是这次回去并不愉快，老国公与雷明霁再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起因是老国公选了两个美人给他，说可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雷明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身边的随从能照顾好我的起居饮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 老国公憋着气说道：“你既继承了爵位就该担起你的责任来，为雷家开枝散叶就是你的责任与义务。这两个女子你先收下，等她们将来生了孩子再抬为妾氏。” 不娶妻可以纳妾，纳妾一样可以诞下子嗣。 “父亲，我在先皇跟当今皇帝面前许下了誓言，你现在要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老国公黑着脸说道：“你没有子女，以后这爵位传给谁？” 雷明霁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他那好祖母出的主意了，身体刚好转又开始兴风作浪了。他冷冷地说道：“父亲，我的孩子只能是我妻子所出。” 老国公气急败坏地说道：“你都不娶妻，哪来的嫡出子女？雷明霁，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但你也不能拿我雷家百年传承来怄气。” 雷明霁不愿再跟他说：“父亲，我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院子里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老国公气得砸了个白玉笔洗。早知道这般忤逆，就不该那么轻易将爵位让出去了。可惜现在雷明霁翅膀硬了，他也奈何不了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雷明霁就启程了。 老国公虽昨日被雷明霁气得头昏眼花，但还是一大早起来给他送行。这次没再说难听的话，而是叮嘱道：“鞑靼狡辩多变，你万不可急功近利置将士们于险地……” 雷明霁这次也没给他摆脸色，耐心地听他唠叨。在外头，他还是给老国公脸面的。 蒋氏听得不耐烦了，打断了他的话道：“孩子要走了，说这些做什么？明霁啊，到了那儿你跟明达都要注意身体啊！” “娘，你也保重好身体。” 送走了雷明霁，蒋氏寻了个机会见了孙家姑娘。孙家大姑娘长得漂亮人也能干，就是性子风风火火的，后面这点蒋氏不大满意。 正在纠结时，京城之中突然爆出一件事来，太仆寺卿徐家的大姑娘与寄居在他家的姨表哥有私情。倒不是被抓奸，而是徐家的三姑娘在首辅家宴会上恼怒之下将此事说了出来。 蒋氏脸色大变：“你说的是真的？” “应该假不了。” 蒋氏捂着胸口说道：“幸亏明霁说这徐姑娘与明达不相配，不然定下了她，明达肯定会怨我的。” 说完她又将徐家给恨上了。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竟还带出来相看，差点害了他儿子沦为笑柄，这个场子她一定要找回来。 心腹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夫人，国公爷既说孙家姑娘是个好的那肯定没错。二公子又一向听国公爷的话，孙家姑娘进门夫妻肯定能和和美美。” 蒋氏这回没在犹豫，很快就请了媒婆去孙家提亲。能跟魏国公府结亲孙家自是求之不得，所以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五章 登闻鼓 楚瑛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跟白色的布鞋，头发也披散着。她一步一步走到登闻鼓前，拿起鼓槌用力敲了起来。 “咚、咚、咚……“ 登闻鼓是于朝廷要求各衙门放置在外的悬鼓，有重大冤屈或者急案者击鼓上闻。而只要登闻鼓响了官府一定要立案，然后上达天听。不过它也有要求，那就是敲响登闻鼓的人必须先受三十大棍。 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三十大棍，还没诉说冤屈人就被打死了。所以，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会来敲登闻鼓。 楚瑛敲响的登闻鼓，很快就有官员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着楚瑛，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官员问道：“是你敲的鼓？” “是。” “那你可知，敲登闻鼓的人必先受三十大棍？ 楚瑛神色淡然地说道：“知道。” 小胡子官员立即喊道：“来人，将她押下去打三十大棍。” 若是不死到时候再知道所告何人不迟，若是死了也是自找的，毕竟登闻鼓可不是能随便可以碰的东西。 楚瑛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展现在小胡子面前：“我有我太祖父所赐的免死金牌，你们焉能动我。” 小胡子官员看到金牌上面的两个‘免死’大字心里一个咯噔，声音都不由变了：“不知道姑娘是何人？” 能赐免死金牌的只能是皇帝，而她自称事其太祖父所赐，那绝对是皇族中人了。 楚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乃是淮王的嫡长女荣华，这次我告的是曹国公冯志高的次子冯钰。恶贼冯钰为报私仇栽赃陷害我父王谋反，害死了我父王跟大哥，对我严刑逼供害得我落下终身残疾。此恶贼不死，天理难容。” 小胡子官员一个哆嗦，这种大案可不是他能沾手的：“你、您稍等，我去回禀我家大人。” 这事，很快上达天听。 皇帝正在处理公务，挺到这个消息颇为讶异：“确认过真是楚瑛，不是有人假冒的？” 顺天府尹恭声说道：“已经找人确认过了，这女子就是她。皇上，她手中有世宗皇帝所赐的免死金牌，所以衙门不敢仗责她。” 连死都可以免，衙门的那些人哪还敢动她。当然，若皇帝说打，那有免死金牌也没有用了。 皇帝并不知道这事，不过像恩赐免死金牌这种事都会记档的，并且免死金牌的样式也会留一份。所以并不是你拿出一块金牌，上面写着免死二字就可以用的。 皇帝让贴身大太监李英亲自去档案库，查看这免死金牌是不是真的。 查了记录，确定过世宗皇帝确实赏赐过一块免死金牌给淮王。皇帝正在思量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时，太后过来了。 李太后说道：“皇儿，我听闻荣华敲了登闻鼓，并且手里还有世宗皇帝赏赐的免死金牌。” 皇帝心里有些不快，母后的消息也太快了：“是，我也是刚得知的，正在考虑怎么处置这件事。” “那皇儿想好了吗？” 皇帝说道：“儿臣准备让三司审理此案。若真是冯钰栽赃陷害淮王府，定要让他为淮王父子两人偿命。“ “若证实淮王谋反是真的呢？” 皇帝想也不想就说道：“将淮王与楚锦一家贬为庶民，将楚瑛发配至辽东。不过朕觉得，淮王谋反的概率并不大。” “此案还没审理，你怎就知道淮王府的事就是个冤案？” 皇帝解释道：“去年给楚锦诊过脉的两位太医与朕说，他毒气攻心最多只能活一年。母后，楚锦活不长久膝下又无子，淮王后继无人怎会谋反。” 太后其实就是试探皇帝，听到这话还算满意。最近皇帝宠爱冯嫔，她担心皇帝会因为美人偏向冯钰：“冯家前些年不仅帮着汉王敛财，还明里暗里给我们使了那么多绊子，你去江南也是命悬一线。皇儿，趁此机会咱们将冯钰跟冯家一举铲除。” 这些年因为淑妃资历老背景深厚，李太后吃了对方许多的亏。她本来就想寻个机会搞倒淑妃跟冯家，现在机会送上来肯定要借机除了这眼中钉。 皇帝没同意，说道：“母后，曹国公府毕竟是百年大族，对我们还有些用处。等三司会审出来，冯钰真是栽赃陷害就午门斩首。冯家还算听话，暂且留着吧！” 李太后气得差点心口疼。没有曹国公府撑腰，冯钰能扳得倒淮王这个藩王。当然，主要原因是有先帝的支持。 不过到底是宫斗多年的人，心理素质非常好。李太后说道：“曹家百年世家，办了曹家可以充盈国库。” 自见过以后，皇帝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因为国库空虚什么都做不成，憋屈得不行。 皇帝沉默了下说道：“母后，曹国公府是功勋之后，不能因为冯钰一个人的过失，就灭了曹国公府。只有查实他们谋反或者犯下大罪才能抄家，不然朕就成暴君了。” 这话也在理，李太后也不愿意天下百姓说儿子是个暴君：“立即将主审此案的人定下来，明日上午就让三司审理此案。” “好。” 李勉这日正巧在宫中当值，不过他当差的时候都躲屋里睡觉的。他身份特殊没人敢去告状，就让他混了这么长时间。 睡了一觉，李勉精神抖擞地走出屋。看到两人躲在墙角跟说悄悄话也没放心上，准备去厨房那儿弄点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在墙角说话的人看到他醒来赶紧走过来说了一件事：“国舅爷，荣华郡主还活着，刚才去敲了登闻鼓。” 李勉冲过去抓住说话的人的衣领，急切地问道：“你们刚才说荣华郡主去敲了登闻鼓，你们听谁说的？” 个头矮小的男子解释道：“国舅爷，你刚才睡着了不知道，荣华郡主在半个时辰前敲了登闻鼓，说淮王并没谋反都是冯钰栽赃陷害的。这事现在传遍了宫中，皇上跟太后都知道。” “那她现在人在哪呢？”“ “听说是被关押在大理寺内……” 等他话一说完，李勉就跑出去了。知道皇帝忙没去找他，而是直接入后宫找李太后。 李勉急切地问道：“大姐、大姐，我听闻我师姐被关在大理寺内，这事是真的？” 李太后慢悠悠地方下描着牡丹图案的茶杯说道：“楚瑛是被关在大理寺内，不过你放心，她没缺胳膊缺腿好好呆在大理寺监牢之中。” “大姐，我要去看望她，现在就要去。” 李太后看着他，问道：“你为何对楚瑛的事这么上心？难不成如娘所说你相中了她，想娶她为妻。” 李勉不愿意成亲，觉得娶了媳妇被人管着不自由。这一年多来推拒了十多个姑娘了，弄得忠勤伯夫人每次进宫都要跟太后诉苦。 李勉忙说不是，还举起手准备发毒誓。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六章 趁人之危 李太后不让他发毒誓，沉着脸说道：“楚瑛愿意嫁给你，我就帮她为淮王与淮王世子平反。若是她不愿意，我不插手此事。” 李勉有些懵，不解道：“大姐，你为什么要我娶师姐啊？师姐都说了她这辈子都不嫁人的，你逼她嫁给我，我们也只会成为一对怨偶。” 李太后一怔，然后摇头道：“说的都是孩子话，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李勉摇摇头道：“大姐，师姐真的说了她不愿嫁人的。淮王跟世子给他相看了许多年轻的俊才，可她一个都不去见。还说女子嫁人太辛苦，不若留在家里一辈子舒舒坦坦。” 李太后笑了下道：“女子不嫁人，在家做老姑婆会被人瞧不起的。再者淮王跟淮王世子都死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以后怎么立足于世。” 这话李勉就不爱听了，说道：“师姐她那么厉害，不倚靠男人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他们这样做，分明是趁人之危。 李太后可不跟他讲道理：“我就这个条件，你们愿意接受我就为淮王府平反，不愿意就让她一直呆在大理寺的监狱之内。” 李勉知道李太后的性子，她看态度坚决就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愁眉苦脸地去找楚瑛了。 李太后的心腹翠莲有些不解，问道：“娘娘，荣华郡主性子粗野不守规矩，你为何要让五爷娶她啊？” 虽然五爷顽劣了一些，但就他的样貌跟家世不愁娶不到高门贵女。 李太后叹息一声道：“楚瑛可以督促阿勉上进，京城的高门贵女可做不到这点。再者她武功那么高，碰到危险也能保护阿勉。” 若不是大弟弟太无能大弟媳又是个眼界低的，也不用她这般殚精竭虑地为娘家未来考虑了。 翠莲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郡主与五爷都无意，让他们结为夫妻会不会真成怨偶啊？” 李太后倒不担心这事，说道：“阿勉非常推崇楚瑛，两人哪怕不能成为恩爱夫妻也有能相敬如宾。这女人啊，只要有了孩子心就会变得柔软。等他们生下孩子，楚瑛自会一心一意为阿勉打算的。” 翠莲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笑着恭维道：“还是娘娘最疼五爷了。”李贵妃苦笑一声道：“我一心为他打算，可惜他不会领情。唉，早知道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日就不该心软听爹的话送他去江南求学。” 忠勤伯想要送李勉去江南念书，但忠勤伯夫人不愿意，到李贵妃跟前哭了好几回。最后在李贵妃的干预下，这事不了了之了。 李勉到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少卿亲自迎他去见楚瑛。在路上，他心里暗自庆幸没听下属的话将楚瑛关进阴暗潮湿人多的牢房里，而是安置在单间内。不然被这位小心眼的国舅爷看到，会弄死他的。 大理寺卿的单间干净整洁，还有床跟被褥与桌椅。刚进来的时候，楚瑛还以为将她送错了地方。 李勉看到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楚瑛，鼻子顿时一酸，哽咽道：“师姐，你受苦了。” 楚瑛笑着说道：“冯钰给我上夹刑的时候确实受了很大的罪，逃出来以后就好了。你呢？为什么不留在嘉峪关要回京城呢？” 说起这件事，李勉心情就不大好了：“我本来不想回来的，是我娘一直跟我大姐哭诉，我大姐就召我回京了。入京调去御林军中当差，没什么意思，就整日里睡觉了。” 进御林军整日睡觉还敢说出来，楚瑛觉得除了这憨货也没第二人了。不过李勉虽顽劣憨憨了一些，但却很讲义气。能住在单间内，楚瑛知道都是靠着李勉的面子。 楚瑛说道：“你若想做个有用的人，就去嘉峪关；若是想做个孝子就好好当差，再听你娘的话早些娶妻生子。你现在这样，既不能实现梦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又没好好孝顺你娘。” 听到娶妻生子这四个字，李勉脑海之中浮现出李太后的话。这种趁人之位的事他真的说不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大理寺少卿让人抬了两个火盆过来，陪着笑道：“国舅爷，这儿天冷，你跟郡主烤火聊天不会冷着。” 李勉一脚踹了过去，骂道：“那为什么刚才不给我师姐搬来个火盆？” 楚瑛摆摆手道：“别责骂卢大人了，他对我很关照了。卢大人，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拿些吃的给我。” 大理寺少卿忙应下：“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很快就送了瓜果跟糕点茶水过来，东西多得桌子都摆不下了。 李勉见大理寺少卿还站在旁边不动，嫌弃地说道：“赶紧滚出去，我要跟我师姐说会话。” 大理寺少卿赶紧带着下属离开了。也不敢走远，就在监牢的入口等候，这样万一有事叫他也能及时回应。 楚瑛心情很好，吃了三碟糕点。 李勉看得心里难受，轻声问道：“师姐，我听说江南一带闹了旱灾，你在外逃亡的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饿肚子？” 楚瑛没跟他诉苦，而是笑着说道：“逃亡在外想跟在王府山珍海味是不可能的，但我会武功，靠着打猎没饿过肚子。” 说到这里，楚瑛看向李勉道：“李勉，有件事我想求你。我不相信这儿的人，我怕他们会在饭菜里下毒或者买通狱卒在半夜弄死我。我不怕死，但我要死了淮王府的冤屈就无法洗清了，我不能让我父王跟大哥死不瞑目。所以，我暂时不能死。” 冯钰心狠手辣，曹国公府那帮人也都不是善茬。楚瑛现在也没有倚靠，这些人确实很可能暗中下毒手。 李勉立即说道：“你放心，我晚些就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以后也不要吃这儿的饭菜，一日三餐我都让秋纬给你送来。” 秋纬行事谨慎应变能力也强，这么重要的事李勉只有交给他才放心。 楚瑛站起来，俯身说道：“李勉，谢谢你。” 李勉不愿受她这一礼，说道：“师姐，你若真记我的好，以后就叫我师弟别喊我的名字了。” 楚瑛顺了他的意，笑着道：“好，师弟。” 李勉激动不已：“师姐，师父现在可还好？我派人去洪城找师父，但并没找到他老人家。” 楚瑛知道公孙先生跟着淮王楚锦在一起，但这事不能告诉李勉：“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还在外避风头。等淮王府平反后师父应该会出现。”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七章 心上人（1） 两人说了好一会，李勉一直想将太后的话告诉楚瑛，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楚瑛早看出他心里藏了事，见半天都不说主动问道：“是不是太后不许你插手这个案子，若这样那你别插手了，我们家的事不能牵连你。” 李勉摇头道：“不是，咱们是师兄弟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只是、只是我大姐提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我说不出口。” “什么要求，你说？” 若有李太后的支持平反会比她预期的要顺利了，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楚瑛都会答应。 李勉苦笑一声道：“我大姐说只有你答应嫁给我，她才会帮你。不然，这事她不会插手。” 楚瑛惊得用手指着自己道：“要我嫁给你，你是不是听岔了？这怎么可能呢，你大姐怎么可能让我做她弟媳？” 她前年在京城，可是遭到一干夫人奶奶的嫌弃。 李勉也能猜测到李太后的一些想法：“应该是你太出色了，我大姐希望你能督促辅佐我，让我成就一番事业。师姐，我大姐这人说一不二的，若是不顺从她意，不管我怎么求她都不会管的。” “不行李勉，我不能害了你。” 李勉说道：“师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答应这门亲事，等给淮王府平反以后咱们到时候再解除婚约。” “我要松口太后肯定会让皇帝赐婚，到时候婚约是无法取消的。” 就李太后的性子，也不可能让她反悔。当然，她可以拖着等有足够的实力再摆脱这门亲事，但这样做就太对不起李勉了。 李勉也想到了这点，说道：“不行咱们就假成亲，然后离开京城。到时候咱们名义上是夫妻，实则还是师兄妹。” 楚瑛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没品的事。 见她死活不松口，李勉很焦虑：“要我大姐插手这事，那淮王府的冤屈很快就能清洗。若你拒绝，很可能无法给淮王府平反的。” “那也是我们的命，我认了。” 李勉无法说服楚瑛，急得差点抓头发。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主意：“师姐，你有没有心上人？若你有心上人，我就可以劝说我大姐打消这荒唐的念头了。” “你有心上人，我大姐肯定舍不得让我娶你的。到时我多求她几次，她应该会帮忙的。 楚瑛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心上人。 “没有咱们可以瞎掰一个。不、不能瞎掰，我大姐那么精明瞒不过她的。我大姐最恨别人欺骗算计她，到时候可能会适得其反。” 楚瑛说道：“没事，太后不帮忙我也能让朝廷还我淮王府一个公道。” 李勉没她那么乐观，说道：“冯家是百年世家，在京城的关系盘根错杂，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就是你霍出性命最后也未必能成功。可我大姐要插手，这事就能很快解决的。” 楚瑛有些无奈，说道：“你说这些也没用啊，我又没心上人，总不能让我随便拉一个认识的人来拉挡吧？再者，我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李勉听到这话拍了下大腿，高兴地说道：“师姐，你不是跟魏国公走得很近吗？要不，就让他做你的心上人。魏国公样貌出众有勇有谋还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你若说他是你的心上人，我相信我大姐会信的。” 京城之中想嫁魏国公的名门闺秀都数不过来，多楚瑛一个也不突兀。 “你刚说了，要太后不相信会适得其反。” 李勉摆摆手说道：“不会的。雷明霁长得太好看了，我大姐很喜欢他，还与我娘感叹着若女儿就招他做驸马爷了。你心悦于他，大姐肯定会信的。放心，听我的准没错。” 犹豫了下，楚瑛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李太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让贴身女官带了画板跟画笔等物到监狱之中，要楚瑛将雷明霁的模样画下来。 李勉嗷嗷叫，说道：“大姐，师姐不会作画你这就是强人所难。” 李太后看着这个傻弟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楚瑛以前学过画，画艺还不错，这事你竟不知道？” 原身确实学过画，只是没有天赋画艺一般。 “没听她提起过。” 李太后摆摆手道：“若她真的喜欢雷明霁，肯定能画出他的模样来。若画不出来那就是假的。” 李勉觉得这说法完全瞎扯淡，但他怕李太后起疑心不敢再多说。他不怕爹娘，就怕李太后这个大姐。 楚瑛有些郁闷，怎么就给这么个考验呢！她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从没画过画的：“一定要画图像吗？说出他的喜好不行吗？” 这次来的女官叫冷丹，听到这话很感兴趣地问道：“那郡主说说，魏国公喜欢吃什么，穿什么？” 这个楚瑛还真知道，当然不是雷明霁说的，而是雷明达这个大嘴巴说的：“他最喜欢吃豆类食品，尤其喜欢吃豆腐，皮蛋拌豆腐、麻婆豆腐、鲜花豆腐等都喜欢；能吃辣，但吃不了太辣。喜欢蓝色跟玄色，除朝服跟盔甲外衣服大部分都是这两种颜色，款式还都是简单不复杂的。” 冷丹笑着问道：“那忌口的呢？” “忌口的没有。他酒量非常好，能喝两三斤白酒，但自带兵以后除非必要都不碰酒的。”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是真上心了。 冷丹笑吟吟地说道：“可是魏国公说了一定要灭了鞑靼跟瓦剌才愿意娶妻，郡主也不介意吗？” 楚瑛有些讶异地说道：“我为什么要介意？我喜欢他不假，但从没想过嫁给他。” 冷丹都有些迷糊了，说道：“他又没娶妻也没定亲，为什么你没想过嫁给他呢？” 楚瑛摆摆手道：“我父王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下来就会打洞。魏老国公愚孝还偏心妾氏庶出，雷明霁将来肯定会他一样。” “你的意思，淮王知道你喜欢雷明霁这事？” 楚瑛装成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我父王大哥跟身边的人都知道，但他们都不看好雷明霁，也不舍得我远嫁。不过他们说得也对，雷明霁确实不是良配。父子不合兄弟相残，太乱了。” 冷丹听了一耳朵的故事，说道：“郡主，时间不早了，你快点画，画完我得回去交差了。” “还要画啊？” “这是太后娘娘吩咐的事，郡主还是好好地画吧！”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八章 心上人（2） 楚瑛看着送来的东西，摇头说道：“这些不够，还需要各色的颜料。” “好。” 楚瑛做事奉行的准则是要不不做，要不就做到最好，答应画雷明霁她就不会敷衍了事。她打开架子，再轻轻地将宣纸贴在画板上。没有立即动笔，而是闭着眼睛回想起雷明霁的样貌，然后在心里构思。 冷丹看到她这般认真没有惊扰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她提醒说道：“郡主，你要的颜料来了。” 楚瑛正聚精会神地作画，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冷丹福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到了外头特意吩咐狱卒不要去打扰楚瑛，然后她就回了宫。 李太后看到她空手而回，说道：“怎么，画不出来？” 冷丹摇头说道：“不是，郡主正在画，画得非常认真我与她说话都听不到了。太后，奴婢看郡主是真心爱慕魏国公。” “你怎知道？” 冷丹将楚瑛刚才的那一番话详细地转述了，说完后道：“若不是爱慕魏国公，又怎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而且郡主一提起魏国公时，眼中都泛着光彩。” 李太后蹙起了眉头。她原本以为这是楚瑛跟李勉糊弄她的，没想到竟会是真的。若如此她是断不会让李勉娶楚瑛的，哪怕再恨铁不成钢，她也舍不得让李勉受这个委屈。 “明早，你去将画取来。” 李太后一向信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决定等看过画再决定。当日，皇帝就点了大理寺卿、都察院院左都御史以及刑部尚书三人一起审理淮王谋逆一案。其中，都察院左都御史为主审官。 傍晚时分，狱卒送了饭菜到楚瑛监牢。见她还在画，大声喊道：“吃饭了，吃饭了。” 楚瑛没任何反应，一心一意作画。 那狱卒还要再喊，被赶来的牢头制止了：“你将饭菜放进去，她饿了自然知道吃的。” 狱卒依言将饭菜透过木栏放进去，起身看楚瑛还在那聚精会神地在画，好奇地问道：“头，你说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没听到？？” 那么大声都没听到他觉得不可能，但楚瑛的样子又不像装的弄得他都有些迷糊。 狱头敲了下他的脑袋，说道：“你装一个给我看看？好了，赶紧上去，别打扰郡主作画了。” 就是不知道画的什么，画得这般认真。 第二天冷丹去取画的时候，狱头与她说道：“郡主昨晚一夜没合眼，画到天亮才画好。” 冷丹进了监狱，见到楚瑛就发现她神色很憔悴眼神也都是血丝，显然这是辛劳一夜造成的。 “郡主，将画给我吧！” 楚瑛将挂起来的画取下，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说道：“上面的颜料还没有干，现在还不能卷起来。” 冷丹接过画一看，惊得嘴巴微微张开了下。就见画上的雷明霁穿着一身玄色的大氅手持一杆红缨枪，眼眺前方。 冷丹是见过雷明霁的，她觉得这画仿若是真人走进了：“郡主，没想到你的丹青竟一点都不逊色宫廷的画师。” 楚瑛摇摇头说道：“还不行。可惜我没见过他穿盔甲上战场的样子，说不准能将他的英勇无畏的神采画出来。 冷丹觉得她画得这么好已经很厉害了：“郡主，奴婢要回宫复命了。郡主，你有什么要求奴婢可以带话给太后娘娘。” 楚瑛摇头说道：“我现在只一个愿望，就是早日为我父王大哥洗清冤屈还他们一个清白，这样他们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冷丹点了下头，说道：“好。” 李太后看到楚瑛画的这幅画，就彻底打消了让楚瑛嫁李勉的想法了。人可以说谎，但作的画是骗不了人的。楚瑛没有心悦雷明霁，是绝对画不出这么出色的画来的。 若是楚瑛知道她所想肯定哭笑不得。她是敬佩雷明霁，也欣赏她的才能与能力，但这里面绝对没有夹杂男女之情， 就在这个时候，宫人回禀说国舅爷来了。因为冯世子进宫的次数屈手可数，所以慈宁宫说的国舅爷一般指李勉。 因为今天是三司会审，李勉想去旁听。一是想知道来龙去脉，二也是提防着那些官员对楚瑛发难。 李太后指了下那副画，说道：“这是楚瑛昨日画的，你觉得怎么样？” 李勉看完以后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大姐，这真是我师姐画的？你该不会唬我吧？” 冷丹解释道：“国舅爷，这幅画就是郡主所画，我亲眼所见。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去问郡主或者监牢里的人。” “哇，没想到师姐还有这本事，改日我得让她也给我画一幅。” 李太后凉凉地说道：“你又不是她的心上人，就算愿意给画也不可能画得这般好。” 李勉笑着道：“大姐说得也对。大姐，我师姐的心上人是雷明霁，等这个案件了了您给他们赐婚。淮王的那些仇人看她现在一个人肯定会欺负她的，若嫁给魏国公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李太后看他一点芥蒂都没有，确定他对楚瑛没半点男女之情：“魏国公又不愿娶妻，怎能乱点鸳鸯谱。” 李勉很肯定地说道：“大姐，雷明霁不娶别人，但若让他娶我师姐他肯定乐意的。你若是不相信，我写信问他。” 李太后并不愿意赐婚。雷明霁已经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若是再将楚瑛赐婚给他那不是如虎添翼。哪怕楚瑛不嫁给李勉，也得为他们李家所用。 “娘昨日进宫还跟我诉苦，说给你想看的两个姑娘你都不乐意。先将自己的婚姻大事解决了，再去操心你师姐的事不迟。” 李勉本想说不娶妻，但脑海之中浮现出楚瑛的话，他神色顿了下后道：“大姐，不是我不乐意，是娘给我相看的姑娘不是矫揉造作就是心口不一的，再就是风一吹就倒的。这些姑娘我都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你找。” 李勉想了下道：“漂亮大方、聪明能干、品性要好，若是会武功就更好了。对了，还得听我的话。” “还有呢？” 李勉笑着道：“能满足刚才的条件就足够了。大姐，等我成亲了我想跟大哥分家。还住在府里但吃用分开，这样娘也不会总被大嫂气着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不是有个好爹跟好大姐，就他这德性是娶不到聪明漂亮的媳妇。 李太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终于长大了。” 以前可不会说这种贴心的话，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受了楚瑛的影响了。唉，可惜两人都无意，不然真想撮合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九章 三司会审（1） 楚瑛被带上公堂，彼时公堂上中间坐着左都御史程清，旁边坐着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 李勉站在下面，看到楚瑛朝着她眨巴了下眼睛，意思是有他在没人能欺负她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李勉的存在三位大人对楚瑛很客气，程御史还让人搬了个小矮凳过来给她坐。 楚瑛没坐，而是笔直地站在那儿问道：“程大人、黄大人、富大人，今日是三司会审，为何被告没有现身？” 程清说道：“冯钰数日前旧疾发作，现在卧病不起。不过我已经召了跟着他的随从洪安来，由他代封冯钰作答。” 这个说法楚瑛不相信。 李勉点头说道：“师姐，这事是真的。我大姐派了太医过去看了，冯钰确实是旧伤发作卧床不起，太医说这治不了根了。” 楚瑛面露疑惑，说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李勉解释道：“他十六岁去了辽东，打仗的时候胸口中了一箭，后背被鞑靼砍了一刀，就此落下了病根。” 楚瑛蹙着眉头，这也太巧了。但太后派去的人都说是真的，她要再提出异议就是质疑太后了。 程清传召了洪安进来。 洪安将冯钰从领了皇帝的密旨到查出淮王府谋反，再调兵围了淮王府的过程详细地讲一遍：“程大人、黄大人，富大人，我家二爷都是依律调查取证，绝不是楚瑛所说的污蔑陷害淮王府。我们从淮王府内查出龙袍、兵器，另淮王妃跟穆家女与淮王府幕僚跟侍卫的供词，人证物证俱全。” 楚瑛没打断洪安的话，等他说完才道：“你说人证物证齐全。好，咱们先说人证。我母妃以为穆婉慧是她亲生女儿，又听信冯钰谗言认为是我父王害死了我舅舅跟舅母与大表哥。在冯钰承诺只要她指控我父王，就不会抓穆婉慧。为了给娘家人报仇与保住女儿的性命，她受冯钰的指使将龙袍放到后花园假山的小山洞里。” 说到这里，她嗤笑道：“私藏龙袍可是灭族的大罪。我父王若是想要谋朝纂位，他怎么可能将一件龙袍藏在假山的破山洞里。淮王府可有锦衣卫的暗探，要真私藏龙袍早被发现了。” “穆婉慧是为报仇才污蔑我父王的。至于说那些幕僚跟侍卫，肯定是屈打成招的，我当初就被冯钰用了酷刑差点死了。” 程清疑惑道：“你说你母妃以为穆婉慧是她的亲生女儿，这话何解？” 这也正是李勉想知道的。 楚瑛将当初淮王被冤入狱淮王妃换女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说完后她道：“我眼睛像我父王大哥都是丹凤眼，脸廓跟鼻子嘴巴像我祖母，与我母妃没半点相似之处，而穆婉慧却跟我母妃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后来我母妃又暗中做了滴血验亲，很巧的时她与穆婉慧的血相融，所以不管我们怎么解释她都不信认定穆婉慧是她亲女。” 李勉恍然大悟，说道：“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对外甥女比对自己亲女还要好，原来如此。” 洪安说道：“诸位大人休要听她狡辩，淮王妃知道淮王谋反数次劝说，劝说无果这才大义灭亲。” 不等楚瑛开口，李勉就怼他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淮王妃再大义也不可能送自己的女儿去死。不过死的不是亲女，而是侄女就另当别论了。” 楚瑛没给洪安继续说的机会：“现在咱们说物证。首先说龙袍，若真是我父王让人造的，那这龙袍肯定绣得非常精美且合的身的。可若是被栽赃陷害的，那龙袍是临时做，急着赶工绣出的龙袍很粗糙并且也不合身的。所以，大人只需要拿出龙袍一看就知道了。” 顿了下，她又继续说道：“冯钰污蔑我淮王府私藏兵器，这话完全就是在放屁。淮王府是有两个屋子的武器，不过其中一个存放的是府兵所用的刀剑棍等物，另外一个是我的。我因为天生神力用不了寻常的兵器，所以我哥就请了匠人给我特别打造。那些兵器最轻的是我六岁用的精铁打造的大刀；最重的是前年打造的狼牙棒，有一百五十斤。这些兵器别说杀人了，普通人拿起来都费劲。” 听到这话，程清等几个官员互相对望了一眼。 李勉问道：“洪安，龙袍跟兵器都在哪？” 洪安早看出来了，因为李勉的原因几个主审官都偏向楚瑛：“龙袍以及几位证人都在锦衣卫，兵器太多没有运回来都封存在知府衙门。” 程清很果断地叫了人去锦衣卫将证物跟证人都带来。结果只带了个穆婉慧跟两个幕僚回来，至于重要物证之一的龙袍没了。不是失窃，而是放龙袍的那个屋子被起火了。 李勉看着方俊涛，质问道：“说说，这么重要的物证怎么没了？” 方俊涛的解释是管理不当，所以将证物烧毁了，这事半个月前他已经上了请罪折子了。 程清拍了下惊堂木，问了穆婉慧：“你的供词上说你亲耳听到淮王与宗政伯与林师爷商议谋反之事，你现将当日听到之事详细道来。” 穆婉慧将当日冯钰教她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因为在公堂纸上她很害怕，说得断断续续的。 楚瑛等她说完，嗤笑道：“我父王跟大哥一向厌恶你，所以下了令，除我母妃的听雪院跟后花园外其他地方你都不能去。你说说，你是如何溜到我父王的卧房里听到他跟宗伯与林师爷商议谋反之事？” 穆婉慧反驳道：“不是在卧房，是在前院的书房。” 楚瑛问道：“这就更奇怪了。整个淮王府的人谁不知道我父王从不踏足前院书房，那地方一直都是我大哥在用。后来他身体越来越虚弱，就改再自己院里处理事情，前院的书房就空下了。” 说完这话，她看向其中年长的的幕僚说道：“凌爷爷，你在王府多年这喜事你该很清楚才对。” 听到这个称呼，凌幕僚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认可了楚瑛的说法：“堂上的几位大人，我家王爷自就藩到出事从没踏足过前院书房一步。” 另外一个幕僚，也证实了此事。 ps:昨天漏了‘叛变（1）’，已经将它添进‘叛变（2）’内，亲们刷新一下就可以看到了。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章 三司会审（2） 凌姓幕僚痛哭流涕地与楚瑛说道：“郡主，他们对我用了酷刑，又抓了我儿孙威胁我，我没办法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郡主，老朽对不起王爷跟世子，更对不起你与淮王府所有的人。” 他被施以酷刑，又被送到京关在刑部牢房近半年。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他觉得淮王跟楚瑛能在出事当日就死了其实是一种福分。 证人突然反水，方俊涛神色平静。 洪安怒喝道：“凌贤，休要污蔑我家二爷。程大人，人证都是锦衣卫在审讯，我们并没有插手。” 方俊涛没有否认用刑一事，毕竟证人就在这儿只要验下身就能看到伤痕：“是冯钰要我们撬开他的嘴，所以我们就用了刑。淮王府之所以被查，也是冯钰在先皇跟前进的谗言。” 至于是什么谗言，他没有说。 李勉很不解地问道：“师姐，你刚说冯钰为了私仇污蔑淮王府谋反。我记得你在京的时候与冯钰并没打过交道，怎么会结下这种深死大仇。” 程大人跟大理寺卿几个人也很疑惑，一起看着楚瑛。 楚瑛垂下头，轻声道：“我在京都没见过他又岂会结仇，与他有仇的是我大哥。” 李勉越发觉得奇怪了，说道：“你哥十一岁跟着淮王就藩，这些年进京的次数也屈手可数，怎么与冯钰结下这么深的仇啊？” 只要背负杀父杀母这种血海深仇的人，才会想要将仇人及全家都弄死。可曹国公府一切都安好，实在想不通两人能结下什么大仇。 李勉跟楚锦也打过许多次交道，除了性子冷其他都挺好的。 到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楚瑛面露难堪地说道：“楚宇不是我哥的，是谢氏跟冯钰苟且生下的孽种。” 说到这里，她一脸愤恨地说道：“我哥只知道楚宇不是她的，并不知道奸/夫是谁的，但我哥良善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就送回了长兴侯府。却不想冯钰那畜牲不仅不感激我哥饶过那孩子，还将谢氏的死怪罪在我哥身上，说要杀了我哥为谢氏偿命。” 这么一个大瓜不仅李勉，在场的人都给惊呆了。 洪安怒喝道：“楚瑛，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家主子跟谢家大姑奶奶都不认识。我家主子暗查淮王府是奉的皇命。” 楚瑛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冯钰那畜牲与谢颖芝在赐婚之前就互定了终身，这事只要抓了两人贴身伺候的人就能审得出来。说起来也是可笑，那畜生不敢跟父母禀明此事将亲事定下来，反而怨恨我哥夺了她的心上人。谢氏难产而亡，他还将这笔账归在我哥头上。” 洪安朝着程清当人说道：“几位大人，这一切都是楚瑛在胡编乱造，还请几位大人为我家二爷做主。” 楚瑛没有与洪安争辩，而是举起手发毒誓：“我楚瑛若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淮王府香火断承，死后魂不归地府。” 洪安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招。 冯钰与谢颖芝的事不在审理之内，程清也不会去证实。 像谋逆案，一定得是证据充分再经三司会审才能定下来的。但淮王府谋逆案很特别，一是没有经过三司会审，二是先皇帝也没顶罪，而现在人证淮王妃死了穆婉慧的口供不坐实，两个幕僚反水几个侍卫都死了；两样重要的物证烧毁一样在洪城。 程清将这次堂审的过程详细记录下来呈给皇帝阅览，还将楚锦与冯钰的恩怨说了下下。淮王府到底有没有谋反，皇帝说了算。 皇帝早知道这事了，所以对冯钰也很厌恶。给楚锦戴绿帽子让人家喜当爹已经很过分了，竟还要将淮王府斩尽杀绝，这样的人品性太低劣了。 想了下皇帝去了慈宁宫，此时李勉也在呢！ 李勉以前在皇帝面前就没架子，当哥们一样处。但自皇帝成为天子以后，他也是恭恭敬敬的。看到皇帝，他立即起身行礼。 皇帝笑着说道：“舅舅，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们舅甥不用那么见外。” 两人坐下后，太后问道：“皇帝，你是为淮王谋逆一案来的吗？” 皇帝点头说道：“是。母后，淮王谋逆证据不足，之前的那些供词也是错漏百出。母后，朕已经让程清去查了，只要证实冯钰跟谢氏真有苟且生下孽种，朕就为淮王叔跟楚锦平反。” 因为淮王谋逆一案先皇没有盖棺定论，所以这事不用昭告天下，只需下一道圣旨表明淮王府没谋反是被冤枉的即可。 太后点头道：“皇帝，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说完这事太后又与皇帝说百日后她要办一场群芳宴，宴请京城与李勉适龄的姑娘来参加宴会。 皇帝见她看了一眼李勉，一口应下。他现在在守孝，想要选秀也得等一年以后再说不迟。 李勉却突然说道：“皇上，我师姐心悦魏国公。她现在孤苦无依的，不知道能否将她赐婚给魏国公啊？” 李太后冷着脸，怒喝一声道：“李勉……” 李勉耷拉着脑袋道：“大姐，我师姐真的太可怜了。我没用保护不了她，只能给她找个大的靠山了。” 说完，他又一脸可惜道：“也是师姐是皇家人，不然我觉得嫁进皇宫挺不错的。” 想着楚瑛一拳将人脑浆都打爆出来的场景，皇帝打了个冷颤道：“舅舅，你今年二十岁荣华郡主十六，年龄相仿正相配呢！” 李勉摇头说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若是违心娶了她，我们都过得不会幸福。” 皇帝还是没松口，理由都是现成的：“若是荣华郡主与魏国公互互相喜欢，他们求道朕面前，朕肯定会赐婚。可现在魏国公说了鞑靼不灭不成家，朕岂能枉顾魏国公的意见赐婚。” 李勉见他不松口，只能放弃了。 皇帝与太后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天下不太平公务特别多，一天到晚要批阅奏折他也很辛苦。 李太后蹙着眉头，很不满地说道：“李勉，你什么时候对家人能像对楚瑛那样上心？” 竟枉顾她的意思直接跟皇帝说。不过因为李勉是当着她的面没有背地里，所以她只是不满而没有生气。 李勉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姐，您跟爹娘哪轮得到我来操心？至于大哥大嫂跟两个侄子，我要关心他们，顾会以为我要害他们。” 李太后无言以对。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一章 冯钰之死 虽然冯钰与谢颖芝的事过去了八年，但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程清不仅找着了人证，还从长兴侯府找到了两个人暗中往来的情信。 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全，皇帝下了圣旨为淮王府平反。楚瑛走出监狱仰望头顶的太阳时还有些恍惚。这平反，比她预期的要顺利多了。 李勉听到她这么说差点哭了：“师姐啊，一点都不容易啊！为了让你早日洗清冤屈，师弟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终生幸福。” 楚瑛一听就急了，说道：“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胡乱插手，你怎么就不听了？太后赐婚的姑娘是谁，咱们想办法将这婚退了。” 李勉看她这样子，咧开嘴笑道：“没赐婚，不过我答应我大姐相看了，只要找着符合我要求的就将亲事定下来。” 楚瑛不由骂道：“你下次再拿我寻开心，小心你那三两二的骨头。” 嘴上是骂但心里很感激，这次她没受半点刁难淮王府的冤案也顺利平反，这一切多亏了李勉。 楚瑛很认真地说道：“师弟，谢谢你。” 这次真的欠了李勉一个大人情，不过通过此次的事，她真的将李勉当师弟看待了。 李勉看她这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虽然找各种理由拒绝但我今年二十了，拖不了多久了。师姐，我准备等成亲后再回西北去，在这儿太没意思了。” 在西北众人都觉得他是个真汉子，而在这儿众人都瞧不起他，哪怕他再努力也认为是借家里的光。 楚瑛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先将媳妇找着了再说。” 李勉想带楚瑛去他前几日购置的宅子里，那宅子的格局都是仿造江南的，他看了以后觉得楚瑛会喜欢。 楚瑛婉言拒绝了，说道：“我要回淮王府住。” 李勉蹙着眉头说道：“可是淮王府已经荒废快一年了，现在根本住不了人了。师姐，这样，你先去我那宅子住几日，我让人将淮王府打扫干净你再搬进去住不迟。” 楚瑛摇摇头说道：“我自己打扫。” 见李勉还要再劝，楚瑛摇摇头轻声说道：“师弟，淮王府再脏再乱那也是我的家。” 李勉心头一顿，将楚瑛送上马车与秋纬说道：“你去牙行请三十个粗使婆子到淮王府搞卫生。” 秋纬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主子，郡主现在风尖浪口的，外头请的人要不干净再整出点事来，到时候郡主跳黄河都洗不清了。主子，还是从咱们府里叫二十个人来吧！” 忠勤伯的下人都是签了死锲的人，不敢使什么幺蛾子。 李勉之所以没考虑用忠勤伯府的人是怕他大嫂又说酸话，但秋纬的话也在理当下点头应了。 到了淮王府门口，楚瑛发现之前屹立的两头狮子不见只剩下石墩，大门顶上的牌匾没有了，五扇门的漆都掉了不少。 楚瑛走上前将大门上贴的封条揭了下来，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睹物思人，父兄没了她再回到这儿若是欢欢喜喜肯定会惹人怀疑。所以从走进王府内，楚瑛的神情就很哀伤。在来到楚锦住的院落，看到门前都结了蜘蛛网她的眼泪扑哧扑哧地落。 李勉递给她一块白色的帕子，宽慰道：“淮王跟楚锦大哥看到你为他们平反了，肯定会很高兴的。现在淮王府就剩你一人，你更该打起精神将淮王府的门庭撑起来。” 楚瑛擦了眼泪，哽咽道：“我又不是男子不能袭爵，如何能将淮王府的门庭撑起来。” 虽然平反了，但皇帝就算将这宅子赐回给她牌匾上挂的也是‘郡主府’，而不是淮王府。 李勉说道：“淮王府就剩你一个人了。师姐，到时候淮王跟楚锦大哥的仇人暗中报复你，你肯定招架不住的。” 若是明目张胆地欺负楚瑛，他能帮着报复回去。但那些人就喜欢使阴谋诡计，这事就防不胜防。 楚瑛低声说道：“等进宫给太后与皇上谢恩后，我就回洪城。我父王跟大哥的尸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我得找到它们再好好安葬。” “师姐，我不能陪同你一起去洪城，你一个人可以吗？” 就算他想跟着去洪城，父母跟大姐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未来的路也得靠楚瑛自己，他最多就是在有难处的时候帮衬下。 楚瑛点点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师父若知道我回了洪城肯定会现身。还有我父王生前也结交了几个好友，他们应该也会帮衬我的。” “好。” 秋纬带了十五个健仆跟十五个粗使婆子过来。只是淮王府很大，哪怕这些人也得数天时间才能将整个宅子打扫干净。 没多久，福叔带着胡高与羊娃过来了。 羊娃看到楚瑛，抱着她哭道：“哥哥，哥哥你吓死我了。” 李勉好奇地问道：“为何他叫你哥哥啊？” 知道缘由啊，李勉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他做见面礼：“我是你哥哥的师弟，你以后也要叫我哥哥。” 羊娃抬头看着楚瑛，见她点头这才接过玉佩：“谢谢哥哥。” 刚回来什么都没准备，中午福叔直接从一家食肆定了饭菜。虽然花费比较大，但大家都吃得开心。 吃完饭没多久秋纬就告知众人一个消息，冯钰服毒自尽了。 “服毒？” 秋纬点头说道：“是服毒没了。在死之前他说自己不是输在郡主手里，而是输给了淮王。是他小瞧了淮王，他认输。” 冯钰非常聪明，在洪城的时候是当局者迷。等回京后查到巫掌柜后，他就知道真正深藏不露的是淮王而不是楚锦。只是他没有证据证明两人还活着，所以这话也没人信。 李勉气呼呼地说道：“什么叫输在淮王手中？这个王八岛，他死了还得在我大姐与皇上跟前上眼药。” 自己做下的肮脏事还害得淮王府家破人亡，现在真相大白后还要咬一口死人。他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鲜廉寡耻的人。 楚瑛倒没有生气，说道：“他对我大哥恨之入骨，临死之前还要咬一口才是正常的。反之，我还要怀疑他别有企图。” 李勉觉得这话有道理。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二章 转变 冯钰那一番话是有他的用意的。他不知道是谁救了巫掌柜一家，但他很担心那些罪证落到楚瑛手中。所以他临终之前故意留下这些话，是在给楚瑛挖坑。 若是楚瑛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那太后皇帝肯定会怀疑淮王真没死，毕竟这些罪证很难搜集。楚瑛能拿出来，就表明淮王府暗中培养了很大的势力了，淮王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死了。 楚瑛看出了冯钰的目的，所以进宫谢恩时并没将这些罪证呈给皇帝，不过她准备等离开京城以后再选个正直的大臣将其曝光。 皇帝看着变化巨大的楚瑛，说道：“荣华，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楚瑛神情很哀伤，说道：“受的这些苦不算什么，只是我父王跟大哥被冯钰害得尸骨无存。皇上，我想早日回洪城请高僧为他们超度。” 皇帝没有拒绝，说道：“等你养好了身体，朕派人送你回去。” 楚瑛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磕了三个头：“谢皇上恩典。” 皇帝公务繁忙，说了两句话就让她出去了。一出御书房，楚瑛就被引到了慈宁宫内。 李太后看到楚瑛时，顿时明白为何李勉为何屡屡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帮她了。不过是一年没见，清澈明亮的眼神变得锐利；白白嫩嫩带着婴儿肥的俏脸，现在成了皮包骨；以前不说话就带着三分笑，现在却浑身的戾气。 其实来京时楚瑛还没这么瘦，但跟古伯住在一起后她就开始节食。毕竟是失了父兄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肯定都很糟糕了。在去敲登闻鼓前五天，她每天三餐都只是一碗粥配蔬菜不碰荤腥。一通折腾下来，与之前精神饱满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李太后满脸心疼道：“可怜见的，怎么瘦成这样啊？翠莲，去将我炖的红枣燕窝端来给郡主喝。” 楚瑛摇头说道：“多谢娘娘美意，我还在孝期不能碰荤腥。” 李太后摇头说道：“燕窝不算荤腥。你遭了这么多的罪得好好调理身体不然会落下病根的，年轻没事老了全都找上来了。就是淮王跟阿锦知道了，在地底下也不能安心了。” 楚瑛听到这话，泪珠儿滚滚而落：“他们都没了，都没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这说的什么话？你父兄那么疼你，肯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等孝满以后再嫁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他们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楚瑛顶着满脸的泪珠跪在李太后跟前道：“娘娘，我想从宗族内过继个孩子到我大哥膝下，这样等我死了我父王跟大哥也有人祭拜。” 楚锦膝下无子，过继个孩子继承香火也是人之常理。李太后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你可有什么要求？” 淮王府已经得到平反了，过继到楚锦名下就能袭爵。当然，得降两级是国公爷的爵位。不过对宗族很多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 楚瑛也考虑过这件事：“四岁到八岁之间，要乖巧听话品性要好，若是孤儿的话性子顽劣一些也没关系。” 无父无母的话，以后也没乱七八糟的事。毕竟淮王府虽之前被查抄了，但像宅子跟铺子等固定资产会归还的。这些，足以让许多族人心动了。 李太后答应了，问道：“阿瑛，对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楚瑛想也不想就道：“等孩子选定了我就带他回洪城，将他教导成人。至于以后，我还没有多想。” 李太后看她精神状态很差，宽慰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楚瑛坐在马车上，想着刚才自己在皇帝跟李太后跟前的表现，确定没有出现纰漏才放心。她真想早些回洪城，在这些人精面前每一秒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哪儿做得不对露了破绽。 “啊……” 一支箭射向车夫，车夫没有防备跌落在地。 福叔大声喊道：“郡主，有刺客。” 楚瑛听到声音抓起手中的宝剑，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箭从窗户射了进来，不过没有射中人。楚瑛冷笑，为了杀他连弓箭手都派出来了。 车夫落地，马儿受惊狂奔起来，在马车撞向旁边一动民宅之前楚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落地没等喘过气来，就被六个黑衣人围住了，楚瑛毫无畏惧地举剑迎了上去。跟以前出手只教训人不同，这次出手非常狠辣刺向的全都是要害。 在官差到的时候，围攻楚瑛的六个黑衣人都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她自己左胳膊也受了伤。 虽血是红色的，但防备万一楚瑛还是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解毒丸服下后她才放心。 这场刺杀很快就传到李太后耳中，她脸色难看地说道：“去查查，看看是谁动的手？” 天子脚下竟敢行刺，这是根本没将皇上与她放在眼里。 “是，太后。” 翠莲有些怀疑地说道：“太后娘娘，是不是下面的人夸大其词啊？郡主那么瘦弱，一人杀了六个刺客只受轻伤？” 李太后并不意外，说道：“阿勉之前跟我说，楚瑛的武功极高假以时日不会逊色魏国公。以前心软，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迅速成长起来了。” 翠莲听她言语之中对楚瑛满是欣赏，心里暗想莫非太后还是没放弃结亲的打算。只是强扭的瓜不甜，硬凑一对两人也不会幸福，到时候太后还是有操不完的心。 杨一东听到楚瑛遇刺赶紧过王府探望，很巧的是在门口遇见了李勉，他双手抱拳道：“李五爷。” 李勉一看到杨一东，脸色不善地问道：“我师姐可是雷明霁的救命之恩，现在我师姐都家破人亡了他一点都不管？” 若雷明霁忘恩负义不管师姐，他肯定要将其名声搞臭。 杨一东自不会说两人已经见过面的事，他将人拉到一边轻声说道：“我家国公爷就是听闻郡主在京，所以才留下我。昨日傍晚我到王府与郡主说，国公爷留我在京就是为了找到她保护她，郡主没答应。” 李勉听到这话才满意：“我师姐拒绝，你就不会暗中跟随保护啊？” 杨一东觉得这真是个馊主意，说道：“若我暗中跟着她肯定会察觉的，到时候郡主生气反而不美了。” “那你等会再提，她若拒绝我来帮你说。” “好。”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三章 神助攻（1） 杨一东看到楚瑛包扎好的伤口，心道若是国公爷在这儿怕得心疼死。嗯，这事必须告诉国公爷，说不准一着急就会想方设法将郡主娶回家了。 在杨一东心中只有雷明霁不想做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当然，前提是楚瑛对雷明霁的态度也很好，不然也不会这般自信。 杨一东说道：“郡主，淮王生前结下了不少的仇家。金日只是开始，他们还会派人来害你的。郡主，就让卑职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楚瑛还是没有松口，说道：“你现在可以保护我，等我回了洪城你难道还能留在我身边？” 杨一东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郡主不嫌弃，末将愿意追随郡主。”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暂时留在郡主身边保护她国公爷肯定会答应。马季知道了，肯定会后悔没跟着回京了。 楚瑛一怔，转而摇头道：“你是国公爷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他怎么可能会放人？” 通过接触过的几次楚瑛知道杨一东是个非常能干的人，雷明霁许多事都要倚重他。这样的心腹，雷明霁怎么可能会放手。 杨一东笑着说道：“别人是不行，但郡主另当别论。” 李勉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楚瑛却没多想，她摇头说道：“不用了。魏国公帮了我那么多，早就抵消了那点恩情了。” 李勉见状插了话，说道：“师姐，杨参领保护你的同时也代表着你是魏国公要保护护的人。那些人想对你动手的人，知道这事会有所顾虑的。” 这点楚瑛自然知道，但她不想欠雷明霁太多。之前巫掌柜的事就已经欠了个大人情，再欠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李勉说道：“师姐，你现在很危险，若不让杨参领留在身边保护你，那我就从伯爵府里挑几个好手保护你。” 楚瑛信得过李勉却信不过忠勤伯。她身上那么多的秘密，要让伯府里的人留在身边，万一察觉到什么就危险了。 “不用，我身边的人能保护好我。” 李勉不像杨一东那般客客气气的，他很霸道地说道：“若是他们能保护好你，你胳膊也不会受伤。师姐，你不要再磨磨唧唧了。要不让杨参领留在你身边，要不用我伯爵府的人?这两者你必须选一个。” 相对而言?楚瑛对杨一东更信任了：“伯爵府不是你能做主的，还是让杨一东留下吧！” 忠勤伯世子跟李勉虽是亲兄弟但两人关系并不好，忠勤伯世子夫人更是不加掩饰地嫌弃他。 李勉对外人不会说家里的事，但楚瑛例外：“我现在看到我大哥跟大嫂就烦?若不是顾忌着爹娘年岁大了?我早提出分家了。不过我也跟我大姐说了，等我娶妻后就分家。” “太后会答应吗？” 李勉解释道：“我答应不搬出去住，分了家以后吃用不走公账?我大姐答应了。” 她大姐在家里地位最高，她答应了这事就板上钉钉的?等分了家再不用看他大嫂那臭脸了。 楚瑛笑着说道：“娶了妻分了家，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到时候得担起你的责任来。” 也不怪忠勤伯世子夫妻两人不喜欢李勉?他花钱没有节制?偏李太后跟忠勤伯夫人护得紧。夫妻两人重话都不敢说他一句?日积月累的兄弟的感情也不好了。 李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说道：“师姐放心?我现在不乱花钱了?等成亲后家财也都交给媳妇管。” 自在西北呆了一年后?回京后里面再没有一掷千金过了，也是如此忠勤伯觉得送他去西北是对的。不过李勉的改变并没让忠勤伯世子夫妻对他有所改观?也因为他婆媳关系都很紧张。 护卫的事敲定后李勉就走了?走之前还拉上了杨一东。到了一个拐角处?他将随从都挥退后问道：“你刚才说‘别人不行?我师姐另当别论’?这话是什么意思？” “郡主是我家国公爷的救命恩人，自然不一般了。” 李勉呵呵两声道：“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大姐说了?等百日孝后就回帮着师姐选一个品性好、样貌好、才学好、家世的夫婿。若我大姐给师姐赐了婚?到时魏国公后悔就来不及了。” 杨一东脸色大变，一旦太后相中了人定了下来自家国公爷就没希望了：“太后要给郡主赐婚，你确定？” 李勉故意哼哼两声道：“你着什么急，你们国公爷可是放了话说鞑靼不灭不成家。” 杨一东苦笑一声说道：“五爷，我家国公爷在知道郡主被冯钰抓走以后，就让我跟马季带人分别在陆路跟水路设下埋伏要救下郡主。劫狱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但我家国公爷根本不去考虑这些事。” “李五爷，不是我要隐瞒。你别看我家国公爷打仗厉害，但在男女之事就是一根木头。明明喜欢郡主，却固执地认为是报救命之恩。” 李勉非常惊讶：“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我有一字是假，随五爷你处置。” 李勉没有怀疑，只是有些惊讶：“他既然喜欢我师姐，为何还说鞑靼不灭不成家？我师姐金年都十六了，可等不起。” 杨一东猜测得到雷明霁的想法，说道：“鞑靼越来越强大，边城这几年死得人越来越多，我们守得也有些力不从心。我家国公爷担心自己有一日死在战场上，要娶妻生子到时候留下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 若不是有天雷这个大杀器在，他真的没有信心灭了鞑靼。不过有天雷跟楚瑛，他觉得最多五年就能将鞑靼灭掉了。 李勉自己在西北呆过一年能理解雷明霁的顾虑。嘉峪关的很多将士也都不敢娶妻，怕前头娶妻后头就战死沙场害了心爱的女人。。 没在边城呆过不知道边城将士的苦与难，更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他回京以后是想进户部当差，想多给边城将士弄一些补给，可惜这事遭到了太后跟忠勤伯的反对。呆在御林军其实就是混资历，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态度才那么消极。 第两百四十四章 神助攻（2） 李勉觉得雷明霁不容易，小小年纪领兵打仗不说，还碰到糊涂的祖母跟爹自己被弄死。 想到这里，李勉对雷明霁也有了些许同情，他说道：“我师姐对魏国公与对其他人也不同。” 虽然这个馊主意是他出的，雷明霁也是他提起的，但楚瑛的表现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只是楚瑛不开窍，他也没多言。 杨一东激动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郡主对我家国公爷有意？” 李勉很肯定地说道：“是，不过她自己没察觉到，所以还需要魏国公主动挑破这层窗户纸才行。” 杨一东冷静下来，不解地问道：“五爷，你是怎么知道郡主对我家国公爷有意的？” 这种事郡主也不可能跟李勉说的。 李勉说道：“师姐画了雷明霁，那画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等你看了就知道了。若心里没魏国公，是画不了那么好的。” 杨一东急切地问道：“画呢？” “在我大姐那儿呢！不过我大姐好像不乐意师姐跟魏国公，皇上倒是不介意。这事啊，让你家国公爷想办法吧！” 杨一东高兴得不行。还以为是国公爷单相思，现在看来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嗯，五爷真是个大好人。 回到九里坊，他立即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大同。 锦衣卫很快就查明行刺楚瑛的是血衣门。雷明霁当年回京后查出这个杀手组织的巢穴后，带兵围剿了。 杨一东说道：“当时他们的副门主带着十多个人外出执行暗杀任务，这两年我们一直派人在找他们的残存势力，可惜没找着。没想到时隔两年多，他们竟还敢冒头并且刺杀郡主您。” 楚瑛说道：“血衣门这次刺杀我未必是来报仇的，很有可能是障眼法。幕后之人，目的应该是在我搜集的罪证上。” 本还想等离开京城再让这些罪证曝光，现在看来不行了，得尽快将这些罪证公布出来。 杨一东瞬间明白过来，说道：“郡主你的意思，这事有人主事，主使者是曹国公府？” “他们肯定有参与其中。现在看来，冯钰应该将所有的事都告诉给了曹国公了。”说到这里，楚瑛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冯钰真的服毒自尽了，会不会死的是替身？” 他哥利用替身死遁，冯钰也一样可以用这个方法。不过他想死遁肯定得曹国公帮忙，不然瞒不过去的。 杨一东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事，闻言也不放心了：“我会派人去查，希望他是真死了。” 这么一个阴狠毒辣冷血无情的畜生，要没死藏在暗处，郡主跟自家国公爷都很危险。只要杀了才能睡个安稳觉了。 皇帝将淮王府赐给了楚瑛，不过王府被改成郡主府了，另外还将查抄走的财产归还。如楚瑛预料的那般宅子铺子这些都归还了，但摆件字画等都没有了。 前脚将房契地契拿到手，后脚楚瑛就放了话说要将这些资产都卖掉。这事让很多人都觉得楚瑛是个败家女。毕竟宅子跟铺子都可以租出去收租金，卖掉了钱拿在手中很快就花掉了。 让楚瑛没想到的是，消息刚放出去没半天忠勤伯世子夫人就上门，表明想要她手里的这些产业。 楚瑛没有拒绝，只要价钱合理卖谁都一样。世子夫人开的价比市价还多了一成，楚瑛很爽快地卖给了他。而这件事，成功地让楚瑛背上了败家女的名头了。 李勉是知道楚瑛卖宅子跟铺子的原因。王府内留守的管家跟那些忠仆都被冯钰给杀了，而交给其他人楚瑛也不放心，所以卖掉是最好的。 楚瑛在小佛堂念了一卷往生经出来，丫鬟小兰就道：“郡主，长兴侯夫人来了。” 设这个小佛堂其实就是给太后与皇帝看的，让他们以为自己伤心欲绝有断绝红尘的意向。 楚瑛脸色瞬间难看了，说道：“将她给我轰走。” 都是谢颖芝不自爱，所以才害得她父王跟大哥只能躲在暗处，也不知道这谢夫人有什么脸过来见她。 过了一会，小兰说道：“郡主，长兴侯夫人说她有事见你，等事情说完了就走。郡主，她那么大年岁咱们要强行将她送出府里，万一弄伤了那儿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淮王府改为郡主府，太后不仅赏了很多东西还从内务府拨付了一批人。这些人都很能干，但经历了贴身丫鬟是细作这事后楚瑛信不过宫里来的人。寻了个机会去牙行买了几个，经过几次考验小兰是合她心意，于是就将她留在了身边。 谢夫人是被人搀扶着进来的，一见到楚瑛她跪在地上说道：“郡主，我谢家对不起你，对不起淮王跟世子。” 冯钰跟谢颖芝的事一传出来，并且程清还在长兴侯府搜出了两人的情信，这事对长兴侯府是致命一击。 楚瑛冷着脸说道：“谢夫人，我父王跟大哥已经被冯钰害死了，你今日就是磕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原谅的。” 若她没有到来，不仅楚锦活不了，就原身的性子也得死在这场劫难之中。儿女都死了淮王也不会独活的。 谢夫人看着她眼中厌恶与愤怒，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道：“郡主，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我家颖芝在婚前就与冯钰断了，是冯钰他纠缠着不放，并且利用颖芝的信任强要了她。” 这些话楚瑛一个字都不相信：“既断了，为何婚后又去见冯钰？并且时隔八年程大人还在她的闺房之中找到了冯钰写给她的情信。看在你这么大年岁的份上，我不想对你动手，但你也别来挑战我的底线。” 谢夫人知道再说下去真会惹怒他，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楚瑛一拳。她将一个楠木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里面是三万两的银票，是归还你们养宇哥儿的费用。” 楚瑛恨死了长兴侯府的人，自也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宇哥儿两岁半的时候送到长兴侯福，一直到去年失踪。这四年我大哥每年都会送六千两银子到你们府，说是孩子的花销。另外逢年过节给你们谢家送礼，给孩子吃穿用的东西，折合下来两万两银子不过分。至于说宇哥儿在送回京之前两年半，就按照一万两来算。” “好。”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五章 挑明（1） 京城离大同并不远，雷明霁很快就收到了杨一东的信。 马季就在旁边，见雷明霁看完信后嘴角上翘，要知道雷明霁平日为了保持威严在军中都是板着脸的：“国公爷，什么好事啊？” 雷明霁平日让人看不出情绪的，也是信上说的事让他太欢喜一时之间没控制住：“没什么，就国公府的一些琐事。” 马季才不信，不过他不说也没有追问：“郡主敲了登闻鼓鸣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雷明霁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说道：“淮王府的冤屈洗清了，郡主已经无罪释放了，冯钰也服毒自尽了。只是，血衣门的人暗杀郡主。” 马季脸上闪现过一抹阴狠，说道：“血衣门之前一直做缩头乌龟，现在竟还敢冒头。国公爷，咱们这次一定要将他们给灭了。” 当日这些人埋藏在客栈内，差点让他们主仆三人丧命。没想到剿灭时还有漏网之鱼，这两年一直派人都没找着。 雷明霁说道：“冯钰刚死郡主就遭血衣门的刺杀，这事也太巧了。” 马季反应也快，说道：“国公爷怀疑是曹国公府下的手？” “冯钰阴险狡诈，我不相信他会服毒自尽。或许死的不是他，借此死遁这样就能隐藏在暗处害郡主了。” 可能连他也要对付，不过雷明霁是不怕的。这些年多少刀枪剑雨都过来了，哪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冯钰。 马季觉得不无可能，他想了下说道：“国公爷，咱们要不要再挑些好手保护郡主啊？这冯钰是个疯子，若没死肯定会咬着郡主不放。” 雷明霁摇头说道：“她留在京城就会很危险，得让她尽快回洪城。不过太后跟皇上怕不会轻易放她回去，这事咱们得好好谋划。” 马季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道：“国公爷，费脑子的事你还是别叫我啊！要不，我去将杨一东换回来。” 让他冲锋陷阵没问题，让他算计人真不会。 雷明霁摇头说道：“一东不仅擅谋略，行事谨慎心思也细，有他守在郡主身边我才放心。” 马季也没生气，他与杨一东擅长的东西本就不一样。 与此同时楚瑛也递了折子进宫，见了李太后她就表示想要回家：“昨日我做梦，梦见我父王跟大哥他们跟我说全身好疼……” 因为太伤心，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太后知道她这是想要回洪城了，这次没有拒绝，而是说道：“阿勉最近没什么事，让他送你回去吧？” 楚瑛神色一顿，转而摇头道：“多谢太后娘娘的体恤。只是李勉虽是我师弟，但到底男女有别。而且我听他说已经求了你帮他相看，要让他未来的媳妇误会就不好了。” 李太后见她还装听不懂，直接挑明了说：“楚瑛，阿勉一直都很喜欢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 楚瑛张着嘴巴道：“太后，你、你是不是弄错了。阿勉只是将我当师姐，对我并没男女之情。” 李太后很笃定地说道：“不是，他就是喜欢你。为了你，他与冯钰明对着干甚至不惜顶撞父母。你被关进监牢之后，他为了让我救你数次求我与皇上，他以前从没求过我跟皇上任何事的。” 楚瑛回想他与李勉的相处的点滴，摇头说道：“太后，你肯定是弄错了，李勉心里应该只是将我当妹妹看待。太后，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撮合我跟李勉。但我有心上人，他对我也没有男女之情，你硬将我们凑一块，我们不会幸福的。” 李太后说道：“雷明霁已经放了话说不灭了鞑靼就不娶妻，难道你要一直等他吗？再者，老国公跟蒋氏也不会喜欢你。” 就楚瑛这彪悍的性子，京城那些眼高于顶的当家夫人或者奶奶绝不乐意她做自家的儿媳妇。 楚瑛摇头说道：“太后娘娘，我不准备嫁人的。我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看这万里江山，等我将他的继子抚养长大就去外头走走，替他看咱们楚家这万里江山。” 本来李太后放出楚瑛要过继孩子的事，族中有许多人心动。但楚瑛变卖家财又遭了刺杀，一部分打了退堂鼓。剩下的那部分人，送来的那些孩子太后都看不上，就更别说楚瑛了。 李太后说道：“楚瑛，只要你愿意嫁给阿勉，你们头个儿子可以过继到楚锦名下继承淮王府的香火。楚瑛，过继的孩子不可能有亲生的好。” 楚瑛一怔，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太后，我对阿勉没有男女之情，我不能害了他。” 李太后见说服不了她，转移了路线：“西北山东跟河南等地都有叛乱，我想让阿勉带兵平叛。只是他有能力却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楚瑛，我希望你能辅佐他。” 楚瑛心里不得不佩服李太后，说服不了她就采用迂回策略。只是她正想带兵掌权，李太后的这个提议正合了她的心意。只是西北跟山东等地不行，她要回洪城去：“太后，我得回洪城将我父王跟大哥的后事办了。丧事办了我还得守孝，守孝期不宜见血。” 李太后说道：“不用你上战场，只需鞭笞保护他。” 楚瑛还是摇头道：“我要先回洪城料理我父王跟大哥的丧事，其他的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再说吧！” 李太后早就看出楚瑛是个没野心的，这是好事，不会跟李勉抢功劳：“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就回。” “可人选还没定呢？” 楚瑛摇头说道：“等我下次来京再选吧！我现在只想回洪城让我父兄早日入土为难。多拖一日，他们就多受一日罪。”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其他的等回了洪城与父王大哥商议再决定。 李太后点点头道：“那你先回洪城料理后事。等丧事料理好了，你再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商议这两件事。” 只有让楚瑛料理了此事去了心病，她以后才能心无旁骛地辅佐李勉。只是李太后盘算得很好，但很多事往往并不是算计得好就能如愿的。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六章 挑明（2） 楚瑛回去以后就开始收拾行礼了。她说办完丧事再回京是为了稳住张太后，等回了洪城是再不愿踏足这儿了。 李勉得了消息急忙赶了过来：“师姐，你明日就要回洪城？昨日还没听你提，为何这么突然啊？” 楚瑛将手里的经书放下，说道：“太后娘娘想让你领兵打仗，又觉得你性子太跳脱想让我鞭笞辅佐你。我不回去，难道还真要跟着你去打仗啊？” 李勉惊呆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骗你做什么？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怎么想的，我都从没上过战场，让我鞭笞辅佐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这话李勉不认同了，说道：“师姐，你别妄自菲薄，我觉得你若领兵打仗绝不逊色雷明霁的。” 杨一东在旁听了暗呼好家伙，竟拿他家国公爷相提并论。不是他自夸，年轻一辈的将领还没一个比得上他家国公爷。也是国公爷太强了，所以老国公才会让爵的。不过他已经将楚瑛看成未来的国公夫人，所以也没反驳。 楚瑛哭笑不得，说道：“你也太高看我了。好了，你别说了，我要回洪城了。昨晚我梦见父王大哥跟我说全身好疼，我得回去请高僧给他们做法事，不然转世投胎都难了。” 李勉点头道：“那你什么时候返京？” 楚瑛想了下说道：“最快也得中秋后吧！” 不想返京的借口很多，到时候随便找两个就是，反正心里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踏足这儿了。 很不巧的是下午楚瑛突然头昏沉沉的，到下半夜发起了高烧，回洪城的事只能往后拖了。 楚瑛靠在床头，很是郁闷地说道：“以前不舒服，练半天武出一身臭汗就好了。现在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了。” 看来李太后说得对，不能仗着年轻就糟践身体，等回洪城以后她得好好补一补。至于说灵水，楚瑛是舍不得喝的。 想起灵水，楚瑛问了杨一东：“常兰娅失踪了，她是被人抓走了还是自己躲起来啊？” 杨一东摇头道：“不知道，我们没有关注这个人。郡主若想知道我让人盯着常家人，若常兰娅没死肯定会跟父母联系的。” 楚瑛摇摇头拒绝了。她并不想跟常兰娅再有交集了，这姑娘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回波及身边的人。 两人正说着话，李太后身边的冷丹带着滋补品过来探望。看到楚瑛气色不错，她笑吟吟地说道：“郡主，太后昨日听闻郡主生病就要过来探望，还是被皇后给劝下来了。” 皇后就是陆湘，与楚瑛也有几面之缘。 楚瑛很是感激道：“让太后娘娘操心事我的不是，等病好了我进宫向太后娘娘谢恩。” 冷丹坐在床边，说道：“郡主，昨日下午魏国公送了两道折子入宫，一道折子是大同的军务，还有一道折子是给太后请安的。” 楚瑛有些不明白了，雷明霁好端端的为何要上折子给太后请安。就她的了解，这家伙从不做无用之事。 楚瑛想了还是没明白：“魏国公远在大同还如此挂念太后的凤体，太后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冷丹点了下头，笑着问道：“你于魏国公有救命之恩，不知国公爷可有写信于你？” 楚瑛倒也没隐瞒，说道：“前几日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若碰到难事可吩咐杨一东。不过等我病好了就要回洪城，到时候让他回大同去。他该在战场奋勇杀敌，不该被我耽搁了。” “看来魏国公很关心你？” 楚瑛笑了下说道：“魏国公重情重义有恩必报，他对我特别照顾都是因为我当初救过他，并没其他。” 冷丹暗道，太后娘娘可不这么说。李太后收到雷明霁的请安折子，猜测到雷明霁是想要她手里的画。 宽慰了几句，冷丹就回宫了。 杨一东等冷丹离开以后，进屋将一封信交给了楚瑛：“郡主，这是我家国公爷写给你的信。” 楚瑛想着刚才的事，疑惑地问道：“刚才冷丹与我说，你家国公爷特意给太后写了请安的折子，我觉得她好像话里有话。你觉得，国公爷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杨一东心道国公爷的速度可真快，竟直接像太后索要画像了：“国公爷的心思我是猜不透的。” 楚瑛也没有多想，接了信放在枕头旁边：“我这病也不严重，太医说养三四日就好了。等我启程了，你就回大同去吧！” 杨一东摇头说道：“郡主，路上多匪徒，而且在洪城也有与王爷世子不对付的人。保不准那些人会在半路上伏击你，还是让卑职护送你回洪城。等事情都安顿好了，我到时候再回大同不迟。” 他是真的很想将楚瑛拐去大同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得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楚瑛这会精神比较短，不想与她起争执：“你先下去吧！我没叫人不要让人进来。” “是，郡主。” 楚瑛喝了一杯水才拆开信看，结果信的开头是‘阿瑛’二字，她吓得手一抖信就给落在了锦被上了。 搓了搓太阳穴楚瑛又将信捡起来，重新看才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眼话：“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看完信后她才知道，原来都是李勉那厮弄出来的事。楚瑛就不明白了，怎么一个大男人那么嘴碎呢！当日都说了是做戏竟转头还告诉雷明霁，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雷明霁啊！ 楚瑛将信放下，自言自语道：“这事该怎么解释啊？” 雷明霁给太后递请安折子，目的估计是她画的一副画。有那画在估计她解释雷明霁也不会信了。 捂着脑袋，楚瑛骂道：“李勉你这乌龟王八蛋，你害死我了。” 本来淮王跟楚锦就认为她喜欢雷明霁，若知道这事再辩解都无用了。唉，她真的没喜欢的人，更不想嫁人啊！ 还有雷明霁也真是的，不是说了鞑靼不灭就不娶妻，现在写这么一封信来做什么，这不是故意给她找事嘛！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七章 无题 楚瑛将信收起来，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杨一东看她的反应，心里暗自忖度莫非自家国公爷什么都没说。不该呀，这么好的机会不挑明不是他们国公爷的风格。 李勉不放心楚瑛也想送她回洪城，但他知道忠勤伯跟李太后肯定不会同意。他自己想不到办法，就向秋纬求教：“你说，怎么才能让他们同意我送师姐回洪城呢？” 秋纬脑瓜子灵，说道：“太后不是一直希望你建功立业。江西多匪，你可以主动提出去江西剿匪，我相信伯爷跟太后肯定会答应的。” 李勉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即进宫与太后说了此事。 太后原先的打算事让李勉去西北平叛的，这样能很快积累战功。不过想着李勉没有经验，先去剿匪积累经验也可以。 斟酌了一番，太后点头道：“可以，到时候让楚瑛辅佐你。” 李勉没同意，他的意思是剿匪楚瑛为主他为次：“大姐，我名声在外，又没武功也没带过兵，那些军中的兵丁不会信服我的。反观师姐就不一样了，她虽没带过兵但武功高强名声又好，肯定能降服下面的兵丁。” 太后怒喝道：“少在这儿胡言乱语，哪有让女人带兵的。” 李勉说道：“大姐，历史上带兵打仗的女将有很多啊！商朝的妇好就不说了，唐朝的平阳昭公主就能征善战，死的时候是军队为其国葬的。至于说本朝，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太后冷着脸说道：“我是让她辅佐你，不是要你给她铺路。李勉，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勉很无奈地说道：“大姐，我也想成为雷明霁那样的大英雄得众人的崇拜，但我没有这个本事啊！大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人要有只自知命。我明明没有这个本事还逞强，到时候爬得越高摔得就会越重。” 是他的，别人休想染指；不是他的，他不会去碰。让他利用师姐来建功立业，他做不到。 太后着恼道：“赶紧给我滚出去，以后也别再入宫了。” 李勉没想到李太后竟会生气?他有些后悔自己太急切了?这事得慢慢的来才行：“大姐，等你什么时候想我了，我再来看你。” 说完疾步走了出去，好像后头有狗在追。 李太后看到这一幕又好笑又好气。亏得自己为他的前程费尽心思?结果这个臭小子半点都不领情。 冷丹瞧着她心情并不差?小心翼翼地劝解道：“太后娘娘，五爷一直都是性情中人。让他利用郡主，他肯定不乐意的。” 李太后可是看着李勉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也很清楚：“这事你让人暗中透露出去，我相信会有人推波助澜的。” 冷丹有些讶异?问道：“太后娘娘，你真的要让郡主带兵剿匪啊？” 见她点头?冷丹有些不理解了：“可是郡主以前没带过兵?并且她还是女儿身。让她带兵剿匪?朝中的大臣肯定会反对的。” 李太后其实对朝中诸多大臣很不满?朝廷没钱他们却各个富得流油。不仅如此还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只是这股力量太强大了?她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跟这人对上：“这事不能我出面?让冯嫔去跟皇帝说。美人的话?比我这个当娘的有用多了。” 以前还会听她的话，现在当了皇帝都将她的话当耳边风了。就连她爹的话?皇帝也不大愿意听了。 冷丹觉得这法子不错。 在楚瑛离开京城的前一日被皇帝传召入宫。楚瑛心头有些荒?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召见她。 皇帝看到她?问道：“荣华?我舅舅说你能在一年之内将江西境内的土匪剿灭干净?这事是否属实？” 楚瑛有些懵，摇头道：“回皇上?肯定是李勉记错了?我从没跟他说过这种话。” 这话是皇帝在诈楚瑛的，见她否认就问道：“那让你带兵剿匪，你能否在一年之内将江西境内的土匪剿灭干净？” 楚瑛猜不透皇帝是在试探还是真想让她带兵，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怎么，做不到？” 楚瑛咬咬牙，这么好的机会错失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了：“回皇上，江西大大小小的土匪有几十拨，一年之内肯定是剿灭不完的。不过三年之内我能让江西境内再无匪患。” 当然，土匪也有好坏。那些被逼落草为寇并且没残害无辜可以招安，至于那些草菅人命坏事做尽一个都不放过。 “若是没做到呢？” 楚瑛匍匐在地，说道：“若是没有做到，任由皇上处置。” 得了这个答案皇帝很高兴，任命楚瑛为广威将军，负责剿灭江西的匪患。至于剿匪的人马，让楚瑛直接去江西总兵那儿要。 楚瑛都无语了，说了半天原来只是个光杆将军。不过有这道圣旨在手，至少是师出有名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对外招兵了。 杨一东知道这事后却担心不已，说道：“郡主，江西总兵孟立华的嫡长女嫁的是曹国公世子夫人的表弟。郡主，这是一个套。“ 这事肯定是曹国公府的人设计，目的不言而喻，想借此弄死楚瑛。 楚瑛恍然道：“我说好端端的皇帝怎么让我带兵剿匪，原来是冯家人进了谗言。不过皇帝也很奇怪，曹国公府以前可是支持汉王，怎么不忌惮还如此信任呢？” 正常的流程曹国公府应该被皇帝所厌弃才对，可惜没有，并且冯家女还很受宠。 “我已经查明了，冯世子早就暗中投靠了皇上。” 还真让他家国公爷说中了，冯家并没将宝都压在汉王手中，事实证明这样做国公府就倒不了。 楚瑛点点头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我手上有皇帝的圣旨，孟立华不敢违抗圣旨的。” 杨一东想得比较多，解释道：“碍于皇命，孟立华肯定会给你人马的，不过到时候给的不是精兵而是老弱病残。郡主，这些人完全没有战斗力，让他们剿匪等于是去送死。”。 楚瑛蹙起了眉头，怕是冯家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带着这么一群没有战斗力的人去剿匪，到时候在半途设下埋伏她武功再高也逃不掉的。 第两百四十八章 返程 楚瑛为广威将军，李勉为宁远将军，两人一正一负负责剿匪江西的土匪。这圣旨一出，立即遭朝中文武大臣的一致反对。 楚瑛没有露面，李勉却是在下朝以后喷了反对最厉害的户部尚书宣济州：“我师姐怎么就剿不了匪了？她武功高强，杀水匪跟土匪就跟切西瓜一样。反倒是你，举荐的鲁昂剿匪，结果他被土匪活抓家人花钱赎回来；举荐了两个平叛的将领，然后叛军一来一个吓得尿裤子，另外一个直接跑路。” 宣济州气得脸都紫了：“国舅爷，你休要血口喷人。” 李勉本就是混不吝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给皇子开瓢了：“我怎么就血口喷人，这事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师姐，觉得她是个女人成不了器。我还就告诉你，这朝中的武将还没几个比得过我师姐的，三年之内江西的土匪必定会被肃清一空。” 宣济州气呼呼地说道：“好，那我等着。” 李勉是混但不傻，他盯着宣济州道：“我话可放在这里了，若你敢克扣我们剿匪军的武器跟军饷粮草，我就将你的胡子都拔光了。” 宣济州说道：“武器装备不归我管，但军饷绝不会少国舅爷一个铜板。只希望国舅爷能说到做到，三年之内将土匪肃清。” 李勉举起手道：“放心，本国舅爷说到做到。” 楚瑛将东西都收拾好，然后与杨一东说道：“你回大同吧！国公爷身边也少不了你。” 杨一东说道：“郡主，现在外头不太平，还是让我们先送你回洪城。不然你要有个岔子，我家国公爷又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说到这里他立即补充道：“郡主，淮王府的事传到大同后，我家国公爷着急得不行。在知道你被抓后，还派了我跟马季兵分两路要救你出来。郡主，你放心，我送你到洪城就返程。” 这些日子他仔细观察，发现楚瑛并没什么变化就知道不妙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我当日能从冯钰手里逃出来?你觉得那些土匪能奈我何？” 杨一东相信这话?但他还是不放心：“那些土匪是伤不到郡主，但曹国公府却可以。郡主，曹国公恨你入骨，会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 楚瑛冷声说道：“我现在人轻言微奈何不了他们?但总有一日我会让冯家人给我父王与大哥陪葬的。” 见杨一东还要再说?楚瑛摆摆手道：“你回去跟雷明霁说，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帮助，但未来的路我要自己走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地坚定。 杨一东知道劝服不了楚瑛，也没再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瑛就启程了。李勉因为还有后续的一些事需要料理?所以不能与她同行。 在出城的时候，楚瑛抬头看着城墙上的牌匾?心道：“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踏足这里了。” 到了城外的十里坡?李勉下了马车与楚瑛道：“师姐?你路上注意安全?等我将钱跟武器要到手就来。” 两人商议剿匪军的人数?争论了一番楚瑛最后暂了一千人?而李勉留下向户部跟兵部要钱跟武器装备。正常流程是剿匪军的军饷粮草?都是从江西总兵那儿要的?但在李勉知道孟立华与冯家的关系就不干了。他可不愿让人卡脖子，所以想要户部跟兵部直接拨付。 楚瑛说道：“钱粮不能少?武器装备若是凑不足?可以去求皇帝将淮王府封存的武器拿出来用。我大哥当日打造那些武器时花了大价钱?比兵部那些都要好。” “我知道了。” 因为过段时间就能见?李勉也没什么舍不得：“师姐?天色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在楚瑛出京的第五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进将曹国公跟宣济州贪污赈灾款跟军饷粮草的罪证呈到了御案前?这事立即再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李勉听到消息立即去问忠勤伯：“爹，冯家跟户部尚书勾结贪污赈灾款跟军饷，这事是真的吗？” 忠勤伯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事与你何干？” 以前这种大事是与他不相干，但现在关系大了去。李勉很激动地说道：“若他们的罪名坐实了，那就可以将冯家跟宣济州都查抄了。这样，我们剿匪军的经费就有了。” “你就这点出息？” 李勉不高兴了，说道：“爹，我以前不当差在外玩，你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我想正经干事业，你又说我没出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忠勤伯板着脸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屈居在女人之下，你不一为耻反以为荣了？” 李勉哼哼了两声说道：“爹，你这想法可要不得。女人怎么了？女人也出了很多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我师姐绝对是少有的巾帼英雄。” “你还夸下海口，三年之内将江西内的匪患肃清？要是到时候没成功，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回京？” 江西多山，土匪大半都盘踞在易守难攻的山里。官兵一有动静他们就知道，躲山里去官兵也找不着，很难剿灭。 李勉得意洋洋地说道：“放心吧，师姐说不用三年，最多两年他就能将江西境内的匪患彻底解决。” 楚瑛从不说大话，既敢说出来就表示有把握了。 忠勤伯心里有些疑惑但没说出来，不然他这傻儿子又得叨叨了。说起来都心酸，在儿子心中他这个亲爹竟还比不上个丫头片子。 忠勤伯说道：“剿匪的钱粮我会尽快让他们筹措好，等钱粮到位你就立即启程。” 离了跟前他还能多活几年，不然整日给他擦屁股说不准哪日就被气死。 李勉赶紧摆摆手道：“爹，粮食直接折成钱就好。不然到了地方上他们又推三阻四的，耽搁我们的大事。” “江西去年遭灾，那儿的粮食价格应该还没降下来。还是让户部下文，要布政使直接拨付粮食给你们。” 既然儿子想要建功立业，他自然也要为其铺路了。。 李勉咧开嘴笑，说道：“这样自然最好了。爹，这事就靠你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风水轮流转 杨一东回到大同，就遭到雷明霁的质问：“我不是跟你说了送郡主回洪城，你怎么回来？” 这满满的嫌弃让杨一东很无语，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他是还郡主的恩情并没男女之情。 杨一东说道：“郡主不许我跟着回洪城，她态度很坚决我不好违逆她的意思，不过郡主让我带了一封信回来。” 雷明霁接过信，见杨一东还站在那儿拉着脸道：“还有事吗？没事就赶紧出去。” 杨一东说道：“主公，我觉得这信里的内容你可能会不高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说完这话，麻溜地出去了。 楚瑛在信里解释了那副画的来源，并且很委婉地表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特意解释这一番也是不想让雷明霁会错意，耽搁了他。 雷明霁看完信以后神色莫名。去年还说自己不想娶妻，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思却遭到了拒绝。 想了下，雷明霁又将杨一东叫了进来：“郡主看了我的信以后，有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没有，跟往常一样。”杨一东试探性地问道：“主公，不知道郡主在信里写了什么，是不是拒绝了你？” 雷明霁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沉默其实就是认同了。杨一东宽慰道：“主公别难受，李勉说郡主还没有开窍完全不懂男女之事。” 嘴上这般宽慰，心里却乐开了花了。自家国公爷去年年底为拒绝老国公跟皇帝保媒，故意说鞑靼不灭不成家，现在发现有心上人却被嫌弃了。爽，太爽了。 雷明霁刚才也反省了自己，说道：“是我思虑不周，淮王跟楚锦都没了，我不该这个时候挑明此事。” 明霁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楚瑛只说不想嫁人并没说讨厌他，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杨一东听到这话倒是有些羞愧，这事也是他操之过急了：“国公爷，我已经打探清楚了，皇上是听信了冯嫔的谗言才让郡主带兵剿匪。郡主从没带过兵，并且孟立华是冯家的亲戚，咱们得帮帮她。” “国公爷，要不你派马季去吧！这家伙嘴巴会说，又能很快与人打成一片，郡主说不准能留下他呢！” 雷明霁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他摇头说道：“我若派人去，郡主剿匪成功到时候朝中的文武大臣肯定会说她是靠我。郡主是想证明自己，我们不能给她拖后腿。“ “那咱们就不管了？” 不管是不可能的，但得换一种方式。雷明霁想了下，决定将自己剿匪的经验告诉楚瑛，再教导她训练新兵方法，有机会再教她排兵布阵。他相信这种方式楚瑛不会再拒绝了。 半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说户部尚书宣济州认了罪，被皇帝抄了家判了死罪，全家也流放辽东。至于曹国公，虽然也被抓进监狱但他很快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参与这些事，所有的事都是冯钰干的。冯钰都已经死了，当时淮王之案沉冤昭雪时他定罪时家产也被查抄了，媳妇也和离了，朝廷也无法再追究了。当然，这事还牵连了许多官员，不过品级最高的就是宣济州。 雷明霁得知这个结果脸色非常难看，说道：“皇帝这是色迷心窍了？这么大的案子半个月之内就审完了？” 像这样的大案要案，没两三个月的取证调查根本不会定案。 杨一东想得更深一些，说道：“主公，此案牵连甚广，皇帝应该是不敢再追究下去了。” 一旦追查下去，可能大半的朝臣都会被卷进来了。皇帝若是将涉案的人员全都治罪，到时候谁来办事。再者，万一逼急了这些人联合起来造反，可能他们直接换个皇帝。 雷明霁说了句跟楚瑛一样的话，说道：“朝廷已经从根子烂了，皇帝不思变革还色欲虚心，大楚江山危矣。” 牵连太广不敢连根拔起只处置一部分人，这个雷明霁可以理解。可曹国公能那么轻松地脱罪，肯定是美人起的作用。 想到这里，雷明霁问道：“这冯嫔到底怎样的国色天香竟让皇帝如此着迷？曹国公府那么大的罪，就这么轻飘飘地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杨一东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有传闻说这个女人天生媚骨，并且冯家还请了花楼的妈妈调教她，男人沾了就舍不下了。让人奇怪的是，太后如此强势之人竟能容得下这么个女人？” 雷明霁摇摇头说道：“皇上现在正热乎劲，弄死了她会伤了母子情分。太后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为个女人与皇帝心生嫌隙的。” 杨一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宠个女人没什么但徇私情就太昏庸了：“主公，朝廷这个样子咱们得早做准备啊！” 雷明霁没有说话。 不过这事也不是没有影响，边城的将军得了消息都上折子要军饷粮草跟武器装备，雷明霁也在其中。 折子递上去后第六天，皇帝赏了东西来。 魏国公府作为顶级勋贵，隔三差五就会收到来自皇宫的赏赐。雷明霁本没放在眼里，不过这次赏赐格外不同，因为这次赏赐里夹杂了一副画。 雷明霁迫不及待地将画取了出来打开，看了以后顿时明白为何李勉会说楚瑛心悦他了。不仅样貌，就连神韵都画了出来。 马季不知道前因后果，看了这幅画惊讶不已：“主公，这画是哪个画师画的，画得如此传神。” 杨一东乐呵呵地说道：“不是宫廷画师画的。” “那是谁画的？” 杨一东摇摇头，故作深沉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马家本就是好奇心重的人，他这么一说越发勾得他想一探究竟了：“到底是谁画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若你将那串狼牙给我，我就告诉你。” 那串狼牙是马季的战利品，杨一东馋了很久。可惜好话说尽马季都不给，拿东西也不换。 马季的心就跟蚂蚁啃咬了似的，所以很爽快地说道：“好，等会就给你。你快说，这画到底是谁画的？” 主要是雷明霁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直觉有故事。 杨一东满意了，与马季出去后找了僻静的角落将这事说了。 马季拍着大腿说道：“我早就说郡主与咱家国公爷特别相配，你们还说我胡言乱语。看吧，我没说错吧！” “嗯，嗯，你最厉害了。狼牙呢，赶紧给我拿来。”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章 再次巧遇 楚瑛对外说是走陆路，但到了保定以后她让胡高驾车带着羊娃走了，自己与福叔改头换面绕道去了通州。这样也是防备路上遭遇埋伏。 本来楚瑛想包船回去，不想在码头的时候碰到了宣子墨，很巧的是他正好第二天要押货回金陵。 楚瑛与福叔商议道：“叔，我们搭宣家的货船到金州，再从金州骑马回洪城，这样就算冯家派出杀手也不知道我们的行踪。” 拐了这么多弯还能被冯家的杀手追上，那只能硬杠了。 福叔觉得这主意好，但他担心宣子墨不会同意：“我们与他没有交情，他可能不会让我们搭我们的。” “会答应的。” 楚瑛没有送拜帖也没有去找宣子墨，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用过晚饭天已经黑了，福叔看楚瑛还没动静不由问道：“公子，你不是说要搭乘宣家大公子的船回金陵？” 既要搭乘别人的船，肯定要去打招呼了。 楚瑛摇摇头说道：“他们要明早才启程，咱们明日去找他，到时候船直接开了也不会再起波折。” 福叔有些不解：“公子是信不过宣子墨吗？” 不然没必要这般防备，可若信不过也没必要乘坐他的船了。 楚瑛叹了一口气道：“宣子墨在江南一带的名声极好，是个诚信经营的大商户，但他的叔叔是宣济州。我搜查到的罪证里，宣济州与冯家人同流合污，这案子宣济州是逃不脱的。” 福叔有些不放心了，说道：“那咱们就别坐他的船了，太危险了。” 楚瑛摇摇头说道：“不，坐他的船才是最安全的，毕竟曹国公不会想到我竟会搭乘宣家的船回京。至于宣子墨你不用担心，贪赈灾款与军饷这么大的事宣济州不可能让与此事无关的人知道。” 宣子墨只是侄子且还没在官场，这些事肯定不知道。当然，楚瑛相信他也是因为此人名声极好，并且去年天灾不仅没趁机发国难财还捐了许多钱跟粮食。这样的人，楚瑛是敬重的。 福叔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还是提醒道：“郡主，等那些罪证爆出来，宣子墨肯定会怀疑我们的。” 楚瑛倒不担心这个，说道：“等这事爆出来时我们已经在半路了，宣子墨得不到消息。” 福叔点点头。 第二天天蒙蒙亮主仆两人就赶到码头，此时宣子墨正好在床头让人在搬货。楚瑛看了一眼，有三十个大箱子。 “宣大哥、宣大哥……” 宣子墨看到楚瑛，虽觉得面生但声音有些熟就让随从放他们过来了。 楚瑛走到跟前，拱手说道：“宣大哥，江州一别没想到又在这儿碰见了，咱们的缘分可不浅。” 宣子墨看着楚瑛，想了下没头绪直接问了：“小兄弟你是？” 楚瑛双手抱拳，说道：“宣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年在江州偶遇，后来咱们一起从江州同行到通州，宣大哥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 宣子墨听完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笑着道歉：“想起来了，原来是小兄弟你啊！你看我这一忙都不记得了。来，小兄弟，咱们里面说话。” 将楚瑛跟福叔请到船上，进了船舱内将随从挥退。宣子墨拱手说道：“草民宣子墨拜见郡主。” 她都自爆了身份，宣子墨若还猜测不到也成不了宣家大房的少东西了。楚瑛说道：“宣公子不要多礼，这次荣华有事相求。” 宣子墨恭声说道：“郡主尽管开口，只要宣某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我想搭你们的船到金陵，不知道可不可以？” 宣子墨很欢快地说道：“当然可以了。郡主愿意坐我们的车，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有郡主在，我晚上睡觉都踏实了。” 有这么一个武力值高的人跟船，真的能放心很多。 楚瑛带了两个箱子，一个箱子是换洗的衣物以及日常所需，另外一个装着她的武器。因为箱子太重，两个人抬都费劲。 将箱子放在楚瑛住的船舱内，宣子墨的心腹车允准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这箱子里放的什么啊？用了四个脚夫才抬上来。” 楚瑛笑着说道：“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其实就是一把重剑跟一套弓箭，并不是放在空间里的，而是李勉给她弄来的。楚瑛用得趁手就带上了。 车允准在楚瑛这儿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就将这事告诉宣子墨：“大爷，这许小哥瞧着不大对啊！箱子那么重，问他装的什么也不说。大爷，咱们还是别带他们吧！” 作为跟着宣子墨南走南闯北的心腹，车允准认识他所有关系亲近的朋友，这个许小哥他以前从没见过。 宣子墨笑着说道：“放心吧，她没问题的。” 车允准仍不放心地，还是问道：“主公，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我以前没见过？” “我去年结识的，品性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两刻钟后船就开了。看着码头离得越来越远，楚瑛的心也越来越安稳了。等回到洪城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这次来京，从踏入京城开始楚瑛就一直提着心。现身以后都不敢睡得太沉，生怕有刺客潜伏进来在她做梦时丢了命。 这次运气不错，顺风而行船走得很快。只是让楚瑛没想到的是，在快到江州时突然冒出来一艘大船拦了路。船头竖着一杆大旗，旗帜上是一只凶猛的大白鲨。 宣子墨看到这艘船时，脸色很难看。 这两艘船带头的人是个光头，上半身裸着露出结实的肌肉，脖子上挂着雕刻着骷髅头的项链。凶神恶煞，看起来非常凶猛。 宣子墨冷着脸问道：“浪里鲨，你这是什么意思？” 光头男拱手说道：“宣爷，对不住了，兄弟们最近穷得吃不上饭了，只能找你要点饭钱了。” 宣子墨沉声说道：“一万两。” 浪里鲨哈哈大笑，说道：“一万两可不配你的身份啊！” “那你要多少？” 浪里鲨笑着说道：“十万两银子。我想宣爷肯定没带这么多的银子，那就用整船的货物来抵吧！”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一章 枪战 若对方要银子多点也给了，但对方明显是冲着他的货来的，宣子墨自然不可能答应了：“一口吃这么多，我怕你胃装不下会撑死的。” 浪里鲨哈哈大笑，拍着肚子说道：“爷我胃口好着呢，再来十船我都吃得下。宣爷，看在咱们这些年的情分上我给你一条小船，你们坐着小船离开。不然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宣子墨冷笑一声道：“是吗？那就看看明年的今日，到底是我的忌日还是你的忌日。” 这话一落，楚瑛的箭脱手射向浪里鲨。与此同时，对方也有人朝着宣子墨开了一枪。 宣子墨没有提防水匪有木仓，胸口中了一枪。浪里鲨整日在刀尖口，察觉到危险立即拉了身边的人挡在身边。不过箭射穿了对方，箭头插进了浪里鲨的胸口。 浪里鲨将替身推开，立即一个鲤鱼打滚避到人群里。楚瑛并没有追着他，而是继续射其他人。 “砰、砰、碰……” 水匪里的枪手锁定了楚瑛的位置，一直朝着她开枪。猛烈的火力，楚瑛也扛不住从船舱上退了下来。 看着满身是血已经昏迷过去的宣子墨，楚瑛问了他身边的人：“你们的木仓呢？” 车允准摇头说道：“没有，木仓是管制品，要私藏那东西被抓着是要杀头的。” 楚瑛哦了一声道：“那就等水匪杀过来吧！” “许公子，你这么神勇一动有办法的对吧？” 楚瑛说道：“他们有木仓，那东西的威力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箭术再好也快不过那东西。想要打败他们，除非你们也有木仓。” 车允准还是摇头，表示他们没有木仓。 楚瑛走到宣子墨旁边，蹲下按了下他的伤口。 宣子墨硬生生给疼醒了，车允准怒喝道：“你做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楚瑛一巴掌扇倒在地上，因为楚瑛这次用的是全力，车允准被打得趴在地上吐血。 楚瑛以极快的速度说道：“对方有木仓，若是你没有木仓咱们就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宣子墨忍着痛道：“有、有，有六把，就放在我的床底下。” 楚瑛就知道，像宣家这样的大富商押货怎么可能没有准备。这个车允准明知道有木仓不拿出来还想让她拿血肉之躯对抗木仓，这事明显又蹊跷。 木仓很快就取了来，就在楚瑛伸手去拿时船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有个船员说道：“他们在撞船。” 楚瑛听到这话?看向宣子墨说道：“看来要整船的货是假?想要置你于死地是真，幕后主使怕是相中了你家主之位了。” 宣家都要大祸临头了还在这儿内斗，还真是找死。不过宣家的事与她无关，楚瑛就觉得自己倒霉?她就不该图这个方便不然也不会碰到这糟心事。 宣子墨阴沉着脸说道：“许老弟?若你能助我逃过这一劫，以后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尽可以吩咐。” 车允准急了，又吐了一口血说道：“大爷?你怎么能如此信他？说不准浪里鲨就是他引来的。” 楚瑛嗤笑道：“宣子墨，你这个心腹肯定已经被收买了。若是不将他处死?我都要陪你死在这儿。” 宣子墨忍着痛，朝着站在他左边的人道：“将阿准绑起来扔出去。阿荣?接下来你们都由许老弟调派?他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 说完?就晕过去了。 六把木仓配三箱弹药?不得不说弹药准备得很充足。 楚瑛一边装弹药?一边说道：“他们很快就会上船来。倒戈的人也别觉得自己能逃过?收买你们的人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肯定会让浪里鲨灭口。所以?想活命就只能跟他们血拼到底了。” 福叔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与楚瑛一起装火药。 六把枪的火药很快装好?楚瑛问道：“你们谁的枪法准？” 福叔伸手说道：“我的枪法还可以。” 有两个人伸手?其中一个就是阿荣?这两人表示他们的枪法还行。 见其他人不敢说?楚瑛又问道：“谁会装火药？” 这次有八个人举手了。 这八个人分成三组?给楚瑛他们三个抢手装火药。楚瑛让三个人抬着一箱火药跟她到了正对着甲板的窗口，福叔跟阿荣两人也都在不同的方向找好了位置。 “砰……” 许久年没摸枪?而且她对这种燧发枪也不熟练?想打心脏果打到偏了打到胳膊了，想打脑袋结果打空。不过打了五枪后楚瑛掌握了燧发枪的特点，枪法都很准了，一枪一个。 浪里鲨瞧着不能直接从船过来，就让属下入水，然后从船尾跟船沿等各处攀爬上去。 有一个船员看到这么多土匪自觉无法答应，将手中的刀放下抱着头走过去说道：“我是三爷的人，跟你们是一起的。” 等这人一靠近水匪，水匪就一刀将他脑袋砍下来了。那头还滚了好几圈，落在另外一个想要投靠他们的人面前。 楚瑛本就说了浪里鲨要杀了船上所有的人，现在有这么个鲜活的例子在，那些被收买的船员知道逃不脱开始跟水匪拼命了。 浪里鲨带的人是他们的两倍还多，加上船上还有被车允准策反的。哪怕楚瑛干掉了十来个人，浪里鲨还是很快将伙计跟护卫解决了，然后将船舱给包围了。 浪里鲨站在外头喊道：“宣子墨，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若投降，爷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我现在就点火将你们烧死在里面。” 福叔脸色大变：“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瑛却不相信这话，说道：“他舍不得点火的，不然他完全可以直接在船底凿洞让船沉了。” 不凿洞沉船，明显是舍不得这一船的货物。虽不知道装的什么，但只他们上船时搬上来的那些箱子，这一船货价值不菲。 楚瑛也知道现在处境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丢命：“阿荣，你留在这儿看着你家大爷，我跟着我叔先出去。” 福叔不同意，说道：“太危险了。主子，你留在这儿看护宣家大爷，我跟他们都出去。”。 楚瑛摇头道：“叔，必须我出去，你们去没用。” 第两百五十二章 天雷 楚瑛让跟着的三个人守在船舱入口当着浪里鲨，她带着福叔训读回了自己的船舱。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了两个小黑球，这小黑球也就成人半个巴掌那么大。 福叔看着这两个小黑球，不由问道：“主子，这是什么？” “与手榴弹的功能差不多，但威力比手榴弹大许多倍。” 说完这话，楚瑛教导福叔如何用这东西：“将这个手环扯下来，再扔出去就可以了。” 福叔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武器，手榴弹也用过：“主子，你是想用这两个天雷将他们吓退。” 楚瑛点点头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若是不能将他们吓退，那咱们就只能拼命了。只要他们没有木仓火药了，我们还有胜算。” “好。” 虽后悔不该搭乘这一艘船，只是谁能想到宣家窝里斗勾结到水匪呢！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宣子墨，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了。” 楚瑛跟福叔从船里头出来，一到外面看到有不少的伙计护卫的尸体，还有许多满身是血地趴在甲板上，只四个被五花大绑着。 浪里鲨看着楚瑛，问道：“刚才是你开枪打死了我那么多兄弟。” 楚瑛笑了下，将手里的天雷举起来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天雷，只要我将这手环取下来，你们都得去见阎王。” 浪里鲨哈哈大笑，说道：“哦，这么厉害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去见阎王的。” 楚瑛笑着说道：“那今日就让你见识下……” 说完她将天雷上的手环拉开朝着浪里鲨他们扔了过去。按照刚才的约定，福叔也将手里天雷的手环拔下来朝着另一拨人扔了去。然后两人，迅速趴在地上。 “砰、砰……” 浪里鲨也就分了两拨人，一拨围在浪里鲨身边，还有一拨离得远一些。两个天雷一包扎，这两拨人有十多个直接炸飞，二十多个重伤，只少数几个轻伤。像浪里鲨等都是反应极为迅敏的人，他们在楚瑛喊着扑倒时也朝着一旁滚去。并且还拉了一个伤员挡在前头?相对其他人好很多。 两个天雷将甲板炸出了两个大洞?燃起了熊熊大火。有几块破木板还飞向了旁边，四个站着边缘的水匪被木板砸中，疼得在那嗷嗷地大叫。 楚瑛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抽出背上的重剑朝着几个轻伤的水匪冲了过去。那几个轻伤的水匪震得头昏脑涨?很快就被楚瑛解决了。而在船边的土匪瞧着不对?立即跳下船去。 福叔看着爬起来的浪里鲨，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踩在他的伤口上，浪里鲨疼得脸发白不过并没出生求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从没听过有这么大威力的武器?若知道宣子墨请了这么一位大神坐镇给多少钱他都不趟这浑水了。 人总对自己未知的东西会心生惧意，天雷威力这么大他害怕。 楚瑛将船上有战斗力的水匪都解决了?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话，她嗤笑一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不过今日死的肯定不是我们。” 浪里鲨故作硬气地说道：“我们船上还有十多个兄弟?可你们这儿却只五六个人了?真拼起来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 说完?他看向楚瑛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不是宣家的伙计跟护卫。小兄弟?我想你肯定不会愿意为宣家丢了命？” 楚瑛冷冷地说道：“是你想要我的命。” 浪里鲨赶紧说道：“小兄弟?老鲨我若知道您在船上定不敢冒犯。小兄弟?只要你今日饶过我这一遭，以后你在这河面上我保你畅通无阻。” 楚瑛不知道浪里鲨船上到底还剩下多少人?她说道：“那你说说?谁让你来杀宣子墨的？” “是宣子华?他是宣子墨的庶滴?非常得宣大老爷的喜爱。” 楚瑛哦了一声?挑断了浪里鲨的手筋跟脚筋再让人将他五花大绑起来，然后由福叔押着他去了另外一条船上。 “福叔?小心他们的木仓。” 福叔押着浪里鲨靠近他们的船?楚瑛跟在阿荣他们身后。 “砰……” 一枪打中了个伙计的腿，那伙计跪下趴在地上。福叔没有停留，押着浪里鲨继续往前走。 浪里鲨很想喊，但他嘴巴给塞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有些绝望，看那女人刚才动手就知道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放枪将这些人杀了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让她将自己的船占了都得死在这儿了。 “砰……”“砰……” 浪里鲨胸口中了一枪，就在他即将倒下时楚瑛开枪了。很快，对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楚瑛跟在后头就是要找到木仓手的位置，在第一枪时她锁定对方位置，现在他放第二枪的时候直接将对方击中。 楚瑛以为他们会有三个枪手，没想到她击中一个后再无枪声：“我们这船已经救不回来了，得将他们的船占了，咱们才能活命。” 天雷的威力不仅让船烧了起来，还将船底穿了个洞。水已经渗进船底，过不了多久就得沉了。 楚瑛退了回去，福叔带着阿荣等人登上了对方的船。 接下来很顺利，浪里鲨只留下六个人守着船。这五个人其中一个是枪手，枪手被楚瑛干掉了，剩下的五个被福叔跟阿荣给杀了。 福叔与楚瑛说道：“主子，我让他们从里到外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躲藏的水匪。” 楚瑛不放心，说道：“将所有的角落都搜一遍，旮旯角也得搜，麻袋大桶这些也都要打开看，绝不能有漏网之鱼。” 福叔又带人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她才放心。 阿荣将宣子墨挪过来，与楚瑛说道：“许爷，货舱里一些贵重东西以及船舱内的那几十个箱子都可以搬过来。” 楚瑛问道：“装的什么？” 一听那几十个箱子都是药材，楚瑛立即同意让阿荣带人去搬。轻伤的也都要帮忙，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金钱。。 楚瑛看着渐渐下沉的船很是惋惜。 第两百五十三章 取舍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江州，楚瑛也很累准备第二天早晨再离开，所以帮着阿荣将宣子墨送到了医馆。 第二天天蒙蒙亮，楚瑛与福叔准备用过早饭就离开，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守在外头的阿荣。 阿荣说道：“许爷，我家大爷醒了，他想见你。” 昨日楚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发自内心的敬佩。 楚瑛婉言拒绝了。 阿荣恳求道：“许爷，我家大爷说有很重要的事与你商议。许爷，医馆就在旁边，还请你能过去一趟。” 宣子墨单独住在一个房间，看到楚瑛就道：“许兄弟，昨日多亏了你，不然昨日我这条命就交代了。” 楚瑛摇摇头道：“主要是你命大，正巧让我搭了你的顺风车。刚才阿荣与我说你有重要的事与我商议，什么事，说吧！” 宣子墨道：“阿荣跟我说了，他带人抢救出了药材跟一部分货物。许兄弟，你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挽回了这么大的损失，我决定捐二十万两银子给你的剿匪军。” 楚瑛没想到他这么大的手笔，不过领兵打仗确实消耗很大，她也不可能将宣子墨的捐助拒之门外：“那就多谢了。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换成药材以及粮食。” 宣家做的生意涉及很广，有粮铺、药材铺、瓷器铺、绸缎铺等等，直接让他捐药材跟粮食比拿钱好。 宣子墨点头应下后道：“我再另捐赠五万斤粮食跟一百箱的药材。” 楚瑛觉得他很有意思，说道：“你做生意一直都这么大方吗？” 宣子墨摆着脸道：“这些东西虽多，但还抵不了我的一条命。只要命还在，钱以后都可以赚回来。” 楚瑛却是摇头说道：“宣子墨，我这人最不耐烦听空话了，我希望你能现在就兑现诺言。” 宣子墨让阿荣取来笔墨纸砚，忍着痛写起了字。 楚瑛站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宣子墨艰难地将信写好，然后盖上自己的私印，再将随身佩戴的如意玉佩交给了楚瑛：“许兄，等你回到洪城，你拿着这封信与玉佩去找宣记粮铺的卢掌柜。他看了信跟玉佩，就会将我们在洪城的粮食都交给你。” 宣记粮铺的卢掌柜其实管着宣家在洪城所有的生意，粮铺是直接他负责，其他就是掌控着大方向。 “洪城内的宣记粮铺有多少粮食？” 宣子墨说道：“我们在洪城建有粮仓，里面现在应该还有四五千石粮食的，这些粮食应该够郡主用一段时间了。以后郡主若还要粮食，到时候我再帮你想办法。” 楚瑛接过了玉佩跟信件，说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宣济州出事了，趁着消息没传出来你赶紧做准备吧！” 宣子墨惊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他急切地问道：“郡主，我二叔出什么事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一笑了之，毕竟这些年诅咒唱衰他们家的人很多。但楚瑛不同，他知晓对方不是开玩笑的。 楚瑛眼中划过一抹冷意，说道：“宣济州与曹国公等人互相勾结，贪污赈灾款，克扣军饷粮草，卖官鬻爵。现在事发了，他逃不脱的。” 宣子墨没有多余的话，只五个字：“多谢许兄弟。” 楚瑛这次不是烂好人，而是觉得宣子墨为人还可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许诺的报酬：“二十万两银子跟粮食药材一样都不许少。。” 宣子墨道：“许兄弟放心，哪怕我死了，我也会让子谨将东西送到。” 楚瑛点点头，就带着福叔走了。 到了外头，福叔说道：“主子，宣子墨要知道这事是你捅出去的，怕不会兑现诺言的。” 楚瑛摇摇头道：“他已经知道了，也做了取舍。” 他们离开通州的时候并没事发，这些日子又一直在船上没有消息来源。所以只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提前知晓了此事并参与其中。 福叔瞬间明白了，说道：“这宣子墨也真是个人物。” 楚瑛点头道：“确实是个人物。我希望他能度过这个难关，以后我们购置粮食跟药材能省不少钱。” “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此时，宣子墨忍着痛写了一封信交给阿荣：“你立即骑马回南京，将这封信交给子谨。” 阿荣接了信问道：“大爷，这许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话可信吗？” 宣子墨说道：“他没骗我的必要。阿荣，你必须快马加鞭地赶回去，一定要在消息传回去之前赶到。” “好。” 阿荣日夜兼程地赶路，三日后回到宣家。此时宣济州被抓的消息还没传回南京，宣家还是热热闹闹的。他按照宣子墨的叮嘱立即去找了宣子谨，然后将信交给了他。 宣子谨看完信并没去找宣家大老爷，而是去找了他娘宣家大太太。一个时辰以后，宣子墨的妻子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因为宣子墨的岳家就在南京，倒没人怀疑。 第二日清晨宣子谨，按照先前的计划他跟着商船去了福建。不过离港没多久，他又坐小船折返回去。 也是当日的下午，宣大太太才将宣济州可能出事的事告诉宣大老爷。结果宣大老爷根本不信，还怒斥她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宣大太太早对他心灰意冷了，能告知此事一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见他不仅没信还说她居心不良，宣大太太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这事一传出去，许多人都说宣大太太傻，放着富家太太不做要去庵堂受苦。就在这个时候，宣济州被抓的消息传到了南京。 宣家兄弟是相辅相成的。宣济州倒了，宣家大房瞬间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了，而宣家的生意突然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躲在暗处的宣子谨知道这些事心里难受，说道：“阿荣，你说爹为何就不相信我们的话呢？要早做了准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阿荣说道：“二爷，大爷说只要你将东西保住了，宣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然，宣家就彻底完了。” 宣子墨虽没参与宣济州的事，但也能猜测出一些来。所以，在几年前他就暗中开始找退路了。也是他现在有伤在身回不来，只能将这些事全权托付给了宣子谨了。宣子谨虽然跳脱，但听他的话。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四章 回家 楚瑛生怕宣济州的事传回到洪城，到时候宣家大房的产业被官府查封了，所以她日夜兼程地赶路。 回到洪城确定宣济州的事还没传过来，楚瑛立即去找了宣记粮铺的卢掌柜，表明身份以后将信跟玉佩都给了他。 卢掌柜看完信以后，问道：“郡主，我家大爷这封信的字与往常不同，他的手是否受伤了？” 淮王府的冤屈已经平反，楚瑛也恢复了郡主的身份。所以卢掌柜并没怀疑她的话，只是这信的字有些潦草让他心生疑惑。 楚瑛点点头，将他们在船上遇浪里鲨以及宣子墨中枪伤的事说了：“大夫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他身体不错应该熬得过去。” 卢掌柜俯身朝着楚瑛鞠了一躬：“郡主，多谢您救了我家大爷。你放心，我会照我家大爷吩咐的去办。” 楚瑛防备万一，说道：“你现在就拟定一份契约，契约就写粮仓以及里面的粮食都卖与我了。” 卢掌柜点点头，又道：“我们的布庄还有两百多匹细布跟二十匹纱布，本来准备过两日运回南京的。若是郡主要，老朽就做以进价卖给你了。” 这么好的事楚瑛哪会拒绝：“药材呢？” 卢掌柜摇头说道：“我们前段时间收购的药材，正好三天前送去西北了，如今铺子里没剩多少。” 除布匹跟药材，楚瑛将宣记有且她将来能用上的东西都买了。谢家送回来的几万两银子，被她花了个精光。这是卢掌柜给的进价，若是按照市价这些东西一半的量都没有。 这些事确定下来，卢掌柜就与楚瑛签订契约。这么大的买卖是需要交税的，交税的同时也是过了明路。 衙门是福叔与卢掌柜去的，楚瑛回了淮王府。看着王府门上硕大的‘封条’二字，在京城时看着两个字没感觉，但现在她觉得分外刺眼。 楚瑛疾步走到门前将封条撕掉，就在她准备推开大门进去时，一道惊喜又带着激动的声音而耳边响起：“郡主、郡主……” 转过头，楚瑛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包学武，你怎么在这儿？” 包学武眼泪都不由落了下来：“郡主、郡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又看花了眼了。” 楚瑛正想说话，发现不远处有人盯着他们：“咱们进去说话吧！” 包学武一拐一拐地跟着进了淮王府。 荒废了一年多院子里的花草全都不见了，就连一些树也都死了。楚瑛都顾不上伤感，问道：“包学武，你的右腿怎么了？” 包学武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右腿，说道：“他们要我指控王爷谋反?我没同意。放出来后被仇家寻上门弄成这个样子。郡主放心?也就走路时有些不便于性命无碍。” “你不用瞒我，是被冯钰还是锦衣卫的人打伤的？” 包学武摇摇头说道：“郡主，真是被仇家寻的仇，也是我以前多管闲事结下的仇怨。现在郡主回来了?这笔账我会跟他们算的。” 这事只要一查就知道?所以楚瑛没有继续追问：“贾叔他们呢？” 淮王跟楚锦都将心腹带走，只她身边的人都被抓了。她之前问过淮王，知道贾峰跟包学武都落在冯钰手中。 包学武也没瞒着楚瑛?说道：“贾叔被抓也用了刑，不过贾婶变卖家财送给锦衣卫的那些人?那些人得了贿赂没下死手。” “贾叔现在在哪里？” 包学武说道：“贾叔带着婶娘一家住在北街，日子过得很苦。为了生计?贾叔现在在码头扛大包。” 因为淮王府是谋反大罪?贾峰的官职被罢免普通商家爷不敢用他。 楚瑛神色一顿?说道：“等晚些我去接了贾叔他们回来。” 楚瑛的院子完好无损?但淮王住的将军院跟上林苑都炸成废墟了。楚瑛跪在地上?朝着一片废物哭着说道：“父王、大哥?阿瑛回来了。” 因为哭得太伤心楚瑛晕厥过去了?等她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贾峰跟公孙先生两人。她又惊又喜地说道：“师父、贾叔?你们怎么在这儿？莫非我是在做梦？？” 贾峰心疼地说道：“郡主，你因为太伤心晕过去了。大夫过来给你诊脉?说你心神俱伤才会晕。郡主?需要好好休息。” 楚瑛是装晕的?只是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借此补觉了。她站起来说道：“父王跟大哥都没了?我得为他们操办后事。” 公孙先生知道淮王跟楚锦都没死?但这事现在不能说出来：“阿瑛，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先好好休息?王爷跟世子的身后事有我跟贾峰。” 楚瑛摇头道：“不?父王跟大哥的身后事必须我亲自操办。你们不用再劝了，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清楚。” 见她态度坚决，公孙先生跟贾峰只能顺了她的意。 办丧事首先得有钱，那些铺子是不会给他们赊账的。贾峰说道：“郡主，咱们得先去衙门将家财要回来。” 楚瑛摇头道：“这事不急，咱们先操办丧事。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有的。” 说完，楚瑛就带着两人去了狗院里。里面养的十多条狗早没了踪迹了，喂狗的铜盆铜碗都不见踪迹了。 贾峰看着空空的屋子跟院子，问道：“郡主，这儿还有密道吗？” “没有。” 楚瑛将狗窝拆了，再将铺在地板上的砖撬出来拿手里掂量了：“师父，贾叔，咱们将这些砖都翘出来。” 公孙先生问道：“这砖里有什么乾坤？” 楚瑛说道：“我父王曾经跟我说，狗窝都是用的金砖做的。狗窝下面铺的砖头，用的都是金砖。” 公孙先生走过去撬出来一块，然后用他的剑将砖劈成两半，断开的砖头在太阳下金光闪闪。 八个狗窝，他们找出来了一百四十块金砖。 楚瑛看着垒起来有她半人高的金砖，不由说道：“我父王这是打劫了钱庄吗？弄这么多金砖。” 之前她真以为淮王就是个纨绔子，现在看来是她肤浅了，真正深藏不露的是她父王才对。 贾峰说道：“郡主，有这么多金砖，咱们不仅可以将王爷跟世子的丧事办得体体面面，还能将王府都修缮。”。 楚瑛摇摇头说道：“王府修缮的事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父王跟大哥的丧事，咱们先将这大事好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淮王现身 办丧事，首先得准备已先去的人的画像跟两幅棺木。然后桌前要供奉五谷，还得置办香炉跟香烛等；白花、黑布、烧纸、红布、瓦盆、纸人，纸屋等等。 楚瑛拿了四块金砖去金铺换了银子，然后又去棺材铺挑了最好的两幅棺木。又去请阴阳先生，这事办妥已经天黑了，所以一行人准备第二日去乱葬岗找回两人的尸骸下葬。其他的事，楚瑛让贾峰跟包学武去置办，而公孙先生寸步不离守在楚瑛身边。 眼见着都亥时初了，淮王还不现身。楚瑛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道：“师父，父王怎么还没回来？” 公孙先生说道：“可能还要晚一些吧！郡主，你要困了就先去睡会，等王爷跟世子回来我再叫你。” 楚瑛摇摇头，说道：“不，我要等父王回来。” 子时初淮王与楚锦才回来。两人一进屋，就看到楚瑛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淮王蹙着眉头道：“怎么在椅子上睡着了？” 公孙先生解释道：“郡主一定要等到你回来才愿意回屋睡，我也没有办法。王爷，可以叫醒郡主了。” 淮王走过去，摸了下楚瑛的额头说道：“闺女，闺女醒醒。” 因为有公孙先生在，楚瑛安心所以睡得很沉。淮王叫了好几声，见她都没醒都舍不得叫了。 楚锦说道：“阿瑛，我跟父王都回来了。” 这话一落楚瑛就睁开眼睛了，看到两人楚瑛咧开嘴笑：“父王，大哥，你们回来了。” 公孙先生跟宗政伯等人都退了出去，留父子三人在屋里说话。 淮王心疼得不行：“阿瑛，你怎么这般憔悴？” 都瘦成了皮包骨哪是养几天能养好的，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在京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楚瑛笑着解释道：“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没有休息好，现在回了家养几天就好了。父王、大哥，这些日子你们都还好吧？” 淮王说道：“我们一直躲在城外能有什么事。阿瑛，你与我说说，这些日子你在京城是如何度过的。” 楚瑛就将自己在京半年的经历简单说了下，说完后道：“父王，皇帝已经任命我为广威将军，负责剿清江西的匪患。” 淮王本来还想细问鸣冤的过程，但这话一出他的注意力就转移了：“皇帝真让你领兵剿匪了？” 楚瑛将圣旨以及官印拿了出来。 楚锦之前就想让楚瑛带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了。 淮王蹙着眉头说道：“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你领兵剿匪？江西总兵可是孟立华，他与冯家关系亲近，这肯定是冯家在算计你。” 楚瑛点头道：“据说此事是冯嫔向皇帝提议的，不过也正合我的意。父王、大哥，咱们只有掌了兵权才不会被他们任打任杀。” 淮王忧心忡忡地说道：“带兵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江西多山，地形又复杂，想要剿灭所有的土匪谈何容易。” 楚瑛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父王不用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只得李勉一到，我们就去找孟立华要兵。” 在此之前，她要将准备工作做好。 淮王看她神色平静心里很是惊讶，问道：“阿瑛，你有把握剿灭江西境内所有的土匪？” “有。父王若是不信，尽可以看着。” 淮王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着说道：“只要用得着父王的，你到时候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带兵打仗父王是不行，但帮你弄些物资是没问题的。” 楚锦笑着道：“军饷粮草这些李勉应该可以解决。现在就兵器，孟立华到时肯定不会给我们好的兵器。” 淮王说道：“不仅兵器，他也不可能给你好的兵源。若将老弱病残分给你，到时候不仅不能剿匪，还得养着他们。” 楚瑛笑了下说道：“父王，我倒是希望孟立华给我们老弱病残的兵源。这样我就可以拒绝，然后自己招兵训练。” “若能自己招兵自然好，只是皇帝到时候怕会猜忌你了？” 楚瑛摇摇头说道：“父王，我是女儿身，就算执掌了两三千兵马也谋不了反的。这次皇帝能爽快地让我带兵剿匪，也是这个原因。” 这个时候她觉得女儿身也占优势，至少皇帝不担心她会谋反。若换成楚锦，皇帝绝不可能让他领兵的。 楚锦问道：“李勉什么时候能到？” 楚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快则半个月慢着要一个月吧！哥，这事急不来的。” 顿了下，她问道：“父王、大哥，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怎么样了？他们的父母都有回来接吗？” 淮王说道：“阿瑛，冬天的时候病死了二十八个孩子。四月的时候大人接走了一百零九个，现在孤儿院还剩下一百三十五个孩子。” 楚瑛没有质问为何病死那么多孩子，在这个缺医少药物资匮乏的年代，年岁越小越容易夭折。 看她面露伤感，楚锦宽慰道：“阿瑛，若不是你，这些孩子至少有一大半会没命的。” 就去年那情形，若不是楚瑛创办了这个孤儿院养着他们那些孩子会直接饿死冻死。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如今天下内忧外患，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太平日子？” 楚锦也罕见地沉默了。 聊到寅时过半，淮王与楚瑛才离开。等第二天早晨，楚瑛正准备出发去请阴阳师时，淮王现身了。 贾峰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擦了擦眼睛。 楚瑛看到淮王就冲过去，抱着她大声哭了起来：“父王、父王你回来看我了吗？父王，我好想你啊！” 淮王觉得楚瑛的演技越发了得了：“傻丫头，父王没死。当日爆炸之前我从暗道逃走了。阿瑛，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楚瑛又哭又笑：“父王，原来你没死，太好，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成了孤儿，还想等丧事办完后就下去陪你跟大哥。” 淮王眼皮跳了跳，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啊：“父王没事，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闺女，别杵在这儿了咱进屋说话。” “好。”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六章 丧事 淮王还活着，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洪城。其中巡抚孙哲跟布政使程广平两人都很慌张，要知道冯钰那么快定了淮王府的罪两人是出了大力的。 因为心虚当日两人前后脚到了淮王府，一是来送丧礼的，二是看望慰问淮王跟楚瑛的。钱收了，人是没见着。 楚瑛解释道：“我父王现在还病着，大夫说暂时不宜见人。” 两人自然表示理解，还与楚瑛说了许多话，表明有什么难事到时候可以去找他们。 楚瑛面无表情地听他们说，没点头但也没讲什么难听的。 冯钰将替身的尸骸扔乱葬岗，还是与淮王有旧的人看不过眼偷偷将尸骸安葬了。楚瑛找了阴阳先生，将两副尸骸都收敛了。不过淮王已经现身，那尸骸就没停放在淮王府，而是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了。 丧事七天，洪城数得上号的都来了，可以说这丧事办得特别得热闹。丧礼结束后，淮王就问道：“收了多少礼金？” 孙哲跟程广平两人都送的银子，其他官员跟着也送的银子。淮王府都破败了，需要银钱修缮，送银子是最合适的。 楚瑛说道：“收了三万三千五百八十两。父王，莫怪我听说有些官员为了收礼，连小妾的生辰都大办宴席了。这些官员只靠收礼就不愁钱用了。” 淮王乐呵呵地说道：“可惜你哥去了南京，不然听到这话肯定要骂你掉钱眼里去了。” “他不在我才敢说呢！” 丧事办完以后，宣济州被斩首抄家的事就传到了洪城了，过了三日又传来宣济群跟宣子华锒铛入狱的消息。 宣家倒得这么快，不仅是这些年结了不少对家，肯定也有人暗戳戳地想要吞了宣家这块肥肉。。 消息一传到洪城，没两天宣家的药材铺出事了，有病人吃了他们药铺的药死了，药铺掌柜跟伙计都被衙门的人抓走了。而其他的铺子也很快出现各种问题，也有人将主意打到宣家粮仓的主意了。 宣家的生意如何与楚瑛无关，但那粮仓与粮食现在可都是她的。敢打这粮仓以及里面的药材布匹的主意，那就不行了。 包学武急匆匆地过来，与楚瑛说道：“郡主，孙艺畅带着人说要接管我们的粮仓。贾叔带着护卫正在阻挡，郡主你看该如何解决。” 这哪还需要想主意，敢动她的东西那是找死。 楚瑛带着公孙先生与新招募的几个护卫去了粮仓那儿，到的时候孙艺畅正在与贾叔对峙，看起来火药味十足随时都可能打起来。 孙艺畅看到楚瑛，吊儿郎当地说道：“哟，荣华郡主，你可算是来了。这粮仓爷我看中了，你开个价。” “二十万两银子，里面的粮食、药材跟布匹都给你。” 孙艺畅没想到真如打听到的那样，宣家的东西都进了荣华郡主的口袋里。就是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能量，竟让宣家将这些紧俏的物资拱手相让了：“十万两银子，郡主可真敢开口。” “东西是我的，你嫌价高可以不买。” 孙艺畅眼中闪现过一抹恶意：“敢问郡主，粮食、药材、布匹、纱布这些可都是军需物资，不知道郡主囤积这些做什么？” 楚瑛哪能听不出他言语之中的恶意，她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一脚将孙艺畅踹到在地上打。至于他带的那群人，也被福叔跟贾峰等打得鬼哭狼嚎。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官差，为首之人认出了楚瑛，他也不敢造次：“郡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瑛指着话都说不出来的孙艺畅，说道：“这人想要强抢我的东西。我不同意，就说我囤物资意图谋反，我一怒之下就将他打了。” 为首的官差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谁不知道楚瑛武功高强性子暴躁，想抢她的东西，这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太久了。 孙艺畅看到官差就一直呜呜地叫着，见官差一脸懵的样子又用手笔划起来，那意思是让官差带他回去。自小到大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罪，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回来的。 为首的官差看明白了，说道：“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孙七爷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你看这事能否算了？” 楚瑛嗤笑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他先抢我的东西，这官司打到金銮殿理都在我这边。” 见官差还要再说，楚瑛摆摆手道：“你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我等会就会让人送信给孙巡抚让他来领人。” 官差有些诧异，竟指明让孙巡抚来领人，不知道是头脑简单还是有所倚仗。可淮王府现在这样，不知道还有什么倚仗。 孙艺畅是二房的嫡次子，消息一传回去孙家大奶奶就上门了。只是楚瑛并没见她且还放了话，只有孙巡抚来领人才放，可惜孙巡抚拉不下这个脸。 淮王说道：“阿瑛，明早将孙艺畅吊在我们王府的大门前，让过往的人瞻仰瞻仰他的英姿。” 他倒要看看，孙巡抚到时候出不出面。 “都听父王的。” 淮王闻言却有些羞愧地说道：“阿瑛，本该是父王跟大哥护着你，可现在却要你来保护我跟你大哥。” 他其实更希望楚瑛还跟以前一样诸事不管，整日逍遥自在，可惜现实不准许。确切地说是他这个父王没用，让两孩子受苦遭罪的。 楚瑛说道：“父王，我们是一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咱一起死。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淮王想起她之前的话，正色道：“阿瑛，哪怕以后我跟你哥遭了意外没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楚瑛很坚定地摇头说道：“不，父王，一个人活着太累了。父王，想我好好的很容易，你保重好身体长命百岁就行。” 淮王笑骂道：“你这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我。放心吧，父王这些日子很少食荤腥并且每日都有练拳的，从你入京到现在又瘦了五斤呢！大夫都说了我现在这样可以了，不用减肥。” 瘦这五斤并不是不吃荤菜跟练拳，而是因为担心楚瑛的安全给瘦的。 楚瑛点头说道：“嗯，不用减保持不反弹就好。”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七章 底气 孙艺畅被吊在淮王府的门前。相对楚瑛寒冬腊月地被挂在自家大门前，这会已经很好了，不过对孙家来说也是极大的羞辱。 孙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连摔了两个茶盏。虽然孙子不争气，但楚瑛这般做就是在打她们孙家的脸。 孙妙妙提了个建议：“祖母，大姐与荣华郡主交好，不若让她帮着去说和说和。” 楚瑛与孙芸芸关系再好，但杀兄之仇岂是一点私情就能抵消的。这分明就是给孙芸芸挖坑。 孙二夫人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母亲，就让芸芸帮着说和吧！艺畅的身子骨又不好，再这么折腾下去会没命的。” 孙芸芸去年年底已经出嫁，不过因为孙老夫人喜爱这个孙女舍不得分开，所以小夫妻两人暂时留在洪城。 孙老夫人犹豫了下还是让人去请了孙芸芸来，虽留在洪但小两口并没住在孙家。 楚瑛拿到请帖笑了下，不过还是愿意见孙芸芸一面。 孙艺畅被吊了一天，疼得喊了一晚上。在见到孙芸芸时他仿若看到了救星：“大姐，大姐你救救我。大姐，你再不救我就要死了。” 孙芸芸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进了屋。 楚瑛招呼她坐下，笑着说道：“若你是来叙旧的，我欢迎，若是谈其他就不要开口了。” 孙芸芸神色一顿，说道：“郡主，我知道是艺畅做错了。我祖母说了只要你愿意放了艺畅，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 “那我要十万两银子，你们愿意给吗？” 孙芸芸僵住了。三五千两或许会给，十万两，哪拿得出那么大笔钱来。 楚瑛端起茶，喝了一口后笑着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回去告诉孙大人一声，所有害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孙芸芸眼皮一跳，哑着嗓子说道：“郡主，淮王府的事我祖父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也是被冯钰给逼的。” 也是郡主杀伤力太大了，又攀了国舅爷当靠山，孙巡抚想对他动手都投鼠忌器了。 楚瑛端茶送客。 孙芸芸见状，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郡主，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宜说这些话。但淮王年事已高，为他着想也不该冲动行事。不然，你要出事让淮王怎么活。” 陈家是大族，丈夫也是扬州有名的才子，这门亲事能成也是因为她祖父现在身居高位。若是祖父出事孙家败落，她在夫家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楚瑛笑了，说道：“你在威胁我吗？” 孙芸芸摇头道：“我没有威胁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郡主，你若执意要报仇最后也只是拼个鱼死网破，这又何必呢？” 楚瑛并没有动怒，相反，她很平静：“孙姐姐，等刀扎在你的身上时再来跟我说这话吧！小兰，送客。” 她愿意见孙芸芸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是真的就顾念旧情了。 孙艺畅看着孙芸芸离开，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姐，大姐你救救我啊。大姐，我不想死啊！” 孙芸芸上了马车，取了帕子擦眼泪。 玉翠说道：“姑娘，咱老夫人跟老太爷让你来说和就是给她脸面了。淮王府就算平反了又如何，子嗣都没有，真以为自己掀翻了天。” 孙芸芸却是摇头，说道：“她既这般说肯定是有倚仗的。” “国舅爷跟魏国公也不可能因为他，就来对付咱们孙家吧？姑娘，我看她啊就是纸老虎，看着吓人其实不用放在心上……” 孙芸芸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若荣华郡主是这么无能的人，祖父跟祖母也不可能让她去当说客，而是直接派人将孙艺畅抢回来了。所以，荣华郡主必定是有什么让祖父忌惮的。 孙巡抚知道楚瑛不放人，傍晚的时候亲自去了淮王府。 淮王见了他，先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要他斟茶道歉，然后又敲了五万两银子后才让他带着孙艺畅回去。 楚瑛嫌弃地看着五千两的金票，说道：“父王，这银票还得付半成的手续费，太亏了，以后记得让他们直接给金银。” 而且现在世道乱了，这钱庄的银票也不保险了，说不准那日叛军打过来钱庄就关门了。所以，乱世之中还是真金实银稳妥。 “好。” 楚瑛说道：“父王，孙哲这次竟放下架子过来跟你赔礼道歉，怕是知道我要带兵剿匪的事了，所以故意做了退让。等抓到机会，他一定会将我们置于死地。” 淮王拍了拍楚瑛的肩膀，说道：“我在巡抚府里安插了人，他有异动我就会知道的。阿瑛，你只需专心训练新兵好好剿匪就是，其他的事父王都会帮着处理的。” 楚瑛摇头说道：“父王，这些事我能料理好你不用操心，若是可以帮我看顾好孤儿院就行。” 等李勉到了洪城就跟孟立华要人，兵马到位就要投入训练之中了，到时候肯定会忙得顾不了其他了。 “好。” 八天后李勉到了。 楚瑛看着他就带了两个包裹，问道：“你怎么空着手来，武器装备呢？李勉，你别告诉我没要到。” 李勉渴得不行，连喝了四杯茶才说道：“要到了，户部答应拨付给我们二十万两银子跟十万斤粮食，盔甲一百套，大刀一百、长缨枪一百杆……” 忘记剑跟其他武器的数目，李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上面都写着，你自己看吧！” 楚瑛看完以后，说道：“盔甲要留给边城的将士，只给一百套我可以理解，但长缨枪跟大刀这些都只给这么点，到时候咱们怎么剿匪？” 李勉坐下来后说道：“我去的时候，兵部正好将最新一批的武器送去了嘉峪关，这些还是兵部备用的都被我敲了过来。不过我已经拿到批文，咱们可以请匠人打造兵器。” 楚瑛呵了两声说道：“请匠人打造兵器？你说得轻巧。不说好的铁匠难寻，就说匠人跟伙计的工钱以及燃料费用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你拿来的二十万两银子，得有一半要用到打造兵器上了。” 李勉一呆，说道：“要这么多吗？” 楚瑛扶额，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提前回来，该跟你一起要东西了。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咱们明日去找孟立华要人。” 想将剿匪的队伍拉起来，至于缺什么少什么到时候再想办法去弄。不过楚瑛倒希望宣子墨能全身而退，这样也能减轻一些压力了。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八章 兵马（1） 与李勉谈完事，楚瑛起身与他说道：“走吧……” 李勉以为是叫他一起吃饭，这大半个月一直在赶路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下：“我现在没胃口，你自己去吃吧！” “见我父王啊！” 李勉惊得直接摔倒在地上了，颤巍巍地说道：“师姐，你别吓我啊！师姐，淮王已经没了，你得接受现实。” 楚瑛没好气地说道：“我父王没死，当日从密道逃了。我回洪城后，他就现身了。不过因为家里的变故他心身受创现在还病着，等会你见了他千万别提我大哥。” 李勉能理解，毕竟楚锦是淮王唯一的儿子。独子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且香火还断了，怎会不伤心。 看到淮王靠在床头，李勉还纳闷了：“师姐，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没规矩，竟躺在主卧的床上？” 楚瑛轻声喊道：“父王。” 这一声父王让李勉蒙圈了，他盯着淮王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姐，这、这是王爷？师姐，王爷不长成这样的，这人肯定是假冒的。” 在他记忆之中淮王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嗯，确切地说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大包子。可眼前的分明就是个壮汉，不过眉眼跟楚瑛很像。 楚瑛有些无语，说道：“你会认错自己的爹？” 淮王靠在床头，病恹恹地说道：“他会怀疑也正常，我跟之前本就判若两人。李勉，阿瑛嫁给在京的事都跟我说了，谢谢你对阿瑛的照顾。” 模样变了但声音没变，李勉确定不是假冒的赔笑道：“王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爷，师姐在京的时候眼睛一天到晚都是肿的，我开始以为她是患了眼疾。后来问了太医才知道，师姐是每天晚上哭太多眼睛才肿的。王爷，你是师姐唯一的亲人了，你好了师姐才能好。” 淮王一听就知道是楚瑛装的，不过他还是心疼。这孩子在京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可见楚瑛在京城的艰难：“我会尽快将身体养好的。” 说了一会话，楚瑛就带着李勉离开了。 “师姐，王爷怎么瘦了这么多了？”一点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淮王只之前一半那么大了。 楚瑛解释道：“王府出事之前我逼他减肥，减了一百来斤。后来王府出事我大哥没了我也生死未卜，他吃不下睡不着就成这样了。” 李勉不仅爆了一句粗口：“先皇真是不干人事。” 楚瑛板着脸说道：“你现在虽然是国舅爷，但多少人想抓你把柄。以后说话要注意，别因为口无遮拦给自己与家族惹祸。” “知道了。” 楚瑛说道：“你赶紧去休息吧！明日咱们去找孟立华，等咱们的人马到位后你就去一趟南京。” 李勉有些讶异地问道：“去南京做什么？” “收账。宣子墨承诺给我二十万两银子、五万斤粮食跟一百箱的药材。我走不开，只能你走一趟了。” 这只是说得好听，真正的原因是楚瑛去了也要不到这些东西。反倒是李勉，因为形式不拘一格反倒是容易将钱粮与药材弄回来。 不等李勉询问，楚瑛就将缘由说了：“宣济群半个月前被官府抓了，不过刚得了消息他已经被释放了。宣子墨也已经在回南京的路上，等你赶到南京应该见得到他。” “宣家都败了，还能兑现诺言吗？” 楚瑛笑了下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我当日敲宣子墨那神情，他应该有后手的。就算不能全部兑现，一半也不错。” 这军队是最烧钱的，能弄多少是多少吧！ 李勉竖起大拇指道：“师姐你真厉害，我软磨硬泡还打着我大姐跟爹的名号才弄到了二十万两银子。你不过是救了宣子墨，竟得了这么丰富的报酬。” 楚瑛白了他一眼，说道：“容易？你去打听打听浪里鲨是什么来头？那可是纵横京杭水运十年的大土匪，若不是我运气好那日就栽了。” 应该是说多亏了雷明霁送来的两个天雷。当时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真的用上了。不过天雷的事，因为楚瑛叮嘱过并没传扬出去。 李勉吓了一大跳，说道：“师姐啊，以后这样的闲事咱还是别管了，要真出事就追悔莫及了。” 再多的钱粮也比不上师姐的命啊！ 楚瑛看着他浓浓的黑眼圈，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你去休息吧！” 等李勉睡下，楚瑛写了一张拜帖，拜帖上落款是她与李勉。这拜帖，她让秋纬送去军营。 孟立华知道这事后根本没放心上。在他来说，让楚瑛跟李勉带兵剿匪简直就是玩过家家。 他的幕僚黎先生说道：“总兵大人，荣华郡主虽是女流之辈，但听闻魏国公曾教导过她。她武功高强又有魏国公做后盾，咱不能掉以轻心。” 魏国公不能亲自来，但可以派心腹过来指点楚瑛。当然，也不是怕楚瑛，而是做什么事都得防备。 孟立华问道：“先生可有什么好主意。” 黎先生轻声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楚瑛就跟李勉直接到军营找孟立华。到的时候孟立华正在跟将领开会，就让他们在外等着。 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李勉都火冒三丈：“这个王八蛋好大的排场，竟敢让爷等他？” “他现在是我们的上峰，让我们在这儿等，咱们安心等着就是了。” 李勉冷哼一声道：“上峰？我在京城，陆相跟六部尚书见到我都客客气气的。他孟立华不过是个从二品的官职，竟敢让我等这么长时间。等回去我就写信给我大姐跟爹，让他们知道下这位孟总兵架子有多大。” 楚瑛之前觉得李勉动不动就告状的行为很幼稚，不过现在听到这话觉得很顺耳。 小半刻钟后，孟立华就过来了。军中的将领大部分都是粗壮豪迈，但孟立华身材修长面容白净，看着像是个文臣。 楚瑛拱手说道：“楚瑛拜见总兵大人。” 作为下属她本该行礼的，但孟立华明显要刁难他们，楚瑛也不愿再做这表面工作了。 李勉上下打量了一番孟立华，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孟总兵你长着三头六臂，不过尔尔。” 孟立华脸色立即沉了下去，若李勉不是国舅爷，他现在就叫亲兵将其拉出去砍了。 ps:囧，定错时间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九章 兵马（2） 楚瑛都佩服李勉，不愧是京城一霸，气人的功夫就是一绝。她假咳了一声后说道：“师弟，将圣旨拿出来给孟总兵看。” 一般来说，像这种将领的任免都是兵部发文的。楚瑛跟李勉情况特殊，所以皇帝破格直接下了圣旨。 孟立华接了圣旨，很痛快地给了三千兵马，不过也附带了要求：“五日前罗山县通泽山的土匪杀了过往的一支商队，本官正准备派兵前去剿灭。荣华郡主、国舅爷，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楚瑛直言拒绝了，说道：“总兵大人，我跟国舅爷都是头次带兵，对兵营的规矩以及军纪都不熟悉。现在领兵剿匪，将士们也不会听令我们的。” 孟立华冷着脸说道：“荣华郡主，本官现在是命令你去剿匪，并不是在跟你商量。” 李勉冷哼一声道：“孟总兵可真是好大的官威，我都要被吓得今晚上睡不着觉了。”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楚瑛憋着笑。 孟立华不愿再忍了，说道：“国舅爷，皇上是让你来剿匪的，不是让你来过家家的。而且这是军令，你必须服从。” 李勉可不怕他威胁，冷哼一声说道：“我就是不服从，你能奈我何？将我拉出去砍了吗？” 孟立华还真没这个胆。 李勉说道：“孟立华，我们刚到连下面将士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就让我们带兵去剿匪。你不仅是想陷害我们打败仗，还置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就你这样不顾将士们的死活的人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 别看李勉表面混，但实则也是人精子。 楚瑛瞧着孟立华在爆发的边缘，赶紧说道：“总兵大人，你给我们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以后我们带兵去剿了通泽山的土匪。” 孟立华觉得三个月时间太长了，说道：“时间拖得越长，受害的百姓跟商队就越多。荣华郡主?我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 李勉嗤笑一声?不屑道：“江西可不仅只通泽山这一群土匪，据我所知大大小小的土匪加起来有二十多群。这些土匪以前不杀百姓跟抢劫商队，都是前半个月冒出来的？” 孟立华没与李勉争辩，因为这事他理亏：“作对两个月。” 李勉寸步不让?说道：“就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少。而且我们要带着兵马去别处，这儿场地太小了不利于训练。” 孟立华担心再跟李勉谈下去，他会忍不住弄死这家伙：“好?那就三个月，三个月后带兵去通泽山剿匪。” 说完?他朝旁边的人说道：“立即让曹诺、刘大壮、李平三人过来。” 很快就有三个穿着同样武官官服的中年男子过来了。其中壮得像一头牛似的男子叫刘大壮，满脸胡子凶神恶煞的叫曹诺?眼神透着精光的叫李平。 楚瑛跟李勉也跟三人做了介绍。 孟立华满脸是笑地说道：“荣华郡主跟国舅爷是奉旨剿匪的?以后你们三人归他们两人调派。” 一听这话?刘大壮叫嚷道：“让他们两人领兵去剿匪?这分明是让将士们去送死。总兵大人?我不愿意。” 曹诺也是面露嘲讽?说道：“荣华郡主、国舅爷?你们想玩还是回京城去玩?这儿可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楚瑛看向李平，问道：“你呢？” 李平拱手说道：“荣华郡主?打仗是男人们的事。郡主若是闷得慌可以看看戏听听曲儿?就别在这儿寻我们开心了。” 楚瑛点了下头说道：“孟总兵?李千户既然瞧不起我那就算了?你将曹千户与刘千户两队人马调配于我就好。” 刘大壮跟曹诺两人是不相信她有领兵剿匪的这个能力?也是为自己跟将士们的性命着想。唯独李平不仅质疑她的能力，还歧视她女子的身份。 李平暗松了一口气。 孟立华点头说道：“好?刘大壮、曹诺?从今日开始你们就听后荣华郡主与国舅爷的差遣。” 刘大壮跟曹诺两人后悔不已，早知道也说几句难听的，这样也会被调到两个纨绔手里当差了。 楚瑛看出两人的懊恼，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你们两人立即回去让将士们收拾东西，半个时辰以后随我离开。” 刘大壮闻言脸色大变，问道：“去哪里？” 若是两人要带他们去剿匪，他拼着违抗上峰的命令罢官免职也绝不能任由两人胡来。 楚瑛说道：“军营太小了，我另找了个地方给你们训练。丑话先放在这里，不能通过训练的，管什么身份一律不留。” 刘大壮跟曹诺都很意外：“什么训练？” 楚瑛说道：“什么训练现在不能说，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训练为期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会与将士们一起训练。若三个月后你们还不认可我，我不会勉强的。” 李勉想着自己被逼着锻炼的那些日子心下一寒，不过很快想他过几日要去南京当下安心了。 孟立华心下冷笑，他倒要看看楚瑛凭什么敢这么大口气。 刘大壮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总兵在这里，你可以请他做见证。若你们到时候要回来我拦住不让，孟总兵可撤了我的职。” 有了楚瑛这话，刘大壮跟曹诺两人对楚瑛没那么大的排斥了。毕竟是当着孟立华的面，若反悔到时候也是打脸。 孟立华问道：“荣华郡主，不知道你们要带他们去哪训练呢？” 楚瑛也没瞒着他们，说道：“庐山。那儿环境好，夏天的时候也不大热，是训练的绝佳地方。” 其实是她怕热，想在那儿度过酷暑。王府被冯钰弄得破破烂烂的，但庐山在半山腰跟山脚下的院子都完好无损的。还有，庐山离洪城也一天的路程，孟丽华也不能时时过来。 孟立华蹙着眉头说道：“庐山太远了，粮草运送不方便。” 楚瑛想了下说道：“刘大壮，你带着兵丁运送粮食；曹诺，你负责运送兵器跟其他军需物资。” 刘大壮含蓄地说道：“武器让将士们随身携带就好，不需要专人运送；粮食还是让我们两队人马一起运送。”。 楚瑛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过索要粮草军需物资这些事她是都交于李勉负责的，这是之前两人商量好的。 第两百六十章 启航 两队人马，楚瑛还以为都有各有一千人呢？没想到拿到名册才发现，曹诺这一队有七百五十人，刘大壮手下八百二十个。 楚瑛问道：“还有的人呢？” 两人摇头说道：“没有了，我们两人手底下就这些人了。李平手下有一千四百多人，合起来正好三千人。” 楚瑛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以前在军中什么样我管不着。但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若有违抗军法处置。” 若是她猜测得没错，军中肯定有吃空饷了，不过这事不归他们管。而军法跟军规，只需在太祖皇帝制定的基础上再加以修改就好。 “郡主，末将必定听从郡主吩咐。” 两人知道楚瑛从锦衣卫手中逃脱。说锦衣卫是豺狼虎豹都不为过了，可楚瑛不仅从他们手中逃脱还孤身进京替父兄伸了冤。只这点，两人都知道她不是简单的人。 楚瑛留下三百人给李勉，剩下的一千人都被拉到粮仓那儿去。因为牛车不好找，楚瑛只弄到了六十辆。还有的屋子，楚瑛决定用人力带去九江。为此她准备了很多的箩筐跟背篓，药材跟布匹纱布等物都要将士们挑着或者背着去庐山脚下。 刘大壮跟曹诺看到一仓库的东西兴奋不已。刘大壮更是抓起一小把的白米就塞嘴里，欢天喜地地说道：“老曹，这些都是新米。郡主，这么多的新米都是给我们吃的吗？” 新米要贵，所以军中将士们吃的都是陈米与粗粮。 楚瑛点点头说道：“这些粮食是给你们准备的，不过我就弄到这么点粮食，不可能顿顿吃大米饭的。” 顿了下，她问道：“难道你们以前吃的都不是新米？” 刘大壮说道：“我们偶尔还能吃上新米，但将士们吃的都是红薯芋头等粗粮，去年旱灾都只能吃个半饱。” 曹诺趁机说道：“郡主，我知道老百姓跟许多商队都骂我们拿着军饷吃着皇粮，连几个土匪都剿灭不了。可我们实在是冤啊，我们的将士根本吃不饱，而且军饷也经常拖欠。” 他是在试探楚瑛，既能弄到这么多粮食想来也能弄来钱不拖欠军饷。 楚瑛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承诺道：“放心，以后你们跟了我，绝不会再拖欠将士们的军饷。” 刘大壮大喜，更是说道：“郡主，上头说没钱已经拖欠了我们三个月的军饷，将士们怨声载道。” 楚瑛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事我会跟李勉说，让他去找孟总兵跟孙巡抚，一定要他们尽快将拖欠的军饷发下来。还有，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初一领军饷。” 现在已经四月二十五了，再过几天就五月初了，等于是他们到九江安顿下来就能拿到军饷了。 刘大壮跟曹诺得了这承诺，顿时放心了。 两个时辰后楚瑛在城门口见到了李勉。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了。 楚瑛问道：“要到了多少东西？” 李勉直接开骂了，说道：“软磨硬泡才要到一万两银子，另外盔甲五十套、刀枪剑等兵器各一百。我刚开始还挺高兴的，没想到等东西搬出来才知道那些个刀剑不是有豁口就是生锈了。” 这根本就是拿些破烂来糊弄他。等他发现不对折返去找孟立华已经见不到人了，李勉暴跳如雷，还是头次有人将他当猴耍呢！ 楚瑛也不意外，说道：“我已经请了铁匠，他们半个月前就已经去了九江了。这些兵器能修的修，不能修的融了重新打造。” 李勉骂道：“王八蛋，总有一日爷要将他的头拧下来当尿壶。” 楚瑛嗯了一声道：“我们王府还有不少的兵器，当日冯钰都封起来官府没有动，你带人将他们运到别院去。” “师姐，我跟你们一起走，这事交给刘大壮或者曹诺也一样。” 楚瑛看了他白皙的脸庞，指了下地上的箩筐说道：“这两箩筐的东西加起来有一百斤，我得将他们挑到庐山山脚下的仓库内。你若跟我同行，就得跟我一样背着物资一起走去九江。” 她相信李勉在嘉峪关那段时间受到了锻炼，但在京时他又闲了下来。负重三四十斤走去九江他肯定熬不住。 李勉忙表示还是去王府搬武器。 楚瑛说道：“刘大壮跟曹诺与我说说每次军饷都发不足，下面的士兵已经三个月没领军饷了，我跟他们说这事你会解决的。” 李勉苦着脸说道：“师姐，我这一万两银子还是又拍桌子又骂娘才弄到的，拖欠的这三个月军饷想让孟立华拿出来怕是很难了。” 楚瑛自然知道这事有难度了，吃进嘴里的那些人哪愿意吐出来：“这事不着急，等你从南京回来再说。” “好。” 走了大半个时辰，福叔看着满头是汗的楚瑛有些心疼地说道：“郡主，我跟你换换吧！” 楚瑛将扁担换到左边的肩膀，笑着说道：“不用叔，我挑得起的。” 她拿的狼牙棒都一百四十斤了，这一百斤对她来说没有难度。不过她怕热，走了一段路全身的衣裳都被汗浸透了。 换了衣裳以后，楚瑛继续挑着东西走路。 福叔劝不动楚瑛，也就不在多言了。 天将黑，士兵在河边埋灶做饭。楚瑛因为身体黏糊糊的去了距离不远的庄村，洗漱以后她折返回来。 晚饭是大米饭配腊肉跟咸菜疙瘩，楚瑛没搞特殊与士兵们吃着一样的饭菜，而且是两干了三碗饭。 刘大壮夸赞道：“郡主，你的饭量真大。” 曹诺听到这话，轻轻地推了下他。 楚瑛知道刘大壮没什么坏心，她笑着说道：“我自小到大吃得就多。好在投了个好胎，想吃多少都有，若身在普通百姓家肯定是养不起的。” 就她这饭量，在贫苦人家估计会饿死了。 刘大壮立即描补道：“吃得多力气也大嘛！” 他每日都训练，今日背五十斤的东西走到半路就受不了了。不像楚瑛，挑着一百斤的东西还脚步如飞。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一章 训练 走了两天，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曹诺看着面前的平地只一栋宅子，很是诧异地问道：“郡主，咱们住在哪里？” 楚瑛说道：“让将士们先住帐篷，房子自己去伐木建造，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基地了。” 曹诺觉得不对，说道：“郡主，你不是说让我们来这儿训练的吗？怎么这儿就成我们的基地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你放心，我承诺过的事不会食言。若三个月以后你们不愿意留，都可以离开。” 就算刘大壮跟曹诺两人是孟立华的人，三个月以后下面的士兵也不会跟他们一起走的。军营那儿吃不好还总克扣军饷，在这儿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按时领军饷，选哪边不言而喻了。 曹诺这才放心。 消息传回洪城，孟立华神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伐木建房子？楚瑛跟李勉这是想干什么？” 黎先生说道：“荣华郡主故意将训练地选在庐山，应该是想脱离我们的掌控。总兵大人，这个头可不能开。” 孟立华有些烦躁地说道：“圣旨上有说楚瑛所带的剿匪军可独立行事，三个月后我想调他们回军营，他们也不会听令的。” 作为上峰，最烦的就是这种后台硬的人。而李勉的后台是太后跟皇帝，除非他想反了朝廷，不然就投鼠忌器。这个楚瑛也是厉害，竟能让国舅爷给他做筏子。 黎先生说道：“总兵大人，我相信还有人比你更着急。只要荣华郡主没了，刘千户跟曹诺是不会听令李勉的。” 楚瑛可不仅武功高强，她在外的名声也极好。而且据他的观察，这人也很有能力，所以钳制得住刘千户跟曹诺。但李勉是有名的纨绔子，两位千户大人很不齿他。 孟立华摇头说道：“他们自然是想杀荣华郡主，但她不仅自己武功高强，身边的护卫各个都是好手。” 孙巡抚跟程布政使早想除掉楚瑛，可一直都寻不到熬机会。 黎先生说道：“军中那么多的人，总能找着几个愿意卖命的。” 孟立华若有所思。 人多力量大，只五天功夫就盖起了五十间木屋。刘大壮看着这些木屋，有些担忧地说道：“郡主，现在这个天住木屋是凉快，但冬天会很冷。” 曹诺补充道：“还有，住在山脚下，万一土匪从山上摸下来或者在干燥的季节放火会很危险。” 楚瑛点点头道：“我知道，这儿只是暂时的。我已经找了匠人在五里外的地方建房子，入冬之前活搬到那儿去。” “建的什么房子，需不需要调配人手去帮忙？” 楚瑛点头说道：“建的青砖瓦房。这儿肯定要指派人手去帮忙的?不过这事不着急?等那边都准备好了再去不迟。” 刘大壮犹豫了下说道：“那得花很多钱吧？” 郡主这分明是想将这儿作为大本营的，这成本就高了。 楚瑛摇头说道：“这个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你们先回去休息，午饭后到我的书房来。” 她的别院离这儿骑马四五分钟就到了，非常近。 “好。” 午饭以后刘大壮跟曹诺两人依言去了书房?到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三个人在了。 这三人分别是韩杰、贾峰跟胡高。 韩杰在楚瑛离开的这段时间?不仅让所有的孩子吃饱穿暖没受欺负，还安排人教导那些大龄孩子识字。除此之外，还募捐到不少的钱。韩杰所做的事让楚瑛很满意?在征得淮王同意后决定让他管着后勤。而贾峰则管着兵器库，胡高是楚瑛的护卫长。 众人互相介绍以后?曹诺不由问道：“郡主，国舅爷呢？” 楚瑛说道：“孟总兵不是欠了你们三个月的军饷吗？我让他回洪城要军饷去了?并且说了要不回来军饷就别回来。” 刘大壮觉得楚瑛也太彪悍了?但他也担心李勉恼羞成怒告状：“郡主?这不大妥当吧？要让太后或者皇上知道?说不准会降罪于你。” 这十二天不仅能顿顿吃干的?还在月初领到了军饷。另外楚瑛也没任何的架子?吃的跟士兵们一样还一起干活。所以他很希望楚瑛能一直带着他们?不要再回军营了。 楚瑛笑着说道：“放心?他不会跟太后与皇上告状的。要不回来军饷，他最多就是用私房贴补。” 福叔在旁边补充道：“国舅爷与我家郡主是师姐弟?感情非常好?这次剿匪也是国舅爷力荐我家郡主的。” 两人这才放心。 接下来?楚瑛将训练表交给刘大壮跟曹诺：“从明天开始?将士们必须严格按照这表上的时间来。若有迟到早退?都要受罚。” 刘大壮看了一眼，说道：“郡主?俺不识字?你念给我们听吧！” 楚瑛惊讶不已，堂堂一个千户大人竟然不识字：“那平日军令或者公文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都是让身边的亲兵念给我听，他再照着我的意思答复就好。” 楚瑛问道：“咱们军中的将领许多人都不识字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楚瑛觉得扫盲应该提上议程了。不然以后连军令跟公文都看不懂，到时候被人利用这一弱点就出大乱子。 楚瑛将训练的时间跟项目都念了一遍。 “郡主，负重十公斤再十公里越野，这是什么意思？” 楚瑛指着大山说道：“就是背着二十斤的东西跑步，来回跑十公里。” 通过观察楚瑛发现这些士兵的体力都不强，所以现在是要从最基本的开始训练，之后训练的强度会越来越大。 刘大壮没有质疑训练的项目，只是对时间有异议：“郡主，每天训练五个时辰，这训练量有些大我怕将士们吃不消？” 楚瑛说道：“身体受不住的就踢出去。” 她以前每天都训练四个时辰，军中这些将士竟然五个时辰都熬不过，这样的身体素质怎么去剿匪。 刘大壮摇头说道：“郡主，不是他们吃不了苦，而是训练强度这么大，消耗太大身体会吃不消的。” 楚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道：“这简单，晚上再加一顿就好。” 刘大壮跟曹诺听了这话就没意见了。 将人都支走以后，楚瑛问了福叔：“他们两人真没问题吗？” 福叔笑着说道：“郡主放心吧，这两人都没问题。刘大壮这人脾气不好但很护短，不止一次为下面的士兵跟孟立华吵；曹诺的妹夫跟外甥女是死在孟立华长子手中，孟立华数次想将他调离到其他地方都没成功。”。 淮王买通了那位黎先生，让他说服了孟立华将刘大壮跟曹诺调给楚瑛。两人与孟立华有间隙，楚瑛也能更好地收服他们。 第两百六十二章 言出必行 天蒙蒙亮，楚瑛跟着将士一起训练。不过将士们背的是十公斤，她背负的是十五公斤。之前楚瑛都是背二十公斤，但许久没有训练而且今日她要表现出众所以减了五公斤。 有些士兵跑到中途累得瘫坐在路边，抱怨道：“这算什么训练，分明就是折腾我们。” 有人应和道：“是啊，我们在军中可从没这样训练过。我看她就是想标新立异，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带兵。” 刚出声的那人说道：“就是，军营都没进过的人知道什么呀！兄弟们，咱们就不跑，看她能怎么样？” 这些士兵里许多都安逸惯了受不了这个苦，加上众人起哄觉得法不责众，所以跟着起头的人不跑了。 楚瑛跑了五公里后原路折返回去，在半路看到这些士兵慢悠悠地在路上走，她没有发脾气而是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 这些士兵看到她时还有些害怕，见她什么都没说心头暗松了一口气。 岳达，就是最先怂恿众人不要跑的人。看着楚瑛的背影，他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说道：“你看吧，咱们不跑她也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让她带兵剿匪，跟着她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福叔是跟着楚瑛一起跑的，他回转头就看到这些士兵围在一起说话。福叔将这些人都记下了，等跑完以后与楚瑛道：“郡主，刚才那些人一定在说你的坏话。郡主，等会你一定要重罚他们。” 楚瑛看他一脸的怒容，笑着说道：“福叔不用生气，为这些人犯不上，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吧！” 福叔着急了，说道：“郡主，你若是不严惩他们，以后这些士兵都不会将你放眼里的。” 有道是慈不掌兵，在王府里性子好下面的仆从都喜欢，可在军中这样的性子只会让那些将士认为不可靠。 楚瑛摇头说道：“福叔?我心里有数。” 福叔想着晚些定要写信给王爷?让王爷好好教导下郡主。这性子可不行啊，别说剿匪，收服下面的人都难了。 过了小半刻钟刘大壮跟曹诺两人跑了回来，两人身后跟着许多人。 看到楚瑛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对比下自己气喘吁吁的模样两位千户都有些羞愧。他们之前在军中训练得算勤了?两人私底下还吐槽其他人懒惰连土匪都追不上，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打脸了。 “郡主。” 楚瑛取了怀表，说道：“离规定时间还差十五分钟。刘大人、曹大人?你们让将士们列队等候吧！” 这次她将时间放得很宽裕了，除非是平日根本没训练的人?不然都可以在规定时间内跑完的。 二十分钟以后，楚瑛让刘大壮跟曹诺两人清点人数?这一点就发现还少了两百八十六人。 楚瑛也没有惩罚他们?只是直接宣布开除这两百八十六人。军令如山?不遵军令的人也没必要留下。 曹诺觉得这样做太草率了?说道：“郡主?这些人里有些确实是体力不支?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楚瑛冷面无表情地说道：“在平地都跑不动?那在山上他们能追得上土匪吗？既连土匪都追不上?我要他们做什？曹大人，我这儿不养闲人。” 不达她要求的都不会留?现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训练强度都会更大?不大标准的全都要被淘汰掉。 曹诺无法反驳。 这两百八十六人直接被拦在军营外?楚瑛都没露面直接让刘大壮跟曹诺两人解决。 跑了这么远将士们又饿又累?有些甚至羡慕那些被遣送回洪城的人。不过等开饭时?看到碗里的红烧肉时这种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因为官员跟将领的层层剥夺，将士们能吃饱就不错了?吃好就别想了。 刘大壮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肉跟酸辣土豆丝与青菜鸡蛋汤?说道：“老曹，这也太丰盛了？” 虽然跟楚瑛的时间不长，但他喜欢这儿的氛围。他只需带着将士们好好训练，其他都不用操心，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曹诺说道：“今儿个是第一天，肯定要弄顿好的安将士们的心了，等明日就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伙食了。” 刘大壮笑着说道：“就算不能天天有肉吃，但一天四顿且饭管够，只这点就比之前好。” 之前不是他们不愿意多加训练，而是根本没这个条件，总不能让士兵们空着肚子训练吧！ 曹诺点点头。 福叔看到他将这些人都赶走，又开始发愁了。本来就只一千五百多人，现在去了两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了。在江西最大的土匪有上千人马，当地的官府都不敢惹。而孟立华要楚瑛剿灭的罗山县通泽山的那群土匪，也有三百多人。 楚瑛知道他的担心，说道：“一千三百多人肯定是不够的，清走了这些人，正好可以招兵。” 福叔诧异地问道：“招兵，去哪招兵？” “之前王府不是有三百府兵吗？我让贾峰去查了，这些府兵现在都不得志，只要他们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投奔。” 只要能在她这儿看得到前程，不用派人去游说他们就会来投奔。 福叔说道：“咱们的府兵折了不少，剩下的估计也就两百出头，还差了一千多的缺口。” 楚瑛笑着说道：“福叔，兵马跪在精不在多。只要将他们训练好了，哪怕面对同等人数的土匪，他们也只能望风而逃。” 将这些人训练成精兵，到时候再配合好的武器，那些土匪没有军纪也不会战术打不过他们的。 看她这般自信，福叔将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下去了。或许，他应该相信郡主的，毕竟她做了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当日晚上，胡高过来与楚瑛说道：“郡主，我刚才听刘大人他们说，国舅爷并没去找孟总兵。郡主，国舅爷去了哪里？” “我让他弄钱去了。孟立华答应给的粮食，到现在都还没兑现。” 若不是她有宣家给的那些粮食，将士们都要断炊了。唉，。 胡高一听是去弄钱了，瞬间就不担心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 无题 楚瑛以前在军校之中呆过，军校之中主要有四个方面的训练，分别是列队、擒敌、战术、体能。 若只是剿灭掉土匪跟强盗，只这四方面训练好了就足够了。但楚瑛的目标是想要一支铁血之师。 胡高看楚瑛接连节日眉头紧锁，不由问道：“郡主，可是碰到什么难事了？郡主，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楚瑛摇摇头，说道：“咱们的人马这些日子训练得很好，只是我总归没带过兵打过仗，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胡高笑着宽慰道：“郡主，这一个月下来军中将士不仅身体素质，就连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再训练两个月，带他们去罗山县剿匪，那些土匪肯定无所遁形。” 楚瑛想得比较多，说道：“决定一场战事的输赢，绝不仅仅是将士们的作战能力，还有武器装备、情报、谋略、心理以及后勤等诸多因素。” 当然，指挥员的能力也是至关重要。历史上那些以少胜多的案例，都是靠的指挥员运筹帷幄。 胡高说道：“咱们的武器装备，连总兵大人的亲信都比不过了。至于说情报，派人暗中注意罗山县那群土匪的动向就好。郡主，等咱们去攻打罗山县那群土匪时，咱们得防备他们埋伏偷袭。” 楚瑛沉着脸说道：“孟立华早就放出了消息，通泽山的那群土匪肯定会提前防范的。” 这又给他们的剿匪增加了难度。不过也只这一次，以后要剿灭哪群土匪什么时候动手都她来决定，而不是听从孟立华的调遣。 两人正说着话，楚瑛的贴身女侍卫江茉在外扬声说道：“郡主，国舅爷回来了。” 这次李勉带回来足足三十马车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都是军需之物，并没他的私物。 李勉进屋连喝了四杯凉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很没形象地说道：“这次赶路，真的热得我都快要冒烟了。” 在西北都没这么热过，都快要热出痱子来了。 楚瑛笑着说道：“辛苦你了。阿勉，这次带回来什么东西了？” 李勉笑嘻嘻地说道：“药材、棉纱、布匹、被服、帐篷等，都是你在单子上列的。对了，我还拐来了一个大夫来。这以后军中的将士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再去外头寻郎中了。” 楚瑛笑着说道：“说说，怎么个拐法？” 李勉说道：“这大夫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被人陷害吃了官司。我让人查清了此事给他伸了冤，然后他答应在我们军中效力五年。等五年满了，是留是去他自己定。” “是你挟恩图报吧？” 李勉立即否认，说道：“没有，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他也是聪明人，虽我帮他洗清了冤屈，但对方有权有势他要继续留在南京说不准全家人都有性命危险。现在跟着我进军营，对方也不敢再对他动手了。” 若不是他的游说，这位大夫也不会来这儿的。毕竟军中清苦，在这儿呆五年可不容易。 楚瑛闻言就不再询问了：“二十万两银子拿到手了？” “只给了十万两银子，不过宣子墨答应另外十万两银子会折合成粮食跟棉花等军需拼，并且承诺秋收后就给我们送来。师姐，我寻思着粮食跟棉花等比银子更好，就答应了。” 楚瑛夸赞了李勉后，说道：“宣家现在什么情况？” 李勉摇摇头说道：“不好，生意被挤兑得做不下去，卖了许多店铺。我回来的时候宣子谨还闹着要分家。” 楚瑛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时候闹分家？” 宣家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需要齐心协力共渡难关。现在闹分家，分明是雪上加霜。 李勉说道：“这也不能怪宣子谨。宣子墨兄弟诚信经营，在南京都是有口皆碑的。宣老爷会被官府抓了，完全是被宣子华连累的，结果宣老爷还花费巨资将他救了出来。” “师姐你是不知道，这宣子华面上正人君子，实则就是个卑鄙小人。他两个同窗嘲笑他庶出的身份，他就弄得两人家破人亡。” 许多人嘲笑他纨绔子败家子，但他都没放在心上。人家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可恼怒的。 楚瑛并不意外，说道：“浪里鲨就是被他收买，这才会倾巢而出要置宣子墨于死地。也是宣子墨运气好，不然那日就葬身鱼腹了。” 虽然惊险但她收获也很大。不过话说回来，宣子墨这人也确实有魄力，平常人可舍不下这么大的血本。 李勉恍然大悟，说道：“我说宣子谨要闹着分家，宣子墨也不阻止，原来还有这一茬呢！师姐，你上次可没跟我说这事。” “忘记了。” 这话李勉才不信，不过他也没追问。 楚瑛看他满脸倦色，说道：“你先回屋休息，等晚些给你接风洗尘。” 弄回来这么一大笔的物资，该奖赏。不过楚瑛知道他喜欢别人夸赞他对金银并不在意，所以也愿意满足他这小小的爱好。 李勉前脚回了自己的小院，后脚刘大壮跟曹诺就来了。两人是得了消息知道来了一大批的物资，按耐不住跑来要东西了。 楚瑛笑着说道：“衣服只到五百套，你们各分两百套。” 还剩下的那一百套，楚瑛是要分给亲兵营。所谓的亲兵营，是淮王府以前的府兵以及新招收的人。 刘大壮高声说道：“郡主，两百套不够啊！这要拿回去，兄弟们会争得头破血流的。” 楚瑛莞尔，说道：“都有，只是要晚些。你若怕他们打架，那就过些天再发下去吧！” 曹诺趁机说道：“老刘，既你不要那先给我吧！等后面的到了，到时候我的那一份再给你。” 刘大壮肯定不干了，这东西嘛还是拿到手才安心。 这事确定下来，楚瑛就与两人说道：“总兵大人要我们两个月以后去攻打通泽山，这事咱们得要好好筹谋一下。” 一听这话，两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郡主是否已经有主意了？” 楚瑛说道：“这事已经传出去了，通泽山那边肯定早有防备了。刘大人，曹大人，我的想法是咱们提前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都没有意见，但刘大壮说道：“郡主，咱们得派人将通泽山的地形摸清楚，这样咱们也好制定作战计划。” 楚瑛点头道：“我会派人去的。”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四章 无耻的雷明霁 李勉休息了一天后也跟着将士们训练。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楚瑛跟着他一起慢悠悠地跑着。 看到士兵们训练的劲头特别足，李勉笑着说道：“我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对训练还很排斥，不过一个月就大变样了。” 福叔笑着说道：“郡主设置了奖励，每日训练的前三名都会别别人多一样荤菜……” 没等福叔说完，李勉就惊讶道：“为了一样荤菜就这么拼命？” 楚瑛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是一碗荤菜吗？那是荣誉。你也在军中呆过，对男人来说荣誉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李勉乐呵呵地说道：“就觉得这荣誉太低廉了。” “每个月训练最好的前三位有奖励，头名五两、第二名三两、第三一两。普通的士兵一个月军饷也才二两，自会拼命了。” 李勉觉得这还说得过去：“师姐，五两太少了，十两还差不多。”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楚瑛骂道：“两千张嘴的吃喝穿用还有武器装备，你知道平均每天要花销多少吗？” 之前的府兵加上楚瑛新招了一部分人，现在他们的剿匪军已经凑齐了两千人了。 “多少？” “你弄来的钱跟孟立华那儿要来的，已经花了三分之一，这还不包括我购置粮食跟药材贴进去的那几万两。” 李勉张了张嘴，问道：“不过一个月怎么会花那么多钱？” 楚瑛没那么功夫详细说：“你想知道具体的花销自己去看账本，所有的开支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勉也没那么劲去看什么账本，他有些担心地说道：“师姐，照这么花销咱们弄的钱最多维持一年了。” 以后不可能再遇到像宣子墨这样豪爽又讲信用的富商了。所以，以后这兵马的花销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楚瑛对这倒不担心，说道：“通泽山的土匪这些年抢劫富户抢掠过往的商队，应该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咱们将他们灭了这些钱财就归我们了。” 李勉并不乐观，说道：“这些人有钱就大吃大喝，不可能存下钱财的。师姐，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弄钱。” 楚瑛说道：“等通泽山的事解决了，咱们再想这事吧！” “好。” 在军营呆了四天李勉又去了洪城，这次他是去要物资以及孟立华拖欠的军饷。三个月的军饷合起来得一万多两银子，虽他们拿的出来，但李勉可不愿做这冤大头。 五天以后李勉将这笔钱要回来了。 刘大壮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两人都竖起大拇指道：“国舅爷，你真是厉害了，俺老刘佩服你。” 他之前还瞧不起李勉，觉得他来剿匪完全是瞎搞。可现在他明白，有他在军营将士们就不会吃亏。 李勉冷哼一声道：“你不是嫌弃我是纨绔子，觉得我会拖你们后腿？” 刘大壮作揖道歉。 楚瑛看李勉还是不依不饶的，笑骂道：“差不多就得了啊！别让我揭你的老底，那就没脸了。” 刘大壮的想法并没错，要真剿匪李勉肯定拖后腿。但楚瑛同意让李勉任她的副手，本就是要利用她的身份应对孟立华跟孙巡抚等人。有他在，可以省自己很多事。 李勉很郁闷道：“师姐，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楚瑛笑着说道：“我肯定是你这一头的，只是刘大人是个老实人，你欺负他就不好了。” 李勉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等刘大壮出去以后，李勉与楚瑛说了一件事：“师姐，你知道吗？雷明达那厮将手榴弹改进了，还另取了个名叫天雷。师姐，我听说天雷只巴掌大，一个就能将鞑靼好些个骑兵炸上天。” 这威力，可比手榴弹大了去。 楚瑛装成很激动的样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月前的事了。鞑靼有五万人马袭击大同，雷明霁利用天雷将这五万人全歼。” 这可是大获全胜了，京城那边都炸开锅了。 说到这里，李勉不无佩服地说道：“别的总兵将领都绞尽脑汁跟朝廷要人要粮，可一遇见鞑靼瓦剌都望风而逃，只有雷明霁敢正面迎战。现在有了天雷这等神兵利器，要不了几年就能将鞑靼剿灭了。” “你今年也二十了，怎么还如此天真。” “师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楚瑛的性子，不觉得是在讽刺自己，只觉得另有含义。， 楚瑛说道：“天雷一出，朝廷肯定会要它的制造方法。只是现在朝廷根子已经烂了，只要鞑靼舍得花钱，肯定能从兵器局那群酒囊饭袋手中拿到天雷的制造方法。” 她说的这种是最坏的结果。就她对雷明霁的了解，怕是宁愿将制造方法给毁掉也不会上交的。 李勉脸色变了，强行辩解道“朝中还是有很多能臣干吏的。” 楚瑛笑了下问道：“朝中是有许多能臣干吏，但你能说出十个公正廉洁的官员来吗？” 两三个还说得出来，十个李勉是想不到的。 楚瑛很直白地说道：“只要皇帝有心整顿吏治，官员就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去贪污。可你看看皇帝做了什么？对宠妃言听计从并且还重用宵小，疏远有才能忠君爱民的能臣。你觉得，这样的朝廷靠得住。” 李勉看着楚瑛，不安地问道：“师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瑛看他神情，笑着说道：“皇帝昏庸天下危矣。只是这种大事也不是你我能参与的，咱们只能尽点绵薄之力让这儿的百姓过上安宁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福叔回禀道：“郡主，马季将军来了，带了十多匹马来了。” 楚瑛走出军营，就看到这些马左右都放着箩筐。箩筐里的东西还都用雨衣给裹住，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马季看到楚瑛，行了一个军礼：“末将马季见过郡主。” 楚瑛点了下头问道：“这些箩筐里装的是什么？你别告诉我，箩筐里放着的都是天雷。” 李勉两眼放光。 马季笑着说道：“有两个箩筐放是天雷，其他的都是我们从鞑靼那儿缴获来的物资。国公爷觉得郡主肯定用得上，就让我送来了。” 李勉鄙视雷明霁，竟然用公中的东西讨好心上人，无耻。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五章 无题 进了屋，李勉立即让人将东西搬到楚瑛的库房内。他亲自将放着天雷的两个箩筐小心翼翼打开，然后捧起一个来仔细端详。 李勉捧着问道：“马将军，这东西真有传闻之中那么厉害吗？” “当然，我们就是靠它才将鞑靼的三万多骑兵全歼。”说完，他还特意去看了楚瑛一眼。别人不知道，他清楚这东西就是楚瑛弄出来的。 楚瑛看着这天雷，蹙着眉头说道：“这东西不留着杀鞑靼，送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马季愣了下说道：“郡主，国公爷听闻你要剿匪特意派卑职送了这天雷来。有了这天雷，郡主肯定能将通泽山的土匪剿灭干净。” 他以为楚瑛会欣喜若狂，没想到反应这般冷淡。 楚瑛有些无语地看着马季，问道：“在送这东西过来之前，你们就没想过我需不需要。魏国公那么多幕僚，就没一个长了脑子的？” 这东西都是她制造出来的，若需要她不会自己做？制造天雷比较麻烦一些，但普通的手榴弹却很好做。而对付土匪手榴弹就足够了，用天雷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 马季摸着后脑勺乐呵呵地说道：“郡主，这都是我们国公爷的一片心意，还希望你收下。” 都送来了，总不能让他再拿回去了。 楚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福叔，带马将军下去歇息。” 两人出去后，李勉很是不解地问道：“师姐，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咱们有了这东西，剿匪那群土匪完全是手到擒来，为何你说不需要？” 楚瑛反问道：“这两篓子天雷可以诈死上百个鞑靼骑兵了，你觉得用它来对付土匪划算吗？” 这个还真不划算。 李勉想了下说道：“要不，咱们将这两篓天雷送去嘉峪关，开春的那一仗他们打得很艰难。” 楚瑛摇摇头道：“这点对嘉峪关来说是杯水车薪，想将来犯的瓦剌歼灭需要大量的天雷，这事必须求助雷明霁才行。” 李勉神色一顿，说道：“这种神兵利器，朝廷一定要归入兵器局。若雷明霁不同意那就是包藏祸心，皇上肯定会忌惮他。” 就李勉的立场，能说出这话已经很公允了。 楚瑛不在意地说道：“那是雷明霁的事，你不需要为他操心。” 李勉看她这反应实在忍不住了，直接问道：“师姐，雷明霁明显对你有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 楚瑛反问道：“他喜欢我，我就一定欢迎吗？” 啊了一声，李勉问道：“师姐你的意思是你对雷明霁无意了，可你为何能将他的画像画得那么好呢？” 楚瑛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他长得好，我印象深刻啊！” 这么俊朗的男人两辈子头一次见，自然记得清楚了。就凭借一幅画就定义她喜欢雷明霁，这也太草率了。 李勉说道：“我不信，除非你也将我画得那么好。” 楚瑛看了他晒得黝黑的脸，笑着说道：“等你长得有他那么好看的时候，我再给你画吧！” 李勉没好气地说道：“师姐，你分明是不想给我画。” 他若有雷明霁那般俊朗，哪还愁娶不到中意的媳妇。 楚瑛不想在谈论私人感情，但李勉显然不愿放过他：“师姐，雷明霁长得俊朗又有才华，还年轻轻就袭了爵，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楚瑛知道他的性子，今日若不解释以后还会追着问，想了下她说道：“雷明霁心思太深了。做朋友可以，做夫妻太危险了。” 李勉没听懂。 楚瑛解释道：“夫妻同心时自然事事好，可若是他变心了到时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这世上好姑娘多得是，他迟早能遇见合自己心意的。” 李勉觉得楚瑛想得太多了，但看她不愿再说的样子也闭了嘴。 马季这次送的东西除开天雷外，价值最高的就是十八匹的战马了，这些战马楚瑛分给刘大壮跟曹诺了。两人欣喜若狂，跟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刘大壮乐呵呵地跟曹诺说道：“幸亏当日姓孟的不怀好意将我们调配给郡主，不然哪有现在这好日子。” 战马属于稀缺资源，两位千户都有马但比不上它们。 曹诺有些感慨道：“是啊，当初军中的那些人还都嘲笑我们了。现在啊，都对我们羡慕嫉妒恨了。” 刘大壮的意地说道：“特别是那李平的部下，听闻我们这儿的待遇都有意见了。若当日他没有嘲讽郡主，现在可就跟我们一样了。” 两人的话，没多久就传到楚瑛耳中。 福叔说道：“郡主，两位大人这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 楚瑛却是摇头道：“一个将领，最重要的还是战场见真章。若我不能带着他们打胜仗，待遇再好也不能让他们信服。” 福叔点点头。 隔日孟立华带着一群将领来军中视察，楚瑛出去迎接，至于李勉则悠闲地坐在屋里吃着葡萄呢！ 看到孟立华进来，他放下葡萄说道：“哟，什么风将我们的总兵大人给吹到这儿来了。”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楚瑛嘴角不由地往上翘。 孟立华说道：“我听闻你们的训练方式很有成效，就带着众位将领来参观学习。等回去后，他们也能这样训练兵丁。” 李勉净了手，擦干后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参观。” 过了这么长时间，训练的项目也变了，负重爬山来回十五公里、列队训练、格斗、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将士全都变成黑炭，但体能以及战斗力却迅速提升。 一位百户看着士兵们站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地训练，问道：“这么大热天训练，士兵们很容易中暑的。” 楚瑛说道：“不会，将士们身体素质很好都能完成训练。” 身体素质差的或者偷奸耍滑的全都被她踢走了，留下来的综合素质都过关的。虽然残酷，但军中的风貌却焕然一新。 李勉闻言嘲讽道：“老百姓都要早晚出去干活，士兵竟还怕热？那以后怎么保护老百姓？” 这百户看了一眼孟立华，见他没吭声不敢再说了。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六章 挖坑 训练的项目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孟立华想知道也容易，不过孟立华这次来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看士兵训练。 将营地巡逻一番后孟立华夸赞了楚瑛，然后说道：“昨日孙巡抚请我过去，告知我罗山县的土匪不仅劫持了王家所有货物，还打死打伤护卫二十多人。郡主，本官命令，翌日就带兵前去剿匪通泽山的这群土匪。” 李勉一口回绝，说道：“当初可是说好了，咱们三个月后去剿匪，现在还没到时间。” 楚瑛没有说话。 孟立华沉声说道：“情况有变，通泽山的这群土匪必须尽快剿灭，不然必将威胁附近的百姓。” 李勉冷哼一声道：“你当我不知道，通泽山附近的百姓早跑了，附近方面百里都没人烟。总兵大人，驻军有三万人精兵强将如云，你随便指派一支去都能将这群土匪剿灭。” 孟立华沉着脸说道：“李将军，这是命令。” 李勉可不怕他，冷嘲热讽道：“黑狼盘踞在通泽山已经有五年了，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这五年你们都去干什么了？孟立华，你别将我们当傻子。黑狼早知道我们要去剿灭他，已经在那儿设下埋伏与陷阱，你现在逼着我们去剿灭他们分明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孟立华不想看里面胡搅蛮缠，他看向楚瑛问道：“郡主，你怎么说？” 楚瑛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总兵大人，通泽山的土匪有四百多人。我们虽有两千人，但咱们的武器装备远没有这群悍匪的好。” 剿匪没问题，但该给的武器跟军需得到位，户部要求他拨付的物资还有一半没兑现。 李勉闻音知雅意，大声叫嚷道：“对啊！皇上还不差饿兵，让我们剿匪却连军饷粮草都拖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还是说?你想借刀杀人，让这些土匪将我们都弄死。” 后面这话就严重了。 孟立华松口了，说道：“再拨付你们一百套盔甲，刀跟剑各两百把、长缨枪两百竿……” 楚瑛听完后补充说道：“盾牌一千、弓箭一千。” 孟立华沉默了下道：“好。” 李勉趁机又道：“还有我们招的兵丁的两个月俸禄?以后也得准时发放?另外军中的各种补贴都得发齐了。” “好。” 楚瑛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心头往下一沉。这群土匪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用午饭的时候?因为屋内只有一个小方桌只能坐四个人，所以分开吃。 李平看着自己面前的土豆炖猪肉、清炒豆角跟海带鸡蛋汤?很不满地说道：“刘大头，你们就给总兵大人吃这个？” 刘大壮笑着说道：“平日里军中都是两菜一汤的?郡主说要一视同仁所以就没额外做。” 李平也不笨?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军士吃的也是这些？” 刘大壮乐呵呵地说道：“自然?士兵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郡主说?在军中大家一视同仁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这话深得他心。刘大壮就是个农家子?家里日子艰难过不下去才投军的的。不过他运气好跟了个好上峰?打仗赢多输少所以他晋升得比较快?后来还娶了参将的女儿。凭借着这份运道跟老丈人的提携?四十不惑之年成了千户。也是出身的原因，他很体恤爱护下面的士兵。 另外一个姓陈的百户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竟顿顿都有肉。” 刘大壮笑着摇头说道：“哪能顿顿有肉?地主家都没这么奢侈了。一般都是四五天才会开顿荤?不过饭是管够的。” 停顿了下?他又说道：“当日总兵大人将我调给郡主?我还满心不愿意?没想到是掉到福窝了。来这儿不仅能吃饱吃好按时领到军饷，每个军士一季还能领三套新衣裳。现在天热?郡主还吩咐厨房熬绿豆汤或者其他解暑的东西给军士喝?将士们都很感激郡主呢！” 陈百户问道：“我听闻你们一天四顿，这么说是真的了？” 这么好的显摆机会，刘大壮怎么能放过：“自然是真的。就是如此郡主还总说条件不好，让我们多担待一些。” 李平忍不住嘲讽道：“这些算什么，能带你们将通泽山的土匪剿灭了才算能耐。” 做这些，明显是为了收买刘大壮跟曹诺这些个大傻子。 刘大壮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就不劳李大人操心了。我家郡主啊，一定能带我们剿灭通泽山的土匪。对了，我家郡主弄了到了一批战马分了我九匹，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看。” 军中的将领谁不喜欢马，刘大壮成功地将话题转移了。 吃完饭，孟立华就带着十多个将领回去了。 将这些人送走，楚瑛面色凝重。 李勉瞧着不对，问道：“师姐，怎么了？” 楚瑛说道：“孟立华这么好说话必定有缘由，这事咱们得查清楚。” 若是其他的缘由倒不怕，就怕通泽山那边有什么大的变故。不过只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他们提前有了防范也不怕。 很快楚瑛就知道原因了，王家商队这次带队的是王家家主的次子王江玉，而王江玉被黑狼的人打死了，是用木仓打死的。根据打探到的消息，黑狼手里有十多只木仓。 楚瑛说道：“之前没听说过黑狼手里有木仓，不过两个月时间竟然有那么多的木仓，这事不对。” 朝廷对木仓管制得非常严，就上次浪里鲨纵横京杭十多年才弄到三把木仓。黑狼手里有十多把木仓，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李勉说道：“肯定是有人想要借黑狼的手将我们除掉了。师姐，这么卑鄙的事肯定是冯家那群狗东西做的。” 楚瑛也想到了，说道：“若只是十多支木仓还好，就怕他们还有炸药，这样的话就很危险了。” 对方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凭借木仓跟火药可以给她们造成巨大的伤亡。就算将黑狼这群人剿灭，要伤亡太大也会让将士们对她失去信心的。 “那怎么办？”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去请马将军来。”。 马季跟着雷明霁剿匪数年有着丰富的经验，楚瑛想听听他的建议。 第两百六十七章 底牌（1） 马季知道土匪手里有十多支木仓跟炸药，心里也是一个咯噔：“郡主，这是有人要害你啊？” 楚瑛点头道：“是，你可有什么建议？” 马季说道：“咱们先要将地形摸清楚，这是能否胜利的关键；然后再放出一些谣言，说郡主跟国公爷不会打仗却骄傲自大听不得人劝等。世人本就看不起女子跟纨绔子，这些土匪听说了必定轻敌。” 骄兵必败，所以他们当初哪怕剿灭小股的土匪都是全力以赴。 能否成功剿匪，最重要的还是看将士们的实力。不过来了这半天他就知道这支兵马战斗力不错，士气也很足。当然，不能跟他们雷家军比。 李勉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师姐，这主意不错。” 楚瑛将通泽山的地形图取出来，上面做了许多的标记。楚瑛与马季详细讲解后，划了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易守难攻，黑狼肯定会在这两个地方布置许多人马，枪手也会安排在这两处。” 马季看着这地图赞叹道：“郡主，这地图谁画的？画得如此精细，这可是个人才啊！” 李勉仰头得意地说道：“这地图是我师姐画的，厉害吧？” 马季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竖起大拇指道：“厉害，我家国公爷画得都没这么好了。” 作为设计师，画图是基本功。 楚瑛说道：“我现在最担心他们手里有许多的炸药，现在不知道他们有多少。” 马季摇头说道：“郡主不用，军中提炼的火药因为稳定性差容易爆炸，众人都不敢囤太多。” 类似的事发生的太多了，军中经常还没用上先将库房炸了，以致许多人都不愿要这东西。就算实在要用，也要存放在专门的库房内。 楚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马季看向楚瑛，说道：“郡主，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带来的天雷足以将这两个地方炸平了。” 楚瑛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马将军，现在有一件事我想麻烦你。” 马季搓搓手笑呵呵地说道：“郡主不用这么客气，有事你吩咐就是。来时我家国公爷说了，郡主的事要当成他的事来办。” 本来雷明霁是想让杨一东来的，是马季据理力争才抢来的这次机会。杨一东那厮说话一板一眼，哪能帮到国公爷。 李勉觉得若是雷明霁亲自来，估计自家师姐怕扛不住了。 楚瑛没说什么事，带着他去了山上的别院。 马季一走进去就发现里面戒备森严，不仅别院外面士兵巡逻，别院内也有许多的护卫。而根据他的观察，这儿还有许多的暗哨。 虽然说平日里马季嘴上没把门，但都是调侃日常生活的事，真到了大事上他反而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进了最里面马季听到打铁的声音，他瞬间明白过来了：“郡主，你也在造天雷？” 楚瑛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在制造手榴弹。不过不是兵器库制造的那种，是经过我改进过的，威力没有天雷那么大。不过对付山上的那群土匪是足够了。” 马季有些奇怪地问道：“郡主，既你已经让人制造了手榴弹，那你还担心什么？” 楚瑛说道：“我手底下就这么点人，这两个月训练他们也花费巨大，少一个对我来说都是损失。” 还有一点没说，伤亡越少将士们也会越信服她，军中的那些将领跟士兵也都会想来投奔她。 马季点头道：“郡主想要我做什么？” 楚瑛说道：“那两个险要之地，我准备让亲兵营将其拿下。我希望你能帮忙训练他们，到时以最小的伤亡完成任务。” 亲兵营的待遇是最好的，打仗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冲再最前面，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不过打了胜仗，他们擢升得也快。 马季明白了，问道：“郡主，有盾牌吗？” 楚瑛点头道：“有，孟立华给了我们两百面盾牌。马将军，我最多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后我就要带他们去通泽山了。” 马季拍着胸脯说道：“郡主，十天绰绰有余了。郡主，这些人能跟着你是他们的福气。” 对方有木仓又如何，手榴弹一扔过去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一下山楚瑛就收到了淮王的信，信里要求她回家一趟。也是淮王还病着，不然就自己过来了。 看完信就将李勉叫了来，楚瑛说道：“我要回家一趟，军中的事就交给你，过两日我就回来。” 李勉吓了一大跳，说道：“师姐，是王爷出事吗？” 楚瑛摇头道：“不是，是他老家人想我了。从来到这儿两个多月了，我还没回家过。父王不来信，我也要回去一趟。”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啊？” 楚瑛笑着说道：“不用，我看过他就回来。若是有什么事你与刘大壮跟曹诺商议，他们两人都是值得信赖的。” 李勉摆摆手道：“师姐，你快走吧，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能出什么事。” 一刻钟以后，楚瑛就带着福叔等人走了。刘大壮跟曹诺得消息还特意过来询问，知道是回去看望老父亲两人顿时放心了。 当天晚上一行人在外过夜，有了雷明霁的事在前楚瑛宁愿留宿外头也不愿意住客栈了，太危险了。 带着帐篷跟驱蚊草，晚上楚瑛也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早就进了城，楚瑛回到王府先洗漱一番后才去看望淮王。见他脸色苍白，楚瑛皱着眉头道：“父王，这么久了不用再装了吧？” 淮王却是摇头说道：“若你跟之前一样自然不用装，但你现在带兵，父王就得一直病着。这样李太后跟皇帝才放心。” 楚瑛心里很难受，这样与坐牢有什么区别。 淮王看他样子，笑着说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以前看似逍遥洒脱，但你哥身体喘弱你性子软，爹每每想到这些就寝食难安。可现在你们兄妹都好好的，爹装病心里也高兴。” 话是这般说，楚瑛却道：“也不能一直这样装下去。” 淮王笑着说道：“等你将孟立华手中的三万的兵马收拢了，父王就不用再装病了。” “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八章 底牌（2） 淮王笑着说道：“傻丫头，爹都有信心，你怎么还没信心呢？” 原本他还担心楚瑛带不了兵，但这两个月让他知道自己小瞧了女儿了。平日里对人心慈手软，但在军中行事果断说一不二，两个千户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楚瑛说道：“父王，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父王，冯家想方设法要将我弄死，为此甚至不惜倒卖木仓跟炸药给土匪。孙哲与程广平也与我们结了仇，他们会联手不让我取代孟立华。” “谁说他们会抱团的？” 楚瑛有些懵：“父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并不信重冯家，现在主要是靠着长女得宠维持表面的荣光。不过李太后不会容那妖女太久，所以不足为虑的。” 在京城或许还忌惮三分，但洪城可是他的地盘。 “孙哲跟程广平呢？”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过些日子，孙哲的罪证就会呈到御书房的书案上，到时候程广平应该会取而代之。” 楚瑛惊讶不已，问道：“父王，你的意思是程广平是我们的人？这怎么可能，咱们两家不是一向水火不相容吗？” 在出事之前他们与孙家关系融洽，跟程家却很僵，她们家的女眷与她碰面就冷嘲热讽。 淮王觉得楚瑛还是有些傻气：“不这样怎么能瞒过朝廷的耳目，我又咱们知道官府的一举一动。不过这事知道的人极少，就连你哥都不知道。所以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说出去。” “哥也不能说吗？” 淮王摇头道：“不能说，你哥压抑这么多年现在有些沉不住气了，除非是瞒不下去了，否则决不能告诉他。” 楚瑛想了下楚锦的性子，也认同淮王的做法：“父王，除程布政使外，洪城的官员还有谁是我们的人？” “现在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等该告诉你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楚瑛没再问了，转而与淮王说起军中的事。男人谁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只是现实所逼，为活下去只能装成不识大字的纨绔子。 淮王听她说到手榴弹已经制造了三百枚，问道：“黑狼他们只四百多人，这些手榴弹应该够用吧？” “不需要那么多，多带些也是防范万一。我请了马季帮着训练亲兵营的人，希望他们能不辜负我的期望。” 淮王闻言道：“阿瑛，雷明霁这次特意着马季送战马、天雷以及盔甲来，足以表明他对你的一片心意。” 在马季到军营的第二天，淮王就知道了。只是他想亲自问楚瑛，所以并没在信里提及。 “父王，我跟他不可能的。” 淮王问道：“阿瑛，你若是不喜欢他，父王自不会多管。但父王看得出你对他与对别人不一样，你是不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拒绝？”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父王，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但她清楚地知道两人的身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魏国公世代忠于君王，而他们却是想裂土封王，说不准将来还有对上的一天呢！所以，她不愿与雷明霁有过深的牵扯。 淮王笑着说道：“将他拉拢过来，你与他就是一路人了。阿瑛，雷明霁跟雷连敬不一样，他不愚忠也不愚孝。只要我们做的事被天下人认可，他就不会与我们站在对立面。” 楚瑛摇头道：“万一他只忠于君王，将来带兵来攻打我们呢？那时候我们就得兵戎相见了。” “闺女，你没必要为我们委屈自己，你若喜欢他就不用顾虑其他。我跟你哥也不该成为你的拖累。” 楚瑛很坚定地摇头：“不，父王，你跟大哥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活下去也没意思。” 有些女子视爱情为命，为了男人可以抛弃血脉至亲，但她在两者之间肯定是选家人的。 淮王没想到她竟会这样想，于是换了个说辞：“阿瑛，你哥不能生养，以后淮王府的香火传承就靠你了。你不嫁人，到时候淮王府就断了香火。” “可以从血脉亲近的宗族里过继个孩子来。” 淮王不同意，说道：“若是以前无所谓，但现在不同，我们耗费心力拼搏到的东西怎么能给外人。” 楚瑛笑了，说道：“父王，我知道你是不放心过继的孩子，可亲生的也未必可靠。” “亲生的以后不孝顺，那也是咱们自己没教好怪不了谁。但这过继的却容易被人挑唆或者被至亲给拉拢过去。我年岁大了，不想折腾了。” 楚瑛哦了一声道：“父王，我今年也才十六岁，着什么急啊？等过三五年再说吧！” 催婚嘛！说服不了就拖着，反正还小能再拖个五年。至于五年后，到时候催得急了她就窝在军营不回来了。 吃过午饭，淮王问道：“阿瑛，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楚瑛说道：“八天后出发。通泽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想要偷袭是不可能了，只能正面攻打。若不是他们有木仓跟炸药，这一仗我还想零伤亡。” 淮王没想到她会有这想法，不过是好事：“阿瑛，若是咱们也能制造木仓，再加上天雷，到时候没人能打得我们了。” 这话其实是在试探楚瑛，看看她能不能制造得出木仓出来。若是可以，别说江西了，整个江南都能收入囊中。 楚瑛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下说道：“父王，现在朝廷用的木仓不仅经常炸膛，有时候还走火。咱们要制造木仓，还是得改进下这性能。” 淮王又惊又喜，问道：“你的意思你能将其改造？” 楚瑛委婉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敢确定，不过我想着火器万变不离其中，多试几次应该没问题。不过父王，咱们真要制造木仓？” 淮王听到这话大喜说道：“你有这个能力那肯定要造了，到时候哪怕面对朝廷的精锐咱们也不怕了。” 看他这么开心，楚瑛觉得辛苦些也值得。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九章 剿匪 通泽山地势很特殊，只有一条路比较好走，其他的路陡峭险峻。只要有一个人守着，别人就上不不去，而这也是楚瑛决定正面攻打的原因。 亲兵营的训练比普通士兵的强度要高得多，两个多月下来不仅反应快身手也更灵敏了。再经过马季悉心教导，现在他们两个人一组，在进入三百米到了对方弓箭手射程范围就举着盾牌往上冲。 木箭跟雨似的射向亲兵营的士兵，不过都被盾牌给挡住了。 “砰……” 一声枪响以后，亲兵营的士兵立即爬到在地上匍匐前进。因为经过专业的训练，前进的速度还是很快。 听着密集的枪声，刘大壮担心地说道：“郡主，听这声音得有二十多竿枪了。郡主，这第一道关卡就有二十多竿枪，那对方拥有的枪支是我们所知道的四五倍了。” 马季在旁说道：“不用担心，咱们有比他们更厉害的火器，这次你们一定能打赢的。” 楚瑛没接话，而是举着望远镜看着亲兵营的前进速度，计算着与土匪的距离。亲兵营的投弹手，投弹距离大概在三十到四十斤中间。只要靠近这个距离，就不用再被动挨打。 在挪到土匪下面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亲兵营的士兵停下，一个举起盾牌做掩护一个开始投弹。 “轰、轰、轰……” 手榴弹跟雨点似地投过去，将不少土匪都被炸飞了。土匪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有些胆小的吓得拔腿就跑，这一跑就没了士气。 楚瑛在望远镜内看到这一幕立即带着士兵冲了上去，很快就就将第一道关卡拿了下来。兵贵神速，趁着对方被吓破胆尽快将第二道关卡拿下，那就能直接冲进对方的老巢了。 结果第二道关卡根本没有枪，只有弓箭手。只是在手榴弹投过去以后，这些土匪就往山顶窜了，根本不敢正面交战。 刘大壮与楚瑛说道：“郡主，让我带兵杀上去吧！” “不要废话，一起杀上去。” 这次她带了两千兵马过来，带了一千五百人马上山，剩下的五百留在山下。通泽山的路已经被楚瑛摸透了，几条小道都设了伏。只要土匪从小道下山，必能抓住。 到了山顶楚瑛让亲兵营用手榴弹开路，一刻多钟以后土匪就缴械投降了，速度快得让楚瑛都觉得有诈。 经过盘问才知道，黑狼在他们打上山的时候就逃了。他这一逃，剩下的几个土匪小头领也都各自逃命去了了。土匪这儿乱成一片，所以才会那么败下阵来。 楚瑛与刘大壮说道：“一定要将黑狼活抓了，不然找不到他们抢掠来的金银财宝了。” “郡主放心，末将一定要将他生擒了来。” 楚瑛嗯了一声，说道：“对方手里肯定有枪，你要小心。” 刘大壮将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也没将黑狼找着，派传讯兵下山询问也说没见到人。 “搜山。” 可惜，从上搜到下也没见着黑狼的影子。 楚瑛说道：“山那么大，肯定会有比较隐秘的山洞，审讯黑狼的亲信以及服侍他的人应该能找着线索。” 马季搓了搓手，说道：“郡主，这事我最拿手了。交给我，我保证撬开开他们的嘴。” 以前跟着雷明霁剿匪没少干审讯的事，后来跟着雷明霁进了京任职就再没动过手了。现在，他手痒痒。 楚瑛也没客气，说道：“这事就麻烦你了。” 她知道很多审讯的方法，但下不去手。 福叔也道：“郡主，让老奴也去吧！” 找了个屋子当刑房，没多久屋子就传出了阵阵的惨叫声。刘大壮过来的时候，听到这哀嚎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凶残了。 刘大壮说道：“郡主，四百六十八名土匪死了一百六十五，重伤一百三十二人，轻伤一百三十六。” 被诈死的，许多尸首都分家了无法判断出具体的人数，只能算个大概。还剩下一部分人，被亲兵营抓了来。 楚瑛说道：“重伤的都结果了，轻伤的绑起来带回城，到时候就在刑场行刑。” 让老百姓亲眼看着土匪被斩首，也能消除他们对土匪的恐惧，同时也是将楚家军的威名传出去。 “是，郡主。” 楚瑛蹙了下眉头道：“以后别叫郡主了，叫将军或者大人都可以。”“是，将军。” 将黑狼的亲信以及妻妾都审讯了，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马季将这些人的供词交给楚瑛，说道：“郡主，这黑狼还真够谨慎，竟没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这么缜密的心思加上二十多竿枪，足够让他傲视群匪了。可惜运道不好，碰到了荣华郡主。 供词一共十二份，每一份都很厚。 楚瑛将这些供词看完后就发现，这些人都提到每次打劫完黑狼都很喜欢去罗山县，而且每次都是独身前去。 楚瑛将这一发现告知众人，说道：“我猜测黑狼在罗山县应该有同伙，这人应该是县里的富户豪绅，这样才容易销赃。” 若是猜测没错，那黑狼也肯定会将赃物藏在县城内了。 刘大壮摸着脑袋道：“郡主，这个范围太大了不好找。” 主要是军队跟地方官员互不干涉，没有证据也抓不人。不然这事传到京城，够楚瑛跟李勉喝一壶的了。 楚瑛说道：“派人进城暗中打探，另外你们再将罗浮山搜一遍。” 顿了下，楚瑛说道：“跟将士们说若是能找着黑狼，活的奖励五百两银子，死的奖励一百两银子。” 让楚瑛没想到的事，就因为临时加的这句话，这些士兵在搜查的时候特别的仔细。其中一个老兵，通过半空大树被踩断的一根树枝判断出上头问题，然后将黑狼给找着了。 一番酷刑以后黑狼什么都招了。如楚瑛所预料的那般，他将抢来的货物都交给罗山县首富王希民处置，所得赃物都藏在县城置办的宅子里。 这事确认以后，李勉就带了三百兵马去了罗山县。不仅将黑狼所藏的几箱子金银找着，他还将王希民给抄了家。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章 战后 楚瑛这次剿匪，战亡两个重伤十一个，轻伤三十八个。战死的两个士兵买了棺材收敛，重伤的让大夫全力救治。 剿匪成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洪城，孟立华脸色很难看：“手榴弹？他们哪里来的手榴弹？” 李平也道：“总兵大人，他们竟敢私造火器，这可是重罪。” 副总兵闽学说道：“你觉得荣华郡主跟国舅爷连私造火器是重罪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吗？” 他是觉得京城的那些贵人肯定知道这事的，既上头的人都同意他们揪着这事做什么。 李平立即反驳道：“知道是一回事，可做又是一回事。这事咱们必须追究，除非是他们有兵部的公文。” 闽学没再说话了，这东西对国舅爷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楚瑛与李勉将土匪都交给知府衙门以后，两人就去见了孟立华。将剿匪的过程简单说了下，李勉将一张损耗清单递上去：“孟大人，这上面是我们需要的补充的物资。” 孟立华接过来，看完以后说道：“粮食可以给你们五万斤，其他的军中也紧缺，暂时无法给你们。” “总兵大人，其他东西可以缓一缓，但战亡将士的抚恤金跟伤兵的医药费必须给我们。总兵大人，将士们为剿匪流血牺牲，咱们总不能不管他们的家小不给救治吗？” 李平嗤之以鼻，说道：“我可听说这次你们收获颇丰。怎么，你们想要将其贪墨。” 这话一落，他脸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李勉打了一拳还想再打，被护卫给拦住了。李勉挣脱不开，就指着李平的鼻子骂道：“我师姐为了楚家军，将朝廷还给淮王府的那点产业都卖了，我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也填进去了。你他娘的竟敢说我们贪墨战利品，我告诉你，我若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 这些日子李勉白日跟着亲兵营一起训练力气大了很多，加上他打架经验丰富，打的位置很刁钻。 一拳下去，李平鼻子就出血了。 孟立华气得要死?当着他的面就敢动手打李平?这是半点没将他放在眼里了：“来人，将国舅爷给我绑起来，仗责二十军棍。。” 楚瑛挡在李勉面前，冷哼一声道：“孟总兵?我师弟打人固然有错?但也是李平先泼的脏水。我们冒死剿匪，不得奖赏反背负污名是什么道理。” 最后李平跟李勉两人都被训斥一顿罚俸一年，这事才算了。 出了军营?李勉气愤地说道：“姓孟的分明是在袒护李平那个王八蛋。不行，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竟给他泼脏水?丫的一定要找机会弄死这王八蛋。 楚瑛没有阻挡，只是说道：“别闹出人命来。” “放心?我有分寸的。” 楚瑛回了王府看望淮王?到家时他还躺床上：“父王?我陪你到院子里走一走吧！” “不用了?就在这儿说吧！我听说你们这次剿匪只死了两个人?那些重伤的也都稳住了没性命危险?阿瑛?这事是真的吗？” 楚瑛点头道：“是真的?不过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黑狼他们只四百人，我们有两千人马还有手榴弹?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双方人马五对一?再有厉害的兵器?完全呈压倒式的局面。这要不赢?都得逞笑话了。 淮王嗤笑了下说道：“去年孟立华的心腹许安带了一千兵马去通泽山剿匪?死了四百多重伤两百多，他自己也将命丢在那儿了。” “黑狼跟他的下属战斗力并不强?何至于如此惨烈。” 就算没有手榴弹?在人数上也是碾压土匪的。 淮王说道：“遭遇埋伏又指挥失当，所以被重创了。不过这群土匪杀人如麻，这次也是碰到你了，若换成其他人领兵去剿灭伤亡定在百倍以上。” 火器的威力太大，让土匪吓破了胆都不敢再打了。 说起这事，楚瑛觉得很奇怪：“孟立华竟没问起手榴弹的事，我还以为他会跟我索要制造手榴弹的匠人呢？” “他要，你就会给吗？” “自然不给。” 淮王笑了下道：“那不就是了，他又不傻既知道你不会给哪还会来碰钉子。阿瑛，这些匠人对咱们来说可都是宝贝一定要保护好了。” “会的。父王，大哥怎么三个月了都还没回来，他去干什么了？” 淮王说道：“十天前回来了一趟，呆了三天又走了。不过你放心，中秋肯定会回来的。” “哥在干什么？” 淮王笑着道：“他除了做生意能干什么？不过你哥生意做得很顺，这四个多月赚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了。所以，军费方面你不用担心。” 不得不说儿子在做生意上面是真有天赋。现在女儿也在军事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想到这些心情就愉悦。 楚瑛有些奇怪地问道：“做的什么生意？” 淮王摇头道：“具体的他也没说，你想知道等中秋亲口问他。阿瑛，这次你能在家呆多长的时间？” 楚瑛觉得他一个人在家里太孤单了，说道：“明日就要返回军营了。父王，要不你搬去别院住吧！等入冬后再回来。” 淮王有些心动，但他还是拒绝：“别院那儿人多嘴杂的，说不准哪里没做好就露馅了。没事，过些天你哥就回来了。” “父王你一个人天天呆在家里，我不放心。” 淮王莞尔，说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前我日日往外跑都没事，现在天天呆在家里还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也有许多事做的。” 说完，他就转移了话题：“两千人还是太少了，你还得扩军，先扩一千人再说。” 楚瑛也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说道：“金日孟立华与我说调一千人马给我，我拒绝了，我想招收新兵。” 刘大壮跟曹诺两人会调给他，都是事出有因的。现在再调来的，肯定是孟立华的耳目。楚瑛知道孟立华在军中安插了人，但机密的事情打探不到。可若是安插了一个千户进来，许多事是瞒不住的。 “他同意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李勉说他吃空饷，若是不同意就将这事抖到皇上跟前，他就妥协了。” “这李勉可真什么都敢说，你得保护好他别让他着了暗算。”。 “我知道的。” 第两百七十一章 一年后 通泽山这一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楚瑛出兵都是胜仗，导致土匪一听楚家军就望风而逃。不过楚瑛也并不是所有土匪都杀，若是劫富济贫的义匪就会提前放出消息让对方有逃亡的时间，恶匪围剿后全灭。 但也有人嘲笑楚瑛，说她只会以多欺少。这话很快传到楚瑛耳中，她很是不屑。什么叫以多欺少，难道还让她带兵一对一跟土匪干，那不是勇敢而是蠢。 一年以后江西境内，除了盘踞在老鹰山的一群土匪，其他都是三五成群不成气候的。 李勉从外头满脸欢喜地过来说道：“师姐、师姐，好消息，孟立华吃空饷以及贪污受贿的罪被查实了，昨日被锦衣卫的人抓了。” 楚瑛并没为此高兴，朝堂的官员只有抓漏了绝对没有抓错的：“孟立华没了，朝廷新派来的总兵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勉觉得他太没志向了，说道：“师姐，你就没想过自己上。” 楚瑛莞尔，说道：“我现在也才三品的参将，离总兵还差了两级。而且我资历不够，这位置轮不到我。” 这话李勉可不认同，他说道：“怎么就轮不到你了。你看看咱们大楚十三个省，地方上的将领哪个有你神勇，一年就将大半的土匪都剿灭了。” 楚瑛提醒道：“还有老鹰山的土匪没剿灭。” 老鹰山是由连绵起伏的山林组成，地形复杂跟棋盘似的，当地人进去都会被迷路。里面石笋如林，悬崖陡峭。 楚瑛能凭借人数与火器打上他们的老巢，但这些土匪也能往山林里逃窜。那么大的山林，楚瑛的五千兵马根本搜不过来。 李勉笑着道：“总有一日，咱们会灭了它。” 楚瑛是准备入冬去剿了这群土匪。其他季节山上都有吃的，他们躲在里面一个月也不会饿死，但冬日万物凋零野兽也都冬眠了。躲在山林多天，想活下去就得看运气了，不过这个计划她并没任何人说。 这日下午楚瑛收到了宗政伯的信，说淮王昨日发烧请他回去一趟。刚看的时候楚瑛还很着急，不过等她看到落款眼中闪现过一抹深思。 楚瑛叫来了李勉，说明了下情况，然后将军中的事都暂交给他就连夜赶回洪城。 第二天中午楚瑛带着众人进了城，在过新福街时突然有人吵他们开枪。枪声一起，路上的行人四散开，周边的店铺也都吓得赶紧关门。 淮王得了消息，丢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就要往外走。 宗政伯拉着他的胳膊道：“王爷，你别着急，我相信郡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淮王这一年就没出过淮王府，在他们刻意的宣传下现在外头的人都知道他身体伤了根本。现在这样跑出去，难免会引人怀疑。 “要阿瑛受伤怎么办？” 宗政伯说道：“不会的，郡主身手那么好，他们伤不着郡主的。王爷若不放心，我现在就去安福街。” “那你赶紧去。” 等待的时候，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好在这次淮王煎熬的时间没太长，一刻钟以后楚瑛就回来了。 淮王拉着她从上看到下，确定无事才松了一口气：“阿瑛，这些刺客抓住了没有？” “两个自尽了，还有一个速度慢了被我们阻止没死成。” 淮王捏紧了拳头，脸色难看地说道：“阿瑛，一定要撬开这个人的嘴，将幕后之人找出来。” “福叔已经在提审此人了。” 淮王嗯了一声问道：“你今日回洪城还有谁知道，知道你行踪的人都有嫌疑。一定要将这人揪出来，不然你以后都危险了。” 楚瑛将昨日收到的信递给淮王，说道：“父王，你看这上面的笔迹是不是与宗伯的一样？若不是落款不对，我还真以为是宗伯写的。” 为避免人怀疑，淮王有事都是让宗政伯以他的名义给楚瑛写信，不过落款会盖上他的私印。 淮王的私印是名家所书，字体飘逸洒脱，可这封信上私印上的字却有些模糊，所以引起了楚瑛的怀疑。在离开军营没多久，她就与身高体型相差不大的护卫换了衣裳。没想到，竟真是有人伪造信件在半路设伏。 淮王着急地说道：“你这丫头，明知道信有问题为何还与他们一起回来，这万一要出事怎么办？” 楚瑛摇摇头道：“父王，对方能模仿宗伯的笔迹，也一样可以模仿我跟你的。这次回来，也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阿瑛，那人怕是短时间内找不出来。” 这个楚瑛自然知道：“父王，以后重要的事就用密码，这样他们就是拿到了我们的信件也看不懂的。” “密码是什么？” 楚瑛详细解释了下。 淮王听了觉得挺不错的，不过就是有些麻烦：“阿瑛，咱们可以用经过处理的纸写信，你看信时用特制的药水涂上去，上面的内容就会显出来。” 楚瑛点头应下，说道：“暂时用父王你说的这个方法，等密码本编好了，到时候有要紧的事就用密码。” “好。” 当天晚上福叔终于撬开了那刺客的嘴，派遣他们来暗杀楚瑛的是巡抚府的大管家章忠。 淮王去年就想除掉孙哲，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攀附了陆相，弹劾他的那些罪状最后查出来说是诬告。一击不成，淮王就没再动作省得引起皇帝跟忠勤伯的怀疑。 楚瑛得了消息冷哼一声说道：“父王，孙哲不能留了。” 淮王摇头说道：“孟立华刚出事，孙哲暂时不能动，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再除掉他。” 楚瑛点头应下后问道：“父王，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上次说端午，结果端午又没回。父王，我都已经大半年没见他了，” 在去年中秋见了一面后，楚瑛就没再见到楚锦了。生意忙是一方面，另外也是怕留在洪城时间长了会被敌人察觉到。 “他前两日去了沿海，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你也不用惦念他，他现在在外不知道多舒服自在呢！” 以前是儿子被困在府中哪都去不了，现在换成他了。虽是心甘情愿的，但有时候难免闷得慌。 楚瑛看他郁闷的样子，抿着嘴笑道：“父王，你去别院住些日子，这样我也能天天陪你。” 这次淮王爽快地同意了：“那就住两个月，等天气变凉了就回来。”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二章 意外之喜 孟立华被锦衣卫抓了以后，上头并没调过总兵来，而是直接让闽华暂代总兵一职。这闽华可比孟立华识趣多了，李勉去找他要钱要物，对方都是尽量满足。 闽华很清楚，孟立华的倒台肯定有李勉的手笔。孟立华有曹国公撑腰都被搞下去，他要跟李勉作对下场肯定没有好下场的。反正李勉的要求都是合情合情并没逾越，既如此又何必闹得大家不痛快，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李勉瘫坐在八仙椅上，说道：“师姐，这次咱们要的东西闽华都给了，对我的态度也很热情。以后咱们再去要东西，相信不会再那么麻烦。” 楚瑛笑着说道：“闽华一向都识时务的。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你娘都写信到我这儿来了。” 随着楚家军的名声打出去，在忠勤伯府的有心宣扬下，李勉也从纨绔子变成了英勇善战的青年将军了。这名声一变好，那些勋贵跟官宦人家也愿意跟忠勤伯结亲了。 李勉说道：“我跟我爹说了，等剿灭了穿山甲我就回京成亲。” 穿山甲是老鹰山土匪头子的绰号，这绰号的意思是他能穿山越岭本事很大。不过也确实有本事，盘踞在老鹰山十五年，官府都奈何不了他。 楚瑛莞尔，说道：“若是剿灭不了老鹰山的这群土匪，你就不成亲了？小心到时候你娘来洪城抓你回去。” “我娘来了我也不回去。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话，我说了要剿灭穿山甲再回去成亲，必须说到做到。” 楚瑛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跟你娘定好了人选了没？” 李勉没瞒着楚瑛，说道：“选了两个，都是按照我的要求挑选的，让我回去再挑。不出问题，回去就会成亲。” “回了京城以后要好好当差，别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李勉惊了下道：“师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 楚瑛笑骂道：“我赶你走做什么？你在我这儿，我不知道多轻松。我是觉得你娘年岁大了，肯定希望你能承欢膝下。” 李勉沉默了下道：“我娘是想我成亲后在京城任职，但我不愿意。师姐，我喜欢这儿。” 在京城众人都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哪怕表面应承背地里也瞧不起他。但在这儿将士们都很尊敬与爱戴他，而这在京城是从没感受过的。 “我也不希望你走，不过你想回来得说服太后跟你娘。” 李勉说道：“我娘若不答应，我就不娶妻，不行我就绝食。” …… 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不过楚瑛也没责怪他，毕竟他也不想李勉留在京城。在京城李勉就算努力做出成绩来，别人也只会认为是得家族的便利，而将他的辛苦都抹杀掉。 淮王在庐山半山腰的别院住了半个月，因为日子太单调又回了王府，楚瑛是忙到中秋前一日才回去。 楚瑛以为能见到楚锦，没想到又落空了：“爹，赚钱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让大哥连家都不能着吧？他一个人在外头多孤单啊！” 她现在手底下有六千兵马，有李勉在，军饷粮草以及兵器官府都不会拖欠了。后面军营的日常开支不需要她贴补，贴补的大头在火器制造上，这玩意就是烧钱的。 淮王闻言呵了一声，说道：“孤单？你以为你哥是你啊，你哥在外过得不知道多逍遥呢！” 楚瑛知道楚锦在外纳了两个妾，她笑着说道：“大哥以前过得跟苦行僧似的，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淮王说道：“好什么好啊？他都这么大年龄了，要有心就该娶妻安生日子，而不是今天一个明日又换一个的。” “大哥又纳妾？” 淮王摇头说道：“我上次写信说了他以后，他就没再纳妾了。不过现在换花样改去青楼了，之前包了一个花魁，不过两个月又换了个清倌人。” 他以前还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风流种子。 楚瑛默了默，说道：“父王，哥明年都三十，这么大的人了他做事有分寸你就不要管了。“ 淮王摆摆手道：“不管这糟心玩意。只是阿瑛，你今年也十七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楚瑛扶额，为什么话题又转到她头上了：“父王，你看我现在忙得跟陀螺一样哪还有时间找夫婿。父王，等我将穿山甲的事解决再说吧！” 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将穿山甲剿灭以后再说吧！ 淮王哪看不出她在拖，儿子因为身体原因不愿娶妻，女儿又因为家世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想到这两件事，他就觉得心酸。 当日傍晚，福叔回来了。 福叔是搞情报的，一个月前淮王派他去了老鹰山。楚瑛没想到的是，福叔这一趟老鹰山之行竟有意外之喜。 楚瑛问道：“福叔，你确定穿山甲手下叫夏行的跟夏大哥长得很像？” 夏大虎一共三兄弟，名字分明是大虎、二虎、三虎。夏大虎现在在军中的后勤当差；夏二虎后来查出被乱民打死了；夏三虎自小调皮捣蛋，在十五岁那年犯了大错被他爹狠揍了一顿就离家出走，至今没有消息。 福叔满脸笑意地说道：“郡主，长得跟夏大虎非常像，一瞧就知道是亲兄弟的那种。郡主，咱们让夏大虎去劝夏行归顺我们。” 这夏行可是穿山甲的心腹，在老鹰山上也颇有地位。若是他能倒戈帮着郡主，那肯定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老鹰山了。 楚瑛立即叫来了夏大虎，与他说了这件事。 夏大虎懵了一下，然后赶紧说道：“郡主，那人绝不会是我三弟的。郡主，我三弟早就死在外头了。” 按照朝廷的律令，家里出了一个土匪所有人都要被牵连。像夏行这种情况，一旦被人知道全家都要没命。 楚瑛宽慰他道：“那人长得跟你很像，而且说话的口音也跟你一样。夏大哥，我需要你去见他一面。若真是你三弟，你说服他归顺我们。你放心，只要他能帮我们剿灭了穿山甲，过往的事我都不追究。” 夏大虎这下没再迟疑，点头道：“好，我去见他。若真是我三弟，我一定劝服他归顺郡主。”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三章 计划 夏大虎并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将夏大娘也带了去。半个月后福叔回来，说夏行答应帮助他们攻打老鹰山。 楚瑛问道：“你们是怎么说服夏行的？” 根据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夏行是八年前跟在穿山甲身边了。不过他没有参与到抢劫之中，一直是留在山上管着一些杂事。不过若是他跟着穿山甲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楚瑛是不会承诺不追究的。 福叔说道：“我先让他们母子见了面，然后再与夏行谈。我跟他说，若是他不帮着我们攻打老鹰山，等我们大军打上去不仅他自己要死，他的妻儿老母亲兄弟以及侄子侄女都得死。不过只要他答应我们的条件，等事成以后让他死遁，也不追究他的家人。” 再坏的人也都有弱点的，许多人的弱点就是至亲。夏行也是有有点良知的人，不能滥杀无辜就窝在山上做后勤。 “这就好。” 福叔笑着说道：“郡主，咱们这一年来将土匪打得闻风丧胆。夏行又不是傻子，给了生路还不会把握。” “这事我们得好好计划下，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老鹰山。” 打探消息再行，但带兵打仗这种事福叔就插不上手了，楚瑛在思索了一天以后回了洪城。 淮王看着她，笑着说道：“今儿个怎么回来了？” 楚瑛看着他，皱着眉头道：“父王，你好像胖了一点？” 淮王哑然失笑，说道：“是胖了，胖了一斤。你这眼神太犀利了，这都看出来了。” 楚瑛一直都担心淮王的体重反弹，那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所以在这方面盯得比较严。 淮王问道：“这次突然回来是否有什么事？” 楚瑛点了下头，将夏行的事说了下。说完她道：“父王，穿山甲喜欢美人，为满足自己的兽欲还派人到附近的县镇抢掠过漂亮的姑娘。父王，我想利用他这弱点来对付他。” 淮王摇头说道：“阿瑛，穿山甲这人不仅疑心重心机也深，美人计对他没用。以前也有人用过，但都失败了。” 楚瑛摇摇头说道：“父王，我不是让美人去刺杀他。穿山甲有一个习惯，得了美人就喜欢大摆宴席，说庆贺新婚之喜。夏行管着后勤，在宴席前将mi药放到酒里，到时候我们不用费多大力就能拿下老鹰山。” 淮王说道：“酒坛都是密封的，夏行怎么将mi药放到酒坛里去？到时候被发现夏行这枚棋就废了。” 好不容易寻到了这么个有点权利的土匪，不能什么作用没发挥就没了。 “可以用针管注射进去。针眼那么大的缝对方也发现不了。不过得要高浓度的mi药，并且还有一段时间后发作才行，不知道辛大夫制得出来不？” 淮王说道：“辛大夫不知道，但钟老头肯定没问题。不过你说的那针管到底是什么玩意，用它将药放进酒里真不会被发现？” 楚瑛笑着说道：“绝不会被发现的。不过父王，美人这事咱们得安排好不让穿山甲怀疑，否则这计策就没用了。” 在谋略心机这方面她是觉得自己远远不如淮王，嗯，大哥也比不上。 淮王笑着说道：“这事我会安排好，等你那边都准备好了，我这边就让美人露面。” 美人必须合乎情理地出现，太突兀了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不过这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好。” 淮王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前些日子得了消息，雷连敬给雷明霁相中了个姑娘，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 说完这话，他盯着楚瑛看。 楚瑛神色一顿，转而笑着说道：“他都二十二岁的了也该谈婚论嫁了，不然再拖下去就成大叔没人要了。” “那你呢？” 楚瑛笑嘻嘻地说道：“父王，我才不要嫁人。现在外头人都非议说我一个女子不该带兵，要嫁了人到时候男方家不得天天在我耳根前念叨，我还活不活了。父王，你可别学雷明霁，你要背着我定下亲事我就不回来了。” “闺女，你就没一点难受？” 楚瑛摇头说道：“没有。我跟他是朋友，他若娶得佳妻，我也为他高兴。父王，人家现在已经定亲了，你以后别再说这事了，多不好。” 以前两人都没定亲，玩笑打趣两句没关系，但定亲有主了就不能说了，不然弄得她好似惦记别人的男人似的。 淮王故意说道：“我是怕你后悔。” “父王放心，不会后悔的。” 人这一辈子又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呢！而且她与雷明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别多牵扯的好。 淮王叹了一口气道：“可是雷明霁拒了这门亲事，他派了心腹杨一东带着重礼去女方家赔礼道歉，并且放了话说鞑靼未灭他绝不会娶妻。有违此誓，战死沙场。” …… 楚瑛愕然，说道：“就朝廷现在这鬼样子哪有钱让他领兵去攻打鞑靼，他这是真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了？” 天雷是一大助力，但打仗都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朝廷拿不出钱来雷明霁无法主动去攻打鞑靼，又哪能灭了他们。 淮王故意说道：“他打不打光棍与你何干？” 楚瑛从善如流，点头道：“父王你说得很对，他是娶妻还是打光棍确实与我无关。父王，我先回屋换身衣裳，晚些再过来陪你吃饭。” “去吧！” 等她出去以后，淮王满脸愁容。 宗政伯进来看他这样，不由问道：“怎么了王爷？” 淮王愁眉苦脸道：“我跟她说雷明霁要娶妻，她说恭喜人家还准备贺礼；我说雷明霁毁亲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她说与她无关。你说这丫头到底怎么想的，我都摸不准了。” 宗政伯听完后，沉吟片刻后说道：“王爷，我觉得问题不在咱们郡主身上，而在魏国公身上。” “雷明霁都已经表明心迹了，是阿瑛一直拒绝人家。” 宗政伯说道：“王爷，郡主最担心的是什么？是与雷明霁在战场兵戎相见。只有打消了这个顾虑，郡主才会对雷世子敞开心怀。” 淮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事你觉得能透露出去？万一他告密了，我们淮王府又要被抄了。” 宗政伯说道：“这就是症结所在。郡主与雷世子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她这样做是对的。王爷，世上的好男儿千千万，郡主肯定能遇见喜欢的。” 淮王叹了一口气道：“若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也不用这么愁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四章 以少胜多 一切准备就绪，楚瑛就将亲兵营派了出去，对军中的说法是外出接受秘密训练。一年的时间，两百的亲兵营扩大到一千人了。这八百人并不是从外招，而是直接从军中提拔，这些人不仅平日表现优异还通过了考核。 刘大壮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他说道：“老曹，你说亲兵真的是在外训练吗？什么训练还得避着我们，你说会不会是去剿了穿山甲？” 曹诺摇头说道：“不可能。穿山甲可是有两千多人马，亲兵营只一千人。对方占据地理优势，哪怕亲兵营有火器连夜占不到便宜的。” 主要是楚瑛剿匪每次都会带多出土匪数倍的人马去。这样做的好处是伤亡小，坏处是别人都觉得她只会以人数取胜。对于那些嘲讽声，楚瑛压根就没放心上，怎么打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赢了并且伤亡小。 刘大壮想想也觉得是，只是还是疑惑：“境内已经没有大股的土匪，就算要清了也用不着这么多人马？” 这个曹诺也不知道了：“你若想知道，直接去问郡主好了。” 虽然楚瑛要他们叫将军，但下面的人还是习惯以郡主称呼她。 刘大壮又不傻，怎么可能主动去问这事。既没告知他们，明显是不愿让他们知道了。 接下来五日楚瑛都在军营并没出去，刘大壮觉得可能自己想多了，亲兵营应该只是外出训练了。不想到晚上，他与曹诺就被叫了去。 两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贾峰已经在了。扩军以后，楚瑛就让贾峰担任新兵营的百户，现在也升为了千户。 楚瑛这次没再瞒着他们了，说道：“刘大人、曹大人，我明日清晨要与宁远将军去老鹰山剿匪。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军中若有什么事你们与贾叔一起商议。” 穿山甲是江西境内最大的一群土匪，剿灭了他其他都不成气候了。其实按照淮王的意思是先缓一缓，但楚瑛不愿意缓。在夏收时知道他们去抢掠百姓，她就恨不能带兵杀过去。 刘大壮立即请战：“郡主，带上我吧！” 曹诺没说话。 楚瑛摇头说道：“这次作战不同以往，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亲兵营每天早晚都要负重攀山二十公里，而普通士兵只需负重在平地跑二十公里。还有其他的训练，也有很大的区别。当然，亲兵营的伙食跟待遇也是最好的，立功机会也多，军中但凡想出头的都想进入亲兵营。 刘大壮有些失望。 将事情都交代好了，楚瑛就与李勉带着护卫离开了军营，目的地就是老鹰山。 也如楚瑛预料的那般，穿山甲得了美人就选了个黄道吉日大摆宴席，按照他的说法是与兄弟们同乐。按照习俗是中午拜堂，然后吃宴席，晚上洞房花烛夜。 楚瑛带着亲兵营，躲藏在一片山林中。 李勉轻声说道：“师姐，若是夏行下药没成功怎么办？咱们可只有一千人，对方是我们两倍多的人数。” 楚瑛说道：“他成功了，咱们能以最小的代价将他们全灭了。他要没成功咱们也能拿下老鹰山，只是伤亡会比较大，而且这些人或许还会逃走。” 亲兵营的士兵，每一个人身上都绑着手榴弹。若不是对方占据了有利地势，也不需要她如此绞尽脑汁了。 李勉摸摩拳擦掌道：“师姐，等会让我带兵冲上去吧？” 楚瑛没同意。 李勉压低声音说道：“师姐，我不能总在士兵后头啊？这样的军功我受之有愧。” 楚瑛笑骂道：“按照你这么说，打仗的时候主将必须第一个冲上去了？主将死了就群龙无首，你说仗还怎么打？” 剿灭黑狼的时候她为了树立威信冲在最前面，后面就没有了，都是交给下面的将领。 “师姐，我不想让人说我的军功都是抢别人的。” 楚瑛知道他也想立威，但还是摇头说道：“师弟，咱们就是楚家军的定海神针，谁都不能有事。” 李勉有些难受，说道：“说来说去，师姐还是不相信我。” 楚瑛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松口道：“那你等会跟胡高一起上去吧！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 李勉心情瞬间好转了：“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午时过半，按照计划楚瑛带着亲兵营开始上山。穿山甲是跟很有手腕的人，他在老鹰山许多地方设了哨卡。他们一出现就被哨卡的土匪发现了，然后对方迅速点燃草堆，利用燃起的浓烟告诉山上的人有敌来袭。 李勉看到燃起的浓烟，不由问道：“这穿山甲是不是在军中呆过？” 福叔摇头道：“没有。不过这人很厉害，会虚心学习别人长出然而为自己所用。” 不厉害也不能成为江西境内最大的土匪，官兵来剿了十多次都没成功。可惜这份聪明，没用在正途上。 穿山甲的下属都是训练有素，看到亲兵营快速朝着他们推进，他们将准备的大石推下来。好在亲兵的士兵经历过魔鬼训练反应也快，都快速地避到旁边，只有少数的被砸伤了。 “砰、砰、砰……” 离关卡五十多米到达射程，士兵开始对土匪开枪。在枪手的掩护下第二排的士兵快速地往前冲去，在到了三十多米的范围内他们扔手榴弹。 又是枪又是手榴弹的，那些土匪哪见过这阵势，看着他们冲上来都往上跑了。在拿下第一道关卡的时候，山上突然闪现过一到耀眼的火光。这是楚瑛给夏行信号弹，约定xia药成功了就将信号弹点燃。 楚瑛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说道：“看来他成功了。” 老鹰山一共有四道关卡，以前官府来剿匪都折在第三道关卡。不过这次穿山甲摆酒，有些脸面的头目都上山喝喜酒去了。所以只第一道关卡费了一些时间，另外三道关卡他们很快就拿下了。 李勉跟着胡高最先冲到他们的老巢，看到大厅倒了一片不由莞尔：“师姐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劝都活抓了。” 胡高很认同地点头说道：“国舅爷说得很是，看以后还有谁敢说郡主不会打仗。”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五章 一辈子 穿山甲被活抓，在福叔的酷刑之下，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准朱翡翠所藏都招出来了。 李勉带兵寻到道这批财宝，回来后他与楚瑛说道：“好家伙，二十多箱的金银珠宝。你说这家伙劫了多少百姓跟商队才攒下这么大一笔财富。” 楚瑛补充说道：“他还绑架勒索富商豪绅。” 也是如此官府才会几次出兵剿他们，可惜穿山甲狡猾得很，行事又谨慎让官兵都无功而返。 李勉小声问道：“师姐，这么大一笔钱财你准备怎么用？” “自然是用于扩军了，怎么，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李勉犹豫了下说道：“师姐，这么大一笔财富咱们瞒报下来不好吧？要不，咱们留下一半，另外的一半上交吧！” 楚瑛眉头一挑，说道：“上交？给闽华跟上头的官员揣口袋？” “我就觉得钱太多了，都留下会不好。万一传到京城，我大姐跟皇上肯定会有想法的。” 楚瑛还真不怕：“想法，什么想法？你知不知道楚家军我贴补了多少进去？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万两银子了。从这次的战利品扣除这笔钱，你觉得还剩下多少？” 李勉惊呆了：“怎么会花这么多钱？” “你以为手榴弹跟木仓是怎么来的？这些都是用银子烧出来的。这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都填不满的。” 李勉蹙了下眉头道：“穿山甲已经被我们剿灭了，江西已经没有大股的土匪了，咱们不需要再制造武器了。” 楚瑛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朝廷贪官污吏横行，苛捐杂税猛于虎，老百姓活不下去就只能落草为寇。” 就朝廷现在这情况，土匪是杀不完的。只有天下太平了，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了土匪才会真正消失。 李勉说道：“等我回去后，我会好好劝皇上的。” “太后跟你爹的话都没用，你就别费口舌了。回京后你也不要掺和这些事，成了亲后就赶紧回来。” 李勉默了默说道：“师姐，皇上没你想得那么不堪的。他也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自己成为一代明君。” “我听闻他已经下旨选秀了，登基才两年时间后宫已经有十多位娘娘了。不想着励精图治就知道吃喝享乐，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成为明君吗？“ 就皇帝这样的运气好可能会半途挂掉，运气不好就得成为亡国之君。明君是当不上了，不过史书上肯定会记上一笔的。 那么多人不可能都送回洪城。老鹰山上的土匪，几位头脑都押送回洪城，手上沾无数人命的就地处决。剩下的都，楚瑛都打包送去矿场了。 淮王看到楚瑛，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派胡高带兵去剿了穿山甲，怎么又自己去了呢？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我没有冲在最前面，都是在后面指挥，身边有几十个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淮王自然不是责怪她的意思，亲临现场指挥最大的功劳自然是归楚瑛了：“穿山甲被剿灭，万一皇上要你将楚家军交出去怎么办呢？” 楚瑛说道：“不会的，就算我愿意交出去也没人敢接。最大的可能是以后上头会派我们去其他地方剿匪，甚至去平叛。” 前面是问题，许多土匪滥杀无辜作恶多端，这些人死有余辜；但平叛她并不乐意去，那些叛军里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平头百姓。 “六千人可不够。” “这次收缴了大批的战利品，我准备扩军。这事已经与李勉商议了，他觉得最好从军中选拔，这样可以省很多事。” 淮王点头道：“李勉的提议很好，还是从军中选比较好。这新兵需要训练，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父王，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几天以后这个消息传到了大同，听闻楚瑛打了个大胜仗，雷明霁很为她高兴。 杨一东轻声说道：“国公爷，我收到李国舅的信，他说郡主已经知道你定亲的事了。” 雷明霁脸色一变：“知道了？” 杨一东说道：“淮王府肯定有人在京城，知道不奇怪。但李国舅说，郡主不仅没难受还很高兴地说要给你备一份厚礼。” 雷明霁有些难受，这丫头就跟快石头似的怎么使劲都撬不动。 杨一东宽慰道：“王爷，我们可以将退亲的事写信告诉郡主，这样郡主就不会误会了。” “不用，淮王肯定会告诉她的。” 杨一东犹豫了下道：“王爷，你真的就认定她吗？” “是。” 杨一东试探性地问道：“可是荣华郡主性子刚烈，她既不愿接受你，想让她改变主意很难。国公爷，要不咱们算了。” 雷明霁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要不，你与芹姑娘的事也算了。” 这位芹姑娘就是杨一东的心上人，两人已经订好了腊月底成亲。马季受欢迎，五年前就娶妻如今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了。 “这怎么能一样？我们是两情相悦走到一起，国公爷你是单相思。” 雷明霁眼皮都没抬：“我若是放弃了，就与郡主永远没机会了；但只要我不成亲，郡主就不会嫁人的。” 杨一东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之前也相信雷明霁的魅力，但一年多了还没将荣华郡主同意，他都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国公爷，郡主年岁还小等得起，你等不起啊？” 雷明霁说道：“我本就没打算娶妻生子，郡主是个意外。” 这潜台词是自己好不容易找着个喜欢的，等多久都愿意，半途放弃以后会抱憾终身。 杨一东说道：“若郡主永远不回应你呢？” “那就等一辈子。” 杨一东决定有必要将雷明霁的决心告诉楚瑛，说不准一感动就心软愿意跟自家国公爷好了，雷明霁的婚事牵动了身边所有人的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马季在外头说道：“国公爷，京城有信送来。” “进来。” 听到信是雷连敬写的，雷明霁看都不愿看直接烧了。自从他派人亲自去姑娘家退亲，雷连敬隔两天写封信来，都是骂他的。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名声，他都想爆粗话。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六章 举荐 李勉今年二十一了，他的婚事让李夫人都急红了眼，如今穿山甲已经被剿灭他也该兑现诺言回京成亲了。 楚瑛将他送到城门口，说道：“路上小心。” 李勉笑嘻嘻地说道：“师姐放心，我带了这么多的亲兵，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劫我了。师姐，你等着我将媳妇带来给你看。” “那我等着。” 在他离开的第三天，楚瑛有些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师弟能否再返回洪城。” 李勉平日话特别多，跟个话痨似的。现在不在也没人在她跟前说话，楚瑛都有些不习惯了。 福叔笑着说道：“忠勤伯若真为李五爷好，就会让他回来的。别人可不会像郡主这样能让他发挥所长，还不贪他的功。” 李勉做的事，楚瑛都有详细跟刘千户曹诺几人说过。让他们知道，李勉对军中也是有大贡献的。 “希望吧！” 入冬以后楚家军的训练也没落下。不过这日军中突然颁布了一项规定，有品级的武官要跟着先生读书识字。 刘大壮知道这事后头都大了，立即找着楚瑛道：“郡主，我这么大把年岁了还读什么书？郡主，我不识字一样可以将土匪的头脑割下来当球踢。” 楚瑛没有跟他讲大道理，只是随后将桌子上的公文递给他说道：“你将这上面的内容念给我听。” 刘大壮接过来，磕磕巴巴地将公文念完。 楚瑛看着他，颇为无奈地说道：“五十八个字，你九个不认识，二十五个念错了。若是在战场上，身边识字的都没在，你接到命令怎么办？” “命令我看得懂的。” “看不懂呢？” 刘大壮摸着后脑勺说道：“郡主，我都四十二岁了，马上都要当爷爷了。现在再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说不出去都丢脸。” 楚瑛笑骂道：“这有什么丢人的。孔夫子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现在学认字，你媳妇跟孩子知道只会为你自豪。” 学了两天，曹诺就请假说要回家看望老婆去，可惜楚瑛没同意请假条也被她扣下了。见他都没请到假，其他人也都死心了。 福叔说道：“郡主，其实没必要逼他们读书写字。他们是带兵打仗的，会读会写足够了，不需要那么高的要求。” 楚瑛笑着问道：“怎么，有人求情到你跟前拉？” 福叔摇头说道：“郡主劳心劳力地给他们请了先生购买纸笔，结果他们不感激反而有怨言。” 主要是他觉得没必要花这么多时间跟精力，有这时间还不若好好休息下。自跟在楚瑛身边就一直忙，没停歇过一天。 楚瑛莞尔，说道：“他们又不傻，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他们好。他们啊嘴上抱怨心里却门儿清，所以福叔你不用担心。” 李勉快马加鞭半个月就到京了。 李夫人正好生着病，看到他就抱着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吹着他道：“儿啊，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勉看她这样心里也内疚，陪了她说了半天话。一直到李夫人喝完药睡下，他才换了身衣裳进宫。 捷报早就传到京城了，皇帝颇为高兴。山东、河南、山西等地叛乱四起，匪患也很严重。每天接到这几个省的战报，皇帝都不乐意看他们的奏折了。在这种情况下，楚家军就显得特别的显眼。 听闻李勉求见，皇帝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让他进了御书房，然后仔细询问这一年发生的。 李勉也没瞒着，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 聊到一半皇帝突然问道：“根据锦衣卫打探到的消息，楚瑛手里的匠人都会做手榴弹。舅舅，那儿一共有多少个人？每一天能产多少手榴弹。” 李勉说道：“我们楚家军也就十一个匠人，他们平日都是负责打造维修兵器的，只有我弄到了火药跟铁他们才会造手榴弹。这次剿匪用了不少，库存也就剩两百来个了！” 火药跟铁卡得很严，都是靠着李勉的关系才弄来了一些，不然的话空有技术没有材料也是空谈。当然，这都是放在明面上的，私底下的不可能放在军营内也不不会李勉发现。 皇帝突然问道：“舅舅，你与荣华共事了一年多，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勉说道：“我师姐啊，是个嘴硬心软的人。那些土匪的孩子啊，换别的将领谁管啊都交给官府处置了。但她说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十岁以下没人看顾都送到收容所去了。” 很多人都说自家师姐变了，其实他知道师姐没变，骨子里还是那个他所认识的良善小姑娘。 这些皇帝自然知道，他问道：“还有呢？” 李勉说道：“她还特别孝顺。魏国公喜欢她，隔三差五就写信送东西来，可她从没主动回过。我问了她，她说若是嫁给魏国公不是留在京城就是去大同，她不能丢下淮王不管。” “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淮王而拒绝了雷明霁？” 李勉点头道：“是。淮王身体不好又不愿去其他地方，说死也要死在淮王府。为了尽孝，师姐只能含着泪断斩断情丝。” 若是楚瑛在，绝对要夸奖他演技好了。 皇帝却是一笑，雷明霁也有今日。 李勉说道：“皇上，江西总兵让闽华暂代，可这家伙不仅排除异己安插自己的人，还贪污受贿，不过半年时间家里就从三进的普通宅子改为气派的五进大院。” “可有证据？” 李勉摇头说道：“没有。若是有，我直接上折子弹劾了。不过这事也不复杂，锦衣卫一查就有证据了。” 只是锦衣卫也一样被腐蚀了，要下面的官员打点到位他们也会瞒报，或者将罪名往小的说。 皇帝相信他说的话，想了下问道：“舅舅，若是闽华下去了，你觉得谁上去合适？” 李勉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我师姐了。皇上，我家师姐品行高洁从不占公中一分便宜。就楚家军还自己倒贴了很多。若是让她任江西总兵，不仅不会再出现贪污受贿的事，江西驻军的战斗力也会迅速提高。”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回禀说陆相求见。 皇帝说道：“舅舅，你去慈宁宫看看母后，这一年多来她一直都很惦念着你。” “是，皇上。” ps：先上传，晚些再修。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举荐（2） 到了慈宁宫，李勉看到李太后第一句话就是：“大姐，怎么一年不见你变得越发漂亮了。” 这话也就他会说了。 李太后笑骂道：“都是个当将军的人，还没个正形。” 李勉行了礼坐下后，摸着自己的脸说道：“当将军怎么了，当将军也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啊！大姐，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告诉我下。你看我这脸，黑得都没法见人了。” 天虽说没有风吹雨淋，但每天训练确实黑了几个色号了，跟之前的小白脸形象判若两人。 李太后说道：“男人最重要的是本事。要没本事，长得好也没姑娘看得上。你现在就很好，精精神神的看着就亮堂。” 李夫人以前帮李勉相看了很多姑娘，但都是条件一般或者不受宠的。这也正常，李勉本身是个纨绔并且又是次子不能袭爵，别人怎会将出色的女儿嫁给他。 李勉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那是，我现在可是负重十五公斤跑二十里路的人，咱府上的护卫都没我跑得快。” 人容易被环境所影响。看着那些将士都完成训练，他也咬着牙坚持下来。刚开始的一个月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但后面习惯了他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李太后很高兴，说道：“这次我帮你相了两个姑娘，一个是山西总兵的嫡次女郑绣；还有一个是步兵营唐统领的侄女唐雪儿。这两姑娘都符合你的要求，这几日我就安排你偷偷见她们下。相中了，到时候就给你赐婚。” 李勉这次来就是为婚事回来的，自不会拒绝：“大姐，等明年成了亲，我要带媳妇一起回洪城的。” 李太后没同意，说道：“从你出京娘就一直想你，想得都生病了，你还要丢下她不管吗？听姐的话，就在京城当差。” 李勉沉默了下说道：“大姐，我不想留在京城。在这里他们都瞧不起，都觉得我是个废物。” “胡说，你杀了那么多土匪立了那么多功，留守京城的勋贵子弟有几个比得上你的。”见他没出声，李太后苦口婆心地说道：“娘都六十有一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你忍心让她为你牵肠挂肚吗？” 李勉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说道：“大姐，闽华现在暂代江南总兵一职，我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 李太后是看着他长大的，肚子里那点想法哪能瞒得过她的眼见：“怎么，想举荐你师姐啊？” 李勉点头道：“是，除了师姐，我觉得其他人都不配。大姐，你是不知道这军中都腐败成什么样了。普通士兵不仅不能按时拿到军饷，一个月还见不到两次荤腥，这钱都落到那些当官的人的手中了。” 李太后说道：“你的意思闽华也贪污了？” “别说闽华了，军中但凡有点权的人就没干净的。反之师姐，不仅不贪还贴进去十多万两银子。淮王以前每顿饭都是十六菜一汤，用的也是最鲜最好的食材。可现在变成了两菜一汤，其他也是能省则省，省下来的钱都给师姐用了。” 李勉颇有感叹地说道：“别人当官是为了发财，师姐是当了这个剿匪将军以后王府日子越过越窘迫。大姐，你说去哪找我师姐这么好的官？不重用她怎么说不过去。” 李太后对这些事都有了解，她默了默道：“一年的功夫她已经连升两级了，要再升会惹来非议的。” 李勉呵呵两声说道：“非议？大姐，谁有非议就查，只要有五个人禁得住查我以后再不说这话。” 朝中的大臣，清正廉洁的有少之又少。而这部分官员都是希望朝廷跟百姓好，师姐剿匪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这些人也不会刻意针对她。 李太后听到这话，心头往下沉。 李勉见她听进去也见好就收，说起他在军中的一些事。他挑的有趣的事说，逗得李太后哈哈大笑。 皇帝在宫门口就听到这欢快的笑声，暗松了一口气。前几日因为冯嫔晋升的事母子两人闹得很不愉快，这几日李太后都没给他一个好脸。 李太后看到皇帝，脸上的笑容就淡下来了。 李勉自小就会看眼色，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母子两人有事，他装成不知道似地说道：“大姐，刚在家时娘跟我说皇后娘娘有孕了，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 李勉喜不自禁地说道：“这么说再过六个多月我就要做舅公了。嗯，看来得将见面礼备好了。” 听到这话，李太后的脸色立即缓和下来了：“东西不重要，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说完这话，李太后看着皇帝说道：“皇后现在怀着身孕，这既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你的嫡子，你少弄些乱七八糟的事让她烦心。” 都说婆媳事冤家，但陆湘端庄大气又贤惠且事事都听从李太后的，所以很得她的喜欢。 皇帝点头道：“母后，儿臣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太后嗯了一声说道：“知道就好。这儿也没什么事，你去陪陪皇后。” “是，母后。” 等皇帝出去以后，李太后盯着李勉道：“你娶了妻就好好过日子，别弄些狐媚子到家里整得乌烟瘴气的。” 李勉知道她指的是冯嫔，故意说道：“一个就足够了哪还敢整好几个放家里，还不得吵得我头疼。” 李太后一听又不乐意了，说道：“媳妇是要疼的，但也不要像你大哥似的被个女人管制得死死的。” 她很不喜欢忠勤伯世子夫人，所以也很少召她入宫。 说到这事，李勉不由道：“大姐，等成亲后我想分家后搬出去。” “之前不是说分家还留在家里？怎么又改主意了？” 李勉也是有宫的，说道：“大嫂一向都不喜欢我。你跟娘这次给我相看的两个姑娘出身都那么好，要成亲还住在家里，她肯定会给我找不痛快。我受些气倒没什么，但娘知道肯定又要生气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委曲求全的性子。忠勤伯世子夫人对他不好他是不会瞒着不说的，也是如此叔嫂关系非常差。 李太后横了他一眼，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婚后要回洪城，既要走还分什么家？” 李勉咧开嘴道：“大姐，你同意了？” 李太后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同意，你就会放弃吗？” 第两百七十八章 晋升 李太后选的两个姑娘，郑绣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先见了唐雪儿。李勉如想跟一个人处好关系，嘴巴是很甜的。 见面时，李勉先是与唐雪儿聊了一些趣事，逗得唐雪儿哈哈大笑时突然问道：“唐姑娘，你觉得女人能带兵打仗吗？” 唐雪儿脱口而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混迹在男人堆里也太不成体统了。” 说完这话唐雪儿就后悔了。荣华郡主现在就是剿匪的将军，而李勉也在她帐下任职。自己说这话，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出乎她预料，李勉认同她的想法：“唐姑娘说得很对，我也觉得女人带兵打仗不好，显得我们男人很没用似的。” 若只论打仗，楚瑛连刘大壮跟曹诺都比不过，毕竟只带兵一年。但她在军中的威信很高，不仅是她提供好的条件，还有她非常爱惜将士们的性命。为了减少伤亡，宁愿被人嘲笑也从不冒进。 唐雪儿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聊得很不错。唐雪儿信心满满，分开的时候还羞答答地看了李勉一眼。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回到家，李勉就与李夫人说道：“这唐姑娘不行，娘，你跟郑家约个日子吧！” 李夫人看着他，蹙着眉头问道：“唐姑娘长得漂亮，性子温婉可人，怎么就不行了？” 李勉自然不能说实话，不然李夫人知道他成亲后要回洪城肯定要生气，那这年就没法过了：“娘，她笑得很假，我看着不舒服。” 这并不是敷衍李夫人，而是真不喜欢唐雪儿。哪怕没有刚才那一席话，他也不乐意娶这么个媳妇。 都这么说了李夫人也无法勉强他，很快跟郑家约好了日子，三日后李勉就见到了郑绣。论样貌郑绣是比不上唐雪儿的，不过这姑娘个头很高，到李勉的耳根处。这点，让李勉很满意。 两人先寒暄了几句，郑绣主动问道：“李公子，我听闻荣华郡主将江西境内的土匪都灭了，一年时间真的就将整个省内的土匪都剿灭了？” 对这个说法，她是抱怀疑态度的。 李勉笑着说道：“说全部剿灭不准确，还有许多的小股土匪。因为他们作案地点不定，并且人少藏起来也容易，想要将他们抓着比较困难。” “小股土匪是怎么定义的？” 李勉很有耐心地说道：“就是二十以下，而且没有固定的居所。不过若是经常跑出来抢掠，我师姐就会派兵去那个地方蹲点。” 郑绣恍然，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不可能一个土匪都没有了。不过一年时间将大股土匪都剿灭，郡主也很厉害了。” 这话李勉爱听，与郑绣热络地聊起来了。 第二天上午，赐婚的圣旨就到了李家跟郑家。因为郑绣是因为守孝耽搁了婚期，今年也十八岁了，所以婚期就定在来年的二月十六。 这门亲事李夫人跟李太后高兴了，忠勤伯世子夫妻两人却很不满。因为两人的长子娶的是四品武将之女，次子取的是六品文官次女。可李勉不过一个纨绔子竟娶了二品大员的女儿，而且婚礼还要大办，心里不平衡了。在议亲的时候不仅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过礼的东西准备得也很敷衍。 李夫人差点给气病了，在李勉的一通宽慰下她心情才好转。 为了不让李夫人再生气，李勉主动找着忠勤伯世子夫妻给了两人一万两银子，表示这是他成亲的费用。有了这笔钱，忠勤伯世子夫人脸色才好些。 李太后知道以后气得不行，胞弟成亲的费用本就该公中，结果这两个眼皮子浅的不仅计较还有脸拿弟弟的私房钱。 李勉挠挠头说道：“大姐，说起来这事也是我的错。我长这么大花了家里很多银子却一文钱都没往家拿，哥嫂不高兴也是人之常情。” 李太后对他再了解不过了，那是吃不得一点亏受不了一点气的，她惊奇地问道：“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以前大弟媳斥责他一句，就哭闹不休得找娘或者他做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通情达理了。 李勉也没瞒着，说道：“师姐说家务事都是各有各的理，分不出对错。我要总跟哥嫂针尖对麦芒，伤的还是爹娘的心，还说我在外面是哥嫂在爹娘跟前尽孝，就为这我也要退让。” 李太后这没想到楚瑛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姐，我是觉得师姐说得对。家和万事兴，就退让了一步。” 李太后点点头道：“荣华说得很对，兄弟之间各退一步家庭就和睦了。对了，你的私房不是都贴补进楚家军，怎么还有那么多钱？” 李勉笑着说道：“我们灭了穿山甲缴获了一大笔贼赃。大姐，每次缴获战利品会拿出来两成出来奖励将士们。师姐知道我这次回来是成亲，就给了我一万两银子。” “这么说你分了一万两银子？” 李勉摇头道：“我们缴获的东西合起来也才十来万两银子，这次我只能分到两千两了。剩下的是我之前攒下来的，差的是师姐给我补上的。” “这么说一年只分到的战利品就不少了。” 李勉摇头道：“师姐没要，都归入公中作为军费了。也是如此，众人都很钦佩她。人家年轻姑娘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我师姐每天就一根木头簪子绾着发，衣服不是军服就是青灰色。” 说到这里，李勉还故意感叹道：“若是我们军中的将领都像师姐这样，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土匪，就是鞑靼瓦剌都不怕了。” 出了元宵楚瑛就接到兵部的调令，任她为江西总兵，看到这调令她都有些懵。 淮王笑着说道：“肯定是李勉那小子说通了太后跟皇帝了。这小子不错，不亏了你对他那么好。” 这小子还是很给力的，他还在想法子促成这事没想到他就给办成了。 楚瑛说道：“真心换真心，他对我好，我自然要投桃报李了。” 听到这话淮王有些有些遗憾。李勉对阿瑛言听计从的，若是做了夫妻肯定什么都是阿瑛说了，可惜女儿对他无意。都十八了对婚事还不急不躁的，真是愁死他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九章 整顿 楚瑛上位以后，李平等人心里都忐忑不安。不想楚瑛并没任何行动，还是如往前一样。就在他们放下戒备心时，楚瑛却突然派了亲兵营抓了李平等一群武将。这些人里还有一位千户，四位百户，十五个千总，还有后勤的军需官等。 大楚的文武百官只有漏抓，绝没有抓错的。楚瑛抓的这些将领不仅贪污受贿拉帮结派，有的官商勾结谋取利益或者庇护黑恶势力欺压百姓等。 结果拔萝卜带出坑，这些人供出了许多底层的官吏以及黑商。楚瑛一个都没放过，全部都抓了，并且还都抄了他们的家。她这一举动，瞬间震惊了整个洪城。 因为证据确凿，孙哲跟程广平等人也没有置啄她，但却要求她将查抄官吏跟黑商的家财上交官府。 军中还拖欠了两万士兵四个月的军饷，另外军中屋舍跟场地要修葺，将士们的衣服被褥以及武器装备全都要置换过。哪哪都要钱，楚瑛又岂会将到手的钱给他们。 孙巡抚跟程广平两人一起上书弹劾楚瑛，这事当日就传到了淮王府。 楚瑛说道：“父王，孙哲在巡抚这个位置上已经够长时间了，也该换个人了。既程广平是我们的人，那就扶他上去吧！” 淮王说道：“这事我已经在安排了，他在这个位置坐不了多久了。” “好。” 就在当日下午，楚瑛返回军营的时候遭了刺客的暗杀，一个护卫被打死两个护卫受重伤。 这些刺客一共六个人，死了三个自尽了一个活抓了两个。被活抓的两个，其中一人经受不了严刑拷打招供说是组织派他前来暗杀楚瑛。至于要买楚瑛命的人是谁，他并不知道。 只有曹国公府就是孙巡抚才会对他穷追不打，不死不休。不过曹国公府在京城，并且还有个女儿是宠妃，仅凭一份刺客的供词是扳不倒对方的。所以，楚瑛决定先收拾孙哲。 孙哲正在小妾的屋里睡得香，突然门被拍得啪啪作响：“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披上衣服，孙哲开了门着恼地朝着来人道：“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大管家都要哭了：“老爷，咱家被围了，外头全都是官兵。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哲惊了下然后赶紧穿上衣服出去了，还没到二门孙家的大门就被撞开了，官兵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孙哲知道是楚瑛带兵围了她的府邸，大怒：“楚瑛，没有圣旨竟然敢兵围我巡抚府，老夫一定要参你，让你进天牢。” 巡抚是二品的大官，除了皇帝与有钦命在身的钦差，其他人是动不了他的。楚瑛这行为不仅越权，而且还犯了官场的忌讳。 孙巡抚骂了几句，嘴巴就被士兵用裹脚布给塞住了，因为太臭直接被薰晕了过去。 亲兵营将孙家从里到外翻了一遍，查抄出一百二十万的银票，五十万两的白银，六万两黄金，金银珠宝跟古董字画这些那是堆积如山。 楚瑛将账册扔在叫嚣着要弹劾她的孙巡抚面前，说道：“你一年的俸禄满打满算也才一万两银子，你从十年前来洪城，不吃不喝也只能存到十万两银子。说吧，这么多的银子都是怎么来的。” 孙哲心里一个咯噔，但还是大喊道：“这些都是我夫人做生意赚来的。楚瑛，我是二品大员，你无权抓我。” 楚瑛看着他，说道：“你还没看清楚形势。这账本只要往上一交，你们孙家就要被满门抄斩。不过你若是愿意将同党都供出来，我可以保你孙家三岁以下的孩子不死。” 孙哲还指望同党救他，怎么可能将他们供出来。 楚瑛说道：“你现在说了可免除皮肉之苦，不然等会大刑用上了再招供得凭白受苦了。” 就孙哲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楚瑛压根不觉得他们能扛过酷刑。花了一个多时辰撬开那些刺客的嘴，像孙哲这样的最多半个时辰了。 孙哲心里惧怕，但嘴上还是喊道：“楚瑛，我是朝廷大员，不经三司会审就对我用刑皇上必定会降罪于你。” “这个就不要你操心了。福叔，押他去刑房吧！” 两刻钟以后孙哲就屈服了，不过福叔是这方面的老手。并没因为他吐露出同党就停手，而是继续用刑，从孙哲嘴里挖出了更多的秘密。 楚瑛看到孙哲的供词，说是触目惊心都不为过。她将程广平的名字涂掉后将名单交给胡高，说道：“将这上面的人都抓了。” 胡高接过来看了下，有些心惊地说道：“郡主，真的要将他们都抓了吗？这要抓了，官府都运转不了了。” 楚瑛说道：“这地球没了谁都可以转。再者程广平不是不在名单上吗？官府的事让他们头疼去。” 一晚上查抄了九个官员的家，然后第二天又将洪城两个富户钱家与王家给查抄了。因为楚瑛的突然发狠整个洪城风声鹤唳，许多人都不敢出门了。 淮王也没想到楚瑛竟这么大的动作，让宗政伯请她回来也不回来，急得嘴角都长了燎泡。 三日后，楚瑛才回来。淮王见到她，就骂道：“阿瑛，咱们之前说好了要循循渐进，你怎能如此冒进。这事传到京城，你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皇上必定会治罪于你。” 楚瑛笑了下说道：“父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看她神色很平静，淮王说道：“仅凭一个李勉是不可能让你脱罪的，他还没那么大的能量。” 楚瑛敢这么做就是有所倚仗的：“李勉是没这么大的能量，但钱有。父王，我已经让包子带了一百万的银票送去京城了，这笔钱李勉会交给皇帝。这是先头的，等后头东西清点好了再送两百万两过去。” 淮王说道：“你觉得三百万两银子就能免罪。阿瑛，你太天真了。就算皇上不追究，文武大臣也会追究到底的。” 楚瑛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父王，一个巡抚就能贪污这么多银子，那首辅跟尚书又贪了多少？朝廷没钱朝臣却富得流油，太后跟皇帝早对他们不满。朝臣反应得越激烈，太后与皇上就越会庇护我。因为只有像我这样的二傻子才值得倚重的。” “万一太后与皇上不偏向你呢？” 楚瑛摇头道：“不，除非皇帝愿意做个傀儡，不然绝不会处置我。父王，我是皇室女且淮王府绝了后，皇帝重用我没后顾之忧。” 第两百八十章 皇帝心态失衡 包学武的腿之前是条件差没养好，楚瑛让人给他正骨后养了半年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带着一百万的银票，日夜兼程地赶路，花了六天赶到了京城。 李勉成亲一个月了，因为他的退让这段时间忠勤伯府内比较和睦。他正想着怎么开口说服李夫人让他回洪城去，就听闻包学武来了。 李勉心里咯噔了下后，立即让人将包学武叫到他院子里：“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师姐出事了？” 包学武摇头说道：“郡主没出事，不过她干了一件大事。怕被小人陷害，所以郡主派我过来找国舅爷您。” “进屋说话。” 包学武将楚瑛干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说完后道：“这事现在还没传到京城，不过我想也快了。” 李勉惊得说不出话了。他不过离开几个，没想到师姐就将天都捅了个窟窿。不过，听着就很畅快。 包学武将贴身放着的银票取了出来，说道：“国舅爷，这里是一百万两。按照规矩，查抄的钱财应该都归户部的，但郡主说钱进了户部也是入了那些贪官的口袋。所以，这钱请你直接交给皇上。” 李勉接过银子问道：“查抄了这么多家，只一百万两银子不够，至少得两百万两银子才能说动皇上。” 包学武笑着说道：“郡主说了，这是我们查抄到的银票。查抄的田产铺子以及金银首饰不好直接送京城，郡主说等那些东西都处理了掉成银票再送到京城来，应该还会再送两百万左右。” 除了一百万的银票，楚瑛还给李勉写了一封信。信里她将自己抓了孙哲的原因都说了一遍，还附上了证据。这证据不仅仅是刺客的供词，还有孙哲勾结冯钰污蔑淮王府谋反的罪证。 拿着银票跟罪证李勉就入宫了。跟其他人不一样，太后偏宠李勉，给了他一张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 李勉直接去御书房找了皇帝，此时皇帝正在与陆相议事。他都不愿去偏殿喝茶等候，而是直接在门口候着。 等了半个多时辰，陆相才从御书房里出来。 皇帝听闻李勉在外等了许久，立即召他进去：“舅舅，有什么事不能在慈宁宫内说？” 除了去年回京李勉到过御书房，这几个月都没来这儿。因为在京城也没任职，没事他自然也不会去打扰皇帝了。 皇帝虽然好女色，但白天也都在前朝处理政务。 李勉苦笑着说道：“皇上，我师姐将天都捅破了。要不了几天满朝文武百官都会弹劾她，要您将她抓起来关入天牢了。” 皇帝瞧着他不像说笑，有些疑惑地说道：“荣华做了什么，竟会让满朝文武弹劾他？” 李勉先将楚瑛的信以及罪证呈上去：“皇上，你看。” 皇上看完以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她一个总兵没有圣旨竟敢抓了巡抚，真是胆大包天。” 李勉说道：“不仅抓了孙巡抚，还将洪城知府跟右布政使于庆豫等九位官员都抓了。唉，你说她也是的，这些人是朝廷的蛀虫不假但也不能这么蛮干。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皇帝脸色不善地说道：“你还在为她开脱？” 李勉摇头说道：“我不是为她开脱，而是实话实说。皇上，我师姐抓了他们有什么好处？除了背负上一个弑杀成性的恶名让满朝文武容不下她，她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不等皇上开口询问，李勉就将一百万两银子奉上。他有些难受地说道：“皇上，师姐说这是从各府里查抄到的银票，剩下的田产铺子跟金银首饰要卖掉后换成银票再送来。” 若直接送金银，只运费就是一个大数字了。 皇帝神色一顿，说道：“你的意思，这一百万银票是从这十多家官员里查抄出来的？” 李勉摇头说道：“查抄到的银票有一百八十多万两，不过要支付拖欠士兵的半年的军饷以及改善军中的条件，所以只送了一百万两银票。不过师姐在信里说了，剩下的东西估计能卖两百多万银子。等卖完了，再送两百万两银子来。” 皇帝听了气得不行，他想给后宫置办些衣裳户部就叨叨着没钱，但这些官员家里随便一家就有大几十万两的现银。 李勉瞧着皇帝将他的话听进去了，继续说道：“皇上，地方上的这些官员，每年都得往京城送许多孝敬钱。就说这孙哲，只去年就孝敬了陆相十万两银子，都察院林御史跟户部尚书与刑部尚书等各五万两银子。师姐现在将孙哲他们弄死，等于是在断了他们的财路。” 平常孙哲肯定不会孝敬这么多钱的，但淮王府被平反以后他自知大难临头就撒钱保平安。效果也很显著，逃过了一劫。 李勉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皇上，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陆相跟六部尚书肯定要让师姐死的。皇上，你可不能让陆相跟朝中官员如意啊！我师姐要死了就助长了贪官的气焰，会寒了一心为朝廷为百姓官员的心。” 皇上点头道：“这事朕自有决断，你去慈宁宫陪母后说说话吧！” 李勉没得到承诺，不放心地说道：“皇上，可以罢了师姐的总兵之职，但请皇上一定保住她的性命。” 皇帝听到这话，心情越发不好了：“放心，朕不会让荣华有事的。” 楚瑛抄了那些贪官的家还知道将大头送来给他，可这些官员呢？自己十万五万地收礼，却总弹劾指责他奢靡。两者一对比，皇帝的天平自然倾向了楚瑛。 到了后宫，李勉又将这件事告诉了李太后。 李太后听完后，阴沉着脸说道：“你竟还帮着她说话。她现在敢查抄从二品大员的家，再让她掌着兵权哪天就谋朝篡位了？” 李勉反问道：“大姐，淮王病恹恹的楚锦又死了，她篡位给谁坐？自己吗？大姐，你也见过师姐几次，你觉得她是这种野心勃勃的人吗？” “人都会变的。” 李勉说道：“大姐，按照律令师姐这样做要斩首的。大姐，师姐要有篡位的心思会干这种蠢事吗？” 李太后默然。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一章 百官弹劾 包学武到京的第三天上午，陆相就收到了消息。他怒不可遏，立即进宫将这事告诉了皇帝。 皇帝看着愤怒的陆相，心情越发不爽了：“相爷，荣华兵围巡抚府固然有错，但孙哲买通刺客暗杀荣华并且还与冯钰诬陷淮王府谋反。荣华抓了他，虽有错但却情有可原。” 陆相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皇帝这是知道了。很快他就想起那日李勉在外等的事，现在想来那日李勉应该就是回禀此事了：“皇上，一定要严惩荣华郡主，不然以后还有哪位官员敢去江西上任。” 说得大义凛然，其实还不是为自己的私利。皇帝说道：“这点相爷就不用担心了，江西是富裕之地，有的是官员想去。” 陆相跪在地上，说道：“荣华郡主随意查抄二品大员，皇上若不处置他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皇帝没有让他起来，而是说道：“荣华说她在孙家找到一本账册，上面记载着孙哲送给京城官员的年礼，数目之大让朕惊骇。” 这账册是福叔从孙哲嘴里挖出来的，真实存在的。看到那账册，楚瑛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大楚的官场有多烂了。 陆相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两年收了孙哲二十万两的孝敬，莫非自己也在账册上。有了这个顾虑，陆相转移了思路：“皇上，朝廷有规矩，三品以上官员必须经过三司会审才能入罪。荣华郡主这样做是将朝廷律令于无物，不严惩她，助长了这股歪风以后各地的将领都有样学样还敢去地方上任职，朝廷又如何钳制得住地方军。” 皇帝说道：“荣华既是宗氏之女又是朝廷任命的总兵，孙哲买通刺客暗杀她，本就是死罪。” 说完，皇帝看着陆相问道：“那本账册，荣华说过些天就会送入京。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多少官员被腐蚀了。” 主要是楚瑛掌握了孙哲谋害她的确切证据，这点让她稍占上风。 将陆相喝退了也没用，当日下午就有官员弹劾楚瑛。到第三天消息传开，弹劾的奏折如雪花一样飞进御书房内。 李勉知道后心里很忐忑，忍不住进宫询问李太后：“大姐，我师姐会没事吧？” 主要是楚瑛犯的事太大了，忠勤伯勒令他不准插手，这让他心里没底。 李太后说道：“你放心，孙哲害她在前，荣华不会有性命危险。其他的，就看皇上怎么处置的。” 其实就是皇帝跟百官的一次博弈，若是皇帝没抗住压力楚瑛肯定要被罢官免职的。 李勉很生气，气恼地说道：“若罢免了师姐的总兵之职，到时候她将账本公布于天下。我看那些拿了孙哲好处的人，还敢不敢叫嚣？” 李太后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荣华手里真有孙哲送礼的账本？ 李勉半点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师姐说有那肯定有了。只是这账本牵连太广，师姐不敢让包学武带来。师姐在信里只说了陆相他们四个人，其他的没说。大姐你想知道具体的名单与数额，我让师姐抄录一份送来。” 李太后沉默了下说道：“让荣华将这账本烧了。” 李勉满脑袋疑问：“为什么要烧掉？有了这账本，咱们就可以照着上面的名单抓人啊？” 李太后敲了他的脑袋说道：“将陆相跟户部刑部尚书都查抄了？查抄是没问题，然后呢？朝中的政务谁来执行，朝廷运转不了天下就得大乱。” 李勉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人可以不杀，但得让他们贪污的银子都吐出来。大姐，孙哲一个从二品的巡抚十年就积累了百万家资，像陆相跟户部尚书他们肯定贪了几百万甚至更多了。这么多耗子就放任不管了。” 李太后说道：“肯定要治理的，但得循循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不然这天下就得乱。” 现在问题是不仅文官贪污，武将也一样，就连直属于皇帝管的锦衣卫都被官员拉下水没几个干净的。这种情况下皇帝要肃清朝堂，怕是会引起政变了，到时候天下没乱皇帝先没了命。 李勉沉默了下说道：“大姐，师姐剿灭了土匪又杀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若是罢了她的官或者其他处置，百姓会寒心的。大姐，百姓就像那水天下就是那舟，可以载舟也能覆舟。” 李太后盯着他，问道：“这些话也是她教你的？” 李勉苦笑道：“没有，师姐从不跟我讲大道理，她说别人说再多也没有亲眼看到的听到的更让人信服。” “那楚瑛每日在做什么？” 李勉说道：“师姐早晚跟着士兵一起训练，上午处理军务，下午的话料理军中的杂物。不过她只掌控大方向，具体事宜都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那么多人，她一个人管得过来吗？” 李勉笑着说道：“管得过来，还有闲暇时间看书呢！她现在主要是看兵书研究排兵布阵，偶尔还会看下史书。看她这么努力，我觉得自己太废了就也看书，刚才那些话都是我从书本里看到的。” 简单来说，李勉本质不坏但就是容易受环境所影响。在京城被亲娘跟大姐宠着，伯府的人让着他外头的人也不敢得罪他，造就了无法无天的性子。但在军营被士兵同化，也会开始思考问题了。 李太后若有所思。 傍晚的时候，皇帝过来陪李太后吃完饭，两人也聊到这个事。李太后说道：“今日你舅舅跟我说了许多楚瑛的事。皇儿，楚瑛不能处置，不然会寒了忠心于你跟朝廷的臣子的心。” 皇帝也不想处置楚瑛，但弹劾得太厉害了。 李太后冷笑一声道：“荣华郡主不是说去年十一月孙哲送了五万两银子给李德旭吗？让锦衣卫查这事，确定属实就办了他。一个孙哲就查抄出上百万的银子，我倒想看看李德旋贪了多少。” 皇帝有些犹豫，说道：“母后，李德旭去年才上来应该贪墨不了多少，要查就查左都御史或者刑部王尚书。” 李太后说道：“王尚书从你在潜邸时就支持你，要查办他会让其他拥护你的人心寒。既你不想查李德旭，那就查边都御史田敬。” “好。”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二章 不留情面 花了五天时间，下面的人才将查抄到的东西清点完毕。让楚瑛觉得恐怖的是，这二十家查抄的银票跟东西合起来一千多万两银子。 而看了账本，楚瑛就发现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二十多家名下的田地数额非常大。 楚瑛让人去了衙门调了卷宗过来，发现这些人名下的田地许多并没记录在档。而这二十多个官商所拥有的土地，竟占了洪城周边土地的五成，这还不包括下面州县跟外省的地。 将账本放下楚瑛脸色非常难看，过了好一会她将负责打探消息的窦诚叫了来：“你去查查，程广平家跟刘按察使几位官员，看看他们家中有多少个铺子跟地？” 刘按察使并不干净不过贪得不多，可能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异类被针对所以跟着收了钱。不过这些年他坐在这个位置也算是尽心尽职，所以楚瑛这次没有动他。 “是。” 过了两日，窦诚将查探的资料交给楚瑛。刘按察使家中有一千多亩良田，洪城郊外有八百多亩，另外的在老家，铺子有两家都是自个在做生意。而程广平家就多了，在江西有一万二千亩的上等良田，在洪城城内有八家铺子，另外的在老家跟下面的府城也有不少铺子。 楚瑛先让人请了程广平来。 程广平心情忐忑地过来了。虽然他是淮王的人，但楚瑛一下抓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他底子不干净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 见到楚瑛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下官拜见郡主。” 楚瑛佛手道：“程大人，请坐。” 坐下以后，楚瑛说道：“孙哲与于庆豫几人都被抓了，这些天的公务都靠你们几人处理，真是辛苦了。” 程广平赶紧说道：“郡主，公务虽多，但下官跟刘大人还撑得住。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事，还是需要尽快填补人手。” 楚瑛点头说道：“你列一张可用的名单给我，查探过我会上书给皇上。程大人，挑选的人一定心正不能伸手的，不然我肯定会摘了他们的脑袋。” 程广平赶紧承诺，挑选的人一定品性好不敢胡乱伸手。 楚瑛笑了下，换了一个话题：“我昨日看了账本，发现孙哲跟于庆豫他们名下有许多的田产。我让人去打探了下，郊外的田地都不是百姓的，都落入官宦或者豪门富绅的。百姓手里的田地，占了不到总田地田地数的三成。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程广平觉得后颈发凉：“郡主，田产可以旱涝保收，是众人最喜欢置的产业。” 楚瑛神色冷淡道：“老百姓没有田地在手，一碰到灾荒年间就得流离失所，而官宦跟富户豪绅灾荒年间一样花天酒地锦衣玉食。这些，程大人一点都不知道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话是现在的真实写照。前年灾荒，朝廷没钱赈灾，老百姓过不下去只能卖田卖地，没的卖了就卖儿女。可对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却可以用低廉的价格购买到土地与奴仆。 程广平额头忍不住冒出了细汗：“郡主，这些富户跟豪绅大部分都与孙巡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下官不敢动他们。不然，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这话怎么说？” 程广平道：“十二年前，新任的布政使到江西三个月就死了，对外说是突染恶疾身亡是，实则是他不顾所有人劝阻清查田亩数。” 这是一块大蛋糕，这些人不乐意别人来动它。楚瑛现在动了它，肯定会惹来众人的疯狂反扑的。 楚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我若是动了它，也会跟这位布政使一样死于非命？” 程广平沉默了下说道：“若是郡主能一直在总兵这个位置上自然不会。可若是被撤职查办，他们定然会对郡主下毒手的。” 楚瑛笑了下道：“这个程大人就不用担心。我都是为朝廷办事，太后跟皇上肯定会保我无事。倒是程大人，我听闻你家有一万多上等良田跟五千多亩地，这些田地都是怎么来的？” 程广平听到这话，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郡主，下官家里的田地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买的。都是经过对方同意绝没有逼迫，郡主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查。” 这几天他每天累得知睡两个多时辰，可相对被关在监牢之中生死布置的孙哲跟于庆豫，再累他也得扛着。 楚瑛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程大人，我要将所有的田地都收回来，你觉得该怎么做才好？” 土地只有在老百姓手里，天下才能真正安稳。她没能力管天下百姓，但她要保证自己所管辖下的百姓能吃饱穿暖。 程广平反应很快，说道：“下官愿意将家中的田产与土地都捐出来。刘大人他们，下官也会尽力说服。” 楚瑛嗤笑一声道：“你知道我从孙哲家搜出什么了吗？除了田产铺子跟古董字画，只银票跟金银就两百多万两。” “程广平，孙哲招供的名单里有你。而且他也说了赈灾跟修堤坝等款项都是按照官员级别来分，这样的话你分得的钱也只比他少一成。” 程广平喊冤，说道：“郡主，我们两人一向不对付，他污蔑我就趁机拉我下水。” 楚瑛说道：“我自然不可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所以派人查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程广平并没比孙哲干净到哪里去，若他不是这些年一直为淮王办事，现在也已经在监牢之中了。 四月的天，程广平愣是被吓得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郡主饶命，身在官场许多事身不由己。郡主，下官愿将所有的家财都捐出来，只求郡主能饶了下官的家小。” 楚瑛等的就是这句话，让他起来后说道：“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我只收你三百万两银子。一个月内交两百万两，剩下的三个月内补齐。” 程广平心肝肉都在疼，但他不敢讨价还价：“三个月内下官凑不齐这么多的钱，还请郡主能多宽限些日子。” 三百万能凑到，就是要伤筋动骨，可相比孙哲跟于庆豫他们至少自己的官位跟家人都保全了。 楚瑛点头应了：“第一个月交一百万，三个月内两百万，半年交齐。” 程广平磕头道谢。 第两百八十三章 狠人 一个月后皇帝派了个姓陈的太监过来，没有罢楚瑛的职不过怒斥了一顿，并且罚俸三年。 皇帝这次来人主要是想要楚瑛承诺的两百万两银子，顺便让对方打探下她到底查抄到多少钱财。 陈太监以前到了地方上，地方官员都是捧着的，可这次来到洪城住得不好吃得也差。他气得叫嚷着说要见楚瑛，结果等了三天才见到人。 楚瑛看到他，杀气腾腾地问道：“我听闻你对本郡主很不满？说我怠慢了你，说说，哪怠慢了。” 陈太监惊觉面前的人，是个没有圣旨就敢抄二品大员的家的主。要跟这样的狠人对着干，一不小心脑袋就得搬家了。 想到这里，陈太监陪着笑说道：“没有怠慢，住得非常舒服。郡主，杂家这次是背负皇命而来，郡主你看？” 楚瑛说道：“查抄的珠宝首饰跟古董字画比较多，买家一直在压价。那些东西都是宝贝，我不想廉价出手。前些天刚凑钱一百万五十万，这些都给你，剩下的五十万我下个月再派人送去京城。” 陈太监表示理解。 楚瑛看他识趣，倒也没再吓唬他了：“国舅爷现在如何？” 陈太监知道她说的是李勉，满脸是笑地说道：“国舅爷与夫人恩恩爱爱，羡煞不知道多少人。” 顿了下，陈太监特意卖了楚瑛个好：“咱家听闻国舅爷想回洪城，但李夫人不同意，这事就僵着了。” 聊完了，陈太监表示希望尽快赶回京城。既然捞不到好处，他也不愿意留在这儿时了。 楚瑛巴不得他赶紧走，还派了一百人护送他回京。不过怕遇见抢劫的，楚瑛用一个替身换下陈太监。至于陈太监，假扮成探亲的走的另外一条路。 一路上颠簸得不行，陈太监心里颇多怨言，准备回京告楚瑛一状。结果回到京城才知道，他的替身遭了三次刺杀跟一次下毒，在最后一次伏击之中受了重伤。 陈太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要换成他肯定已经死了。因为此事，陈太监在皇帝面前帮楚瑛说了许多好话。让皇帝越发觉得楚瑛是个纯粹的人，跟朝中的贪得无厌尸位素餐的大臣不一样。 楚瑛并没有鲁莽地说要将田地都收回来，而是开始清除军中的败类与混日子的。方法简单粗暴，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训练可以留下，不行就除名。让楚瑛没想到的，竟有五千多士兵不合格。 江西驻军名册上有五万六千多人，但实则人数只有三万九千八百人。差了这么多是将领为了吃空饷。 刘大壮说道：“郡主，只要再给他们时间能完成训练的。” 楚瑛却不愿给他们时间，说道：“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愿把握，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不需要这种在军中混吃等死的人，兵源不足可以招新的。” 从她接手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只要有心早早锻炼起来，那点训练强度根本不在话下。说到底，安逸惯了不愿再受苦。 刘大壮见他注意已定，也没再劝说了。 招兵的事楚瑛让官府贴出告示。这次不是强行征兵，而是采取自愿原则，并且不限户籍，只要身强体壮家世清白达到入伍的要求他们收。 淮王知道这事很吃惊，说道：“为何不限户籍？外省的壮丁来投军，你真的要收？” “为什么不收？” 淮王说道：“他们怕会有意见的。” 楚瑛嗤笑道：“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嫁丁。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活不下去，他们又岂会跨省来投军？自己之下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头个去处避免民乱，他们哪来的脸怪罪我。” “阿瑛，他们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楚瑛说道：“他们要讲道理，咱就讲道理。若是不讲道理，那就看谁的拳头硬。父王，这些天我要练兵了不能日日回来。你若是想我了，就来军营住几日吧！” 淮王点点头，又说起程广平的事：“阿瑛，三百万两银子也太多了，能不能少一些？阿瑛，程广平这些年为我们办了很多事，那些事一旦泄露他就会每名。阿瑛，之前冯钰想要害我们，就是他告知的。” 楚瑛说道：“父王，刘按察使昨日主动将田地上交，还送了五十万两银子，剩下的五十万承诺三个月补齐。按察使这个位置不算肥缺，刘宪在洪城任职这些年还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他都敛了一百多万的财，程广平一个布政使三百万你觉得多吗？” 只要案件不牵连到权贵，刘宪都会秉公办理。他将这个度把握的很好，所以没人将他弄下来。不过也是如此，他也升不上去。 淮王默了默，说道：“阿瑛，你知道外头人都说你什么吗？他们都说你是抄家郡主，还说你是吃人的罗刹。” 楚瑛这么干，将那些当官的都吓着了。 流言蜚语这些，楚瑛向来是不在意的：“父王，不过是一些鼠辈，若是有胆就跑到我跟前说啊！” 淮王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人我自然不想搭理了。但你今年十八岁了，这样以后还怎么说亲？” 楚瑛很不理解地问道：“父王，我之前说不嫁人你鼎力支持，为何经历那么多的事反而改主意了？” 淮王早想好了说辞：“我以前日日在外玩觉得活得开心就好，但世事多变。现在我天天呆在王府闷得慌，就想有个孙辈来陪。你哥生不了，只能指望你了。” 以前是觉得自己跟楚锦两人都时日不多，不想勉强楚瑛做不喜欢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他希望有孙辈继承淮王府。 “父王，我不会嫁人的。”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很不幸地是她正好处于乱世之中，她现在是有自保的能力，但世事多变。万一哪日她被暗杀或者在战场丢了命，留下孩子多可怜。 淮王早知道她的那点心思，指下自己的头发说道：“阿瑛，父王已经有了白发了等不了多久，还是说你准备让我死的时候都不能如愿。” “抱养的也一样好。” 淮王态度很坚决，只要亲孙子不要抱养的。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四章 凶残之地 吏部下了调令升程广平为巡抚，左右布政使新调了人来，一个姓张一个与姓黄，按察使没变还是刘宪。 这两人一到洪城立即递了帖子到淮王府。楚瑛因为招兵的事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时间回淮王府，所以是淮王见了他们。 因为楚瑛的凶名，江西都成凶残之地了，底子不干净的官员都不敢往这儿来。这两个官员是吏部精心挑选，由陆相举荐来了。 淮王看到两人说道：“只要你们一心为民，不要欺压百姓贪污受贿官商勾结，我家荣华是不会管地方上的事。” 这其实也是警告，要敢压榨百姓就得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两人连声应下。 过了几日楚瑛回来，淮王就与她说了这事：“这张昊性子刚正，在户部任职时得罪了不少人，后被贬到云省的定州；黄茂荣出身太原世家，他娘是太原巨贾的独女，从不缺钱用。这两人都颇有才能，朝廷选这两人来也是煞费苦心了。” 两个布政使一个刚正不阿一个有钱，应该不至于伸手。 楚瑛已经收到了京城那边送回来的信，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底细：“最重要的还是为百姓办实事，要尸位素餐也一样不能留。” 这话淮王认同：“招兵顺利吗？” 楚瑛说道：“很顺利，十天前就招满了。我现在还在让人修建屋舍，也不知道以前的总兵干什么吃的，有些屋子顶棚坏了不修下雨就漏水。这样的环境，将士们又怎会给朝廷卖命。” 能修的就修，太破了干脆不修推倒重建。虽然手头还有不少钱，但花销也大，所以各方面的支出都卡得很严。 这些淮王也都知道，说道：“正因为你爱护底下的士兵，所以这次招兵才如此顺利。” 说完，他换了个话题：“你哥来信说，用了你改良过的织布机，不仅织布速度快了一倍织出来的布也轻盈柔软。你哥说，等织出来必定大卖。” 不得不说女儿在这器械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别人绞尽脑汁弄出来的也是废铜烂铁，她随便捣鼓点东西出来都是宝贝。 楚瑛听到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地问道：“父王，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然淮王总说他忙，但楚瑛知道这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暗中盯着的人太多，所以楚锦不能现身。这两年来，他一直在外省不能回来。 淮王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他，阿瑛，我也很想他。但现在这个关口你大哥不能出现，只有咱们将整个藩地掌控在手你哥才能现身。” 等楚瑛将这五万多兵马彻底掌控了，并且钳制了藩地所有的官员，那时就有了跟朝廷抗衡的实力，楚锦也不需要再躲在暗处。 楚瑛点了下头。看来得加快速度，不能再循循渐进了。 淮王问道：“阿瑛，你之前说要清查田地数目，这话是随便说说的，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楚瑛说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随便说说。我之所以没动，是因为牵扯太多我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现在她的实力还不够，等将五万兵马都听她的，她就准备动手了。 “阿瑛，你要做好准备，你这样做会被天下文人士子口诛笔伐。” 楚瑛嗤笑道：“谁敢到我跟前瞎逼逼，我要他脑袋。” 至于背后怎么议论她，反正都听不到随便他们怎么说，这些人越是骂她越表现他们的虚伪与龌龊。 淮王眉头紧皱，说道：“阿瑛，你不觉得你的杀性有些大吗？” 楚瑛没觉得自己杀性大，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想将那些贪官污吏都杀个干净，还这世道一个清明。” 在看到百姓啃树皮树叶的时候，楚瑛真的想冲进京城将那些不在乎百姓死活的文武大臣都弄死。 淮王看她陡然变脸，立即转移了话题：“李勉成亲也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楚瑛笑了下说道：“我前日收到了他的信，李夫人不愿意他来洪城。只要一提这事，李夫人就说心口不舒服。我瞧着这事得磨一段时间了。” 淮王都有些无语了：“若真为李勉好，就该让他来洪城，男儿当建功立业才不枉来到这世上一遭。” 没机会也就算了，可李勉在楚家军中做得极好，只要继续带下去军功也会越来越多。若留在京城，只能慢慢熬资历。而有李太后的关系，哪怕付出再多心血到时候也会被人说是借住家族的荣光。 “李夫人到底年岁大了，想让儿子留在身边也情有可原。” 淮王忍不住暴了粗口：“情有可原个屁，真为孩子好就不该拖他们的后腿，我看这李夫人就是个老糊涂。” 他其实很不喜欢明明阻了儿女的路，偏偏还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好在他娘开明，让他自小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精明也好糊涂也罢都是李家的事，咱们就不要操心了。” 淮王有些古怪地看着她，问道：“你不想李勉返回楚家军？” “没有，我很希望他回来，这样我就不用烦军饷粮食的事了。只是李夫人一直都不希望李勉离开京城，现在就得看母子两人博弈的结果了。” 正说着话，外头有人回禀说辽东来人了。听到这话楚瑛顿觉头疼，她都写信跟雷明霁说了这辈子不嫁人。可雷明霁不听，现在别说大同跟洪城了，就连京城许多人都知道雷明霁心悦她了。 楚瑛站起来道：“父王，你见见他吧？我先回院子洗个澡。” 她知道说了没用，就采用冷漠的态度。时间长了雷明霁也就死心了，到时候也就娶妻生子了。 淮王有些叹气，这孩子怎么就如此倔呢！ 此时在京城，雷连敬确定雷明霁确实心悦楚瑛后忍不住骂道：“那个女人就是个祸根，他竟还想娶为妻？他这是脑子进水了吗？” 不说这个女人有暴力倾向喜欢动手打人，只说她胆大包天没旨意就敢杀二品大员，这样的女人要娶进门整个魏国公府都得被牵连。 要是以前蒋氏肯定也是强烈反对，但雷明霁现在都二十三岁了还没娶妻的想法，她是天天忧心：“荣华郡主怎么就是祸根了？上次太后进宫就跟我们夸赞了荣华郡主，说她为皇上分忧也一心为民。” 雷连敬冷哼道：“你懂什么？” 蒋氏说道：“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希望我儿子能娶妻生子。明达的媳妇都有好消息了，他还没着没落的。” 只要雷明霁愿意娶妻，是谁她都没意见了。 第两百八十五章 叛国贼（1） 魏国公府安插在鞑靼的细作送回来一个情报，雷明霁看完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马季瞧着他神色心里咯噔了下，问道：“国公爷，怎么了？” 雷明霁冷声说道：“我们送去京城的天雷制造图，鞑靼也有了。” 兵部一直给他施压要天雷制造图，周旋了一年多被逼得没办法妥协了。设计图会泄露在雷明霁的预料之中，但却没想到这么快。 哪怕设计图被改动过他们造不出真正的天雷，雷明霁还是很愤怒。若是可以，他要将兵部的官员从上到下抓起来拷问。 马季也面露惊骇之色：“这么快就将图纸泄露出去了，兵部的那些官员跟锦衣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雷明霁冷嘲道：“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不敢干？反正大楚灭了，改投一个新主也不影响他们的官位跟荣华富贵。” 他们这些将士在边疆浴血奋战，朝廷的官员纸醉金迷。虽然心有不平，但可他们身后是千万万百姓，哪怕死也不能退。 雷明霁抬头仰望湛蓝色的天空，轻声道：“五年灭鞑靼，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有这些蛀虫在，给我五十年都灭不了鞑靼。” 再这样下去说不准过几年鞑靼挥军北上，将大楚给灭了。 马季也很气愤，说道：“莫怪荣华郡主要杀了孙哲这些人，这些国之蛀虫确实都该死。” 雷明霁说道：“这世上，几人能像郡主这样有胆色？就连我不敢这么做，只能与他们虚与委蛇。” 马季看出他心情很低落，知道这次的事让他很受打击：“国公爷，这事我们立即上报朝廷，要将这卖国贼给抓起来。” 雷明霁笑了，那笑容满是自嘲：“去年御史弹劾孙哲，证据充分都给他翻盘了。若不是荣华说手里有他送礼的账本，朝中那些官员不敢逼太狠荣华肯定会被罢官免职。这次泄密事件皇帝就是彻查也只会抓几个喽啰，查不出幕后主使的。” 皇帝没有魄力不敢整顿吏治，对官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事总是选择退让。可如今内忧外患，这样软弱下去国力只会越来越弱。 因为对朝廷不抱期望，雷明霁并没直接上折子，而是绕了两道弯才让这个消息传到皇帝耳中。这样做，可以保护他安插在鞑靼细作的安全。他对朝廷，已经失去了信任。 皇帝让锦衣卫彻查，很快就查到图纸是兵部一位姓李的郎中泄露出去的。只是对方提前得了消息，一把火让全家都葬身火海。继续查下去，结果查到了忠勤伯世子李强身上。 李太后气得要死，与皇帝说道：“你大舅一定是被人栽赃的。我对他性子再了解不过了，他绝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因为李勉婚后半个月分了家，李勉夫妻虽住在忠勤伯府但所有开支都与伯府分开。所以忠勤伯世子夫人两人态度也变了很多，娘家和睦李太后其实很欣慰。没想到舒心日子没过两天，弄出这样的大事。 皇帝说道：“母后，我也希望大舅清白的。但现在证据确凿，而且事情闹得很大根本压不下去。” 李太后冷着脸说道：“你大舅分明就是被人栽赃，这事一定要让锦衣卫彻查清楚。” 说完，她又打起了感情牌：“皇帝，你外祖母年岁那么大了，要你大舅有个三长两短她受不住这个打击的。所以这事咱们一定要查清，不能让真正的卖国贼逍遥法外。” 锦衣卫已经成筛子早被渗透了，所以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知道此事。以陆相为首的人，上折子要求严办李强跟李郎中等叛国贼。 皇帝留折不发，让锦衣卫继续查。 忠勤伯又惊又怒，立即将人找来。听到他一个月前确实跟了李郎中做了一笔生意还赚了两万两银子，一巴掌呼过去将他打得流鼻血了。 都不用问，忠勤伯也知道姓李的利用李强国舅爷的身份将设计图送出京了。他颤着手，指着李强骂道：“你个畜生，什么钱都敢收，你知不知道这事会让整个伯府的人给你陪葬？” 贪污受贿，哪怕情节很严重也只是涉案的人斩首示众，家人被连坐也是流放。而十岁以下的孩子，是可免除流放之罪的。可叛国罪，那是抄家灭三族的大罪。 李强没想到李郎中会坑他，跪下来痛哭流涕，求忠勤伯救他。 忠勤伯自然不能让李强的罪名落实，他冷着脸说道：“起来，与我进宫见太后与皇上。” 能救伯府跟李强的，只有皇帝跟太后。 李勉的消息比较滞后，不过也在一天之后得了消息。他惊得不行，让秋纬去打探这件事，然后晚上去找忠勤伯询问此事。 忠勤伯说道：“你哥是被人陷害的，锦衣卫正在彻查。” 李勉说道：“我若是没记错，这设计图是魏国公两个月前献上来的。不过两个月时间设计图就到了鞑靼手中，爹，咱们朝廷有多少鞑靼的走狗？” 设计图很重要，但真正让他心惊的是鞑靼安插在京城之中的探子的能量。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设计图弄到手且还送回了鞑靼，那京城之中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们。这将来鞑靼要打过来，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忠勤伯面色阴沉，说道：“他们应该是早就买通了能接触到这图纸的官员，所以才能那么快弄到天雷设计图。” 顿了下，忠勤伯说道：“其实也不用惧怕，鞑靼没有生铁跟炸药，也没有足够的匠人，他们制造不出天雷来的。” 李勉嗤笑道：“天雷设计图这样的国之重器都那么轻易地拿到手，想要弄生铁跟炸药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说到这里，他不屑说道：“师姐经常说官场烂透了，我以前还不服气总反驳她。现在才知道也确实如她所说，从朝堂到地方官员都烂透了。” 再这样下去大楚就完了，不过这话他没说，不然又会遭来一顿训斥。只是跟着将士们一起训练，他知道老百姓过得有多苦，也越发看不惯朝中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 第两百八十六章 卖国贼（2） 经过锦衣卫彻查，查出真正出卖天雷设计图的人是掌管兵部制造部的左侍郎石文成。酷刑之下他也招供，五年前就被鞑靼的细作收买了，这次设计图也是对方逼迫无奈才给的。当然，对方也不白拿，给了他五万银子的好处费。 出卖国家这么重要的机密，石文成的下场自然是抄家灭族。但李勉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与忠勤伯说道：“爹，为什么不彻查下去？我不相信鞑靼就买通了石文成一个人。” 顺着这条线查先去，可以牵连出一大窜。 忠勤伯神色一顿，说道：“皇上说这事到此为止，锦衣卫也就没查下去了。阿勉，皇上已经答应让你去火器营任职，你就留在京城吧！” 大儿子本来在兵部当差，这次被人算计虽皇帝没追究但官职没了。他在皇帝登基后就退下来，现在长子被撸了官职，两个孙子都在军中任职但能力一般，这些让忠勤伯很担心。 李勉若是那么轻易改变，也不会让忠勤伯头疼多年：“爹，我要回洪城。你们若不让我回洪城，我就哪都不去就留在家里陪娘。” “你娘希望你留在身边，你就舍得让他牵肠挂肚吗？” 就是因为李夫人的舍不得才会一直拖到现在没返回洪城，李勉说道：“舍不得，爹，我想带娘一起去洪城。” 忠勤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娘身体不好，洪城那儿又没好大夫。若是她生病，到时候让那些大夫治，出了岔子怎么办？” 李勉沉默了许久后道：“爹，我一定要去洪城。” “连你娘都不管了？” 劝说了这么久都没用，李勉也累了：“不是不管，而是我不想留在京城。在京城不管是御林军还是火器营步兵营，在哪我呆着都难受，只有在洪城我才活得真实。” 像刘大壮跟曹诺与胡高等人，并不因为他是国舅爷就讨好巴结他，而是当朋友一样处。不像在这儿，身边的人对他不是讨好巴结就是别有用心，剩下的还得自己甄别对方是否真心与自己相交。 忠勤伯又惊又怒：“我看你是被楚瑛给洗脑了。” 李勉说道：“爹，师姐是不是真心对我好，我感觉到。而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也清楚。爹，大哥刚被撤职，你让我去火器营任职，你觉得大哥大嫂不会多想？到时候，这个家又不得安宁了。你跟娘都这么大年龄，我不想让你们再我操心了。” “让我不同意呢？” 李勉并不退让，说道：“你们不同意我也要回去。等到了洪城，我相信师姐会给我安排一个职务的。” 他之所以想要征得忠勤伯的同意，是因为只有他能说服得了李夫人，在李夫人眼泪攻势下李勉扛不住。 做父母的，有几个拗得过孩子。忠勤伯说道：“我跟你娘年岁大了，你也不能一直呆在洪城吧？” 主要是李强太废了，怕老婆还被人轻易算计了去，出事还得他擦屁股。不像李勉，虽总惹祸但不吃亏大半的事也能自己解决。 “五年，五年后我就回京。” 忠勤伯知道若是压着李勉不回洪城，这孩子心里会有怨气的。而且也还年轻，在外更容易积攒军功跟资历。 “好，我晚上跟你娘说。” 李夫人并不同意，她年岁大了就希望儿子留在身边时时能见着。 忠勤伯说道：“你也看到了，阿勉并不愿意留在洪城。咱们做父母的，再舍不得孩子也不能阻他振翅高飞。你执意将他绑在身边，将来他要一事无成心里肯定会怨你的。” 李夫人说道：“那楚瑛行事激进，你让阿勉跟在他身边就不怕将来有一天拖累了儿子？你不怕，我怕。” 忠勤伯还真不怕，说道：“只要不是篡位谋反，阿勉就不会有事。这事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再过几日就让他们启程去洪城。” 见李夫人不吱声，忠勤伯告诫道：“你别又病了。次数多了，外人还以为阿勉不孝顺总将你气病了。” 儿子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所谓的病都是装的。 李夫人神色一顿。 五日后，李勉就拿着吏部的任命书准备带着媳妇去洪城。结果当晚她媳妇吐了，请大夫一查，怀孕了。只是，这也不能阻止李勉回洪城的决心。 京城内的事，很快就传回了大同。 马季得知了消息觉得不可思议，说道：“这么大的案子，就处置了一个石侍郎与李郎中以及几个小官案子就结了？” “忠勤伯世子也被卷入其中，李太后跟忠勤伯保下了他。” 因为李强卷进去，再审查下去对方肯定会咬住李强的。 马季有些无奈地说道：“叛国罪啊，就因为有个当太后的姑姑就能安然无恙？这是朝廷律令当儿戏了？” 只要有权有钱出发律法也能脱罪，这个他早就知道。但叛国罪是罪无可赦的，皇帝这样徇私枉法如何让下面的文武大臣信服。 雷明霁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马季叹了一口气说道：“幸亏咱们上交的图纸有问题，不然的话真让鞑靼得了设计图，那我们就不占任何的优势了。” 雷明霁说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别再说出来。” “是。” 就在这个时候，随从在外回禀说韩向海从洪城回来了，知道楚瑛又没给他回信雷明霁很失望。 韩向海犹豫了下说道：“将军，我听闻淮王准备给郡主相看，只是郡主不乐意还说一辈子不嫁人。” 雷明霁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韩向海躬身退下。 马季看着他，小声问道：“主公，你可得想个办法啊，不然郡主跟别人看对眼了咱就没戏了。” “不会。” 马季仰着头，一脸一问地看向他：“你怎么就这么笃定？郡主都拒绝你了，肯定会寻另外的如意郎君了。” 雷明霁摇摇头说道：“放心，她不会那么随便地将自己嫁了。” 看他没半点紧迫感，马季说道：“凡事都没有绝对，万一呢？万一郡主就看上了别人呢？” “不会，他看不上别人的。” 马季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看不上别人？好像郡主看上了你似的。我承认主公您样样出色，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许郡主就不喜欢你这款。” 整天板着一张脸，姑娘都被吓跑了。 雷明霁说道：“我看你就是没事做闲的，去外头跑二十里路。” 第两百八十七章 失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淮王也很快就得知天雷设计图泄露的消息，当下火急火燎地将楚瑛叫了回来。 楚瑛倒是很镇定，说道：“父王不用担心，雷明霁不会那么傻，会将完整的设计图上交给兵部。” 淮王却没他那么乐观，说道：“虽然兵部制造部很多滥竽充数的，但里面也有许多的行家。若是假的，这些人早看出来了。” 楚瑛解释道：“没说上交的是假的，天雷那么大威力都是因为用了新式的火药。只要不将黄色炸药的提炼方式告诉他们，造出来的天雷与我们改进的手榴弹差不多。” “真的？” 楚瑛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雷明霁明知道京城已经腐败不堪，又岂会将这么大威力的火器完整交上去。经过这次的事，哪怕兵部那边发现了设计图不完整，他们谁要再敢逼迫雷明霁上交完整图纸都可当卖国贼打了。” 她也知道设计图上交兵部瞒不了多久，但真没想到还没捂热图纸就泄露出去了。更可悲的是，这么大的事皇帝竟没有深究，只杀了一个三品的侍郎跟几个五六品的小官。 淮王问道：“这么说，只有你跟雷明达两人知道提炼的方式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雷明达应该有助手的，不然他一个人哪能提炼出那么多的火药出来。父王，咱们用手榴弹足够了，现在重在在枪支的改造。等造好了，五万人马的战斗力相当于二十万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既要瞒着朝廷躲在隐秘的地方进行，又没有足够的工匠跟原材料。锦衣卫现在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她，做什么都不方便。 淮王想了下说道：“你说，咱们要不要跟雷明霁合作？这样的话，我想应该速度能加快。” “父王，你这么相信雷明霁呀？” 淮王说道：“他是真正为朝廷为百姓的人，不像那些官员只想着争权夺利与自己的利益，天下百姓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想要裂土封王，也是不愿让别人操纵一家子的生死，并没争夺天下的野心。 楚瑛有些犹豫，说道：“我考虑下。” 她是真的不想跟雷明霁打交道，接触多了越发扯不清了。 淮王板着脸道：“还考虑啥啊？要我们自己弄最少得两三年时间才能成功。可若与雷明霁合作，至少能缩短一半的时间。” 为了不让女儿做老姑婆，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楚瑛无奈道：“好吧，你写信让雷明达来一趟。” 这种事是不能在信里说的，而且技术上的问题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至于给设计图那更不可能了。刚发现泄密事件，哪还能如此莽撞。所以必须得让雷明达亲自来一趟。 谈完正事，淮王又告诉他李勉要回来了：“李勉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多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有两个身份不明。阿瑛，以后机密事情别让李勉知道。” 李勉这人是个藏不住事的，他知道了等于身边的人也都知道了，而他们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让皇帝知晓。 “他带来的人，除了秋纬其他人不许入军营。” 说到这里，楚瑛都有些可惜：“秋纬是个人才，心思缜密主意也多，我想让他在军中任职，可惜他没同意。” 李勉倒没拦着是秋纬自己自己不愿意的，楚瑛知道他应该是有顾虑所以推脱了。 淮王笑着说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只要你用心会发现很多可造之材。对了，李勉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楚瑛咦了一声道：“他之前信里都说会带了媳妇一起来的，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是李夫人不乐意吗？” 淮王摇头道：“不是，是他媳妇怀孕了。才一个多月不适宜长途跋涉，所以他就先一个人来了。没想到这蛮快的，就要当爹了。” 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满是羡慕。 楚瑛垂下眼帘道：“父王，你若喜欢咱就从宗氏里过继一下。哥不乐意，你可以放自己名下。” 淮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过继来的孩子就算本性是好的，但身边的人日以继日地挑拨时间长了很难保持本心。阿瑛，我不需要一个与你们兄妹有异心的人。” 权势与财帛动人心，所以许多人明知道前路凶险也飞蛾一般扑去。只是大部分人都尸骨无存，只极少部分能活下来。 楚瑛立即转移了话题，说道：“父王，军营现在规整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看。” 淮王摆摆手说道：“等全部完工后我再去吧！对了，马上就要入秋了，御寒物资要准备好。” 楚瑛点头，表示这些都安排好了。 淮王忍不住感慨，说道：“以前吧，我跟你哥看你性子软连王府的庶务都不敢交给你。可现在军中五万多人，你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不是阿瑛不行，是他们不够信任她。 楚瑛笑着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不过谁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不懂的慢慢学就是。” 淮王摇摇头道：“你可不慢，只花了一年多时间就适应了。换成父王，都未必有自信能管好这么多人的军队。” 楚瑛抿着嘴笑，说道：“父王，你要夸我聪明能干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下午楚瑛没回军营，就留在王府陪着淮王。到晚上回了自己的院子，楚瑛就在书房写写画画到半夜。不过等去睡觉的时候，她一把火将图纸都烧掉了，连灰烬都用火钳捣烂了。有了泄密事件在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楚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么机密的事没几天就泄露了，朝廷已经无药可救了。大厦将倾，她得加快动作，不然就无法保护老父亲跟整个藩地的百姓。 楚瑛脑海突然浮现起了雷明霁的身影。她心里不由暗暗忖度，也不知道这件事雷明霁有没有对朝廷失望，若有倒是可以争取下。正好雷明达要来，可以通过他了解下雷明霁的一些想法。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八章 来自家长的支持 枪支改造如此重要的事不宜写在信里，以免消息泄露惹来祸事，所以淮王让宗政伯去大同。 雷明霁听闻洪城来人，来的还是宗政伯，立即亲自出来迎接。楚瑛可是将宗政伯当长辈看待，他自然不能失礼了。 宗政伯进了屋，双手拱了手后就将淮王的信件交给雷明霁：“我家王爷说国公爷造的天雷很好用，想讨要一百个。” 雷明霁知道这是借口，不过还是接了信看，然后笑着说道：“一百个天雷没有问题，我晚些就让人装好。” 宗政伯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从这里也看出他对郡主是真心的。其实不仅淮王，就是他也希望促成这门亲事。自家郡主现在领兵打仗，一般的男人真配不上，随便找个又会女强男弱。在这世道女强男弱，关系失衡很难幸福。魏国公比她家郡主强，并不存在这个担忧。 雷明霁先是关切地问了淮王的身体，然后才转到楚瑛身上：“郡主管着那么多的事定然很忙了。” 他从八岁就在军营，这么多年了管着十万大军都忙得不行。楚瑛才上任不到两年，许多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肯定是更忙更累了。可惜楚瑛不接受他派去的人，这点让他很挫败。 宗政伯笑着说道：“是很忙，训练跟后勤都要抓，忙得每个月都抽不出时间回城陪淮王。郡主孝顺想让王爷每个月去军营住几日，但王爷受不住约束不愿去，为这父女两人还吵了一架。” 雷明霁心头一喜，愿意跟他唠家常表明不排斥他了：“我听说郡主前两个月招了两万人马，这新兵训练可不是轻省的事。” 宗政伯摇摇头说道：“训练的事还好，郡主都做了安排。郡主最愁的是经费问题，朝中经常拖欠军饷粮草，要再三催促才会拨点下来。” 虽说自家世子赚钱能贴补，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不然会引起怀疑。所以说，想做个好官真的太不容易了。 说起这事，雷明霁是深有同感：“我们每年的军饷都不能按时发放，都是要派人三番五次催促才要得到。不过我听闻李勉已经回洪城了，有他在，这事也不用郡主操心了。” 现在的户部尚书是忠勤伯的至交好友，李勉出面肯定会优先照顾了。为什么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一是没人能贪你的功劳，二是能得许多方便。 雷明霁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听闻去年郡主请了先生教导军中武官读书识字，他们学得怎么样？” 宗政伯笑着说道：“刚开始都是叫苦连天，不过郡主说月考第一名奖励两天假期跟五两银子，大家就变得很积极了。” 其实那些武官心里都清楚，楚瑛这么做是为他们好。同等军功下，提拔的肯定是能写会看的人了。当然，逼迫也学不进去的楚瑛也不勉强。 雷明霁觉得可以借用这个方法。以前他们每年的的伤亡太大，也不会让将领去受这个苦，但现在有天雷这个神兵利器，只守不攻伤亡就很小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聊，吃了快半个时辰才吃完。也是在军营不能喝酒，不然一边喝酒一边能聊到下午。 吃完饭两人又回了雷明霁的书房，这次没让人跟着进来。坐下以后，雷明霁问道：“宗伯，不知道王爷派你来有何要事？” 他一直注意京城的动向，若有对楚瑛不利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不过因为这段时间楚瑛一心练兵，京中那边也没什么动作。 宗政伯说道：“郡主想要改造枪支，只是郡主现在很忙暗中又有许多人的盯着，我们的条件又有限。所以王爷想要与国公爷合作。” 雷明霁又惊又喜，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是王爷自己的意思，还是与郡主商量后的决定？” 楚瑛在火器上有超出常人的天赋，若她愿意改造强制，那枪支肯定会跟天雷一样杀伤力大增。 宗政伯笑着道：“这事王爷哪能单独做主，是得郡主的同意王爷才派我来的。郡主说，信里说不清楚希望雷三爷能去一趟洪城。” 雷明霁站起来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叫他过来，让他将事情交代好了就与你一起回洪城。” 宗政伯也能理解他的激动。只郡主造出来的天雷，就让雷家军歼灭了鞑靼五万多骑兵让他们元气大伤。要再新增杀伤力更大的火枪，雷家军更是如虎添翼了。 “国公爷，此事关系重大，雷三爷必须秘密去洪城不能让人知道。” 雷明霁很快冷静下来，说道：“你说得很对，这事关系重大，不能让人知道明达的去向。你放心，这事我会安排好的。”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天雷是明达制造出来的，若是让人知道他离开大同，鞑靼跟他们的死敌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抓了去。 宗政伯并没见雷明达，他在大同呆两天就准备回去。在回去前一晚，他与雷明霁说道：“我家郡主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她有许多顾虑所以不敢接受国公爷。” 这些话都是淮王要他说的。雷明霁是整个大楚最出色的的年轻人了，错过他对楚瑛来说是一大损失，所以他要暗中撮合。 雷明霁说道：“郡主是担心王爷以后没人照顾吗？” 宗政伯摇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其他的原因。多的我也不清楚，国公爷自己琢磨下吧！” 雷明霁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宗伯你的意思，郡主其实心里也有我？” 虽然他在马季跟杨一动面前表现得很自信，但楚瑛冷漠的态度其实让他很忐忑。 宗政伯笑着说道：“郡主对国公爷与对旁人不同，不然老夫也不会多这个嘴了。不过郡主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们劝说无用，能否让她松口还得看国公爷了。” 若不是他的位置不能离开大同，雷明霁真想现在就跑去洪城了。 第二日，宗政伯带着一马车的东西跟五十匹战马回了洪城。这些战马不是雷明霁送的，而是花钱买的。不过价钱很实惠，比洪城那儿便宜了一半。 (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九章 无题 过了两日，雷明霁才叫了雷明达过来。 一听楚瑛要改造枪支还请她过去，雷明达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了：“郡主终于打算改造枪支了？大哥，我明日就去洪城。” 雷明霁摇头说道：“不行，你现在是许多人的目标，贸然出城会很危险。不过若你受了重伤卧床养伤，那就没问题了。” 这枪支改造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让雷明达跟在楚瑛身边进展得会更顺利。而若回了大同，有什么问题还得写信询问，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不说还有泄密的危险。 雷明达闻言立即说道：“这个好办，制造一场意外让人以为我被炸伤了。到时候脸跟身上都被伤了，他们也就认不出我来了。” 雷明霁也是这么想的，正好他们军中就有这样的伤员，让其替代雷明达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大哥，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雷明霁看他听风就是雨的，无奈地说道：“洪城的人前脚走你后脚就来，难免会惹人怀疑，等过一段时间再行动。” 雷明达巴不得现在就见到楚瑛，他焦急地说道：“哥，我不想等了。” 雷明霁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了你跟郡主的安全，有些事必须得防备。而且你这事还得让人告知弟媳妇，省得她到时候以为你真出事动了胎气。” 主要是弟媳妇怀着身孕，不然肯定也要瞒着。 “大哥，我去洪城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并不是说不信任妻子，而是怕她万一说漏了嘴就危险了，所以雷明达觉得这事还是瞒着的好。 雷明霁很是无奈地说道：“你告诉她必须去办一件很要重要的事，不会有危险但不能让人知晓。” “嗯，这主意不错。” 雷明霁就不明白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为啥雷明达会这么呆。也幸亏有自己护着，不然肯定要被那两人给坑死。 半个月后雷明达在实验室做事，突然发生了爆炸。众人冲进去将人救出来时，血肉模糊没了人形。 经过军医的抢救命保住了，但全身大面积烧伤，脸都被烧坏毁了容。雷明达的媳妇知道这个消息后动了胎气，大夫说必须卧床休息不然孩子不保。当然，都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做的戏。 也是在当天晚上，雷明达在死士的保护下离开了大同。至于去向除雷明达与跟着的人外，只杨一东跟马季等心腹猜到了。 雷连敬跟蒋氏得了消息当天就来了大同，看到包裹成粽子似的儿子蒋氏直接昏迷过去了。 虽说雷连敬偏向两个庶子，但也很疼爱雷明达。现在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他悲痛欲绝，也质问雷明霁：“为什么只明达一个人在屋子里？身边伺候的人一个都没有？” 雷明霁一脸沉痛地说道：“明达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只吃饭的时候随从才会进去叫他。” 蒋氏醒来以后就亲自照料雷明达，当天晚上她就找了雷明霁：“你告诉我，床上的人真是明达吗？” 雷明霁心头一跳，不过脸上并没任何异样：“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明达还能是谁？” 蒋氏盯着他说道：“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看不到脸包成了粽子我都认得出来。那人根本就不是明达，你跟我说明达去哪了？” 雷明霁故作无奈地说道：“娘，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也希望躺在那儿的是明达，但咱们得接受事实。” 蒋氏冷着脸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明达做的事有没有危险？只要没危险我就不会多问。” “你若不跟我说实话，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爹。” 雷明霁沉默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她：“没有危险，只是他做的事非常重要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真的没有危险？” 雷明霁摇头说道：“我派了四个死士跟在他身边。等到了目的地会有人保护好他，不会让他掉一根头发丝的。” “你没骗我？” 蒋氏还是很生气，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既然没危险为何不能提前告诉明达媳妇？她还怀着身孕，万一受刺激过度孩子没了怎么办？” “弟妹知道的，故意对外说动了胎气是为了不惹人怀疑。” 蒋氏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骂了雷明霁：“能告诉明达媳妇，为何不能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是怎么过来的？啊，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你才满意？” 雷明霁也很内疚，说道：“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你要知道了没有表露得很伤心，爹肯定会发现异常的。” 蒋氏虽经常跟雷连敬经常吵架，但听了这话还是帮他说话：“你爹虽然偏向那两个，但在大事上从不糊涂。只要明达做的事有利于朝廷跟百姓，他就会支持。” “娘放心，明达做的事是有利于朝廷跟百姓。只是雷明翰现在跟在爹身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思深沉疑心极重，若爹不小心透露出一星半点被他猜测那明达就危险了。” 说这话也是为了提醒蒋氏让她不要将此事告诉雷连敬。这几年他一直想除掉雷明翰，中间也动过一次手，但雷明翰非常警觉没有成功。这么一条毒蛇活着，雷明霁不安心。 蒋氏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忍到现在还特意避开你爹来问这事。” 雷明霁得了保证也就放心了：“娘，天色不早了你回屋去休息吧！” 蒋氏摆摆手道：“你弟弟现在这个样子我哪睡得着，我得守着他。对了明霁，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喜欢荣华郡主还是因为她救了你？” 做戏做全套，不能惹人怀疑，不然小儿子就危险了。 “娘，我心悦她。” 听到这话，蒋氏顿时露出了愁容：“娘自然希望你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但你们两人都是带兵的，我担心皇上会不同意。” 雷明霁以前不愿跟蒋氏谈论这个话题，但现在改变了想法：“娘，皇上那边不是问题，现在问题是郡主因为许多顾虑不愿接受我。” “什么顾虑？” 雷明霁说道：“淮王府就剩他们父女两人了，淮王是藩王不能离开封地，郡主不可能因为我就丢下王爷不管了。而我，也不可能去洪城生活。” 蒋氏说道：“这有什么，你爹以前在大同的时候我也是留在京城，郡主放心不下王爷就在洪城照顾他。” “这样也太委屈她了。” 蒋氏却是摇头说道：“只要你一心一意对她，别整什么乱七八糟的妾氏通房她就不会觉得苦。反之，你留在她身边也不会开心。” 第两百九十章 心疼 李勉不喜欢走水路，因为水路有太多未知的危险，不像陆路最大的危险也就来自于土匪了，他带了二十多个护卫并不怕。 到洪城后他先去的淮王府，听到楚瑛不在也不意外，直接去见淮王了。 淮王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不过半年多没见，怎么胖了这么多？在京是不是没坚持训练？” 李勉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我有坚持训练，就是我娘天天给我补补得有点过了，不过等回了军营跟大家一起训练很快就会瘦下来。” 淮王笑着点了下头说道：“军中新招了两万人，你师姐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天天惦念着希望你早些回来。你现在回来，他肯定会很高兴。” 李勉也很想回来，只是被亲情拖住了脚步。 淮王问了天雷制造图泄露的事：“我听闻你大哥也卷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李勉就觉得憋屈。事情解决后，李强不仅没悔改反而还指责忠勤伯对他不够重视。若是他有李勉那么多机会，肯定也身处高位不会被人轻易算计了。忠勤伯差点给气病了，也知道长子是彻底废了，都准备直接将爵位传给嫡长孙。毕竟嫡长孙能力一般，却是明白人。 李勉一叹，说道：“我哥连设计图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他是因为贪财所以被姓李的坑了。” “你忠勤伯府莫非很缺钱？” 李勉摇头道：“没有，我们家很宽裕。是我大嫂，被那点钱迷了眼怂恿我哥的。唉，不说了，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淮王颇有感触，娶妻不贤祸三代。好在他运气好，原配聪慧过人也一心为他跟孩子，后娶的穆氏是个蠢货但女儿却聪慧孝顺又乖巧。 傍晚的时候，楚瑛回来了。 不等她开口李勉摸着自己的脸道：“你不用说，我知道自己胖了很多。不过回了军营，不用三个月就能减下来了。” 楚瑛笑得不行：“在家里胖是正常的。你明早跟我回军营，不过你身边的人只能秋纬入军营。” 李勉有些诧异：“为什么？” 像他现在的级别，可以带贴身护卫入军营的。 有些事直接摆在台面上说，比私底下行动更好。楚瑛直白地说道：“我不相信他们。你新添置的人中有细作，他们来肯定是监视我的。我本就在锦衣卫的监视下，不想身边的人再有细作了，这会让我紧张。” 其实说出来，比私底下解决那两个细作更好。现在说了，这两个做得太过弄死了，李勉也不会?他。反之，两人会心生嫌隙， “细作？不可能的。” 见楚瑛看着他不说话，李勉心里有些堵：“我都听你的，只带秋纬去军中，其他人都留在我的府里。” 因为这事李勉心里沉甸甸的，回去以后就问秋纬勉：“师姐说我们的人里有朝廷安插的细作，你觉得呢？” 他是不相信的，但又无法说服楚瑛。 秋纬沉默了下说道：“五爷，郡主现在今非昔比。不仅文武百官，就是皇上跟太后对她也颇为忌惮。跟在你身边，也能了解郡主的动向。” 李勉很难受，满是埋怨道：“爹怎么能这样？他这样做，让我怎么跟师姐交代呢？” “五爷，你别多想，不放你身边也会用其他手段将人送到郡主身边。五爷，只要郡主问心无愧，太后跟皇上就不会对郡主不利的。” 李勉苦笑一声，没有吱声。他相信楚瑛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但她对朝廷忠心不二，傻子听了都不信。 第二天去军营，李勉真只带了秋纬。另外两个新来的要跟着去军营，被他拒绝了：“军营重地无关人不宜进入，你们就在这儿安心等着。” 两人没预料李勉竟不配合。没办法，等李勉去了军营他们就自己去打探消息。一个月后，李勉寻了个理由打发两人回了京。 两人前脚离开洪城，淮王后脚就知道了。他与楚瑛说道：“这孩子心思倒不错，就是不知道等知道咱们要干的事后会不会跟我们站在对立面。” 楚瑛没去想这些，她说道：“我尊重他的选择。父王你也是，哪怕他跟我们作对你也别埋怨。” 淮王拽着她的右手说道：“我埋怨他做什么，我只是心疼你。” 楚瑛知道他的意思，她轻轻地用左手拍了下淮王的守备：“父王不用为我担心，这条路事我自己选的，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后悔。” 就算失败了，她也努力过在世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这就足够了。当然，能成功自然最好了，至少藩地的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 淮王鼻子有些酸酸的，不过他不想让楚瑛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于是转移了话题：“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怎么雷明霁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父王，雷明达这次来洪城肯定要等枪支改造成功才会回去。离开那么长时间，雷明霁肯定要做周全的安排。” 淮王嗯了一声道：“你宗伯回来与我说，雷明霁对他特别热情。阿瑛，这都是看在你的面上。” 楚瑛颇为无奈，怎么又来了。莫怪现代许多年轻人被催婚催得都抑郁了，她现在都有些抑郁了。 淮王说道：“阿瑛，父王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楚瑛摇头说道：“父王，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的。父王，你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宗政伯在外说道：“王爷、郡主，大同那边传来消息说雷三爷在制造天雷时出了意外，天雷爆炸雷三爷炸成重伤。” 父女两人对视了一眼，刚还说雷明霁没动作消息就来了，有些事真经不起念叨啊！ 楚瑛起身，疾步走了出去：“伤得重不重？” 虽然知道是在做戏，但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宗政伯说道：“据说全身都炸伤了，一直陷入昏迷之中。不过魏国公府上的大夫医术高超，应该能将人救回来。” 楚瑛面露沉痛地说道：“只希望雷三爷能平安无事。” 第两百九十一章 民乱 刘大壮坐在火盆旁边看公文，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抬头一看，穿着狐皮大氅的曹诺推开门走了进来。 呼出几口冷气，曹诺脱下狐皮大氅后坐他旁边烤手：“老刘，今年这天气冷得有些邪乎。” 往年腊月他穿一件厚棉衣加件外套就可以了，可这才十月底就穿上了大毛衣裳。不然这风吹在身上，冷得让他打哆嗦。 刘大壮蹙着眉头说道：“你说得不错，今年确实冷得有些邪乎。也幸亏郡主早就发放了御寒的衣物，不然军士们身体好也扛不住这鬼天气。” 楚瑛让人准备的棉衣棉鞋棉被等御寒的东西，用的都是新布跟新棉花，非常的保暖。 曹诺点头道：“咱们的人有郡主管着不愁，可怜那些百姓没人管。” 许多百姓反都吃不饱，哪还有钱置办御寒的被褥衣服。今年冷得这么邪乎，这个冬天肯定又要冻死许多人了。 刘大壮有些惆怅地说道：“我有时候，真希望郡主将地方上的那些王八蛋都宰了，这样老百姓还能过上安宁日子过。” 以前他们为了让底下的将士过好也是绞尽脑汁，自从跟了郡主日子就好过起来了。而军中那些战死的将士，郡主也会妥善安排其家人。不像以前，士兵战死发一笔抚恤金就不管了。跟了郡主，死他们都不怕了，反正死了家人也能过好。 曹诺摇摇头道：“你说起来容易，上次郡主杀了孙哲差点将自己赔进去，要再有动作朝中那些大臣不会放过她的。” 刘大壮没说话，但心里却不得劲。 就在这个时候，曹诺的心腹走进来说道：“大人，我刚才看到总兵大人急匆匆地出去了。瞧总兵大人凝重的神情，怕是出了大事。” 刘大壮立即叫了亲随过来，让他去打探消息。没一会两人就知道是程巡抚派人来请郡主过去，至于是什么事暂时没打探到。 楚瑛快马加鞭敢到巡抚衙门，不过等与程广平进了书房并没急着询问，而是喝了一杯热茶才开口：“袁州叛乱，带头的人是谁，做什么的？” 她急匆匆地赶过来其实是做给人看的，并不是真为叛乱着急。毕竟她是江西总兵，叛乱匪乱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程广平说道：“带头的人叫秦寒，他的义父亲是个老秀才叫秦光义。林不韦发公文要收御寒税，那秦老秀才看不过眼跑去跟他理论，林不韦不仅没改变主意还将秦秀才打了二十大板。那秦光义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二十板子下去，抬到家就咽气了。” 楚瑛没有说话。林不韦是一个月前发公文说要收御寒税，这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并没插手。今年特别冷，不到十一月就下雪，这样寒冷的天老百姓本就难熬，官府再收税简直是雪上加霜。只是军政分家，地方官员再胡作非人按照规矩她都不能插手。 当然，楚瑛才不管那些破规矩，她没插手是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林不韦逼迫太过，老百姓活不下去势必会反抗，这样她出兵有名了。 程广平见楚瑛没说话，继续说道：“官差为了将御寒税收上来，一个月内打死了十六个人。秦寒是袁州镰刀帮的帮主，他要为秦光义报仇雪恨就煽动这些老百姓反了朝廷。他先买通了城门的官兵，然后趁夜摸进城内闯进知府衙门。也是林不韦命大，他当晚并没在府中，而是去了万花楼找老相好了，第二日又逃出了袁州城。” 只是逃出了袁州城也没用，被郡主盯上一样没活路的。 楚瑛脸上很平静：“然后呢？” 程广平说道：“秦寒将知府衙门占了后打开官仓，将里面的粮食发放给城中的穷苦百姓，抢掠的金银珠宝也按照众人的功劳大小分配。” 楚瑛有些诧异地问道：“官仓内还有粮食？” 就这些硕鼠的德性，官仓内该是空空如也才对。 程广平说道：“有的，不过都是陈年老米，而且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数量。秦寒这一举动收买了人心，让城中的百姓都拥护他。” 楚瑛陷入了深思之中。 程广平拱手说道：“郡主，还请你立即出兵平叛。再这样下去，我怕他将整个袁州的百姓都鼓动了。” 楚瑛点头说道：“我会亲自带兵去平叛的。” 出了巡抚府，楚瑛就回了淮王府。她将袁州城叛乱的事说了下，说完后楚瑛道：“父王，我觉得这咱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件事。” “你说。” 楚瑛的意思是让淮王派人将她带兵去平叛的事告诉秦寒。然后秦寒带着一群心腹跑路，不是跑去深山躲藏，而是跑到下面的县去。这样楚瑛就能带着兵马一直追捕他，而在追捕的过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理那些贪官污吏。 淮王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父王，你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主意不错？” 淮王摇头道：“没有，我觉得你这主意好，只是我没想到我儿竟变得如此有计谋了。” 楚瑛苦笑一声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要抓那些贪官总得有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这样也能应付皇帝跟京中那些官员。不然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让我去京城怎么办？这样干是麻烦了点，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计策只能适应于袁州，其他地方准备办？” “父王，我已经掌握了下面所有州府的情况了，也在各地都安插了人。借着这股风，我要将那些个害群之马都揪出来。” 洪城下辖一共有十二个州府，其中有两个州下半年换了新知府，还有三个知府算是有良知的人。水至清则无鱼，也不能将所有人都杀光，只要这三人愿意将所得的不义之财跟田地上交就不动手了。 淮王虽然想楚瑛早些掌控藩地，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又有些犹豫：“阿瑛，步子迈得太大了，我怕咱们摔倒爬不起来。” 这点楚瑛还真不担心，她说道：“父王，不管做什么都有风险。我也不想冒进，但你看看朝廷现在这样子，我真担心哪日大楚就亡了。父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淮王叹息一声，说道：“都听你的。” 第两百九十二章 平叛 楚瑛带了两万五千兵马去袁州，其中六千是她的亲兵营。虽然手底下有五万多兵马，但只有亲兵营一万人马才最得她信任。 秦寒得了消息，在楚瑛他们赶到袁州的前两日就跑了。楚瑛派人分成十队人马去追捕他们，自己留守袁州。 袁州知府听闻洪城来人平叛，立即现身。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到衙门就被抓了，哪怕他表明身份也被五花大绑起来。 看到楚瑛坐在上头，袁州知府大声喊道：“大人，我是袁州知府林不韦啊！将军，我不是反贼。” 楚瑛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闻你制定了个御寒税，朝廷什么时候发了个公文让你征御寒税了？” 秦寒搜刮了知府衙门，只搜到了三万多两银子。有句老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用特意去贪污的三年就能敛十万两银子，像林不韦这种贪得无厌的，十个三万亮都不止。这些钱，楚瑛都要他吐出来。 林不韦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道：“大人，官府没钱衙差都没过冬的御寒的衣物，下官无奈只能征税了。” 楚瑛不愿意跟他废话，朝着站在一旁的福叔道：“林知府这些日子在外头肯定过得不好，福叔你带他下去歇息吧！” 福叔明白他的意思，躬身道：“是，郡主。” 一个半时辰，福叔将一份厚厚的供词交给楚瑛道：“郡主，林不韦都都交代了，全在这儿。” 楚瑛认真地看了这份供词，然后提笔在上面圈了二十多个名字，叫来了胡高：“将这些人都抓来交给福叔。” 这次是有备而来，军中会审讯的人以及福叔带的那些徒弟全都带来了。其中，福叔带的那六个徒弟手艺事最好的。 这二十多个人有六个被秦寒杀了，剩下的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官兵来了还将他们抓了。 这些人里没一个熬过酷刑，将自己做过的事全都招了，而就他们犯下的罪砍三次头都不够。 这次查抄到的钱财并不多，二十多家合起来才八十多万两银子，这其实也跟楚瑛之前干的事有关。为避免被抄个干净，像林不韦将贪得的钱一部分送回老家，一部分放钱庄里，然后留一部分在家里。其他人也都一样，弄到的不义之财存了许多地方。 不过这些人为了保命将藏起来的钱财都吐出来，又追回两百八十多万两银子，这其中大头都是来城中的几个富商。这几家仗着官府的势肆意抬高物价，并且暗地里还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死有余辜的东西。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银票，楚瑛说道：“莫怪有些人喜欢打家劫舍，不用费心思来钱还快。” 像她这两次大动作，除去给皇帝的那三百万都弄到千万的银子。而跟户部要个几万两银子，嘴皮都磨破了还最多给一半。 贾峰提醒道：“郡主，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让老百姓稳定下来，有源源不断的税收才好。” 楚瑛闻言转过头，看着他笑道：“看来这段时间让你看书还是有成效的。放心，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要掌控藩地先得赢得民心，老百姓支持了，将士们为着家人以及前程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了。 楚瑛早让人将各个州府的情况都摸了一遍，知道袁州知府贪得无厌，但知州相对是个好的。所以她让知州暂代了知府一职，拨了十万两银子，还将没收来的一半粮食交给他，让他拿去救济活不下去的百姓。熬过了这个冬天，等开春就能活下去了。 楚瑛看着这知州道：“这些东西，你要一样不少地发放到老百姓手中。若让我知道你贪了一文钱，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知州姓张，他承诺会将银子跟粮食发放道百姓手中，不过他有顾虑：“郡主，袁州辖下有十一个县，这钱跟粮食远远不够。” “下面的县镇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 张知州也就不再多言，立即去安排了。从知府到主簿被抓了八个，衙门的官员被抓了三分之二了。剩下的人要干所有的活，工作量剧增。 将州府的事安排好，楚瑛又带了亲兵去了问题最严重的百里县。这个县就厉害了，从上到下没一个官吏是干净的。 楚瑛将县令县丞主簿等人都抓了以后，福叔有些头疼地问道：“郡主，县城之中的事务无人处理，现在该怎么办？” 楚瑛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她将亲兵营中的两个百户逮出来，暂代县令跟县丞处理这些公务，然后再从衙门寻了三个不愿与知府同流合污辞了差的小吏协助他们。 这两个百户一听楚瑛要自己暂代县令县丞之职处理公务，直接给楚瑛跪了：“郡主，下官哪懂这些东西。郡主，你就绕过我们吧！” 楚瑛说道：“不会就学，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我以前还不会带兵打仗，现在不也管着这么多人。现在是冬天，断案跟耕种税收这些都不用管，你们只需做好三件事，第一救济那些无法过冬的贫苦百姓；第二清查县城百姓人数跟田亩数；第三，维持县城稳定。” 其中一个姓毛的百户喊道：“郡主是下凡的仙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跟郡主比。郡主，这事我们真干不来。” 楚瑛笑骂道：“少给我戴高帽，好好干好这份差事。若是干不好，你们也别回来了。” 也幸亏楚瑛逼他们识字，两年下来军中的将领基本都能看会写了。若不然楚瑛想让他们暂代县令之职都不行。 两个人瞬间就变成了苦瓜脸。 秦寒逃窜到了南安府，楚瑛带兵追到南安府，然后南安府的贪官官员就遭了殃。 因为楚瑛这骚操作，吓得隔壁的吉州知府直接跑路。不过官员不能擅自离开任上，这次楚瑛都不用甩出他的罪证直接将人抓了。 楚瑛这次又抄了很多家，但罪魁祸首只要老实将不义之财都上交，她只杀草菅人命罪大恶极的。不过若是拒不将家财上交，像林不韦不将送回老家的钱要回来楚瑛不仅对他用了剐刑，还将一家子老小都进了监狱；而像南安知府等人老实将所有家财上交，没用刑就将同伙供出来，楚锦连他都没杀。 也是她的这一举动，后面被抓的那些官员就是不为自己，为家人也都老实将家财都上交了。毕竟家人要死光了，钱财藏起来也是便宜别人. 第两百九十三章 治罪 哪怕楚瑛封锁了消息，但她做的事还是很快传到京城了，锦衣卫他们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皇帝得了消息又惊又怒。上次杀了孙哲没追究，没行到现在竟变本加厉将好几个州的知府抓了。楚瑛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这么大的事皇帝立即召了朝中重臣商议对策。从陆相到六部尚书，众人就一个态度，这次必须严惩楚瑛。 陆相躬身道：“皇上，若这次还跟上次轻轻放过荣华郡主，江西就成了她的一言堂了。” 还有另外一个大的影响，那就是不严惩楚瑛其他的藩王必将有样学样。所有藩地脱离朝廷掌控，那朝廷就剩一个空壳子了。 贪污可以，但若想搞分裂这个皇帝铁定不答应。这次他没在犹豫，立即下圣旨罢了楚瑛的总兵之职，并派了钦差带着锦衣卫去洪城，要将楚瑛押解她回京。 消息很快传到后宫，李太后都急上火：“快去将皇帝请来，就说哀家有事要与他说。” 皇帝知道太后肯定要说楚瑛的事，心里不乐意但还是来了。 李太后一看到他就问了：“我听闻你已经下了圣旨要罢楚瑛总兵之职，还要让钦差去洪城。” 皇帝点头道：“是，荣华太无法无天了。上次斩杀孙哲，是孙哲动手在先朕没有追究。可现在竟连杀了五个知府，还自己安排人代替知府知州，她根本就没将朝廷没将朕放在眼里。” 这些道理李太后又何尝不知道：“你觉得荣华是蠢人吗？” 皇帝摇摇头。楚瑛若是蠢的那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不过心太大又野心勃勃，这样的人不可留。 “她既不蠢，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惹来朝臣的攻击让自己陷入被动。她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去做，为什么？” 皇帝沉着脸道：“她以为朕会像上次那样袒护她。母后，上次的事儿臣有错，儿臣若是严惩了她，她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李太后又急又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你偏袒她？上次你真是因为孙哲杀她才轻拿轻放吗？” 皇帝放过楚瑛真正的原因，是她孝敬了三百万两银子，皇帝觉得她可用这才没有追究。不然现在还在天牢里面蹲着了。 “母后的意思是？” 李太后将金护指取下来，叹息一声道：“她现在是江西总兵，执掌五万多兵马的总兵。哀家现在明白为何她要那么急慌慌地招兵了，这是在为自己准备更多的筹码。” 皇帝冷着脸说道：“母后不用担心，这些人跟她的时间最长的都不到两年。这些人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反叛朝廷的。” 若是像雷家人那样赢得大同十万人马的军心，他还有顾虑。现在，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谋反可是抄家灭三族的大罪，他不相信这些人为了楚瑛会连家小的生死都不管了。 李太后不同意，说道：“罢官可以，但押解回京不行。她要知道回京死路一条不反也反会了，到时候就无法收场了。” 按照太后的意思，她下一道懿旨一掷让楚瑛入京。一是要她解释这次的事情；二也是让她挑选嗣子，毕竟这是之前答应好的。 先将人弄到京城，到时候怎么治罪就是他们说了算。可若是直接下圣旨将人押解回京，楚瑛肯定会拼死反抗的。五万兵马不可能都听她的，但今晚的亲兵营肯定是听她调遣。 皇帝摇头说道：“母后，圣旨已下岂有收回的道理，那朕的威严何在？母后不用担心，我相信荣华不敢有反叛之心的。” “若是她一怒之下起兵呢？” 皇帝还真不怕，说道：“她一介女流，淮王府有绝了后，谁会将自己与全家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看到皇帝这般自大，李太后捂着胸口说道：“女子怎么了？当初众人都认为她不会带兵，可你看她一年时间就将江西的匪患剿清了，还赢得了将士跟百姓的尊崇与爱戴。可其他地方上的将领呢？尸位素餐，让他们剿，剿了数年匪患还是很严重。” 皇帝不想听李太后的长篇大论，起身道：“母后，儿臣还有许多的公务需要处理，晚上再来陪母后用膳。” 李太后知道再说也没用，摆摆手让他出去。不过他出去以后，李太后又立即召了忠勤伯进宫。 忠勤伯听到这事并不意外，毕竟楚瑛连巡抚跟布政使都敢杀，杀几个知府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事了：“太后，荣华郡主跟其他地方将领不一样，她不仅得百姓爱戴，军中的将士都很信服她。罢她的官免她的职还好说，要将她押送回京，她若振臂那些心腹她的人肯定会誓死追随。” 这话的意思若将荣华当犯人一样抓起来，只会激得她真反叛。 李太后心头一跳，问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瑛在军中的威信竟有这么高吗？” 忠勤伯说道：“太后，你也知道阿勉非常推崇楚瑛。阿勉是什么人，咱们再清楚不过了，可他却能被楚瑛影响如此深。军中的将领得了实打实的实惠，他们只会更推崇楚瑛。” 李太后不信，说道：“人都有私心的，不过两年时间，我不相信她能将军中的将领都拉拢过去了？” 忠勤伯摇摇头道：“太后这话说错了，她没有刻意拉拢军中的将领。但她珍惜将士们的性命。” “太后，荣华郡主的所作所为确实骇人听闻。咱们大楚立国两百多年还没出现如此胆大妄为的人，但就此说她要造反还不至于。” 李太后觉得太得老糊涂了：“爹这话是何意？她枉顾朝廷律法，不将皇帝跟朝廷放在眼里肆意残杀官员，不是造反是什么？” 忠勤伯没有跟李太后争辩，只是说道：“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荣华郡主的折子就回呈上来，到时候太后看看她怎么解释。” 按照忠勤伯来说，现在朝堂就该多几个像荣华这样敢作敢担事的人。那朝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些重臣明争暗斗不顾国家利益。 李太后摇摇头说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不仅罢免楚瑛官职还要将她押解回京三司会审。爹，圣旨已经发出去了。” 忠勤伯急了，说道：“赶紧将人追回来啊？” “皇帝不愿，我说破嘴他都不松口。 第两百九十四章 雷明霁的担忧 雷明霁一直关注着楚瑛，她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就知道了。听闻楚瑛抓了袁州知府，他并没在意。既有对方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罪证，杀就杀了。但随着后续的消息传来，他的心提起来。 杨一东负责传送消息的，看到后续送回来的情报惊得不行：“国公爷，郡主这也太胆了？” 雷明霁忧心忡忡地说道：“她是好心，但朝廷容不下她，皇帝跟百官这次一定会治她重罪的。” 这次，怕是死罪了。 杨一东沉默了下说道：“国公爷，就算郡主不知道这事的后果，难道淮王还不清楚吗？你说，郡主这么做图什么？” 雷明霁若知道也不会这么愁了。他跟楚瑛接触过，根本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淮王身体有恙就算有心也没这个能力。而且从淮王撮合他与楚瑛的事来看，也压根没造反的倾向啊！ 当天晚上，他就得了消息知道皇帝已经派了亲钦差与锦衣卫前往洪城，不仅要罢官免职还要将楚瑛押解回京。 这道圣旨一下，楚瑛不反也得反。 雷明霁立即写信，让心腹快马加鞭送去洪城，也因为这件事他晚上躺床上转辗反侧怎么都谁不着。 回想以前的事，雷明霁突然明白为何楚瑛不仅不回应对他的态度还如此冷淡。应该是早有次打算，所以不愿与他有过多的瓜葛以免牵连他。而淮王，应该不知道她的打算。 只是他不明白楚瑛为何要这么做，贪官是杀不完的，杀完一茬又来一茬了。为那些个贪官污吏将自己搭进去，他觉得不值。 因为这事他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去训练。上午他要处理公务，刚将手头的事处理完准备去吃饭，雷连敬过来了。 雷连敬一走进屋就质问他：“楚瑛杀知府县令并且抄他们家的事，你知道了没有？” 雷明霁与他关系已经降到冰点：“有事就说，没事还请爹你回去。” “这个女人这是要谋反，你要赶紧跟她断了关系。” 雷明霁抬头看着雷连敬，问道：“那爹倒说说，荣华郡主与我有什么关系需要做个了断。” 雷连敬被问住了，不过很快他就说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你这些年为她做的，也早偿还了这份恩情。如今她已经是朝廷的罪人了，咱们得与她划清界限。” 顿了下，他道：“现在世人都知道你爱慕她。明霁，你赶紧娶妻，这样以后也不会将你与她扯到一起了，不然皇上肯定会忌惮你的。明霁，咱们雷家世代受皇恩，不能因为一个楚瑛受皇上的猜忌。”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若楚瑛真的谋反，朝廷定了罪我肯定会与她划清界限的。只是娶妻就算了，我暂时没娶妻的打算。” 朝廷要真定了楚瑛是谋反，为堵悠悠众口不牵到连雷氏族人，他表面上肯定要与楚瑛划清界限的。不过明达在那儿，他们的关系就不可能真正断。 雷连敬说道：“这些年你给楚瑛送钱送物，皇上跟朝臣都看在眼里。你不娶妻就不能与她划清界限，皇上不会放心的。” 雷明霁觉得这话很可笑，说道：“我们的太祖母还是罪臣之后，太祖父娶了她，世宗皇帝也没因此就猜忌她。我只是喜欢楚瑛还没娶进门，若划清界限皇上还猜忌我，只能表明皇帝心胸狭小容不了人。” 雷连敬气恼道：“你太祖母的外家是卷入谋逆案中，但她对此事毫不知情，两者怎可相提并论。雷明霁，你不能拿雷家百年的基业来赌，更不能枉顾雷氏上千族人的性命。” “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雷连敬气得要死，但不管他怎么说雷明霁都不松口。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去，让蒋氏来劝。 雷明霁对蒋氏这个亲娘还是很尊敬的，他说道：“娘，若是荣华郡主被朝廷定了罪，为了雷家我一定会与她划清界限，但我不会娶妻的。” 蒋氏很难受，红着眼眶说道：“明霁，这世上好有许多好女子，你不能就在荣华郡主这一棵树上吊死。” 雷明霁说道：“娘，我之前就没打算娶妻生子，是因为喜欢上荣华郡主才有了娶妻的念头。” “要荣华郡主没了，你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娘，袁州知府，府邸被叛军占了搜刮一空，楚瑛郡主还从他那儿挖出了一二十万两银子……” 蒋氏讶异道：“地方官员这么有钱吗？之前兵部左侍郎石文成家里，也才查抄出二十三万两现银跟一些金银。” 雷明霁冷笑一声说道：“娘，这种话你听听就好，石文成家里的财产至少是锦衣卫爆出来的十倍。” 兵部侍郎是个肥差，只收下面人送的孝敬跟礼每年就有不少钱了。石文成在这个位置干十六年了，怎么只可能敛这么点钱。 蒋氏张了张嘴道：“不可能吧？锦衣卫这么大胆子？” 雷明霁说道：“娘，我这还是往少的说。娘，这些官员比你想得还要贪还要黑。娘，皇上有钱选秀修建奢华的宫殿，陆相跟吏部尚书等生活奢华，儿孙也都一掷千金。他们过着如此奢华糜烂的生活，而边城的将士十月份的军饷都没领到，过冬的物资也只领到一半。” 雷家军的军饷粮草也没全部都拨付下来，不过雷明霁自己有办法弄钱，所以并没拖欠军饷，其他的物资也都有及时发放。但其他地方就没这么好了，他们对朝廷诸多不满。 蒋氏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这跟你娶妻有什么关系？”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娘，朝廷本就风雨飘摇，皇上还沉迷于女色，吏治腐败官员结党营私互相博弈。楚家这艘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默了。娘，我雷家时代忠良，我誓死也会保护皇上与大楚百姓。” 蒋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一下惨白：“明霁，你别胡思乱想。朝廷虽有许多问题但绝不会有事的。” 雷明霁看她都快要站不稳有些不忍，但他还是狠心地说道：“娘，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问爹，看爹怎么说。” 蒋氏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选择往好的去想. 第两百九十五章 不惧（1） 洪城下辖的十二个州府，楚瑛杀了四个知府十个县令，胡高跟夏大虎等人一共杀了三十六个县令，县丞跟主簿以及为乡绅超百人。至于仗势胡为非作歹以及黑商的，都数不过来。 别说程广平了，就是淮王得了消息都心惊肉跳的：“这孩子、她以前看到猫狗受伤就掉眼泪，怎么现在这么大的杀性。” 若是像雷明霁那样上了战场见惯了生死也就算了，可楚瑛不是。她入行伍才两年，以前打人都不敢，现在这样让他很担心。 宗政伯说道：“王爷，郡主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别人不支持郡主，王爷你可一定要支持她。” 淮王苦笑道：“我自然支持她。若不是为我跟阿锦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只是我怕她杀多了人会迷失了本性。” 以前那些人暗中诋毁楚瑛是抄家郡主，以后怕会说她是嗜血成性的杀人狂了。虽然知道楚瑛不会在意，但心里还是很自责。 宗政伯想了下说道：“那你好好与郡主说，或者让她多念念佛经。” 淮王点点头。 过了两日，宗政伯与淮王说道：“王爷，姓宋的一行人都被土匪杀了。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朝廷很快就会再派人来的。” 淮王神色很平静，说道：“再派人来，咱们再杀就是了，明年开春之前不许朝廷的人踏进江西地界。” 在知道楚瑛准备整顿下面的州县，淮王就知道朝廷不会放过楚瑛了，所以早在半路上设了伏。钦差一行人能逃过第一道埋伏，也逃不过第二道跟第三道的。 “开春后呢？” 淮王冷笑一声道：“阿瑛将大部分的田地都收回来，年后就会将田地分给百姓，春耕前这些田地都已经分配下去了。咱们淮王府得了民心，哪怕咱们直接反了，百姓也是支持我们。” 他之前只以为楚瑛逼军中的将领读书识字，是为了他们的前程。再没想到，是为了让他们暂代地方政务。不过这样，军中的将领就与他们彻底绑在一起了。只要他们怕被朝廷秋后算账，就会坚定地与他们站在一起。 宗政伯说道：“开春后朝廷会直接调兵来攻打我们。” 淮王倒是不担心，说道：“开春以后，鞑靼跟瓦剌肯定会出兵的。到时候朝廷就算派兵来剿灭我们，也派不了太多人。等我们将他们打败了，朝廷短时间没能力再派兵来剿了。” 地方军队的战斗力如何他很清楚，哪怕二对一也打不赢他们的。再有天雷的辅助，来二十万人马他们也有一战的底气。 宗政伯听他这么一说，也安心了不少。 楚瑛接了淮王的信件，看到钦差一行人被山贼杀了以后神色很冷淡。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寒冬腊月的，朝廷再派人来也得出了正月才到。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回禀说巡抚大人到了。 “请他进来。” 程广平被楚瑛的行为吓得夜不能寐，实在熬不住这才过来的：“郡主，总让各位将领管着各县的事也不是长久之计。” 楚瑛并不觉得这是个事，说道：“若是他们适应了，到时候就让他们担任县令县丞。若是不适应，再调回军中。” 这话也就说说。让这些大老粗留下当县令县丞，三五个月还能熬一熬，长时间他们肯定不乐意的。 “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懂啊……” 楚瑛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他们确实很多东西不懂，但那又如何？不懂可以学，只要一心为民就能将事办好。” 说完，她嗤笑道：“朝廷安排的的官员各个都饱读诗书，可他们只知道欺压百姓想方设法捞钱，不然这天下能成这个样子。” 程广平与楚瑛绑在一条船上，所以很多事他也敢说：“郡主，县令县丞虽不大，但却管着耕种、赋税、断案等事宜。我相信军中的各位大人是一心为民，但能带兵打仗不一定能治理好地方。” 楚瑛问道：“你有好主意？” 程广平还真有主意，说道：“我们辖下有近两千的举人，咱们从中筛选出一批来填补这些空缺。” 江西是文风很盛的地方，而且乡试三年一次，有两千举人也不稀奇。 楚瑛嗯了一声说道：“现在各县镇的许多事，都是请了当地名声很好的举人跟秀才帮忙。” 军中的将领学问到底浅了一些，有这些人帮着会轻松一些。 “洪城以及其他个州府有许多举人跟秀才，可以让他们都参与进来。” 楚瑛笑着说道：“你这个提议不错，不过这些人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并且品性好的。” 名声好，一般品性都不会太差。 洪城跟各州府虽然有大几百的举人，但二十五岁以下的却不多。程广平说道：“郡主，二十五岁考中举人十分之一都不到。” 楚瑛会有这个年龄限制自有她的道理。年轻既有干劲还热血，年岁大了容易随波逐流或者被环境所同化。 程广平还想再争取。 楚瑛却是摆手说道：“程巡抚，我一直都觉得人贵不在多再精。就是符合上述两个条件的也必须通过我的考核，若是考核不通过也不能用。” 程广平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了：“郡主，你之前在信里说，出了正月就要将田地都分给百姓？郡主，这是我拟定的章程，你看一看。” 楚瑛接过来并没立即看，而是先放在桌子上：“我父王可还好？” 程巡抚笑着说道：“来之前我去见了王爷，王爷一切都好就是挂念你。王爷还特意叮嘱我，让我问郡主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跟淮王认识多年跟老朋友似的，两人聊天时都很随意。不像在楚瑛跟前，他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过年之前肯定会回去的。”说完这话，楚瑛说道：“程大人，等田地分下去以后，除了一些必须的徭役，所有的苛捐杂税全部都废除。这事还麻烦你些拟定章程，等分完田地时就贴出告示。” 程广平瞳孔一缩。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六章 不惧（2） 程广平沉思了下与楚瑛说道：“郡主，只收三成的粮税不征收其他杂税，怕是难为维持所有的开支。” 顿了下，他说道：“郡主，衙门可以精简一些人，但只五万兵马难为保证藩地的安全。朝廷要不了多久就会派兵来围剿。” 听到这话，楚瑛看向他好奇地问道：“你不怕吗？一旦失败，你可就是逆贼了。” 本来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但看她竟直接问程广平反而笑了：“郡主的命如此金贵都能为百姓豁出去，老朽行将老矣又怕什么？” 若不是为了百姓，就楚瑛的身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享一世荣华富贵。可她没有，不仅带兵剿匪，如今更是为了百姓反抗朝廷。 楚瑛闻言，给他鞠了一躬。 程广平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回了一个礼说道：“郡主，老夫当不起你的礼。” 楚瑛摇摇头道：“这礼我是为整个藩地的百姓行的。程大人，若是整个藩地的官员都能如你这般想，那我们就不惧朝廷了。” 因为程广平贪了那么多钱，楚瑛之前很瞧不上他的，甚至动了杀心。哪怕看在淮王的面上放过他并委以重任，也并没真正信过他。可今日这话，让楚瑛认可了他。 程广平有些惭愧，说道：“郡主这般说，老朽是无地自容了，在任上这么多年从并没百姓做过什么实事。” 反倒为了保住自己地位，随波逐流跟其他人一起贪了起来。虽然午夜梦回的时候也后悔过惭愧过，但醒来还是与众人同流合污。 既然之前不追究，楚瑛也不可能再去计较了：“以前的事过去就不用说了，只要以后你能一心为民就好。” 程广平俯身说道：“谢郡主给老朽机会，余生我必竭尽全力辅佐郡主，让藩地的百姓过上吃饱穿暖的太平日子。。” 楚瑛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几日，楚瑛每日都要忙到半夜。有时候躺在床上她都感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没想到现在比打工时还辛苦。 过年前三天，楚瑛回了洪城。 淮王一看到她就皱眉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楚瑛没找托词，直接说道：“军中的跟地方上的事千头万绪，我最近每天都都只睡两个多时辰。等那些举子通过考核放到下面去，到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说起这事，淮王就有些叹息：“洪城只有十八个符合你要求的举子，不过他们认为我们再行谋逆之事都给拒绝了。其中一个姓庞的举子，还在外公然宣扬在解元楼喊你是乱臣贼子。” “这人很出名吗？” 淮王点头说道：“庞统是我们洪城有名的才子。十六岁就中举了，不过他祖父祖母先后病逝，作为嫡长孙要守六年孝就给耽搁了。” “品性怎么样？” 淮王点头说道：“他的品性跟他的才能一样，都是极好的。只是这人性子执拗，认定我们是乱臣贼子，哪怕逼迫也不会为我们所用。” “父王，除这个庞统以外，洪城其他品性好的学子你都跟我讲一讲。” 淮王知道她的意思，摇头说道：“阿瑛，不仅庞统，书院内许多先生跟学生也都跟他一样的想法。想让他们为我们所用，难。” “父王，事在人为。我明日就邀他们到府上一叙。” 都没去尝试就放弃，这不是她的作风。若是见了还固执己见她也不会勉强，只是这种人以后她也不会用就是了。 淮王没有阻拦，只是说道：“你要见他们可以但不可强迫，不然闹出事来再没有读书人支持我们了。” 楚瑛莞尔，说道：“父王，我不会跟他们动粗只会跟他们讲道理。” 更担心了好吧！不过是在王府见这些举子，若是楚瑛动了杀心他到时候出来拦着就是。所以，他还是将名单给了楚瑛， 楚瑛按照这名单，让包学武去送请帖。 包学武回来以后，一脸气愤地说道：“郡主，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将你给的请帖当着我的面撕了。特别是那个庞统竟还口出狂言，他宁死也不会做郡主的走狗。” 若不是楚瑛交代不能动粗，他非得狠狠教训这家伙一顿不可。 楚瑛没有生气。她需要的就是这种热血又有脾气的人。放到地方上任职才会真心为百姓办事。 淮王也知道这事，还宽慰楚瑛不要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书生意气，你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父王，我没那么小心眼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楚瑛就派人将这些人都绑到了淮王府来。有些人因为骂得太厉害，还被士兵用布塞住了嘴。 淮王得了消息后急忙过来找楚瑛：“阿瑛，你不是说不对他们动粗吗？为什么还将人都绑了来？” 楚瑛说道：“我下帖子邀请不愿来，只能派人绑了他们了。父王，你放心，我就想跟他们好好聊一聊。聊完了，若还不愿意去地方上任职，我不强逼会让他们回家的。” “真的？” “父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是没骗过，只是淮王觉得楚瑛杀性太重了。他担心这些举子言语过激惹怒了楚瑛，一气之下就将人都杀了。 楚瑛见她还是不信自己，很是无奈道：“那等我上完妆以后，父王与我一起过去，不过他们说话难听你就在院子外等。” 淮王愕然，说道：“阿瑛，你去见他们为何要上妆？” 要知道楚瑛平日都不上妆的，自带兵打仗以后不仅穿衣打扮就是行为举止都像个男人。有时候身边的人都会下意识忘记她是女子，且还是个年轻的妙龄女子。 “父王，我这般做自有我的用意。” 淮王赶紧说道：“你不会是想用美人计啊！这计策对书呆子没用，而且他们只两个没成亲。而且你越这样，他们越瞧不上你。” 楚瑛无语了，说道：“父王，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不是美人计，那你为何要上妆？” 楚瑛没解释：“反正不是美人计就是了。”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七章 上课（1） 楚瑛梳着高髻，戴着一套红宝石首饰，再换上了郡主的朝服。她一走出来，众人都有些愣神。 看着众人的眼神楚瑛莞尔，许久没穿女装这些人都忘记她是女儿身了。 走进屋，楚瑛环视了下坐在下头的十八个举子。有一些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有的眼中闪现过惊艳，其中一个眼中露出淫xie的眼神。 楚瑛指着那人，说道：“将他给我拖出去。” 这种色中饿鬼，要当了官也只会祸害百姓。父王还说这些人品性好，露个面就发现一个虚有其名了。所以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那人被士兵押送出去了，其中有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挣扎着想要说话。 楚瑛朝着站在两旁的士兵说道：“将他们嘴里的布都取下来。” 庞统一得自由，立即大声喊道：“楚瑛，你就是现在将我杀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更不可能跟你一样做乱臣贼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有十个人附和他，还有的六个没说话。这次楚瑛倒没觉得这六个有问题，毕竟是人都怕死。 楚瑛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让人抬进来一块黑色的木板，她将自己画的一张地图贴在黑板上。 拿着准备好的木棍，楚瑛指着这地图说道：“你们都是过了乡试的人，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庞统怒喝道：“你别白费心思了。要杀要剐都随便，想让我们屈服子，做梦。” 楚瑛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我让人将你们绑了来，确实是不对。可若不这样，你们也不会来。这次请你们来，并不是要逼迫你们做什么，而是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你们若是不吵我很快就讲完了，你们若是吵闹不休那到天黑也可能结束不了。” 庞统并不买账，说道：“我们什么都不想听，你赶紧放我们回去。” 楚瑛觉得他太吵了，又让士兵将他绑起来还将嘴给塞住了。庞统以为要杀他脸一下白了，不过他没有挣扎眼神也很坚定。 扫了剩下的十六个人，楚瑛说道：“想要早些回去就别在这儿废话，浪费时间。我早点说完，你们也能早点回去。” 剩下的十六人，不敢说话了。 楚瑛用木棍指了一个地方，说道：“这里是嘉峪关，守着这道关卡的是永定侯郭贵银大将军……” 大楚一个九个边城，楚瑛将这些边城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介绍完后，他说道：“鞑靼、瓦剌等每年开春后都会派骑兵过来烧杀抢掠，粗略统计每年边城都要死上万的将士。而边城外数百里的百姓，早都迁入关内了，关外已无人烟。” “九个边城一共有七十八万兵马，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可后方的官员却克扣贪污他们的军饷与粮草。就我所知，嘉峪关跟宣府的将士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到军饷了。而户部送去的棉衣棉被等御寒物资，里面塞的不是新棉花，都是一些黑了发霉的旧棉絮……” 下面坐着的十七个举子，脸都变了。 将这张地图取下来，楚瑛又将孙哲的名字贴上去：“这人你们很熟悉，就是我们前任巡抚大人。他犯的事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但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他有一本账，里面记录了送礼的对象。其中陆相两年收了他二十万两银子，刑部尚书收了十万两银子，户部尚书收了六万两银子……”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后道：“这送礼名单我抄录了一份送去给皇上，可惜石沉大海没一点音讯。倒是这一年多来，我被人行刺、下毒的次数多了很多。” 其中有一个举子道：“你在污蔑，我不相信，。” 楚瑛盯着开口的举子，有些着恼地说道：“我说你们听，你若不相信听完后可以离开。可若是再说话，就别怪我动手了。” 那么多人不是白杀的，楚瑛现在是一身的煞气。那举子被他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再不敢说话了。 将孙哲的名字取下来，楚瑛又将陆相的名字挂上去：“陆相，大楚的首辅，皇后的外祖父，朝廷的肱股之臣。可就是这位肱股之臣，半个月前又纳了个十六岁的妙龄少女为第二十六房小妾。他的三个儿子妾氏加起来有四十六人，后院的女人每个月的胭脂水粉与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就得上万两银子。而陆家三老爷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阔绰，买个扳指跟鼻烟壶都是上千两。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紧接着，他又将六部尚书的名字分别挂在黑板上，将这些人家里的情况都详细介绍了一遍。这些人家的开支用度，都非常的奢靡。 庞统最开始是不信的，但听到后来眼中一脸的愤怒。 讲完朝中的十多个重臣，楚瑛又将林不韦的名字挂上去。这次没有介绍他家里的情况，而是将他这些年干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巧立名目收税，打官司谁给的钱多就谁赢，前两年旱灾跟商户勾结抬高粮价……林不韦犯的罪，说是罄竹难书都不为过。 除了林不韦，另外的四个知府犯的事她也都详细地说了。至于下面的县令她懒得说了，将手中的一份厚厚的资料放下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太多了，你们等会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听了这么多的事，这些举子心里发寒。他们知道朝廷沉疴宿疾，却没想到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楚瑛看着他们，说道：“江西的田地，我已经收回了八成。这些田地等过完年就要重新丈量然后分给百姓。现在下面人手不够，你们若真心为民，我希望你们能去帮下他们，这样可以在春耕前将田地分好。若是你们还认为我是乱臣贼子，我不勉强。” 四成的田地是没收来的，两成的田地是没在衙门交易直接归公，还有两成是按照正常市价买回来的。这次抄家所得颇丰，官府能承担得起。 其中一个举子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楚瑛说道：“你们又不是大字不识的老农，是不是骗你们到了地方上不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八章 上课（2） “呜呜呜……” 楚瑛看庞统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让士兵给他松绑。 得了自由，庞统立即说道：“郡主，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就是在为民除害。既是为民除害，为何你又要委派官员？你这样做就是谋逆，我们若帮了你就是助纣为虐，朝廷追究我们都要被斩首。” 楚瑛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已经上了折子给皇上，让他调配一批年轻的官员过来补缺。至于你们，若是做得好，到时候可以让程巡抚任你们为县丞或者主簿。” 皇帝若是收了折子派遣一批符合她要求的官员，不用动刀动枪自然好。若不同意派兵来攻打，那也无惧。等赢了，条件就是她来开了。 庞统半信半疑地说道：“你没骗我们？” “我说了不勉强，你们可以回去考虑，后日再给我答复。不过若是同意，初二就要到王府来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 楚瑛瞥了他一眼说道：“自然都是你们以后用得上的东西。好了，你们回去考虑考虑吧！” 这些人虽然说才学很好，但不懂实务。在去地方上之前，肯定要请相关人员教导他们相关的知识了。 楚瑛低头收拾东西，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 淮王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对他们动粗呢？没想到是给他们讲课。阿瑛，你这课讲得很好。” 楚瑛摇摇头说道：“不好，也是时间不够准备不充分，不然他们已经答应而不是回去再考虑了。” “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要慎重考虑的。不过阿瑛，你真的上折子给皇帝，让他调派官员来吗？” 楚瑛点头道：“是，不过有要求。必须是去年考中的进士，没有在衙门跟地方上任职，年龄也不能超过二十五岁。” “前面两样还好，这不能超过二十五岁就有些苛刻了。” 淮王摇头说道：“这个年龄能考中进士，都是前途光明的人，又哪会来我们这个是非之地。” 楚瑛说道：“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进去了就会被污染，只有这些没入官场的人还能保存几分纯粹与干净。再有大环境如此又有我盯着，我相信他们不敢再伸手也肯为老百姓办事。” “就怕皇帝同意，朝臣也不答应。” 楚瑛不在意地说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收了田地又杀了那么多人，他们是容不下我的。不过我上这折子，本身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她的所作所为，确实算是谋逆了。可那又如何？？成者王侯败者寇。成功了，整个藩地以后她说了算；失败了最多就是一条命了。杀了那么多贪官，也尽所能地去改变，死了也无憾。 过了两日庞统带着十二个人过来，他看着楚瑛说道：“郡主，我希望你没有骗我们。” 楚瑛说道：“我没有骗你们，而且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明日就是过年了，正月初二来吧！上十二天的课，出了元宵就下去帮忙吧！” 其实培训三五个月是最好的，可惜现在实在是没时间了。地方上的官员以及她那些下属一直叫嚷着人手不够，就这十几个也是杯水车薪。 庞统说道：“若郡主说得都是真的，我可与院长说，请学院的学生下去帮忙。” 楚瑛巴不得越多人帮忙：“这个自然极好了。若是书院的先生也愿，那就更好了。” 庞统摇头说道：“老师们年岁大了，不掺和这些俗事。” 第二天楚瑛回了军营。这次出去她带的都是老兵，留在军营都是新招的新兵。不过天天那么高强度的训练，这些人跟刚来时变化很大。 傍晚的时候楚瑛又出城了，这次去见雷明达。他们在郊外的田庄有座山，山上有个很大的洞，雷明达就在这洞里改造枪支。 雷明达看到楚瑛，话都没说直接将人拉去了实验室。然后，两人就在里面谈论，一直到半夜才聊完。 楚瑛打了个哈欠道：“你的眼圈都是血丝，又好些天没睡吧？？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回来。” 雷明达摆摆手道：“我不困，晚些再回去，你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你不怕猝死，我还担心不能跟你哥交差呢！赶紧回去休息，不然我让人将你绑了去。” 雷明达知道她的性子，不想被绑只能答应。 两人出了屋，雷明达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郡主，我大哥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上次两人忙着聊枪支改造的事，等谈完楚瑛就离开压根就没时间聊这种私事。 楚瑛摇摇头道：“我跟你哥不合适。” 雷明霁是很好，但他们两人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既如此又何必害了他。感情这种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变淡的。 雷明达不明白，问道：“哪里不合适了？家世、样貌、才能，我觉得这世上也只有我哥配得上你了。” 楚瑛不欲多说，笑了下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哥不合适。” 一个是世代忠良之后，一个是谋逆之人，又怎么能走到一起。与其将来都痛苦，还不如别开始。 雷明达一头雾水，但看她的申请也没再问下去。 回到屋子里，他洗漱后与照顾他的辛春说道：“我哥以前拒绝了那么多的姑娘，没想到等他动心也会被拒绝。” 辛春说道：“三爷，郡主拒绝国公爷不是不喜欢而是有顾虑。” “什么？” 辛春沉默了下说道：“三爷，你没发现郡主遭了难以后性情大变了吗？她现在做的事与朝廷背道而驰，终有一日朝廷容不下她的。” 这儿与外界隔绝辛春并不知道楚瑛做的事，不然他就知道朝廷现在已经容不下她了。 雷明达很难受，说道：“我哥是真心喜欢郡主，我有几次都看见他在看郡主给他画的话。辛春，我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他虽不管事，但也知道他哥自小就过得很辛苦。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姑娘，结果却是这个结果，他真的好心疼。 辛春并没宽慰，而是说道：“三爷，国公爷与郡主没有缘分，这事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雷明达不吱声了。 (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九章 皇帝震怒 钦差被山贼杀死且一个都没逃出来，消息传回京城惹得朝野震惊。以陆相为首的官员认定是楚瑛动的手，上书要求皇帝处决楚瑛。 听到他们的话，皇帝冷笑一声道：“处决楚瑛？朕答应，不过你们谁去洪城处决她？” 当他不想杀楚瑛，可这女人现在仗着手中有兵马连钦差都敢杀。皇帝现在回想起太后的话，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就听太后的了。 陆相跟六部尚书以及左右都御史又不傻，谁愿意领这差事。就算半路不被劫杀，到了洪城也一样会没命，那女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皇帝看着这些人眼中闪现过怒火。平日议事的时候叫得比谁都欢，可一旦让他们去办都变成哑巴。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道：“皇上，现在不宜大动干戈，万一逼得荣华郡主反了朝廷就得派兵围剿。到那时，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意思还是先稳住楚瑛。毕竟打仗需要耗费巨资，而朝廷本就捉襟见肘，他觉得还是安抚为主。 陆相眼神不善地看向礼部尚书说道：“季同，楚瑛杀了那么多的朝廷官员，若这次不严惩以后其他地方的藩王都学他，国将不国。” 礼部尚书直接反问道：“派人肯定杀不了荣华郡主，只有派兵才能剿灭她。边城今年的军饷都没发齐，现在各自都遭了雪灾赈灾的钱都没有，怎么派兵攻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调动周边兵马围剿楚瑛，肯定得先拨钱下去。再者楚瑛人马不多但战斗力很强，最少调派十万兵马。这么多的人马，其他的不算，每天的吃喝都是一笔大的开支。 陆相跟礼部尚书两人直接在朝堂上吵了起来。一个表示直接派人弄死楚瑛，一个是先安抚再寻机会出手。 皇帝被吵得头疼让他们都下去，然后自己去了慈宁宫。 李太后看着他一脸的疲惫，有些心疼地说道：“朝政要紧，但你的身份也很重要。今日要早些休息，别再忙到半夜。” 今年天气极冷，十月初就冷得不行，从十一月开始天天下雪。最长的一次下了五天，雪都到大腿处了。这么寒冷的天气京城都冻死了许多人，顺天府一直上折子要求户部拨款赈灾，可惜户部拿不出钱来。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母后，宋爱卿死了，随行的二十六个人也都没了，朝臣认定是楚瑛所为要将她绳之以法。” “找到确切的证据吗？” 皇帝摇头说道：“下头回禀是山贼作案，我已经派了项子云去查了。不过若真是楚瑛动手，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既没有证据怎能定楚瑛的罪？楚瑛本没有谋逆之心，被这么一逼不反也得反了。” 皇帝沉默了下说道：“母后，我们都太小瞧这个楚瑛了。不仅心机深沉，笼络人的手段也是一流。母后，她不能留了。” 李太后什么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想让你小舅动手杀了楚瑛？” 皇帝确实是这个意思。派人毒杀刺杀都无功而返，李勉深得楚瑛的信任，若他出手大概率应该成功。 李太后脸瞬间变了。虽说李勉领了副总兵的职位，与军中的一些将领关系也不错，但跟没法跟楚瑛比。他要杀了楚瑛，是绝对出不了洪城的地界。 皇帝知道她不愿，说道：“母后，若当初不是小舅提出让楚瑛带兵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也该他来了结。” 李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儿，不是母后不答应。而是你小舅的性子，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杀楚瑛的。” 皇帝笃定地说道：“他会答应。” 父母妻儿都在京城，由不得他了，除非能置所有的亲人于不顾。 李太后闻言脸色勃然大变，不过很快就道：“你小舅认定的事不会回头。你用忠勤伯府的人威胁他也没用，他知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 李太后没拦着，不过却是说道：“你要试我不拦着，但你这样做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与忠勤伯府生出嫌隙。” 意思这般做，有害无利。 就在这个时候，钱公公在外扬声说道：“太后娘娘、陛下，忠勤伯在外求见。” 忠勤伯进来后，就将一份折子双手捧起说道：“皇上，这是荣华郡主让微臣转交给皇上的，还请皇上过目。” 楚瑛与李勉的关系，李家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而且要朝廷跟楚瑛翻脸，李勉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所以哪怕再不乐意，再看过这份奏折以后他还是带了折子进宫。 皇帝将奏折接过来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沉着脸说道：“外祖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为何你还要帮着楚瑛？” 李太后很不喜他这说话的口吻，冷着脸道：“你外祖父还会害你？他既带了这份折子进来，就表明这折子很重要。” 忠勤伯恭敬地说道：“皇上，这是荣华郡主的请罪折子。微臣知道皇上想要处置荣华郡主，但现在寒冬腊月，就是要出兵围剿也得等开春后。” 这寒冬腊月的出个门都冷得哆嗦哪还能打仗。所以他觉得可以先将楚瑛安抚住，然后让她将抄没的钱财送入京。 皇帝将折子捡起来，看完以后神色越发阴沉了。这折子说是请罪，其实是在列数她杀掉的那几位知府的罪状，而抄没的钱财在信里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忠勤伯说道：“皇上，微臣愿为钦差前往洪城安抚荣华郡主。” 李太后豁的站起来喊道：“不行，爹，你不能去。” 忠勤伯笑着说道：“楚瑛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之前阿勉帮了他许多，他不会杀我的，最多就是不让我进洪城。” 这次冒险去洪城，他的目的是将李勉带回来，并不是真的要说服楚瑛。楚瑛又不傻，进京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所以不管他如何巧舌如簧都说服不了她的。 皇帝答应了忠勤伯的这一请求。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分田地 出了正月官府贴出告示说要给百姓分田地，并且说以后只要交三成的田税跟承担徭役，不会再收其他杂税。若是有衙门的人来收税，可去找镇长，镇长不管可去县城找衙门做主。 消息传到乡下地方许多百姓都不相信。虽然之前有镇上的人来丈量土地，但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镇上那些大户人家又要干什么事。 等确定消息是真的以后，这些百姓又喜又怕。喜的是田地分下来就是自己的，再不担心会被收回去，而且留有七成的粮食足够一家吃饱了；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又什么都没有了。 分地这个工程量很大，不过楚瑛让州县的官员将能用的人全部都调动起来。而楚瑛分田分地收三成赋税的行为，得了许多有正义感的年轻人的支持，所以这事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许多老百姓拿着田锲跟地契都哭了，激动得哭了。田地是老百姓的根，有了这东西他们心都踏实了。让他们没想到的后面还有惊喜等着，官府还给他们粮种。当然，粮种并不是无偿给，等他们夏收以后要还。可就是这样，许多百姓拿了粮种还是朝着洪城的方向磕头。 口风一夜之间变了，楚瑛从败家郡主与杀人狂魔边城了菩萨转世，听到这个消息淮王很高兴。 楚瑛没有瞒着他，说道：“父王，是我让人在百姓之间传播这些事，所以这赞誉我受之有愧。” 这么做的目的是让老百姓知道，分田地交三成的田税是她的决定。可若她死了，这些就会化为泡影。为了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百姓也会鼎力支持她的。 淮王一怔。 楚瑛这般做也是不得已：“父王，我们手中只五万兵马，还有一部分心向朝廷。要朝廷派兵来剿他们肯定会倒戈，我只能用这种手段。” 她带兵时间太短了，接受这些兵马也一年多时间又哪能让这些人全部真心归顺。不过只要得百姓支持，她就不怕。 淮王回过神来，说道：“阿瑛，你做得很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念了书的人都知道，可皇帝跟百官却不知道。” 老百姓平日看着软弱可欺，可一旦他们全都反抗就会改朝换代。现在他们得了藩地百姓的支持与拥戴等于有了后盾，跟朝廷对抗也更有底气了。 楚瑛说道：“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放心上。” 淮王嗯了一声道：“我刚得了消息，这次皇帝任命忠勤伯为钦差。阿瑛，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一年前哪怕楚瑛带兵将土匪都剿清了，但在淮王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可经过这么多的事，淮王已经将楚瑛放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了。 楚瑛说道：“忠勤伯是聪明人，这次愿意来洪城应该是想带李勉回京。父王，李勉这几年帮了我们许多，就让他跟着忠勤伯回去吧！” 若不是李勉她不会那么快地替淮王府平冤，也不能那么顺利地能领兵，欠的这些只能以后寻机会还回去了。 淮王没有异议。 第二日楚瑛回了军营，就将李勉叫了过来：“皇上任命忠勤伯为钦差，查林不韦那些人的事情。” 李勉听了大怒，骂道：“我爹那么大年龄又致了仕，为什么还要他来洪城？朝廷的官员都死光了吗？” “朝廷官员没有死光，不过他们怕死。现在整个藩地都是我说了算，要敢到我跟前瞎叨叨我不会剑下留情的。” 见李勉脸色大变，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李伯父也是我尊敬的长辈，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是他来洪城的目的是无法完成了。” 李勉不知道怎么说。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到时候你跟忠勤伯一起回去吧！” “师姐，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虽地方上的事没参与，但他也清楚楚瑛所做的事不被朝廷所容。他要留在这儿等于是站队楚瑛了，独身一人倒无所谓，但父母与妻儿以及伯府怎么办。 楚瑛知道他的为难，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别回京了，离开洪城后就转道去西北投奔郭将军，这样也能远离京城的是非。” “我听师姐的。” 楚瑛给百姓分田地减免赋税，这事很快就传入京了。皇帝看完这折子，当下将最喜欢的白玉镇纸给砸了。分田地免赋税，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利，可楚瑛却这么干了，不是谋逆是什么？而且她这么干，也让百姓质疑他这个皇帝的。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人，传陆相、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让他们立即来觐见朕。”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不杀楚瑛不足以平息他的怒气。 就在钱公公临近门口，皇帝想礼部尚书之前说的话又将他叫住了：“去慈宁宫。” 派兵攻打楚瑛是下策，还是直接将她弄死更好。 李太后也被楚瑛的骚操作惊呆了：“她竟给老百姓田地还承诺只收三成田税，她这是想干什么？” 之前楚瑛杀了那些知府跟县令，李太后虽恼怒她的胆大妄为却没像朝野那样义愤填膺，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楚瑛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却没想到，自己竟看走眼了。 皇帝不跟她辩论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母后，楚瑛必须死，她若不死大楚江山危矣。” 楚瑛的此举不仅在打他的脸，更是在动摇大楚根基，若她不死大楚也就完了。 李太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没有吱声。 皇帝沉着脸说道：“母后，难道你要看大楚的江山断送在我的手里吗？大楚要亡了，你我都得死。” 李太后沙哑着声音说道：“我现在就给阿勉写信，不过你得立即派人去召回你外祖父回来。” 皇帝沉默了下说道：“若是外祖父回来，楚瑛定会有所察觉。不过母后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将外祖父跟李勉救回来。” 李太后抬头看着皇帝，看他坚定的神情就知道这事改不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友情or亲情 李勉收到李太后的信，看到信里要求他杀了楚瑛，他无法接受。 秋纬其实早有预料的，他压低声音说道：“爷，郡主做的事朝廷不容，皇上跟太后更不容。他们不想大动干戈，所以就想私下动手。” 郡主做的事对百姓有利但却背弃了朝廷打了皇帝的脸，皇帝跟李太后怎容得下。 李勉沉默了下说道：“师姐做的并没有错，只有百姓好了大楚才能好。再任由朝廷的官员胡作非为下去，大楚要不了多久就得亡国。” 秋纬哪能不明白这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皇上可以做，其他人不行。郡主这是犯了死罪，皇上不会绕过的。爷，为了伯爷跟夫人他们，你别无选择。” 李勉看着只指头那么大的翠绿色瓷瓶，有些失神地说道：“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日大家竟要我杀师姐。” “爷，若你不下手，伯爷夫人跟少夫人小少爷他们就危险了。爷，你若下不了手交给我。” 李勉拒绝了。 当天晚上，李勉捧着一壶酒去找楚瑛：“师姐，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喝两杯吧！” 楚瑛看着他心情低落的样子，叫了身边的人去整两个下酒菜。然后挥退众人，两人坐下后道：“天塌不下来，什么事说吧。” “师姐，我不想跟我爹回京，我舍不得你。” 楚瑛知道不是为了这事，但她没直接点出来：“我也不想你回去，但局势如此，不过等事情平息了你可以来洪城看我。” 听到这话，李勉看向楚瑛道：“师姐，你觉得事情能平息吗？你得了藩地百姓的民心，皇上跟朝廷容不下你的。” 也是容不下以致都让他动手了。 “需要时间，短时间内不行。” 李勉沉默了下问道：“师姐，在做这件事之前，你有想过后果吗？” 这话他在年前就想问只是一直忍着，现在没这个顾虑了。 楚瑛很认真地点头道：“有，失败了我跟父王都活不成了，也会连累一大批的人。可看着百姓为生存苦苦挣扎，我不忍心。我父王经常说人一生不过匆匆几十年，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因为顾虑而留下遗憾。” “在此之前我也有问自己，豁出性命去做这事是否值得？答案都是肯定的。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就算失败了也无憾。而不做，哪怕日日锦衣玉食我也会过得不开心。” 李勉问道：“师姐，这事王爷知道吗？” 楚瑛点头道：“知道。他非常支持我，说若成功就是为大楚留下一簇火苗，若失败了他也对得起大楚的列祖列宗了。” 这话李勉理解不了：“什么叫成功为大楚留下一簇火苗？” 楚瑛与他解释道：“鞑靼越来越强大，只是他们与瓦剌之间仇深似海，一直被瓦剌牵制着。可我去年年底得到消息，鞑靼的新任汗王想要跟瓦剌言和。一旦两族结成联盟，大楚危矣。” 李勉脸色大变，不相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们之间是世仇，怎么可能握手言和。” 楚瑛觉得他太天真的，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跟朋友：“师弟，只要瓦剌能得到足够的利益，他们会放下仇恨的。” “这事皇上跟朝中那些大臣知道吗？” 楚瑛笑了，那笑容满是嘲讽：“我都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们的想法与你一样，都认为两族不能结盟，加上还有瓦剌跟鞑靼在朝中的走狗奔走所以并没引起重视。” 李勉有些慌：“咱们有天雷这神兵利器，哪怕结盟也不怕。” “你知道去年雷明霁生产出多少天雷吗？一万六千多颗。不是因为人手不够，而是拿不到生产的材料。” 这事李勉是真不知道，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当日泄露的图纸有缺陷，朝廷制造不出天雷。雷明霁不将真正的图纸交出去，朝廷认为他有异心，就从军需方面钳制他。”楚瑛不屑道：“雷明霁明明是怕泄密不敢将真正的图纸交上去，结果那些人却污蔑他存了异心要对朝廷不忠。真是好笑，雷家世代忠良死了多少人，雷明霁也有好几次差点战死，就只一份图纸换来了皇帝跟朝臣的猜忌。你说，边城的将领知道此事会不会寒心？” 这就是当日她不愿让人知道天雷事她造出来的原因。连雷明霁都被猜忌了，要换成她肯定是终身囚禁了。 李勉想着皇帝的性子，没说话。 下酒菜很快端上来，有卤牛肉、花生米以及酸辣土豆丝。楚瑛有些讶异：“卤牛肉哪来的？” 楚瑛贴身女护卫桂姐说道：“我去小厨房的时候，正好碰到刘大人。知道郡主饿了，就将这盘卤牛肉给了我。” 他们军中也有小厨房，不过想开小灶得自己掏钱。小厨房的厨子做卤牛肉一绝，刘大壮弄到牛肉就会带来给他做。 菜都摆好以后李勉倒好了酒，举杯站起来道：“师姐，我先干为敬。” 说完，一杯接一杯地喝。 楚瑛早说了军中不能喝酒，李勉拿了酒来找他本身就不正常。只是他看出李勉心情烦闷，所以顺了他的意。 李勉连喝了三杯，将翠绿色的瓷瓶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他难受地说道：“师姐，我大姐要我将这毒放在酒里让你喝下去。你是我的师姐，也是我最敬佩的人，我怎么能做这畜生不如的事呢？” 楚瑛为了藩地的百姓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只这点京城那帮人就没一个能做到。 楚瑛沉着脸问道：“太后是不是用伯府的人威胁你？” 李勉红着眼眶道：“不是我大姐，是皇上。我大姐特别孝顺，不会拿爹娘来威胁我，更不会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只有皇帝才会这般狠心。” 当初皇帝要他做替身引开刺客，他就知道皇帝的心性了，只是没想到他为自己竟连亲娘都逼迫。 楚瑛还是那句话：“离开洪城以后别回京城，去嘉峪关吧！” 郭贵银虽然有不少的毛病，但却是一员悍将。又有嘉峪关这道天险在，李勉去那儿安全能保证，可去了京城却不一定了。说不准到时候皇帝又因为他与自己的关系逼迫他做不愿做的事。 “好。”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凉薄 忠勤伯一到洪城，就听闻李勉意图下毒谋害，被识破抓起来了。至于现在是生是死，还没有消息。 洪城如今是楚瑛的地盘，儿子也在他的手中。忠勤伯也不敢仗着自己的钦差身份跟楚瑛要人，而是按照流程送了一张请帖到淮王府。当日，忠勤伯就收到了回帖。 第二天，忠勤伯一个人进了淮王府。 淮王没现身，是楚瑛接待的他。 楚瑛坐在上首，招呼他坐下以后问道：“忠勤伯，不知道你这次带了什么旨意来的？当场格杀，还是押解回京。” 忠勤伯心头一跳，看来是提前得了消息，他笑着说道：“郡主不要开玩笑了。你是先皇亲封的荣华郡主，是皇上的堂妹，皇上怎会杀你？我这次来，主要是来探望下阿勉。” 楚瑛说道：“伯爷应该知道了，李勉意图对我下毒。他能否平安离开洪城，全看伯爷你了？” 忠勤伯神色一顿，仰头看着神色冷峻的楚瑛道：“没有阿勉，你无法顺利地为淮王府鸣冤，更不能带兵剿匪。郡主，阿勉是真心敬佩你的，他这次动手也是被皇上跟太后逼迫的。” “我知道，所以没杀他，只是将他关起来。” 忠勤伯苦叹一声道：“我知道。郡主，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朝廷跟皇上太后容不下的。” 楚瑛觉得他问得很好笑，说道：“我不这么做，就得成为皇帝跟太后手中的提线木偶。我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底下的百姓也一样只期望能好好地活下去。可惜皇帝跟百官不让我们好好活，既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将路踏出来。” “郡主，皇上已经为淮王府平冤了，没人能动你了。” 楚瑛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这次是给我们平冤，可说不定哪一日被大臣或者美人挑拨两句又对我们淮王府起疑心。别说我们了，就是伯爷你能保证皇帝会一直信任你吗？若他真这么信任你，也不会派你来送死了。” 忠勤伯道：“郡主，你的挑拨对阿勉或许有用，于我是浪费唇舌。” 楚瑛知道不可能说动他，也不愿再多说：“你可以带阿勉离开，不过真为他好就让他去嘉峪关吧！回京城，皇帝还会利用他对付我的。这次看在以往的情谊我不计较，可下次为了我父王跟洪城百姓，我不会再顾念旧情。” 忠勤伯抬头看着楚瑛，问道：“郡主，你是女子早晚要嫁人，淮王身体又不好，你何苦做这些？” 楚瑛知道很多人不理解她的行事，她也不需要这些人理解：“朝廷什么样你最清楚了，我不想成为亡国郡主。” 忠勤伯没想到竟会得这么个答案：“郡主，皇上他……” 不等他说完，楚瑛就打断他的话：“伯爷不用为他辩解。皇上如何我们有眼睛看，有耳朵听。忠勤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忠勤伯，边城的鞑靼跟瓦剌日益强大，西北的李天王跟张天王这些叛军的声势越来越大，朝廷该将注意力放在这他们身上，派兵剿我浪费人力财力削弱了国力。” 忠勤伯摇头说道：“不可能，皇帝一定会派兵来剿。不过郡主愿意跟我回京与皇上解释这件事，说不准还有回旋的余地。” 楚瑛忍不住笑了，问道：“回京我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你觉得我会这么蠢？” “不会，郡主，我在这儿给你承诺，一定亲自将你地送回洪城。” 楚瑛说道：“忠勤伯，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在我手里竟还那么大口气，你信不信我让你回不了京城。” 这点忠勤伯自然相信，现在就没有楚瑛不敢干的事。 “郡主，一定要兵戎相见吗？” 楚瑛神色平淡地说道：“这个在皇帝与朝廷，不在我。朝廷要打那就打，我是不惧的。不过有句话我希望你能带给皇帝，若他钳制不住那些官员，大楚的江山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了。” 忠勤伯脸色很难看。 楚瑛不愿与他再继续聊下去了，身处两个不同的阵营，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与精力。 当日晚上淮王请忠勤伯吃饭，楚瑛没作陪。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第二日早晨忠勤伯就带了李勉离开了洪城。 楚瑛派人暗中盯着，确定跟着忠勤伯来的人都离她才放心。 晚上，她就将这事告诉了淮王。 淮王有些感叹道：“忠勤伯只比我大三岁，可他满头的白发皱纹也好多，这些都是因为前些年为皇帝殚精竭虑耗费心神的结果。” 可皇帝上位才多久，就将忠勤伯对他的种种付出都抛之脑后了。不仅让李勉以身涉险，还让他来送死，凉薄得让人心寒。 楚瑛自然也想到这点：“他这样做，只会让那些有良知的大臣心寒，让陆相跟皇后等人更会提防着他。” 陆相会支持皇帝，也是希望以后有个陆家血脉的皇子当皇帝。 “你说得很对，皇帝这么凉薄朝臣哪敢真正效忠他。只有像你与雷明霁似的，真心爱护他们，他们才会将性命交付于你们。” 那些文武大臣都说自己忠于皇帝朝廷，口号喊得响亮，有危险的差事他溜得比兔子还快。 楚瑛有些无奈，说道：“父王，你能不能别总提他啊？他又做不成你女婿，万一真惹得我心动了又嫁不成，到时候伤心又伤肺。” “只要你乐意，肯定嫁得成。” 经过这么长时间淮王算是看明白一件事了。若是错过雷明霁，自家闺女可能真不会嫁人。因为这些年楚瑛也就对雷明霁格外不同，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父王，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淮王觉得这事不是问题，说道：“这有何难，咱们想办法让他跟我们成为一路人就好了。” “父王，这样太自私了。而且魏国公府上千的族人，他总不能将这些人的生死置之不顾吧？” 淮王看着楚瑛，很认真地说道：“你越是为他着想，越表明心里有他。阿瑛，你要放弃了将来一定会后悔。” 楚瑛会不会后悔他其实不敢确定，但他要不撮合将来绝对会后悔，所以要不为余力促成这件事。 楚瑛颇为无奈.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事泄 雷明霁本以为楚瑛杀贪官够胆大包天，没想到竟还敢将田地收回都分给老百姓。 雷明霁虽然是武将，但朝堂上的弊端他也清楚。像田地，大部分都落入大官僚大地主等有权有势的人手中。普通百姓只能租他们的田地过活，一旦有了天灾他们就会饿肚子。活不下去，这些人就会落草为寇或者干脆造反。国家不整治，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严重。 马季问道：“国公爷，你已经一个半月没给郡主写信了。国公爷，你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 雷明霁沉默了下变说道：“马季，我不仅是魏家的家主更是这十万大军的统帅，我得为他们负责任。” 所以楚瑛的事他不能再沾。或许在领兵的时候楚瑛就已经有这个想法，所以回洪城后对他态度大变。想到这里他心里又酸又涩，这辈子他们两人真的无缘了。 马季闻言忍不住骂了一句：“她娘的，老子有时候真的想带兵将京中的那些龟儿子都杀了。” 就连皇帝他都想剁了。窝囊废一个，若是他能像郡主这样有魄力，朝廷何至于这个样子。 雷明霁板着脸道：“马季，祸从口中这话还用我来提醒吗？” 马季没吱声了。 中午的时候，杨一东告知了他一个坏消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要调遣十万大军去江西围剿郡主。” “谁为剿匪的主帅？” 杨一东摇头说道：“暂时还没得到消息，不过想来应该是江西周边几个生的总兵，边城的将领是无法调动的。” 就算皇帝想调边城大军去江西剿匪也无用，边城离不开他们，不过就皇帝做的事确实膈应人。 雷明霁说道：“尽快打探清楚。早一日知道剿匪的主帅是谁，郡主也能多一日准备。” 面上跟楚瑛断绝关系，但私底下还是可以帮助她。物资方面是不行，送些有用的情报还是可以的。 杨一东应下了。 下午的时候雷明霁也一直在忙。因为坐得太久肩膀跟腰都有些酸痛，他起身活动了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曹鹏急切的声音：“老国公，你不能闯进去，你不能进去。” 话刚落，雷连敬就阴沉着脸推开门走了进来，曹鹏也紧跟在后头。没将老国公拦住，是他的失职。 雷明霁没有追究他的责任，摆手说道：“阿鹏，你下去吧！” 屋子就剩下父子两人时，雷连敬冷着脸道：“你跟我说实话，明达现在在哪里？ 雷明霁心头一跳，面上却是嘲讽道：“怎么，那人又在你跟前说了什么？爹，是不是一定要等雷明翰将我弄死了你才满意？” 他趁着雷连敬在大同又对雷明翰动手，没想到他身边竟有死士保护，所以暗杀没成功。 雷明霁为此非常恼火，他没想到雷连敬竟还留了一手。而雷连敬却觉得他太冷血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两人差点为这事翻脸。 雷连敬说道：“我已经问过你娘了，躺在床上的人根本不是明达。你老实告诉我，明达到底去哪里了？” 雷明霁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严氏要告诉他早说了，怎么可能会等到今日：“你尽可以去告知天下人，说躺床上的不是明达。” 雷连敬忍着怒气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派了明达去洪城教那些人制造天雷。” “没有。” 天雷都是楚瑛造出来的，哪还需要明达去教导。至于枪支的改造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当然，就是有消息也不会告诉雷连敬。 “真的没有？” 雷明霁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有。不过淮王从我这里买了五百个天雷，郡主在这方面有天赋，说不准能仿造出来。” 雷连敬冷笑一声道：“不过是淮王府放出来的噱头。她一个姑娘家从没碰过火器，又怎能制造得出来。”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像这种整日跟男人混在一起的女人，又有哪个个男人会娶。” 也就他这个傻儿子，跟中了迷魂药似的喜欢那个女人。不过有他在，这辈子楚瑛都别想进雷家的门。 雷明霁可由不得他这般贬低楚瑛，冷嘲一声道：“只有眼界浅薄心胸狭小的人，才会觉得女人优秀是罪过。荣华郡主能力卓绝又怜悯百姓，在我眼里，这世上没哪个男人配得上她。” 包括他自己，都配不上。 雷连敬看着他，问道：“楚瑛是不是给你下蛊了？雷明霁，你跟我回一趟京城，我让钦天监监正跟太医个你看看。” 雷明霁觉得他的想法很可笑，说道：“郡主从没回应过我，又为何会给我下蛊？我看真正被下蛊的人是你。为了一个庶出子，你不惜派出死士保护他。哪日我被他害死了，我看你怎么跟雷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这话也是为了刺雷连敬的。虽给了死士保护他，但那些死士绝对不会做出有损魏国公府利益的事，而他不相信雷明翰每次都能那么幸运。 雷连敬说道：“我都说了，明翰不会害你，你为何就不相信。” 雷明霁不愿再跟他说了，坐回办公桌前说道：“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爹，你先回去吧！” 雷连敬无奈，只能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严氏过来找他：“明霁，你跟我说实话，明达是不是去了洪城？明霁，这可是事关你们兄弟以及雷家上千人的事，你不能骗我。” “娘，爹说是你告诉他那人不是明达。” 严氏矢口否认，说道：“他是问了，不过我没承认。明霁，既明达不是去的洪城让他赶紧回来。只要他露了面，你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荣华郡主现在已经被判定为逆贼了，朝廷都要讨伐了。任何人都不能跟他沾边，儿子带着兵更要避嫌。 雷明霁摇头说道：“他在做的事非常重要，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严氏一脸怀疑地问道：“什么比雷家的安危还重要？” 雷明霁摇头说道：“娘，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真跟荣华郡主无关？” 雷明霁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娘，这天雷制造并不难，明达要过去教她造天雷，最多半个月就回来哪还需要那么长时间。” 严氏想想也觉得是.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死遁 第二日雷明霁收到一条消息，脸立即沉了下去，马季跟杨一东好久没看他脸色如此难看了。 杨一东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鞑靼跟瓦剌结盟了。” 两人头嗡地一声炸了，杨一东先冷静下来：“竟然这么快就结盟了，可知道他们结盟的条件？” 雷明霁摇摇头，然后让两人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若是皇帝跟朝廷两年前能听从自己的建议，让他带兵直捣鞑靼的老巢，现在鞑靼必定受重创。可惜皇帝跟朝廷都没答应，至于理由也很简单，没钱。以致鞑靼感受到了危险，不惜割舍一些利益与瓦剌结盟。 马季跟杨一东出去后，两人就去了旁边的营帐说这件事。鞑靼之前被他们歼灭五万骑兵损失惨重，可若跟瓦剌联盟就能将塞外所有小部落都收服了，到时候实力会越强大。而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更危险了。 过了一个时辰，雷明霁将马季叫了去：“我爹已经知道在西院的人不是明达，你去找一具尸体，等晚上将人替换了再放一把火将西院烧了。” 马季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三爷以后怎么回来？”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只要我们好好的，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回来。若是我们都死了，也没必要回来了。” 江西在中部，鞑靼跟瓦剌暂时打不到那儿去。 马季脸色大变，问道：“国公爷，咱们有天雷，就算他们结盟咱们也不需要怕。来多少，咱们就能杀多少。” 雷明霁说道：“鞑靼跟瓦剌不怕，但背后的冷箭却是防不胜防。天雷设计图的事已经让皇帝猜忌我了，现在郡主那边也出了事，皇帝应该会想要将我撤换了。” 马季不认可这话，说道：“魏国公府镇守这儿多年，大同的将士只认国公爷。皇帝除非是想让鞑靼直入京城，不然不会换将的。” “别人不行，我爹可以。” 马家摇头说道：“老国公虽然偏向二爷跟四爷，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的。朝廷要让他替你，他也不会答应。” 主要是雷连敬身体许多伤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让他再执掌十万大军也是力不从心。雷连敬最看重雷家百年积累的声誉，又岂会自毁长城。 雷明霁对雷连敬也很了解。正常情况下他不会接替自己，但若是皇帝下了圣旨，以他对朝廷的愚忠哪怕不愿意也会接的。 “在我爹心里皇权最重其次是孝。为了皇权与孝道将我推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不能将性命压在我爹身上。” 马季明白过来了，这是在准备后路：“国公爷……” 雷明霁看他犹豫，说道：“我们雷家是忠于皇帝跟朝廷，但我们更要守护天下百姓。皇帝昏庸朝廷腐败不堪，它不值得我为他卖命。” “那咱们也跟郡主那样？” 雷明霁摇头说道：“郡主只她跟淮王两个人，造反失败可以逃出大楚境内。就算不逃也牵连不了其他人。我不行，我身后是数位先祖用血肉之躯换来的雷家百年声誉跟几千的族人。” “那国公爷是准备……” 雷明霁要让雷明达死遁。现在外头的人都认定天雷是明达制造出来，若他不再是大同的统帅，明达回来以后他护不住了。而在洪城却不担心，那儿现在都是楚瑛说来算。 马季摇头说道：“国公爷，皇帝但凡有脑子都不会换将。而且就算换了，老国公也会让你主持大局。” 雷明霁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咱们先做好准备。无事自然好，一旦出事你们也有退路。” 马季没想到这退路是为他们准备的，他很坚定地说道：“国公爷，从我跟你的一起上战场那日起，我就已经做好随时战死的准备了。国公爷，哪怕死，我们也要站着死。” 他不做逃兵，宁愿战死也绝不苟且地或者。 雷明霁点点头道：“不为我们自己，为妻儿家小也要早些做好准备。我们真出事，他们也有人护着。” 马季先是一愣，转而就反应过来：“国公爷是说郡主？可是皇帝已经准备调遣十万兵马去***西，郡主的赢面不大。” 雷明霁的想法却完全不同，说道：“郡主已经赢得了民心，朝廷就是派二十万兵马去也围剿不了她。” 马季明白过来了，说道：“就像李二蛋一样？得百姓拥戴所以官府总抓不着他。” 雷明霁点点头说道：“有些地方相似，但很多地方不一样。郡主治军严明也通政务，不像李二蛋目光短浅由着手下明争暗斗。” 像李二蛋这种人也只能短时间风光，虽声势浩大却长久不了的。而楚瑛不一样，不将她除了皇帝怕是寝食难安了。 说了这么半天，马季还是没明白为何要让雷明达死遁。 雷明霁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 因为那样意味着他没了。雷明霁不怕死，他早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只是他不乐意死于算计之下。 当天晚上西院被烧了，火很大，等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想冲进屋里救人。只是火势太大根本进不去屋里救人。 等大火扑灭，雷明达已经被烧死了。 严氏本来伤痛欲绝，但冷静下来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刚质问明霁一天转头人就出事，哪那么巧。 她不像雷连敬，察觉到问题就让人去查这件事。严氏是直接问的雷明霁的：“你为何要对外说明达死了？明霁，他可是你亲弟弟。” 雷明霁大挥退随从，说道：“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殚精极虑地为他安排。” 严氏脸色一变，问道：“出什么事了？” “鞑靼跟瓦剌结盟了，以后边城会更加凶险。” “咱们不是有天雷，咱们哪还用怕他们？” 雷明霁冷笑道：“皇帝不让我大批量地生产天雷，限制了生铁跟火药的生产，我现在是手中有宝却不能用。可要大批量地生产，我就得将明达交出去。娘，天雷设计图只一个半个月就被泄露出去。明达要回了京进了兵器制造部，那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死他的。” “娘，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能让他有事的。我思来想去，死遁是最好的办法了。” 严氏头嗡嗡地响着。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围剿 皇帝任命湖北总兵葛永浩为主将，率十万兵马剿灭楚瑛。葛永浩是从士兵晋升上去的，作战时非常勇猛，因为剿匪战绩斐然晋升很快。皇帝原本以为这次围剿会很顺利，可惜让他没想到的是葛永浩一与楚瑛对上，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接到战报，皇帝简直不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十万兵马，竟被楚瑛两万多人马给打败了？” 楚瑛之前剿匪都是以多胜少，这次竟只以五分之一的兵力将剿匪大军给击溃了。若不是战报落款是葛永浩的大名以及私印，皇帝真怀疑这情报被楚瑛给掉包了。 陆相跟朝中重臣也被这份战报惊得不行。因为楚瑛之前作战的方式，让他们都觉得楚瑛没有军事才能。所以对于这次剿匪，他们都觉得没有悬念。再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兵部尚书问道：“她是不是找帮手了？” 谁都知道魏国公对楚瑛情有独钟，或许私底下派了得力干将在身边指导也未为不可。 皇帝面色阴沉地说道：“之前我们拿到的作战计划是假的，是楚瑛故意制造的烟雾弹，目的是引我们上当。” 自以为锦衣卫情报手段了得，殊不知被人利用了。 兵部尚书问道：“竟然是假的，怎么可能？” 皇帝心情越发糟糕了：“真正的作战计划是楚瑛独自完成的，连她的几个属下都不知道。军中的将领是在出发后，才知道自己的任务。” 将作战计划拆成数份，这么干的人也只有楚瑛了。不过这样一来，全部泄密的概率就比较小了。 陆相心头一跳，问道：“皇上，消息没有错吗？” “不会有错。” 陆相的心沉到谷底了。他们都小瞧了楚瑛，这女人不仅心思深沉会笼络人心，还特别会伪装。若不是轻敌，这次围剿也不会那么快落败。 兵部尚书说道：“皇上，这次她能侥幸逃过，下次就未必了。” 户部尚书立即跳出来，表示户部真的拿不出钱再继续打了：“皇上，蜀地地动死了上百人倒塌数千的屋子，需要拨钱去赈灾，可现在户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皇帝现在最烦这种朝会，一天到晚就是钱钱钱。 楚瑛如此迅速地击溃围剿大军，别说皇帝难以置信，就是淮王刚听到这事也以为耳朵出问题了。 宗政伯笑着说道：“王爷没听错，咱家郡主将葛永浩的十万剿匪军打得四散而逃。也是葛永浩让人穿了他的衣物，不然咱们就能活抓了他。” 若葛永浩当时没用替身，估计很快就能进他们王府的小牢房里了。说起来也可惜，王府的小牢自建好以后就没关过几个人。 淮王仰头看着宗政伯，说道：“你说阿瑛这些手段都是从哪学来的？雷明霁那吗？” 宗政伯好笑不已，话都让你说完了还问我做啥：“王爷，可能是老天看不过眼，所以郡主才变得这般好。” “好吗？” “郡主现在不好吗？” 淮王感叹道：“好，好得太过总让我有一种不真实感。有的时候，都不希望她那么能干。” 楚瑛越是能干，越是显得他这个当爹的无能。本该他保护女儿的，现在却反过来了。 宗政伯知道他的心病，没有宽慰只是转移了话题：“王爷，是否也该让世子爷回洪城了。” “不行，时机未到。他现在要回来，皇帝一旦信了当初的传闻会不惜一切代价围剿洪城。” 这世上许多人都想长生不老。只是这些人都心里想一想，而坐在龙椅上的人却是会付诸行动的。一旦相信楚瑛得了长生不老的宝贝，皇帝哪禁得住这样的诱惑，说不准就调边城军来围剿他们了。 楚瑛能打败葛存浩，其中有个主要原因是地方军战斗力不强。可边城军常年跟鞑靼瓦剌作战，这些将士不仅凶悍且不畏生死。楚瑛跟边成军对上哪怕有好的武器，胜算也在五五开。 宗政伯说道：“钟神医说那灵水能排毒养颜增强体质，却不能延年益寿更不可能长生。” 淮王笑了下说道：“你觉得皇帝会信这话？而且就算信了，我们也没有灵水了。” 宗政伯有些惋惜地说道：“若是常姑娘没死该多好。” 自知道那药能解百毒，淮王就想将常兰娅抓了来，这样就有用之不竭的灵水了。可惜接近不了，到后来更是死了。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也许没死，只是藏起来了。” “希望吧！” 过了几日楚瑛回来了。 看着她一脸的倦色，淮王有些心疼地说道：“你这些天是不是没有睡好啊？阿瑛，身体为重，一些琐碎的事就交给身边人去处理。” 楚瑛也没瞒着他，有时候越瞒长辈反而越担心：“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每日睡眠比较少，不过现在都处理好了能恢复正常作息。” 淮王说道：“阿瑛，这些日子我认真想过了。带兵打仗的事父王不懂，但政务方面能帮衬一把。” 楚瑛看淮王整日呆在王府，怕他无聊还提议他养狗或者继续玩蛐蛐，可惜都被拒绝了。现在他愿意帮着处理一部分是，楚瑛巴不得：“父王，你能帮着处理一部分事情自然最好。不过若不想也不要勉强，我应付得来。” “不勉强不勉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父女两人吃过午饭，淮王告诉了楚瑛一件事：“大同那边传来消息，说雷明达葬身火海了。雷明霁那边到现在也没信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幸亏是吃完饭得知这消息，不然楚瑛都没胃口了：“那些人肯定认为雷明达能制造出天雷来，以后也能制造出其他厉害的火器。所以都觉得他是个威胁，哪怕付出惨重代价也要将其除了。” 所以楚瑛偏向此事是鞑靼安插在军中的奸细做的，雷明达死了等于断了雷明霁一条臂膀。 淮王却是摇头：“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边城多细作，魏国公府戒备森严那些人哪那么容易混进去还放火。” “父王的意思是这事事雷明霁故意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淮王也想不明白：“他应该会写信来告知始末，咱们等着吧？“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结盟 葛存浩的十万兵马，被俘虏了两万二千人。没想到这些人呆了几天，有大半的人表示想要留下。 楚瑛正想扩军，这等于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不过也不是想留下就能留的，必须通过训练才行，结果这一训练只三分之一通过。只从这个数据看，葛存浩输得并不冤。 过了两日，楚瑛让窦诚将训练的二十四个人放到下面的各个洲去，专门打探各地的情况。这衙门反馈的还不行，楚瑛要组建一支只听令于她的情报部门。 考虑良久，楚瑛将这事跟淮王说了：“父王，我觉得让哥来执掌情报部门最合适不过的。” 楚锦暂时露不了面，而情报部门的头领只需隐在暗中发布命令，并不需要在人前。 “你确定？” 楚瑛有些奇怪地问道：“父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大哥不适合执掌情报部门吗？” “不是，就你大哥的性子很适合干这一行。只是藩地有现在这样的局面都是你的功劳，可一旦你大哥将来露面，到时候可能很多人会倒戈。” 情报部门不同于其他衙门，非常重要。楚锦的性子，到了他手里的东西以后很难在交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望着楚瑛。 楚瑛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说道：“父王，若是大哥愿意接管我手头的事，我求之不得呢！” 她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谋朝纂位，只是希望一家子能安然地活下去。至于是谁掌权并不重要。 淮王看她的神情，有些感叹女儿的赤子之心。只是女儿这般实诚，儿子却是个心眼多的，淮王觉得该多看护些：“这情报部门别给你哥了，他最擅长的是做生意。这事啊，你交给我。” 之前楚瑛让他管着军中的后勤，干了两天就撂挑子了。后勤的事太琐碎了，让他头都大了。不过打探情报这方面他拿手，可以接手。 在楚瑛心中他们兄妹两人加起来，都干不过淮王一人了。现在淮王愿意接手情报部门，她求之不得。 过了两日，楚瑛就得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鞑靼跟瓦剌结盟了。瓦剌头领最喜欢的女儿，嫁给鞑靼新任头领做正妻，并且鞑靼头领承诺百年后会将位置传给正妻所出之子。未来的事无法确定，但鞑靼给出这样的承诺瓦剌接受了。而这对大楚来说，却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淮王忧心忡忡地说道：“鞑靼跟瓦剌之前是互相牵制，现在结盟我边城危险了。” 楚瑛也很担心，但还是宽慰了淮王：“父王，咱们有天雷这神兵利器，也有雷明霁跟郭贵银等悍将，他们越不过边城的。” 淮王摇头说道：“边城的将士从上到下都是好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京城那边。朝政被陆相跟几位重臣把持着，皇帝就是个傀儡。一旦边城打了败仗，就那些窝囊废肯定会求和的。” 这个还真有可能。平日叫嚣得最厉害的那群人也是最怕死的，不然当日也不会派遣忠勤伯这个致仕的人来劝说。一旦大楚出现颓势，这些人肯定会求和的。战败求和，不是割地赔偿就是支付大量的金银跟物资。削弱大楚国力，鞑靼跟瓦剌国力却会更强。 想到这里，楚瑛道：“父王，我觉得我们应该加紧步伐。不然等鞑靼跟瓦剌壮大了，咱们也打不过他们了。” 淮王说道：“我们可以再招兵，嗯，再招五万吧！” 楚瑛点头道：“一方面要招新兵，另外一方面我们加快火器的进展。” 说起这事，淮王就问道：“枪支改造进展得怎么样，顺利吗？” 楚瑛点点头道：“还算顺利，将剩下的两个问题解决了，就能批量生产了。到时候，我再与雷明霁一起改造大炮。” 她之前是不想让大楚拥有超出这个时代的火器技术，但现在为了父子三人，她已经无法再顾虑这些了。 “大炮你也能改造？” 楚瑛点头道：“火器的原理都是相通的，枪支能改造大炮也一样可以，不过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会更多。” 也是受现在技术跟工艺水平所限，很多火器都造不出来的，不过就这几样也够用了。 淮王很是激动地说道：“那你赶紧将那大炮改造下，将它改造得小一些，这样以后带兵外出打仗也能带着了。” 大炮都是重达千斤，这么重根本无法携带，所以这东西一般都只用来守城的。不过若是减到百斤之内，前锋军都能带上了。 “好。” 也是子啊当日晚上，楚瑛收到了雷明霁的信。看完信以后她心情很糟糕，晚上都没睡好。 到主院用早饭的时候，淮王瞧她脸色不好道：“昨日你又忙到很晚了？不是跟你说了，晚上最少睡三个时辰？” 楚瑛心情沉重地说道：“父王，雷连敬已经知道大同的那个伤者是替身。雷明霁为保护雷明达，所以就放火将那院子烧了。不过这事应该瞒不了多久，朝廷很快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又加了一句：“或许朝廷现在已经知道了。” 虽然当日雷明达过来时行踪很隐秘，但那么几个大活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的。而这事一旦被皇帝跟朝臣知道，雷明霁就会很危险。 淮王蹙着眉头道：“雷连敬虽偏向两个庶子但雷家除了雷明霁，另外三个都带不了兵，雷连敬不可能毁了他的。” “雷连敬事不会，但雷明翰一直在暗中盯着雷明霁，这事说不准就是他发现不对提醒的雷连敬。确定有问题，他一定会向锦衣卫告密的。” 淮王看她焦虑的样子，心道还死鸭子嘴硬说不在乎人家，现在知道人家有危险就着急上火：“雷明霁执掌十万大军，他只要留在大同就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他越这样做皇帝越容不下他。他有父母跟族人朋友，皇帝若是用这些人来威胁他，他应该会奉旨进京的。” 淮王故意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非他也跟我们一样敢叛了朝廷。不过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宁愿死也不会走这一步的。” 楚瑛默然，就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她才担心。在魏国公府那样的环境长大，雷明霁不可能反叛朝廷的，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丰收（1） 小暑过后夏收就开始了。夏收是百姓一年之中最辛苦也是最忙碌的时节。骄阳似火，天气热得像火炉似的，田地里到处是忙碌的人们。不过今年与往常不一样，百姓虽然忙碌脸上却都洋溢着喜悦。 有个粗壮的妇人看着箩筐里满满的谷子，笑着说道：“他爹，今年咱们的粮食大丰收，官府也只收三成税。晚上我去舂了米，明日咱们煮上一锅大米饭再烧上一道红烧肉。” 男子看着田里金灿灿的稻谷，也是满脸的笑意：“都随你。” 这一幕在许多人家上演，因为没有苛捐杂税老百姓也舍得吃自己种出来的白米了。不像以前，都是拿去换了粗粮来吃。 农忙一过去，官府就贴出了告示。许多人原本都担心这是官府征税的告示，不怪他们，以前衙门在这个时节贴出告示都是要征税的。不过这回不是，告示是让各村庄将粮食准备好，等轮到时就将粮食运去粮仓处。 往年都是衙差下来收粮收税的，现在却要自己去交粮，老百姓虽疑惑不解但也没人拒绝。将粮送去衙门虽累，但累两三天家里却留有足够的粮食。以前倒是轻松了，但交下粮跟各种赋税所剩无几了。当然，若是愿意用银子抵粮也可以，价钱就按照市价来。 因为江西上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楚瑛担心有人趁机压低粮价，于是给粮食定了个价。然后让官府贴出告示，若是低于这个价收粮，官府会直接抓人的。 楚瑛现在在江西属于最凶残的人，这告示一出那些想压价囤粮的人都歇了心思。钱可以想其他办法赚回来，可命没了还牵连家小，他们可不敢了。 以往收粮税总会发生斗殴或者冲突，但这次粮税却风平浪静。而且比规定的一个月时间还提前了五天。 淮王与楚瑛说道：“阿瑛，只收三成的税，怎么维持整个衙门跟军队的开支？现在你手里还有钱，但这钱也用不了两年。” 楚瑛说道：“父王，你知道上在前面三个月的商税我们收了多少吗？” “多少？” 楚瑛笑了下说道：“是往年的三倍。只要我们继续大力发展商业，收的商税只会越来越多。” 她废除了进城出城等乱七八糟的税，只收商品的差价税以及契约税。不过因为还在摸索阶段，所以很多条例规则还在完善之中。 淮王一听就明白了：“你准备税改？只是咱们现在四面楚歌，就算是大力发展商业，只藩地也发展不起来。” 楚瑛对此一点都不担心：“父王，商人本性逐利。只要知道来这儿做生意能赚钱并且能保证安全，他们一定会来的。不过要想富先修，这官道都坑坑洼洼的，官府得修了。” 她承诺不收杂税，但却要服徭役，等农闲以后就该征壮丁来修路了。路好了不管做什么都方便。 淮王见他心里有数，也就没再多问了。只是转头，他又与宗政伯说道：“我记得她以前最烦读书了，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税改这事他都从没想过，阿瑛不仅想还付诸行动了。 宗政伯也想过这个问题，他说道：“王爷，我觉得正因为郡主以前没有了接触过时政，没有受我们的影响，所以行事没那么多顾虑。” 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多越有顾虑，反而不知道的会有勇气打破成规。这也是为何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谚语。 淮王点头道：“你说得很是。” 江西大丰收，粮仓里都堆满了粮食，其他地方却没有这么好了。像西北地区，因为人祸，许多土地荒芜，种了粮食的田地刚熟强盗与叛军就来了。所以，西北严重缺粮。 八月中旬，楚瑛收到了李勉的信件，信里说过郭贵银想从她这儿购置一批粮食。 楚瑛看完信笑了下，说道：“竟想从我我手里买粮，也不怕皇帝跟朝廷知道问责。” 除了三成的粮税，楚瑛还按照市价将老百姓手里多余的粮食收购了。另外，楚瑛还鼓励老百姓种植番薯跟玉米土豆等农作物。虽说番薯吃多了烧心，但对缺粮的地方来说番薯可比大米更实惠，老百姓都首先它们的。毕竟大米很贵，而番薯同样能充饥价格却低廉。为了调动老百姓的积极性，楚瑛还贴出告知，等番薯收获的时候会以市价收购。 窦诚都说道：“郡主，你会卖粮给郭贵银吗？” “不会。” 不管是谁来买粮，都不卖。粮食是根本，在这乱世之中有粮有兵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日傍晚她收到了淮王的信，信里让她回去一趟。因为情报现在是淮王管着，楚瑛以为是谈粮食的事。结果回到淮王府，到正院里头静悄悄的，她心里正嘀咕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来。 看着面若冠玉文儒雅俊朗的楚锦，楚瑛惊喜不已：“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啊？” 楚锦故意调笑道：“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哪知道你看到我竟如此平静，一点都不高兴。” 楚瑛哭笑不得，不过是两年多没见竟都会调笑她了，变化真大：“高兴，我太高兴了。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楚锦摇头说道：“这次是运送一批物资回来，过两日就要走了。阿瑛，这两年辛苦你了。” 其实这两年他回来过好几次，只是正巧楚瑛不在洪城都错过了，说起来他也觉得很遗憾。不过这两年多楚瑛做的事，他都知道，并且为其自豪。 楚瑛正待继续说，淮王在屋里扬声说道：“这外头蚊虫多，有什么话进屋来说。” 两兄妹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楚瑛埋怨淮王道：“父王，你该早些告诉我大哥会回来。” 知道楚锦今日会回来，她早早就回家了。 淮王觉得这压根不算什么事：“这次你大哥会在洪城呆好几日，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好了，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楚瑛有时候都觉得，淮王对楚锦太严苛了些。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丰收（2） 吃过饭父子三人在屋子里说话，楚瑛一坐下就表示要楚锦留下。如今藩地已全都落入她手中，楚锦留下再稍加遮掩就不会发现。当然，发现也不怕就是了。 淮王的态度一直都没变：“你哥现在不宜留在这儿，等过两年他再现身，到时候可他帮你。” 楚瑛看向楚锦，询问他的意见。 楚锦自然是听淮王的：“外头那一大摊子的生意，没我不行。阿瑛，这两年没我，你也做得很好。” 意思是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还不若在外好好赚钱。有了钱，就能招兵买马打造最好的武器了。 父子两人意见一致，楚瑛也没办法了。 当日半夜，淮王将已经躺下的楚锦叫了过来：“鞑靼跟瓦剌结盟了，这事你知道吗？” 楚锦苦笑一声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哪能不知道。父王，鞑靼必定是被雷明霁的天雷给吓着才与瓦剌结盟的。” 淮王点点头，一脸忧虑地说道：“皇帝贪图享乐，官员只顾着争权夺利，再这样下去朝廷撑不了几年了。阿锦，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边城的将士流血牺牲，却吃不饱穿不暖武器装备都得不到及时的替换。而皇帝跟京中的文武大臣却是奢华糜烂纸醉金迷。现在还能勉强维持平衡，但这平衡一旦打破边城将士说不准就会出现哗变。那时候，大楚危矣。 楚锦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王，咱们不是在做准备吗？” “那是你妹妹，你这边也要做好准备。” “我会将生意继续扩大，赚更多的钱来供养军队。” 淮王嗯了一声道：“咱们是嫡长一脉。等大楚不保时我们举起旗帜，会有许多人来投奔。不过你妹妹终究是女子，很多人信不过，所以到时候还得你来撑场面。” 楚瑛已经表现得很厉害了，但前来投奔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归根究底都是楚瑛女子身份引起的。若换成楚锦了，情况就大不同了。 楚锦自然没有意见：“只要妹妹到时候不介意，我这边没问题。” 淮王特意叫他过来，是有一件事交代他去办：“你想得到更多人的拥戴，就不能让人知道你不能生，所以等你露面的时候必须要有子嗣。” 楚锦问道：“我会尽快收养个孩子。” “就从咱们皇族内找，稳妥起见找两个吧！若是楚瑛将来不愿嫁人，咱们就好好培养他们，以后从中择其最优秀的继续家业。” 若是楚瑛将来嫁人生子，他们打下的基业肯定得自家孩子继承了。也是楚瑛的态度太坚决，让淮王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好。” 父子两人又聊了许久，到最后淮王撑不住了才散开。 楚瑛第二天早晨去找楚锦，却被告知他已经离开洪城了。这一回楚瑛发脾气了：“父王，哥刚回来你就让他走？父王，你这样做让哥怎么想？” 就楚锦那多疑的性子，还以为自己防备着他呢！ 淮王慢悠悠地吃了个灌汤包，吃完后道：“你哥的生意出现点问题，所以才急于赶回去。等事情处理完了，他就会回来了。” 是楚锦自己迫不及待要走，可惜这个孽子跑了，他不得不背这个锅了。 “那要多久？” 淮王摇头表示不知：“快则三四个月，慢着一个月。好了，你现在事情那么多赶紧来吃饭，吃完回军营去。” 楚瑛看他样子，知道多说无益。 这一年老天格外的眷顾，九月的时候又是大丰收。因为楚瑛吩咐每个县多修了两个大粮仓，一个存放稻谷，另外一个主要存放红薯土豆等杂粮。至于玉米，因为产量太少老百姓在家有余粮的情况都留着自己吃。 楚瑛派人去各地巡查，确定各州县的粮仓都堆满了心情极好。如今这世道，手里有粮就是最大的底气跟倚靠。 江西这边粮食堆积如山，但其他地方却与之相反。西北跟山东山西等地不仅年成不好，加上匪患兵乱以及苛捐杂税，粮价居高不下。江西粮价便宜，有些人就想倒卖粮食。不过楚瑛在各个地方设置了关卡，抓住倒卖粮食的就杀头抄家，所以也没人敢大批量地倒卖粮食。 不过粮食太多，后面建的两个粮仓因为赶工许多配套不完善。楚瑛担心存放久了会发霉或者坏掉，所以也想处理掉一部分。不过她可不想便宜了那些商人，决定这生意自己做。为此，特意让楚锦回来一趟。 楚锦不赞同她这个时候卖粮食：“江南今年是丰收年，那边已经有大批的粮食被卖到边城，咱们现在卖的话卖不到好价。” 要卖粮食也得等明年开春以后再卖。那个时候的粮价，至少比现在高出两到三成。像大米，现在卖到西北的话是多了一倍的价钱，可到了明年开春能多出两到三倍。 粗粮都是平头百姓吃的，有钱有权的人是不吃这东西的。做生意嘛，赚的自然是有钱人的钱。 楚瑛嗯了一声道：“我听闻雷明霁有派人到江南买粮食，却没买到足够的粮食。” 楚锦一听就明白了：“你想帮他？” 因为雷明霁得先皇信众，军饷粮草跟武器装备都是优先大同的。但因为天雷设计图的事，雷明霁被皇帝猜忌开始受刁难了。 楚瑛点头道：“他帮了我许多，现在他有困难我无法袖手旁观。只是朝廷一直猜忌他，我们不能直接卖粮食给他。” 雷明霁不仅送物资派人来指点她，还将自己多带兵年的经验都与她分享。她虽然从不说，但这份好却一直记在心里。 楚锦问道：“阿瑛，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 “没有。” 这一年雷明霁的处境比以前难多了，她知道以后心里很牵挂，只是两人的立场再担心也只能藏在心中。 见她矢口否认，楚锦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阿瑛，你今年也十八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哥，我不嫁人。” 楚锦一听就急了，说道：“阿瑛，你若喜欢雷明霁去争取，若是争取了他还是不改初心咱也不会有遗憾。可连争取都不敢，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哥，咱们现在看着是好，但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的，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生活在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中。” 楚锦心情很糟糕。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枕头风 皇帝在九月的时候又派兵围剿楚瑛，结果不言而喻，以失败告终。为此他非常恼火，但因为边城的战事加上西北起义军声势浩大，他也没有余力再围剿楚瑛了。不过楚瑛如哽在他喉咙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这日有大臣提议，让皇帝调遣边成军***西。皇帝颇为心动，只是这提议被内阁给否了。鞑靼跟瓦剌结成了联盟，边成军是绝不能动的，不然鞑靼或者瓦剌趁机打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傍晚的时候，太后看到皇帝走进来时沉着脸问道：“西北那边叛军又闹幺蛾子了？” 慈宁宫跟乾清宫有段距离，太后体恤皇帝让他不用早晨来请安，只晚上过来陪她用晚膳即可。除非有朝政要事耽搁，不然皇帝晚饭都会过来的。 皇帝说道：“郭贵银与楚瑛购置四万石粮食，他一个边疆守城大将竟跟叛臣做生意。” 太后问道：“那皇儿决定准备处置他？” 皇帝想要撤了郭贵银，但被内阁给驳回来了。言明郭贵银守卫边城三十五年，多次受伤，在没有确切证据下不能处置他，不然容易引起军中哗变。 郭贵银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直接写信给楚瑛。那信都是李勉代笔，粮食也是通过中人来交易。 太后觉得内阁做得很好：“郭贵银为何想跟楚瑛购置粮食，都是因为军中粮食不够。皇儿，这事闹开来没脸的是你跟朝廷。” 边城将士为朝廷流血牺牲，结果连粮食都不能保证供应。现在郭贵银自己想办法弄到粮食，若因此治罪边城将士肯定会寒心的。 皇帝铁青着脸道：“母后，我要楚瑛死。” 现在暗中有谣言，说他连个女人都不如。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母妃也想她死，但她太谨慎身边又高手如云，咱们动手这么多次都没成功。皇帝，楚瑛是女子，她再能干想谋朝纂位也没人拥戴。所以她的事咱们暂且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的事鞑靼跟瓦剌。” 皇帝觉得憋屈。早知道今日，当日直接将这女人弄死了。 当日晚上，皇帝宿在了坤宁宫中。都说婆媳是冤家，老话是一点都没错。刚开始李太后对陆湘非常满意，不想等陆湘生下嫡长子皇后想夺权，李太后有些压不住她了。 洗漱后夫妻两人躺在床上，皇后说了些外头的趣事。皇帝整日累得不行，所以特别喜欢听外头的新鲜事，也算是解压的一种方式了。 先讲了京城发生的一些怪事，勾起皇帝的乐趣后陆湘故意说道：“皇上，我听到传闻说雷明达没有死，死的是替身。” 皇帝脸色一变，立即坐了起来：“此话当真？” 陆湘摇头道：“只是外头的一个传闻，当不得真的。不过大同的将军府戒备森严，怎么会让贼人在宅子里放火？我当日听到这事就觉得不对。” 陆家想染指兵权，雷明霁打仗厉害并且大同兵强马壮，所以他们想要拉拢雷明霁。可惜，雷明霁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既不识抬举，陆相就想将他除了。 皇帝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难看了：“你说得很对，雷明达身边那么多贴身侍卫，暗中还有死士守护，怎么可能被人放火烧死。” 陆湘疑惑道：“我也奇怪，只是他贵为魏国公府的三爷，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诈死？” 皇帝黑着脸道：“还能为什么，肯定是雷明霁让他去洪城教楚瑛的人做天雷。估计消息泄露了，怕被我们知道干脆让雷明达诈死了。” 雷明达那么厉害，说不准能研制出更厉害的火器。 皇后有些感叹道：“雷明霁为了荣华郡主，竟不顾雷家百年忠烈的名声跟父母族人，这雷明霁还真是痴情。” 皇帝听到这话气得要死，说道：“什么痴情？他一个边城大将竟暗中帮助逆贼，置朝廷与朕于何处？” 皇后忖度了下道：“皇上，这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除非咱们能找到确切的证据或者将雷明达抓着，不然咱们无法处置雷明霁。” 雷明霁不仅统领着十万大军与许多边城守将交好，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皇帝没有说话。雷明霁这人心思缜密，要真做了这事肯定也会隐藏得很好，想找着证据可不容易。 皇后见皇帝不说话，知道他将刚才那番话放心里去了。虽目的达成，但心里却不得劲。雷明霁喜欢谁不好，为何会喜欢楚瑛那么个男人婆，这眼光也太差了。 被夫妻两人念叨的雷明霁，这会正为粮食发愁。户部那边倒是将粮食给齐了，但有一部分粮食不能吃。上折子要求彻查此事，结果也是不了了之。无奈之下，雷明霁只能派往江南购置粮食。可惜去得太晚，粮食贵了很多。 马季说道：“国公爷，江南今年都是大丰收。苏浙两地若买不着粮食，咱们是否可以去江西购置……” 杨一东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道：“淮王府叛乱，我们要去那儿购置粮食，御史肯定会往死里参主公的。皇帝本就因为之前的事猜忌，要再加上这件事怕容不下主公的。” 马季觉得他死脑筋，说道：“又不是直接从江西购置粮食，咱们可以经过中间商嘛！主公，咱们没有足够的粮食过冬了，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扛过这个冬天吧!” 他是想让雷明霁给楚瑛写信购置粮食，这样就能拿到优惠价了。唉，其实想想真的很憋屈，他们在边城流血牺牲，朝廷不给足够粮食跟军饷也就算了还暗中猜忌算计他们。朝廷烂成这样，若不是顾忌雷家数千的族人，他真想劝雷明霁学楚瑛叛了算了。 雷明霁摇头说道：“皇帝现在盯着江西那边，若是从他们那儿购置粮食肯定会被发现的。” 杨一东点头道：“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在苏浙购置粮食吧！” 马季很郁闷地说道：“苏浙的粮食比江西高出了一倍多，太贵了。” 两人出了屋，杨一东拉着他到自己房间，压低声音道：“郡主若有心，不用我们说也会让人送粮食来的。若无心，国公爷写信去说也没用。” 马季苦笑一声道：“以前我还不明白郡主为何要那么做，现在我明白了。反了，就可以顺着自己心意去行事，而不用像我们如此憋屈了。” 所以，还是郡主活得通透。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援助 楚瑛的信件，是通过雷明达身边的死士传到大同的。 雷明霁拿到信时还以为是雷明达写的，不过撕开信封看到熟悉的字迹既惊又喜。等看完信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信里，楚瑛说她给雷明霁准备了四万石粮食。防备他被朝廷猜忌，这批粮食会放在江南最大的粮商裴霜名下，雷明霁可以去找此人拿粮食。 雷明霁自言自语道：“郡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对他有意，他写了那么多信都没回应；若是无意，知道他缺粮又费劲心思送粮给他。一时之间，雷明霁也无法猜透楚瑛的想法。 想了下，雷明霁将这件事告诉了杨一东：“现在咱们军中还有粮食，这四万石粮食我想等开春以后再去提。” 杨一东摇头说道：“主公，粮食还是放自己粮仓安心。不过主公你的顾虑也是有道理，要不咱们先弄回两万石。剩下的，等开春以后再运回来。” 雷明霁觉得这主意不错，点了下头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杨一东见他低头处理公务，有些无奈地说道：“主公，郡主可有说这粮食多少一斤？” 雷明霁摇头说道：“郡主在信里没提粮价。” 杨一东满脸惊喜道：“这、郡主是将粮食送给我们？” 雷明霁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能白要她的粮食吗？” 这些粮食也是她花钱收上来的，能成本价给就好哪还能让她倒贴。 杨一东这般高兴，不是因为买粮不花钱：“主公，这表明郡主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是碍于你们两人现在的处境跟立场，所以她才对你如此冷淡。” 雷明霁顿了下，然后沉声道“我们是对立的立场，她这样做是对的。” 杨一东问道：“主公，你之前不是说郡主那儿是我们的退路吗？” 雷明霁神色淡然道：“是给你们以及你们的家眷留退路。我的归宿，是在战场。” 虽然对朝廷诸多不满，但他们雷家世代忠于朝廷忠于皇帝。他不能因为私情，置雷家百年声誉以及父母族人性命于不顾。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与责任，他不能抛下。 “主公，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们卖命。” 雷明霁正色道：“我们身后不仅有皇帝跟朝廷，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们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将他们置于险地。” 杨一东低下了头。 雷明霁说道：“粮食的事你知道就好，别告诉马季跟其他人。” 杨一东反应很快，说道：“咱们是从裴霜那儿购置的粮食，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嗯，你说得很对，等江南那边有回信就告诉他们。” 杨一东走出屋，看向江西的方向轻轻一叹。郡主与自家主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因为这些外在原因不能在一起，以致现在一个不娶一个不嫁。唉，若是两人生在太平年代多好。 粮食的事因为楚瑛跟楚锦两人安排妥当，并没让朝廷的鹰犬发觉此事。不过雷明达诈死的事，被雷明濮证实了。 曹国公看向雷明濮，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确定雷明达没死，并且现在藏匿在江西帮楚瑛制造天雷。” 雷明濮点头道：“曹国公，这事是我爹喝醉酒时亲口承认的，绝不会有错。不过他一向偏袒雷明霁，断不会承认此事的。” 他一直都怀疑雷明达是诈死，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故意放出消息，以期皇帝相信并且派人彻查此事。却没想到这都两个多月了都没动静，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这几年雷明霁屡次对他动手，也幸亏他谨慎逃过去了。只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一个疏忽就每名了，雷明霁不死他寝食难安。为此这几年他扮演着孝子贤孙的角色，暗中却一直盯着雷明霁的一举一动。 曹国公不高兴地说道：“但凡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线索。你查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查到？” “雷明霁将知情的人都支出去了，我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查。不过我爹既说是，那绝对不会有错。” 曹国公嗤笑道：“雷明霁是什么人？就是有确凿的证据都未必能扳倒他，更别说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雷明濮自然知道这点，他说道：“只要皇上再不信任雷明霁，到时候再将他做的事翻出来。曹国公，雷明霁勾结叛军背弃朝廷与皇上，忤逆亲爹气晕祖母，毒害亲兄弟。这样一个不忠不孝阴狠毒辣的人不配镇守大同。” 曹国公觉得他很天真。雷明霁此人可不是谋反，他会打仗心机也深，行事还缜密。也是天雷设计图跟楚瑛叛乱的事牵连了他，不然这位置固若磐石，可就算如此想弄死雷明霁也很难。 曹国公还是那句话：“得需要证据？” 雷明濮眼中闪现过一抹的阴狠，说道:“只要我爹跟祖母知道皇帝容不下雷明霁，他们都会作证的。” “你确定？” “我可以用项上人头作保？” 曹国公心中很是不屑。你的项上人头谁稀罕，他稀罕的是雷明霁的项上人头。若不是雷明霁暗中相帮楚瑛，这女人早死了，那他次子也不会惨死自己也不会被皇帝疏远，冯家也不会被人嘲笑辱骂。所以，这两人都得死。 雷连敬在雷明达诈死事件后的第二个月就回京了。这件事也让他日夜忧心，突然被皇帝召见他很是忐忑。 到了御书房，他行了大礼：“老臣拜见皇上，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跪了大概一刻钟，雷连敬额头都冒汗了才被叫起来。他抬头时趁机瞅了皇帝一眼，发现他面色很难看，心突突地跳着。 皇帝问道：“老国公，雷明达是怎么回事？” 雷连敬心沉到谷底了，不过他还是稳住了，红着眼眶说道：“皇上，我家老三命苦，眼见着要当爹了突然出这样的意外。只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这样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皇帝很是冷漠地说道：“可是锦衣卫打探到雷明达没死，而且现在还在江西。老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雷连敬浑身发冷，不顾恐怕在恼雷明霁那也是他儿子，不希望他出事：“皇上，这是有人想将我们雷家置于死地啊！皇上，我魏国公世代忠良，我们绝对不会做背叛朝廷与皇上的事。” 说得可比唱得还好听，若真忠心于他又岂会编瞎话哄他。皇帝没耐心跟他兜圈子，直接将雷明濮与雷明翰两兄弟召了进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容（1） 雷连敬看到两兄弟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不过他还是矢口否认。哪怕雷明濮说这些话都是他酒后所言，他还是咬死了不承认。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儿子，虽有偏颇但还是希望几个人好好的，并且雷明霁是唯一能延续魏国公府荣光的人。所以，不管雷明濮跟雷明翰如何哭求他都不松口。 皇帝不喜欢看这种戏码，冷着脸说道：“雷明翰跟雷明濮不仅污蔑朝廷大员还胆敢欺君，来人，拖出去斩了。” 雷明濮跟雷明翰两兄弟都吓傻了，两兄弟都拉着雷连敬痛哭起来：“爹，爹你救救我们。” 雷连敬心如刀割。 雷明濮见他不为所动，擦了眼泪道：“爹，难道你真要为了雷明霁置大同十万兵马以及我们雷家上千口人于不顾吗？爹，雷家要因他灭了，以后到了地底下你怎么跟祖父层祖父他们交代。” 雷明翰大哭，一边哭一边道：“爹，雷明霁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如草芥是吗？” 雷连敬垂着头没说话。 御林军将两兄弟脱下时，雷明翰哭喊道：“爹，我不想死；爹，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吧！” 雷连敬跪在地上，红着眼眶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求皇上饶他们两兄弟一命。” 皇帝说道：“只要你能杀楚瑛杀，我可以放了他们两人。” 从雷连敬的表现皇帝知道，为了保雷明霁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所以用雷明濮两兄弟威胁他没用。 先将楚瑛这个心腹大患除掉，然后再来收拾雷明霁。亏得他之前还对雷明霁信任有加，没想到为了个女儿就背叛他。 想着楚瑛的样貌，皇帝都纳闷了。长得还可以但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怎么就迷成这个样子，连父母祖训以及自己的信仰都抛之脑后。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容不下雷明霁了。这样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能除掉了。 楚瑛并不知道皇帝想方设法要他死，她现在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秋收以后没有农事老百姓也就闲了下来。楚瑛没让他们歇着，征集了大部分的壮劳力修建河堤。之前是旱灾，可若是水灾来了，堤坝不稳固不仅良田会被毁，老百姓也得死一大片，并且还可能会有瘟疫。除此之外，留守家中的老人妇孺也没能闲着，他们被指派去清理河渠沟道。 这次修建河堤所用的都是水泥，而不是以前的糯米汁。这样一来不仅大大节约了成本，而且速度也快了很多。 楚锦回来知道这事后，很是好奇地问了淮王：“父王，咱们是不是将工部的那些个匠人都挖过来了？” 若如此，那他们家的势力发展得太快了。 “什么？” “水泥啊，难道不是那些匠人造出来的？” 淮王看了他一眼，说道：“水泥是阿瑛创办的工厂造出来的，这些日子一直日夜不停地生产着。” “又是阿瑛研制出来的？” “不然呢？” 楚锦都有些麻了。 淮王有些感叹道：“说起来，我都觉得你妹妹不该带兵打仗，而是应该跟雷明达一样呆在研究室里，研究制造火器跟其他于民有用的东西。” “可是阿瑛不管是带兵还是治理地方都干得很好，我是自愧不如的。” 以前总觉得这个妹妹有些傻乎乎的，可现在一对比。楚锦觉得蠢的人是他自己。就阿瑛弄得东西，随便一样都吊打他了。 淮王摆摆手道：“不用妄自菲薄。阿瑛是许多方面都很出色，但你也不差。三年不到你就将生意做得那么大，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做得到。你妹能征调民夫修建河堤，也都是靠你。” 楚锦只花了半年时间就在金陵站稳了脚跟，然后将生意扩充到苏扬以及山东跟湖北等地。现在每年利润有大几十万，这些钱他就留了一小部分自用，其他的都送回洪城给了楚瑛。也是有了这个后盾，楚瑛才没有顾虑敢放开手脚干。 “我也就只能在钱财方面帮衬着了。” 淮王笑着说道：“兄妹齐心其利断金。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咱们藩地会越来越好。” 父子两人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江西，不过这儿是大本营必须好好经营。这样哪怕最终没有成功，也有退路。 过了两日，雷明达那边的枪支改造有了重大进展。楚瑛得了消息就过去，试了改造过的枪支很满意。 改造过的枪支不用再打后立即换火药，直接装子弹进去就行，且不用等冷却了再用。另外性能也稳定了，不会再像以前一不小心炸膛或者走火。 雷明达搓搓手道：“郡主，咱们赶紧投入生产吧！到时候送几万支到边城，就算鞑靼跟瓦剌联盟也不怕了。” 楚瑛看了他一眼，说道：“几万支？你当这是大白菜，洒下种子施肥除草就长出一大片。这枪支不仅要有生铁跟火药，还得有足够手艺精湛的匠人。别说我这儿了，就是朝廷的兵工厂，一年都生产不了几万支枪来。” 在这个没有机器纯粹靠经验丰富手艺高超的匠人，想大批量的生产完全是天方夜谭。 雷明达笑着说道：“那千八百支也挺好的。” 这次楚瑛没有拒绝，只是说道：“这些枪支，我肯定得先紧着自己。不过看在你这般辛苦的份上，到时候我会卖一百支给他。” 雷明达立即说道：“郡主，那你可得给最优惠的价格。我哥现在穷得不行，私房都快被掏空了，再这样下去媳妇都娶不上了。” 说完还故意看了楚瑛一眼。 楚瑛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放心，我不赚他的钱，到时候只收成本价加辛苦费……” 话还没说完，楚瑛突然全身汗毛倒竖。她想也不想拉着雷明达扑倒在地，一落地就感觉到头顶有个东西飞过。 楚瑛朝旁边滚了三圈，然后迅速爬起来跃到福叔后面。看着被抓住的人竟是辛春，她有些意外。要知道辛春是雷明达贴身侍卫，若她似了，雷明达肯定会没命的。让他将雷明达的生死都不顾，这事显然不简单。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容（2） 雷明达发现偷袭的人是辛春以后震惊万分，他大声质问道：“阿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暗害郡主？” 辛春被钳制住以后就垂着头，哪怕雷明达使劲抓着她问也不吱声。他没想到楚瑛竟如此敏锐，在他一出手时就发现了。 见他不说话，雷明达走过去抓着他的衣襟质问道：“你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将我置于何地？” 辛春还是没有说话。 楚瑛说道：“我若是没猜错，应该是老国公指使你杀我的。说吧，他说了什么让你不顾雷明达的生死悍然对我出手？” 辛春此时变成了哑巴。 福叔说道：“郡主，让老奴将他带下去凶狠问吧！” 楚瑛摇摇头说道：“辛春，我若是没猜错这次的事该是背着雷明霁做的。他若知道你对我下手，你说会怎么样？” 见他连头都没抬，楚瑛也没生气：“你现在不说，等我写信给雷明霁他也一样会告知我原因，何苦为这事丢了性命。” 辛春抬头看着楚瑛，说道：“这事与国公爷无关，都是我的主意。” 雷明达气得暴粗口：“你放屁，没人指使你，你好端端杀郡主做什么？辛春，你是大哥最信任的人。你竟刺杀郡主，大哥知道绝对饶不了你的。不过若你能坦白交代，我会求郡主饶你一命。” 辛春摇头说道：“是我要杀郡主的，是杀是剐我都没有二话。” 楚瑛觉得他态度不大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因为在外头，不想引更多人注意就将他带进了屋里。 进了屋，楚瑛思索片刻后看向辛春问道：“雷连敬是不是用雷明霁来威胁你？雷明霁出什么事了？” 辛春瞳孔一缩，不过很快就道：“国公爷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看他神情，楚瑛就知道在说谎了，只是她想不明白以雷明霁的能力跟手段不该出事啊！ 目光落在雷明达身上，楚瑛心头一跳：“是不是雷明达的事被雷连敬发现了？他用此事要挟你杀了我。” 雷明达有些暴躁地喊道：“说，你再不说我亲手了结了你。” 楚瑛知道威胁他无用，必须用他在意的东西才能劝服：“你不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帮雷明霁。要雷明霁死了，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辛春想着收到的消息，一脸的纠结。 雷明达却是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让辛春杀郡主您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楚瑛是他的保护伞，若楚瑛死在辛春手中，那他还有命在吗？雷连敬虽偏向雷明濮两兄弟忽视他，但他也是亲儿子。 辛春哑着嗓子说道：“三爷，你在这儿的事已经被皇帝与朝廷知道了。皇帝跟大臣要处置国公爷，老国公为保国公爷就吩咐小的杀了郡主。只要郡主死了，国公爷才能安全。” 他是为了保护雷明霁，今日才偷袭的。只是楚瑛平日很谨慎不是亲近的人不让近身，不过今日他知道楚瑛不仅谨慎还很敏锐。 楚瑛笑了下，说道：“这话你也信？雷家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就培养出你们这种四肢发达没脑子的人？” 皇帝既怀疑上了雷明霁，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只是因为她是心腹大患，所以才会先想解决她，再来对付雷明霁了。 辛春被嘲讽也没生气，只是说道：“郡主，国公爷跟你不一样，他忠于朝廷跟皇上。哪怕死，他也不会反叛朝廷的。” 这话楚瑛相信，所以才从不给雷明霁希望。 雷明达心理素质没这么好，知道此事担忧不已：“郡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皇帝要对我哥不利，我哥那榆木脑袋肯定不会反抗的。” 不同于雷明霁自小被灌输要忠于朝廷守卫边疆的思想，雷明达是属于放养的，所以他对朝廷与皇帝无感。他心里最爱的是科研，其次是家人。 楚瑛神色很平静地说道：“你不用着急。你哥这些年从腥风血雨之中走过来，现在手里还握有十万兵马，皇帝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我大哥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要写信告诉他。” “那你写吧，写好了我让人送去。” “郡主，谢谢你。” 楚瑛回王府以后，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淮王与楚锦。皇帝竟逼着雷连敬动手，可见对她恨之入骨了。 楚锦嗤笑道：“雷连敬也真奇怪。以前为了保雷明翰跟雷明濮，将爵位让给雷明霁。现在为了保雷明霁，不顾雷明达的死活。感情四个儿子，只有雷明达是捡来的。” 楚瑛能猜测雷连敬的做法：“雷明霁要是死了，雷家就后继无人了。为了雷家能继续兴旺下去，舍弃一个雷明达又有什么要紧。” 她早看透雷连敬这个人了，愚忠又愚孝。对皇帝跟父母来说是好的，但对妻儿来说就是灾难了。 淮王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阿瑛，后日就要过年了，这几日就别往外跑了，有什么事就在王府处理吧！” 从去年开始楚瑛在王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弄得他想女儿了还得自己去军营找人。 “好。” 傍晚的时候，楚瑛陪着淮王在花园散步。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由地转向了雷明霁。 “这次杀你没成功，皇帝肯定要对雷明霁下手了。”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父王，你说雷明霁为何要让雷明达诈死来这儿？这事一旦泄露，皇帝肯定容不下他的。” 明知这事后果很严重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楚瑛想不明白。 淮王也想不明白：“雷明霁这般做，肯定是有他的里有。你若想知道就直接写信问他，别自己胡乱猜测。” 话是这般说，但楚瑛是有顾虑的：“我怕通信太频繁被朝廷抓住，到时候又是他的一桩罪了。” 若是其他人要对付雷明霁，楚瑛还不太担心，毕竟他不仅有军权在手还有心机手段。可现在要对付他的是皇帝，这就危险了。 淮王感叹道：“若是他能来我们这儿，那就不怕了。” 楚瑛笑了下，没接这话。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过年 楚锦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宗政伯的侄子，因为易了容又没在外晃悠，一十倒也没惹人怀疑。 也是因为楚锦以前不仅是个病恹子人也很严肃，而现在他不仅体格壮硕谈吐风趣，与之前的形象差之千里。 除夕夜大家坐在饭桌前，楚瑛都有些感慨，算起来他们一家子已经四年没在一起过年了。 淮王端起酒杯，说道：“希望明年能像今年一样风调雨顺，老百姓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这个愿望很朴实，却也是他最真切的想法。他们刚起步什么都在摸索阶段，要来个大灾可能就扛不过去了。 楚瑛跟楚锦还有宗政伯都附和他的话。 这顿年夜饭楚瑛吃得很开心，回去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贴身女护卫解晴笑着问道：“郡主，何事如此高兴？” 楚瑛笑着道：“今年风调雨顺，老百姓饭桌上也能见到荤腥，只要一想到这些心情就特别好。” 虽然这一年很累，但一切都往好的发展，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解晴夸赞道：“这都是郡主的功劳。” 楚瑛摇摇头说道：“不，这都是他们自己勤劳所得。” “郡主，你太谦虚了。若不是你他们交完粮食以及苛捐杂税，剩下的都不够填饱肚子了。郡主，你看看旁边的几个省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多苦。” 也是因为江南等地都是有山有水，这些地方总能找到吃的，所以总体比西北等地情况要好些。 楚瑛叹了一声道：“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就会揭竿而起了。去年朝廷将李天王杀了，可皇帝昏庸吏治腐败，没了李天王还会有赵天王朱天王。皇帝再不下狠手整顿吏治，大楚就要亡了。” 解晴不认可这话：“有郡主在，大楚亡不了。” 楚瑛摇头说道：“可我是女子。这世道男人都瞧不起女子，不愿屈居女子之下。所以哪怕这两年我将藩地治理得很好，也没几个人来投靠。” 好在她当日执掌兵权是为了保护好家人，并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不然肯定会受挫的。 解晴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这些人鼠目寸光，咱们也不稀罕。” 楚瑛笑了下，没有说话。 大年三十跟正月初一这两日，楚瑛也休假，等到了初二又投入繁忙的公务之中了。 楚锦这次呆的时间比较长，一直到出了元宵才准备回金陵。他走之前与楚瑛深聊了一次，表示想明年就恢复身份。 楚瑛没接这话，而是问道：“这事你跟父王商议了没有？” “父王不答应，但我觉得藩地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火枪也改造成功了。加上天雷，哪怕皇帝派大军来围剿咱也不怕。” 楚瑛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大哥，我也希望早日公布你的身份，让你能站在人前。但皇帝现在一直都想置我于死地，是内阁阻拦才没有调遣边成军来围剿我。可若你出现了，内阁就不会再阻挡的。” 就跟天下那些能人志士一样，内阁成员也认为她成不了气候的。但换成楚锦就不一样了，他是嫡长一脉，若他振臂一挥肯定会有许多人来投奔。到时候，内阁就不会再阻拦皇帝了。 “阿瑛，那我还要等多久？” 楚瑛想了下说道：“三年，最多三年。” “但我们现在有改造的火枪与天雷，不怕跟他们打。” 楚瑛解释道：“要皇帝派边城军来围剿，我们能打赢但会付出惨重代价的。大哥，咱们底子太薄了，现在还是以发展经济与农业为主。” “三年够吗？” 楚瑛点头道：“三年足够了。” “好，那我再等三年。”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怕再等三年。 也是在这日，雷明霁收到了楚瑛的信。看完信以后，他的手都不由地紧握腰间的佩剑。 看着他杀气腾腾的样子，马季吓了一大跳：“国公爷，这是怎么了？” 雷明霁没接他的话，而是去找了严氏。因雷明达媳妇孙氏怀着身孕，她放心不下就没跟雷连敬回京城。孙氏十一月生的孩子，生的还是个大胖小子，严氏就更不舍得回去了。现在啊，眼里心里都只有乖孙了。 严氏看到雷明霁黑沉着脸，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京城那些官员又克扣军需物资了？” 雷明霁挥退了众人，冷着脸与严氏说道：“娘，爹让明达身边的人暗杀荣华郡主……” 严氏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白着脸道：“明达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雷明达很生气地说道：“辛春出手时，郡主察觉到危险还先护着明达。娘，楚瑛一个外人都会保护明达，可爹却要他死。娘，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我跟明达真是他儿子吗？” 以前他觉得，父亲对儿子要求严格就是重视，后来发现这个想法很傻。雷明翰跟雷明濮两兄弟都不是习武的料，而且对打仗也没天赋，他爹除了栽培他别无选择了。而明达明明在火器方面很有研究，却被他嫌弃无用。反观淮王，不管是对疑心重的楚锦还是呆傻的楚瑛都疼爱有加。 严氏想骂雷明霁，可惜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想着过往的种种，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明霁，对不起，是娘连累了你们兄弟。” 雷连敬听老夫人的话偏向曹姨娘跟雷明濮兄弟。而她当时还猪油蒙了心，为了哄雷连敬高兴选择委屈两个儿子。 “娘，我跟明达从没怪过你，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娘，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在爹心中雷明濮跟雷明翰才是他儿子。我跟明达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意。” 严氏心如刀割：“明霁，都是娘糊涂，若是娘早日看清楚这点也不会让你跟明达受那么多罪跟委屈。明霁，是娘对不起你们兄弟。” 雷明霁说道：“娘，爹靠不住的，你别带着弟媳妇回京城去了。你们要是回去了，皇帝跟爹肯定会用你们来威胁我了。” “不回去，不回去，我跟你弟媳妇都留在大同。” 雷明霁要的就是这个话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局势恶化 暗杀楚瑛失败，皇帝气得将砚台给砸了，这两年他先后派遣了十多队人马暗杀楚瑛都没成功。这次以为板上钉钉，没想到还是让楚瑛逃了。 皇帝召见雷连敬，与他说道：“你现在立即去大同与雷明霁说，只要他杀了楚瑛，之前的事朕都就往不就。” 雷连敬知道皇帝耐心用尽，若是他不答应会采用非常手段：“皇上，老臣一定会说服明霁，让他将楚瑛杀了。” 若楚瑛是残害百姓穷凶恶极的人，雷明霁哪怕再喜欢也会将其弄死。可楚瑛爱民如子，以雷明霁的性子绝不会动她一根头发丝的，甚至还会暗中保护她。只是他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不然他肯定要对雷明霁不利。 皇帝冷着脸说道：“五日之内我要听到雷明霁的答复。” “是，皇上。” 出了宫，雷明霁就带着护卫骑马去了大同。为了早些到大同，他不敢歇息日夜兼程地赶路。 雷明霁听闻他来了，头都不抬继续处理手头的公务。雷连敬被禁止入军营，发了一通脾气后只能先回将军府。 半个时辰后雷明霁接到了严氏的信，看完信后他脸色很冷，不过还是回了将军府。 严氏看到他，红着眼眶说道：“明霁，皇上要你杀了荣华郡主，不然就要问罪于你跟雷家。明霁，这可怎么办？” 雷明霁脸上没任何的神情：“问罪于我与雷家，什么罪名？通敌卖国与鞑靼与瓦剌勾结吧？” 若是这个罪名，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雷连敬沉声说道：“明达的事皇帝已经知道了。明霁，我知道你也杀不了楚瑛，不过只要你派人刺杀她就表明了立场。” “然后呢？” 雷连敬说道：“跟我回京向皇帝请罪。” 雷明霁嗤笑一声道：“我不会派人去杀楚瑛，更不会回京请罪，他要问罪于我尽管下旨。” 他倒是想看看，皇帝能不能舍下这张脸。 雷连敬怒呵道“你真的被那女人下了降头。” 雷明霁不愿意再跟雷连敬争执，没有意义：“明达来信了，说既你不在意他的死活，以后他也当你死了。” 这话的意思是，雷明达要与雷连敬断绝关系。雷明达本就是随性而为的人，雷连敬这次彻底伤他心了，所以不想再与其有瓜葛了。 雷连敬拳头不由地捏起来：“我知道他怨我，可我也是为了你跟整个雷家。明霁，为了那个女人，你不在意自己生死，难道连你娘与雷家上千口人都不顾了吗？” 雷明霁觉得他这话很好笑，说道：“爹，如今民不聊生，这个时候皇帝不想着杀贪官污吏整顿吏治驱除外敌，只一心想要除掉楚瑛。杀了楚瑛又如何，能改变眼下的局势吗？在这样下去，大楚就得亡了。” “住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我们雷家世代蒙受皇恩，为保边城跟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雷明霁说道：“你别跟我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们雷家世代蒙受的皇恩都是祖辈用性命换来的。皇帝勤政爱民，我们自肝脑涂地；可现皇帝昏庸无能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我们卖命追随。” “雷明霁，你想做什么？”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雷明霁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背弃朝廷，更不会做出毁雷家百年声誉的事。” “可你若不杀楚瑛，皇帝不会绕过你的。” 雷明霁不屑道：“那他派人来杀我好了。正好你在家闲得慌，将十万兵马接过去了。” 雷连敬知道自己劝说不了雷明霁，只能寄希望于严氏了。 只是面对严氏的哀求，雷明霁也没有动摇：“娘，我们镇守大同是为的什么？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可你看看现在的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我听闻安徽山东等地一斗米面就能换个黄花大闺女，一小袋子米就能换个孩子。可郡主所管辖之地，百姓不仅能吃饱穿暖还不会被官府乡绅欺辱。” 若郡主是男子那就是天下人的希望了。可惜郡主生错了性别，那些文人志士自诩清高不愿屈服女子之下。不得天下人拥护，郡主也无法逐鹿天下。 “可你不听皇上的话，他会要你的命。” 雷明霁还真不怕：“那就来吧！不过我更希望能死在战场上。” 严氏看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怎么劝都没用，当下泣不成声。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冰雪融化以后，鞑靼跟瓦剌又开始在边城活跃起来了。不过大同这边很太平，自上次歼灭了鞑靼五万骑兵以后，再不敢大规模进军大同了。 四月底，西北在李天王死后又冒出来个秦元帅。这人很聪明，纠集了五万兵马攻占了三个州府，将抢掠的金银粮食都运回老巢，在郭贵银派兵围剿他们立即缩回易守难攻的老巢。而山东跟安徽等几个省份，也开始爆发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有的很快被镇压，有得却将官兵打得望风而逃。 楚瑛得了这些消息神色冷峻，局势越来越乱了。虽然在她的预料之中，但还是希望能多拖几年。她根基太浅薄需要时间发展，可现在已经没时间，必须加快脚步了。 淮王说道：“阿瑛，各地现在都乱成一团，只咱们这儿太太平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许多难民蜂拥而来了。” “父王你的意思？” 淮王的想法是，趁此机会将周边的三个省份都拿下。他们掌控的地盘越多，就有足够的实力跟朝廷对抗。 若是以前楚瑛肯定会拒绝，她想稳打稳扎地发展，可现在局势不同必须改变策略了：“父王，事关重大咱们得好好筹谋。” “阿瑛，该将你哥叫回来了。” 楚瑛没拒绝，只是说道：“可以让哥回来，但暂时不要在人前露面了。等咱们将岭南都打下来，再对外宣布哥还活着吧！” 淮王自然没有意义：“好。” 楚锦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肯定会有许多人来投奔的，到时候也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一才难求的局面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遭暗算 七月初，接连半个月不下雨田里的禾苗都快枯死了。官府也是想各种办法，让百姓从河里引水上来，打深井利用地下水。 楚瑛愁得不行，可别又来一次干旱啊！储存的粮食不够用了。 轰隆轰隆，听到打雷的声音楚瑛喜得扔掉手中的毛笔走了出去。看着天黑沉沉的，楚瑛高兴地不行，说道：“要下雨了，下了雨田里的禾苗不会枯死了。” 因为外面局势不好，楚瑛鼓励百姓开荒种各种的粗粮。但红薯土豆这类毕竟是粗粮，他们的主要口粮还是大米。若是禾苗都枯死了，老百姓能熬过去，但她就得去外头购置粮食了。 让楚瑛没想到的是，她高兴的太早了些。这场暴雨连下了五天五夜。城中那些地势低的地方都已经进水了，一些常年没维修的老房子受不住大雨的冲击倒塌了。 楚瑛立即派遣五千兵马疏通城中的水道，然后将那些受困的百姓安置好。同时，她又去找了程广平道：“这雨再这样下，怕是会有洪灾，咱们得提前做准备。” 程广平也有这个担心，只是他苦笑一声说道：“郡主，天灾是我们人力所不能改变的。” 这话没有错，但他们可以提前做好防范，这样可以将损失降低。楚瑛说道：“立即发公文，让官府密切主意河水的位置，发现不对立即将住在低处的百姓转移。” 因为楚瑛也是头次碰到这种事，她将能想到的都说，然后再与巡抚跟布政使等官员商议。集思广益，最后弄出个章程出来。 第二天，雨停了。 楚瑛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停了就好，若是发生洪灾，老百姓的日子又要难过了。” 最重要的是洪灾过后容易引发瘟疫，就现在的医疗水平瘟疫爆发必定要死一大片。而朝廷又对他们进行封锁，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 没想到这大雨停了半天，晚上又开始下了。楚瑛这下也坐不住了，立即带人出城沿河提巡查。好在去年年初，她就将那些年久失修的河堤重新修建，年底是大东宫，所以哪怕下了数天的暴雨河堤还是很稳固。而田间的渠道跟水沟，因为去年年底维修过也都能正常排水。 楚瑛在河堤上巡视了一天，回到住的地方就靠在椅子上。解晴端了水过来给她喝，楚瑛喝完以后说道：“老天爷就不能让我们过两天太平日子吗？一定要绝了大家的生路。” 要像去年一样风调雨顺多好。哪像今年先干旱又水灾的。他们这儿还好，从去年开始就做了防范，可周边的省份官府不作为，老百姓就遭殃了。 想到这里楚瑛心情糟到了极点。本来各地战乱已经让老百姓生活艰难，再有这天灾直接没法活了。因为心情不好，晚饭都没吃几口。 福叔问道：“郡主，是不是这菜不合口味？” “不是。福叔，你说要真发生洪灾，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太平年间还能指望朝廷赈灾，可现在这乱世只能靠百姓自己扛了。 福叔沉默了下说道：“郡主，有你在，咱们藩地的百姓不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楚瑛摇头说道：“福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中原现在这个样子，鞑靼跟瓦剌肯定会趁机打进来的。“ “郡主，你已经尽了全力别再多想了，多想无益。” 接连的暴雨让河水迅速上涨，楚瑛不敢再赌了，立即派遣军队将河堤旁边的百姓疏散。福叔看着暴涨的河水那是心惊肉跳，一直让楚瑛回洪城可惜都被拒绝了。 淮王来信让他回去，楚瑛也依然坚守在第一线。 好在老天爷开眼，在河水到了警戒线后雨停了。不过就是这样楚瑛也没放心，怕停半天又继续下。等了三天，河水降到平常水位也没再下雨，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福叔看着又瘦了一圈的楚瑛，劝说：“郡主，现在已经停雨不会有事了，这儿的交给许知府他们吧！” 楚瑛点了下头。 回到王府楚瑛洗了个澡就倒床上睡，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都还没醒。 淮王都担心起来了：“这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福叔宽慰道：“王爷放心，郡主就是太累了。这些天她担心得都不敢合眼，现在事情过去了松懈下来了身体也就熬不住了。也亏得郡主年轻身体也好，换其他人早扛不住了。” 淮王没进屋，只是叮嘱解晴有事立即回禀他。 回到自己的院子，淮王跟宗政伯说道：“你现在就写信给楚锦，让他即刻回来，手头的事没处理完就交给下属。” 上个月就写信给楚锦，让他回洪城。只是楚锦手头的生意还要妥善安置，所以没有回来。后来因为接连的暴雨不好赶路，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好。” 楚瑛睡到天快黑了才醒了，还是被饿醒的。 淮王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她狼吞虎咽：“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快做什么？” 楚瑛笑着说道：“外头的饭菜不好吃，还是家里的饭菜美味，这一不小心就吃快了点。父王，你身体不舒服就别过来了。” 几天前她接到淮王的信，说感染了风寒让她回家一趟。只是当时紧要关头楚瑛哪走得开，不过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淮王无奈地说道：“我没事。倒是你，别仗着年轻不将身体当回事。” 楚瑛倒也没粉碎太平，笑着说道：“父王，这不是事情很紧急吗？我若是不冲在最前头，凭什么要求官兵跟官员冒险救百姓。父王，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还年轻熬几个夜没什么，休息两天就恢复了。” “我已经去信给你大哥，让他赶紧回来，他在也能帮你分担一些。” 楚瑛笑着道：“这自然好。” 吃过饭楚瑛接了温开水漱口，以前淮王跟楚锦都是用茶水漱口，不过现在为了省钱没再这般奢侈了。 福叔从外头疾步了走了进来，朝着两天：“王爷，郡主，刚得到消息魏国公被天雷炸伤，现在生死不知。” 楚瑛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伤 楚瑛很清楚，雷明霁这个人行事非常谨慎，出门要带足护卫饮食也是分份外小心。想要袭击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对方却做到了，这事显然不合常理。 平静下来后，楚瑛问道：“福叔，雷明霁是怎么受伤的？” 福叔脸色难看地说道：“雷明霁是在将军府受伤的。他从军营回府，没想到在去自己院子时突然冲出一个婆子，那婆子身上绑着已经点燃的天雷。雷明霁没有当场诈死已经是幸运了。” 天雷的威力他早有耳闻，那么近的距离没将被直接诈死也是奇迹了。只是这事让他觉得，也该将王府梳理一遍了。 楚瑛呵了一声道：“将军府的婆子绑着天雷炸伤雷明霁？这将军府连浆洗的都是家生子，这婆子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 身份没问题现在却要炸死雷明霁，这事就值得深思了。 福叔说道：“郡主，那婆子在八岁被卖进国公府，二十五岁被送去将军府内，在里面当差二十年。这二十年一直都兢兢业业，与将军府其他下人也都相处得极好。“ “父王、福叔，你觉得是谁指使的？” 淮王没有说话。 福叔说道：“鞑靼跟瓦剌的细作没有那么厉害，而事发时雷明濮跟雷明翰正好在大同。也是雷连敬老糊涂，兄弟都已经不死不休竟还不将这两人关起来。” “福叔你是说雷明濮跟雷明翰两人在大同？” 福叔点头道：“对，应该是这两人动的手。”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我认为主使者应该是皇帝。雷明濮跟雷明翰一直都想置雷明霁于死地，若有这个杀手锏他们早就用了不会等到今日。而且这婆子在国公府潜伏四十多年，那时候曹姨娘都还没进国公府。” 淮王却是摇头：“阿瑛，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帝。但雷明霁是大楚的功臣，更是朝廷的一面旗帜，皇帝再不喜他也不可能对他动手。” 楚瑛不屑道：“咱们这位皇帝迥异于人。他恨我入骨，雷明霁将雷明达送到江西，对他来说就是背叛。这样一个不忠的臣子他是无法容忍的，偏雷明霁名声在外又执掌十万兵马，又不能直接治罪于他，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淮王思索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叹了一口气道：“就因为一点猜忌就将于大楚有功的臣子害死，他根本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楚瑛在看到皇帝毫不犹豫让李勉做替身时，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这样的人必定会成为昏君暴君，绝不可能成为明君的。 淮王看楚瑛除开始有些被吓着以后，一直都怄镇定自若，他现在都看不透楚瑛了。 福叔问道：“郡主，这事要不要告诉雷三爷？” 楚瑛摇头道：“现在还没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他吧！” 若是没死，现在告诉他也只是徒增担心；若是死了，到时候也无法隐瞒。不过不管雷明霁是生是死，雷明达都不能回去，他要回去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楚瑛突然明白雷明霁为何要将雷明达送到洪城了。让雷明达来研制火器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要她保护雷明达了。毕竟在瓦剌跟鞑靼等人的眼中，天雷是雷明达研制出来的，是他们除之而后快的人。一旦雷明霁有个意外，只凭雷连敬是保护不了他的。 淮王持不同的态度，他说道：“阿瑛，要是雷明霁有个万一，我们不让雷明达回去他肯定会有想法。” 要因为这事起了嫌隙，以后很难全心信任了。 楚瑛说道：“父王，雷明霁不一定会死的。只要他活着，他不仅不会让雷明达回大同，还会将他的妻儿送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天雷那么大的威力，你觉得雷明霁能逃过？” 楚瑛也不敢确定，但她希望雷明霁能活下来：“战场上那么凶险他都闯过来，我不相信会死在一个阴谋之中。父王，我相信他能迈过这个关卡。” “希望吧！” 这样的栋梁之材，淮王也希望他没事。而雷明霁这次若真能活下来，他肯定会竭尽全力劝说他加入自己的阵营。就雷明霁的军事才能，得他辅佐那是如虎添翼。 被父女两人惦记的雷明霁，在昏迷了五天五夜才醒过来。 严氏看到她睁开眼睛，激动得嚎啕大哭：“明霁，明霁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这几日她就一直守在床边眼睛都不敢合，而且还是不是用手放到她鼻子下面，就怕他什么时候没了呼吸。好在菩萨保佑，儿子终于醒了过来。 马季也是眼泪汪汪的。晴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雷明霁昏迷的第三个晚上，军医就说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可他不相信，自家国公爷从刀山血海之中走过来，怎么可能倒在阴谋诡计之下。 雷明霁想说话，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严氏之前照顾了雷明达那替身，也有些经验，擦了眼泪问道：“明霁，你是不是要喝水？” 雷明霁全身动弹不得，于是眨了下眼睛。 喝了小半杯水，严氏又让丫鬟去端了小米粥来。这几日雷明霁昏迷，都是靠着灌了参汤吊着命，这会整个人虚弱至极。 一碗小米粥下肚，雷明霁才觉得肚子好受了许多，他询问了向海的情况。只是他因为受伤，发出的声音很古怪根本没人听得懂。 马季没明白，问道：“国公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严氏也听不明白。 雷明霁有些挫败，好在杨一东得了消息很快就过来了。一进来，他就与雷明霁说道：“国公爷，向海跟阿乐小军都没了，曹鹏跟广山都受了重伤……” 雷明霁眼中含着泪花。李婆子是算好了时间，带着点燃的天雷冲想她们。向海鼻子一向灵敏，察觉到不对迅速将李婆子扑倒在地。就当是的情况，向海肯定已经尸骨无存了。 杨一东没听清楚他的话，但却能猜到：“国公爷，就我现在查到的，是雷明濮抓了李婆子的把柄，逼她用天雷炸死国公爷。” 严氏听到这话大怒，说道：“是雷明濮指使的，你确定了？” “是，府里有人看到雷明濮的贴身随从找了李婆子。” 严氏将雷明霁的佩剑拿上就冲了出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严氏的愤怒 严氏拿着剑冲到关押雷明濮跟雷明霁的院子，看到两人就砍。雷明濮身手敏捷避开了，雷明翰反应慢了挨了一剑。 “快，快去叫爹来。” 院子的守卫是雷连敬的人，他们想上前阻挡，只是被跟着严氏而来的马季给阻拦了。 雷明翰被刺伤了好几下，雷连敬才急匆匆赶到。 雷连敬看到血人一样的儿子，呵斥道：“严氏，你做什么？” 严氏看到他立即转移了目标，朝着他砍去。不过雷连敬习武多年，很快就将严氏制服了。 “我知道明霁现在这样你担心，我也很难受，但这事不是明翰跟明濮两人做的。” 马季站出来说道：“老国公，雷明濮的贴身随从何东已经招供了，前日他将一个包裹交给了李婆子，那包裹里放的就是天雷。” 说完这话，马季将刚拿到手的供词递给雷连敬：“国公爷你看，这是供词。” 雷明濮立即喊道：“爹，这是栽赃陷害。爹，雷明霁一直想置我于死地，这次他被仇人害了就想栽赃给我。” 见雷连敬没向往常那般维护他，雷明濮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爹，我连李婆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让她去害雷明霁。而且天雷都是放在兵器库中，我根本接触不到。” 马季冷嘲道：“天雷是在兵器库里，由重兵严加看守，不过也防不了监守自盗。苏大恒几年前就被你收买了，正巧他的内兄今年年初被调去守卫兵器库。偷个天雷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这话并不严谨。天雷管制得很严，哪怕看守的士兵也带不出去。不过能借此机会除掉雷明翰也好，留着这条毒蛇总让人不放心。 雷连敬将供词接过去，看完以后将供词砸在雷明濮的头上说道：“我真不知道，你本事这么大连军中的将领都买通了。” 雷明濮并没辩解，只是哭着说道：“爹，苏大恒是雷明霁的嫡系，我怎么可能收买得了她？爹，这些都是他们陷害的。” 严氏刚才一直没出声，就是想看雷连敬怎么处理此事。可看着他纠结的神情，她将手中的宝剑丢下走了出去。 雷连敬抓着她的手，喊道：“夫人……” 严氏一把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了，那决绝的样子让雷连敬心慌。 回到雷明霁的院子，严氏发现雷明霁正在吃药。他从丫鬟手里接过药，小心翼翼地喂雷明霁吃。 雷明霁吃完药，看她眼眶满是血丝说道：“娘，你去休息。” 见严氏没反应，他示意杨一东。在杨一东的劝说下，严氏去了旁边的屋子休息了，只是没想到当日就发起了高烧。 杨一东也没瞒着雷明霁，与他说道：“夫人烧得迷糊时一直含着对不起，对不起。国公爷，夫人这次是真的被吓着了。” 雷明霁眯上眼睛没有说话。 杨一东又道：“国公爷，我瞧着老国公的意思是还要包庇雷明濮跟雷明翰。国公爷，你看咱们要不要私下动手？” 雷明霁轻轻地摇了下头。 严氏高烧了一天就退下来了，她很配合地吃了三天药病就痊愈了。而在当日的晚上，雷明濮跟雷明翰吃完午饭口吐泡沫晕倒在地。雷明翰吃了饭菜比较多，没救过来；雷明濮为人比较谨慎，吃得少又及时催吐救了回来。 雷连敬跑来找雷明霁，问道：“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不等雷明霁回答，严氏就道：“与明霁无关，是我让人走的。只恨我不能早些狠下心来，不然我儿哪会躺在床上。” 她真的后悔，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结果让自己的儿子屡次陷入险境。也是那两个贱种命大，这样都不死。 “你疯了？” 严氏都想将他一刀捅死：“我要是疯了，我连你一起杀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若不是你宠妾灭妻偏袒这两个贱种，他们焉能有这样的狗胆害我的明霁跟明达。” 雷连敬看着她怨恨的眼神，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大儿子重伤，军医说会留下后遗症；次子虽捡回一条命但军医说一辈子离不开药，幼子直接被毒死，而三子已经说了要与她断绝关系。他想不通，为何就走到这一步了。 严氏恨得不行，说道：“雷连敬，既你不将我们母子放在心上，我们也不稀罕。咱们和离，我带着明霁离开这虎狼窝。” 雷连敬终于找回了神智，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要跟你和离，杨一东，去给我取了纸笔来。” 杨一东愣了下，转而看向雷明霁，见他眨了下眼睛忙去取了纸笔来。夫人软了这么多年，终于雄起了一回。 雷连敬见严氏真的要写和离书，抓着她的手说道：“你干什么？明霁现在这个样子，你是想让他不能安心养伤吗？” 严氏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然后问了雷明霁：“我要跟他和离，你同不同意？” 雷明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和离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因为雷连敬离开了。他觉得严氏正在气头上，不能再跟她硬着来。 严氏匐在窗前说道：“儿子，娘对不起你。若是娘早些将这两个贱种弄死，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真的恨不能回到十多年前，将曹氏跟那两个贱种都弄死。 雷明霁看着内疚不已的严氏，不由看向杨一东。 杨一东会意，说道：“夫人，这次国公爷被暗算，真正的主使者是皇帝。雷明濮跟雷明翰，不过是他推出来转移视线的。” 严氏连哭都忘记了，木呆呆地看着杨一东，半响后才哑着声音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杨一东点头道：“夫人，李婆子是朝廷的细作。她潜伏在国公府内，是为了监视国公爷跟国公府的一举一动。” 不仅魏国公府，曹国公府跟边城的将领家中也都有的细作。只是他们一心守卫边城也不怕这些细作，却没想到这些人竟会成为皇帝害国公爷的刀。 严氏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明霁？ “因为皇帝要国公爷杀死郡主，国公爷不同意。他认为国公爷不忠心，所以想要除了他。” 严氏怒极反笑：“我儿不忠心？我儿为大楚立下赫赫战功，几次都差点没了命，就因为不杀楚瑛就不忠心就要除之而后快？有这样的昏君，大楚焉能不亡。”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决定 因为做了充分的准备，加上暴雨时官府应付得利，整个藩地并没有造成重大伤亡与损失。 十天以后，程广平与楚瑛说道：“郡主，这次暴雨损毁了三千多亩天亮，冲垮两百六十间屋子，死了一百零六人，受伤三百八十九人。” 冲垮的屋子都是老房子，不过人员都转移了。而死亡的的大部分都是老幼弱，还有一部分是意外。 在暴雨过后官府开始统计受灾的人数与损失。程广平在江西任职这么多年，这次伤亡与损失最小的一次。 楚瑛嗯了一声道：“安抚好这些灾民，保证他们秋收前不会饿肚子。” “是。” 受灾的不仅是江西，福建跟湖南也都发生了洪灾。只是这两个地方就没这儿幸运了，因为堤坝常年未修，大水一来堤坝就垮了。不仅冲毁无数良田跟屋舍，许多百姓也在洪水之中丧生。夸张的是有两个县令得知洪灾来临，不想着转移百姓到地势高的地方，而是带着家小跑了。这一跑没了管事的人乱成一团，那些地痞流氓趁机跑出来打砸抢掠。 楚瑛听闻这事后非常担心，说道：“洪灾过后会滋生许多的细菌，官府如此不作为很大概率会发生瘟疫。” 防备这种情况发生，楚瑛立即在跟隔壁交界的地方设置了重重关卡。也不是禁止进入，而是得先在指定的屋舍呆十日，然后再让大夫诊脉。同时也让官府在与隔壁省相邻的县镇贴出告示，若是出现陌生面孔一定要抓起来关半个月，确定没问题才能放进来。若是敢玩忽职守，不仅要撤职还得问罪。虽说发展经济很重要，但现在安定更重要。 因为官府宣传到位，老百姓也很重视这件事，发现偷跑过来的就上报，倒是没造成问题。 刚开始下头的人因为增加了工作量很是抱怨，觉得楚瑛杞人忧天，可当隔壁两地都爆发大规模瘟疫就庆幸了，同时又觉得楚瑛高瞻远瞩。 楚瑛与淮王说道：“哪是什么高瞻远瞩，不过是行事谨慎罢了。这没有自然好，若有咱们都得被牵连。” 这瘟疫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在现代也是让人闻之色变。所以为藩地跟自己安全着想，她是宁愿耗费些人力财力也要严防死守。 淮王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楚瑛道：“阿瑛，这两个地方遭了灾朝廷又不管，咱们正好将其拿下。” 楚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父王，现在老百姓还能找到吃的，不过等入冬了他们就没粮食了。” 活不下去怎么办？自然是造反了。农民造反一般成不了气候，但却能削弱官府跟朝廷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她再出兵将两地收服了。 当然，在此之前她不仅及笄备战，还派人去隔壁两地宣扬他们受灾百姓得到救助的事。这样，等她出兵老百姓也不会排斥了。 将事情都安排好了，时间也已经到了十月初了。 这日回王府，福叔与楚瑛说道：“郡主，魏国公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但伤了五脏六腑，这辈子再上不了战场了。” 楚瑛沉着脸道：“只是上不了战场？” 福叔也没瞒着她，说道：“身体废了，这辈子离不了药了。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幸运了，想如常人一样是不可能了。” “那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福叔不明白，问道：“郡主想问的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成了废人以后，有没有自暴自弃？” 福叔笑了下说道：“郡主这般想，那就太瞧不起魏国公了。哪怕自知身体无法好，他也没有放弃。” 楚瑛顿时放心了。 就在当日晚上楚锦回来了，一到家就被骂了个狗头淋血。淮王六月就让他回家，结果拖到了十月，他怎能不火。 楚锦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没生气：“父王，你不是让我找两个孩子吗？是为这事耽搁的。” “孩子呢？” 楚锦笑着说道：“被我安置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等我现身的时候他们也会出现。父王，福州跟阳洲出现大规模的瘟疫，金陵那些府上都很惶恐。“ 淮王奇了：“我们都没怕，他们怕什么？” “咱们这儿管制得严啊，没人能跑进来。可金陵那儿不一样，官府都不管事，任由福州来的船只停靠在港口。现在只希望不会那么倒霉，正好有感染瘟疫的人到了金陵了。” 淮王看着他，说道：“就你这乌鸦嘴，你还是不要开口了。对了，两孩子什么模样，跟你像不像？” 楚锦点头说道：“两孩子都是丹凤眼，样貌也都有些相似。” 要公布楚锦的身份，这事自然得告知楚瑛。让父子两人意外的是，楚瑛并没同意。 楚锦想着之前的约定，问道：“一定要等满三年吗？” 楚瑛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长时间。等我下个月去大同将雷明霁接了来，到时就可以公布你的身份了。” 父子两人都惊了下，淮王最先回过神来，问道：“阿瑛，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要去大同找雷明霁？” “是。” 楚锦插了一句：“雷明霁现在重伤在身，他怎能长途奔波？并且他现在已经成了废人了，接他来也做不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巴不得雷明霁加入他们的阵营，现在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哥，雷明霁虽然打不了仗，但他带兵经验丰富能帮我们的。” 楚锦知道她的性子，知道拦不住：“你要接他来我们这儿，哥不拦着，但你不能亲自去，太危险了。”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 淮王看着楚瑛，问道：“阿瑛，你该知道皇帝一直想要置你于死地。一旦知道你离开了洪城，他一定会要你的命。”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父王，他帮了我那么多，现在他受难了我不能置之不理。而就他的性子，除非我亲自去，不然他不会来的。” “你冒险去救雷明霁，是为公还是为私？”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都有。” “刚才你哥也说了，他身体虚弱禁不起长途奔波。你就算有这个心，也很难平安将他接到洪城来。” “父王，你忘了，我有灵水。” 楚锦一听差点跳起来：“什么，你要给他灵水？不行，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他。” 楚瑛神色坚定地说道：“当日若没有他的帮忙，我也拿不到灵水。哥，这灵水说起来也有他一半。 楚锦还要再说，被淮王拦住了：“既你决定父王也不拦着你。不过这事咱们得好好安排，不能走了消息。”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拒绝 楚瑛手头有许多事要处理，谈完话她就离开了。 楚锦蹙着眉头与淮王说道：“父王，常兰娅失踪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阿瑛手里的灵水可能是最后的，用完了就再没有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雷明霁用。” 淮王问道：“灵水是谁的？” 楚锦神色一顿，说道：“是阿瑛的。” 淮王冷着脸说道：“既是阿瑛的，她想怎么用就这么用，你有什么立场来反对？” 楚锦不甘愿地说道：“其他东西也就罢了，可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一个外人用。父王，这事咱们一定要阻止。” 这灵水关键时候能救命，自然是要留给自家人用了。 淮王有些无奈，说道：“你怎么知道雷明霁就是外人？等他到了洪城，那就是一家人了。” “啊？” 淮王一直都觉得自个儿子挺聪明的，可看着他呆愣的模样不由说道：“你怎么还看不出来？你妹妹喜欢雷明霁，只是以前两人立场对立她一直压抑这自己的感情。现在雷明霁遭难了，你妹妹心疼了。” 楚锦呃了一声道：“父王，会不会弄错了？阿瑛对雷明霁一直都很冷淡，而且我询问了多次她一直矢口否认。现在想接她来洪城，也是以前雷明霁帮衬良多吧！” 淮王忍不住骂道：“你怎么现在变成个榆木疙瘩了。若只是感激他的帮助，给灵水就足够了，哪还用得着亲自去大同。你妹又不傻，能不知道这次去大同会很危险吗？” 也是因为太过担心，必须要亲眼见了才放心。这表明女儿一直喜欢雷明霁，而且比他所想的还要喜欢。 就算如此，楚锦还是舍不得这灵水。 淮王知道他的性子，而且灵水也确实珍贵：“就你妹妹的性子，若没有嫁给雷明霁，她怕真会一辈子不嫁人了。跟你妹妹一辈子的幸福比起来，这灵水也不算什么了。” “不至于吧？” “你说呢？” 楚锦瞬间不反对了：“父王你说得对，灵水虽稀罕但没有妹妹的幸福重要。不过救雷明霁可以，但不能冒险。父王，还是让我去接雷明霁吧！” “我是说服不了你妹妹的，你有本事就自己去说服她。” 楚锦可没这个信心。 淮王沉思片刻后说道：“只要咱们安排好了，不让皇帝发现，你妹妹应该不会有危险。” 楚锦点了点头。 十天以后雷明霁收到了淮王的信，看完信以后他既欢喜又担心。欢喜是楚瑛心里真的有他，并且还愿意为他冒险；担心的是楚瑛一根筋不听劝要来大同。皇帝连他都容不下，对楚瑛更是恨之入骨了。 雷明霁现在还不能自己写信，所以叫杨一东代笔。 杨一东写了几行字，然后放下笔激动地说道：“国公爷，既郡主心里有你并且愿意来接你，那咱们就去洪城。” 在知道雷明霁的事是皇帝指使以后，他对皇帝跟朝廷的不满达到了顶点。若不是担心牵连雷明霁，他都要跑回京城将那狗皇帝杀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他觉得应该把握。 雷明霁内心也是想去洪城，就算不能上战场也能为楚瑛出谋划策，只是他知道这不现实：“就我现在这身体状况，怎么去洪城？” 杨一东喜不自禁，问道：“国公爷，你的意思是等你身体养好了，你愿意去洪城？” 雷明霁心情瞬间低落了：“我这身体以后就这样了。” “国公爷，你看郡主都不嫌弃你，你若是放弃郡主会瞧不起你的。” 雷明霁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放弃，只是我们也要认清现实。而且我也不想耽搁郡主，她那么好的女子值得更好的。” 杨一东心往下沉，说道：“国公爷，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屈居女人之下。不是我诅咒郡主，除国公爷外，不管郡主嫁给谁都很难幸福的。” 雷明霁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身躯，轻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嫁给我她更不会幸福。好了，不要再说了，按照我说的去写。” 杨一东无奈，只得照着雷明霁的话写。不过送去洪城的信里，夹了一封他的信。 数天后，淮王就将收到的信交给楚瑛：“阿瑛，雷明霁不同意你去大同。阿瑛，我跟你哥也不同意，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楚瑛没接信，沉声说道：“父王，哪怕再危险我也要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楚瑛之所以这般坚定也是有原因的，他说道：“父王，若不是我皇帝不会猜忌雷明霁，他这次的重伤都是因我而起。父王，我知道你担心，但这次大同我非去不可。” 雷明霁都为她差点丢了一条命，她也不愿意再逃避自己的感情。她喜欢雷明霁想要亲口告诉他，然后让他与自己回洪城。 当然，她之所以坚持前往大同也是因为灵水太重要了，事关雷明霁未来灵水不管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可你要出事了，我跟你哥怎么办？” 楚瑛说道：“父王，这事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假装遭袭击受重伤，最多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知道劝不动她，淮王也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若你受伤，到时候朝廷肯定一边制造混乱，一边出兵围剿我们。若局势不可控，我会让哥哥带着孩子露面。皇帝跟百官若知道你哥哥还活着并且有了子嗣，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了，这样你也就安全了。” “可这样一来，哥哥就会很危险。” 淮王笑道：“这些年你遇见的危险还少吗？你都不怕，他还能怕。” 当初那么艰难都过来了，现在洪城以及整个藩地被他们掌控，若还被皇帝害了也只能证明楚锦无能。 楚瑛问道：“父王，这事哥哥同意了吗？” 淮王笑着说道：“自然是先征询过他的意见，他答应了。好了，别想七想八了。你哥迟早是要露面的，早几个月与晚几个月都一样。” 父女两人谈完话楚瑛就去找了楚锦，确定他知情才同意这个安排。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遇刺 天空飘起了雪花，楚瑛也没歇着仍去了军营。到了半路碰到一个小姑娘摔倒在雪中，楚瑛让贴身护卫去将人扶起。 那小姑娘起身后执意要给楚瑛道歉，楚瑛同意了。不想在离楚瑛三步远的时候，那小姑娘突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枪射向楚瑛。 砰的一声过后，楚瑛倒在血泊之中，而那小姑娘也被愤怒的福叔一剑刺死。 楚瑛遇刺的消息一传出震惊了整个藩地。程广平得了消息放下手头的事立即赶到王府，到了王府才知道楚瑛还在抢救。 程广平心急如焚地说道：“王爷，郡主怎么会遇袭击呢？” 淮王没心情跟他说话。 宗政伯将事情都经过简单说了下，说完后一脸沉痛道：“我家郡主平日很谨慎，但她特别怜惜孩子，看到孩子受苦就受不了。对方就是用了郡主的这个弱点，派了个侏儒来杀郡主。” 程广平早知道皇帝容不下楚瑛，这些年明里暗里多次下手，只是没想到楚瑛竟会栽在个孩子手里：“郡主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还在里面抢救。不过我们郡主如此良善，老天爷不会让她有事的。” 程广平立即说道：“你说得很对，郡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般说，他也在外头焦急地等着。郡主可是他们的定海神针，若是出事整个藩地都完了。而他们这些追随郡主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等朝廷的剿匪大军一到都得死。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等了大半个时辰淮王忍不住道：“政伯，你进去看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宗政伯想进去，不过在门口就被辛大夫的徒弟给拦住了：“我师父说了，你们身上都很脏不能进去。” “郡主现在怎么样了？” 徒弟也不知道情况，只是含糊道：“你们安心等着就是。” 过了半个时辰辛大夫终于出来了，淮王立即冲了进去。看着楚瑛昏睡着，淮王红着眼眶说道：“阿瑛现在怎么样了？” 楚瑛并没装晕，而是喝了安神汤。 辛大夫说道：“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等醒来就没事了。王爷，郡主这次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这段时间万不能让郡主劳累，不然会落下后遗症的。” 淮王长出一口气，说道：“不会，我会盯着她，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让她干的。” 虽辛大夫说得很乐观，但程广平心还是提着的。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听到楚瑛醒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楚瑛没事，他们也都安全的。下午，程广平带着两位布政使跟洪城知府都去看望了楚瑛。虽停留的时间很短，但见到了人确定没有大碍都安心了。 也是在当日晚上楚瑛离开了洪城，前往大同。 当天晚上楚锦就做了个噩梦，梦见楚瑛在大同给锦衣卫抓了，吓醒以后再睡不着了。第二天清早他就与淮王说了这件事：“父王，你说皇帝会不会在大同设伏？” “你想说什么？” 楚锦说道：“虽然阿瑛对雷明霁一直都很冷淡，但雷明霁那么优秀，很多人都不相信阿瑛不喜欢她。这次妹妹又突然受伤要静养，皇帝得了消息肯定会怀疑的。” 淮王点点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这儿离京城几千里路，等皇帝得了消息阿瑛已经到了大同了，想半途设伏他们也没时间。” 楚锦摇头说道：“雷明霁的身体受了重创，就是用灵水也需要数天的时间才能起效果。这么长的时间，皇帝有足够的时间设伏了。” 淮王笑了下说道：“雷明霁在大同经营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连阿瑛也保护不了，他就配不上大楚第一俊杰的名号。” 楚锦并不乐意将希望放在雷明霁手中。毕竟现在掌事的是雷连敬，这人愚忠又愚孝，知道阿瑛到了大同肯定会想方设法抓了她。 淮王说道：“大同的将士已经知道雷明霁遇刺的真相，他们都对朝廷寒了心。雷连敬虽然重新执掌军权，但在军心威信大不如前了。” 所以他对大同的掌控，也没楚锦想的那么大。 见他还要再说，淮王摆摆手道：“阿瑛既敢去大同，就表明她能全身而退。阿锦，你应相信阿瑛，她已不是六年前的阿瑛了。” 他亲眼看着楚瑛的变化，也清楚现在在藩地阿瑛就是神，连他都望尘莫及。而楚锦因为一直在外地，回来也只呆几日就离开，感受没有那么深切。等过段时间就知道，阿瑛在藩地的影响力了。 过了几日程广平求见楚瑛结果却被拒了，原因是不能打扰她休养。 淮王见了他，说道：“那日辛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一个月我要让阿瑛好好休养，你们别来打扰她。” 程广平倒不怕累，他只是担心外头会有不好的传闻：“短时间郡主不露面可以，但要一直不见外客外头肯定会说郡主命不久矣了。王爷，郡主就是我们的定海神针，她要出事藩地就得乱了。” 他倒不怕死，但还有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啊！不过他也不后悔跟着楚瑛，以前虽然能捞很多钱锦衣玉食，但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日没了命。现在不仅能吃好睡香，还能得百姓爱戴。 淮王笑了下，说道：“放心吧，阿瑛没什么大碍，辛大夫说她底子好最多两个月痊愈。这寒冬腊月皇帝想派兵来围剿我们也不成。等开春阿瑛身体好了，也不怕他们来。” “那就好。” 楚瑛快马加鞭，花了十天时间才到大同。他知道城内戒备森严所以没进城，而是先在城外落脚。第二天福叔进城，想先去找马季或者杨一东。结果在一家早点铺吃饭时正巧听隔壁两人闲聊，说不明白为何雷明霁要搬到城外住了。 福叔猜测雷明霁担心郡主会不听来大同，所以才会搬出城去。这样就算有危险，在外头也容易逃跑。而在城内，一旦城门关了就成困兽了，不得不说雷明霁还挺细心的。 出了早点铺，福叔花钱打探到了雷明霁所在的具体位置。因为他说的是当地的方言，对方也没怀疑是从南边来的，并没上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期待 楚瑛知道雷明霁搬出来后，很是担心地说道：“他现在身体状况，这样挪来挪去很容易加重伤势的。” 雷连敬不愿处死雷明濮，在雷明霁醒来后的第三日严氏就带着他与雷明达媳妇都搬出了将军府。而在十天前雷连敬找雷明达谈事，父子两人大吵了一架，雷明霁气得吐了一口血。当日，雷明霁就搬出了城。 福叔之前以为楚瑛真对雷明霁无意，在雷明霁受伤后楚瑛不顾危险执意要来大同才知道，郡主对魏国公感情有多深：“郡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做？” “先查清楚田庄周边的地形。” “好。” 将雷明霁住的田庄周边都摸清楚以后，楚瑛才写了一封信让福叔交给杨一东府上的门房。这人以前是暗谍，后来受了重伤还瞎了一只眼。杨一东安排他娶了自己媳妇的陪嫁丫鬟，然后留在府中守门。 与此同时，雷明霁又拄着拐杖慢慢挪到窗前。深冬时节，大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窗户外头的轻松也被白雪覆盖了。 贴身护卫贺军林端了药进来，看到他在那发呆不由道：“国公爷，喝药了。” 雷明霁将药喝完，然后摆摆手道：“出去吧！” 自搬到这田庄雷明霁就喜欢自己的呆着，不让人打扰。弄得身边的人都很担心，生怕他想不开，所以在外站岗时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贺军林出了屋就去找了马季，很是担心地说道：“马将军，国公爷刚才又站在窗前发呆了，你好好劝劝国公爷吧!” 马季心情也很沉重。自从受伤自家主子越来越沉默，除了杨一东禀事会说几句话平日都不吭声的。他知道这次的事让雷明霁打击很大，但看他如此颓废很担心。 走进屋看雷明霁还站在窗外，马季难受地说道：“国公爷，军医说了，只要你精心调养身体一定会好的。” 雷明霁苦笑一声，指了外头被大雪压弯断的青松树杈道：“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治不好的，以后都像这树杈一样半死不活的。” “不会的，国公爷，你一定会好的。” 雷明霁摆摆手道：“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马季没办法只能退出去，在门口站了一会正准备走，杨一东来了。 见他欲进去，马季抓着他的胳膊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就别进去了，国公爷现在心情不好，你让他一个人呆一呆。等晚些，咱们再一起进去劝国公爷。” 杨一东将他的手掰开，说道：“我有要紧事回禀国公爷，你在这儿守着别让人靠近。” 马季倒也没有多想，点头应下了。 杨一东疾步走到雷明霁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主公，我刚收到郡主的信，她说已经到了大同，准备今晚过来看你。” 雷明霁浑身一震。虽他说让楚瑛不要冒险，但心里还是期望见她一面的。也是抱着这点想法，他才借故跟雷连敬翻脸搬出将军府，并且还故意闹得人尽皆知。就如福叔所猜测的那般，他觉得搬到城外不仅见面方面也更安全。 “主公，这是信，你确认下！” 雷明霁打开信就看到熟悉的笔迹，他哑着声音道：“她真的来了，真的来了。” 杨一东也很高兴。虽然雷明霁重伤醒来遵从医嘱吃药，但他知道雷明霁有些心灰意冷。不仅是对朝廷跟皇帝，还对未来的生活没了期盼。而荣华郡主的信等于给了国公爷新的期盼，不仅配合吃药，精神面貌也不一样了。所以他一直暗暗祈祷郡主真能到大同来，不求多呆只要能见一面给国公爷打打气就好。 “国公爷，我早说了郡主也喜欢你的，你看我没说错吧？” 雷明霁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总打击他说是单相思。不过今儿个心情好，他不计较：“虽然我受了重伤，但明里暗里的探子有不少。郡主定在晚上看我就是为了避开众人的耳目，你安排下去，万不能泄了郡主的行踪。” 杨一东很严肃地说道：“国公爷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不过若郡主要在这儿呆一段时间，很难不走漏风声。” 雷明霁摇头说道：“不用，你今晚将郡主平安带进庄内就好。” 杨一东闻言就明白，郡主不会呆太长时间的。 傍晚的时候雷明霁让叫了热水来。因为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所以他不能泡澡只能擦下身。洗完澡又刮了胡子，再换上严氏前几天送来的新衣裳。 雷明霁没娶妻膝下无子，雷明濮虽成亲但也还没孩子，雷明翰还没成亲，如今下一代只雷明达的儿子。所以在雷明霁决定搬出城时，雷连敬不许雷明达的妻子带着孩子跟着去。严氏放心不下孙子加上雷明霁也不乐意她跟着，就留在城内。 马季虽一肚子的疑惑，但嘴上说得很好听：“国公爷，你这一捯饬，走出去又要迷倒万千少女了。” 长得好就是占了优势，国公爷站在那儿就有姑娘往上扑。不像他，为了将他媳妇娶进门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雷明霁今儿个心情好，笑了下说道：“就我现在的身子骨哪还能出门，冷风一吹可能小命就没了。你放心，我不会相比不开的，那畜生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他肯定不会死在雷明濮后头的。也是雷连敬护得紧，他的人根本接触不到雷明濮，不然早将其弄死了。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他在心里已经将雷连敬当陌生人了。 马季听到这话心抽抽地疼，红着眼眶说道：“国公爷，他不能一辈子就龟缩在将军府不出来的。等他出门，我就带人宰了他。” 当日雷明濮看着快要死了，没想到在吃了太医开的药后见见来了起来，现在已经能如常人那样在外走动了。不过雷明濮也很谨慎，一直呆在将军府不出。。 雷明霁嗯了一声道：“不惜一切代价都得要他死。” 他死了，还有娘跟弟妹与侄子。不过雷连敬还没蠢到家，也安排人盯着他，雷明濮一有异动身边的人就会回禀他。不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为了他娘与明达一家子的安全他定要弄死雷明濮的。 说了好一会话，雷明霁就觉得有些累了：“我有些累了你，扶我到床上休息会。” “国公爷，累了你就睡吧！” 雷明霁还要等楚瑛，怎么可能去睡：“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扶我去床上。”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见面（1） 雷明霁取了书靠在床头看，可惜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隔几秒钟看下门。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他叫来了马季：“将军府最近有什么异动？” 马季摇头说道：“没什么异动，雷明濮还窝在院子里不出门。不过他让人寻了个十七岁的姑娘伺候那位太医。” 那太医六十多岁了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没想到也是个色中饿鬼。所幸自家国公爷不愿让那位太医治伤，不然铁定得出事。 雷明霁不屑道：“这些年也就学了这些下作手段。” 有野心是好事，证明有上进心，但必须通过正当途径达到目标，而不是像雷明濮那样总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国公府要是落到这样的手中迟早是要败落的。 马季点头道：“是啊，军中的将军们知道都很鄙视他。对了，国公爷，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马季犹豫了下说道：“国公爷，外头传闻说老国公有意夺了国公爷的爵位，然后传给雷明濮。国公爷，空穴不来风，若是老太爷真有这个打算咱们可得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雷明濮暗害自家国公爷，都证据确凿老国公还要保他。剥夺自家主子的爵位给雷明濮，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若是以前雷明霁肯定会非常愤怒，可现在听了这话却很平静。雷明霁说道：“他这么想要这个爵位，那就给他好了。” 马季惊呆了，回过神来问道：“主子，你说什么，将爵位给他？” 雷明霁嗤笑道：“他心心念念着这个爵位，那我就成全他。我倒要看看，他得了爵位后能否镇得住下面的将士守得住大同。” 就雷明濮那个废物想要赢得将士的认可，投胎回炉都不可能。 马季心急如焚，说道：“国公爷，这事万万不可，若是他当了国公爷你怎么办？而且一旦雷明濮成为魏国公，军中拥护主子你的人都没好日子过。” 雷明霁抬头看着他，说道：“雷明濮是个废物，镇不住下面的人的。所以，镇守大同的人只能是雷连敬。” 他现在连爹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那国公爷你呢？他要得了势，到时候可定不会放过你跟夫人还有小少爷。” 雷明霁满是杀意地说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马季，雷连敬一直护着他，可若他成了国公爷还能整日龟缩在院中不出来吗？只要他经常出门，我们就能寻到机会杀了他。” 等寻到机会他就会安排母亲跟侄子去洪城，雷明濮想害不到他们。不过一想到雷连敬，他的心情就糟糕到极点。到这一步还护着雷明濮，真不将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不过这样也好，他也能彻底放下。 随后雷明霁又询问了军中的情况，知道军中一切都好，军饷粮草以及药材等军需物资都落实到位，他心情稍微好了点。 两人又聊了小半天，都是军中的事情。马季有些困了，看了下怀表说道：“国公爷，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我在外头守着，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他平日睡得很死所以从不守夜，今日是杨一东特意交代的，他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不过今日雷明霁与他聊这么长时间，他也没那么担心了。 雷明霁看出他有倦意，点头道：“嗯，你去睡吧！我白日睡得比较多，现在还不困，看会书再睡。” 马季忍不住念叨道：“国公爷，这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你别看了。” “我心里有数。” 马季见他不睡也不出去就守在他身边，只是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雷明霁笑骂道：“赶紧去睡，这儿不用你。” 被赶出来的马季，正准备躺炕上睡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是杨一东后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若不是有要紧事，也不会大半夜的过来了。 并不等杨一东开口，他就看向易了容的楚瑛好奇地问道：“一东，这小兄弟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啊？” 楚瑛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没有说话。 杨一东压低声音说道：“郡主，国公爷就在里，您进去吧！” 楚瑛朝着马季点了点头，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去。 马季被这称呼弄懵了，一直到楚瑛进了屋后才回过神来。他拽着杨一东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叫她什么？郡主，哪个郡主？” 不会是他想的吧？若真是，那、那也不辜负国公爷的一片深情了。 杨一东满脸的笑意，说道：“这世上除了荣华郡主，还有谁能让咱们国公爷牵肠挂肚？” 马季高兴得不行，不过很快又问道：“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说完他觉得不对，因为杨一东的神色太平静：“你是不是早知道郡主会来？这么大的事为何都不跟我说一声。” 杨一东也没瞒着他，压低声音说道：“郡主说要来看国公爷，但淮王不同意，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所以就没跟你说。” 这段时间国公爷都患得患失的，他哪还敢多话。 马季高兴地说道：“郡主来了，咱国公爷能很快振作起来了。” 雷明霁在将马季赶出去以后，眯着眼靠床头养神。不过轻微的脚步声很快瞬间让他睁开了眼睛，然后紧盯着门口。 很快门口厚厚的毡毛帘子就被撩起来，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色大棉袄、脸上有刀疤的年轻男子。 雷明霁心砰砰地跳，感觉都快要跳出来了。 楚瑛走到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心疼：“亏得你还被尊称为大楚第一才俊，智勇双全呢？竟被个小人弄成这样。” 在知道雷明霁重伤不醒那几日她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所幸扛过来了。身体受重创也不要紧，总归能养好。 雷明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焦虑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下来了：“郡主，都让你不要来你怎么就不听呢？太危险了。” 楚瑛坐在床边，摇摇头说道：“不亲眼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无法安心。” 这话，胜过千言万语。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见面（2） 楚瑛见雷明霁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摸了下自己的脸道：“看什么？” “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 易容以后的她眉毛又黑又粗，皮肤黑得也很木炭似的，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就这模样雷明霁竟还睁着眼睛说好看。 楚瑛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你让他们打两盆水进来，我将脸上的妆卸了。” “不用，这样最好。” 虽不是楚瑛的真实面目但安全，哪怕等会被人撞见也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对雷明霁来说，楚瑛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叫，那我叫了。” 雷明霁无奈，只能朝外说道：“马季，打两盆热水来。” 没一会马季提了一桶热水进来，还贴心地拿了两块新的毛巾：“国公爷、郡主，我跟一东就在门口，有什么尽管吩咐。” 说完，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楚瑛将脸上的妆卸掉了，露出白净的脸庞，然后走到床边故意问道：“好看吗？” “好看，再没比你人更好了。” 楚瑛嘴角上扬，眉眼也弯弯的：“明达总说你不善言辞，很担心你以后找不着媳妇。若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怕是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雷明霁都无语了：“他说的是自己，不是我。“ 楚瑛故意说道：“可他儿子都有了，你还单着呢！从这方面来说，他比你强。” 这话仿若一头凉水泼在雷明霁的头上，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妻，也不可能有孩子的。” 楚瑛盯着他问道：“你的意思，不打算娶我了？” 就是猜测到雷明霁会逃避所以她才亲自来，只有面对面地谈才能打消他的疑虑。等身体好了，才会心无芥蒂地来洪城。 雷明霁不敢与她直视：“我现在已经成了废人，没资格娶你了。郡主，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能害了你。” 若是以前楚瑛这般说他会很高兴，可现在的他，不配。 楚瑛轻声说道：“我若是介意，我就不会来了。而且除了你以外我也看不上别人了。你若是拒绝我，我这辈子也不会嫁人了。” 雷明霁豁地抬头看着她说道：“郡主，你说什么？” “我本就不欲嫁人，也是你长得好看我才会考虑。”说完这话，她还故意笑着说道：“也幸亏你脸没受伤还完好无损，不然我肯定转身就走。” 雷明霁知道楚瑛是开玩笑的，若真只是看样貌也不会冒着性命危险过来看他了。雷明霁心里很感动，但他还是摇头说道：“郡主，你还年轻，未来会遇见许多优秀的长得好看的男子。我已经是个废人了，配不上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但再痛苦他也不能害了楚瑛。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陪楚瑛白头到老，就是夫妻正常的敦伦都不行，娶了楚瑛就得让他守活寡。这是他喜欢的姑娘，哪能让她受这样的罪。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 雷明霁心里很愧疚。他若早知道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日就不会去招惹他了。 楚瑛从袖子里取出玉瓶，举起来给雷明霁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雷明霁摇头道：“军医说我的五脏六腑都受损，神仙难治。郡主，这药你自己留着吧！” 他以为这是楚瑛寻来的好药。只是他是五脏六腑受伤，再好的药也没什么用。按照军医的说法，精心养着能活两三年，不然最多一年。 “若我告诉我，这真是神药呢？” 雷明霁心里暖暖的，说道：“若是神药那郡主更该留着。带兵的人时常会受伤，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没命，有这药在手能以防万一。” 听到这话，楚瑛知道雷明霁这辈子都不会负他：“这不是什么神药，只是一瓶水，从常兰娅那儿要的水。” “谁？” “常兰娅。” 雷明霁呼吸都停顿了下，半响后哑着嗓子道：“你的意思是，当日你并没空手而归，而是从她手里拿到了东西？” 他当时是有怀疑，只是后来见楚瑛并没任何异样，加上皇帝都没从常兰娅手里弄个到东西就觉得自己多想了。 “是，我拿到了。” 雷明霁一下激动起来。只是他五脏六腑都受伤，情绪不能大起大落，这一激动顿时喘不上气来，脸很快变得青紫起来。 楚瑛大惊，立即将玉瓶拧开喊道：“雷明霁，张开嘴。” 雷明霁虽然难受，但还是听了楚瑛的话张开了嘴。然后就看到楚瑛举起玉瓶，从里面倒了一滴水到他嘴里。 那滴水自动从喉间滑落到肚子里，雷明霁都呆了下。这水喝下去没一会，肚子里那团好似要将他五脏六腑燃烧的灼热渐渐消失了。 楚瑛帮着他顺气，见他呼吸平稳下来后道：“怎么养了三个多月还如此严重？” 雷明霁此事顾不上回答楚瑛的话，而是盯着玉瓶问道：“郡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瑛摇头说道：“因为它是液体状态，所以我叫它灵液。雷明霁，这灵液有排毒养颜滋养身体的功效。我一共得了两瓶，我哥喝了一瓶身体已经痊愈了。你将这一瓶喝完，身体应该能恢复如初。” 雷明霁倒没惊讶，当日楚瑛夜闯常府就是为了楚锦，得了这东西肯定会给楚锦用：“你只得了两瓶，这一瓶该自己留着，有了它等于多了一条命。” 楚瑛没想到他竟还是不该初衷，她笑着说道：“等你身体好了，你代我去领兵打仗，我留守后方自然不会受伤。” 雷明霁看着玉瓶，面露挣扎之色。 楚瑛见状故意说道：“怎么，你还要忠于那狗皇帝不愿来洪城帮我吗？” 雷明霁摇头说道：“不是，我对皇帝跟朝廷已经死心了。郡主，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用，王爷跟世子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很清楚淮王与楚锦在楚瑛的心中的份量，若是两人都反对楚瑛却将这灵药给他，到时候楚瑛会很难做。 楚瑛点头说道：“我父王同意了，不过提了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入赘。” 雷明霁有些不解道：“入赘？世子爷不是已经好了，为何还要你入赘？” “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大哥不能生，她的孩子肯定是要姓楚的。就算不是全部孩子都姓楚，至少长子是要跟着他姓的。 雷明霁想也不想就道：“愿意。”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见面（3） 知道自己身体恢复有望，雷明霁的想法立即变了。他主动握着楚瑛的手说道：“你明早就回洪城，等我身体好了就去洪城找你。” 楚瑛没有睁开他的手，而是故意笑着说道：“刚才不是让我去找其他青年才俊，现在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雷明霁紧握着她的手，粗哑着声音说道：“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不敢耽搁你，现在能治好我怎能让你嫁给别人。” 楚瑛笑了下说道：“放心，我就是不嫁你，也不会嫁给其他人的。” 她喜欢雷明霁并且也被他的品性与真诚给打动，所以才改变初衷的。否则，不管淮王跟楚锦怎么催她都不会嫁人的。 雷明霁想着之前的事，有些委屈巴巴地的：“阿瑛，我一直以为你真不喜欢我。” 主要是楚瑛真的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的，以致他都有些不自信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楚瑛隐藏得太深了。 楚瑛现在也没顾虑，说了真心话：“你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若众人知道你我情投意合对我们来说都是灾祸。只是我没想到我都表现得那般冷漠，皇帝还是对你动手。” 只能说，皇帝不仅懦弱无能还心胸狭小没有容人之量。大楚有了这样一位君主，是百姓的悲哀。 雷明霁轻轻抚摸楚瑛的手，轻声说道：“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他了。” 楚瑛反问道：“若是没有这次的事，你觉得你会放弃这儿的一切跟我去大同吗？不可能的，你哪怕战死在这儿，也不可能背弃与你同生共死的袍泽。” 雷明霁要去洪城放弃的不仅是身份与地位，还有昔日的同袍跟大同十万将士。这些人信赖他将性命交给他，以他的性子必定会用性命去守护。 顿了下，楚瑛说道：“其实在见你之前，我都担心你会放不下他们。” “是放不下他们，但朝廷已经没救了。想要让他们跟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只有将昏庸的皇帝跟腐朽的朝廷推翻了才行。” 以前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责任与信仰也无法让他踏出这一步。可皇帝这次要置他于死地，等于将他所信仰的东西给打破了。 楚瑛也是这样想得：“福建跟湖南等地都遭了灾，我准备二月出兵福建，然后再将湖南给攻下了。” 雷明霁想了下摇头说道：“不要二月出兵，改成三月。这灵液很有用，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的身体恢复过来了。到时候，我替你将福建拿下。” 楚瑛说道：“你要敢露面，不仅你爹整个雷氏家族都危险了。甚至与你交好的那些将领，都会被皇帝问罪。” 雷明霁神色微顿。虽说雷连敬宠庶灭嫡，但他的叔伯都很好。这次他被害得差点没命，雷连敬还护着雷明濮，在军中的两个族叔跟五个族兄都跟雷连敬翻了脸。另外军中那些拥护他的将领，有好些个放话说定会给他报仇的。雷连敬的死活他不在乎，但不能连累了这些人 想到这里，雷明霁说道：“我到时候用化名，不让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即可。” 楚瑛知道他不仅责任心强还很重情重义。若那些族人以及袍泽因他受到迫害雷明霁一辈子都会内疚的：“那你到时候就扮成我的贴身护卫吧！” 雷明霁很高兴，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朝夕相处了。 楚瑛与雷明霁说了火枪改造成功的事：“明达现在正在改造大炮。若是能将重量减轻到百斤之内，以后外出打仗带上的话战斗力就大增。” “你觉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楚瑛点头道：“肯定能成，就是需要多耗费一些时间。现在鞑靼跟瓦剌结盟我心里很不安，我也会腾出更多的时间参与进去，以期加快进度。” 说起这事，雷明霁心情就很沉重：“鞑靼跟瓦剌联盟以后就开始收服周边的部落。等他将草原所有的部落都统一了，到时候他们倾巢出动，边成军抵挡不住的。” 楚瑛对边城的情况了解颇多，她说道：“凭借天险，应该能守住吧！” 雷明霁有些悲愤地说道“受不住的。你可能不知道，入冬前送到吉庆的御寒物资，那些棉衣里絮的竟然是发了霉的旧棉絮。士兵穿着新棉衣棉裤去巡逻，三十个人最后只五个活了下来，其他人都被冻死了。” 楚瑛惊骇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北方深冬时节温度都在零下十几度，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很容易冻死冻伤。这些人连御寒衣物都敢弄虚作假，分明是不将将士们的性命当回事了。 雷明霁恨声道：“连将士们御寒的衣物都能做手脚，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陈老将军上书要求严惩涉案的官员，折子已经送到京城三日，可到现在也没任何响动。” 楚瑛颇为意外：“这可是动摇国本的事，竟不彻查？” 若这事传扬出去，边城的将士都会寒心。军行动荡，再被有心人挑拨很容易出事。 雷明霁摇头说道：“从兵部拨钱到御寒衣物分到士兵手中，这中间过了那么多道手却没一个人发现问题，这是明显不得正常。这里面牵扯到的人不知道几多，而他们背后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你看吧，这事到最后肯定会被压下来的。” 楚瑛现在明白为何说边成军挡不住凶悍的鞑靼跟瓦剌大军了。就这情况就算士兵愿意豁出命守城，他们也守不住。 楚瑛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原本还想稳打稳扎，现在看来更得加快速度了。” “不用担心，哪怕鞑靼跟瓦剌攻占了京城，我们一样可以将他们赶回草原。”他们有天雷跟火枪，若是火炮再改造成功，鞑靼跟瓦剌对上他们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了。 若不是朝廷被细作渗透得太厉害，他将设计图送到兵器制造部。朝廷制造出大量的天雷送往边城，哪还会担心边城守不住。 楚瑛一叹，说道：“咱们是可以将鞑靼跟瓦剌赶回草原，但那些老百姓又得遭难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见面（4） 雷明霁也不想边城的百姓遭难，但他也左右不了局势，只能两害取其轻了。 两人从边城的局势聊到京城，再到江西现在的状况，最后楚瑛说了对未来的规划。本是要稳打稳扎，但现在却是需要在一年时间将周边两个省份拿下。 雷明霁沉吟片刻后说道：“开春以后同时出兵福建跟湖南，等道下半年咱们在出兵将苏州跟浙江拿下。” 楚瑛吓了一大跳，说道：“咱们只有十万的兵马。” 雷明霁说道：“咱们可以将地上的军队都收编的。你放心，到时候我将身边的人放下去能掌控得了他们。等我到了江西，世子爷就可以出现在世人面前了。郡主，你们是皇室嫡长一脉，旗帜举起来会有许多能人志士来投奔的。” 马季跟杨一动等心腹肯定都会跟着他去江西的，这些人都可以独挡一面。 如今这局势，只要头脑清楚的都知道天下将乱。楚瑛会打仗又擅治理地方，只是为女子身份所累众人觉得走不长远。可楚锦在就不一样，他是嫡长嫡孙，身份上天然占据优势。 楚瑛没有拒绝，只是说道：“这些事不急，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雷明霁嗯了一声后，就看着楚瑛不眨眼：“郡主，咱们好好说说话吧！” 楚瑛被看得心跳加快脸通红，说话都不由变小了：“咱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 听到自己言语之中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楚瑛将手从雷明霁的大手中抽出后摸了下自己的脸，好烫。 雷明霁趁机倾身上前，将楚瑛搂在怀里，见她挣扎雷明霁粗哑着嗓子道：“你马上就要走了，让我抱抱。” 这一分开又得几个月才能见到了，一想到这他就很舍不得，不由抱得更紧了。 楚瑛闻言就不再动了，轻声说道：“那我后日回去。” 她原本的计划是看过雷明霁，将药给他就折返回洪城的。一来一回也就二十天左右，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那些人想趁机闹事也闹不起来。但现在见到了人，她又舍不得立即离开。 雷明霁是巴不得楚瑛多留几日，但终究是理智占据上风：“不行，你多留一日就多一份危险。等我身体好了给你当护卫，到时候天天能见着。” 楚瑛嗯了一声道：“雷明霁，有些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我这人善妒，容不下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你若以后敢背着我找小妾，我就将你阉了。” 雷明霁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笑道：“我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直接杀了我，没必要留着碍眼。” 这话让楚瑛特别心安：“好。”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雷明霁看了下怀表道：“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等天一亮你就回洪城去。” 一旦走漏了消息楚瑛就会很危险。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保护不了楚瑛，只有在洪城她才是最安全的。 楚瑛有些舍不得，依偎着他没有说话。 雷明霁也没说话，屋子瞬间就静了下来，两人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这一刻，楚瑛很希望时间能静止下来。 过了好一会，雷明霁硬下心肠手道：“阿瑛，你该走了，再不走就要天亮了。” 楚瑛这次没再黏黏糊糊，起身说道：“那你早些养好身体，我在洪城等你。” 雷明霁点了下头，然后指了下床底道：“里面有个樟木箱子，你将它拖出来，将最下面的那个匣子拿出来。” 楚瑛没有多问，将他说的匣子找了出来：“是这个吗？” 雷明霁点了点头，然后打开匣子将里面的金丝软甲取出来：“阿瑛，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都是靠的它。” 他的五脏六腑是被震伤的，因为有金丝软甲的保护他上半身的要害部位都没受外伤，只胳膊与腿中被流片伤着了。不然的话，哪怕军医医术再高超也救活不了他。 “我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 雷明霁指了下自己瘦弱的身躯，说道：“我现在就一个废人，留着也没什么用。皇帝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现在更需要它。” 楚瑛做得越好，就越显得皇帝的无能与昏庸。本是天下之主，结果却连个女人都比不了，这样的屈辱皇帝哪能受得了。也是如此，皇帝连他都容不下。 说起这事，楚瑛有些担心道：“皇帝会不会在对你下手？” 雷明霁摇头说道：“他不会再对我直接动手，不过肯定会夺了我的爵位。我身体已经毁了，在这个关口还被夺了爵位，这样的处境很容易让人绝望。”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诛心之举才最让人煎熬。 雷明霁冷笑一声道：“我会如他所愿，颓废绝望后走向毁灭。” 只是等他再露面的时候，就是皇帝跟那些人的死期了。他一向恩怨分明，若是明君，为天下百姓这口恶气也就忍了。但皇帝昏庸无能又失了民心跟军心，杀他毫无心理负担。 楚瑛将金丝软甲折叠好拿起来，点头道：“那我先留着，等你以后再上战场就还给你。” 这话雷明霁可不爱听：“阿瑛，咱们还分什么你我，我的也都是你的。” 楚瑛觉得这人太会顺杆子爬了，她笑着说道：“什么你的就是我的，咱现在可还没关系了。再者就算成亲，我的还是我的。” “嗯，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楚瑛没想到他竟如此上道，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不过还是故意说道：“记住你今日的话，若是反悔我可不依了。” 雷明霁道：“放心，我决不食言。好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你赶紧走吧！不然等会被人撞见就危险了。” 楚瑛嗯了一声，突然上前低头亲了下雷明霁的脸颊，然后转身疾步走了出去。那模样，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雷明霁先是一怔，转而不由摸着被楚瑛亲到的地方。 马季进来，就看到雷明霁摸着脸发呆：“主子，主子你发什么呆？” 雷明霁回过神来，立即收敛了情绪说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只是躺下后脑海之中全是楚瑛，天大亮都没睡着。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臆想症 楚瑛回到住的地方天已经泛白，她与福叔说道：“你去找一辆马车，咱们回洪城。” 寒冬腊月赶路，虽她身体强壮但前些日子也冻得手脚冰凉。所以这两日想先坐马车，不然再这样冻着等小日子来了以后要遭罪。 福叔有些讶异，问道：“主子，就回去吗？” “事情已经办完了自然该回去了。离开这么久，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放出不利于我们的消息。咱们得赶紧回去，不让他们阴谋得逞。” 哪怕她坐马车回去，最多半个月就到回到洪城。往返不过一个月，那些人掀不起浪来，不过趁机将那些身材曹营心在汉的人揪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福叔点头应下后问道：“主子，魏国公怎么样？” 楚瑛摇头说道：“身体跟精神状态都不很差，不过与他深谈了以后已经振作起来。好了，你赶紧去寻好马车，然后咱们立即离开这儿。” “这就去。” 一个时辰以后楚瑛就坐着马车离开了大同。福叔做事周全，马车内放了一盆炭火。有炭火加持马车内暖和和的，楚瑛上了马车没一会就睡着了。 也是在这一日，严氏过来与雷明霁说道：“明霁，这城外什么都没有且还很凶险，你与我回城去吧！” 雷明霁是准备回城，不过却不是今日：“娘，我回城雷连敬少不得又要来烦我。住在这儿虽条件简陋了一些，但至少清净。” 他得将事情都安排好再回城，不然回城再安排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可你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过年前我会回城的。不过，我不会回将军府去。娘，既他不在意我这个儿子的死活，以后我也当他死了。” 严氏闻言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擦了眼泪道：“雷明濮三翻四次害你他都偏袒，这样的父亲不认就不认吧！不过你别因为这事伤神，不值当。” 雷明霁想起她之前的话，不由道：“娘，你之前不是说要跟他和离吗？和离吧，以后咱们就跟他没有瓜葛了。” 严氏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明霁，明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日说和离也是气头上的，为了儿子跟孙子她也不会跟雷明霁和离的。不过让她震惊的不是和离，而是雷明霁这话好似爵位不要了。 雷明霁嗤笑道：“娘，我现在很清醒，他给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不管是爵位还是财产，我通通都还给他。” 既做了决定雷明霁就不会再瞻前顾后了。而且他对雷连敬已经彻底死了心，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也没什么牵挂了。 严氏立即说道：“不行，我不允许。明霁，就算你不要这爵位，以后也可以传给安儿，哪能便宜了雷明濮那畜生。” 安儿是雷明达的儿子，这只是小名，大名准备上周岁宴的时候再定。不过因为雷明霁出事，这事她暂时也没心情去想了。 雷明霁说道：“娘，雷明濮是残废，就算皇帝想恶心我这爵位也落不到他头上。” 严氏急切地说道：“那爵位也不能给出去。明霁，你要知道，这爵位给出去了就再要不回来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没用。” “娘，这爵位就是留着也无法传给安儿。” 严氏疑惑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楚都要亡了，爵位怎么传下去？”雷明霁冷笑道：“当日我将明达送去江西，就是觉得朝廷要完蛋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严氏脸一下白了，说道：“明霁，你之前怎么说的，说明达不是去的江西。明霁，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荣华郡主是逆臣贼子，你怎么能让明达帮她制造天雷。” 听到这话，雷明霁不由笑了起来。 严氏看他这态度越发生气了，说道：“荣华郡主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连原则都没有了。” 若明达没去江西，皇帝也不会猜忌他从而对他下毒手了。说起来，荣华郡主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雷明霁叹了一口气，说道：“娘，你觉得明达真有那么妖孽吗？兵器制造部那么多的大师傅都无法研制出新式的火器，他却研制得出来。” 严氏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你之前跟我说明达是运气好提炼出新式的火药。怎么，难道里面还有内情？” “提炼出黄色火药的不是明达，而是荣华郡主。只是她担心这事被皇帝知道会因为忌惮，然后将她软禁在京中，所以教会了明达。” 严氏惊得直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明霁，你为了帮荣华郡主怎能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呢？” 雷明霁垂下眼泪，说道：“荣华郡主说要改良火枪，因为人手所限想与我们合作，所以我才派了明达过去。” “改造火枪？” 雷明霁说道：“对。娘，这事已经成功了。改造过的火枪不仅性能稳定不再炸膛走火，射程也更远杀伤力更大了。” 严氏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郡主她、她怎么可能精通火器呢？” 雷明霁感叹道：“我当初也不信，可事实证明郡主她就是这方面的天才。也是如此明达非常崇拜她，当初还想拜他为师。” 兵器制造部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阿瑛，说起来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 严氏听完以后心头有些不安，说道：“这些事你以前都瞒着我，为何现在都说了。明霁，是不是明达出什么事了？” “没有，郡主正着手改造火炮，明达现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空给我写信。娘，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送你跟弟妹去洪城。娘，现在再没有比洪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有天雷以及火枪这两样武器，再加上楚瑛擅政他擅战，洪城将会立于不败之地。 严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明霁，你尽快将你弟妹跟安儿送去洪城。我哪都不去，就留在大同陪你。“ 雷明霁说道：“娘，郡主派人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过来，并且在信里说等开春后我身体好转就派人来接我。娘，等开春我也去洪城。” “你去洪城做什么？” 雷明霁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去洪城与郡主成亲。” 严氏觉得雷明霁得了妄想症：“儿子，你还是将她忘记吧！咱好好治伤，等伤好了娘给你说一房媳妇。”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说亲 雷明霁也没多解释，但严氏却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了。回城以后就找了媒婆，说想给雷明霁说一房媳妇。不在乎家世，只要姑娘身家清白性子温柔就可以。 雷明霁现在的情况众人都认定他命不久矣，谁家姑娘嫁过去就等于是守望门寡了。疼爱女儿的人家自不乐意了，但那些攀龙附凤不将女儿当人看的却心动了。 雷明霁现在振作起来了，让杨一东跟马季密切注意城内以及军中的情况，这事杨一东很快就得了消息。只是他这人想的比较多，就没将这事回禀。 马季过两日回城，听闻此事大吃一惊，将手头的事处理完就急慌慌地找了雷明霁：“国公爷，你怎么回事啊？郡主冒着性命危险来看你，你怎么能转头另娶他人？” 雷明霁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另娶他人？” 杨一东本来要阻止马季，听到这话就发现不对了：“夫人找媒婆说你要娶亲。国公爷，难道这不是你的意思？” 雷明霁说道：“什么我要娶亲，说清楚？” 杨一东知道自己弄错了，赶紧将所掌握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雷明霁：“国公爷，我以为这是你的意思所以就没说。” 雷明霁黑着脸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的意思？” “我以为你怕拖累郡主，所以想随便娶个让郡主死心。”说完，杨一东一脸惭愧地说道：“国公爷，对不起，是我妄加揣测了。” 就他对雷明霁的了解，哪怕郡主表明了心迹他也不可能娶的。 雷明霁本来很生气，听了这话火气顿消。若不是知道自己身体恢复如初，他确实不会娶楚瑛的。为了让郡主死心，说不准真会用一些极端的方法：“这次就算了，以后有任何事都要回禀，不然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杨一东还以为自己会受罚，没想到竟这般轻轻放过。 马季问道：“国公爷，现在外头都在说夫人要给你冲喜，咱们赶紧澄清吧！” 雷明霁想了下否了马季的提议：“这些年我也没好好孝顺她老人家，既她想有个人照顾我，那就如她所愿。这样等我死后，也有人陪着她了。” 要想骗过敌人，就得先骗身边的人。不然他们演技不过关露出破绽，就会被暗中的探子发现到时候不能顺利脱身了。 虽然过程有些不如意，但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杨一东没吱声。 马季不乐意了，说道：“国公爷，你怎么能这么做？郡主为了你不远千里从洪城来看你。结果你转头就另娶他人，郡主知道该多伤心啊？” 雷明霁神色冷漠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娶她就是在害她，难道你想让我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马季一肚子的话都给憋回去了。 杨一东斟酌了番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国公爷，你想娶个什么样的？” 雷明霁不在意地说道：“只要娘喜欢就好，我没关系。” 反正这事也成不了，还不若先顺着他娘的意让她先高兴两日。等时机成熟了，再将真相告诉她。 只是让雷明霁没想到的是，这次严氏速度极快，半个月不到就有了人选。这姑娘姓方名悦雅，是个账房先生的女儿，长得漂亮性子也温柔，完全符合严氏对儿媳妇的要求。 人选确定好了以后，严氏立即去找雷明霁：“明霁，这姑娘真的很好，你若见了一定会喜欢上的。”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等我回城以后，你将人带过来个我看看吧！” 严氏以为他会拒绝还想着怎么说服他，见他一口答应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明霁，你的意思你愿意见方姑娘了？” 雷明霁点了下头说道：“娘，我没多少日子了。你既喜欢这方姑娘，只要她是个好的，我就将她娶回来。等我走了，以后她也能代替我孝敬你。” 严氏眼泪不由落下来：“你别胡思乱想。几位大夫都说了只要你好好配合吃药精心调养，一定能活到寿终正寝的。” 若他真的没多长时间了哪还会娶妻，他娘对他还真是不够了解。明霁苦笑一声道：“娘，我自己的身体还能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城？” “七天后。” 七天之内足以将方悦雅的底细查清楚了。杨一东说道：“国公爷，这姑娘确实长得不错，只是性子懦弱什么都听父母的。可她父母并不是真心疼她，一直想将她送入高门大户，这样以后也能帮衬两个弟弟了。” 这种说好听是柔顺，说难听就是个没主见的，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他家国公爷。以前那些高门贵女任自家国公爷挑，这方悦雅不过平民之女哪配得上他家国公爷，偏夫人就跟得了个宝似的。 “送？” 杨一东点头说道：“对，方二夫妻原本打算将她送入黎将军府上。只是听闻夫人要给国公爷娶妻不拘家世，他们就改变了主意。” “就这些？” 杨一东说道：“这姑娘非常听父母的话从不与外男多接触，所以没乱七八糟的事。国公爷，这姑娘不适合你。” “那你觉得谁适合我，郡主？” 杨一东犹豫了下问道：“国公爷，那晚郡主与你说了什么啊？” 明明那日见面以后国公爷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再没想到边城这样。 雷明霁沉默了下道：“她说开春派人来接我去洪城。可我不能，我不能耽搁了她，更不能连累了雷氏族人与你们。” 杨一东知道他是不愿拖累楚瑛，却不赞同他的做法：“那也不能娶这么个女人。国公爷，娶妻不贤祸三代。就这方悦雅，一旦娶进门怕是恨不能将你的家底都搬回娘家了。” 许多被洗脑的女子，嫁人后恨不能搬空婆家来贴补娘家。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分析，这方悦雅绝对是其中之一。 “我的家底早掏空了还怕什么贴补娘家？我知道你的意思，等见了人再说吧！” 雷明霁又不会真娶对方，这样做不过做给外头人看的。毕竟他以前连公主都不愿娶，现在却要娶个账房的女儿，外人眼中就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动乱（1） 楚瑛受伤第二天，巡抚程广平跟两位布政使都见了她。所以之后淮王不让人见，倒也风平浪静。只是过了半个月，军中以及地方上有许多重要的文书需要楚瑛批阅，淮王还是拦着不让人见就开始让人怀疑了。 清晨，宗政伯与淮王回禀了一件事：“王爷，昨日晚上有陌生人进了黄茂荣家中。我看，他今日肯定还要上门了。” 这黄茂荣非常能干，很得楚瑛的赏识，虽是右布政使司但有越过张昊的势头。 淮王并不意外，说道：“我早就与阿瑛说过这人有才却有异心，不能重用，可惜阿瑛不听我的。不过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些有二心的人抓出来也是好的。” 楚瑛不是不听淮王的，只是觉得既有才就该物尽其用。毕竟朝廷将他们打成了乱臣贼子，人才奇缺。所以哪怕知道黄茂荣与他们不是一条心，也还是用。 宗政伯对此没发表意见，只是有些担心地说道：“王爷，这都过了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郡主到没到大同。” 淮王说道：“算下时间应该早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丫头会在那儿滞留多久？希望不要太久，不然就危险了。” 在楚瑛去大同之前，淮王与她说了一个月内必须回洪城。楚瑛当时答应了，只是感情容易让人失智，他不知道楚瑛能否不被感情所左右。 如宗政伯所预料的那般，上午黄茂荣过来了，并且态度坚决地表示一定要见楚瑛：“王爷，郡主之前说要再征兵五万。等郡主一批复，就得给下面州县发布公文。” 淮王心头微沉，楚瑛根本没跟他说征兵的事：“阿瑛需要静养，暂不方便见外客。征兵的事不着急，等年后再说。” 黄茂荣很直白地问道：“王爷，郡主已经半个月都没在众人面前露面了。王爷，郡主是不是不好了？” 若真无碍压根就没必要拦着不让众人见，他猜测楚瑛应该受了非常重的伤，可能危机性命的那种。唯有这种情况，才不方便见人。 淮王神色平静地说道：“没有，荣华身体无碍，只是辛大夫说她必须静养不能受累。征兵的事你先去安排，等年后就招兵。” 黄茂荣然看他眉间并没忧愁之色，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走了。 又过了五日，官员跟军中的将领还是见不到楚瑛。这下不说其他人，就是程广平也稳不住了，问道：“王爷，郡主到底如何了？” 若楚瑛真的性命垂危，他也要安排退路了。当然，这个退路不是投靠朝廷，像他这种变节的官员就算愿意投降朝廷也不会收的，只能跟淮王一条道走到黑。不过可以暗中将几个孙子送走，这样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淮王看他神色焦虑眼眶都是血丝，知道今日必须给他一个说法了：“阿瑛并没受伤，那日的刺杀都是我安排的。” 程广平一怔，不过他没有怀疑淮王的话。一是他跟淮王府是一条船上的人；二是他早发现淮王并不焦虑。要郡主真生死边缘徘徊不可能不担心害怕的。 “王爷，为何要这般做？” 淮王冷哼一声道：“广平，这藩地的官员，许多都是面上忠心背地里却跟朝廷有密切的联系。借此机会，我要将这些人都揪出来。” 程广平与淮王相识多年，两人关系也很亲近：“王爷，你与郡主是否有新的打算？” 淮王也没瞒着他，说道：“阿瑛准备年后出兵福建，然后再将湖南拿下，将这两个地方都收服以后再剑指苏浙。” 苏浙是除京城外最繁华的地方，将这两个地方囊括麾下后就有足够的财力，到时候以此做后盾就可逐鹿中原了。 程广平没想到父女两人野心这般大，他不得给淮王泼冷水：“王爷，郡主智勇双全但她是女子，藩地百姓受她恩惠都很拥戴她。但其他人，绝不愿屈服郡主之下的。” 还有一点他没说，楚瑛特别喜欢查抄官员与乡绅豪富之家。江西是淮王府的藩地，容易掌控，但其他地方却不行。特别是那些官员跟乡绅豪富，在楚瑛带兵打过去他们绝对会抵死反抗的。到时候就算用武力拿下来，也很难治理。 淮王嗤笑一声说道：“女子又如何，这世上有哪个男子比得上我家阿瑛。乱世中强者为尊，那些不愿屈服我家阿瑛的人杀了就是，反正我们也不稀罕。” 程广平摇头说道：“郡主不是弑杀之人。” 淮王说道：“我家阿瑛以前看到狗儿受伤都会掉眼泪，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砍人脑袋。广平，你都已经跟了阿瑛这么多年，为何还如此迂腐。” 程广平觉得自己说的是现实，只是淮王很明显听不进去。这些事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也就不争辩了：“王爷，郡主准备何时现身？” “到该露面的时候，自然会露面。” 虽知道楚瑛无事，但父女两人这激进的做法还是让程广平忧心不已。离开时，满脸的愁绪落在有心人眼中。 第二天晚上，一伙黑衣人趁夜闯进了左布政使张昊的府内。这些人不仅抢掠了财物，还打死了张夫人的陪嫁婆子。 宗政伯与淮王说道：“那些贼人原本是要打死张夫人。只是张夫人机敏，知道有人闯进来就带着孩子躲进密室里。那些人错将陪嫁婆子当成张夫人，残忍地将其杀害了。” 淮王脸色阴沉，让洪城知府尽快将这些匪贼抓住。但这些贼子仿若会隐身术一般，官兵将全城都搜遍了也没找着人。 本以为这些人会藏着不出来，没想到过了两日他们又现身洪城知府家。不过洪城知府早有准备，设下陷阱活抓了四个黑衣人。 淮王看向洪城知府，问道：“那些黑衣人一被抓就服毒自尽了？” 洪城知府感叹道：“卑职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死士。不过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将这些匪贼给抓住。” 淮王冷着脸说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还抓不住幕后主使，这个知府就换人来当。”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动乱（2） 三天以后知府也没抓着幕后主使，淮王直接将洪城知府罢免让知州关兴昌接了他的位置，并且调兵进城。然后晚上，他派人潜伏在关兴昌家中。没想到当晚真有黑衣人潜伏，不过露面的黑衣人全都被抓了。 关兴昌正在外头，得了这消息差点吓得心脏停止跳动。 这群匪贼如此嚣张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可就算如此楚瑛还是没有露面。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楚瑛性命垂危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程广平说道：“王爷，郡主再不露面会出大乱子的。” 淮王不屑道：“朝廷的那些鹰犬就只会使这种上不得台面，有本事直接冲本王来，杀几个官员跟家眷算什么本事。” 程广平暗道，他们杀官员的目的本就是制造混乱，将洪城闹得人心惶惶，现在这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日傍晚，宗政伯与淮王说道：“王爷，这两日蔡志义见了项明远跟军中两位年轻的将领。” 蔡志义是锦衣卫所的副统领，半年前因为犯了错被派遣到江西监视淮王等人以及肆意搞破坏。他到了藩地一段时间后淮王才知道他来了，只是无法追查到他的行踪。 淮王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说道：“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会倒戈。” 宗政伯有些担心地说道：“王爷，若蔡志义策反的人太多了到时候就危险了。” 淮王却不怕，说道：“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要亲兵营不生变故，另外的几支军队的中低层将领都投靠了朝廷他也不怕。楚瑛旗下的兵马，亲兵营的战斗力以及武器装备是最好的，其次是刘大壮跟曹诺等人。蔡志义也是聪明人，并不敢与他们接触。 宗政伯说道：“王爷，迟则生变，咱们还是尽快将蔡志义抓起来，对那些生了二心的人也尽快处置。” 淮王却是摇头说道：“不能我来处置，不然他们越发认定阿瑛遭了意外。” 宗政伯说道：“王爷，郡主去大同已经二十一天了，半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还在大同？” 淮王摇头说道：“放心，阿瑛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最多十天他就回来了。” 他能等得，别人却不给他时间等。袁州下面一个叫陆三平的人，带了五百多人闯进县衙将县令给杀了，然后还发了缴文讨伐淮王跟楚瑛，说他们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消息传到洪城，程广平跟张昊与黄茂荣等六位官员急匆匆去了淮王府。可如此严峻的形势，楚瑛还是没有露面。 黄茂荣直白地问道：“王爷，袁州都发生叛乱郡主却还不露面。王爷，郡主是否已经遭遇不测了。” 哪怕重伤在身也能露了个脸，就像受伤第二日见了他们一样。可连人都见不到，就只可能是已经没了。 淮王转动了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说道：“你们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袁州叛乱我自会派人去平叛。” 黄茂荣明白了，说道：“郡主已经不在了，就算平了袁州的叛乱，朝廷得了消息很快就会派兵来围剿。王爷，还希望你早日拿出个章程来。” 淮王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章程，投降的章程吗？” 楚瑛就是藩地的定海神针，她死了藩地是铁定保不住了，不投降只有等死了。想着之前拒绝黄茂荣的橄榄枝，黄茂荣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众人各怀心思地离开了，只程广平一人留下来了。他之前是笃信淮王的话，但现在却有了不好的预感：“王爷，郡主是否不在洪城？” 若在洪城不会到了这步楚瑛还不现身，如今人心浮动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 淮王也没瞒着他，说道：“是，阿瑛去了大同。” 程广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王爷怎么不拦着郡主啊？” 现在是大同的时候吗？本以为郡主是个理智的人，没想到也是个痴情种。 淮王颇为无奈地说道：“拦了，可她不听我的执意要去，我也没办法。你也不用担心，算下时间她也该回来了。” 人都已经离开了二十一天了，抱怨指责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不过跑出去找心上人，总比性命垂危的强。 程广平说道：“王爷，现在咱们要保证军中不生乱，不然咱们就都危险了。” “放心吧，有胡高跟贾峰他们在军中不会出乱子的。” 亲兵营的高层将领一半是他的心腹，还有一半都是楚瑛提拔的寒门子弟。这些人，对楚瑛与淮王府都忠心不二。 程广平也没心在跟淮王聊了，起身道：“王爷，那微臣就先回衙门了，有什么事你派人送个信给我。” 这话的意思若是楚瑛回来了赶紧告诉他，也好让他安心。 淮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多少腥风血雨咱们都走过来了，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沟坎很快就能迈过去了。” 程广平可没淮王那般乐观，只是他也没说丧气跟不吉利的话。 宗政伯将人送走折返回来，就看到淮王站在窗前望着大同的方向。虽淮王跟程广平说得轻松，但这些日子他也是吃不下睡不好。 “王爷，不行的话让世子爷进城吧！” 楚锦现在并没在洪城，而是在郊外。按照淮王的说法，这样也为了防备跟上次一样突发变故被一锅端。但真实的意图，只有淮王知道。 淮王摇头道：“阿锦一旦现身，皇帝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雷明霁。阿瑛有治理天下的才能，带兵打仗开疆扩土还是得靠雷明霁。”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雷明霁是大楚年轻一倍最杰出的将领，他加入自己的阵营问鼎天下就不再是梦。 宗政伯担心地说道：“可他们现在已经笃定郡主遭遇不测了，咱们再这么干等着我怕会出现变故。” 官员闹得在凶也动摇不了根本，但军中要生出乱子就危险了。 淮王看着大同的方向，说道：“我跟阿瑛约好一个月，离约定的日子还差九日。我相信九日内她一定会赶回来的。” 宗政伯怕的是九日之内，楚瑛还赶不回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动乱（3） 楚瑛重伤不治而亡的消息越传越烈，许多人原本坚信不疑的人也开始动摇。军中的一些将领不停地询问贾峰跟胡高等人，甚至催促他们去淮王府见楚瑛。 这人晚上，刘大壮跟曹诺也忍不住找了两人。刘大壮率先说道：“贾兄，胡老弟，现在都在说郡主已经没了，再这样下去我压不住下面的人了。” 因为楚瑛受伤的第二天也见了他们，所以两人是不信外头的传闻。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受重伤哪怕再伪装也看得出端倪的。只是楚瑛二十多天都不现身，他们也摸不准到底出什么事了。 贾峰给两人到了一杯水，说道；“不用担心，郡主无事。” 曹诺说道：“我自然是信郡主无事，但下面的人不信。今日又有三位百户过来询问此事，贾兄，郡主为何这么长时间不露面？” 也不要她来军中，只要召见了下众位官员或者几个军中的人，外头的谣言不攻自破。可袁州都发生动乱郡主还不露面，这让他们都有些不安了。 胡高说道：“郡主不露面，自有她的用意。刘大哥、贾大哥，你们要相信郡主。” 刘大壮说道：“我自是信郡主的，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贾兄、胡老弟，还请你们明日去王府，将军中的情况告知郡主。” 贾峰点头说道：“好，我明日回一趟王府。” 就在这个时候，胡高的亲兵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大人，不好了，项明远跟林沫带人将我们包围了。” 四个人脸色大变，这是想要兵变了。 贾峰看着项明远跟林沫两人全幅武装，冷着脸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项明远说道：“贾峰，楚瑛已死你若识时务就束手就擒，到时候我还会求皇上会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我刀下无眼。” 当初淮王被污谋反，冯钰严刑拷打他都没背叛又岂会因为项明远三言两语就挑动。贾峰嗤笑道：“那狗皇帝许诺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背叛郡主？” 项明远说道：“淮王与楚瑛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是助朝廷拨乱反正，贾峰，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家人着想。” 贾峰没接他的话，而是看向跟在项明远身后的人：“郡主待你们不薄，为何你们要背叛郡主？” 这些人里有些满脸羞愧地垂下了头，有些却是喊道：“你就别在骗我们了，郡主都已经死了，我们总要为自己跟家人博一条活路。” 林沫大喊道：“兄弟们，别跟他那么多废话，将他首级取了再杀去淮王府。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谁能取得淮王与楚瑛的首级，封伯爵赏黄金千两。” 说完，抽出手中的刀就要冲上去杀贾峰。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林沫看到来人，吓得手中的刀都掉在地上：“你、你，你是人是鬼？” 刘大壮跟曹诺等人却是激动地说道：“郡主，郡主你终于出来了。” 项明远看着楚瑛走路铿锵有力，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他瞬间明白重伤不治而亡是假，故意不露面引出朝廷的细作以及考验他们是真。 想明白这点，项明远放下手中的长剑跪在地上说道：“郡主，下官自知死罪，求郡主绕过我的家小。” 他这一跪，跟在后头的两个千总以及数位百户与把总等将领都跪下来。其中有些人不想死，于是就将罪责都推到了项明远林沫两人身上，说是被两人蛊惑。 楚瑛看向林沫，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之前被上峰污蔑贬为大头兵，我不仅为你平冤昭雪还重用你，没想到你竟如此回报我。” 林沫在看到楚瑛的那瞬间，就知道自己输了。他直言不讳地说道：“郡主，若我知道你平安无事，我肯定不会投靠朝廷。但你久不现身我听信谣言以为你已经死了，为了父母跟妻儿我只能如此做。” 楚瑛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说道：“这么说，你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林沫摇头说道：“卑职背叛了郡主死不足惜。只是我父母妻儿都与此事无关，求郡主能饶过他们。” 楚瑛神色冷淡地说道：“饶过他们，你到了地底下也不安心，还是一起走吧！” 项明远脸色大变，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郡主，我妻儿他们都是无辜的，还求郡主饶过他们。” 后面的人也都吓着了，都跪下头磕头求情。 楚瑛脸色的神情越发冷了。她之前惩处犯事的人都尽量不牵连家小，估计就是如此这些人才会认为，哪怕背叛了她死的也只是自己。以前楚瑛觉得连坐是很残忍也没人道的事，但现在才知道，想要震慑住下面的人血腥不必可少。所以这次，楚瑛没有手软。 将项明远跟林沫都处置以后，楚瑛带了剩下的一万亲兵进了城。 宗政伯原本以为是军中将领反叛带兵来抓淮王的，催促着淮王赶紧离开。淮王没有走，说道：“我不相信贾峰会背叛我。” 胡高不敢说，但贾峰绝对不会卖主求荣的。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被冯钰折磨得剩半条命，养了大半年才好。 宗政伯急促地说道：“就怕贾将军出了意外。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离开等郡主回来。” “先让人去打探下，看看为首的人是谁？” 话一落，大管家小跑着折说道：“王爷，王爷，郡主回来了，郡主带兵回来了。” 宗政伯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不是叛军，是自家郡主回来了。没被叛军吓着，却差点被楚瑛给吓死。 淮王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样子，笑着说道：“我等会帮你找那丫头算账。” 回了洪城，不先回家跑去军中，凭白让他们担心了一场。只是真见到了人，看着消瘦了一大圈的楚瑛又舍不得责备了。 楚瑛没有与淮王叙旧，而是说道：“爹，朝廷的鹰犬都藏在什么地方？这次咱们一举将他们都拔了。” 淮王点头道：“好。”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喜出望外 福叔带人去抓蔡志义，其他人分别去抓捕那些投靠了朝廷的人。这一晚的洪城，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等楚瑛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淮王将将人都支出去：“这次大同之行，路上有没有遇见危险？” 楚瑛说道：“碰到三群半路抢劫的，两群山匪，这些人全都被我杀了。父王，朝廷那边应该没有得到消息。” “你在大同停留了多久？” “我没进城，就在郊外等候，前后停留时间加起来不到二十个时辰。” 淮王有些意外，问道：“那岂不是跟雷明霁见完面就回来了？” 嗯了一声，楚瑛说道：“我本来还想留一晚，但他担心我的行踪泄露一直催着我离开。没办法，我也不能赖着不走，只能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淮王点点头道：“那他们应该是没发现了。不过就皇帝那自私自利的性子也不会想到你会冒险去大同，等他得到消息你已经回来了。” 说起这事，淮王不由道：“这次就由着你了，以后不许在如此任性了。你要再晚两天回来，见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尸体了。”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贾峰跟胡高以及刘大壮曹诺绝对不会投靠朝廷的。有他们在，你就会安然无恙。” 事实证明，刘大壮跟曹诺也没辜负她的信任。蔡志义也试图拉拢两人，不过只要有人胆敢开口，刘大壮跟曹诺就将人杀了。 当然，也是两人很清楚地知道他们已经背弃了朝廷，就算愿意再投降也是死路一条，都是死还不若坚持到底。 淮王嗯了一声问道：“这次与雷明霁见面，你们两人说了什么？” 楚瑛看向淮王，说道：“他答应等身体一好就来洪城，并且还说等明年三月再出兵。” 淮王面露喜色，问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明年开春他替你出兵福建了？” 若如此，那就太好了。 “父王，雷明霁与雷连敬反目了，但他还有许多生死与共的血亲跟袍泽。所以他来福州肯定是用的化名，不会使用真实身份。” 这个淮王理解也支持。一个人若连生死与共的兄弟跟亲族都不管他也不敢任用，更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他。 楚瑛停顿了下，说道：“父王，雷明霁说等到了洪城以后，就要与我成亲。” 淮王很是无奈地看着楚瑛，说道：“这种事该他主动来跟我谈，你怎么与他定下来了呢？到时候觉得你上赶着，多没面子。” 之前说给她相看死活不愿意还说自己一辈子不嫁人，现在嘛恨不能马上出嫁。所以说姑娘大了留不住，留来留去留成仇了。 楚瑛莞尔，说道：“父王，你放心，这事除他之外别人不知道。” 淮王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怕他将来因为这事看轻你了。闺女，我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没得到的时候是千好万好，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你以后矜持点，别太上赶着，不然他不会珍惜的。” 之前不愿相看担心嫁不出去，现在愿意嫁人又担心以后被看轻不幸福。作为一个父亲，淮王真是操碎了心。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父王放心，他不是这种人的。” 淮王说道：“雷明霁的品性我是相信的，但世事多变，以后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楚瑛挽着淮王的胳膊说道：“父王，你要担心就帮我多盯着些。要发现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咱们就将他阉了。” 能说这话表明没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淮王放心了许多：“雷明霁有没有跟你说，到时候如何安置他娘？” 楚瑛说道：“当时时间紧迫，没有时间说这些。不过我想，他应该会在诈死之后再安置伯母，不然很容易被皇帝怀疑上。” 淮王蹙着眉头说道：“你这性子以及行事跟严氏肯定合不来。等严氏到了洪城就让她跟雷明达夫妻生活，正好你平日忙，现成的理由。” 楚瑛哭笑不得，这都还没嫁就操心雷明霁对她不好，担心严氏借着长辈身份欺负她。莫怪老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她现在有些理解了。 楚瑛故意说道：“父王，你之前不是说了要我入赘吗？怎么，改主意了？” 淮王摇头说道:“雷明霁肯定不乐意入赘的，不过这个也不强求，只要你们头个孩子姓楚就行。这点到时候雷明霁来，我亲自跟他谈。” 像雷明霁这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入赘。不过楚瑛给了他灵液，让嫡长子姓楚应该是没问题的。 “父王，雷明霁答应了。” 淮王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雷明霁答应入赘了。父王，当时我说这事的时候他半点没犹豫就答应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能哄你？” 淮王高兴得合不拢嘴，楚瑛招赘那就不用搬出去还住在王府。年岁大了，就希望儿子跟女儿都留在身边，家里热热闹闹的。 楚瑛看了下怀表，说道：“父王，已经子时过半了，你快去睡吧！” 淮王摇头说道：“这儿我来守着，你去休息，若是我处理不了的会派人去叫你。” 见楚瑛不愿意，淮王摆摆手说道：“我白天睡得多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留在这儿等消息。你一路奔波肯定累得不行，赶紧回去休息下。” 楚瑛也确实很困，见状也不再坚持了。 宗政伯进屋后，看着淮王满脸的笑意不由好奇道：“王爷，什么事这般高兴？” 淮王喜滋滋地说道：“政伯啊，雷明霁愿意入赘。” 他都已经放弃让楚瑛入赘的想法，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还是如了他的愿。 宗政伯明白解淮王为何如此高兴了，他也很开心：“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等郡主与魏国公成了亲，再生上两三个孩子，到时候咱王府可就热闹了。” 淮王连连点头：“你说得很对，这家里没孩子到底冷清了些。等他们成亲后，得赶紧给我生个孙子。” 有了孙子孙女，他也能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妇人之仁 福叔亲自将蔡志义抓了，他的爪牙也都一并给抓捕了。被他策反的人，只要被淮王知道的都抄家抓捕了。 楚瑛醒来，洗漱后问道：“外头的事怎么样了？” 解晴说道：“郡主，福叔、胡高跟窦诚都在外头等候。” 贾峰主要负责抓捕官员以及抄家，所以现在还没有回来。其他人将主要人物给抓了，剩下的事都交给下属去办了。 楚瑛换了一身衣裳后去见了三个人，看向三人笑着问道：“用早饭了没有？” 三人一起摇头道：“没有。” “那先吃早饭。” 窦诚说道：“郡主……” 没等他说完，楚瑛摆摆手道：“不急这一时半会，等吃完饭再说不迟。” 这又不是打仗，耽搁一会可能会影响战局。整个洪城都在她的手里，那些人除非会钻地洞否则逃不掉的。 过了一会早饭端了上来，楚瑛看得脸差点裂开。虽胡高跟窦诚他们的胃口都不小，但也用不着拿铜盆来装面条吧！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鬼主意。不想楚瑛一碗面条还没吃完，胡高已经在吃第三碗了。 胡高见楚瑛看着她，擦了下嘴不好意思道：“郡主，这面条太好吃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以前在淮王府内吃过饭，不过都是吃的大锅饭。那饭菜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郡主小厨房的饭菜才是人间美味。他都在心里琢磨着，以后怎么蹭饭呢！ 楚瑛笑着说道：“喜欢吃明日再让张师傅给你做。不过再好吃也别吃得这么急，容易噎着的。” “谢郡主。” 楚瑛听完了胡高跟窦诚的汇报就让他们先去，然后才问了福叔：“有没有把握让蔡志义松口？” 福叔说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吐口的。” 不想这次福叔碰了个硬钉子，将所有的酷刑都用了蔡志义还是没松口。 楚瑛倒是不意外，说道：“皇帝既能派他来，自是有把握他不会叛变。” 这种自信并不一定源于忠心，也可能是将其家人捏在手心，这世上有不在乎父母妻儿的还是极少数的。 福叔有些遗憾。若是蔡志义能所知道的都招供，那他们以后打探消息就方便了，可惜碰到一个硬骨头。 “郡主，那这人怎么处理？”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将他的人头挂在城墙上，挂三天三夜。” 这人头不仅是为了震慑军中与城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更是为了给皇帝跟朝臣看的。想看她的命，凭真本事来，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没用。 福叔没想到楚瑛会这么安排颇为讶异，不过很快就点头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蔡志义是硬骨头但他的下属却不是，从这些人嘴里还是挖出来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他们这段时间策反的人员，都招供出来了。 淮王通过安插在锦衣卫的暗谍知晓一些名单，但没这些人的详细。拿到供词，淮王就与刚回来的贾峰说道：“将这些漏网之鱼全都抓了。” 贾峰立即去办。 经过一天一夜的审问盘查，查出军中有八个中层将领被策反，五个官员反戈。这些将领都是愣头青，被人一鼓动就上头了。地方上的官员就精得很，事情没定性之前不表态。 淮王很是意外，说道：“黄茂荣竟然没被蔡志高说服？” 感觉打探到的消息，有两个晚上陌生人进入黄茂荣的家中，他当时没抓人是楚瑛不在洪城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不管是他们自己的人，还是蔡志义的人都说他没有投诚。 淮王说道：“阿瑛，虽没证据证明黄茂荣投靠了朝廷，但并不表明他是清白的。阿瑛，这人不可信。” 楚瑛说道：“父王，这人颇有才干，还是可以用的。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越来越好，他就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 淮王也知道他们急缺人才，现在地方的官员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在用。不过俸禄涨了不少，他们倒也没有怨言。 将名单放下，淮王问道：“阿瑛，这些人你怎么处置？” 楚瑛没有说话。叛徒是一定要死的，但他们的家小怎么处置她还在犹豫。 淮王一看就明白了，说道：“阿瑛，现在不能妇人之仁。若是你将他们的家小都放了，那些暗中观看的人会怎么想？他们知道叛主只自己死不会牵连家小，行事就更没顾忌了。” 楚瑛下不了决心。 “阿瑛，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 楚瑛听了这话心头一紧，然后下了决心：“父王，他们若是以后有本事来杀我，那也是我的劫数。父王，不涉案的女眷不杀，若是愿意嫁人的就安排他们嫁人，正好军中光棍多。若不愿嫁人，可统一安排她们进被服做工。至于那些孩子，可以跟着母亲，没有母亲的六岁以上的放进农场干活，六岁及以下的送到孤儿院去。” 她真的不喜欢株连，杀匪贼跟叛主的人她不会手软，但要杀了这些手无寸铁铁的女眷跟不知事的孩子，她怕会天天做噩梦。 “阿瑛……” 楚瑛摇头说道：“父王，林沫跟项明远等为首之人，家小陪他们上路，其他的从犯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处置。父王，我无愧于心，也不怕他们来报复。” 看她神色坚定，淮王知道说服不了她了：“好吧，既你决定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只是阿瑛，你这样妇人之仁会留下巨大隐患的。” 楚瑛说道：“父王，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不后悔就好。” 送进被服场跟农场的人都要签契约，做满二十年可得自由，若是表现优秀到时候可提前获得自由。之所以说是二十年，也是给了这些人一个指望。 众人都以为这次楚瑛又会大开杀戒，却没想到处置如此温和。那些犯人家中的女眷，没有生养的都答应改嫁，有孩子的也有大部分同意改嫁。 这个结果在楚瑛的预料之中。进农场或者被服场没日没夜地干活没工钱不说，还没有自由跟坐牢一样。既如此还不如嫁人，运气好嫁得的男人贴心日子也好过。 一段时间后，淮王与楚瑛说道：“你知道现在外头说你什么吗？” 积累了一个月的公务，楚瑛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的。闲话传闻什么的也没时间去听：“说什么了？” 淮王笑着说道：“说你太狠毒了。背叛你不仅老婆会改嫁，连孩子都跟别人姓了。” 楚瑛说道：“不管是改嫁还是改姓，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那些人可不会想你是怜惜妇孺孩子，只说你是为报复那些背叛者。” “若是他们心生忌惮也挺好的。”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世态炎凉（1） 十二月初雷明霁回了城。 严氏看他胡子拉碴的，小心翼翼地说道：“明霁，你上次答应过我等回城就见方姑娘，说话可还算话？” 雷明霁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越发内疚了：“娘，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严氏面露喜色，说道：“那行，那娘就去安排了。” 很快，严氏就与方家定下三天后相看。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当日的傍晚雷连敬过来找雷明霁，与他说了一件事。原来皇帝认为雷明霁既已经废了，就不适合再做这个魏国公。简而言之，就是皇帝想换人做魏国公了。只是皇帝直接下圣旨难免会让人觉得凉薄，再者暗中还传闻此事是皇帝所为，所以皇帝要雷连敬上折子更换魏国公人选。到时候，他顺水推舟夺了雷明霁的爵。 这事早在雷明霁的预料之中，他连眼皮都没抬。 雷连敬看他胡子拉碴了无生机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明霁，爹也不想的，但这是皇帝的意思。” 在雷连敬心中皇帝的话大于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现在要夺雷明霁的爵他自然要听从。 雷明霁朝外喊了一声：“阿宝，取笔墨来。” 笔墨纸砚很快就拿了上来，阿宝还很贴心地留下来研墨。 墨研好，雷明霁提笔写下了两份断亲书，写完以后雷明霁不仅签上大名盖上印章，还咬破手指按了一个血印。 做完这一切，雷明霁将断亲书递给雷连敬说道：“签了它，只要你签了他，这个爵位你们可以拿走。” 这话的意思若是不签它，想要夺他的爵位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虽他废了，但军中也有一些死忠，若是他想搞事大同很可能会乱。 雷连敬看着文书上那三个大字，觉得特别的刺眼：“明霁，你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 雷明霁不愿听他的废话，杀气腾腾地说道：“你若是不签了它，我不仅会杀了雷明濮掘了曹氏跟雷明翰的坟，我还会派人刺杀昏君。” 雷连敬听着他竟然要行刺皇帝，又气又怒：“好，我签，只希望你别后悔。” 取了断亲书过来，雷连敬也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印鉴再按上手印。 还待再说话，雷明霁吐出一个字道：“滚……” 雷连敬之前还心怀愧疚，但看他这态度那点愧疚早烟消云散了，铁青着脸走了出去。真如娘所说，这个孽子就是来讨债的。 雷连敬要夺了雷明霁爵位且父子两人恩断义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同。严氏还是从雷明达媳妇孙氏那儿知道这件事：“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孙氏很惶恐地说道：“娘，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可将军府那儿一点响动都没有。娘，若是假的，为何公爹跟将军府那儿不辟谣？” 严氏急慌慌去找雷明霁，等看到了那份断亲书就给晕过去了。醒来以后，严氏拉着雷明霁的胳膊哭道：“你为何这般倔，低个头又怎么了。” 雷明霁说道：“娘，是皇帝要夺我爵，我低头也没用。正好，利用这件事与雷连敬彻底没了关系，以后我与他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断绝关系除族，以后他在江西的事暴露也不会连累到族人了。 严氏擦了眼泪道：“不行，我要去找他。” 去了一趟将军府，严氏架没为雷明霁讨回个公道反倒是换回来一封和离书。本来雷太夫人还想给她一封休书，雷连敬怕雷明霁罚俸，就依了严氏的话改为和离书了。 严氏拿了和离书回来，直接气得躺床上去了。不过等雷明霁来看他时，严氏立即擦了眼泪爬起来道：“明霁，没事，和离了也好，咱们以后再与他们没有关系。” 她若再哭哭啼啼等于是在儿子伤口撒盐，为了儿子她也必须振作起来。只是想到雷连敬跟雷太夫人，她真的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 雷明霁听到这话颇为意外，不过心里却很欣慰，她娘终于不再那么软弱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严氏跟雷连敬和离的事也很快传出去。然后方家那边立即转了口风，说有个道士给方悦雅批了命，十七岁前不宜说亲。 严氏气得浑身发抖，说道：“都什么东西，他们不嫁我们还不稀罕娶呢！李妈妈，你去方家将我送的那些东西都要回来，特别是那玉镯一定要拿回来。” 那玉镯可是上等的羊脂玉价值千金。她宁愿将东西砸了，也绝不便宜了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雷明霁知道这事很平静。会将女儿嫁给他这么个废人，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他一无所有了，反悔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让雷明霁没想到的是，孙氏竟在这个当口过来找他表示要回京城。 既找到他跟前表明去意已决，多说无益。雷明霁并没有挽留，说道：“你回京可以，安儿不能带走。” 孙氏不愿意，孩子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舍得放弃，但她不敢跟雷明霁对视：“大哥，安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让我带他回京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雷明霁很直白地说道：“不可能。安儿就是我娘的命，你带走他，我娘也活不下去。孙氏，你还年轻，改嫁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孙氏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她质问雷明霁：“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明达去那个地方？你为何要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当日不同意雷明达诈死离开大同，但她人微言轻只能被迫接受。后来隐约猜测到雷明达是去了江西，整日提心吊胆的。 雷明霁看出她心有怨气，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这事确实亏欠了孙氏：“除了安儿这件事，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提，能办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孙氏听到这话，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安儿。大哥，我求求你让我带安儿回京，他还那么小离不开我啊！” 雷明霁瞳孔一缩，他以为孙氏是看他们落魄离开，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世态炎凉（2） 雷明霁问道：“你既舍不得安儿，又为何执意回京城？难道是有人强迫你回去的。” 孙氏哭声一顿，不过很快就道：“没有，我就是受不了这儿的恶劣天气。而且安儿大了要念书，这儿也没好的先生跟书院。大哥，你就放我跟安儿回京吧！” 雷明霁问道：“你该知道，生养过的女人改嫁一般都嫁得不会很好。明达并没出事，你若愿意我让人去江西与明达团聚。” 这也算是给孙氏机会了。 孙氏摇头说道：“我不去，我不能牵连我爹娘跟弟弟他们。大哥，你放心，我不改嫁，以后就守着安儿过。” 雷明霁摇头说道：“你既执意要回京，我也不拦着，不过安儿是不可能给你的。” 既孙氏觉得父母兄弟比明达重要，他就不会送其去江西。因为皇帝到时候很可能拿孙家的人来威胁她毒害明达甚至楚瑛，他不能去赌。 “大哥，我求求你，你让我带安儿走吧！” 雷明霁摇摇头，说道：“你知道不可能的。你既然怕连累你爹娘跟弟弟，我让娘代明达写一份和离书，以后你要改嫁也名正言顺。” 孙氏哭着离开了。 雷明霁过去找严氏与她说了这件事，并表示这不是孙氏的本意。 严氏不仅没有生气还很心疼她，说道：“莫怪这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的，她被人威胁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事，心里得多煎熬啊！” 雷鸣没有说话。 严氏想了下问道：“明霁，要不你让人假扮成土匪，在半路将她掳掠走。等过几个月风头过了，送她去江西与明达团聚。” 孙氏嫁过来这两年，不仅帮着打理庶务对她也很孝顺，所以她不想失去这么个儿媳妇。 “娘，是孙家人要她回去的。她既选择了娘家，那我们不该强留。” 这样的选择很残忍，但在这世上谁都不容易。孙氏既选择娘家，他也尊重。 严氏没吱声了。 雷连敬的折子送上去就批复了，夺爵的圣旨很快就到了大同。雷明霁也拖着病弱的身躯去接旨。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整个人摇摇欲坠。 马季看了心里暗恨不已。 圣旨宣读完，那太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雷大爷，接旨吧！” 雷明霁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皇上怎能如此对我？” 大楚立国以来身有残缺的人的不能袭爵，还从没听说过袭爵的人因为身体喘弱而被夺爵的，皇帝也算是开了个先河。 太监看他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很受用，也决定回去后要将雷明霁这模样描述给皇上听：“雷明霁，接旨。” 连喊了三遍，在杨一东的提醒下雷明霁才神情恍惚地接了圣旨，然后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圣旨的内容。然后，成功地晕了过去。 马季大喊道：“来人，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太医过来给他诊脉的时候，发现脉像时有时无，一脸沉痛地与哭成了泪人的严氏说道：“夫人，准备后事吧！” 严氏大怒，将这太医赶出去，然后请了军医司大夫。 司大夫其实年纪并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医术很好。不过因为他脾气古怪，在军中人缘很差。雷明霁看重他的医术高薪养着。 司大夫给雷明霁扎针，再开了方子由他亲自将药灌下去，然后与众人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昏迷三天还没醒来，外头数度传出雷明霁死了的消息。不过他生命力很顽强，在昏迷的第五天中午醒来。 太医听闻消息立即给雷明霁看诊，严氏一见到他就要赶人。还是杨一东劝住后，他才见到了雷明霁。 看到雷明霁清白交加的脸色，太医就知道他是强弩之末。稳妥起见还是把了脉，发现脉像跟昏迷时一样时有时无。哪怕醒了，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太医这次学乖了没再说不吉利的话，开了一道养身的方子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司大夫要给雷明霁用针，这个时候众人都要在外头等。等众人都出去以后，他坐在床边一脸热切地看着雷明霁：“现在能告诉我，你服用了什么宝贝？” 雷明霁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必须等我身体好了，我才能告诉你。” 司大夫脸色不善地说道：“若是你身体恢复了不兑现诺言怎么办？雷明霁，我不问你从哪弄到这好东西，我只请你匀我一点。” “等我身体好了，我会给你的。” 这话也就是哄着司大夫的。灵液的事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这种事只他们几个知道就好了。常兰娅生死不知，这事一暴出来到时众人都死盯着郡主。 司大夫知道强取也要不到的：“你放心，按照你现在恢复的进度，只要你继续服用那宝贝最多三个月就能痊愈。” 这与自己预期的差不多。 雷明霁说道：“这事，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对第三个人说。” 司大夫很不屑地说道：“我司韶从医五六年，从没泄露过患者的隐私。” “我自然是信司大夫的。” 雷明霁头次受伤昏迷不行，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弄得严氏烦不胜烦放话说谢绝会客才好；可这次受伤前后就来了八个人，其中三个还是雷明霁的族叔跟族兄。 马季正在跟杨一动抱怨，就看见严氏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他赶紧上前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严氏神情有些恍惚，说道：“安儿不见了，安儿不见了。” 马季全身紧绷，说道：“你说什么？小少爷不见了，这怎么可能。我们这儿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小少爷怎么可能会丢？” 事实就是，安儿确实找不着了。 雷明霁立即派人去衙门报案。衙门那边接到报案隔了一个时辰后官差才姗姗来迟，来了只简单问了两句就离开了。那敷衍的态度，马家差点动手。 严氏醒来以后，抓着雷明霁的胳膊道：“明霁，安儿找着了吗？” 雷明霁说道：“娘，已经查到了，安儿是被孙氏给带走的。她舍不得安儿，偷偷留在城外，知道我昏迷以后就找到了安儿的乳娘，许以重金后就将安儿给抱走了。” 严氏听闻安儿不是被人贩子拐走，是被孙氏带走后，人才缓过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羞辱 雷明霁身身体在慢慢恢复之中，除司大夫知道外只杨一东看出了端倪。不过他向来心思深，哪怕猜测到了一些也没对人露半个字。 这日，杨一东与雷明霁说道：“主公，黎世堂纳了方悦雅为妾。主公，他这么做是故意羞辱你。” 黎世堂也是一员虎将立下过赫赫战功，不过这人看到美人就挪不动脚，为此还触犯过军纪。雷明霁因为此事训斥过他好几回，黎世堂私底下不止一次抱怨说雷明霁管得太宽了。 雷明霁看着他，说道：“你约束好府中的人，不要让他们闹事，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护不住他们了。” 杨一东沉默了下问道：“主公，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江西？这样我也好做安排。” 雷明霁闻言不由笑了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再忍一段时间才问。” 他身边的人杨一东是最有智谋与心机的。想瞒过他，短时间可以，但时间一长就会发现端倪了。不过他信得过杨一东也不怕被他看出端倪来。 杨一东也是忍不下去了，为雷明霁赶到愤怒。 雷明霁摇头说道：“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冒险。年后我们先出城，再养两个月就可以去江西了。” 杨一东迟疑了下说道：“国公爷，再养两个多月你身体就痊愈了吗？” “就算不能痊愈，也好了七七八八。” 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毕竟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知道雷明霁身体能痊愈他狂喜。杨一东压住心中的喜悦，说道：“国公爷，郡主来大同是专程送药？”。 他之前就奇怪，楚瑛冒着性命危险来大同却匆匆见一面就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想岔了。 雷明霁点头道：“还记得我们帮郡主夜闯常家吗？那日她从常兰娅那儿弄到了两份灵药，一份给了楚锦，剩下的一份给了我。” 这事现在不告诉杨一东，以他的敏锐等楚锦现身他也能猜到。 杨一东恍然，他就说怎么郡主送的药有这样的奇效，原来是从常兰娅那儿弄到的：“主公，这么珍贵的药都舍得给你，郡主对你真是情深义重了。” 雷明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等到了江西，我们就成亲。” 感情之前的相看都是做戏，害他还以为雷明霁真的破罐子破摔随便娶个呢！ 杨一东适当地泼了一盆冷水：“淮王跟世子还没答应呢？特别是世子，他那么宠郡主，你想将郡主娶回家这一关可不好过。” 想当初他为了将媳妇娶回家，不知道受了大舅子多少的刁难。后来还是使了个计将大舅子调走，这才顺顺利利成亲。 雷明霁一派轻松地说道：“不是娶，是入赘淮王府。” 杨一东倒没觉得入赘就是委屈了雷明霁，若郡主没拿出灵药来自家国公爷活不了多久了。跟性命比起来，入赘不过是被人说两句闲话。 杨一东蹙着眉头说道：“世子爷好好的，淮王为何要郡主招赘？” 这事雷明霁也认真想过，他提了一句：“楚宇的事，你还记得吗？” 杨一东恍然大悟，说道：“主公你的意思淮王世子虽然解毒身体好了，但这隐疾并没治好这辈子还是无缘子嗣？” 若是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应该是，不然淮王没必要让郡主招赘。” 杨一东有些不解，问道：“可这灵药连主公的内伤都能治好，为何世子爷这毛病却治不好？” 雷明霁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这些。不过这药虽能解毒治伤增强体质，但绝对不能长生不老。” 他服用了这药，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杨一东眼神热切地说道：“那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可惜常兰娅失踪了，若不然多弄几份，以后我们再受伤也不担心了。” 雷明霁扫了他一眼说道：“别异想天开了。也是郡主运气好才能从常兰娅弄到两份药来，就连先皇上都没拿到。” 像这样的宝贝，能否得到也得看运道。 杨一东笑了下问道：“主公，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雷明霁冷笑一声说道：“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气愤交加之下吐血昏迷。我想，皇帝听到这消息肯定会很满意。” 杨一东脸上的笑意立即没了。皇帝杀不了郡主就来折腾他家国公爷，总有一日他们要杀了这狗皇帝。 雷明霁被气得吐血这事不仅很快传遍全城，过几日就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将锦衣卫统领舒阳中叫了来，问道：“雷明霁的伤，真的治不好吗？” 舒阳中说道：“回皇上，雷明霁伤的是五脏六腑，这是秦太医跟大同几位大夫共同诊治的结果不会有错。皇上，伤了五脏六腑的人，华佗再世都救不了。” 回禀完这件事，舒阳中就回了锦衣卫。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得了个消息，孙氏跟雷安在回京的途中遇见山匪，孙氏昏迷雷安不见了。 舒阳中觉得事情太巧了，沉着脸问道：“孙氏有性命危险吗？” 下属摇头道：“没有。” 舒阳中都不敢立即去上报皇帝，过了两日得到确切的消息才与皇帝回禀此事。 皇帝目露寒光，与舒阳中说道：“既他那么喜欢楚瑛就如他所愿，送他去江西。这事你亲自去办，若在办砸了我要你狗命。” 这个送，自然不是将人送去了。 舒阳中心头一凛，低声应道：“皇上，许太医说雷明霁活不过三个月了。” 他不想去杀雷明霁。虽他不再是魏国公但他身边有一批死忠，这些人对雷明霁忠心耿耿。若他杀了雷明霁，这些人肯定会与他不死不休的。 “我让他过不了这个年。” 雷明霁比舒阳中晚一步得到消息，听到孙氏不愿跟他们的人离开，他暗叹了一口气。孙氏能顺利从府中将孩子带走，是雷明霁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她与雷安一起去江西。给了孙氏机会是她自己放弃，将来安儿长大也怪不了他。 杨一东说道：“主公，皇上肯定会猜测到是我们将小少爷劫走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雷明霁嗯了一声道：“不能呆到年后再走了。你去安排，明日咱们就搬到郊外去。” “是。”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追杀 腊月十八，雷明霁再次搬到郊外的庄子去住。严氏苦口婆心地权都拦不住，只得跟着他一起去搬去郊外。 到郊外的当天晚上，雷明霁就与严氏说道：“娘，我们今晚上就走。” “走？去哪里？” “离开这儿，去江西跟明达安安团聚。” 严氏闻言大怒，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明霁，你现在的身体哪还能再四处乱跑。再不听司大夫的话，你会没命的。” 雷明霁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那利落的动作一点都不像快要死的人。 严氏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擦了下眼睛，可雷明霁还是笔直地站在安儿。因为过太过激动，严氏说话都颤着声：“明霁、明霁，娘不是在做梦吧？” 雷明霁拉着严氏的手坐下，说道：“娘，你不是在做梦，我确实好了很多。” 严氏想着当时的场景，问道：“可你当时分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太医跟司大夫都说你……明霁，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她是亲眼看到雷明霁受伤的惨状，作假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儿子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没大碍的样子。 雷明霁说道：“娘，郡主知道我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冒着性命危险给我送来了药。我吃了那么药，身体慢慢恢复了。” 严氏张了张嘴，半响后问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妄想出来的？” 雷明霁有些无奈地说道：“自然不是妄想的。娘，郡主得了一株千年血灵芝，请了钟神医熬制成灵药。只要还有一口气，服用它都能痊愈。” 灵液这种事不可对外说，所以就与楚瑛统一口径说得了一株百年难遇的灵药。为了防备消息泄露，他还叮嘱了杨一东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严氏双手合十，说道：“观世音菩萨，信女一定会给你塑金身。” 她之前在寺庙许了愿，只要雷明霁能好过来就茹素十年再给观音菩萨塑金身。现在雷明霁真的好转，她肯定要兑现诺言。 雷明霁说道：“娘，塑金身这事，到时候安排旁人去可以，你今晚必须与我离开这儿。娘，安儿无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开春就会送到江西。娘，锦衣卫很快就会查出这件事，到时候一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严氏自然是要跟儿子在一起的，但想着名下的产业颇为不舍：“明霁，咱就这么去，咱们的财产怎么办？” 雷明霁说道：“我会留下杨一东处理这些事。娘，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半个时辰以后就启程。” 见严氏还在迟疑，雷明霁问道：“娘，你觉得儿子赚不来一份厚的家资吗？” 现在是逃命，只能带少量金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严氏想通了就放弃了家财：“明霁，你身体受得住这样的颠簸吗？” 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哪怕有千年血灵芝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复过来。 雷明霁摇头说道：“离开大同后，到时候让马季送我们的替身去江西。等天气变暖了，那时候我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江西。” 他跟严氏两人肯定不能一起去，目标太大的，所以两人到时候一定分开去的。 严氏对这个安排还是满意的：“若两人都是替身，他们不会相信。明霁，要不到时候安排马季送我与你的替身去江西，这样你也就会更安全。” 雷明霁怎么可能让严氏去冒险：“娘，你这是要陷儿子不孝吗？娘，你不用担心，藏身的地方非常隐秘，除我之外无人知晓。等出了正月我会去信给郡主，让她派人来接人。” 严氏相信雷明霁的能力，点头答应了。 舒阳中接了圣旨就立即赶往大同，进了城才知道雷明霁五天前搬去城外了。他脸色大变，命不久矣的人不留在城中养伤跑去旮旯角落去，分明是有鬼。 知道雷明霁身边有许多死忠，舒阳中担心这些人负隅顽抗，所以带了三百士兵去了郊外。雷明濮得了消息也跟了来。 本以为会看到雷明霁成为临死之前的惨状，没想到扑了个空。是真的空了，从里到外一个人都没有，完全就是个空宅子。 寒冬腊月的，在外吐个唾沫很快就结成冰。这么冷的天百姓家都不敢出门，都窝在家里猫冬。而雷明霁选的这个地方，又正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宅子空了，周边人也没发现。 舒阳中阴沉着脸道：“给我搜。” 将宅子从里到外仔细搜了一遍，搜出了四具尸体。这四具尸体有两个是锦衣卫的探子，还有两个是别人安插的耳目。雷明霁早查出这些人的身份，一直不动声色地利用这些人往外传递错误的消息。这次也是决定离开，才将四人处置了。 当然，走的时候不是空宅子，当时留下了十个人掩人耳目。不过雷明霁留了话，在他走后的第四天都离开。 舒阳中冷笑道：“他一个病秧子能走到哪里去?” 就雷明霁那身体状况，舒阳中可不相信他真的会在寒冬腊月的天赶路。若是真的，那雷明霁就是找死；若是假的，那他现在必定是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过舒阳中趋向于后者，毕竟能活谁又愿意死。 舒阳中也没冒险，派遣五十人顺着官道去追雷明霁，再将剩下的人分成两队，一队人马沿着官道去询问，一部人在四周查访。 只是追查了三天什么线索都没找着，反倒去追杀雷明霁的人一去不复返。舒阳中亲自带兵去追，因为雷明霁坐马车比较慢，还是给他追上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再不能回家了。中弹倒地的时候他还不明白，明明他预算了距离，根本不在燧发枪射击的范围。而他一死锦衣卫军心涣散，全都被马季跟干掉了。然后，马季带着雷明霁的替身继续赶路。 消息传回大同，雷连敬惊怒交加：“这个孽子竟敢杀了锦衣卫统领，他这是想要将雷家陷入不义？” 雷太夫人阴沉着脸说道：“国公爷，将他除族，不然的话会祸连全族。” 她早就知道雷明霁生有反骨，所以自小就不喜欢他。只是雷明霁自小就展露出过人的军事天赋，并且根骨还适合练武，而明濮跟明翰两人根骨不好也没军事才能。不然的话，她早建议雷连敬换世子人选了。 雷连敬将雷明霁跟雷明达从族谱上删除，而雷氏族人这次都没有异议。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火枪的威力 舒阳中死了，雷连敬立即派出亲卫去追捕雷明霁。只是派出去的人死伤大半，还活着的人都是马季放水的。这些人是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下不去手。不过这些人回了大同，也将他们的秘密暴露了。 高鸿说道：“老国公，马季他们手里有火枪，一枪一个我们根本近不了身。” 雷连敬闻言差点气死，说道：“来人，彻查此事，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将火枪给那孽障。” 高鸿立即说道：“老国公，马季他们的火枪，与我们所用的不一样。他们的火枪能连射六颗子弹，不需要换火药更不需要冷却。” 雷连敬惊了下道：“你说什么，他们用的火枪可以连射六颗子弹？这怎么可能。” 高鸿垂下眼帘说道：“老国公，这火器肯定是改进过的。” 而且他肯定，这火枪肯定是三爷改造的。若是国公爷还在，火枪配上天雷足以将鞑靼跟瓦剌干翻了。可惜，因为狗皇帝的猜忌让国公爷落到现在这地步。 军中许多人因为顾及家人，并不敢站队雷明霁，但心里都是偏向他的。毕竟皇帝昏庸无道，而雷明霁却努力给他们改善条件给他们配置杀伤力大的武器。 雷连敬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明达将火枪改造成功，这么大的功劳足以封爵了。可雷明霁却是昏了头将人送去江西，不仅功劳没了还成了乱臣贼子。 而被雷连敬骂得的人，此时正观赏花盆里的茶花。他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将严氏安置好了以后，他又乔装折返回了大同。他在这儿经营数年，找个隐秘的藏身处并不是难事。 晚上，杨一东过来找他：“主公，火枪的秘密已经被雷连敬知道了，相信不久之后朝廷也会知道的。” 雷明霁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他肯定认为火枪的改造是明达的功劳，心里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了。” 杨一东说道：“主公，郡主送来的这一批火枪威力真的很大。咱们有了他们，等出了正月去江西路上肯定平安顺利了。” 想到这里，他一脸热切地说道：“主公，等到了江西你让我掌管火器营吧！到时候，我会训练出一大批的神枪手。” “这事你求我没用，得求郡主才行。” “我相信只要你跟郡主提了，郡主一定会答应的。” 雷明霁可不会管着他们，说道：“你想要什么职位或者掌管什么兵种，都要自己去争取，我不会给你们提供便利的。” 不能因为是他的人就可以有优待，想得到更好的职位拿出实力来。不过他对杨一东跟马季都有信心，到了那边更能如鱼得水。 杨一东想起之前雷明霁与他说的话：“主公，世子爷既没说了，为何到现在还不露面？若他露面了，江南的局势肯定会翻天覆地的变化。” 雷明霁其实猜测到了一些，但他没说：“这个我也不清楚，等我们到了那儿就知道了。对了，我娘的东西卖出去多少？” 因为怕打草惊蛇没有提前告知严氏，所以她走的时候只带了换洗的衣服跟佩戴的金银首饰，还有许多贵重的东西都没带走。到了那边花钱的地方多，所以尽可能多弄些钱。 杨一东点头道：“金银首饰都卖出去了，那些摆件很贵重现在出手会引人怀疑。主公，我觉得还是拿回京城卖更好。” 在这儿也能卖得出去但卖不上价，太亏了。 雷明霁沉吟片刻后道：“那些摆件都是我娘喜欢的，你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等将来找回来，我娘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杨一东说道：“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他家主公善战郡主擅治理地方，加上火枪跟天雷等火器，多则十年少则五年他们就能打回来了。到时候，该是这些人来求他们了。 舒阳中死了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帝气得大骂废物。雷明霁就只剩一口气了竟还会死在他手里，不是废物是什么。 锦衣卫副统领张潇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这次雷明霁他们所使用的是改进的火枪，威力极大。跟着舒统领去的三十六个人兄弟都没了。” 武功再好也快不过火枪的，只是以前火枪性能不稳定并且打一枪就要换弹药。可雷明达研制出的火枪将这个弱点克服，这火枪的威力就变得惊人了。等将来他们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只有逃跑的份了。 “新改造的火枪？” 张潇将新式火枪的特点说了下，说完后道：“皇上，若是他们制造出更多这样的火枪。” 将来两军交战，到时候朝廷的军队肯定打不过的。 皇帝恨不得将雷明霁火剐了：“一定要杀了雷明霁，将他的尸体带回京城。还有，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雷明达。” 张潇犹豫了许久后道：“皇上，上个月卑职翻阅了卫所里关于荣华郡主的卷宗，发现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不管是在洪城还是京城的淮王府都有锦衣卫的探子，而他们也会将自己监视的人的反常行为记录下来上报。这些记录平日都会放到资料库，用时找出来。 “什么蹊跷？” 张潇说道：“雷明达与楚瑛认识后就开始围着她转，甚至还住到淮王府内，没多久雷明达就改造了袖箭。楚瑛回洪城以后两人还经常通信，那些信件我们截获了几封。我找人验证，这些信件面上是家长里短，但都用了暗语。” “暗语是什么？” 张潇垂着头说道：“破解的少部分内容，信里提到手雷二字。皇上，当初先皇信很任淮王府，雷明达与楚瑛通信完全没必要用暗语。” 皇帝明白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天雷并不是雷明达独自制造出来的，而是与楚瑛一起制造出来的？” “是。” 皇帝气笑了：“楚瑛以前都没碰过火器，怎么可能知道制造火器？张潇，你若在编瞎话哄骗朕，朕绝不饶你。” 张潇现在明白，为何舒阳中没将这事上禀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题 马季一直被人追杀，但他们这次带足了子弹。将雷连敬派来的人打退以后，接连六天追兵都没有出现。 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大饼，马季有些遗憾地说道：“再不追来，我们可就要进入湖北的地界了。” 过了湖北就是江西了，到那儿他们可就安全了。不过雷明霁没有跟着他们，马季就想多杀一些朝廷的鹰犬。 一个年轻的护卫说道：“将军，咱们不一定要去江西，可以半途折返回大同的。” 马季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骂道：“这是咱将军安排的，你不想要脑袋了我还想留着杀狗皇帝呢！” 相对叫世子跟国公爷，他还是更喜欢叫将军，而他现在对皇帝的恨已经超越了鞑靼了。 那年轻的护卫并没生气，捂着脑袋嘿嘿笑。 楚瑛在年底才知道皇帝竟派锦衣卫统领杀雷明霁。楚瑛有些不明白了，问了淮王：“父王，他这般做不怕寒了边城将士们的心吗？” 雷明霁可是为朝廷出生入死，结果就落了个夺爵被杀的下场。最重要的是以往皇帝就算要杀哪位大功臣，都会在此之前罗列一系列罪名再定罪斩杀。皇帝倒好，什么罪名都没有就让舒阳中杀雷明霁。 淮王说道：“仅凭他将雷明达送到我们这儿，皇帝夺爵杀他就足以了。至于边城的将是会不会寒心我不知道，但这事后患无穷。”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般大公无私，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家卫国。鞑靼的细作很可能会利用这件事，去拉拢一些意志薄弱的将领让他们暗中投诚的。 楚瑛叹了一口气道：“大楚的百姓合该有此一劫吧！” 若是皇帝上位后先整顿官场再严明军纪肃清李勉的的蛀虫，大楚未必不能再次兴盛。可惜碰到这么个好女色又心胸狭小的昏君，实乃天下是不幸。 淮王说道：“阿瑛，你若是不想让这些百姓受朝廷的压迫跟蛮夷的屠杀，就早些与雷明霁将火炮改造成功。这样咱们就能在最快的时间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楚瑛默了默道：“我明日就去找雷明达。” 就在当日，她收到了雷明霁的信件。信里详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在最后表示为安全起见在到江西之前不会再写信了。 第二天楚瑛就去找雷明达，没等他说雷家的事就被拉进实验室了。一直到下午两点，楚瑛实在饿的不行两人才出来。 为了不影响雷明达的胃口，楚瑛吃完饭才将雷连敬干的事告诉了他：“为了不被牵连，他跟你娘和离也与你大哥断绝了父子关系。” 儿子没多少日子好活了，竟还遵照皇帝的话夺了他的爵要他的命。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真觉得雷连敬连畜生都不如。 雷明达有些着急地问道：“我娘怎么样，是不是气病了？” 这关注点还真不一样，不过从这里看出他对雷连敬是半点父子感情都没有了。楚瑛摇头说道：“伤心是难免的，不过被你大哥安抚住了没气倒。” 雷明达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娘没事就好。郡主，我不难过，他眼里只有曹姨娘跟雷明濮兄弟两人。不管他们母子三人怎么害我们，他知道都不追究。其实，以后与他再无瓜葛，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 楚瑛看他神色轻松没半点背上，知道他说的这些不是宽慰她，而是发自内心的。 雷明达见楚瑛没继续往下说，主动问道：“郡主，我媳妇跟孩子呢？” 楚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雷明达看她这神情脸色巨变，紧张地问道：“他们是不是、是不是遭遇不测了？” 楚瑛见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你媳妇跟孩子都好好的，只是出现了一点变故。” 雷明达没想到妻子竟因为怕牵连娘家人而不愿来与他团聚，心里很难受。虽夫妻聚少离多，但他对孙氏感情还是很深的。 楚瑛宽慰他说道：“你大哥担心皇帝到时候利用安儿要挟你，所以安安被带走了了。等天气暖和了，你大哥就让人将孩子送来。” 见他还不说话，楚瑛说道：“你也别怪她。一边是父母血亲一边是丈夫孩子，这个选择太难了。” 说实话这对身世来说很残忍。只是相对聚少离多感情不深的丈夫，脑子清醒的人都会选择自己的父母跟兄弟姐妹了。 雷明达摇头说道：“成亲两年，我大半的时间都呆在实验室内很少陪她，她不仅没有怨言还鼓励我。让她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是我对不起压。” 楚瑛听了这话很欣慰。 雷明达说道：“等将来咱们打到京城我再跟她赔礼道歉，迎她回家。” 他知道楚锦还活着，所以相信楚瑛他们肯定打进京城夺了皇帝的位，到那时他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楚瑛觉得他的想法很难得，但还是说道：“赔礼道歉可以，但再娶她回来怕是不能了。孙家为了彻底与你划清界限，肯定会在最快的时间让她改嫁。” 雷明达默了默，说道：“若如此，那我也祝她幸福了。” “走吧，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咱们回实验吧！” 雷明达应了一声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等我哥来了，你就跟我哥成亲吗？” 他哥对郡主那把痴情，若是郡主不嫁他怕是受不住这个打击了，所以他就想得到一个保证。这样，他才安心。 楚瑛摇头说道：“不会，等你哥一来就会出兵福建。不过我们会先定亲，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就得我父王与你娘商议了。” 想着严氏的性子，雷明达提醒道：“郡主，我娘人很好就是上了年岁爱唠叨，以后还请你多担待一些。” 楚瑛笑着说道：“放心，我会跟你大哥好好孝顺她的。” 远香近臭，不住在一起平日见面次数也不会多应该不会有什么冲突。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成亲了怕长辈就会催生了。想到这里，楚瑛觉得将尽量将婚期往后挪，拖个两三年后再说。 雷明达点点头，两人朝着实验室走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岳父 为了雷明霁的安全，楚锦并没回淮王府过年。不过有雷明达跟羊娃几个人，大年三十也是热热闹闹的。 大年三十是要守夜的。前两年都是淮王守夜，但今年淮王以自己年岁大了为由让楚瑛去守夜。不知内情的人觉得正常，因为楚瑛是淮王府真正的支柱，但知道楚锦还活着的人却不免多想了。 福叔是直接问了淮王：“王爷，你让郡主守夜，所有人都会认定她是你钦定的继承人。等世子回来，以后该如何自处？” 淮王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地说道：“等阿锦回来，到时候就让他们兄妹两人一起守夜。阿福，阿锦跟阿瑛两人关系很好不会计较这些的。” 至于说以后，以后他们父子的一切也都是留给阿瑛的孩子有什么可计较的。 回到屋内，淮王与宗政伯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将东西准备上啊！等雷明霁到了这儿，就给他们办婚礼。” 宗政伯提醒道：“王爷，婚礼是很繁琐的事情，需要提前几个月准备。郡主跟雷将军都没那么多的时间。王爷，还是等年底再让他们成亲。” 等雷明霁过来了世子爷也能现身了，到时候家里就不会再冷清清的了。 淮王想了下说道：“雷明霁暂时不能暴露身份，只能乔装打扮跟在阿瑛身边。两人这样相处很容易出事，我看还是先定亲。” 定亲这事不用大张旗鼓，将那些繁琐的过程都省略了，两家私底下过了庚帖再写下定亲书交换信物就好了。 宗政伯点头道：“是，他们以后总会单独相处，确实要先将名份定下来。” 马季离开了大同，许多人都说雷明霁死在前往江西的路上。但有句老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不是亲人而是仇人。雷明濮不相信这个传闻，他认为雷明霁很可能就躲在城内的某个角落，正处心积虑地想要弄死他。 可惜这次不管他怎么说，雷连敬都不同意搜捕全城：“秦太医说了明霁他活不到年后了。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搜捕全程，会惹来无端的猜测从而给鞑靼的细作可趁之机。” 雷明濮说道：“爹，雷明霁恨我入骨。他没杀死我之前肯定不会离开，更不甘心死的。爹，他一定还活着。” 雷连敬听到这话心情很糟糕，不愿再听他继续说下去：“你身体既没痊愈，就安心留在府里调理身体，外头的事我自会处置。” 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 雷明濮说服不了他只能求助雷太夫人，不过这次雷太夫人也不认同他的做法：“阿濮，难道你不相信秦太医的诊断吗？” 就算他们之前请的那些大夫不可信，秦太医可是皇帝派下来的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帮着雷明霁弄虚作假的。所以哪怕雷明霁现在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出于对雷明霁的畏惧，雷明濮就窝在将军府内不敢出门。 出了正月，雷明霁就混在一个商队离开了大同。这商队常年在大同做生意，大东家人脉很广，所以出城的时候都没盘查直接放行。 跟着商队走了一天，到夜里雷明霁就脱离了商队，然后又改换了容貌坐车马车前往湖北。这次因为不赶时间，稳妥起见走得比较慢，走了半个多月才到湖北界。 杨一东乐呵呵地说道：“将军，等你跟郡主成亲时，你说狗皇帝会是什么表情？” 雷明霁靠在车厢上，说道：“能有什么表情，肯定是恨不能将我们千刀万剐了。可惜，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到了湖北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路也好走了。 二月底，福叔突然拿了一封信过来与楚瑛说道：“郡主，你的信。” 楚瑛拆开信，看了两行豁地站起来了：“走，回去。” 走了两步她又坐回去了，提笔写了一封信的道：“算了，你将这信交给父王。” 对于雷明霁以后的身份他们早做了安排，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可，现在急匆匆地跑回去也见不到人。 也是在当日傍晚，夏虎领了两个高大威武的中年男子去了王府见淮王。进了院子，宗政伯看向个头最高的男子问道：“你们就是夏虎说的严进、严宽？” 对外的说法两人是夏虎的远房亲戚，以前是山里的猎户，现在想来这儿谋个前程。 雷明霁点头说道：“是，我是严进，这是我弟弟严宽，听说淮王礼贤下士就想来这儿讨一碗饭吃。” 马季听到这名字觉得牙酸。 宗政伯点点头道：“你们随我进来吧1” 至于夏虎没有跟着进去，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不知道这个严进是什么身份，但能让福叔别交代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雷明霁看到淮王愣了一下才行礼。虽听马季跟杨一东说了许多次淮王大变样，但远没有亲眼所见的冲击。 淮王对他态度很和蔼，让他坐下后说道：“阿瑛都跟你说了吧?你先做她的贴身护卫，等时机成熟就对外公布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就可直接带兵打仗。” 雷明霁点头说道：“阿瑛都跟我说了，这样的安排很好。” “这一路还顺利吗？” 雷明霁笑了下说道：“路上遇见了一些不长眼的，不过都解决了。伯父，我娘最多十日就能到，我想等我娘到了就将亲事定下来。” 这正合淮王的意了，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雷明霁，入赘的事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若不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若因为一时的感动而同意入赘，到时候后悔夫妻感情也会受影响。 雷明霁说道：“伯父，我只遵本心，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我与雷连敬断绝了关系，也被除族了，这事我自己完全可以做主。” 若他还是魏国公肯定不能入赘的，但现在没那么多的顾虑。 “你娘她知道你要这事吗？” 雷明霁也没瞒着淮王，说道：“当时她状态不大好，我没与她说。不过我这条命是郡主救的，我娘知道也不会反对。” 没有郡主的灵药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跟白发人送黑发人相比，入赘也没什么了，之所以这般自信也是严氏管不了他的事。 “只要你娘没意见，那等她来了就将这事定下来。” 雷明霁俯身说道：“一切都听岳父的。” 马季嘴角抽搐，自家将军可真会顺杆子爬啊！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甜蜜 楚瑛是天黑以后回到王府的，她自己院子都没去直奔淮王那儿。不过雷明霁并不在主院，而是住到护卫的院落里。 淮王看她眼中有些失望，看着她一身的戎装嫌弃道：“以后他就是你的贴身护卫，天天能看到。你看看你这样子，赶紧回去洗漱换身衣裳。” 以前还总说不嫁人，现在恨不得黏男人身上了。 楚瑛笑着在自己脸上笔划了下，说道：“父王，我上次去大同脸黝黑还有这么长的疤痕，他都说好看。现在的我飒爽英姿，更好看了。” 淮王都能想象出那丑样子，也亏得雷明霁能说出好看这两字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雷明霁长得好看又智勇双全，以前他嫌魏国公内院乱七八糟，现在连这缺点都没有了，加上他又同意入赘。淮王对他那是没有一处是不满意的，也是如此叫他岳父的时不仅没生气还乐呵呵地应了。 虽知道雷明霁不嫌弃，但楚瑛还是先回院子洗头洗澡换了一身衣裳后再请了他过来。 雷明霁进屋走到楚瑛正用毛巾擦头发。柔和的宫灯下可以清晰看到她脸上的绒毛，目光也不由落在她殷红色的嘴唇上。 楚瑛仰头见她盯着自己，笑着道：“看什么？” 雷明霁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极力压制心中澎湃的感情：“想你了。阿瑛，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以前楚瑛不回应他，他能克制住自己。但楚瑛来了大同也向他表明了心迹，加上这两个一直在养病，没事可做就控制不住去想。也是这段时间他才明白何为相思入骨。 楚瑛其实也很想，他不过她事情很多有时候忙得到半夜倒床上就睡。她柔声说道：“以后我们随时都能见到。” 雷明霁说道：“阿瑛，以后我们再不要再分开了。” “嗯。” 雷明霁接过毛巾给楚瑛擦头发，擦了一小会解晴在外喊道：“郡主，已经摆好饭了。” 雷明霁放开楚瑛，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楚瑛说道：“为了早点见到你，我将手头的事处理好了就急忙忙赶回来。你呢？要不要再吃一点。” 雷明霁眼神变得特别温柔：“好，我陪你吃。” 两人坐下以后解晴端了一碗炸酱面放他面前，雷明霁有些诧异地看向楚瑛。 楚瑛朝着解晴说道：“你下去吧，没叫不要让人进来。” “是。” 解晴其实很好奇雷明霁的身份。之前跟自家主子吃饭的人都是心腹，可这严进才进府第一天就得了郡主的另严相看，可真不得了。 雷明霁笑着问：“阿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炸酱面？” 因为仇敌太多，所以他的喜好并不为外人所熟知，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知道。 楚瑛笑着说道：“我特意问了明达你的喜好以及习惯，怕忘记还特意记下来了。对了，明达还说你喜欢喝酒，越烈越喜欢。不过碍于身份你从不敢沾酒，我特意给你整了一壶，今晚可以喝两杯。” 被喜爱的人所重视，雷明霁觉得自己的心填得满满了。不过他也没有放纵自己，说道：“明日我还要跟你去军营，不宜喝酒。” 她就喜欢自律的人，楚瑛笑着说道：“喜欢就喝。明日我不去军营，要见程广平跟张昊他们。好了，咱们等吃完饭再说，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饭两人到院子里的抄手走廊走步。将院子里的人都赶出去后，雷明霁牵起了楚瑛的手，一边慢慢踱步一边小声地说话。 解晴进来拿东西的时候正巧撞见，当即呆若木鸡。 楚瑛问道：“有什么事吗？” “啊、啊……” 解晴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说道：“郡主，我、我就是进来拿见外衣？郡主，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走得飞快，仿若后面有狼在追。出了院子，解晴还捂着跳的厉害的心脏。郡主这、这也太奔放了。 雷明霁还以为楚瑛会很害羞，没想到她神色很坦然，好似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事实上楚瑛也确实这般想，不过是牵个手有啥大惊小怪的。 楚瑛继续刚才的话题：“明霁，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用的人太少了。我父王的意思，等你到了这儿就让我大哥现身了。只是我担心，我大哥现身那些能人志士也不会来投奔。” 雷明霁说道：“放心，他们会来的。” “你为何如此笃定？” 雷明霁解释道：“咱们祖父是宣宗皇帝的嫡长子，是为正统；二是你为女子，杀人太多还喜欢抄家，这两样让他们敬而远之。可换成大哥，他们就没这个顾虑。” “阿瑛，那些有才能的人也想成就一番事业扬名立万。如今这世道，那些人都在观望谁有成为明主的潜能。有你我两人辅佐大哥，他们不会再观望的。” 楚瑛的手段简单粗暴，但不可否认效果是最好的。也就三年多时间，江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有楚瑛在，百姓一定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听到这话，楚瑛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等咱们将福建打下来，到时候就让大哥出来。有他在，我也不用那么累了。” 雷明霁将她搂在怀里，说道：“到时候你只需统筹全局，其他的事交给大哥跟我就好。” 楚锦出来也只是名义上的继承人，手握实权的还是楚瑛。不过楚锦不能生，也不担心兄妹两人以后会为权势反目。 楚瑛靠在他的肩膀，笑骂道：“我跟你还没成亲，你大哥叫得倒是挺欢。小心大哥见你不给你好脸色。” 雷明霁还真一点都不怕：“不怕，父王已经认可了我。阿瑛，父王说等娘到了就给我们定亲，等到年底的时候咱们再成亲。” 楚瑛想也不想就道：“不要，先定亲，成亲过两年再说吧！” 雷明霁是巴不得明年就成亲，等到年底已经是极限了，哪还愿意在等两年：“为什么要过两年？阿瑛，你有什么顾虑跟我说，咱们一起解决。” 楚瑛委婉地说道：“我还小，不想那么快嫁人生子。” 雷明霁一听就知道她的顾虑，俯身在楚瑛的额头亲了一口柔声说道：“可是我想早些将你娶回家。阿瑛，我想睁开眼睛就看见你。” 其实两人现在的行为就有些出格。就算是定亲了也不宜有肌肤之亲，只是他实在忍不住了。而随着身体的好转，他经常梦见一些不可对人描绘的画面。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新的征途 躺在床上楚瑛揉了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都是月亮惹的祸。” 月光太美，男人眼神温柔又神情，不知不觉就被蛊惑了。本来都决定过两三年再成亲，没想到这么快就破戒了。还好她不是君王，不然将来说不准会被美色误国的。 第二天楚瑛洗漱后去了校练场，到的时候发现雷明霁已经在了。她挥退身边的人，问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怎么来这儿呢？” 让雷明霁做她的贴身护卫并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要发挥他所长帮自己打仗。虽军队战斗力强又有火器，但楚瑛想以最小的代价将他们拿下来。而这就需要天分与经验了，正好雷明霁两样都不缺。 雷明霁笑着说道：“我不能陪练，但可以指点你武功。” 他三岁习武，带兵以后又时常冲在最前面。不说武功了，只战斗经验就非常丰富，指点楚瑛绰绰有余了。 在楚瑛练功的时候，雷明霁指出了她好几个地方的不足。 窦诚远远地看着两人低着头说话，关系很是亲昵的样子，他压低声音问道：“福叔，这人昨日才来，但郡主对他好像格外不同。福叔，这人咱们要不要查一查？” 很显然，郡主对这人动了春心了。若真心喜爱郡主还好，若是别有用心那郡主危险了。 福叔摇头说道：“郡主没吩咐，你别做多余的事。” 窦诚跟在楚瑛身边也没多久，但却很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福叔肯定知道对方的身份：“多谢福叔提醒。” 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身份竟能得郡主青眼，若能娶了郡主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半个时辰以后，淮王派了小厮过来叫楚瑛：“郡主，王爷等你过去用早饭。” 楚瑛哦了一声就回了院子，洗漱后弄了个简单的妆再了换一身新衣裳。没办法，不倒腾下等会又要被淮王念叨了。 也不知道是被王府之前的变故所影响还是年岁上来了，楚瑛发现淮王比以前爱操心了。以前很乐观也不管他们，对他与大哥都属于放养，现在总是担心她。 淮王看到楚瑛的衣着，点头道：“好看，以后在王府就这么穿。” 在外头形势所迫为了保持形象与威严必须穿军装或者男装，但在家他还是喜欢看到女儿漂漂亮亮的样子。 楚瑛笑着说道：“父王，你以前不是总说人生匆匆几十年，转眼就没了，所以人活着就得怎么舒服怎么来。父王，你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淮王说道：“我是这么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你天天将自己弄得跟个男人似的，你未来的夫婿会怎么样？” 楚瑛很不认同这话，说道：“他真心喜欢我，哪怕我变老变丑也不会变。若不喜欢或者花心，哪怕貌若天仙也会去找别人，这种男人我也不稀罕。” 见淮王还待说，楚瑛不由道：“父王，上次我与程巡抚从秀才里选拔一批人来用。我最近太忙了实在顾不过来，父王你帮我盯着下吧！” 她觉得淮王就是太闲了，所以才会想七想八了，等忙起来了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唉，也不知道父母老了是不是都变得爱操心了。 淮王知道她没听进去，颇为无奈。 刚吃完早饭，外头回禀说程广平来跟张昊过来了。楚瑛知道他是为了选拔的事而来，叫上淮王一起讨论此事。 议定好章程就散了。 淮王有些发愁地说道：“你说这丫头真是的，怎么就不听劝呢？” 宗政伯犹豫了下说道：“王爷，我觉得你最近操心太过了。雷明霁若是看重容貌的人早就娶妻生子了，哪还会等郡主到今天，我觉得他喜欢的或许就是郡主这份洒脱与随意。” 有道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有些男人喜欢循规蹈矩听话乖顺的姑娘，但有些也喜欢恣意率性的女子。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你说得对，我最近心态确实有些失衡，得改。” 以前总觉得过了今日没明日，所以肆意洒脱，现在家大业大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严氏因为来途中受凉生病了，不能按时抵达。楚瑛不可能等她，按照原先的计划出兵福建。 有雷明霁这个军师在，加上火枪跟天雷两样利器的辅助，他们势如破竹只用两个半月的时间就将福建给打下来了。速度之快过程之顺利，不说其他人，楚瑛自己都意外了。 雷明霁与楚瑛说道：“咱们现在趁机攻打湖南，不给朝廷反应的机会。” 楚瑛这次没考虑，当日就召集了四品以上的武将过来商议此事。众人商议时雷明霁就在旁边听着不插话，等私底下他会指出计划的不足与弱点，然后帮着完善。 皇帝在知道楚瑛意图出兵福建以后，就开始暗中调兵。他想着楚瑛一出兵后方肯定空虚，趁此机会围剿肯定能成功。结果没想到，十万围剿大军又被刘大壮的两万兵马给打得落花流水。 将十多封战报丢在地上，皇帝朝着陆丞相跟兵部尚书几位骂道：“十万人对战两万人竟大溃败，我们的军队都是一群饭桶吗？五对一都打不赢。” 兵部尚书说道：“皇上，他们有厉害的火枪跟天雷，地方军连燧发枪都没有。虽然我们人多，但武器远不如人家。” 人是血肉之躯哪能抵挡得了火器。而且地方军战斗力本就弱，领军的将领还是靠拍马屁上去的，这仗不输都奇怪了。 皇帝忍着气问道：“根据锦衣卫的情况，楚瑛攻下福建以后就会出兵攻打湖南，众爱卿有什么方法阻止她？” 御书房一下安静起来。过了好一会，工部尚书提议道：“皇上，下官认为，应该调遣边成军去围剿楚瑛。边成军战斗力强，肯定能将江西拿下的。” 兵部尚书立即出言反对。理由也很简单，鞑靼跟瓦剌蠢蠢欲动边城军一个都不能动。不然这些人打过来，可没人能挡得住。楚瑛叛乱也在南方不会危及京城，但鞑靼越过防线能直接带兵打到京城城墙下，到时候他们就危险了。 吵了一通，最后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 告诫(1) 福建拿下后，楚瑛立即带兵攻打湖南。在桂花飘香的季节顺利将湖南拿下来了，这消息一传出去，震惊天下。 九月，楚瑛与雷明霁回到洪城。 淮王看着她，有些心疼地说道：“黑了，也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楚瑛觉得淮王的眼神有问题，不得不提醒她说道：“父王，我比出征前还胖了两斤。” 这次出征有雷明霁盯着，饭准时吃，到点就得去睡觉。而这家伙等自己睡着以后，又召了胡高跟贾峰等人商议作战计划。窦诚跟胡高等人以前没接触过雷明霁，只觉得他军事天赋惊人对他甚为佩服。只贾峰却猜测到他的身份，不过知道外头的事也没声张。 淮王一点都不尴尬，看向雷明霁很欣慰地说道：“那就好。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每次出门回来都要瘦好几斤，还得我天天盯着才愿意吃滋补之物。” 以前没少操心，现在楚瑛带兵出征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意外。 雷明霁笑着说道：“父王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淮王在军中也有人，知道这半年雷明霁帮着楚瑛负担了许多的事务。要知道他还没痊愈，等身体彻底恢复过来这些事就不用楚瑛操心了。 几个人坐下后来，楚瑛就问道：“父王，大哥呢？” “你大哥还在郊外呢？也不知道你今日回，不然我就叫他回来了。” 楚瑛确实想楚锦了，这几年因为身份所限见面的机会太少了：“父王，现在咱们也不用在怕朝廷了，可以让大哥现身人前了。” 淮王看向雷明霁，问道：“明霁，你的意见呢?” 楚瑛听到这话不由地蹙了下眉头。不明白淮王为何要问雷明霁的主意，此事与他并没直接的关系。 雷明霁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反应很快：“阿瑛早就想让大哥的身份公布天下，也是因为我才推迟，是我拖累了大哥。” 淮王摆摆手道：“这跟你没关系。以前是我们实力不济，所以才隐瞒了他的身份。如今福建跟湖南都打下来，现在也不怕他们了。既然你们觉得现在时机成熟了，那我让他回洪城，等过两日的庆功宴现身。“ “好。” 谈完事以后，雷明霁陪楚瑛回了院子。两人进了书房，楚瑛不解道：“大哥的事刚才父王为何要问你？” 她知道淮王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的，只是也实在想不透这话暗藏了什么玄机？ 雷明霁沉默了下说道：“阿瑛，洪城跟福建湖南是谁打下来的？” 楚瑛觉得奇怪，问道：“我们两人一起打下来的？这个与大哥现身有什么关系？” 雷明霁觉得，她对政治太不敏锐了：“大哥现身，他就是淮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哪怕下面的领地都是你打下来的，到时候下面的人也都以他为主。” 楚瑛一下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父王是怕你有想法才特意问你？” “这只是我的猜测，也不敢确定。不过阿瑛，我相信大舅哥与你感情深厚，不过权利不仅会让人性情大变，亲情也会变味。” 就他对楚锦的了解，实在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以后说的人多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就起猜忌与防备之心。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楚瑛迟疑了下还是将心底的话说出来：“雷明霁，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阿瑛，大哥是继承人，可不管是官府还是军中的人都听令于你。以后归顺大哥的人，为了能得到更多的权利肯定会挑拨大哥压制你。阿瑛，我知道你心思纯净，但权利很容易让人改变。” 楚瑛好心情一扫而空，说道：“我从没想过做什么女皇，我只想一家子平平安安，而不是像从前似的每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选在头顶的刀就落下来。等天下太平，我就解甲归田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史书上，为了权势夫妻反目父子跟兄弟相残比比皆是。她并没称霸天下的心思，走到这一步也是被局势所迫。 雷明霁笑着说道：“好，等天下太平，我陪你去冰城看冰雕。我听说那儿的冰雕特别的美，比皇宫里的灯还漂亮。” “不仅要去看冰雕，还得去海边钓鱼。” 虽然很快将这话带过去，但当晚上楚瑛还是失眠了。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去找了淮王，问道：“父王，你昨日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喜欢自己胡思乱想，更想将事情摊开来说。 “什么话？” “父王，你别跟我装糊涂。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非得这般拐弯抹角的。父王，你是不是担心大哥现身以后，有人挑拨他让我们兄妹失和。” 淮王沉默了下说道：“不是担心，是一定会。” 虽他只是个纨绔没进入过权利的核心，但身在皇家看得最多的就是争权夺利。他们能有今天都是楚瑛的功劳，可阿锦现身，那些拥护他的人必定想要夺权。 楚瑛有些无奈地说道：“父王，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大？” 淮王摇头说道：“你说错了，就因为我太了解你大哥了才会担心。若换成是你，我一点都不担心。你大哥这个人，很自负，但太自负就是自卑。三五月或许没关系，但长年累月有人在他面前播弄是非他一定会多思多想的。所以阿瑛，想要你们兄妹感情不变就不能放权给他。” “你不放权，有我盯着他不会越矩。可若是他站在顶峰，尝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滋味就再舍不得放手了。” 楚瑛呆住了，半响后说道：“父王，大哥若知道会伤心的。” “就算伤心，也比你们以后兄妹反目成仇的好。阿瑛，不是父王杞人忧天，而是有些事必须未雨绸缪。” 他就这么两个孩子，若是将来为权利反目成仇，只要一想那画面他就受不了。为避免这种事的发生，得从一开始就不能给楚锦希望。 楚瑛说道：“父王，不用这样，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淮王很直白地说道：“阿瑛，我知道你不热衷于权势，但一旦到了那个位置，你就不仅仅代表你自己，你还有身后追随你的一大批人。他们的前程与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 对追随楚瑛的人来说，楚瑛上位与楚锦上位对他们来说意义截然不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告诫（2） 楚瑛听了淮王的话，沉默了许久后问道：“父王，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淮王也没瞒着她，说道：“阿瑛，你治理地方很有才能，但军事才能欠缺。以前我就想着，咱们守着藩地过安稳日子就行，你主事还是你哥主事都一样。可雷明霁来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楚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父王，明霁与我一样并不热衷权势。” 淮王摇头说道：“除非自己的孩子，没人愿意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更何况他还是被皇帝迫害才走到这一步。阿瑛，雷明霁会为了你跟天下退让，绝对不会给你哥退让的。天下真打下来就算你们不坐上那个位置，他也只愿给你们的孩子。” 虽然现在楚瑛掌着军权，但雷明霁表明身份以后军中肯定是以他为主的。他也经历过许多事，绝不会将自己身家性命以及孩子交付到其他人手里。 楚瑛并不是真的傻，只是不愿深想这些事：“父王，刚才他还跟我说，等以后天下太平了，带我去冰城看冰雕，去福建看大海，去苏州看园林……” 淮王说道：“阿瑛，我相信你掌权肯定会善待你大哥。但你大哥掌权，他对你不会怎么样，但未必会让雷明霁善终。” 楚瑛：…… “父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雷明霁说道：“阿瑛，等你们的火炮改良成功，最多十年咱们就能将这天下平定，十年后再想这些事就晚了。父王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做一步看十步。我知道这样做你怕你哥多想，其实阿锦没你想得那么脆弱的。” 楚瑛沉思了片刻后道：“父王，这事以后再说吧！” “好，听你的，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在与你哥说。” 事实上这话是稳住楚瑛不让她去找楚锦谈，这件事该他出面最好。所以楚锦回来后，淮王就与他说了这件事。 楚锦蹙着眉头道：“只让我管着赋税一块。父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阿瑛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而且以后你也只负责这一块。” 楚锦一听很不高兴地说道：“父王，你一直压着不公布我的身份，现在又只让我管着赋税不能涉及其他。父王，你是在提防我吗？” 淮王说道：“楚锦，若换成阿瑛她绝对不会说这话。你会这么想表明你心有不满，可你有这么资格不满呢？” 被这么质问，楚锦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淮王冷着脸说道：“不满为保雷明霁不公布你的身份，还是不满没让你接管情报部？我实话与你说，阿瑛之前与我说是让你接管情报，只是被我给否决的。” “父王，为什么你这么不信任我，我是你儿子。” 淮王直言不讳地说道：“正因为你是我儿子，我对你了解甚深才这么做的。阿锦，你的性子根本不适合执掌大权。” 他不否认自己儿子很优秀，不管是经商还是打探情报拉拢人才都做得几位出色。但因为他小时候被人所害，这些年大半时间都在家里养病以致养成了好强又敏感多疑的性子。他要执掌大权将来必定是容不下雷明霁的。淮王很清楚，楚瑛重情，与雷明霁结为夫妻后肯定会夫妻共进退。 楚锦又气又恼，说道：“父王，我从没想过跟阿瑛争。” 淮王点头说道：“这话我相信，但雷明霁呢？你会容忍他压在你的头上吗？” 楚锦想说会，但这话到喉变吐不出来。雷明霁有才能但若没阿瑛他早就死了，凭什么能越过他去。而且这世上得了权势的男人有几个不变心的，所以肯定会提防他的。 淮王并不意外他的反应，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不要在说了。” “父王，现在就退让，以后他要对不起阿瑛怎么办？” 淮王并不意外他的想法，这就是为何不让楚锦执掌大权的真正原因。如此多疑以后哪能跟雷明霁和平相处。他跟楚瑛压得住还好，压不住肯定会搞出事来：“这个你放心，但凡有一点苗头我都不会再留着他了。” 虽心里不舒服但楚锦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以前他虽是王府的主事人但很多事都是淮王拍板。事实证明，淮王决定的事基本都是对的。 当日淮王府发出了许多请帖，洪城四品及以上的文官武将全都请来了。客人到齐落座以后，看着楚瑛坐在淮王左下首，右下首的位置摆着桌子却空着。 在开席之前，淮王站起来笑着说道：“今日宴请诸位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想跟大家宣布。”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停顿了下，下面的宾客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心里猜测淮王会宣布什么重大决定。 淮王朝着右边喊了一声：“阿锦，出来吧！” 话一落，穿着一身紫色蟒袍头戴紫金冠的楚锦，缓缓地从门后走了出来。走到右下手的位置，他朝着众人微微颔首。 贾峰一看到楚锦，失声喊道：“世子爷……” 说完还怕自己看错了，使劲搓了搓眼睛。确定没看错，贾峰激动地喊道：“真是世子爷。世子爷，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地开始说话。 楚瑛站起来大喊了一声安静，下面的人顿时都没在说话坐回了位置上。楚瑛扬声说道：“我大哥在淮王府出事之前就被秘密送去钟神医那儿了，出事时死的那人并不是我大哥。两年前我得了一株千年血灵芝，钟神医配置出解药解了他身上的红颜。因为多年中毒身体受损，解毒后也一直在调养身体，直到两个月前才痊愈。” 贾峰激动不已：“苍天保佑，世子爷平安无事了。” 楚瑛扬声说道：“你说得很对，这是老天在保佑我们。不然的话也不会争取淮王府出事前几天离府，更不可能让我得了千年血灵芝这样的灵药。” 淮王看楚瑛说得那么激动，满脸笑意地道：“好了阿瑛，大家现在都知道你大哥回来了，坐下吧！” 在外头，楚瑛是从不违背淮王的话：“是，父王。”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定亲 楚锦身份公布后，接下来的大事就是楚瑛定亲了。 严氏消息落后一些，是到傍晚的时候才得了消息。正准备第二天去找雷明霁，没想到他自己回来了。 “明霁，我听说淮王世子还活着并且身体已经痊愈了，这事是真的吗？” 雷明霁嗯了一声说道：“是真的。说起来我也是沾了他的福，那血灵芝他只用了一半，剩下的郡主都给我用了。” 严氏一怔，转而说道：“你既知道淮王世子还活着，怎么还答应入赘呢？明霁，我知道郡主对你有大恩，但王府后继有人咱就不需要入赘了。” 之前严氏松口的原因，是淮王只楚瑛一个女儿需要血脉继承香火。 雷明霁说道：“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答应入赘哪能出尔反尔。而且我要反悔了，郡主觉得我不可信不嫁了怎么办？” “娘，我若是不能娶郡主为妻，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的。” 以前上门说亲的人都快将自家门槛踏破了，他一个都没看上，现在却要死要活娶荣华郡主。严氏就不明白了，荣华郡主到底有什么好让自家儿子如此痴迷的。 知道雷明霁的性子，严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明霁，这入赘的男人会被瞧不起的，娘不希望你被人非议。而且你百年以后，也没子嗣继承你这一房的香火。” “娘，不管是姓楚姓雷都是我的孩子。至于说继承雷家的香火，我都已经被除族了又哪需要去继承什么香火。娘，你若想多抱孙子孙女，让明达多生几个就是。” 提到这事，严氏心情越发不好了：“明达心里只有那些铁疙瘩哪有心思娶亲。明霁，你有时间多劝劝他。” 也亏得有孩子陪着，不然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两儿子又不在身边，她真的要憋出病来。 雷明霁对雷明达再了解不过了，他对孙氏肯定有感情，但跟他的研究比也不算什么了：“等我定亲以后，你就帮他相看。不拘家世，但姑娘一定要能干性子宽厚的。” 就算不为安哥儿着想，娶的媳妇也必须是爽朗大方的，这样以后好相处。 “明达还惦记着孙氏，不会相看的。” 雷明霁摇头说道：“孙氏三月就改嫁了，明年又即将为人母。明达若是敢惦记有夫之妇，我打断他的腿。” 孙氏改嫁这事他写信告诉过雷明达。对方一点都不顾念夫妻之情，也没必要在流连，尽早再娶也绝了这念想。 严氏有些不信，说道：“我跟命大对她都不薄，怎么这么就改嫁了？明霁，不会是你消息有误吧？” 她将孙氏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夫妻吵架都是骂雷明达的。之前孙氏的行为她理解，但这么快改嫁且还有孩子却是伤了她的心。 雷明霁在孙氏不跟他派去的人走，就将她从家人一栏中踢出了。 儿大不如娘，更不要说楚瑛对雷明霁好有救命之恩。哪怕严氏再不乐意，媒婆上门还是将庚帖交出去了。 合八字的时候，楚瑛与雷明霁说道：“你既已经被雷家除族，也没必要在隐瞒身份了，你的身份与咱们定亲一起对外公布吧！” 之前是怕他牵连到雷氏宗族的人，所以才决定隐瞒身份。现在没了这个顾虑，自也不舍得让雷明霁受这个委屈了。 因为她与雷明霁走得很近，军中不少认暗中编排他，说雷明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她。虽然雷明霁不在意，但楚瑛却舍不得。 雷明霁笑着说道：“都听你的。” 洪城的文官武将刚消化楚锦还活着的消息，没想到又一个惊天雷出来了。跟在郡主身边的猎户严进，竟然是传闻已经重伤而死的前魏国公雷明霁。 一连两个大消息，将众人炸得头晕目眩。程广平最先安耐不住，得了消息就跑到王府像淮王确认此事的真伪：“王爷，外头都说严进是魏国公雷明霁？王爷，是真的吗？” 淮王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自然是真的。明霁为了阿瑛来到我们这儿，我自然也如了他的愿了。老程啊，定亲礼在五日后，到时候你来喝喜酒。” 程广平追问道：“严进是魏国公，那严宽呢？” 淮王也没再瞒着了：“严宽跟另外的三个人，都是雷明霁以前的下属，打仗都是好样的。之前是担心皇帝迁怒雷家，谁想雷连敬竟已将明霁除族了，那咱也没什么避讳的了。” 马季跟杨一动他们都已经将妻儿都接来洪城，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楚瑛跟雷明霁定亲后他们都会进入军中任职。 程广平搓着手道：“王爷，这可是大喜事，要大办。” 淮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是想大办但阿瑛不愿意，说太铺张浪费了。说上摆几桌，请亲朋好友喝杯酒就好了。” 虽有些遗憾，但楚瑛的话也说得对。他们刚刚起步，到处都要用钱，还是将这钱用在刀刃上了。 在文官之中，这事相对还算好，武将之中就炸开了锅。刘大壮拍着大腿说道：“我就说这严兄弟不是普通人，你看我说中了吗？” 曹诺闻言凉凉地说：“也不知道当初事谁说严进走了狗屎运得了郡主的青眼，这才多久就忘记了？” 刘大壮肯定不承认了，说道：“嘿嘿，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是夸严进颇有军事才能，将来成就肯定在我们之上。” 曹诺好笑道：“别死鸭子嘴硬了。这事我们谁也没想到，不得不说还是咱郡主魅力大，将魏国公都给心音过来了。有了魏国公，以后咱们也不怕了。” 雷明霁与楚瑛定亲这日淮王府摆了十桌，两桌坐的文官，五桌坐的武将，还有两桌是淮王跟楚锦的朋友。楚瑛露了一面就走了，是楚锦全程招呼众人。 淮王因为太高兴了，中午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等醒来已经天黑了。摸着头，他起身道：“郡主呢？” 宗政伯笑着说道：“傍晚的时候郡主与雷将军一起出去了，至于去哪我也不清楚。” “这孩子，还没成亲也不知道收敛点。”淮王觉得，得尽快将成亲的事提上日程来了。现在这年岁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万一出格可就不好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婚期 定亲喜宴一办完，淮王就请了高僧算了黄道吉日，然后请了严氏到王府来定婚期。楚瑛今年二十，雷明霁二十五，在此之前都着急他们的婚事。 两人一合计，将婚期定在来年的正月十八。 楚瑛知道的时候事情都定下来了，她罕见地发了脾气：“父王，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问过我就定下来？你定，那你自己成亲好了。” 淮王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说道：“你跟雷明霁情投意合，早些成亲不好吗？” 虽她答应雷明霁今早提亲，但并不代表淮王不询问她的意见就定下来：“什么时候成亲该是我与雷明霁商议才行？你们这么定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希望她早些成亲，这个可以理解，但这事怎么也该告诉他们吧！这次妥协，以后有事都会不经过他们就决定了。 淮王没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什么都照着规矩来也没楚瑛带兵的事了：“这次是父王的错，我该提前跟你商量，你若不喜欢那咱们就取消，再另外定过。” 楚瑛见他服软，语气也软了：“这次就算了，不过父王，若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给您面子了。” 淮王笑着说道：“放心，再没有下一次了。也怪父王，那日你定亲时看到老程他们带了孙子来吃喜宴，我也想早些抱孙子。” 楚瑛就知道这个结果，她说道：“父王，成亲可以，但我想过三四年再要孩子。父王，现在这局势不适合要孩子。” “可以让明霁带兵，你就坐镇后方。” 楚瑛说道：“就算我坐镇后方，可那么多的事，我若怀孕哪处理得过来。要生孩子，也得等江南打下来后方稳固了才行。” 淮王也知道她说得在理，但他也有顾虑：“再过三四年你年岁就大了，到时候生孩子会很危险。” 楚瑛嘴角抽了抽，在现代二十三四岁刚大学毕业，结果在这儿就年纪大了：“父王，三十岁及以上才是高龄产妇，二十三四岁生孩子正好。” 淮王一听就急了，说道：“最多三年，三年后我要抱孙子。” 楚瑛知道这是他的极限，先应下来。 第二天早晨，雷明霁来接楚瑛去军营。在公布身份以后，雷明霁就不方便住王府而是在旁边买了一个宅子。 雷明霁有些郁闷地说道：“昨晚我娘跟我说，婚期定在明年正月十八。” 他明明之前叮嘱过要将婚期定在年底的。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怪严氏，高僧批的三个黄道吉日，最近的就是明年正月，最远的是明年年底。 楚瑛很是无奈地说道：“知道。父王想要抱孙子，所以就想我们尽快成亲，不过我跟他说了等打下江南再说这事。” 雷明霁倒没反对，现在的局势楚瑛不适合怀孕生子，不过他还是故意说道：“你放心，我会加倍努力，争取两年之内将江南拿下。” “那我等着。” 这边都欢欢喜喜，皇帝那边却愤怒了。 得知雷明霁没死，他立即召了给雷明霁治病的秦太医过来：“你不是说雷明霁伤了五脏六腑华佗再世都治不好，为什么现在他痊愈了？” 秦太医一听就道：“不可能。皇上，这消息一定是假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就是用药吊着命也活不过三个月。” 在他心里，雷明霁早是一个死人了。 皇帝将收到的一封密折砸在他脑袋上，砸得秦太医头昏眼花：“那么多人看到了他，难道还能是鬼吗？” 秦太医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五脏六腑受那么重的伤必死无疑，除非当时受伤的并不是他。” “魏老国公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除非像雷明达那样似的，炸伤了全身包得跟粽子才能满天过哈。雷明霁是伤的五脏六腑，脸又没包起来，怎么可能会认错。 秦太医心头一颤，说道：“那只有一个可能，雷明霁得了灵丹妙药，吃了养好了内伤。只是这灵丹妙药可遇不可求。” 皇帝又问道：“中了朱颜的人，能解吗？” 秦太医心头一颤，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朱颜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可毒解了呢？” 秦太医说道：“除非是得了解毒的灵药。” “千年血灵芝能解朱颜的毒以及养好内伤？” 秦太医想了下说道：“皇上，血灵芝能增益心气、补养脏腑，对内伤有奇效。但它没有解毒的功效，不过作为配药可增长血气对病人大有助益。” 皇帝召了太医的医正跟另外两个艺术精湛的太医过来询问，得到的解答都是一样的。虽他们回答的都一样，但皇帝心里还是心存疑虑。 想了下，中午的时候去了慈宁宫。 李太后正拿起烟斗，听闻皇帝来了就让宫女将东西收了。她看着皇帝眉头紧锁，她关切地问道：“碰到什么难事了？” “母后，雷明霁没死，跑到江西去了。” 李太后不由坐直了身体，问道：“他那么重的伤，太医跟大同的几个大夫都说活不过三个月，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仅活着，福建跟湖南还是他协助楚瑛拿下来的。” 李太后神经一下绷紧了，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怎么可能？就算秦太医出错，也不可能所有大夫医都出问题了。替身也不可能，雷连敬再不堪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儿子。” 就是刚开始没发现，时间一长也会看出端倪来。 皇帝将得到的情报详细说了一遍：“母后，你还记得常家遭贼的事吗？当时查到了楚瑛的身上，只是常家说没丢东西这事就不了了之。” 李太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认同他的想法：“你父王一直盯着常兰娅，定了好几年什么都没发现，就算那晚夜闯常府的人是楚瑛，她也不可能得手。” 皇帝却是摇头说道：“楚锦身中朱颜，熬了十五年太医都说活不了多久；雷明霁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太医跟大夫都说活不过三个月。可他们两人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除了从常兰娅那儿得了药，我想不出其他。” 李太后神色僵住了，不过很快苦笑道：“就算她真得了又如何？这灵药又不是大白菜，给两人用了估计也没有了。” 就算有，他们也抢不到。 “母后，你说常兰娅真的死了吗？” 李太后说道：“可以派人去找找，不过别抱什么期望。”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题 雷明霁还活着，这事受冲击最大的是雷太夫人跟雷明濮。 雷太夫人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当时不是说活不到过年吗？连敬，为何他能好？是不是你帮了他？” 雷连敬苦笑道：“娘，明霁当时五脏六腑都被震伤，我哪有那本事治好他？” 雷明濮插了一句：“爹，不仅雷明霁活着，就连淮王世子都解毒痊愈了。爹，这绝对不是巧合。” 雷连敬神色一顿。 雷太夫人看他神色问道：“你帮了他？” 雷连敬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明霁去年十月底突然搬去郊外，搬过去没多久晚上有不速之客拜访，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是楚瑛。” 只是得到消息的时候，楚瑛都已经回到洪城了。当时他还遗憾没及时得到情报，不然就能将楚瑛永远留在大同了。不过这件事也让他知道，楚瑛对自个儿子并不是全然无情。 “我当时以为他是来看明霁的，现在想来应该是送药。” 雷太夫人不大明白，问道：“送什么药？” 雷连敬将所知道的说了下，说完后心情很复杂。哪怕再不满雷明霁总归是他嫡亲的血脉，能活着他自然高兴。可雷明霁现在帮着楚瑛造反与朝廷作对，他既恼又恨。 雷太夫人激动地问道：“这种药不仅能解毒，还能养好内伤?”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若是能得这样的灵药，服下后身体变好说不准能活到一百岁。 雷连敬没多想，点头道：“从得知的消息来看，应该是的。” 雷太夫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雷明濮对她了解甚深，说道：“祖母，这样的灵丹妙药楚瑛留着自己用都嫌少，不会拿出来卖的。” 这样的灵药，换谁都会留着给自己用。也是雷明霁狗屎运，得了楚瑛的青眼才能分到一份。想到这里雷明濮就恨得不行，他不明白为何雷明霁从小到大都这般好运。 雷太夫人眼中的热切瞬间没有了。 被众人念叨的雷明霁，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此时他正好与刘大壮带兵野外训练，看他这样不由调笑道：“雷将军，肯定是郡主在念叨着你了。” 雷明霁摇头说道：“郡主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想我。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家了，估计是我娘在念叨了。” 刘大壮的儿子今年十七了，他媳妇正帮儿子在相看：“将军与郡主的婚期都定下了，令堂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雷明霁面有愧色道：“我娘一直在京城生活，亲戚朋友都在那儿，到这儿来一个人都不认识。平日我们也忙无法陪她，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不仅没有亲朋好友，饮食跟天气她也不大习惯。不过后两者比较好克服，前面这事楚瑛也没办法，因为她自己跟各家夫人也很少打交道。 刘大壮大手一挥，笑着说道：“这好办。等我回去跟我家婆娘说说，让她无事带几个人过去陪你娘说说话。” 不说雷明霁与楚瑛即将成为夫妻，只他的才能，处好关系就百利无一害。 雷明霁等的就是这句话了：“那就麻烦令夫人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年了。往年楚锦不能现身人前，过年也没回来，就父女两人总觉得有些冷情。现在多了他，顿时圆满了。 淮王笑着说道：“阿瑛，等明年你与明霁成亲了，到时候家里又多了一口人更热闹了。” 楚锦加了一句：“等有了孩子，府里才算才算真正热闹了。” 他寻来的两个孩子都是交给乳娘跟丫鬟管，吃穿用度都用的最好，再多的就没有了。不仅他，就连淮王也是这样的。楚瑛为此还说了两人，结果父子两人的口径一致，说孩子太吵了受不了。对此，楚瑛很是无奈。 除夕夜，兄妹两人一起守夜。 楚锦挥退众人，然后才小声与楚瑛说道：“阿瑛，雷明霁现在是不错，但人心易变，所以你得将军权牢牢抓在手中。” …… 楚锦看她神色，说道：“阿瑛，成亲年多少男子对未婚妻许诺一世一双人，可这做到的又有几个？这两年你也读了许多史书，该知道为权势夫妻父子反目成仇比比皆是。所以这些事必须防范于未然，不然到了那一步后悔都来不及。” 楚瑛暗叹一声说道：“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还没成亲就提防他，我们之间哪还有信任？夫妻之间没了信任，最终只会走向陌路。” “我只是觉得你该多一个心眼，这样真有变故也不怕。” 楚瑛说道：“我相信他才会嫁给他。哥，我不敢保证他将来是否会变，但现在他对我一心一意，那我就不会提防他。” 见楚锦还待说，楚瑛摇头道：“哥，将来的事将来在说。现在，我只想开开心心地备嫁做个幸福的新娘。” 她是觉得自己能得到幸福这才同意嫁的。至于说将来，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就因为担心将来而猜忌怀疑还不若不嫁。 楚锦见状没再说了。不过心里却决定要盯紧雷明霁，若敢对不起阿瑛绝不留他。 雷明达看他连打几个喷嚏，担心地说道：“哥，你是不是受凉了？“ “没有，我估计是你嫂子想我了。” 雷明达愤愤不平地说道：“哥，我知道你跟郡主感情好，但请你不要总在我面前显摆好吧？你要再刺激我，我以后不见你了。” 他现在孤家寡人，还时不时刺激他，太没有人性了。 雷明霁笑眯眯地说道：“娘说帮你想看，你为何不答应？你若答应定下了人选，有了媳妇也可以在我跟前显摆。” 雷明达知道他的意图，他沉默了下说道：“哥，是我对不起安儿她娘。” “她已经改嫁了，并且孩子再过三四个月就要生了。明达，你心有愧疚以后可以补偿她，但你必须娶妻。我们忙得平日都不着家，只有你娶妻才有人帮着照顾娘。不然还像这次，娘病了都没人在跟前服侍。” 虽然府中有许多人，但下人是替代不了亲人的。可他跟楚瑛都忙，只能寄希望于雷明达的妻子照顾娘了。 雷明达想着清瘦了许多的严氏，妥协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良心未泯 雷明濮这日又如往常一样，去最喜欢的一家酒肆里喝酒。自少了一条胳膊以后，他就喜欢上了喝酒，只是伪装得很好并没让雷连敬知道。 正在小包厢内喝着酒，他的随从走进来递给他一块玉佩：“爷，外头有个人说将这东西给你，你就回见他。” 雷明濮看到这块蝙蝠形的玉佩，手里的酒杯都不由掉下去了。 下属瞧着不对，赶紧说道：“爷，小的现在就将他打发了。” 雷明濮艰难地说道：“请他进来。” 现在将人打发出去，万一叫嚷出来他就彻底完蛋了。不过想着即将面对的人，他又一阵头皮发麻。为什么这些已经死的人，突然都冒出来了。 冯钰一拐一拐地走进了屋，看着屋子冒着白烟的铜锅子笑着道：“雷二爷，一个人喝酒吃铜锅子都没劲。” 雷明濮挥手让属下出去：“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冯钰仿若没听到这话，他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拿起筷子捞了半碗羊肉，蘸了调料吃了起来。吃了碗里的羊肉，慢丝丝地擦了嘴：“楚锦跟雷明霁都没死，我又怎么可能死。” 雷明濮心头一颤，说道：“你想对付他们也该去洪城，找我做什么？” 冯钰笑着说道：“我去洪城岂不是自投罗网。来这儿，只要咱们计划得当还能诱雷明霁前来。只要雷明霁来了，我就能将他弄死。” 雷明濮压根不信他的鬼话，说道：“当日他在大同的时候你都没办法杀他。现在大同已经没他惦记的人，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真觉得冯钰异想天开。 冯钰说道：“只要你听我的安排，雷明霁就一定会带兵回大同。” 雷明濮提着心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冯钰要求他的就是将军中的事情都告知他。等于是要雷明濮做细作，打探军中以及雷连敬所有的事。 雷明濮看着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冯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可能。军中的事都是机密，绝不能透露半分。” “雷明濮，你不怕雷连敬知道你之前干的事吗？” 正因为怕他才让冯钰进来的。现在被威胁他恼怒万分，可又没其他办法，纠结了许久后道：“这是太大了，我需要考虑。”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还在这里见。” 当日晚上雷明濮做了个噩梦，梦见因为军中情报泄露不仅连累得雷连敬战亡，雷家也被抄家灭族了。而他被砍头后，到了地底下他爹不认他，雷家祖先将他打一顿扔到油锅里。 梦醒以后他发现自己满头的汗，雷明濮自言自语道：“冯钰那疯子说不准已经跟鞑靼勾结了，我不能听他的。不然祖母跟爹不原谅我，雷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认我这个子孙。” 他跟雷明霁两人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但说到底只是私人恩怨甚至家事。可若是冯钰勾结了鞑靼，他给冯钰做事那就是叛国。 想通了这点天一亮他就去找了雷连敬，将这事告知他：“爹，冯钰就是个疯子，他一定投靠了鞑靼。爹，抓住他要立即将他处死。” 雷连敬是宠着他但又不蠢，闻言厉声问道：“他为什么找你？” 雷明濮垂着头说道：“当年我为对付雷明霁，投靠了汉王被他抓了把柄。现在他想用这把柄为，让我为他做事。若他叛国了，我绝不能助纣为虐。” “抓了什么把柄？” 雷明濮挣扎了好一会才道：“我雇刺客杀雷明霁，这事他有证据。爹，雷明霁一直要置我于死地，我也是没有办法。” 雷连敬在那酒肆旁边布下天罗地网，去没想到冯钰根本没出现。不过在当日下午，有人送了一封信给他。 看完信，雷连敬立即将雷明濮身边的几个心腹绑起来审讯。雷明濮得了消息就知道要糟，立即跑去找雷连敬，可惜见不到人。 雷明濮等了两个来时辰，等得心急如焚才见到雷明静了。 却不想雷连敬一见到他，就劈头盖脸地问道：“明霁六岁那年中毒，是你下做的？” 雷明濮心头一颤，不过很快就叫屈：“爹，雷明霁中毒的时候我也才六岁，哪知道什么是毒。更何况他不喜欢我，都不让我以及身边的人近身，我哪有那个本事给他下毒。” “明达曾经说，他被拐的那日之所以会上街是你哄他去的。” 雷明濮矢口否认，说道：“雷明达一向都不喜欢我，我怎么可能哄得了他去街上。爹，这些都是雷明霁栽赃陷害，你不能信他。” 雷连敬闭上眼，半响后道：“我没信他，为此还觉得他心胸狭窄容不下你们兄弟两人。可最后呢？雷明濮，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让人查了曹姨娘，没发现任何的疑点。而对于雷明达的说法他也不信，毕竟雷明濮不仅乖巧听话还只有六岁，不可能就知道害人用的方法还如此高明。结果，雷明濮辜负他的信任。 雷明濮心跳得厉害，他喊着说道：“爹，这些不是我做的，是冯钰污蔑我。爹，因为我不听他的吩咐，他就要我的命。” 雷连敬将一叠供词扔在地上，说道：“你自己看看，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雷明濮看完这些供词，瘫软在地。 这事给雷连敬的打击太大了，当日就倒下了，晚上还发起了高烧。因为上了年岁，退烧以后不仅浑身无力头还昏沉沉的，军中的事只能暂时交给两个副将。 这事被有心人传到了严氏的耳中，在雷明霁回来时与他说道：“明霁，你爹病了，听说病得很重昏迷了三天才醒。” 雷明霁神色一顿，然后问道：“娘，你想回去看他吗？” 雷连敬死了他都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他怕严氏放不下。 严氏摆摆手道：“我回去干啥？我只是听闻他这次病倒，是知晓雷明濮以前做的事给气倒的，说起来也是他的报应。” 雷明霁见他放下，态度就变得很随意了：“娘，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对了，你给明达相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寻到满意的？” 严氏注意力一下转移了，笑着说道：“哪那么容易啊！不过慢慢看着，总能寻到满意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成亲 正月十八，良辰吉日。 淮王府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跟红绸。楚瑛要简办，淮王不同意，说只这么个规矩还不得弄热闹洗清一些。在王府装饰她做了退让，但宴席楚瑛只愿办了二十桌。 楚锦觉得太少了。想当初淮王府处境艰难他成亲都办法了六十六桌。只是他反对没用，这事楚瑛拍板连淮王都阻拦不了。 雷明霁是入赘，所以吉时到了是楚瑛到雷府去接。通俗的做法是抬着一定轿子去迎新郎官，但楚瑛觉得这样太折辱雷明霁，没用轿子改用一头王府新得的宝驹。 严氏虽早有了心思准备，但真到了成亲这日心里还是很难过。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转眼就要嫁到别人家去过日子。 雷明霁笑着说道：“娘，郡主与我说若你不嫌弃，三朝回门时想在家里住几日。” 严氏又惊又喜，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雷明霁宽慰着她说道：“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娘，入赘也就是个形式，以后我跟郡主都会好好孝顺你的。只是我们都忙，以后在家住的日子不会太多。” “等你们不忙的时候，到时候来看看我就好。” 儿子命事人家救的底气也不足，儿媳妇愿意敬重她这个婆婆已经心满意足了。 迎亲的过程很顺利。雷家是武将世家并不会要求对对子或者作诗，所以楚瑛很顺利地见到了新郎官。两人互相行礼以后，牵着绸缎去给严氏拜别。 看楚瑛跪在地上给她磕头，严氏满眼是泪：“以后你们两人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早些让娘抱上孙子。” 雷明霁扬声道：“娘，你放心，我跟郡主会过得很幸福的。” 他都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不想遇见了郡主。也是老天对他的恩赐，遇见了郡主才知道男女之情是让人多么的魂牵梦绕。 拜别严氏，两人到了大门口。 雷明霁看到窦诚牵过来的毛发油亮的红棕色大马，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这匹马是给大哥准备的？怎么给我骑啊？” 他当日在王府马厩无意之中看到这匹马，一眼就相中了。不想厩房的管事说这匹是楚瑛送楚锦的，还让他挑其他的。可惜，其他的雷明霁都看不上。 “本来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你撞见了。” 雷明霁以前的战马跟了他十一年了。不过他那匹马浑身雪白，太显眼到这儿来的时候就没带上。后来再想弄过来已经不行了。 “阿瑛，你送的这新婚礼物我很喜欢。” 喜娘很想提醒两人，成亲时没行大礼不能说话。只是看着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楚瑛，到嘴边的话还是咽回去了。这位可不是讲规矩的主，还是悠着点。 虽然宴请的客人不多，但该有的流程一样都没少。在大礼以后，楚瑛回了喜房后有些不自在了。桌子椅子都铺着红布，蜡烛是红色的，锦被是红色的，屋子还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红通通得让她都有些晕。 楚瑛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与雷明霁道：“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需要补个觉，外头的宾客你去帮我应酬下吧！” 雷明霁并不想去宴请那些宾客，不过也知道这一环节必不可少：“那你好好休息。我吩咐厨房做一碗打卤面，等你醒了可直接吃。” 这打卤面先将料配好了，要吃的时候在放面条进去煮就好了。不像其他，做好了没及时吃胃口就不好了。 楚瑛困得眼皮在打架：“好。” 上下两辈子头次嫁人，太激动了导致一夜没合眼。 楚锦看到雷明霁一人，问道：“阿瑛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雷明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她困了要补觉，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楚瑛休息好了晚上可以好好交流了。 “客人都在等，走吧！” 淮王不能喝酒，是楚锦带着雷明霁介绍在场的人。而雷明霁以前只是听楚瑛提起地方上的事，这次算头回跟程广平等地方官员接触了。 因为楚锦并不放心雷明霁，所以不乐意他多跟这些官员接触。可惜父王跟妹妹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面上只能顺着他们了。 雷明霁都做好被灌酒的准备，没想到大家都非常斯文只是浅尝辄止，并没灌他酒。雷明霁也不傻，知道肯定是楚锦打了招呼了。 敬完酒，他感激地说道：“大哥，多谢你。” 楚锦朝着坐在最上首的淮王努了努嘴，说道：“要谢就谢父王，他对众位叔伯说你不胜酒力，让他们不要灌你酒。” 淮王都发话了，他们哪还敢刁难雷明霁。收起来大家都羡慕雷明霁，不仅得了郡主的青眼还让王爷认可。 楚瑛这睡到申时初才醒来，起床伸了个懒腰后喊了解晴进来：“外头酒宴还没散吗？” “还没有，郡马还在陪刘将军曹将军他们。郡主是不是想郡马了，我现在去叫吧！” 这话说得楚瑛脸一红，不自在地说道：“我哪想他了？我饿了，让他们传一份吃的来。” 在自个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嫁到夫家去还得担心公婆跟姑子不好相处这些。所以说，招赘挺好的。 解晴莞尔一笑，也没拆穿她：“立即吩咐人上打卤面来。” 刚拿起筷子，雷明霁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好香，给我吃两口。” 那酒气喷到楚瑛脸上了，差点将楚瑛给熏晕过去了。她一把将人推开，说道：“一身的酒味还敢爱着我，赶紧去泡澡。” “好，面给我留点。” 楚瑛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很是无奈地说道：“放心，我现在让厨房再弄一份，等你泡完澡出来就可以吃了。”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看来这新婚之夜怕是要泡汤了。这人平时看着挺靠谱的，没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 “好。” 因为被楚瑛嫌弃，雷明霁到了净房就从头洗到脚，牙也刷了三回。将自己弄得清清爽爽地，他才回到了婚房。 楚瑛看他眼神清明，有些诧异地说道：“你刚才是装的？” “不装他们就要闹洞房了。” 楚瑛笑骂道：“你傻不傻？他们若敢来闹洞房，我就发他们负重二十公斤跑三十里。” 雷明霁莞尔。 ps：定时到十八号七点五十了，现在才发现。 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婚 春宵一刻值千金，雷明霁充分履行了这句话。两人折腾到下半夜才睡下，在进入睡梦前一秒楚瑛心道，这体力也太好了。 临近上午楚瑛才醒来，睁开眼看着通红红的屋子还是不习惯：“解晴，等会让人将屋子里的桌子上的红绸都撤了。” 龙凤烛烧完了，但红布红绸都还在，太刺激眼睛了。 解晴摇头说道：“郡主，这新房内的东西前三天都不能挪的。” 楚瑛起身的时候，感觉身体被车撵过全身疼。唉，找个体力好的男人也不是啥好事。瞧把她折腾成什么样了。 “将军呢？” 解晴笑着说道：“郡马一个时辰前就起来了，去主院找王爷到现在还没回来。郡主，你饿不饿，要不要先送点粥来垫下肚子。” 正餐肯定得去主院吃。也是自家郡主是招赘，若是嫁到雷家去，就冲睡到中午的行为婆婆就该不喜了。 楚瑛不喜欢喝粥，说道：“拿一碟易克化的糕点过来给我垫下肚子就好。” “是。” 泡澡的时候吃了几块红枣糕，整个人才好了一些。等梳头的时候，楚瑛看丫鬟给她梳了个坠马髻，不由说道：“这髻不好看，梳一个百合髻。” 丫鬟抿嘴笑，说道：“郡主，百合髻是未出嫁的姑娘梳的。你现在已经成亲了，不能再梳百合髻了。不然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没成亲呢！” 楚瑛虽觉得这规矩很奇怪，但也没反驳：“那就梳个弯月髻。” 以前是单身想怎么来都行，现在成亲还是要尊重另外一半，有些规矩还是得照做来。不然那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好。” 楚瑛换上一件绣着石榴红色襦裙正准备出去，就看见雷明霁从外头进来：“怎么就回来了？我正要去父王呢！” 雷明霁满脸笑意地说道：“父王让我来看你醒了没有？若没醒就叫你起来，咱们两人给他奉茶。” 淮王的原话是要楚瑛晚上奉茶传出去不像话，得再午饭前喝完这一杯茶。为这事，他还委婉地地提醒了雷明霁，年轻不要太贪欢对身体不好。 楚瑛衡了她一眼，说道：“我这么晚起来怪谁？” 雷明霁脸皮厚，说道：“你天天这么忙，偶尔睡个懒觉也无妨。” 楚瑛并不喜欢戴特别重的首饰，插了一支赤金凤钗就跟着雷明霁出去了。看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她有些遗憾道：“可惜咱们婚嫁只要三日，不能度蜜月了。” “度蜜月是什么意思？” 楚瑛很有耐心地解释到：“度蜜月，就是我们两人放一个月假，这一个月啥都不干，就到处外游山玩水吃美食。” 他还能请十天半月假，可楚瑛却是没那么多假期的。就这三天婚假都要堆积很多的公务，要跑出去一个月，那堆积的公务能将屋子放满了。而且还有许多事要楚瑛做决策，她根本不可能离开洪城。 雷明霁想了下说道：“等我们闲了，我带你去外头玩十天半月。”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楚瑛对此并不抱期望。她现在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恨不能一人两用。唉，她都后悔将摊子铺那么大了。 淮王看到楚瑛，乐呵呵地说道：“睡好了没？” 自个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楚瑛说道：“睡好了。父王、大哥，我听闻你们早晨等了我们许久，是我的错。” 楚锦看她面色红润眼中也有光，稍稍安心：“我跟父王没等多久。倒是你要注意身体。” 虽然没有去询问，但楚瑛这么晚起床肯定是昨日睡得晚了。他当时有些恼，楚瑛年虽小不懂事，可雷明霁年岁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不过因为被淮王骂了几次，他也不敢对雷明霁摆脸色，只得委婉地提醒他需要克制。 丫鬟很快端了茶，两人捧着茶跪在蒲团上：“父王，你喝茶。” 淮王将雷明霁的茶接过去，一口喝完：“以后若是阿瑛哪里做得不对，你跟我说，我来教训她。” 这话的潜意思是，哪怕楚瑛做了错事雷明霁也不能对她脾气，这世上只他可以责骂楚瑛。他辛苦养大的孩子，可舍不得被别人骂。 雷明霁多精明的人，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父王放心，家里的事以后都阿瑛做主，她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楚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喝完茶淮王先取出来一对同心玉佩。这玉佩是同一块玉石雕琢出来的，可以分开也可以合在一起：“这同心玉佩是你祖母最喜欢的首饰，临终之前叮嘱我，若是有孙女就将这一对玉佩送给她作为陪嫁。” 将同心玉佩送给孙女，是希望孙女跟孙女婿能同心同力，这也是老人家对孙辈一个美好的祝福了。 楚瑛虽然没见过老王妃，但从宗政伯跟淮王口中知道那是一个极为坚韧跟聪慧的女子，可惜无缘得见。 淮王自己准备的是一对削铁如泥的短匕：“这事我花大价钱买来的，相信你们会喜欢。” 楚锦有些无奈，哪有新婚礼物送匕首的。 楚瑛从托盘将其中匕首取出，看着泛着冷光的短刀，很满意地说道：“父王，好刀，这次你没有被骗了。” 淮王的胡子翘起来了，骂道：“什么叫没再骗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骗到父王？” 楚锦拆台，说道：“我记得你刚来洪城，你就花了六百两买了一直蛐蛐，还说这蛐蛐能打败天下无敌手。结果没人动这蛐蛐，它半夜突然就死了。” 花六百块钱买一只虫子，这事也只有他爹做得出来了。也是看他花钱如流水，自己才着急小小年岁就开始学做生意。 淮王差点跳起来，这个孽子总拆跟他作对：“我那是看走眼了。这买东西做生意的，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楚锦自傲道：“我做生意从没看走过眼。” 特别是病好以后去外地经商，那时他可没有优越的地理优势，可照样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回来之前，将生意交给两个心腹。 淮王呵呵两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买的铺子是人家典当了的。若不是我出面你投进去的钱就打水漂了。” 看着父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雷明霁看向楚瑛。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楚瑛劝下两人。 楚瑛含着笑摇了摇头，这也是父子两人的一种相处方式，没必要去管的。 第三百五十章 无题 夫妻两人回到自己院子，雷明霁好奇地问道：“父王跟大哥以前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这哪像父子，分明像是一对损友。 楚瑛抿着嘴笑，说道：“以前我哥身体不好，我父王不敢惹他生气，偶尔会训他一顿。自身体好了每次议事，我爹都要将我大哥气得跳脚才罢休。不过只要出了书房，我大哥就会将事情给忘了。” 这是亲爹，哪怕话再不好听他也不会计较。若是别人，别想好过了。 雷明霁有些羡慕地说道：“挺好的。” 他们两兄弟每次见雷连敬都是板着脸，从没笑过，说话也都是命令的口气。后来他自己能带兵不愿再看他那张臭脸就离开了大同，今日看到淮王与楚锦两人的相处方式很羡慕。 “阿瑛，等我们有孩子，我也会很疼很疼他饿。” 楚瑛故意板着脸道：“我生的孩子你若是敢不疼，我要你好看。不过以后咱们要有几个孩子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哪怕同胞兄弟姐妹也会心生隔阂。” 她知道淮王喜欢孩子，准备生两个。不过她见过太多的兄弟姐妹，因为父母的偏心导致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所以，她有孩子肯定一视同仁。 雷明霁咧开嘴笑道：“自己的骨血肯定都疼的。不过咱们的长子是继承人，肯定不能跟弟弟妹妹一样。” 楚瑛没有反对。在这儿继承家业的都是爵位嫡，既在这个时代就要售这儿的规矩。当然，在现代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也都更倚重长子，除非长子能力平庸。 “嗯，不过要一样疼爱他们。” 雷明霁搂着楚瑛，在她耳朵边上轻声说道：“阿瑛，要不咱们别等三年了，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好不？” 楚瑛不高兴了，说道：“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出尔反尔？” 雷明霁摇头说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再等四五年我都三十了。我怕到时候没那么多的精力来教导孩子了。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楚瑛态度很坚决，说道：“在没拿下苏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要孩子的。” 拿下江南等于将大楚一半的江山掌控在手了，到时候她也不怕再出变故了。 雷明霁觉得，该好好练兵今早将苏浙拿下了。 下午两人哪都没去就窝在屋子里聊天。因为说话太多，到傍晚的时候楚瑛的喉咙都有些沙哑了。淮王板着脸说道：“声音怎么哑了？” 楚瑛解释道：“明达想今年秋收后出兵苏浙，我不同意。就这事我们两人争论了一个下午，说得太多就上火了。” 淮王神色一顿，他还以为两人下午又胡作非为弄得喉咙不舒服了：“你们只三日的婚假，这三日就不要谈论公事了，好好歇一歇。” 现在这大冬天的哪儿也去不了，两人在一起不可能不谈及公事。楚瑛越过这个话题，说道起了明日去雷府的事。 楚瑛说道：“父王，我明日去雷府就不回来，在那儿陪我婆婆两日。” 去雷家住两日淮王是没意见的，但说起陪严氏他却有些担心：“你这大咧咧的性子，可别惹你婆婆生气。” 楚瑛有些无语，怎么对她这般没自信。 淮王说道：“你明日去雷家的礼，我已经让阿忠都准备好了，都是你婆婆喜欢的。” 楚瑛多问了一句：“只给我婆婆准备吗？雷明达跟他儿子的东西没准备？” “呀，我忘记了。” …… 没等楚瑛吐槽，淮王就道：“你整日忙，我也不耐烦这些琐碎的事，你哥也是忙得三五天不着家。咱们府里的庶务得找个人来料理。” 楚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想让楚锦再娶了。再娶也没问题，毕竟楚锦今年也才三十岁，只是想娶门当户对的有些难。 想了下，楚瑛道：“父王，大哥还年轻再娶也是该的，只是大哥的情况该告知人家。” 在这个时代众人将子嗣看得很重，有些女子是接受不了没自己亲生孩子的。所以这事得先通气，对方同意和美。 淮王笑着说道：“这个自然。程广平有个孙女今年十七岁，知书达理性子温柔。这姑娘我也见了，确实很好。” “大哥的底细他知道?” 淮王点头道：“知道，这事还是他主动与我提的。我跟你大哥说了，他没拒绝也没反对。阿瑛，你出面去劝他肯定会同意。” 程广平主动跟淮王提自己的孙女，也是想两家关系更亲近些。他与淮王是有很共患难的情谊在，但年轻一辈却没有，等他死了这情分或许就断了。为了家族的繁荣必须让两家关系延续下去，联姻是最有保障的选择。 楚瑛问道：“若是程姑娘知道此事还同意，那我去劝大哥。” 淮王看了楚瑛一眼，说道：“傻丫头，程广平同意了她又怎会不同意？” 程家的家主是程广平，他做的决定谁能反抗。若是不遵他的安排成了弃子，到时候随便找个人嫁了下场凄凉。 楚瑛沉默了下道：“父王，你拒了吧！”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淮王说道：“傻丫头。她嫁给你哥，除了不能有亲生的孩子，什么都会有。可若是嫁给其他人，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 而且生孩子还有危险，她还不用去冒这个险。 楚瑛说道：“父王，甲之蜜饯乙之砒霜。程姑娘或许只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而不要尊崇的地位于荣华富贵。父王，她要不乐意带着怨憎或者不满嫁过来，大哥不会幸福的。” 这种事要讲究你情我愿的，逼迫后患无穷。到时候她们的敌人利用这点对付他们一家，那可就防不胜防。 楚瑛提醒道：“父王，有我母妃一个就够了，咱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淮王心头一凛，立即答应了。就因为章氏那蠢货，害得阿瑛受了那么多的罪，而且那次能那么快平冤也有几分运道在。可这人不能总靠运气，再来一次，或许他们一家子都没命。以前他觉得死就死了，但现在有使命在身不能他们一家都不能有事。 第三百五十一章 泼脏水 楚瑛在雷家住了两日，这两日与严氏相处得很融洽。在他们回王府的前一晚严氏特意找了楚瑛，与她说希望将来能让一个孩子跟雷明霁姓，不想这个提议遭到了楚瑛的拒绝。 楚瑛的理由也很简单：“孩子小时候若是跟兄弟姐妹不同姓会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于孩子的身心不利。” 别说在这儿就是在现代，两个孩子不同姓在学校也会被人追问。再者就他大哥的性子，有个孩子姓雷可能会区别对待。在这样的环境，孩子可能跟兄弟姐妹关系不亲近。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但防范于未然。 严氏很失望。 楚瑛说道：“娘，等孩子大了，若他同意到时候可以改姓雷。” 严氏不理解，问道：“为何要这么麻烦？” 楚瑛也没有解释，只是道：“不过是改个姓，不麻烦。对了，娘，我听明霁说你在给明达相看，可有眉目了？” 严氏摇头。她放出风声以后上门说亲的络绎不绝，但就是没挑中合适的。本来长嫂如母这事可让楚瑛操持，可惜楚瑛忙得根本顾不了这边的事，只能她自己来了。 楚瑛见转移话题成功，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着急，明达这般优秀，有的是姑娘愿意嫁给他。娘你慢慢挑，总能挑到称心如意的。” 严氏脸上露出了笑意。 三天的婚假转眼即逝，楚瑛又开始忙起来了。不过现在军中的事大半都交给雷明霁，楚瑛自己反而主要处理地方上的事务。而淮王府前院的书房，也成了她的办公点了。 到了三月，天气也暖和起来了。这日福叔拿了刚得到的两份情报给楚瑛，看完以后她面色凝重。鞑靼与瓦剌联手，在去年年底已经收服了草原上所有的部落。而在半个月前，鞑靼向那些部落征兵。 楚瑛写了一封信，让护卫送去军营给雷明霁，让他晚上回府来。虽然两人成亲不久但军中事情也很多，有时候雷明霁不会回府，中间甚至还出差过两回。 傍晚的时候雷明霁回来，知道了鞑靼征兵的事脸色也不好看了：“向下面的部落征兵，怕是过两个月边城那边又将有一场恶战。” 每次鞑靼大军压境他们都要折损一大批人，也是有了天雷日子才好过了，而这一切都是沾了楚瑛的光。 楚瑛闻言问道：“边城抵挡得住吗？” 雷明霁沉默了下道：“皇帝昏庸，军饷跟军需品过一道手刮一层皮，到将士的手中所剩无几。另外好的武器也都是先紧着那些有路子的人。” 楚瑛没有说话。 雷明霁脑子再飞快地转动，过了一会道：“阿瑛，若边成军抵挡不住鞑靼，他们势必会挥军北上。皇帝到时候肯定要调各地的兵勤王护驾。而我们可以趁机将苏浙拿下。” 楚瑛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有几成把握吗？” “七成。” 打仗这事，没人敢说百分百能打赢。不过若是朝廷顾及不到苏浙，只凭苏浙两地二十多万人马他是不惧的。 楚瑛点了下头。这么高的成功率自然是要搏一搏了，就算输了积蓄力量寻机再打过去就是。不过内心深处，楚瑛还是希望边城能守住，不然遭殃的还是平头百姓。 四月底，鞑靼的大汗纠集三十万大军攻打大同。 楚瑛得了消息很是诧异，叫了雷明霁过来说道：“当初你们用天雷杀了鞑靼近五万的骑兵，现在鞑靼大汗却是带三十万大军攻打大同，我觉得这事不同寻常。” 齐集兵力攻打任何一个边城重镇，都比攻打大同好。毕竟大同兵强马壮又有天雷，是最难难啃的骨头。 雷明霁瞬间就想到当初泄露的天雷图纸：“怕是大同内部出现了问题。” “什么意思？”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若如此就糟了。 雷明霁说道：“朝廷跟大同都有鞑靼的细作，我怀疑这些细作策反了军中的一些将领。也只有这样，如巴特尔才会率大军攻打大同。” 朝廷的昏庸不仅寒了许多将士的心，也让一些没有原则的人想法发生改变。这个时候鞑靼那边伸出橄榄枝，这些人很容易就被拉拢了。而这，也是他之前最担心的事。 楚瑛有些担心地说道：“要这样大同是绝守不住的。” 若有将领暗中投了诚，大同等于是鞑靼的囊中之物了。 雷明霁面沉如水，过了半响后说道：“郡主，之前跟着明达研制天雷的几个人也是难得的人才。我想派了一东过去，若大同真守不住定就将他们接了来。” 楚瑛沉默了下说道：“明霁，大同的将士杀了那么多的鞑靼人，一旦失守他们必定会屠城来报复。明霁，我的意思咱们得提醒雷连敬。” 这几年，鞑靼有近十万人马死在天雷手中。而天雷是雷明达研制出来雷明霁推广开的。所以说两者仇深似海，以鞑靼凶残的本性到时候绝不会留一个活口的。 雷明霁摇头说道：“雷连敬愚忠，绝不会看我的信。不过我会写信提醒另外几个将领，让他们防范一二。” 写这信一是提醒，二也是让他们将家眷送走。他现在已经不在大同，而且诸事要以楚瑛的利益为重，所以多的也不能做。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是我们多虑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雷连敬在鞑靼大军压境时中了毒。经查发现毒是雷连敬身边一个叫高和的幕僚下的，酷刑之下此人招供是受楚瑛指使。而楚瑛的目的是要鞑靼攻破大同挥军北上将京城占了，而她就能浑水摸鱼壮大自己。 雷连敬得知此消息后，连骂三声毒妇后晕了过去。原本将军府要将这消息瞒下的，大敌当前主帅中毒会应影响士气。却不想一夜之间此事就传遍了全城。 对于这事，许多头脑清楚的人知道是栽赃陷害。可大部分却听信传闻，一时之间，楚瑛成了众人唾沫的对象。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同失守 雷明霁送了三封信到大同，一封给他堂叔雷连华，一封给大同副将何大军，还有一封是给他生死之交许良才。 雷连华是不相信外头的传闻，这个侄子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绝对不会做出毒害亲父以及对百姓不利的事。只是雷连敬不相信他的话，他也没办法。 在接到雷明霁的信以后，他就越发相信外头传闻是故意污蔑侄子了。只是大敌当前这个时候说军中有叛徒，传出去只会动摇军心让局势更糟糕。所以这事，他们只能暗中查探。不过在此之前，他决定了一件事。 他将长子雷明义叫了来将此事告知了他，然后吩咐了他三件事。第一件暗中查已经叛变的人；第二是帮助杨一东将军中的那几个研制兵器的人才送走；第三将两个年岁大的孙子送回京城，当然，面上送回京实则半道转去江西。 雷明义心头微颤，说道：“爹，大同一定可以保住的。” 他们雷家在这里镇守了两百多年，绝能让鞑靼踏进一步，不然就是他们的失职。 想到去年发生的事，雷连华有些悲愤地说道：“若是明霁没有被逼走，大同不仅能保住，咱们说不准还能将巴特尔才留下。可现在……” 鞑靼本就多处他们三倍的人马，而且战斗力也强于他们。这种紧要关头主帅还中毒昏迷，军中又有人叛变，想要守住大同难如登天。 雷明义也是满腔的怒火：“爹，都不是老国公，也不会让大同陷入险地。” 若是堂弟在这儿，哪怕对方有三十万人马也不怕。他们有天雷加上新改造的火枪，足以将对方打退了。可大伯跟疯魔了一样，不护着明霁还踩他。这哪是亲爹，仇人还差不多。 雷连华摇头说道：“不，罪魁祸首不在老国公，而是皇帝。他要明霁杀荣华郡主，明霁不同意他就容不下。” 雷明义沉默了下说道：“爹，我听闻江西那边只收四成的田税以及服少量的徭役，不会在征收另外的捐税。爹，你说是真的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雷明义说道：“只这些赋税何以支撑几十万大军的开支以及官员的俸禄。爹，我觉得传闻可能是假的。” 雷连华并不纠结这个问题，说道：“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楚的希望现在在淮王一脉。我已经去信京城，让族长将族中出色的子弟送离京城。” 信里写得比较详细，这些出色的子弟暂时送到天津。一旦大同失守京城陷入险地，立即让这些孩子坐船离开天津去投奔雷明霁，若是大同没有失守再做决定。至于他自己已经做好了与儿子一起战死的准备了。 雷明义惊骇不已，说道：“爹，若是让皇帝知道，我们雷家就危险了。” 雷连华一脸痛恨地说道：“我们雷家功勋太大，皇帝一直提防着我们，所以明霁才会遭受那样的折磨。” “爹，我们的先祖曾立誓，雷家誓死守卫疆土忠心皇帝。” 雷连华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些憨，说道：“淮王宣宗皇帝嫡长一脉，我们投靠他并不是叛国，并不违背先祖的誓言。” 雷明义想想也觉得是。 雷连敬中毒昏迷，大军就由资历最老的副将贺大军指挥。因为得了雷明霁的提醒，他不仅入口之物让人先尝了再吃，就是休息都要小儿子跟两个义子轮流守着。也因为他的谨慎，让冯钰没有可趁之机。 恶战了六天战亡近两万人，重伤加轻伤也两万多人。向京城的求援的折子迟迟得不到回复，贺大军焦急如焚。 这日晚上敌人停止攻城，贺大军的其中一个义子回禀道：“父帅，我们的天雷只剩下一千六百八十颗了，火器也报废了一半。” 因为得了雷明霁的提醒，贺大军在雷连敬将大军指挥权交给他后，立即派了心腹换掉看守兵器库的人马。然后查漏补缺，将这一批最精良的武器保了下来。也多亏了这一批武器，不然伤亡会更大。 贺大军说道：“将天雷全部分发下去，明日再战。“ 十天以后楚瑛收到消息，大同失守。贺大军跟许良才雷连华等诸多领全部战亡，黎世堂带着底下一万六千人投降。 鞑靼大军进城后将年轻女子都抓起来供他们发泄欲望，其他人全部杀死，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大同这个地方，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楚瑛看完送回来的情报心情糟糕到极点，饭都吃不下。 雷明霁知道后端了饭菜过来，说道：“阿瑛，血债需要血来还。等将来天下平定，我定率领大军将鞑靼斩尽杀绝，为那些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相比楚瑛他其实更悲痛。毕竟那些人楚瑛不认识，但雷明霁是在那儿生活了多年的，死的人里有他的长辈跟生死与共的兄弟。 楚瑛看着桌子的饭菜摇头说道：“我没胃口，你吃吧！” 雷明霁拉着她坐在桌前，盛了一碗饭放她面前：“京城那边的百姓，还等着我们去解救，所以咱们要好好吃饭绝不能倒下。” 不是他自夸而是他们有这个实力，夺下江山只是时间早跟晚的区别。 楚瑛勉强吃了一碗饭，忧心忡忡地说道：“明霁，这么长时间杨一东还没回来，你说路上会不会遇见危险了？” 这点雷明霁倒是不担心，他说道：“一东行事一向谨慎，再者十天前他就离开了大同，绝不会不会有事的。只是大同失守，京城那边就危险了。” 楚瑛恨恨地说道：“让皇帝跟那些狗官都死在鞑靼的刀下才畅快。” 若不是皇帝忌惮雷明霁，只要造出足够多的天雷，哪怕鞑靼有三十万大军也能将其拦在关外。 雷明霁却是说道：“京城储存了的粮食足够吃一年了。只要皇帝不作死将柯老将军换掉，凭借着京城巍峨稳固的城墙，鞑靼是打不进京城的。” 他说的柯将军，也是一员征战沙场二十多年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将。这位老将军的两个儿子都是死在鞑靼手中，有着血海深仇。 “希望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兵围京城 京城是天下最繁荣富庶之地，也是权利的集中之地。一打下大同，巴特尔留下少许的兵力，然后带着剩下的二十万兵马直奔京城而去。若是能攻下京城抓了皇帝，不仅能让他名扬天下威震各部，还能搜刮到无数的金银财宝。 从大同到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三天时间都不用，而且中间没有天险。鞑靼的大军越过大同后就如入无人之境，大军直逼京城。 皇帝听到大同失守赶紧从美人身上爬起来，因为太慌张从床上滚落在地。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立即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到这会也没特别好的主意，只能下圣旨让各地调兵勤王护驾，再紧守城门不出了。 李太后看着皇帝惶恐不安的，说道：“咱们京城有二十万兵马，并且还有天雷手榴弹等火器，柯老将军一定能守住京城的。” 皇帝说道：“儿臣自然相信柯老将军。只是母后，儿臣担心各地不愿派兵来护驾。并且，楚瑛跟雷明霁肯定会趁火打劫。” 想到之前打探到的消息，皇帝恨恨地说道：“母后，儿臣真的没想到，楚瑛竟如此丧心病狂为争夺天下竟勾结鞑靼，让他们攻破大同逼向京城。” 再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权利竟如此蛇蝎心肠，送边城十万将士以及千万百姓去死。他真的特备后悔当初没杀了楚瑛，这女人死了他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处境。 李太后并不认同这个谣言。哪怕楚瑛谋逆，但再变也不可能变得如此丧心病狂。而且，楚瑛若着眼天下绝不可能落下这么大话柄。所以她更趋向于有人造谣想浑水摸鱼，只是她知道皇帝的性子也没有辩驳，只是问道：“贺大军之前上折子说军中有将领投靠了鞑靼，是谁叛变了，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知道。” 提起这事皇帝又一阵气恼，自舒阳中死后锦衣卫越发不堪用了。派出去那么多人，却没将在大同的细作以及暗中叛投的将领找出来。 两日后，鞑靼十万大军打到京城城。不过京城这边有大炮，还有囤了不少的手榴弹跟天雷，这些鞑靼军也不敢靠近。京城暂时安全了，但京城外的百姓就遭殃了。这些骑兵奉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他们所过之处都成了焦土。 在鞑靼围攻京城的当天晚上，皇帝知道了黎世堂已经成了鞑靼的马前卒。而黎世堂与雷明霁两人一向不对付。知道谣言是假的皇帝并没开心，他倒宁愿此事是楚瑛所为。 第二天的傍晚皇帝得了一个情报，一个时辰后曹国公府被官兵围了。与此同时，皇帝还将他宠爱并且怀有身孕的冯妃派人看管起来。 李太后得了这个消息就知道不好了。她之前对冯嫔下过手，但这个女人太精了两次都逃过了。为这事皇帝还与她吵了一次，为不影响母子感情也就罢手了。 没多久李太后就知道原因了，冯钰没死并且还成了巴特尔才的军师。雷连敬中毒大同失守，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李太后咬牙切齿地与皇帝说道：“冯家一个都不能留。” 冯钰还活着并且投靠了鞑靼，这事很快传遍了京城。而之前的谣言不攻自破，毕竟那些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冯钰与淮王府有着深仇大恨。 曹国公府被抄家。皇帝已经不相信锦衣卫跟御林军禁军，这次皇帝用了柯来将军的亲兵来查抄。。然后查抄出三百二十万九千两白银，十二万五千两黄金，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等值钱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 皇帝想着以前查抄的那几家所得的数目，哪还不知道自被糊弄了，大半的钱都被下面的人给贪了。本来就因为鞑靼大军逼城心生恐惧，再被此事一气就倒下了。 皇后去看望他，被皇帝骂了出去。 李太后说道：“皇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要给皇后留脸面。” 皇帝悲愤地说道：“母后，我给她脸面，可他们又有谁将朕放在眼里？母后，百姓都说儿臣是昏君，可他们又岂知道儿臣的苦。” 他也想做个明君，只是被百官钳制什么都做不了。 李太后宽慰道：“你别胡思乱想，赶紧将病养好。现在大军兵临城外，你这样病着文武大臣跟百姓更是不安了。” 皇帝抓着李太后的手道：“母后，要是巴特尔才打进来咱们怎么办？” 李太后神色一顿，然后沉声说道：“自是以身殉国。你不用怕，母后陪着你。” 她宁愿皇帝以身殉国，也不容许他投降，不然遗臭千年。不过真到那一步，她必定要想办法让皇后带着太子逃出去。 “母后，儿臣不想死。” 李太后抬头看向雕刻精美的圆柱，半响后低下头轻声说道：“能活着，谁都不愿意死。但你是皇帝，你不能丢了气节，否则你会被史书记上贪生怕死的亡国之君。” 最重要的是，一旦投降这些鞑靼必定会用尽方法来折辱他们。她可听说那些蛮夷连三四十岁的女人都不放过，若是投降她怕是会沦为这些蛮夷的玩物。既如此，还不若死。 河北、山东、山西等地的总兵收到了皇帝勤王救驾的圣旨。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抗旨，只是采用拖字诀。花了几天时间调集兵马，然后让他们去京城。像山西到京城，急速行军半个月足以到了。但他们走了十天，还没出山西境内。另外两个地方也不逞多让，都慢吞吞的。所以京城被围了一个月，还没见援军的影子。 皇帝好不容易缓过来，因为此时差点又被气倒了。 李太后说道：“皇儿，你一定要稳住。京城储存了足够一年的粮食，他们耗不过我们。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退兵。” 皇帝说道：“母后，我就怕楚瑛会趁火打劫出兵苏浙。一旦苏浙被他们拿下，半壁江山就落入她手中了。” 李太后神色一沉。鞑靼虽抢掠了许多东西但他们的老巢在草原，他们最多再扛上两个月他们就会退兵。可是楚瑛一旦占了苏浙，他们势力大涨，而自己这方失了这前两口袋。此消彼长，用不了几年可能就会挥军北上了。只是再担心，现在也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拿下苏浙（1） 京城被围困的消息一传出来，雷明霁立即调集二十万大军攻打苏州。苏州总兵虽早有预料，但雷明霁还是势如破竹。之所以这般快，雷明霁用兵如神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楚瑛宣传做得好。 在去年拿下福建跟湖南以后，楚瑛就派人在苏浙两地宣扬她所实施的新政。老百姓只要交四成的田税，没有什么人头税、土地税等乱七八糟的税。另外还宣扬他们善待俘虏，不仅不会虐杀还会给盘缠回家。若是愿意，通过考核也可留下继续当兵。 一传十，十传百，这事迅速蔓延开来。哪怕官府后来知晓严查此事，并且公告说这些都是妖言惑众甚至丑化他们，也阻止不了此事的传播。毕竟只是隔壁省，相邻地方的人还是能知晓那边百姓是否过得真好。 大楚不管是官场还是军中都是贪污成风，普通将士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两军一交战，对方又是炸弹又是火枪的，在他们被吓破胆时对方喊着放弃武器投降不杀。为了活命，自然都将武器放下抱头蹲在地上。而有些将领心思比较灵活，雷明霁还没打进来就先派人与他联系，然后战前倒戈，让雷明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城池拿下。 一个半月的时间雷明霁就打到了南京。而他也学了楚瑛，进城以后就让将士将官员府邸跟富商巨贾的家都查抄了。因为军纪严明，这些人并不会做出冒犯妇人或者打人这些事，他们只求财。只要值钱的一样都不放过，堪称蝗虫过境。不过大军不会冒犯百姓，所以哪怕他们的行为简单粗暴，名声还是不错的。 看着装满金银的箱子堆积如山，马季有些感叹道：“传说之中的金山银山，我竟有幸见到。主公，这些人可真有钱。” 问题是眼前的金银还只是查抄来的一部分，另外的放在隔壁的几个屋子。不得不说，不愧是仅次于京城的金陵，官员跟商户等都是有钱人。 雷明霁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说道：“有了这些金银财宝，郡主至少一年内不用再为银钱发愁了。” 五十万大军，只吃喝穿用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还有研制武器等。另外官员的俸禄，还要搞基建等等。为了弄钱，楚瑛真是用尽了方法，看他这样雷明霁也心疼得不行。 马季说道：“以前我听闻郡主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现在才知道都是谣言误人。” 别说郡主了，淮王平日一个人吃饭也都是两菜一汤，这有钱的地主家都没这么简陋了。所以外头说淮王奢靡浪费都是无稽之谈。 雷明霁摇摇头说说道：“外头还传闻我给雷连敬下毒以及勾结鞑靼，是真的吗？相信谣言的人，都蠢。” 当然，他当初也相信传闻犯了蠢，不过后来改正过来了。之后对于外头的传闻，没经过查实一概不信。 马季点点头后说道：“主子，等咱们打进京城将那些贪官污吏都抄了，得的金银肯定会比这里的还多。” 要知道朝廷的钱都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那些人肯定比这些商贾还有钱。 想着京城还被鞑靼围攻，雷明霁说道：“那你得先保佑京城保住。要鞑靼攻破了京城，咱们连一个铜板都捞不上了。” 马季自大同失守以后，日日咒骂皇帝，希望他让鞑靼杀了够头挂在城墙上。但现在听到这话，他立即改了口。相比惊天的财富，让狗皇帝多活几日也不算什么了。 将苏州打下来以后，雷明霁派遣刘大军曹诺贾峰等人去攻打浙江。至于他自己，就留在南京处理后续事宜。 两日后楚瑛就接到捷报。这仗能赢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没想到只金银就搜出五千四百六十万来。楚瑛自言自语道：“有了这笔钱就不会再束手束脚了，许多事可提上日程了。” 楚锦得了消息，立即与楚瑛说道：“阿瑛，我想去一趟南京。” 楚瑛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手头还有那么多的事，能走得开吗？” “我手头上的事会暂时交给下面的人。你放心，我最多半个月就回来。”见楚瑛看着她，楚锦解释道：“我这次去金陵找宣子墨，若他能为我所用那以后我们的生意就能迅速扩大起来，以后你也不用总为钱发愁了。” 想以前楚瑛作为郡主时，一天一套衣裳都不重样。反倒是现在位高权重很少做新衣裳，总穿得半旧不新，就是父王也变得很节俭了。他能理解，但还是心疼。 楚瑛有些无奈，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让人将宣子墨找来就是。这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用得好说不准生意扩展至每个洲府。” “我还有些一些旧友，顺便去看望下。” 楚锦看了他一眼，问道：“个，真是旧友？” 她是担心楚锦不放心雷明霁，要过去守着。若如此，她是绝对不同意的。 “不是，就是去看望旧友。” 楚瑛心头一动，问道：“你这旧友是男是女？” 楚锦很是无奈地说道：“我若是有心悦之人也不会答应程家的亲事了。我这群朋友之中有一个姓况的男子，比我小四岁非常有才华，只是他被得罪了金陵望族徐家一个子弟。对方将他的右手打断，他没颓废还开了一家私塾，靠着教导孩子维持生计。” 楚瑛知道程家姑娘答应这门亲事，也就不干涉了，五月底楚锦跟程家姑娘的婚事定下来。 楚瑛明白，楚锦是想招揽此人：“可以派去去请他来洪城。” 楚锦摇头说道：“不行，我之前与他交往用的是化名。这次必须当面跟他道歉，再请他来洪城。” 顿了下，他又解释道：“他脾性执拗，若我不跟他解释清楚不会来的。” 既是去办正事，楚瑛自然不会拦着：“哥，江南有才能的人多，你多劝说一些人过来。” 江南是出才子的地方，而苏浙有又是整个江南的核心。若是能将文人士子收服，可少了许多的纷争。 “会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拿下苏浙（2） 刘大壮跟曹诺贾峰攻打浙江，没想到刚开战半个月浙江总兵就送了归降书来。 雷明霁没接，还是让大军继续往前推进。 护卫李南很是诧异地问道：“大将军，既薛铁已经送了归降书来咱们为何不接？接了就不用再打了。” 雷明霁说道：“薛铁在浙江任总兵十年，你知道这十年他搜刮了多少的金银财宝吗？而他的党羽又捞了多少的油水？若他真有诚意就不仅仅送一份归降书，还应该将家财都奉上。” 也不要全部，只需将大半的家财奉上他就会接了这封归降书。可对方只送一份归降书来，其他都避而不谈，很明显没有诚意。 李南想了下还是说道：“大将军，这事还是送回洪城让郡主定夺吧？” 他觉得，郡主应该会接受薛铁的归降。 “郡主也是一样的决定。” 雷明霁拒绝薛铁的归降书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洪城。对这件事，下面的官员反应都很激烈，他们认为应该接受对方投降。原因也很简单，既对方愿意投降又何必再打。这早一天结束这场战事，既能节省伤亡又能节省巨大的耗费。 楚瑛与程广平等人说道：“雷将军不接受薛铁的归降，自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很快会给我们解释的。” 程广平觉得她太偏袒雷明霁了。明明薛铁都上了投降书还要打，分明是好大喜功。有这样一位主帅，他们前景不乐观。只是他见楚瑛维护雷明霁，知道再说也听不进去，所以转头与淮王说了此事。 淮王本来想等楚瑛主动跟他说，等了两天见她都不开口主动问道：“阿瑛，明霁不接受薛铁的归降，是不是担心他是诈降？”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淮王继续问道：“其他原因是什么？” 不接受薛铁的归降，影响深远。以后再攻打其他的地方，对方知道投降无用会死战到底，到时候就算他们能答应，但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楚瑛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父王，我已经去信问了，应该很快就有答复。” 淮王蹙着眉头说道：“阿瑛，若他没有足够的理由你必须斥责他。现在不同以往，不可由着性子行事。” 他们现在的位置，做的每一个决定影响都很大。 楚瑛嗯了一声，转移话题：“父王，我想成立监察部，想您来掌管。” “监察部？监视官员跟武将？” 楚瑛点头道：“是。有些人恶习难改，又忍不住伸手。只靠窦诚不行，必须有专门的部门监督他们才心有顾忌不敢在伸手。” 窦诚打探情报的时候查到军中有两个将领利用自己的地位谋取利益。这股歪风不下狠手整治，过个十年八年又走了就朝廷的老路了。 淮王也最恨贪官污吏，大楚国力日渐衰败都是被这些人给害的，所以他没有推辞将这事给接了过去。 谈完公务父女两人又聊了私事，淮王问道：“你大哥去南京做什么？” “父王不知道？” 淮王摇头道：“不知道，他有事又从不告诉我。不过他离开好几天了，事先肯定跟你报备过，跟我说说他去那儿做了什么？” 不经楚瑛同意，孽子也出不了洪城。 “他去南京是为了招揽人才。” “你信？” 这话一听就假。以他们现在的实力除非是隐士大能才需要一家子人上门求，其他的人可没这个资格登门招揽。 楚瑛笑了下说道：“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能给我带来几个得用的人就行。” 只要不是公务，除非楚锦开口否则她都不会去干涉。又不是几岁孩子，这么大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淮王摇摇头道：“你现在心越来越宽了。希望真是去招揽人才，而不是其他事。” 楚瑛觉得，若是监察司的事还不够淮王忙的再给他找上一点事做。忙得脚步着地时，也不会总盯着她跟大哥了。 五天以后楚瑛收到了雷明霁的信。信里他说薛铁这些年与他的爪牙手中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另外他这些年积累了一笔惊天财富。若是同意归降，那以后再对他动手反而不美。 下午程广平来禀事的时候，楚瑛就道：“雷将军不接受薛铁的归降，是因他屠杀百姓冒领军功加官进爵。为了不让消息暴露他是直接屠村。根据明霁所掌握的情况，死在他手中的无辜百姓有大几千人。” 屠村，这样惨烈的事竟没传到京城。由此可见不仅军中，就连官场都与他狼狈为奸了。 顿了下，楚瑛说道：“雷将军了解我，一旦我知道薛铁屠杀百姓必会杀了他。与其等归降后再杀，还不若现在直接杀了他。” 程广平骇然：“郡主，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知道有些将领军为升官用用百姓人头冒充匪贼，但真的想到薛铁竟坑杀了那么多人。 “自然是真的，所以这人绝对不能留。”为了加官进爵就屠杀无辜百姓，如此丧心病狂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要的，所以对于雷明霁的决定，程广平也没再有异议了。 就在当日傍晚楚瑛收到消息说鞑靼撤兵了，京城保住了。淮王知道了很高兴，虽厌恶皇帝但鞑靼真打进京城，丢的也是大楚的脸面。 淮王说道：“阿瑛，咱们得尽快将京城拿下来。这次他们准备不足，若是再有下一次京城可能就不保了。” 楚瑛也恨不能现在就打到京城去，可他们现在没有这个实力，贸然挥军北上只会削弱他们的实力：“父王，这事急不了，咱还是要稳打稳扎。” 步子迈得根基不稳，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之前数年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淮王叹了一声说道：“阿瑛，也不知道那些蛮夷有没有跑去皇陵搞破坏？若是有，怕百年后列祖列宗要骂我了。” 楚瑛笑着说道：“要骂也是骂皇帝，若不是他自掘坟墓要杀雷明霁，大同也不会被鞑靼攻破。” 有雷明霁在，冯钰敢出现在大同早被抓了，哪还能毒害到主帅策反军中将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离心 鞑靼围了京城两个月退兵，皇帝得了消息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却不想第二天就得了江南送回来的消息，雷明霁将苏州占了现在正攻打浙江。 皇帝恨得不行，但当务之急是需要将这两地拿回来。不然让两地落在这两人手中，要不了三年楚瑛就得打到京城了。想法是好，但并不现实。这次京城被围，河北、山东、山西三个地方都已经下圣旨让他们来勤王护驾，半个多月的路程拖了一个半月才到。而且跟鞑靼一交手就败，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跟朝臣商议不出一个结果，皇帝无奈之下召了忠勤伯。却不想忠勤伯没入宫，说生病好几日现在还没痊愈。 皇帝刚开始以为是推托之词，召了太医过来才知道忠勤伯五天前就生病了。也是皇帝之前为鞑靼的事担心，就连太后都没将这事告诉他。现在知道了此事，皇帝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下去。 忠勤伯看到这些药材却并不开心，与丈夫说道：“你都病了五天。之前可以说鞑靼被困他脱不开身，现在鞑靼退兵也该来探望下。” 丈夫不仅是他的外祖父，更是扶他上位的大功臣。可自当了皇帝以后，没有优待反而差点让丈夫与小儿子都差点没命。对这个外甥，她是心寒至极。 忠勤伯说道：“荣华郡主已经拿下了苏州，眼见浙江也不保了，皇上哪脱得开身。说起来我也没想到，这才五年时间她竟就做到这一步。” 李勉的性子不适合官场，所以才想着让他带兵剿匪，这样得了军功以后在朝堂也有一席之地。却没想到因为他们这一点私心，竟让淮王府崛起。 李夫人犹豫了许久后还是问道：“老爷，我听说荣华郡主手中有五十万精兵强将，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五十万兵马最多十万精兵，让他们所向披靡的是火器。”说起这件事，忠勤伯就特别的气愤：“若皇上没有猜忌雷明霁，朝廷也能拥有天雷跟火枪了。就因为受小人的挑拨，就让大楚失去了一位良将跟制造火器的天才。” 这分明是鞑靼想要置雷明霁于死地的阴谋，偏皇帝还信了，结果雷明霁没死还倒戈楚瑛。 其实忠勤伯之前并不担心楚瑛，一是女子的身份二是知道她并不擅带兵打仗。可有了雷明霁的加入，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夫人纠结了下说道：“老爷，外头有传闻天雷跟火枪是荣华郡主研制出来的。” 这个传闻忠勤伯也听说过，但他根本不相信：“荒唐，荣华郡主在来京之前连火枪都没碰过怎么研制出天雷跟火枪？” 李夫人这般说自有原因的：“阿勉有次无意说了一句，没想到荣华郡主竟精通火器。我再问他就转移了话题，老爷，我觉得这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顿了下，她说道：“这世上就是有那种天才，人家学二三十年可能都不如他学一两个月。若是阿勉没骗我，那荣华郡主就是这样的人才。” 四十多年的夫妻，忠勤伯对李夫人非常了解，今日主动提起这件事肯定是有缘由的：“夫人，你有话就直说。” 李夫人鼓足勇气说道：“老爷，这天下眼见是保不了了，我们也该为自己谋出路了。老爷，我想让阿勉去洪城。阿勉与荣华郡主是师姐弟，当初又帮衬她良多，阿勉过去郡主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忠勤伯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夫人，皇上是我们的亲外孙。” 听到这话，李夫人眼中闪现过怨恨之色：“他但凡顾念一些血肉亲情，当日就不该让阿勉给荣华郡主下毒，更不会派你去洪城。他眼里没我们，我们又何必去顾念他。” 这事在她心里扎了刺，这刺除非死不然拔不出来。他们一家子冒着灭族的危险扶持皇帝上位，可皇帝一上位就翻脸，这样的外孙不要也罢。 顿了下，李夫人又道：“你我这把岁数已经是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但我们得为阿勉跟老大他们打算。荣华郡主是重情重义的人，以后打下了江山绝不会亏待阿勉的。阿勉虽与老大有些摩擦但对几个孩子却极好，他要得了好前程肯定会扶持几个侄子。” 忠勤伯摇头说道：“不行，这事要泄露出去我们全家都得死。你我是不怕死，但老大跟孩子们呢？皇帝就因为猜忌对雷明霁痛下杀手，他也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的。” 李夫人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忠勤伯说道：“这事不要再想了，太后知道也会伤心的。” 话是这般说，过了两日忠勤伯却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去了西北找李勉。告诉李勉，让他可暗中与楚瑛联系。虽这样会错失立功的机会，但他们一家子不至于陷入险地。 十一月底，雷明霁将两地的事都安顿好带了一部分兵马回了洪城。他回来的时候，楚瑛正好与淮王在议事。 淮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明霁，辛苦了。” “不辛苦。”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地看着楚瑛。 淮王顿觉好笑，说道：“一路上赶路也辛苦了，先去洗漱，晚上给你接风。” 楚瑛看他眼眶都是血丝，猜测他这些天为了赶路肯定没休息好：“父王，你看他这憔悴的样子。明日再给他接风洗尘，今日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好。” 淮王走后，雷明霁就抱着楚瑛道：“阿瑛，我将苏浙给打下来了。” 楚瑛拍了下他的手，笑骂道：“你轻点，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雷明霁放开了一些，轻声说道：“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这半年时间楚瑛也非常想他，有时候为了遏制这思念之情故意忙到亥时末去睡。 雷明霁心心念念一件事：“阿瑛，你之前答应过我，等打下苏浙你就给我生孩子。” 以前他没想过娶妻生子的事，但自与楚瑛定亲以后他就想早些成亲，然后要两三个有着他们血脉的孩子。 楚瑛再没想到一回来就说要他兑现这个承诺，当下哭笑不得：“放心，我说话算话。” 是药三分毒，哪怕最温和的避子药对身体都不好。雷明霁心疼楚瑛，所以之前都是他在服药。 “那今日开始我就要努力了。” 楚瑛使劲拍了下他道：“赶紧去洗漱，一股子臭味。”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祸害遗千年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夫妻两人还分开了半年。这一晚上要了三回水，弄得解晴都担心起楚瑛的身体。一直到下半夜，夫妻两人才睡下。 楚瑛睡到晌午才起来。跟新婚第二天一样全身酸楚，不过现在有了经验提前让钟神医研制出了解乏的药包，泡了身体就舒服很多。 解晴在她洗漱时，说道：“郡主，刚才程大人跟张大人等人过来禀事。王爷见你没醒，就帮着处理了。” 一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楚瑛不在淮王就回帮着料理。 “郡马呢？” 解晴笑着说道：“郡马说有事回雷府一趟，会回来与郡主一起用午饭。” 楚瑛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加强锻炼，不然总这样还不得被人笑话：“派个人在前院等着，若是郡马回来让他直接去上院，午饭在上院吃。” 虽大半时间在王府但她也忙，也就晚上父女两人才会一起吃饭。但雷明霁离开半年回来，肯定得跟淮王吃，也是楚锦出公差去了。 “是，郡主。” 淮王看到楚瑛脸色红润，倒也没多说什么。夫妻敦伦天经地义，就是女婿体力太好自家闺女要受点罪。唉，女婿身体弱担心身体太好也糟心。 父女两人了几句话，雷明霁就过来了。 淮王看他脸上带着笑意，问道：“什么事这般开心？” “我娘刚与我说，她相中了知州方大人的次女。让我帮着掌掌眼，若是我们都觉得好她就请媒人上门。” 淮王皱着眉头说道：“你娘跟明达觉得姑娘好就行，做什么还要你来掌眼？” 弟弟娶媳妇还得大哥帮着把关真是头次听说，这严氏行事也挺怪异的。 雷明霁解释道：“我娘之前给明达相中了两个，一个看起来娇美可人实则心狠手辣打死过好几个下人；还有一个婚前失贞肚子里都有孩子了。这两人的底细都是我让人查出来了，我娘落下阴影，没经我的同意她不敢定下明达的亲事。” 淮王暗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让雷明霁打探对方的底细，他还以为要雷明霁去见对方姑娘然后再决定了。若如此，那他可不答应。 吃过饭夫妻两人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边走楚瑛一边与他说家里最近一段时间的事。因为都是家务事，倒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等回到屋里，楚瑛压低声音道：“李勉给我写信说想回洪城，还说这是忠勤伯夫妻的意思。” 先是忠勤伯写信让李勉跟楚瑛接触，后李夫人也偷偷送信让李勉去洪城谋前程。 李夫人想得比较远，楚瑛刚刚起来，现在过去投奔可以多立功以后就能捞到个爵位。可等过些年再去投奔汤都喝不到了。她是希望儿孙能一直富贵，不想他们以后为生计奔波。 雷明霁想了下点头说道：“九成是真的。真正聪明的人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我们现在占据绝对优势，会让李勉来投奔我们也正常。” “可皇帝一旦知道，怕是会拿李家开刀。” 雷明霁倒不担心，说道：“儿大不由娘，一旦李勉来洪城忠勤伯府会立即与他断绝关系的。有李太后在，李家不会有事。这事要泄露更多人会来投奔我们，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楚瑛想了下说道：“我不想他现在来洪城。” 雷明霁一听就知道她有其他的想法，沉思了下就道：“你想让他做什么？” 楚瑛确实有想法，她说道：“我想让他说服郭贵银投靠我们。若他归顺了我们，那我们能很快拿下西北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先让李勉给他透露这个意思，到时候我去西北亲自与他谈。” “若他没这个想法呢？” 雷明霁很肯定地说道：“不可能。他早对朝廷失望透顶，我的事更让他与边城的将领寒心。现在我们伸出橄榄枝，他一定会接。李勉的份量不够必须你或者我去谈才行，你脱不开身只能我走一趟的。” 楚瑛陷入了深思之中。 雷明霁说道：“郭贵银的祖父跟父亲以及小儿子都死在瓦剌手中，他做梦都想将瓦剌给灭了。朝廷现在这样别说灭瓦剌，怕是反过来会被瓦剌跟鞑靼亡国了。他想报仇以及为儿孙谋个出路，肯定会归顺我们。” 这一次鞑靼虽没能打下京城但烧杀抢掠两个月，不知道弄走了多少物资。有这一笔庞大的物资，鞑靼的实力更强了。 楚瑛摇头说道：“若他真想归顺我们，必须拿出诚意来。明霁，现在朝廷已经给不了他们任何的助力，若想守着嘉峪关他们必须寻求外援。所以，现在是他们求着我们。” 雷明霁知道他是怕自己有危险，笑着说道：“好，听你的，到时候让郭贵银派了儿子来与我们谈。” 谈完这事，楚瑛问道：“前些日子我去看望娘，娘与我说雷家好像送了几个人来，这些天一忙都忘记此事了。明霁，雷家送了什么人来？” 雷明霁解释道：“是华叔送信给族长，让他将家族中优秀的子弟送来洪城。雷家在京人数众多，为他们安全着想这些孩子暂时不能露面。” 就那昏君的性子一旦知道雷家送了一批人过来，京城雷氏族人怕都得死。 “多大的孩子？” 雷明霁解释道：“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九岁，都是好苗子。怕人太多会引人注意，所以只挑了八个送了来。” 这些孩子是雷家未来的希望，他肯定会好好培养。 楚瑛有些感叹道：“雷家族长倒是个有魄力的人，可为什么雷连敬却那般糊涂？若不是你，雷家就得毁了。” 有雷明霁的帮扶，雷家肯定能起来。可若他没了，雷家后继无人肯定会衰败。 雷连敬沉默了下说道：“我爹他……算了，人都没了就不说了。” 雷连敬在鞑靼攻破大同之前亲兵要带他离开，他没有，并且说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在知道大同被攻破，他面朝京城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喊着辜负圣恩就拿剑抹了脖子。 楚瑛越过这个话题，说道：“大同那边传来消息说雷明濮没死。他在城破之前逃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躲在哪里？” 雷明霁情绪终于有了波动，说道：“哪怕躲在老鼠洞里，我也要将他抓着。”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归顺 雷明霁回来，楚瑛顿觉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只是自他回来也有一点不好，总是要天大亮才起床，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去上院吃饭了。这也幸亏是招赘，若是在婆家怕是要被人非议了。 半个月后李勉回信了。在信里李勉说郭贵银答应归顺，不过归顺以后要楚瑛与雷明霁给提供天雷跟火枪。 若成了自己人楚瑛肯定会提供火器的。楚瑛很快就回了信，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出兵攻打湖北时郭贵银必须出兵相助，到时候两面夹击湖北就是囊中之物了。 晚上楚瑛与雷明霁说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感叹道：“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他才会答应，没想到竟这般爽快。” 雷明霁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你别忘了你姓什么？你姓楚，他归顺你只是更换了拥护的对象，并没有叛国。换一个人，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武将的立场都很坚定，只要不违背原则说服他们很容易。可若是让他们违背原则，那比登天还难。 楚瑛顿时明白过来，说道：“我虽知道楚姓会占一些好处，却没想到作用如此大。” 雷明霁说道：“楚姓肯定占优势的，不过郭贵银会如此爽快归顺还是因为昏君让边城的将士寒心。明知道跟着他死路一条自然是要找出路了，不为自己为儿孙也得这般做。” 连忠勤伯府都在考虑退路，更别说其他人了。 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楚瑛道：“李勉之前帮了我许多，在他人没到洪城之前你别将消息散播出去，不然他会没命。” 李勉倒是在信里说他会将妻儿送到洪城。也亏得五月李夫人将他媳妇儿子送到西北，不然还不敢跟楚瑛通信。 “肯定会事先跟你打个招呼的。对了，我已经派人查了方家二姑娘，这姑娘有主见性子也宽厚。娘已经请好了官媒，准备明日上门提亲。” 楚瑛笑着说道：“定下来也好，省得娘总担心着明达。” 雷明达现在也是正五品的官职，以后职位还会往上升。另外他除了俸禄还有奖励，只去年就拿了两千多两的奖励，养家是完全没问题的。 雷明霁也很高兴：“等方家姑娘进门了，有人陪着娘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楚瑛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感觉你让明达娶媳妇就是为你陪你娘照顾孩子？” 雷明霁并没避讳，说道：“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我跟明达都忙，家里平日就娘跟安儿两人确实太冷情了，平日生病了都没人照料。” 楚瑛也没有去指责，这世道就是如此：“你跟明达说既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待人家，别让人姑娘受委屈。” “这个你放心，我娘自己吃足了妾氏的苦头不知道多怜惜儿媳妇。等方二姑娘过门，她肯定会将方二姑娘当亲生女儿一样待。” 雷明达定亲的时候，定亲礼严氏亲自送了过去。这礼是比着当地最高的规格置办的，并没因为是二娶就怠慢了，对此方家很满意。 方家二姑娘今年十六岁，亲事就定在来年的五月，还有半年多时间准备倒也不赶。 雷明达的事一定下来，严氏又开始念叨啊：“明霁，翻年你就二十六了，再不要孩子你都要三十了。明霁，这事你得加紧不能松懈了。” 她没胆子跟楚瑛说，只得每次见到雷明霁就念叨。 雷明霁对付她有招的，闻言故意说道：“娘你就放心吧，在我三十年岁之前肯定让你抱上孙子的。” 严氏不同意，碎碎念道：“等你三十，郡主也二十五了，到时候生孩子很危险。” 雷明霁笑着说道：“这生孩子又不是母鸡下蛋说有就有，这事还得顺其自然。娘，你别在阿瑛面前提这事，我听闻越紧张越难怀上。” 这话他都是胡诌的，目的是防备严氏去跟楚瑛说这些话。 “放心，不会。”她看到楚瑛就有些发怵哪还敢询问孩子的事，以前瞧着没怎么样但这两年气势越发盛了，她都不敢直视。 过了半个月，楚瑛收到了郭贵银的亲笔信。在信里，他答应了楚瑛提的条件并且表示等腊月会让长子过来一趟。不过他希望明年四月底之前，楚瑛能送一批火器过去。 楚瑛知道，他要这批火器是为明年开春后做的准备。草原冬日难过，以往每年雪化就算他们不会攻打嘉峪关也会派骑兵打劫。大楚的骑兵很少战斗力也远逊于蛮夷，不过若是配备上火枪跟天雷就不一样了。 看完信后，楚瑛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等雷明霁回来商议：“你觉得，我们到时候送多少的天雷跟火枪稳妥？我觉得可以多送一些，反正天雷跟火枪他们都制造不出来。” 雷明霁笑着说道：“郡主，郭贵银这人行事霸道但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既答应归顺就不会反悔的。我倒是担心皇帝知道后会对他下毒手。” 楚瑛倒不担心这点，说道：“有你这个前车之鉴，郭将军肯定会谨慎的。我现在担心的是皇帝经过这次的惊吓，可能不愿留在京城了。” 大同那边还是被鞑靼占着，等于他们随时都能打到皇城脚下。前面两个月就将皇帝的命下吓走了一半，以这人贪生怕死的性子可能想要迁都。 “迁都，迁到哪里去？现在只剩下山东山西等地了。这几个地方离我们又不远，到时候我们出兵就能活捉了他。” 让皇帝成为他们的俘虏，楚瑛一点兴趣都没有：“明霁，不能让他迁都。他在京城，鞑靼的目标就是他。他要离开鞑靼将京城占了，那儿的百姓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另外还有一点没说，京城聚集了全天下一半还多的财富，哪能便宜了那些鞑靼。楚瑛在京城安插的人数不多，但雷家在京城百年不仅培养了许多人才，还与许多世家联姻。 雷明霁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从长远来看确实不能让他离京。若敢离京，就送他去见列祖列宗再立过新帝吧！” 楚瑛点了下头。 第三百五十九章 嗜睡 腊月十一郭贵银的嫡长子郭良毕到了洪城，都没乔装改扮直接骑马进的城，递上的帖子上也写明了身份。 拜帖送进来的时候，楚瑛跟雷明霁两人正好都在家里。看了拜帖的落款，楚瑛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直接表明身份？” 还以前对方会偷偷来，双方商议好了再对外公布。 雷明霁说道：“郭贵银这人行事干脆，既决定归顺我们就不会黏黏糊糊。不过这样一来，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得供养嘉峪关二十万大军。” 除了武器装备还得军饷粮草以及其他军需品，这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好在打下苏浙两地得了许多银钱，这两年暂时不愁。 楚瑛说道：“这也是应该的。雷明霁，咱们要大批量生产天雷了。” 杨一东将大同的那几个技术人接过来，现在这些人都跟着雷明达做事。不过这些人来了以后才知道，天雷跟火枪都是楚瑛改造出来，对她佩服的不行。武器研究部，一直在楚瑛手中没让别人插手。 雷明霁点点头道：“天雷可以多送他们一些，但火枪制造太困难还是先紧着我们自己。对了，火炮改进的怎么样？” 若是研制成功了，到时候两军交战打几炮过去，非得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楚瑛说道：“还有几个小问题，明年开春之前应该可以解决，这些火炮到时候我们可以先供给嘉峪关。” 瓦剌也跟鞑靼一样凶残，每年跟他们打都有不少的死伤，多送一些火器也能减少伤亡， 雷明霁笑着说道：“阿瑛，这事你别插手，我来跟郭良毕谈。” 他知道楚瑛一直敬重边城的将士，现在郭贵银归顺就她的性子，怕不仅想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还想提供多的火器。只是他对这些人知之甚深，太好说话会得寸进尺，以后也不好钳制。 楚瑛打了个哈欠道：“好，你来吧！” 看她一脸的疲惫，雷明霁道：“先去休息下，这些公文若不是要紧事就晚些再批阅。” 楚瑛没同意，说道：“不行，不将这些事情处理我睡得也不踏实。好了，还有十多份就处理好了。” 她不喜欢将事情留到第二天再做。 雷明霁拗不过她，只得顺着楚瑛了：“那我先去见郭良毕，等谈妥你再见他。” “好。” 雷明霁与郭良毕相差五岁，不过都是世家子弟以前在京城打过交道。见到人，他也很客气地喊了一声郭大哥。 郭良毕见只他一人，问道：“明霁，郡主呢？” 虽然雷明霁是兵马大元帅掌管五十万兵马，但洪城的主事人是楚瑛。这次他特意来洪城，楚瑛却没露面心里顿时没底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郡主正在处理公务。郭大哥，有什么事与我说也一样。” 郭良毕一听立即说道：“明霁，去年我们那儿冻死了一百多个将士，今年边城还格外寒冷。明霁，能不能先给我们弄一批御寒的衣物。” “要多少？” 郭良毕说道：“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娘的，去年朝廷给的御寒物资有五千件棉袄里塞着芦苇。也幸亏被我们的军需官发现，不然将士穿了还不得冻死，一群黑了心的畜生。” 朝廷的种种行为让郭贵银寒了心，只是虽难但也还能撑着。不过现在楚瑛伸出橄榄枝，他没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早听闻楚瑛自己省吃俭用，却花大价钱研制新武器改善将士们的生活。归顺了楚瑛，他觉得自己再不用为军饷跟粮草这些东西发愁。 雷明霁都震惊了，问道：“你说棉衣裤里塞着芦苇，为何我没听说这件事？” 之前是御寒的衣物里塞旧棉絮，这东西好歹还有点御寒的效果。这芦苇，当将士们都是金钢铁骨不怕冷了，为了银子真的是丧心病狂。 郭良毕有些羞愧地说道：“我爹将这些衣服送到陆家去，没多久他们拨付了三十万两银子下来，这事也就不了。” 之所以送去陆家，是因为军需物资是陆家大爷掌管。 虽憋屈但至少得了实惠，不像之前辽宁老将军将事情捅出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雷明霁闻言问道：“今年朝廷拨付了多少银子下来？” 说起这事，郭良毕就来气：“拨了一百万下来，其中五十万还是拿去年这事威胁得来的。他娘的，我们一群人在为朝廷卖命，他们却还喝我们的血。” 芦苇的事情一出来，他就跟郭贵银说投靠楚瑛算了。可惜当时郭贵银没同意，说时机没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爹觉得上赶着不是买卖。 雷明霁说道：“后勤这一块不归我管，我也不清楚现在还有多少御寒物资，明日再给你答复。你放心，郡主总说边城将士不容易肯定会先紧着你们的。” 这话郭良毕听着舒坦，不过他又急切地问道：“那天雷跟火枪呢？明霁，你也知道咱们的日子有多苦？这可得多给一些。” 雷明霁摇头说道：“火枪制造程序比较繁琐一年的产出并不多，那些将领都盯着，上个月还将最新出的一批给分了。所以就是我们想给你们，也给不了多少。“ 这并不是哄郭良毕，而是真的产出太少了。对此楚瑛也没办法，现代可以量产那是靠的机器，这儿都是靠手艺高的匠人做，产量自然上不去。 郭良毕说道：“明霁，还请你看在边城将士的份上，多为我们争取一些吧！” 雷明霁点头应下，又与他说起了马匹的供应。西北那儿可是养马的好地，郭贵银名下就有两个大的马场。这些马有不少卖往各地，赚得的钱贴补军用。若靠朝廷，早支撑不下去。 郭良毕打着哈哈，说这事不归他管需要写信询问郭贵银。 雷明霁是什么人，跟人打交道从不吃亏的人，也没勉强笑着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等着郭伯父的回答。” 谈完事雷明霁就回去了。听到楚瑛还再书房没出来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没想到进屋就看见楚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将人抱起送回卧房，一直到给楚瑛盖好被子她都没醒。雷明霁有些担心，睡眠再好也不至于这样。想到这里，他走出去与解晴道：“去请下辛大夫下。” ps:抱歉，小宝肺炎主院，第二更要晚些。 第三百六十章 有喜 辛大夫还以为楚瑛出啥事，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看着睡得香呼的人有些无语地说道：“郡马，郡主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他都不明白，这一看就是在睡觉怎么那么大惊小怪的。这位郡马，亏得还掌管五十万兵马，一点都不稳重。 雷明霁说道：“昨日亥时初睡辰时初醒来，可今日总打哈欠，刚才更是直接在书房睡着了。辛大夫，你帮着看看吧！” 听到这话，辛大夫立即坐下来给楚瑛把脉。 雷明霁看他神色越来越眼中，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可他怕打扰到辛大夫又不敢询问。 把完脉，辛大夫也没与雷明霁是什么病，只是吩咐解晴道：“去请王爷来。” 雷明霁忍不住了，问道：“阿瑛生什么病了？” 辛大夫很高冷地说道：“等到王爷来了再说不迟。” 雷明霁脸色难看地说道“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辛大夫双手放再身后，一边往外走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想知道就等会。不过最好是去外头说，咱们在这儿说话会影响郡主休息的。” 雷明霁忍着气跟着出去了：“到底是什么病？” 辛大夫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笑了一声道：“放心，郡主身体没问题。” 雷明霁压根不信，说道：“身体没问题为何要叫父王来？”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想要换个大夫，这样吊着他真的是急死个人了。 好在淮王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见到辛大夫就道：“老辛头，阿瑛怎么了？是不是累病了？” 辛大夫笑眯眯地说道：“恭喜王爷，郡主没生病只是有喜了。” 雷明霁瞬间呆在里在原地。 淮王抓着辛大夫的胳膊，激动地问道：“你刚说什么？是说阿瑛有喜，我没听错对吗？” 辛大夫知道淮王盼孙的急切心情，偏郡主一点都不着急：“王爷，你没听错，郡主有喜了，有一个多月了。“ 以前王府十天会请平安脉，但楚瑛觉得很浪费时间。她让辛大夫帮着研制出伤感、咳嗽等药丸子，这样生病可以直接吃药丸子，她可是受够了那苦苦的药汤。也是如此，怀孕才没被第一时间发现。 淮王哈哈大笑，说道：“我终于要当祖父了。” 他从出生开始就经常遭遇各种意外，能平安长大都是运气好。也是如此他对娶妻生子并不热衷，还是老王妃的哭诉下才娶的楚锦的亲娘。而结果正如他担心的那样，儿子因为表现得太好遭了毒手。那时候他就觉得，他们这一支还是断了为好，省得让孩子遭罪。不过这种想法在他们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后就改变了，他也想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 辛大夫嘴角抽搐。世子膝下还有两孩子，你这样吼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世子亲生的嘛！ 淮王说道：“赏，重重有赏。” 这么大一件喜事，淮王府的下人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钱。也是现在节俭了，若是以前至少要赏三个月的月钱了。 淮王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与宗政伯道：“阿政，我要当祖父了。” 淮王府即将添丁宗政伯也很高兴，不过他提醒道：“王爷，我刚才听解晴说郡主处理公务，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王爷，我可听说孕妇受不得累，劳累过度重则流产轻则孩子以后身体不好。” 这意思，不能让楚瑛再那么忙了。 淮王一听立即道：“那就让她好好休息。” 宗政伯笑着说道：“那么大一摊子事离不开郡主，不过王爷你可以帮着多分担一些。只有这样郡主才能安心休息。” 自家王爷总说年岁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了，实则就是懒不想管那么多事。 淮王这次没在推辞，点头道：“明日我就接过来一部分事务，让她能多休息。” 他倒是想都接过来，但有些事如育苗法跟水利工程等专业性强的东西他不懂，所以还是不瞎指挥了。其他的事倒是难不倒他。 楚瑛一一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雷明霁，她一动雷明霁就醒了：“阿瑛，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你为何不上床睡要趴在床边休息？” 雷明霁握着楚瑛的手，高兴地说道：“阿瑛，你怀孕了，有一个月了。阿瑛，你要当娘了，我也要当爹了。” 想着即将拥有一个长得他跟楚瑛的孩子，他的心就被填满了。 楚瑛有些讶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我看你这几天总犯困，很担心就叫来了辛大夫，他一诊脉说你怀孕了……”说到这里，他看向楚瑛问道：“你知道自己怀孕了？” 楚瑛笑了下道：“我小日子推迟了十天，猜着自己怀孕了。只是怕闹出乌龙让你们空欢喜一场，就想晚些再请大夫看看。” 雷明霁很不赞同地说道：“你都猜着自己有身孕，为何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趴在桌上睡着了。若我晚些再发现，到时候着凉怎么办？” 楚瑛觉得屋子暖和和的，就算没被发现也不会着凉。不过她知道雷明霁是担心她，笑着道：“以后我会注意，困了就不睡，公务忙不完就交给你或者父王。” 雷明霁笑着说道：“我军中的事都忙不完，还是让父王受些累吧！” 他知道楚锦一直提防着他，怕他以后会夺权翻脸。其实楚锦真想多了，他现在过得很幸福岂会为了一点权势弄得夫妻离心。 “父王也知道了？” 说起这事，雷明霁很郁闷地说道：“辛大夫把出你喜脉不告诉我，一直到父王来了才说。我也没得罪过他，为何他总针对我？” 楚瑛莞尔，说道：“你之前好几次当着他的面司琅的医术好，他认为你这是对他不信任以及挑衅。” 雷明霁觉得自己很冤：“我没说钟神医的医术不如司琅，只是说司琅擅治外伤，做出的药膏效果也极好。” 楚瑛笑着说道：“那你好好跟他解释，别再让他误会了。” 雷明霁真没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说道：“等会我就跟他解释。” 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气越大，司琅是这样，辛大夫也不例外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瑛知道淮王赏了下人一个月的月钱，眉头紧蹙。她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这事就闹得整个王府都知道，现在封锁消息都晚了。 雷明霁问道：“怎么了？父王这也是高兴，再者一个月月钱也并不多。” 楚瑛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我是听闻怀孕三个月比较脆弱，皇帝一直想将我除之后快，这事本不宣之于众的。” 她不惧怕那些下作的伎俩，但肚子里踹了个情况就不一样了。 雷明霁一呆，转而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我这一高兴就糊涂了，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 “算了，我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 雷明霁觉得单小心还不行：“那你别出王府，府内还是安全的。” 楚瑛点点头，问了郭良毕的事：“你们谈了什么？” 知晓两人商议的事情，楚瑛道：“天雷可以多供应些，但火枪最多一百支。至于御寒的棉衣棉裤，入冬前都发下去了现在只有五千套，不过棉被多些有一万五千条。” 雷明霁想了下说道：“我要他们送三百匹马来，只要答应我们就将棉被都送了去，棉衣棉裤留下一千套备用，另外的都给他们。” “不用，被服场那边每日都在做。而且御寒物资都发下去，暂时也用不上。边城那么冷，多一千套御寒衣物，那就多一千人士兵不用受冻了。” “可以，我来跟他们谈。” 当日傍晚楚瑛与雷明霁过去吃饭的时候，淮王就道：“阿瑛，你现在怀孕不能太累，官员考核以及刑罚这些都交给我吧！” 楚瑛也没逞强，说道：“父王既愿意管那再好不过了。不过若是身体吃不消别逞强，一定要跟我们说。” “放心，父王还得看着孙子以后娶妻生子呢！” 楚瑛瞬间无语，孩子还在肚子里就想着孙子成亲的事：“父王，不一定是孙子，也许是个孙女呢！” 虽然她知道淮王期待她生个儿子，以后能继承淮王府的一切，但男女的概率各一半。 淮王乐呵呵地说道：“孙女更好，娇娇软软香香甜甜的，可比臭小子可爱多了。你是不知道你哥小时候多烦人，明明还是个小孩偏装老成，看得我牙疼。阿瑛，我跟你说，以后可不能这么教孩子。孩子嘛就该让他们好好玩，强逼着念书做什么。” 雷明霁不赞同他的意见，说道：“要总让他们玩，以后总想着玩心思都不会放在念书上，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 怕淮王不高兴，雷明霁就道：“明达因为小时候丢失过，我娘内疚不敢管得太严，结果文不成武不就的。若不是碰到阿瑛，他这辈子最多也就在兵器制造部做个小官熬一辈子了。” 雷明霁改造的弩箭，虽比原先的强并不惊艳。而天雷跟火枪等物的改造都是楚瑛主导，他是顺着楚瑛的思路做下去。雷明达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楚瑛的功劳要占一半。 淮王也没跟雷明霁争执：“老大让你来教，小的以后要给我带。” 若这一胎是儿子那就是嫡长子，是他们的将来的继承人，确实不能放松了。但小儿子就没关系，过得去就行没必要那么辛苦。 楚瑛见雷明霁还要在说，笑着道：“玩是孩子的天性，我们不能剥夺了他们的天性，不过念书习武也很重要，所以得劳逸结合。” 她可不敢将孩子全权交给淮王带，不然怕是会养出一个纨绔来。 雷明霁颔首：“都听你的。” 淮王顿觉牙酸。 第二日严氏就上门看望楚瑛。听闻楚瑛还在处理公务她很事着急，见到人就道：“郡主，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受不得累，要好好休息。” 楚瑛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也好脾气地说道：“我父王已经接手了一部事务，留下的事不多不会累着的。” “那些事也都交给王爷，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 楚瑛自然不可能听她的，若是每日窝在院子里养胎还不得将她闷死了：“娘你放心，我父王跟明霁都盯着呢！而且府里也有大夫，不会有事的。” 说了两句话就有官员来禀事，楚瑛安抚了她两句就处理公务去了。 严氏在王府没说什么，但上了马车就道：“你说郡主怎么这么要强？怀孕了都不好好写着，若是累着了伤了孩子可怎么办？” 陈妈妈宽慰她道：“夫人，王爷肯定跟你一样盼孙心切。他既没反对，想来应该是知道没事的，夫人你就放宽心吧！” “王爷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啊？唉，这我也不好管。”毕竟儿子是入赘，管得太多怕是淮王跟郡主都不高兴。唉，明霁当日怎么就答应入赘呢！ 楚瑛怀孕的消息数日以后传到京城，皇帝直接与暗卫头领道：“你亲自去洪城一趟，不仅要让她肚子的出不来，还得让她永远生不了。” 楚锦不能剩余，楚瑛若也不能生，那淮王一脉就绝了香火了。 暗卫统领说道：“皇上，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现在各方势力都对皇上虎视眈眈，卑职若离开京城，他们得了消息陛下您会很危险。” 皇帝有些犹豫，想了下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就放弃了。 暗卫统领见他如此不仅没高兴反而非常失望，如此优柔寡断贪生怕死，又如何能力挽狂澜。看来，大楚的希望还是在淮王一脉了。 第二日太后召见了李夫人，等她进了勤工以后就让众人都退下来了。太后说道：“娘，楚瑛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李夫人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道：“这女子嫁人怀孕是很正常的事，太后缘何要特意与我说这件事。” “我以为娘会高兴？” 李夫人拉着一张脸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楚瑛怀孕与我何干，我为何会高兴？” 李太后面如寒霜，说道：“娘，郭贵银投靠了楚瑛，李勉不仅没上报反而将妻儿送去洪城。娘，这事你早就知道吧？” 李夫人吓得脸都白了，说道：“你说什么，郭贵银投靠了楚瑛？还鼓动了阿勉跟着一起，这怎么可能？” 看她神情不似作伪，李太后心里好受了一些。 第三百六十二章 母子离心 李太后相信忠勤伯跟忠勤伯夫人不知道此事，但皇帝却不相信。皇帝说道：“李勉虽平日混不吝的样子，但却一向孝顺。外祖父若没同意，他绝不可能投靠楚瑛。”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现过一抹噬人的光芒：“外祖父定然是看楚瑛现在势大，凭借以往的情谊李勉过去定然会得到重用，将来说不定能封个侯呢！” 话到最后言语带着浓浓的嘲讽。亏得他母后以前中说外家对他多好为他付出多少，结果现在看他处境不好立即另寻他路。 李太后还是极力为忠勤伯府辩解，说道：“李勉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而且他与楚瑛一向交好，现在郭贵银投奔，他也只是顺势而为。” 见到这份上李太后还护着忠勤伯府，皇帝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真查出此事与外祖父有关，母后别怪我不顾及骨肉亲情。” 忠勤伯夫人不管外头的事，所以只可能是忠勤伯所为。 李太后心头一颤，说道：“你要干什么，那可是你的亲外祖？” 虽然嘴上说相信忠勤伯，但也不敢打保票。而且就算真是忠勤伯所为，那毕竟是她亲爹，她也没想过要怎么样。 皇帝愤怒至极，说道：“母后，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开会有什么后果？连他都看好楚瑛，到时候又还有谁会信任拥护朕？” 李太后看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知道再争执无用，只是放话道：“你若是想要动你外祖父，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是她亲爹，不仅自小疼爱她后来进宫也想方设法地给她提供帮助，后来更是为了扶持儿子上位两次差点没命。 皇帝甩袖而去。 过了两日皇帝就过来了，与李太后说道：“母后，已经查明了，李勉投靠楚瑛确实不是外祖指使的。” 李太后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懈下来了：“我就说你外祖父不会……” 不等他说完，皇帝就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是外祖母写信给李勉，信说淮王有楚瑛跟雷明霁的辅佐将来必定能得天下，让他投靠楚瑛不要管他们。” 说完，他盯着李太后道：“母后，外祖母还在信里说，就算这件事被发现有你护着李忠勤伯府也不会有事。” 能否保住这个天下皇帝自己也没有信心，但胆敢背叛他的人全都得死，哪怕是血亲他也不会放过。 李太后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说道：“皇儿，你外祖母年岁大了老糊涂了了。看在她自小疼爱你的份上，你别跟她计较了。” 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可能。若这次轻拿轻放其他人也不会再有顾忌，要不了一年我就得丧命在楚瑛手中。” 李太后心如刀绞，但她还是说道：“这事你外祖父肯定不知情。皇儿，你外祖父当年为了你两次差点将整个忠勤伯府赔上。你外祖母是大错特错，但也罪不至都杀了。” 皇帝不为所动。 李太后心寒至极，但凡念一点骨肉亲情也不会想着将李家全部处死。没办法，她只有拿出杀手锏：“忠勤伯府不仅是你外家还有从龙之功，你将忠勤伯府杀光了文武百官必定惧你如虎，天下人定会唾沫你冷血无情，史书更会记载你为暴君。”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史书记载自己是昏君暴君，他也不例外。皇帝沉默了下说道：“母后，那这事就交由你来处置吧！” 李太后没有拒绝。由她来处理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是换成皇帝来处置一个不好满门抄斩。 当日李太后就回了忠勤伯府。因为她是乔装打扮出来的，也没惊动什么人。不过李夫人看到她，就猜测到事情暴露了。 “娘，皇上与我说你写信给阿勉让他投靠楚瑛，这事是不是真的？” 李夫人没有否认，也否认不了：“是真的。” 忠勤伯与郭贵银之间的联系并不仅限制于书信，因为方法很隐秘所以皇帝没查出来。但李夫人是写信的，一查就露了痕迹。 李太后目次欲裂道：“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夫人神色很平静，说道：“自然是为了李家。皇上守不住这天下，我肯定要为李家寻一条出路的。阿勉与楚瑛私交甚厚，只要去了洪城阿勉将来怎么着也能得个爵位。我李家的荣光，也能一直延续下去。” 李太后护手指甲都掐肉里了：“娘，你年岁大了不在乎生死，那大弟他们一家呢？你就忍心送他们去死吗？” “阿灵，娘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只求你能护住你大弟一家子。夺爵流放都行，只求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只要女儿愿意，保下大儿子一家还是可以的。 李太后眼泪夺眶而出：“娘，你就吃准了我不会袖手旁观才这么做的？娘，你为什么就不为我想一想？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 李夫人反问：“就算我不这么做，这天下就能保住了？阿灵，皇帝保不住这天下的，没有淮王与楚瑛也还有鞑靼。与其落入蛮夷手中还不如是淮王与楚瑛，至少他们不会滥杀无辜。” 鞑靼围攻京城两个月，在外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皇帝与文武百官却束手无策。鞑靼退去以后也没说要出兵将大同夺回来。等明年鞑靼准备充分，京城怕都要保不住了。 李太后差点气晕过去：“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是我诅咒皇帝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两人说得并不投机，李太后怒气冲冲地走了。李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的不舍，只是再不舍也没将人叫住。 当日晚上李夫人就走了，服毒自尽。 李太后知道以后晕了过去，在看到李夫人留下的信以后更是哭成了泪人。在信里李夫人说皇帝靠不住让李太后多为自己打算，最后还说其他都是虚的，活下去才最重要的。 李太后强撑着去参加了丧事，好几次哭晕在灵枢前。等李夫人的丧事过后她就病了，病了两个多月才好。病好以后她不要皇帝道慈宁宫来请安，也不再插手朝堂跟后宫之事，只一心念经诵佛。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无题 李夫人对外公布说是意外去的，真相只有忠勤伯跟李太后等几个人知道，就连忠勤伯世子也只以为是年岁大了才没的。倒是李夫人贴身服侍的人有些疑惑，但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毕竟夫人在白日里见过太后，若是敢胡乱说话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 消息传到西北，李勉差点都疯了：“他怎么敢，怎么敢？” 他投靠楚瑛的事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说意外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之前也是李夫人在信里笃定皇帝不会杀父母，他才会投靠楚瑛的，不然绝不敢迈出这一步。可现在他后悔了，他不要建功立业不要从龙之功，只想父母好好的。 郭贵银等他发泄一通后说道：“他连为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雷明霁都能下毒手，杀你爹娘有什么奇怪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投靠楚瑛的原因。若是雷明霁将鞑靼跟瓦剌灭了，他下毒手还可以理解，毕竟功高盖主没哪个皇帝容得下。可鞑靼跟瓦剌还没灭且实力越来越强，而雷明霁还为大楚守着门户，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仅靠猜忌就对人下毒手。有这样一个昏君，没有淮王跟楚瑛过不了几年大楚也得亡。 “我爹娘是他外祖父外祖母。” 郭贵银比忠勤伯小十多岁，不过因为投缘结拜为兄弟。这些年他在西北也得忠勤伯许多帮衬，所以他也一直护着李勉：“在皇家，谈利益才能活下去，要讲骨肉亲情早成一堆白骨。” 皇帝狠辣凶残都没关系，但脑子得清楚啊！连这个都没有龙椅也坐不稳了。 “郭叔，我要回京。” 就是猜到他会回京奔丧郭贵银才会过来，他将手按在李勉的肩膀上说道：“你要回去，你娘就白死了。你娘让你投靠淮王与荣华郡主，就是希望你能建功立业以后加官进爵。若你现在回去必死无疑，那你娘也白死了。” 李勉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明明知道这样做会祸连家人，怎么还猪油迷了心呢？” “不仅你娘，你爹也希望你建功立业光宗耀祖。”郭贵银说道：“阿勉，你与郡主多年的交情，只要踏踏实实为她做事，等将来天下平定定有你一席之地。” 说起来他都羡慕，这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因淮王的关系许多人怕沾上关系都是能避则避，他倒好主动贴上去跟楚瑛认了师姐弟。淮王被污谋反，众人都跟躲瘟疫一样躲开了，只这傻小子帮着开脱还为楚瑛忙前忙后。 李勉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想着回京奔丧。郭贵银没办法，只能将他关起来，防备万一还让自己的亲兵守着。 郭良毕说道：“爹，你关得了他一时关不了他一辈子啊！” 郭贵银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说道：“放心，过几天忠勤伯肯定会送信来的。看了信后他就不会再闹了。” “爹，你说皇帝能放过他吗？” 郭贵银笑着说道：“皇帝最想杀的人是谁？楚瑛、雷明霁跟雷明达。可你看他们三个人现在不好好好的。” 只要楚瑛愿意护着，李勉就不会有事。以他对楚瑛这几年行事的分析结果，她肯定会保护李勉的。 郭良毕有些遗憾地说道：“爹，我还想以后有事就让李勉去交涉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李勉这人很豁得出去，让他去要钱要武器肯定事半功倍。 “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他当初被李勉劝说偷偷去洪城买粮，没想到一个大胆的决定竟结下了这么一份善缘。 淮王府也密切关注着京城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李夫人因病去世的消息。雷明霁觉得，这一定是皇帝动的手。 楚瑛的关注点却是在李勉身上：“他要知道肯定会回去奔丧，也不知道郭将军能不能拦住？若不拦住会没命的。” “放心，郭贵银还指望他能帮着多弄一些火器去西北，绝不会让他出事的。” 楚瑛点了点头。 雷明霁看着她的肚子，有些奇怪地说道：“你这都三个月了，为啥一点都不显？是不是因为每天忙累着，所以孩子不长？” …… 楚瑛说道：“也才三个月，你想要多大？还有孩子并不是越大越好，孩子太大容易难产。只有没常识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才会让孕妇大吃大喝？”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现代信息那么发达，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雷明霁确实不知道，以为吃得多样得大就好：“我也不懂，等明日我回家问下娘？” 楚瑛摆摆手道：“别去为，不然你娘有该念叨了。我已经让父王找两个经验老练习的人来，到时候不懂的问她们就是了。” 严氏人还挺好的就是喜欢念叨，并且比她父王还严重。以前还克制着，自她怀孕后见的几次，每次都絮絮叨叨说半天。也亏得不住一块，不然日日听她念叨人都快要炸了。 “阿瑛，我娘在这儿没亲戚朋友见到我们难免多一些，还请你多担待一二。” 楚瑛表示理解。反正她现在也忙平日少见就是，等弟媳妇进门有了转移对方应该不会总跟她念叨了。 三月初，雷明霁领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北。郭贵银都投靠楚瑛了，两面夹击只花了一个半月时间就将湖北拿下了。 打下湖北，雷明霁特意去了嘉峪关见了郭贵银。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雷明霁离开的时候一脸轻松，而郭贵银脸色却很难看。。 郭良毕有些担心地问道：“爹，雷明霁是不是出尔反尔，之前答应过的天雷跟火枪不供应给我们？” 郭贵银扫了他一眼，这大儿子脑子怎么就那么轴：“没有，他要求我们交出一个马场，另外以后不许插手西北地方上的事情。” 西北的总兵是他的人，地方上也有几个官员听令于他。朝廷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雷明霁却不允许他。 郭良毕一听就急了，说道：“交出一个马场，凭什么？” 郭贵银说道：“凭他们手里有天雷跟火枪，以及新研制出来的火炮。有了这三样东西，瓦剌狗贼来多少，我们就能杀多少。同样，他们若是想杀我们，也不用费太大劲。” “火炮？” “是新研制出来的火器，威力跟红衣大炮相似，不过性能稳定也不需要冷却再放跑。最重要的是，重量只红衣大炮六分之一。” 郭良毕一听倒吸一口气，这是将红衣大炮的两个缺点都克服了：“爹，我们干不过雷明霁的，答应他吧！” 郭贵银没说话。答应是肯定的，不过得多趁机多要好处。 第三百六十四章 新的身份（1） 虽然西北陕西跟甘肃总兵都是郭桂良的人，他也收买了几个官员，但这些也是环境所逼。他从没想过自立为王，不是没野心而是深知自己的斤两。再者两个亲生儿子也都是憨憨，打仗能拼命其他的都抓瞎了。所以，投靠楚瑛是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来回商议了三次才敲定下来，事情一谈妥雷明霁就离开了。 郭贵银将人送走以后，看向郭良毕兄弟两人道：“你们兄弟两人但凡有他一半的脑子，老子我也不用看个小辈的脸色了。” 小儿子郭良冬却是撇了撇嘴，不屑道：“雷明霁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做了上门女婿。连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算什么男人。” 郭贵银忍不住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怒骂道：“你就是想做上门女婿，人家淮王跟郡主也看不上。” 就这脑子别说淮王跟郡主，他都看不上。也就是亲生的没办法，不然早扔旮旯角眼不见为净， 郭良冬捂着脑袋委屈道：“爹，我若真做了上门女婿，你该拿大刀砍死我了。” 郭良毕忍着笑道：“阿弟，雷明霁与通俗意义上的上门女婿不一样，淮王将军权都交给了他。再者，他的儿子以后还是咱大楚未来的皇帝。” 一般上门女婿不仅被人瞧不起，在妻家还得受气，雷明霁显然不是这情况。 郭良冬很是诧异地问道：“怎么会？淮王世子不是有两个儿子吗？江山打下来还会给荣华郡主的儿子？” 郭贵银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浪费唇舌。” 也不看看现在主事的人是谁？夫妻两人抓着军政，淮王世子完全是给两人打下手。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以后天下打下来是这两夫妻俩人的。算了，小儿子脑子不好使，不能强求太多。 雷明霁跟郭贵银达成协议就接手了西北。当然，这个过程并不一帆风顺。西北这些年叛乱四起，特别是陈天王麾下有十万兵马。 雷明霁一开始想要招安陈天王，可惜对方不仅没同意还给了回函，回函是极尽侮辱。给了机会不珍惜，雷明霁立即派兵攻打。 陈天王这十万兵马数目倒是实打实的，但他们连边成军的战斗力都不行，又能如何抵挡得了雷明霁的精锐。双方只打了半天，对方就败了。 胡高有些羞愧地跟雷明霁回禀：“元帅，陈二狗跑了。” 在叛军之中呼声极高的陈天王，在家的小名叫二狗。不过这也是民间一种习俗，说贱名好养活。 雷明霁说道：“跑就跑了，他以后也翻不起浪来。” 以前能召集十万兵马是因为皇帝昏庸官员欺压，百姓活不下去才投靠他。现在他们接管了西北实施新政，老百姓只要安心种地就能活下去，谁还会去干这掉脑袋的事。 也如雷明霁所预料的那般，官府贴出告示说免征两年赋税，第三年开始征收三成的田税。若无粮种可从官府借，不用利息。另外除杀人如麻的匪贼，落草为寇的人只要愿意下山过往都不追究。 等到成天王恢复了伤势想重新拉起队伍来，发现没人响应了。当然，这是后话。 七月初，雷明霁回了洪城。 楚瑛挺着肚子在花园散步，看到他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那边事情繁重得要九月才能回来吗？” 雷明霁看她疾步朝自己走来都快吓死了，扶着她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情况，这万一磕着碰着哪怎么办？” 楚瑛预产期在七月。他这些天每天都只睡三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再处理公务，这么拼就是楚瑛生产的时候自己能陪在身边的。 楚瑛笑着说道：“我虽怀着孕但也是轻身如燕，没那么容易磕着碰着。你这几日是不是为了赶路没好好休息，眼眶都是血丝了。” 她以前看了一些帖子，说怀孕是很可怕的事情。不仅难受得胆汁都要吐出来，身材还严重变形。她如今怀孕了却觉得还好，除了孕早起有些嗜睡，后面什么反应都没有。 雷明霁没有否认，只是笑着说道：“我只想早些见到你跟孩子。” 这几个月在外头，他是日日挂念楚瑛跟孩子，他都想明年攻打蜀地让其他人带兵，他自个留在洪城。当然，这也就想想。 看他这个样子，楚瑛却是心疼：“我跟孩子就在家里，跑不了。好了，赶紧去洗漱下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晚些再说。” “好。” 这一觉就睡到天黑，雷明霁醒来立即去找楚瑛。看着她正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些事交给父王或者大哥做就好。你这都快要生了，该好好休息才是。” 楚瑛笑着说道：“我每天睡足了四个时间。你放心，父王跟大哥都盯着呢，不会让我累着的。倒是你，瘦得很多。” 雷明霁看着桌子上的公文，说道：“明天再处理吧！” 因为留下的公文也没紧急事情，楚瑛也就答应了。回了房间，雷明霁拉着楚瑛坐下以后摸着她的肚子说道：“孩子这段时间乖不乖？” “乖的很，从不闹我。明霁，这孩子特别贴心肯定是个小姑娘。你长得这么好，咱闺女得像你才好看。” 听到这话，雷明霁忍不住笑了起来：“像你也好看。” 其实他心里清楚，楚瑛会喜欢他脸占了一半的原因。以前很讨厌自己的长相，特别是别人盯着他看的时候更是恨不能戴一副面具。不过在跟楚瑛定亲以后，他又庆幸自己长得一副好样貌。至少当初就是因为这幅容貌，楚瑛才注意到她。 楚瑛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让咱闺女挑我们优点的长，到时候保准求亲的踏破门槛。” 雷明霁想象到那个画面脸顿时黑了，语气粗暴道：“不行，咱姑娘不到十八岁不说亲。” 楚瑛正想取笑他，突然肚子疼了起来。 看她脸色不对，雷明霁赶紧问道：“怎么了这是？？” 肚子越来越疼，楚瑛额头都冒出了细汗：“肚子好疼，怕是要生了，你赶紧叫稳婆跟辛大夫他们来。” 稳婆负责接生，若是中途有什么变故就需要辛大夫了。 雷明霁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朝着外头大喊。而随着他的喊声，整个淮王府顿时兵荒马乱起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新的身份（2） 也是巧，怕提前生产楚瑛钱几日将两个稳婆请到王府来。两个稳婆进了产房给楚瑛检查了下，说她才刚开指到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两个稳婆中，其中脸圆润些的姓赵，她与楚瑛说道：“郡主，现在离生还早，趁着现在还不疼吃些东西，等会也有力气生。” 楚瑛嗯了一声与解晴道：“让厨房做一碗卤肉面，放四个鸡蛋。” 雷明霁觉得这四不吉利，加了一句：“放六个鸡蛋。” 六六顺，妻子这次生产肯定能平平安安。也是听多了严氏碎碎念，说楚瑛不好好养胎整日忙个不停生产可能会出事，导致她都又心理阴影了。 圆脸的稳婆看楚瑛精神还不错且并没哭喊，她犹豫了下说道：“郡马，你扶着郡主在院子里走一走吧！” 雷明霁看着一脸痛苦的楚瑛，他沉着脸冷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赵稳婆听了吓得跪在地上说道：“郡马，现在多走动等生的时候也能顺利一些。也是郡主身体好，一般体弱的是受不了。” 很多女子怕疼刚发作就哭天喊地的，其实这样于生产不利。前面喊得撕心裂肺到后头生的时候没力气了。 楚瑛倒是对这稳婆刮目相看了，说道：“明霁，你扶我去院子里走走。” 淮王跟楚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楚瑛被雷明霁搀扶着慢慢踱步。他疾步走到楚瑛面前，问道：“阿瑛，这是不生了吗？” 楚瑛摇摇头道：“已经发作了……” 没等说完肚子又疼了起来，楚瑛发出一道闷哼声。她此时也没精力与淮王说话，整个人都倚靠在雷明霁身上。 淮王看了心疼不已：“还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将人抱进去啊？” 雷明霁倒想，但楚瑛不愿意：“父王，稳婆说离生还早，要我先在院子里走一走。爹，等我吃饱了再进产房。” 楚锦也有些手足无措：“都疼成这样还怎么吃东西，喝参汤吧？” 参汤虽补气却当不了饱，楚瑛没听他的，忍着疼说道：“这疼是一阵阵的，等不疼的时候就能吃了。父王、哥，我可能还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生，你们先忙晚些来吧！” 淮王跟楚锦看她这个样子，哪敢走开。 过来一会，厨房端上来一大碗卤肉面。正好此时肚子不疼，楚瑛结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淮王担心不已：“你慢点，慢点，小心噎着。” 连疼带肉吃吃完了，里面放的六个鸡蛋也都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以后，楚瑛还打了个一个饱嗝。她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娘吃饱了你也饱了，等会咱们一起加油！” 楚锦道：“这孩子一直都很乖，等会也肯定不会让你受太多罪。” 楚瑛嗯了一声，又让人打水说她洗头要洗澡。这下将三个大男人都吓着了，雷明霁首先拒绝，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洗澡？” “阿瑛，你这是在胡闹。” 楚瑛说道：“怎么就不能洗了，我这还要好一会才能生呢！也就咱们这儿没条件，不然我还要在水里生呢！” 现在不洗，等生完孩子至少十天不会让她洗澡洗头了。现在七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想到十天半月不能洗头洗澡，楚瑛就郁闷得不行。等生二胎一定要算好受孕的时间，绝技不能在夏天生了。 淮王呵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谁会在水里生孩子，那孩子不得淹死。你要洗澡可以，但只能冲一冲不想泡。” 现在全身黏糊糊的，楚瑛觉得能冲一冲也是好的。 洗完澡肚子越来越疼，哪怕楚瑛意志力很强也疼到站不稳。都不用她说，雷明霁就将其抱进产房内。 稳婆让他离开，雷明霁不愿意：“什么产房是污秽之地，我不信这一套。阿瑛，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可惜，楚瑛也不乐意他留在产房内。倒不是说产房污秽之地，而是有些男人陪产后会落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楚瑛道：“你留在这儿，稳婆她们害怕，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见楚瑛也不乐意他留，雷明霁只能出去了。 稳婆检查了下，满脸笑意地说道：“郡主，现在已经开到了四指了。按照这速度，孩子很快就能下来了。” 楚锦听着产房内静悄悄的，很是担心地问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不是又什么事？父王，要不让辛大夫进去看一下。” 雷明霁说道：“大哥，稳婆说没生之前大喊大叫只会消耗体力，等生的时候就没力气了。所以楚瑛忍着不叫。” 父子两人很是担心。 开始的疼痛楚瑛忍得住，等开到九指的时候就再忍不住了喊出了声。太痛了，疼得她真恨不能晕过去。可惜不能，她还得将孩子生下来。 听着一声声的惨叫，淮王的眼泪都来了，他擦了眼泪哽咽道：“明霁啊，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生完这孩子以后你们不要再生了。” 生孩子也太遭罪了，他舍不得让楚瑛再受一次这样的罪。 楚锦不大赞同，不过见淮王的神色他也不敢反对。雷明霁却是点头道：“嗯，不管男女都只这一个，再不生了。” 等待的时候是最难熬，每一秒都在折磨人。雷明霁好几次想冲到产房去，可惜到门口就被守着的婆子拦下了。 楚锦看他这样，很是无奈地拉着他坐下问道：“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雷明霁现在一点聊天的心情都没有，但也不好佛了楚锦的面子：“阿瑛说孩子的大名让父王来取，小名等生下来后再取。” 楚瑛想了许多小名，但总觉得不够好，所以到现在还没定。 说完这话他又跑到产房门口，伸长脑袋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传出来。 楚锦面露喜色地说道：“瞧这洪亮的声音，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这话淮王不认同，说道：“当日阿瑛出生的时候，声音比这还洪亮，说不准也是个白胖的小姑娘呢！” 一直眯眼仿若睡着的辛大夫插了一句话：“小子姑娘老夫不知道，但郡主肚子不大又提前半个月生产孩子绝对不会胖。” 过了一会稳婆将孩子抱出来，一见到父子两人就满脸笑意道：“恭喜王爷、世子爷，郡主生了个哥儿。” 楚锦大喜：“赏、重赏。” 淮王看着襁褓里巴掌那么点的人儿却是担心得不行，说道：“辛大夫，这孩子怎么这么小，你快给他看看？” 辛大夫笑着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只听哥儿洪亮的哭声就知道没问题了。身体不好的孩子生下来哭声跟小猫儿似的。” 孩子太小，父子两人都不敢抱。 第三百六十六章 新的身份（3） 楚瑛生完孩子精神还不错，正想说抱孩子给她看就见到雷明霁闯了进来。 雷明霁蹲在床边，看着头发凌乱全身都湿透的楚瑛很难受地说道：“阿瑛，我们以后再不生了，就一个可以了。”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楚瑛摇头说道：“不行，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怎么也得在给他添置个弟弟妹妹。” 虽然受了一些罪但她并不后悔，因为这个孩子是她与丈夫爱的结晶，是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降生的。而这儿不比现在，独木难支需要兄弟姐妹互相扶持才好。 雷明霁将楚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有余悸道：“可我不想你再受这样的罪了。阿瑛，这次你要听我的，咱们有一个孩子足够了。” 楚瑛难得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倒没继续跟他辩驳这个问题：“孩子呢？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稳婆将洗干净的孩子抱过来给两人看。 雷明霁看着通红红的跟猴子似的儿子，蹙着没眉头道：“他怎么这么丑？” 他所见过的孩子都是白嫩嫩的，可面前的这个皮肤皱巴巴跟小老头似的。若不是自己守在门口，他都要怀疑自个孩子被掉包了。 不等稳婆开口，楚瑛就道：“胡说什么？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说完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认真端详了下道：“你看他的头发好密，眉毛也粗，睫毛也长，还有鼻子也好挺。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看来看去，还是皱巴巴的一小老头。 楚瑛懒得搭理他，将孩子交回给稳婆道：“抱出去给我父王跟大哥看。” 孩子抱出去后，楚瑛喝了半碗参汤就睡下了。等醒来她发现自己肚子扁了，她大喊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趴在床边的雷明霁被惊醒，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说道：“我怕孩子吵着你休息，就让乳娘抱到西厢房去了，我现在就让人将他抱过来。” 楚瑛这才回过神来，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而不是出了意外。她长出一口气后，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了。没睡知道，这些日子她都绷紧了神经，就怕被害道。 雷明霁看她样子不对，再回想刚才的语气：“阿瑛，你刚才怎么了？” 楚瑛也没瞒着她，说道：“我以为孩子没了。前些日子一直做噩梦，总梦见孩子没了，所以刚才看肚子平了就被吓着了。” 唉，都怪前世看太多的宫斗剧了，里面让孕妇流产的方法五花八门。怀孕前期还好，到孕后期她就很担心皇帝会用那些手段害她。为此连花盆都不敢摆了，怕花香会掩盖一些对身体有害的味道。 雷明霁内疚不已，说道：“这些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楚瑛笑着道：“你在外面打仗，我怎么能让分心？对了，孩子的大名定了没有？” 雷明霁摇头表示不知道，楚瑛睡着以后他就守在床边除了如厕就没走开过。不过他相信，淮王肯定能取个好听的名字。 楚瑛想了下道：“咱儿子小名，你觉得叫壮哥儿怎么样？” 雷明霁嘴角抽搐了下，就他儿子那巴掌大的模样叫壮壮，完全不相配：“也可以，不过我觉得阳哥儿更好听。” 听到是太阳的阳，楚瑛觉得不错点头大洋了。 两人聊了一会孩子都还没送过来，楚瑛还以为出了事：“明霁，你去看看孩子怎么了？” 一问才知道是乳娘在喂阳哥儿。 楚瑛听到这事心里很不舒服，想了下还是决定顺从本心：“明霁，我不要乳娘喂养阳哥儿，我要自己喂养他。” 虽然说喂奶会很痛而且会影响休息，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来喂养。 雷明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要处理公务还要喂养孩子太辛苦了。阿瑛，这事咱们之前就说了，你不能再改了。” 之前商议这件事的时候楚瑛没多想，反正在现代很多孩子也都是吃奶粉长大的。可现在她却不愿意，没有原因就不愿意。 楚瑛说道：“我既生了他就得照顾教导好他，不能因为某些外在的原因就交给别人。明霁，我要做个称职的母亲。” 雷明霁怎么劝都没用，没办法只能求助淮王。结果淮王却赞同楚瑛的决定，至于说公务到时他累点就是。 淮王还劝了雷明霁，说道：“阿瑛的性子你该也清楚，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既无法改变又何苦惹她生气？这月子里的女人，可不能受委屈，不然会落下病根。” 最重要的是，孩子由楚瑛自己带以后也跟她亲。可由着乳娘带说不准以后孩子更亲近乳娘了，这种事在皇家是屡见不鲜了。 雷明霁能怎么办办，只能妥协了：“父王，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叫楚曜。” 雷明霁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父王，我们给孩子取的小名是阳阳，阳光的阳。父王，看来咱都想到一块了。” “重合了，再想过一个。” 楚瑛懒得再想，就直接用了壮哥儿这个名了。 壮哥儿的洗三礼，本该世子夫人程氏操持。不过她以年轻没办法这种事为由请了严氏来帮忙。给自己亲孙子操持洗三礼，严氏哪有不愿意的。 洗三礼办完以后，雷明霁亲自送了严氏回家。 严氏虽然有些累但心情极高，她乐呵呵地说道：“明霁，壮哥儿跟你小时候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我小时候这么丑？”虽然说壮哥儿睁开眼皮肤也没那么皱了，但他还是觉得丑。 严氏笑骂道：“什么丑，孩子小还没长开，等长开了就好看了。” 就她儿子跟郡主的长相，孩子怎么长都不可能丑的。只是想到孩子不能承欢膝下，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雷明霁说道：“娘，阿瑛跟我说，你若是想壮哥儿了随时都可去郡主府看他，若是你愿意也可以过去小住。” 严氏心情一下变好了：“我怎好去打扰。不过，我以后会多带安哥儿过去看壮哥儿的。” 壮哥儿是淮王府未来的继承人，壮哥儿与他亲近将来她也不用担心了。虽方氏对安哥儿不错，但到底隔了一层，并且等她有了孩子肯定会偏向自己生的。 雷明霁多敏锐的人，一听这话就道：“娘，你不放心就更该保重好自己，这样将来能亲眼看到安哥儿娶妻生子的。” “嗯，我也指望着这一天。”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害怕 壮哥儿出生第五天，雷明霁又要启程去西北了。楚瑛舍不得，但大局为重只让他注意安全，挽留的话说不出来。 雷明霁看出她的不舍，握着楚瑛的手轻声说道：“等天下太平了，到时候我哪都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好。”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知道不可能。西北是因为有郭贵银的归顺，所以没费多大力就拿下了。可蜀地易守难攻，而且蜀地总兵几年前就拥兵自重不听朝廷的了。想要拿下来它，肯定会有恶战。另外鞑靼跟瓦剌也是心腹之患，想要天下太平得一二十年的功夫。 雷明霁亲了下楚瑛的额头道：“我走了。“ 楚瑛抱着孩子，依依不舍地说道：“明霁，我跟孩子在家等你回来。” “嗯，年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等雷明霁走了，淮王担心楚瑛会伤心就过来。却不想她正拿着拨浪鼓跟壮哥儿玩，看起来一点愁绪都没有。 知道她所想，楚瑛无奈说道：“以后这种情况经常会上演，我要每次都暗自垂泪哪还哭的过来？父王，你还是赶紧去处理公务吧！” 坐月子是不能劳神受累，所以这段时间除非是有淮王无法处理的事情，不然她都不管的。就一心带儿子。原本以为带孩子会特别辛苦，没想到壮哥儿跟只小猪似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非常好带。 淮王将孩子抱过来亲了下：“我的小孙孙啊，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楚瑛靠在床头，含着笑看他跟孩子说话。一直到他将孩子放下，楚瑛才问道：“父王，京城那边可有异动？” “没有。今年鞑靼虽没再兵围京城，但有之前的事京城现在还是人心惶惶。有门路的都想方设法离开京城来江南或者我们这儿。” 只是洪城这儿现在查得很严，京城或者边城的路引一般不让进城，进了城也是重点关注对象。而想落户更是难上加难。 楚瑛心头一动，说道：“父王，兵器制造部也有不少优秀的匠人。若是我们能将这些人接来，那我们的火器产量也能提高了。” 淮王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衡量一番后就放弃了：“若是这些人里有朝廷的奸细，到时候朝廷就能掌握咱们的火枪制造方法。阿瑛，父王不想冒险。” 楚瑛说道：“父王，这个不用担心。火枪是由多个部件组成，我们可以将他们分成几个组，每一组负责一个部件。另外弹药的制造方法不让他们知道。哪怕他们将人都凑齐，也仿造不出我们的火枪来。” “你的意思，他们知道制造过程也无法仿造出来？” “就是仿造出来了，威力也没我们的大。父王，免生变故还是早些将这些人弄了来。否则走漏了消息以皇帝的性子就是将这些人都杀了，也绝技不会让他们来洪城的。” 淮王点头道：“我等会就安排下去。好了，你安心坐月子外头的事就别操心了。” 楚瑛笑着应了。 过了几日，程氏过来与楚瑛商议壮哥儿满月宴的事。楚瑛同意办满月宴，但她认为邀请亲朋好友来吃顿饭就好，淮王与楚锦却想大办。壮哥儿是淮王府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他们觉得怎么大办都不为过。双方都坚持己见，到现在还没达成统一的意见。这也弄得满月宴的事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程氏劝道：“郡主，壮哥儿的满月宴办得盛大热闹，外头人就知道他是得王爷跟世子的喜爱与重视的。要冷冷清清，还以为王爷跟世子不喜欢呢！” 或许不会怀疑淮王，但一定会猜疑自己的夫君。毕竟外头都在传他不能生，膝下两个孩子是从外头弄来充脸面的。 若是家务事楚瑛会给程氏这个大嫂面子，但满月宴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公事。楚瑛摇头说道：“大嫂，我意已决不会再改。父王跟大哥若是不认同，可让他们来与我说。” 程氏没想到父女三人都如此固执，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楚瑛说道：“大嫂，你照着我说的安排就是。父王那边，我会劝服的。” 有了这话，程氏如释重负。 当日傍晚楚瑛请了淮王过来，将她不同意大办的原因说了：“父王，我也想给壮哥儿办一个热闹的满月宴，但不行。若是我们大操大办下面的人肯定会有样学样，之前许多官员就会借这些来敛财。父王，今时不同往昔，以我们现在的位置更该做好表率。” 淮王沉默了下道：“可这样太委屈阿曜了？” 楚瑛笑了下说道：“有这么多人疼他，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才一个月的娃娃知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更何况他们现在打拼的一切，以后也都是这孩子继承。 见她坚持淮王也没办法，最后只摆了八桌，请的也都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从另外一个方面说，能来参加这次满月宴的都是有身份低微的。 皇帝知道楚瑛生了个儿子，并且还是姓楚开始害怕了。以前还总觉得楚瑛一个女人翻出来浪来，没想到竟撬动了他的江山。 以前他心情不好还能去找太后说，可自李夫人服毒自尽以后，李太后一天到晚吃斋念佛。别说见她了，连宴会都不出来。 在养心殿静坐了半天，皇帝还是去了慈宁宫。李太后不见他，皇帝就自己进了佛堂跪在蒲团上。 半个时辰后，李太后念完经走佛堂走了出来。看着跟着出来的皇帝，她神色平静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皇帝难受道：“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你别用儿臣的错来惩罚自己。” 李太后转动佛珠的手停顿了下，不过很快又慢慢地转动起来：“这事不管你的事，是我的罪孽。” 她并不后悔自己去忠勤伯府一趟，她娘若不走整个李家都得死，可不后悔并不代表不痛苦。她每日吃斋念佛也不沾荤，就是在为自己与皇帝赎罪。 皇帝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母后，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母后，你打骂儿臣都行，只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李太后看他这样，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鞑靼又打进来了？” “没有，外头一切都安好，鞑靼今年也很安份。” 李太后可不信，只是她也不愿问。 第三百六十八 过大年 盛夏坐月子真的是一种折磨。楚瑛觉得身上都快出油了想洗澡，但雷明霁就是不准许。等他一离开楚瑛就洗头洗澡。 这事瞒得很好，一直到出月子的时候淮王才知道。一知道这事他就骂了楚瑛一顿，这坐月子的时可能碰水。 楚瑛也早就想好了说辞：“爹，我身上黏糊糊的根本就睡不着。都睡不好又如何能坐好月子？壮哥儿能养得这么好，都是因为我吃得好睡得香。” “但坐月子天天洗澡容易落下病根。” 楚瑛笑着说道：“我用的都是滚烫的热水。父王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父王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辛大夫，问他我身体是不是好的？” 淮王一向都拿他没办法，这次也不例外了。 原本淮王想让她坐双月子，楚瑛死活不愿意。这酷夏还坐双月子，不等于要她的命，而且被关了一个月她觉得自己人都变傻了。 出完月子，楚瑛又将事情都接回来了。至于孩子因为很好带，也兼顾得来。不过严氏对此颇有微词。 严氏与小儿媳方氏说道：“郡主怎么怎么好强呢？公务都交给王爷不是很好吗？她刚生完一个月正该好好休息，她却又忙得脚不沾地的。” 难道公务还比孩子更重要，真是不能理解。 方氏不仅没附和，反而还劝着她道：“娘，郡主是干大事的人，跟我们不一样。再者壮哥儿也被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我表姐家的孩子足月生的都没他长得好呢！” 楚瑛提前半个月生，在有些人眼中都算早产了，对于这个说法楚瑛也很无奈。 严氏闻言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相方氏道：“你跟明达成亲也一年多了，我还等着再抱孙子呢！” 怕她有心里负担，严氏笑着说道：“孙女我也一样喜欢。” 她生了两个儿子，后来想在生个闺女可惜怎么都怀不上。说起来也是诡异，雷家数代都是阳盛阴衰，很少生女儿，而且生出女儿也很难养活。 方氏心里泛苦，她也想怀啊，但丈夫每个月在家两天她怎么怀？可不仅婆婆，就是她娘也总催促她：”娘，这是也得看缘分，孩子的缘分应该还没到。” 严氏看她神色，想了下说道：“阿玉啊，要不你搬到明达那儿住一段时间。正好明达这人平日一心扑在差事，你过去也能好好照顾他。” 方氏一下就心动了，不过很快就道：“夫君那儿不是不让陌生人进去住吗？” “你是他媳妇，怎么就是陌生人？没事，等我下次去王府，见到郡主跟她说一声。有郡主发话，你肯定能进去住一段时间的。” 方氏羞红着脸答应了。这女人在夫家孩子才是立足的根本。而且雷家有大伯子在，以后肯定会很显赫。到时候就算夫君没心思纳妾也是免不了的。她要膝下无子，到时候可能都没底气去钳制那些人。 过了几日严氏上门看望壮哥儿，到的时候正好壮哥儿在吃奶。等他吃完奶后，严氏抱着壮哥儿道：“这孩子好像比我上次来又重了一些。” 乳娘笑着说道：“是，小公子这十天长了差不多半斤。只是郡主说孩子太胖不是好事，不准许我们太频繁地喂奶。” 壮哥儿胃口比较大，楚瑛一个人的奶水不够所以没将乳娘辞了。 严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能饿着孩子呢，等见到出样就与她说了这件事。 楚瑛听了蹙眉，说道：“娘，壮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希望她好的了。” 严氏一下被噎住了，也因为被落了面子没说两句话就回去了。 楚瑛叫了照料壮哥儿的丫鬟过来询问，知道是乳娘多嘴惹出来的事，二话不说就将这乳娘辞了。 知道这件事，程氏还特意来跟楚瑛道歉。 楚瑛摆摆手道：“嫂子，此事与你无关。她估计是因为我不准许她贴身照顾壮哥儿心怀不满，所以才在婆母跟前嚼舌根头。” 程氏帮着挑了六个乳娘，楚瑛从中选了两个备用，其中一个在壮哥儿出生第五天受了风寒就给辞了。剩下的这个，她没想到心胸这般狭小，当初选人的时候还是不够谨慎。 程氏见他不介怀这才放心。 楚瑛没想到的是，严氏还写信将这件事告诉雷明霁。 雷明霁看完以后哭笑不得。这也幸亏他是入赘的不住一起，不然婆媳矛盾肯定很尖锐。想到这里雷明霁不由叹气，她娘这软耳朵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以前就吃了许多亏还不长教训。 过年前一天雷明霁回到家，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楚瑛看到他时，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明日才能赶到家呢！” 雷明霁笑着说道：“早些回家，也能早点看到你跟壮哥儿。” “孩子在卧房里。你从外头回来身上冰凉，先去泡个澡再去看他。”孩子才这么点大较弱得不行，平日里楚瑛是非常主意的。身边照顾的人但凡有点不舒服，都要隔离开的。 “好。” 雷明霁泡澡后直接回了卧房。看到壮哥儿的时候惊讶不已。就见壮哥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体衣，白白胖胖的像年画上的福娃。 他走上前将整在蹬腿的壮哥儿抱起来，结果这孩子看到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雷明霁听着这洪亮的嗓门，笑着说道：“儿子，我是你爹。” 他一开口，壮哥儿哭得更厉害了。 照料壮哥儿的谢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郡马，哥儿应该是许久没见到你认生。你先陪他玩一会，熟悉了再抱就不会哭了。” 雷明霁浑不在意地说道：“没事，让他练练嗓子也挺好的。” 说完还双手将壮哥儿举起来，吓得谢妈妈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劝说不了雷明霁，她只能去找楚瑛了。 这当爹的，也是让人无语了。 楚瑛放下手头的事情回了卧房，看着他还抱着壮哥儿不放手笑骂道：“你这样会吓着他的。孩子这么说小受不得惊吓，不然晚上会啼哭不止。” “真的？” “哭多了对嗓子也不好。” 雷明霁讪讪地将孩子递给楚瑛：“我不知道，以为哭几声没关系。” 楚瑛也没责怪他，笑着说道：“没事，不会的慢慢学。我也什么都不懂，都是请教的别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满 晚饭是在淮王的院子里吃的。壮哥儿现在五个多月了，有十八斤。这孩子胃口太好楚瑛一直都控制他的食量，不然会更胖。 雷明霁抱着包裹得跟粽子似的壮哥儿，说道：“阿瑛，咱儿子可真不亏了这名字，才这么点大就压手了。” 莫怪楚瑛说抱不了太久，这么重哪抱得了太久。 楚瑛笑着说道：“这孩子胃口太好了，我就给控制食量了。对了，娘知道后还生气了，一个月都不上门了。” 自个的儿子还能虐待。她控制壮哥儿的奶量后请了辛大夫给诊脉，说一切都好这才继续实施的，可惜严氏不听她的解释。去了两次，严氏都不给她好脸色楚瑛也不去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阿瑛，娘就是爱操心不用管她。等弟妹怀孕了有事做了，她也不会一直盯着壮哥儿了。” 他其实知道雷氏对他入赘的事一直不满，只是做不了他的主才作罢。 楚瑛说道：“明达膝下已经有安哥儿，又何必着急。再者弟妹一直在洪城，明达又在一心在火器上很少回来，想生也生不了。” 说起这件事，雷明霁不由道：“你看年后能不能让弟妹去明达那儿住一段时间？” 因为当时给楚瑛摆了脸，后来的两次见面严氏都没提方氏的。只是方氏肚子一直都没动静，严氏着急了。 楚瑛说道：“研究院外围盖了一批宅子，十月份才竣工，明年开春就可以搬进去住。明达在里面级别最高，可以分到一个院。” 当然，这些院子都不大，只三间屋外加柴房灶房。不过这些也都是给家属探亲时住的，不是长居也尽够了。主要位置比较偏僻，有了孩子住那儿也不方便。 “那真是太好了，等明日回去我会跟娘说。” 楚瑛一听抖了下眉头，没接话。 壮哥儿一看到淮王，就伸手要人。雷明霁看到这一幕，想起刚才壮哥儿对他的排斥心里有些失落。 淮王接过壮哥儿，吧唧就在脸上亲了一口：“乖孙啊，有没有想祖父啊？” 楚瑛失笑，每天见面就是这么一句。而平日淮王但凡得闲就会过来看壮哥儿，陪着他玩一会。所以除了楚瑛，这孩子最黏的就是淮王了。 壮哥儿四个多月就开始吃辅食，不过楚瑛也只给他吃鸡蛋羹跟各种蔬菜粥。满了五个月后菜粥里会放少许的肉糜，这娃吃得倍香，每次都能吃掉一碗。 出过饭，淮王就与两人道：“你们先回去，我晚些将壮哥儿送过去。” 出门，雷明霁才问道：“大哥呢，怎么不在府里？” 楚瑛笑着说道：“我要恢复远洋贸易，大哥专门去福建处理这件事。这两年他总在外跑，在府里的时间三分之一都没有。” 其实她不想楚锦跑来跑去太辛苦了，但楚锦自己喜欢也就不拦着了。 “过年都不能回来？” “月初写信说初六启程，这都大半个月了好没到，也不知道被什么事耽搁了？”楚瑛倒不担心出什么意外，楚锦本身行事谨慎加上带足了护卫，最重要的匪贼都剿灭了。 回到院子，雷明霁将门一关就将楚瑛拦腰抱起。从出兵到现在做了大半年和尚了，之前没办法现在却忍不了了。 楚瑛倒也不拒绝，分开这么久也很想了。 小别胜新婚，夫妻两人到半夜才歇下。楚瑛累得直接睡过去了，在睡过去之前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等到寅时醒来，她才想起壮哥儿好像没有抱回来。 雷明霁听到声响就起床睁开眼睛，见楚瑛在穿衣服要起床道：“怎么了？” “我要去将壮哥儿抱回来。” 听到外面呼呼的寒风声，雷明霁道：“这大半夜的将孩子抱回来容易受凉的，等天亮以后咱们再抱回来吧！” “不行，得现在将他抱回来。” 雷明霁听语气觉得不对，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事就是涨奶难受得很，所以楚瑛想将孩子抱回来。可惜最后还是没去成，又被雷明霁拉回去睡了。 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楚瑛看着旁边空了位置觉得锻炼迫在眉睫了。她洗漱以后，解晴就端了一碗药来。 雷明霁进来时候正好看到，问道：“喝的这是什么？” 楚瑛斜了他一眼，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避子药了。虽她打算生三个可没想一年一个，生得太频繁很伤身的。 雷明霁倒是有些懊恼，昨日太性急了都忘记吃药了。咳嗽了下，他说道：“阿瑛，中午我们回雷家吃饭吧！” “好。”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有突发时间楚瑛没能去成雷家。雷明霁也能理解，就带着壮哥儿回了雷家。 严氏看到只父子两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没有了：“郡主呢？” 雷明霁笑着说道：“常德那儿发生地动，事情比较严重官府要赈灾，郡主要处理此事走不开。娘，等事情处理好我再带了郡主过来。” “那晚上会留在家里吃年夜饭吗？” 雷明霁知道严氏事希望自己留下，但这事夫妻两人已经说好了不好反悔：“娘，中午饭在这儿吃，年夜饭肯定得回王府吃。娘，等明年，明年年夜饭在家里吃。” 严氏不乐意，说道：“郡主不是忙吗？肯定也没时间一起吃年夜饭了，既如此你跟壮哥儿还不若留在家里吃年夜饭了。” 雷明霁蹙起了眉头。 雷明达帮着打圆场，说道：“娘，说好的事也不能出尔反尔。” 严氏让雷明达跟方氏带着孩子出去，然后黑着脸说道：“我当初就说了入赘的女婿不被人尊敬，你不听。现在呢？不仅你为他们当牛做马，我也得看她们的脸色。” 雷明霁脸色很不好看，什么叫他给淮王府当牛做马：“娘，这两年阿瑛对你非常尊敬，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娘，又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头？” 严氏冷着脸说道：“现在洪城还有谁敢说她的坏话？就连她给我摆脸色，别人也只嘲笑我不自量力，儿子入赘还摆婆婆的谱？” 雷明霁顿觉头疼。 第三百七十章 挑拨 雷明霁已经入赘这点严氏无法改变，但她又旧话重提，那就是两人的次子必须姓雷。这样百年以后，雷明霁以后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看着她一脸的怒意，雷明霁心里堵得慌，但还是说道：“娘，这事早就说好了，我与阿瑛的孩子都姓楚。” 之前楚瑛说孩子若是不同姓，到时候长辈会区别对待他还觉得夸大其词，现在看来楚瑛的担心是对的。在她娘心里，壮哥儿是楚家子并不是雷家人，不然不会说这话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说让次子跟你姓他们会同意的。” 雷明霁瞳孔一缩，问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氏想也不想就说道：“淮王府指着你给他们平定天下自会答应。明霁，淮王府一家太会算计了，咱们要多做防备。” 雷明霁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娘，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是我自己想的。明霁，皇帝之所以会对你下毒手，分明是他们的阴谋。你与皇帝跟你爹决裂，才能为他们所用。” 雷明霁百分百确定这是有人挑拨离间了，而且这人肯定是身边的人。想到这里，他立即叫了贴身护卫进来，让他将严氏身边的人全都抓起来审问。 严氏差点气晕过去：“他们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你，你怎么就这么傻？” 雷明达已经许多年没看到两人吵架了，而且现在大哥还要抓娘身边的人，他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大哥，出什么事了？” 雷明霁也没为严氏隐瞒，将她刚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方氏震惊不已，原来大哥投奔淮王府竟还有这等内情。 雷明达却是气急败坏地说道：“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郡主爱重大哥，怎么可能会让大哥陷入危险之中？还有大哥能如此迅捷地拿下福建跟西北等地，主要是火器的威力。娘，我们已经被雷家除族，没必要执着于延续雷家血脉。” 严氏说道：“除族也是权宜之计。你四婶跟继宗说了，等将来你沉冤昭雪后族长会将你们的名字重新记在族谱上。” 这个雷继宗的父亲是雷连敬庶弟，他娘黄氏很会做人在京就与严氏关系不错。一家子在鞑靼兵围京城后顺着大势南下。六月底到的洪城，上了一次门后隔三差五就来。严氏正觉得孤单，所以也很喜欢他们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了什么？？” 严氏气得眼眶都红了，说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雷明霁也非常生气，说话也不留情面：“当年你就打着为我跟明达好的理由，差点让我们兄弟两人都没了命。你娘，你的好我跟明达消受不起。” 他不否认严氏是疼爱他们的，但她太容易被人影响了。不然他身为正室自己又有出息完全可以将曹氏母子三人拿捏住。可惜，就因为这性子反倒被曹氏压得死死的。 严氏哭得说不出话来。 雷明达叹了一口气，拉着雷明霁出去后说道：“哥，娘肯定是被那老女人跟雷继宗挑拨的。哥，你也不用再劝了，娘的性子是改不了了。等年后我带她去山上住，那儿人少又清净，心怀不轨的人接触不到她也就无事了。” 都五十岁的人了，性子早定性确实改不过来了。雷明霁嗯了一声道：“我让人去将你们住的院子布置一下。” 布置好了，住着也舒服些。虽然很恼严氏但毕竟是亲娘，而且为了他也跟雷连敬翻脸，再生气也不能丢开不管。 “好。” 来的时候高高兴兴，回去的时候却满脸的郁气。走到半路壮哥儿还嚎了起来，雷明霁怎么哄都哄不住。 照顾他的谢妈妈说道：“郡马，哥儿应该是饿了。马车上备着枣泥糕，你拿点给哥儿垫垫肚子吧！” 头次吃糕点壮哥儿吃得非常开心，等吃了两块就不给吃他立即祭出自己的法宝来。雷明霁被他穿透力极强的魔音打败，又给吃了两块才罢休。 巧的是，他下马车时到王府门口正巧看到楚锦。 楚锦看他胸前鼓出来一块，不由问道：“你这怀里装的什么宝贝？” 雷明霁说道：“是壮哥儿，我带他回了雷家一趟。这孩子在那儿呆不住一直哭喊着找娘，没办法只能带他回来了。哭累了，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楚锦觉得大冷天带孩子出门是折腾孩子，但雷家毕竟还有个严氏在也就没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楚瑛知道楚锦回来了还很高兴。结果不等她去找楚锦，解晴就与她说道：“郡主，郡马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并且还让厨房重新做了饭菜。” 楚瑛闻言立即回了房，一进屋就看见壮哥儿的脚丫子搭在睡着的雷明霁的脸上。楚瑛莞尔，也只他儿子有这待遇了，换其他人一碰他就醒。 走到床边本想给父子两人该被子，结果还没挨着他人就醒了。雷明霁起身问道：“事情都处理好了？” “已经让包学武带了人去救援，另外也让张昊调集物资过去赈灾。”楚瑛拉着她的手问道：“我听解晴说你回来吃了饭，怎么回事？跟娘吵架了？” 雷明霁并不是个喜欢粉碎太平的人，而且她不说楚瑛也能查到：“娘又提了让我们的次子姓雷，我没同意就跟我闹了一场。” 楚瑛并不意外，说道：“明霁，你那个堂弟来了洪城以后，娘就对我没好脸色。我本想处理了他，想了下还是觉得交给你更合适。” 在她带了壮哥儿上门严氏也不给好脸以后，楚瑛就察觉到不对了，一查竟然发现黄氏总在严氏跟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而严氏还听进去的，连她送去的东西都不要了。 雷明霁将她搂在怀里，有些内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只是我奇怪的是黄氏跟黄继宗并不是朝廷的细作为何要这么做？我与你翻脸于两家都是有害无益的。” “我已经让人去抓他们了，什么目的很快就知道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痴心妄想 黄氏跟雷继宗不是朝廷的细作也没受人指使，就是觉得雷明霁现在是兵马大元帅可以自己当家做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淮王府卖命。若雷明霁当了皇帝，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皇族了。 雷明霁拿到供词笑了，皇族？还真是痴心妄想。 楚瑛知道这事后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自己怕死不敢去军中拼，却指望雷明霁得道他们跟着升天。也不想想这世上哪那么美的事，就是有他们配吗？ 楚瑛说道：“正好矿上缺人，让他们去矿场干活吧！” 因为矿上人手严重不足，杀人犯都不处死而是送去挖矿了。虽然矿场的管理比较规范但那儿环境艰苦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雷明霁点头同意，可以正好杀鸡儆猴：“我娘耳根子软，容易受人挑拨。阿瑛，我想让她跟着明达住到山上去。” 楚瑛蹙了下眉头道：“山上日子清苦，我担心她适应不了。强逼着她留在山上，到时候只会更怨我们。” 被人挑拨两句就信以为真，这不叫耳根子软而是没脑子。幸亏是招赘，不然跟这种人住一块迟早得翻脸。 雷明霁说道：“他们想吃什么用什么，到时候让采买处给他们捎上就是。阿瑛，再将娘留在洪城，我担心那些人利用她来害你跟壮哥儿。” 顿了下，他说道：“以前，曹氏就利用这点差点害死我。” 也是如此，母子那几年关系非常的疏远。还是后来年岁大了知道严氏过得不容易，加上自己几经生死许多事也看开了，?这才缓和了。 楚瑛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答应了。她自己倒是不怕，但还有壮哥儿呢！放这么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在身边，她不放心。 夫妻两人谈完话，楚瑛就去找楚锦了。两人在屋子里谈了小半天，若不是贾峰过来有事要禀两人能聊到天黑。 这顿年夜饭因为多了壮哥儿格外的热闹。淮王喝了两杯酒后，与楚瑛道：“阿瑛啊，一个孩子太少了，你还要再接再厉给壮哥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雷明霁不由看着他。楚瑛生孩子的时候他可是红着眼眶说不让楚瑛再生了，怎么才半年就变卦了。 楚锦笑着道：“父王，壮哥儿还小，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至于他收养的那两个孩子，若是成才以后可以给壮哥儿做个帮手。若是成不了才，到时候就送回老家眼不见为净。 楚瑛说道：“这事顺其自然，不过我最多生三个，再多的也管不过来。” 她能自己带壮哥儿，是因为这孩子非常乖。若是个调皮或者爱哭的，她只能交给妈妈来带了，她最多是腾出时间陪一陪了。 雷明霁却是说道：“三个太多了，最多两个，一儿一女凑个好就行。” 淮王一听立即说道：“咱们还是听阿瑛的，三个。” 楚瑛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父王、哥，咱们吃完饭再聊吧！” 吃饭的时候闲聊可以，但他不喜欢谈公事影响食欲。不过吃完饭也没再继续谈，夫妻两人被淮王赶回去了，至于壮哥儿则留在他这儿。 楚瑛没同意：“昨晚你带着壮哥儿睡都没睡好，今晚不能在留在你这儿了。不过父王放心，明早我就将这臭小子送到你院来。” “好吧！” 从正月初一开始，淮王府就热闹得不行。官员跟将领以及亲戚好友都上门拜年，家里的门槛都要快踏破了。 除程巡抚跟刘大壮等重要人物，其他的楚瑛都没见，都是楚锦跟雷明霁两人招待。到了正月初六，因为都要回衙门当差上门的人也就少了。 初七，雷明霁亲自送了严氏去山上。原本她以为严氏会不乐意，没想到她并不排斥，还说以后雷明达每天都能回家挺好的。 避开她，雷明达说道：“大哥，我带她去监牢见了三婶跟雷继宗以后，又与她说了这事的严重性。这几日我跟小敏也一直在劝，她也想通了。” 只要不让严氏接触心怀不轨的人，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不过一旦她信任的挑拨，就会变得胡搅蛮缠。 雷明霁说道：“那你跟弟妹好好照顾娘，若是缺少什么跟你的大嫂说。” 雷明达嗯了一声道：“大哥，以后就让娘跟我住在山上吧！” 这儿的环境相对简单，并且住到家属院的人也不可能说楚瑛的坏话。他觉得，让严氏住在这儿可以省很多事。 雷明霁自然没有意见：“就怕娘不愿意。” “我跟小敏劝住他，他会同意的。就是等安哥儿大了念书会不方便，哥，到时候能否让安哥儿跟着壮哥儿一起念书。” 两孩子相差三岁，现在他可以给安哥儿启蒙但以后不行。教壮哥儿的肯定是大儒，儿子跟着壮哥儿一起念书就不愁了。当然，最主要的是一起长大情分深厚将来能得锦绣前程。 “可以，我回去就跟你大嫂说。” 楚瑛听闻这事后，笑着道：“明达以前傻乎乎的，没想到也知道会孩子做打算了。” “他脑子里全都是火器哪会想到这些，肯定是娘提出来的。不过就算他不提，我也准备让安哥儿跟咱儿子一起念书。”将安哥儿培养好了，以后也能成为壮哥儿的臂膀。 过了两日，楚锦趁着雷明霁去军营时过来与楚瑛说了一件事：“有人给雷明霁送女人，这事他跟你说了没有？” “没有。”楚瑛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说道：“不告诉我，也是不想我生气。哥，我不强求你跟我一样信任他，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总去猜忌他。” “那黄氏跟雷继宗的事你知道吗？”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哥，当初明霁猜测到皇帝要对他下毒手没反叛也没来投奔我们，为什么？因为他怕连累亲族跟与袍泽兄弟。所以，哪怕知道自己也会死仍坚守大同。就是后来身体养好了，也只是诈死。” “哥，这世上负心汉是有很多，但我相信明霁忠于家庭忠于我。” 第三百七十二章 无题 楚瑛与楚锦谈过一次以后，心情很不好。他的反常很快被雷明霁发现了，询问什么事也不说就私底下询问解晴。得知与楚锦谈完话后才心情低落，他心里大致有数了。 雷明霁一直都知道楚锦提防他，但他觉得问心无愧也不怕。只是发现这事影响到楚瑛，他就不能在继续沉默了。 “大哥，阿瑛与了谈完话心情就不好，你与他说了什么？” 楚锦神色冷淡地说道：“有人给你送女人，你为何不跟阿瑛说？” 雷明霁没想到是这件事，他解释到：“大哥，那女子我已经赏给了下属，送女人的官员也被我严惩了。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所以我没告诉她。” 楚锦并不接受他的解释，不过他并没揪着此事不放：“你们雷家这次，前来投奔你的人，你都将其安排到军中了？” 雷明霁瞬间明白了，所谓的送女人只是一个幌子，楚锦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将雷家子弟安排进军中削弱楚瑛在军中的权利与威信。他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话：“大哥，壮哥儿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与阿瑛将天下打下，也是传给他。” 他是将前来投奔他的雷家子弟安排到军中。有道是举贤不避亲，这些子弟都是好苗子为何不用？而且同一个祖宗，对他的忠诚度会更高。 “可是你娘后悔你入赘了，还说壮哥儿该姓雷而不是楚。”他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加上又知道送女人的事，一时之间爆发了。 雷明霁看了楚锦一眼，看来他一直在监视自家：“我做过的事，从来没后悔过。大哥，我知道你一直都担心等天下平定我会为了权势跟你们翻脸。大哥，我只说一次，永远不会有这一天。若再有下一次，我会跟阿瑛搬出去。” 阿瑛能包容他，雷明霁却不愿意惯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雷明霁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给惹火了。 楚锦冷着脸说道：“你威胁我？” 雷明霁并不是威胁他，而是真这么想的。泥人也有三分性，他是真受够了楚锦了，不想再与他同住一屋檐下。 两人吵成这样，淮王想不知道都难。 淮王知道始末叫来楚锦，也没责骂他，只是说道：“你若是觉得家里住得不舒服，可以带着你媳妇搬出去。” “父王……” 淮王冷着脸道：“若不是明霁，只靠阿瑛一个人根本就拿不到灵水。就冲这点，你也该对明霁客客气气的。可你呢？没凭没据就在那胡乱猜忌，你是不是非要弄得他们夫妻离心甚至反目成仇你才高兴？” 他不担心，担心，可担心也没用。 “我没有。父王，他往军中安插雷家子弟，以后阿瑛在军中就没有话语权了。他要是起了异心，那我们一家都得死。” 淮王没好气地说道：“你妹夫是聪明人，就算他想要那龙椅也得天下平定以后。你现在这么做，只会让一家人离心。算了，跟你说也听不进去，等元宵你赶紧去福建。”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楚瑛跟雷明霁本来是恩爱的夫妻也得被他弄得反目成仇，到时候这天下真就得姓雷了。那他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楚锦看他生气，沉默了下道：“父王，福建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咱们再另外派一个人去就好。等出完元宵，我想去南京。” 他还是喜欢做生意，对官场没什么兴趣。之前是想帮楚瑛，现在发现他发挥作用有限也就不愿在继续留了。 淮王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既决定我也不拦着。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再来一次不用明霁跟阿瑛说，你麻溜地给我搬走。” “好。” 三月雷明霁出兵安徽，就在他占了安徽要趁势将河南一举拿下时，鞑靼十万骑兵越过大同直捣京城。 与之前一样，鞑靼一来京城大门紧闭将其挡在外头。不过与之前不同，这次有人半夜上了高墙，半个时辰以后这人进了首辅陆家。 第二日傍晚，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忠勤伯府。自忠勤伯夫人病逝以后，忠勤伯府就闭门谢客，忠勤伯也因为心灰意冷外头的事一概不管。可看了这封信以后，忠勤伯还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骂道：“混账东西。” 不过哪怕再愤怒他也没出门，只是写了一封信让人送进宫交给李太后。 李太后收到忠勤伯的密信还很高兴，可看完信以后脸脸色立即变了。许久以后，她将心腹召了来道：“你去打探下，皇上这两日见了哪些人？” 听到皇帝这两日见的都是文武大臣，李太后稍稍放心。想了下，她道：“你让人密切注意乾清宫，若是有异常立即来回禀。” 虽然现在六宫的事务都交给皇后，但皇后并不敢有大动作，所以她的人大半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宫中的事，她想知道也很容易。 “是，太后娘娘。” 过了两日皇帝那儿仍没什么异常，太后放心觉得忠勤伯多虑了。却不想第二天早膳后，心腹柳沁就与她说了一件事：“太后，昨日子时末皇上见了个人。” “什么人？” 柳沁摇头说道：“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头也被罩起来，加之晚上黑漆漆的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小李子说那人走路一拐一拐的，应该是腿有问题。“ 李太后头轰的一声，炸了。 看她神色不对，柳沁赶紧上前扶住她：“太后、太后你怎么了?” 李太后指甲掐着手心，利用疼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哑着嗓子说道：“那人后来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杀了他？” “没有，那人在御书房与皇上谈了有一个半时辰，在天亮之前送出了宫。” 李太后这受不了这个打击晕拉过去。 皇帝听闻李太后晕倒，急忙过来。等他到慈宁宫时，李太后已经被太医救醒了。看到皇帝时李太后想询问昨晚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又给咽下去了。 皇帝很焦虑地询问太后：“母后怎么会晕倒？” 太医说了一堆专业术语，不过概括下来就是李太后一直茹素不吃荤导致身体虚弱。其实真正晕倒的原因是受刺激过渡，只是太医很明智地将后面的话隐去了。 皇帝愧疚不已。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义 李太后只是受刺激过度晕倒并不是真的生病，但她现在不愿让皇帝知道。等到没人的时候，她又让柳沁送了信到忠勤伯府。 忠勤伯看了李太后的信，怒骂道：“畜生。” 偷偷见个腿脚有毛病的人，都不用猜他就认定是冯钰了。在这个关口见冯钰，皇帝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与鞑靼狼狈为奸。若如此那就是大楚的罪人了，名声还是其次，鞑靼这些人根本不可信到时候京城就要落入他们手中。京城可是有四十万人口啊，再者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一家子到时候焉有命再。 沉吟片刻后，忠勤伯决定还是进宫见李太后一面。不过为防备皇帝起疑，这事还不能他主动提出来。 李太后哪怕生病了也不愿食荤腥。皇帝不想她出事，在身边的人的提醒下派了钱公公去忠勤伯府，请忠勤伯过去当说客。 看到老态龙钟走路都需要人扶的忠勤伯，李太后眼泪刷刷地落。他娘出事之前，父亲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好。 忠勤伯说道：“你娘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很心痛。” 李太后听到这话心如刀绞，哽咽道：“爹，若是我当初不那么争强好胜听你跟娘的，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当年先皇选秀，她正好符合选秀条件，但忠勤伯夫妇两人都不愿意她进宫。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凤毛麟角，所以想让她甄选时故意出错落选。但当时忠勤伯被人弹劾，她又被人嘲讽，为家族也为争一口气她坚持进宫。 忠勤伯摇头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记在心上。不过这次的事，你一定要管，若是皇帝跟鞑靼结盟不仅他会遗臭千年，我们也都很危险。” 李太后眼皮跳了跳，压低了声音说道：“爹，皇帝他就是一时糊涂。” 虽然恼怒但到底是亲生儿子，不想他出事。 忠勤伯说道：“他怕死，对方就是抓着这点才能进宫。” 雷明霁差点被皇帝害死，等他大军打到京城肯定不会放过皇帝。而皇帝贪生怕死，为了活下去跟鞑靼结盟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李太后想为皇帝说好话，但对目光深沉的忠勤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忠勤伯知道她在挣扎，毕竟是亲儿子他也理解：“冯钰是通过陆家见到皇上，你知道为何陆家要这么做吗？因为楚瑛容不下这些国之蛀虫，所以他们在为自己找退路。” 楚瑛跟雷明霁每占一个地方，都会将那些贪官跟不法富商乡绅的家抄了，再根据所犯的事惩治。像陆家从上到下，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就没一个干净的。等楚瑛跟雷明霁打到京城，陆家十有八九得灭族。 李太后恨不能撕碎了陆相，若不事他挑拨皇帝又岂会动这个心思。 忠勤伯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与说道：“这里面的药丸吃一颗会昏睡三天。若发现皇上再见冯钰或者鞑靼的使臣，你就给他服下这药。” 李太后没接，说道：“皇上要昏迷，朝廷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忠勤伯沉默了下说道：“只要柯老将军安然无恙，京城就能守住。至于以后，等鞑靼退兵以后在说吧！” 按照他的想法，皇帝要是愿意禅位说不定能保住几个皇子皇女，不然的话估计一个都活不了了。只是这话他只是心里想并没说出来，他知道太后不会同意的。 父女两人见了面，李太后终于愿意吃肉了。皇帝知道后暗松了一口气，赏了一些药材跟绸缎到忠勤伯府。 五日后，楚瑛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她都有些不相信：“皇帝召见冯钰，两人还在御书房内谈了大半个时辰？他这是疯了吗？” 淮王说道：“安徽已经被明霁打下来，河南要不了多久也能拿下。等我们下次再出兵就能打到京城，楚啸这是怕了。” “父王你的意思，他因为怕死就想跟鞑靼结盟？鞑靼可是我们大楚的死敌，这些年多少将士死在他们手中。他要跟鞑靼合作，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主要是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身为一个帝王一点气节都没有，为了活命竟跟豺狼合作。明朝崇祯皇帝虽是亡国之君，但人家也以身殉国。 淮王不屑道：“他要是个有志气的人，也不会成为内阁的傀儡了。阿瑛，不能让他跟鞑靼结盟，不然鞑靼的实力会增强于我们很不利。” 楚瑛想了下说道：“父王，这事是陆城牵的线。咱们先将陆城杀了，若皇帝还不打消这个念头，等鞑靼退兵后就让忠勤伯将这事公之于众。” 只要忠勤伯愿意站出来，相信的人会很多。因为李夫人的死，忠勤伯对皇帝也冷了心肠，只要他们能保住李家人，忠勤伯肯定会站出来。 楚瑛立即明白皇帝的做法。一旦皇帝要与鞑靼合作的消息传出去，不仅会激起民愤，边城将士也会彻底彻底寒心然后倒向他们。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京城，自然是最好了。 沉吟片刻后，楚瑛说道：“父王，这事必须证据确凿，不然被皇帝反咬一口咱们反而陷入被动。” 淮王点点头，然后有些失望地说道：“可惜冯钰太会藏了，咱们的人没照着他的落脚点。若是能将他抓住，撬开了他的口说不准能知道鞑靼的秘密。” 楚瑛倒不比意外：“冯钰一直都会藏，不然也不会蹦跶到现在。只是皇帝都将冯家满门抄斩竟还会信他的话，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 “反正这些人，咱一个都不放过。” 傍晚的时候雷明达派人送了喜讯来，说方氏怀孕了已经三个月，算下日子应该是在三月初怀上的。 楚瑛叫了来送信的仆妇，问道：“我听闻夫人再山上种起了菜？” 仆妇笑着说道：“是。二奶奶看隔壁几家都种了菜，也跟着在宅子后面开了几块地。老夫人最先不乐意，但知道二奶奶怀孕后就将这事接过去了。等菜苗冒出头她喜得不行，现在每日都要自己到菜地摘菜。” 开了五块地，平日蔬菜都不用采买处送了。当然，翻土这些重活不用严氏干，她就做播种拔草等轻省的活计。 楚瑛笑了下道：“挺好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无题 鞑靼兵围京城二十一天就退兵了。京城的百姓都觉得又逃过一劫，但忠勤伯的心却是沉入谷底。鞑靼这次如此快地退兵，他怀疑是皇帝对鞑靼做了什么承诺。只是他让人送了密信进宫，李太后却说皇帝这段时间并无异常。 忠勤伯不信，但李太后不配合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不过若皇帝真的承诺过皇帝什么，到时候一定能发现。 过了两日，他的心腹回禀道：“伯爷，雷将军将河南给打下来了。” 忠勤伯并不意外，说道：“淮王跟楚瑛推广仁政，许多百姓跟士兵听闻这事欢迎都来不及又岂会为朝廷卖命。” 不得不说楚瑛太厉害了，竟派人到各地宣传她实施的仁政。朝廷不管如何严防死守都没堵不住，不说山东山西等地，就连京城都有许多人知道她治下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好。 心腹说道：“伯爷，按照这个速度怕是明年雷将军就会打到京城来了。” 忠勤伯没有说话。上次的那封信他很怀疑是楚瑛的人送的，很想与其联系，可惜对方再没留下地址。只能被动地等对方联系他们。 有些事是禁不起念的，当日傍晚李家门房又收到了一封无名氏的信。看完信以后，忠勤伯神色凝重，这是要他跟皇帝彻底撕破脸了。他都七十岁的人了，倒也不怕死，只是想着宫中的太后有些踌躇。 雷明霁拿下河南以后没有继续推进，对于他这个决定其他人很不理解， 刘大壮摩拳擦掌想在立功，见此直接找上雷明霁询问问道：“元帅，为何我们不出兵，在入冬之前接山西拿下？” 雷明霁说道：“现在已经九月中旬了，到十月天气就会变得很冷。我们的将士都是南方人，不习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作战。阎铜骁勇善战，手下的兵马都不畏死非常凶悍，现在不适宜跟他们对上。” “咱们有火器，他们兵马再凶悍又如何？元帅，咱们现在攻打山西，在十月底之前足以将半个山西打下来。” 雷明霁觉得这些人因为接连的胜利，开始变得自大狂妄起来：“骄兵必败。你若是再抱着这样的心态等打山西的时候就留守后方。刘大壮，我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来冒险。” 这话仿若一盆凉水，将刘大壮浇了个透心凉。 都不用等到十月，九月下旬天气就开始变凉了。若是在江南这个时节最舒服了，可现在却让他们有些受不了了。 雷明霁看他穿起了薄棉袄，说道：“其实这儿还不算太冷，辽东那儿这个季节积雪都到了膝盖了。” 没派兵攻打山西，天气变凉以及阎铜善战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要策反一些将领发动兵变，这样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山西。他一直都觉得，打仗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他们现在如日中天，只要底子干净想谋个更好的前程的将领一定会接他的橄榄枝。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识时务的人了。 刘大壮可不敢在跟他对呛了，连连点头。 十月底雷明霁回了洪城，他回到王府时已是半夜。楚瑛刚脱了衣服准备睡觉，听到声响又赶紧将外衣穿上。 楚瑛走到小花厅，看着坐在那儿喝水的雷明霁问道：“怎么回来了不进屋？” 雷明霁不让楚瑛近身，摆手说道：“我一身的凉意哪能进屋，等我泡个热水澡再进去。阿瑛，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解晴看两人聊上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热水很快备好，楚瑛跟着雷明霁一起进了净房，确定身上没有新伤楚瑛这才放心：“我给你搓背吧！” “好。” 楚瑛一边给他搓背一边问道：“我听闻你没有攻打山西，刘大壮曹诺他们有意见？” 雷明霁嗯了一声说道：“他们立功心切，这个我能理解。阿瑛，我们的人已经将李贤跟赵步云劝服了。” 这两人都是阎铜的手下，其中李贤是参将赵步云是千户。 “这两人的份量还不够。” 雷明霁笑着说道：“他们已经答应帮我们策反其他的将领。等开春我们出兵，我相信两个月之内能拿下山西。” 这点楚瑛从没怀疑过，她点了下头说道：“明霁，皇帝真的跟鞑靼在接触。并且承诺给他们十万石粮食，三万匹布以及十万斤的铜铁，另外还有药材跟茶盐。” “什么条件？” 楚瑛嗤笑道：“等我们攻打京城的时候鞑靼要出兵。不过我看他的目的是天下保不住，到时候可以逃到塞外。” 他们打进京城是一定会杀了皇帝的，估计也是知道这点所以皇帝想为自己找一条退路。 雷明霁说道：“不管他逃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的，不过这事证据确凿吗？” 楚瑛说道：“现在天气不好，等天气转暖这些东西就会运往边外。到时候这些都是铁证。不过忠勤伯没有给我们答复，估计是顾忌李太后。” 雷明霁无所谓地说道：“他不答应有的是人答应。不说这些了，阿瑛你上次写信跟我说壮哥儿会叫人了，他会叫爹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期盼。 楚瑛抿嘴笑道：“会叫，不过他不愿意叫爹。” “为什么？” 楚瑛说道：“见不到人怎么叫。不过壮哥儿会叫人以后父王得闲就过来陪他，现在这小家伙特别黏着父王。” 这也正常，谁陪孩子的时间多孩子就喜欢谁了。 雷明霁笑着说道：“看来以后我要隔段时间回来一次，不然这小子很快就将我忘记了。” 他可不想壮哥儿不认识自己，太惨了。 楚瑛闻言笑着说道：“等你将京城打下来，还剩下的几个地方你让胡高跟贾峰他们去，你就留在京城好了。” 雷明霁摇头说道：“他们对辽东的情况不熟悉，还是我带兵更稳妥。另外，我一定要亲手灭了鞑靼。” 听到这话楚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是许下过誓言，不灭鞑靼不成家。” 雷明霁摸了下鼻子道：“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十年之内我一定会灭了鞑靼。”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打下京城 楚瑛得了消息，皇帝真命人送了粮食、布匹、铜铁跟茶盐给鞑靼。亏得皇帝有脸说她谋逆叛国，这才是真正的叛国贼。 淮王气得不行，说道：“阿瑛，这事咱们必须公告天下，让天下人看看那东西的嘴脸。” 楚家出了这样的子孙，也不知道列祖列宗在地下气成什么样了。 楚瑛嗯了一声后有些惋惜道：“忠勤伯没同意，我让李勉劝都没用。我们将此事公布出去，许多人会认为是污蔑。”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幸亏阿瑛争气，不然大楚江山就要亡在那玩意手里。 看他脸色难看，楚瑛笑这宽慰道：“父王，今年明霁就能将京城打下来。咱们明年开春以后就可以搬回京城了。” 淮王的心情果然转阴为情。 用午饭的时候，楚瑛刚上桌就有些反胃。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摆摆手道：“赶紧将鱼端走。” 淮王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你平日不是最爱吃鱼吗？” 也因为楚瑛喜欢吃鱼，厨师想方设法做新菜。平日餐桌上，清蒸鱼、水煮鱼、红烧鱼、烤鱼、糖醋鱼等各种吃法换着来。 楚瑛也没瞒着他，说道：“要给壮哥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怎么没听辛大夫提起过？” 楚瑛笑着说道：“不用他诊脉我也知道，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她原本是准备明年再要老二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反正是准备生三个，既怀上了也就生了。 “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哪能如此马虎？来人，请了辛大夫来。” 辛大夫一诊脉说刚满一个月。吃方面倒不用叮嘱反正之前的单子都还在，他只是提醒楚瑛别太劳累了。他可是知道楚瑛经常忙到半夜。 楚瑛看向淮王，说道：“父王，又要你受累了。” 淮王乐呵呵地应下了。累也就一年了，但家里却会添个小家伙了。不过转头他就写信给楚锦，让他回来搭把手。 没满三个月本不宜对外宣布，但楚瑛突然将一部分公务转交给淮王，所以没宣布下面的人都猜测到了。 程夫人知道以后，有些遗憾地说道：“郡主一个一个的怀，孙女却不开怀，若是世子身体没问题该多好？” 程广平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郡主与雷明霁又不傻，世子身体没问题，这天下也不可能给他。” 夫妻两人掌着军政大权怎么可能让楚锦上位，又不傻。 程夫人没吱声了。 雷明霁接到楚瑛的信，知道怀了老二了心情大好。可惜他现在走不开，不然真想回家一趟。嗯，赶紧将这京城打下来，到时候一家子就能团聚以后也不用总分开。 三月中旬雷明霁出兵山西，就在两军对垒之际阎铜被策反的将领发动兵变。雷明霁活抓阎铜，没费什么力就将山西给占了。打下山西，大军并没停歇而是继续往河北推进。 三个月后，三十万大军兵围京城。刘大壮摩拳擦掌，与雷明霁说道：“元帅，咱们用大炮将这几扇门轰了。” 雷明霁没同意而是让人在城墙下喊，若是愿意投降既往不咎，不然明日就会攻城。 胡高有些不解，问道：“元帅，咱们打进去就是，何苦再给他们三天时间呢？有三天时间，狗皇帝都跑了。” 雷明霁没解释，若是他猜测没错狗皇帝已经跑了。 都不用等三天后，当日晚上城门就被打开。不过防备万一，雷明霁先让胡高跟马季等人进进，确认没问题他才入城。 将京城拿下以后雷明霁并没派人追捕皇帝，而是让亲兵营查抄官员跟勋贵的家。除暗中投靠过来的其他都没放过，像忠勤伯李家都被查抄了。 李勉的大哥看到冲进来的官兵，大喊着道：“我弟弟是李勉，是荣华郡主的师弟。你们若是抢了我家的东西，我弟弟不会饶过你的。” 忠勤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首的武官根本不怕，先让人将李勉大哥绑起来塞住嘴巴，然后将李家的家眷赶到一个屋子里管起来。从伯府搜罗一空后，武官就带着兵丁离开了。 忠勤伯世子愤愤不平地说道：“爹，咱弟为荣华郡主卖命，还是她的师弟，这些人竟一点面子都不给？” 也忒没用了。早知道这样，还不若跟着皇帝逃亡辽东。 忠勤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去打听下别家现在什么情况？” 这一打听忠勤伯世子顿时不敢在骂李勉没用了。因为他们隔壁两家不仅被抄了个干净，家里男丁被带走，宅子也被封了。相对而言，他们至少全须全尾地留在家里。 战战兢兢回到家，忠勤伯世子问道：“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忠勤伯看着这没用的儿子，说道：“有你弟弟在，你们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就不会有事。要胡乱掺和，阿勉也救不了你们。” 忠勤伯世子赶紧道：“不去，我们哪都不去。” 杨一东带兵查抄首辅陆家。陆城带着家小跑了，不过因为跑得比较匆忙许多东西也带不走。抄出来不少的珠宝首饰跟古董字画，但金银却没多少。但杨一东心思缜密，将陆家留守的仆从抓起来审讯，然后从他们的口供之中分析出定陆家有密室。至于密室在哪里暂时没头绪。 杨一东是想将陆家挖空，这样密道也能找出来。雷明霁没同意，觉得工程量太大了，他说道：“不着急，抓住陆城到时候就知道密室在哪了。” 陆府占地十多亩，宅院不知道多少，掘地三尺得挖到什么时候。反正现在也不急用这笔钱，先放着就好。 杨一东自然没有异议，问道：“主公，咱们查抄的金银是否送一部分回洪城？” 雷明霁笑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等明年开春王爷跟郡主就会入京。” 杨一东仰头看着雷明霁，想问等郡主入京后什么打算，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有什么话就说。” 杨一东这才鼓足勇气说道：“王爷跟郡主来京以后，也该商议登基大典的事。主公，这事你是个什么章程？” “还用什么章程，自与现在一样。”阿瑛主政他执掌军权，两人相辅相成。 “真的？”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干活去。” 杨一东悬着的心放下，笑嘻嘻地下去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入京 九月二十九午时楚瑛生下次子，就在当日傍晚接到喜讯说雷明霁拿下了京都。楚瑛点了下孩子的鼻梁，笑着说道：“团哥儿，今日真是双喜临门了。” 淮王处理完事情过来，将这好消息告诉楚瑛：“明霁将京城打下来了。” 楚瑛笑吟吟地说道：“父王，等明年开春后咱们就能搬去京城了，到时候秋天你可去西山看红叶，冬日可去梅岭看梅花。” 京城是淮王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那里有他最深的记忆。这些年不回京，一是怕皇帝猜忌二也是不愿睹物思人。 淮王点点头，笑了下说道：“到时候我带着壮哥儿跟团哥儿一起去。” 因为楚瑛不愿大摆宴席，所以洗三跟满月宴都只请了亲近的十几家人，而楚瑛一出月子就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太忙还是之前身体没完全养好，这次没什么奶水。在团哥儿满两个月后，楚瑛就断奶了。 淮王知道这事后说道：“早就说了让乳娘喂，这样也能轻省一些。忙那么多事还要照料孩子，你不觉得累我还看着心疼。” 为了让楚瑛多休息，淮王还揽了一半的事务，准备等她身体调理好再全部交还。 “父王，我心里有数的。” 雷明霁因为走不开没法回洪城，不过五天送一封信回来，将他在京发生的事都告诉楚瑛。半个月后，楚瑛看了雷明霁的信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解晴瞧他神色不逾，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可千万别是郡马出事了，不然天都要塌下来了。 楚瑛叹了一口气道：“郡马在信里说，从官员跟勋贵之家查抄出一亿一千六百多万的金银。珠宝首饰跟古董字画等物更是不计其数，都无法估价。” 遇到天灾人祸朝廷没钱赈灾，前方将士军饷拖欠还丧尽天良地在御寒物资塞旧棉絮芦苇。但这些官员勋贵家里金银却堆积成山，亏得说她跟明霁弑杀，这些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解晴张大了嘴巴，半响后说道：“郡主，你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楚瑛摇摇头道：“看起来很多，花起来很快就没有了。” 打仗、兴修水利、搞基建，从苏浙等几个地方查抄出的钱现在已经用掉了大半了。不过这次查抄了一个多亿的金银，她也能毫无负担地将西北等地的赋税都免了，然后好好搞基建。等过三年恢复了元气，朝廷也缓过来了。 过年的时候雷明霁没回来，不过家里有俩娃倒也热闹。 过完年楚锦请了楚瑛到淮王的院子，然后问道：“阿瑛，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你得跟我交个底。” 楚瑛知道他的意思，为了将来不起纷争这次她没再含糊：“父王称帝，我为太女，大哥你继承父王的爵位。” 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觉得让楚锦当太子也未为不可。但楚锦一直猜忌雷明霁，为避免兄妹相争楚瑛觉得还是今早将名份定下来。 淮王摆手说道：“阿瑛，我年岁大了受不得累了，做个闲散的太上皇就好。阿锦，你以后好好辅佐阿瑛跟你妹夫。” 楚锦迟疑了下还是点头应了。 这么大的事，楚瑛自然是写信跟雷明霁说了。 看完信雷明霁心头一松，他就没打算让淮王登基为帝。现在淮王是偏向他们夫妻，但淮王也才五十岁且没丧事生育能力，万一他当了皇帝纳妃又有了儿子，到时候想传位给儿子又是一场纷争了。 他原本准备等楚瑛入京以后再商议这件事，现在淮王主动退让也了了一桩心事。 这件事不仅楚锦跟他的拥戴者关注，杨一东跟马季等人也都牵挂着。杨一东想得比较多不敢开口，马季却没那么多顾虑，直接问道：“元帅，现在外头很多说淮王入京后就称帝，还会册封为楚锦为储君。” 淮王为帝他们没意见，但让楚锦为储君就不愿意了。这人一直提防着他家主公，三翻四次找茬，他要将来当了皇帝他们哪还有好日子过。 杨一东紧跟着道：“主公，咱们不能给人作嫁衣裳。” 雷明霁没有将信的内容说出来，只是笑了下道：“放心，不会给人作嫁衣裳的。” 他连淮王都不放心，又岂会让楚锦上位。 有了这话，杨一东就放心了。 三月中旬，淮王与楚瑛一家子就启程去京城了。有意义或者得用的东西都提前打包送去了京城，这次赶路就带着必用之物。而为了赶时间只有官员随行，各家的家眷并没跟着一起走。当然，严氏跟方氏是带上的。 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六月中西才到京城。雷明霁得了消息，带着三品及以上的官员跟将领在十里亭迎接。 夫妻已经一年多没见了，这次相聚两人都非常高兴。不过楚瑛看到他身形消瘦胡子拉渣的，有些心疼地说道：“还总让我注意身体，你看看你自己？” “没事，养一养就胖了。”雷明霁笑着从她怀里接团哥儿抱过去儿，狠狠地亲了一口。胡子扎着娇嫩的皮肤，惹得团哥儿哇哇大哭。 壮哥儿原本睡着，被这哭声惊醒了。听到淮王说雷明霁来了，他跳下马车就跑了过来，抱着雷明霁大声喊道：“爹、爹我好想你……” 雷明霁原本以为壮哥儿又将自个忘记，看他如此亲近自己高兴地一把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两个孩子壮哥儿眉眼长得像楚瑛，而团哥儿样貌像雷明霁。楚瑛都跟淮王开玩笑，说将来这小子要迷倒万千少女了。 入京以后淮王与楚瑛一家子住在皇宫，楚锦则住在淮王府。许多人还想拥护楚锦以博一份从龙之功，现在好了，不用博了。 楚瑛看着牌匾上的‘乾清宫’三个字，笑着说道：“现在就住在这儿，是否太张扬了?” 雷明霁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已经有人鼓动大哥争储君之位。咱们住在这儿，那些人的心思自然就收起来了。” 不说楚瑛极为看重楚锦，就内斗会消耗他们的国力，雷明霁就不希望这事发生。天下早些平定，他也能早些出兵攻打鞑靼。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结局 将两孩子哄睡，夫妻两人躺一起聊天。 楚瑛笑着说道：“你说朝臣跟将领知道要登位的人是我，会不会很惊讶？” 雷明霁摇头说道：“下面的官员都是你提拔上来的，军中近一半的将领都是你的死忠，你登位他们只会高兴。” 其实楚瑛登基为帝是最稳妥的，因为她推行的仁政，不仅得官员跟将领的拥戴也赢得了民心。可以说，楚瑛上位是众望所归。 说起这事楚瑛不由感叹道：“我真没想到父王竟会主动说太上皇，而大哥也没意见。” 雷明霁暗道，楚锦又不蠢，政权军权一样都不在手拿什么跟他们争。这也是为何之前猜忌他，却只跟楚瑛嘀咕两句却没其他动作。好在这次楚锦不反对，也不用再起纷争了。 想起来京途中的一件事，楚瑛与雷明霁道：“娘在路上还与我说，希望让团哥儿跟你姓，被我拒绝了。我猜她不会死心，还会与你说。” 雷明霁也没想到严氏竟还没放弃：“我会好好与他说，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让雷明霁没想到的是，严氏见夫妻两人都不愿让团哥儿姓雷，竟想让安哥儿过继到雷明霁膝下延续他这一房的香火。 雷明霁没同意，母子两人不欢而散。 这事瞒不过楚瑛，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香火继承的执念，却不明白严氏闹的哪出。结果过两日严氏还进宫特意与她说这件事。 楚瑛不解地问道：“明霁又不是没有儿子，为何一定要过继？” 严氏说道：“可是壮哥儿跟团哥儿都姓楚，以后继承的是楚家的香火。阿瑛，我不求你让团哥儿姓雷了，只希望你娘能让安哥儿能延续明霁的香火。” 楚瑛想了下说道：“娘，团哥儿不姓楚，但以后可以从他的儿孙里挑选个跟明霁姓，这样也是延续明霁的香火。” 其实看严氏纠结这事她曾经动摇过，但淮王不愿意。楚锦生不了，楚瑛又说了最多生三个，他们这一支人丁单薄怎么可能再让出个孙子去。当然，主要是雷明霁并不在意孩子姓氏，若是他态度坚决淮王也会妥协。 严氏一怔，过了一会道：“团哥儿还那么小，我等不到他娶妻生子的。郡主，我现在就这么一个愿望，你若是不答应我死不瞑目。” 楚瑛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娘，这事我会答应，你请回。” 她觉得严氏的态度很不对劲，她都这么说了还不同意。很显然，严氏不仅仅是怕雷明霁断了香火这么简单。 想来想去也想不透严氏的目的，楚瑛直接询问淮王。 淮王一听就道：“明霁立下的军功足以封王爵，可他是你的夫婿，等你登基他就是皇夫，他肯定不会再要爵位了。雷安过继到他名下，怎么着也得给个爵位吧！” 楚瑛一怔，她真的没想到严氏的目的是这个。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为了安哥儿的前程也是费尽了心思。 淮王说道：“阿瑛，这事你不能松口，不然以后会得寸进尺的。” 楚瑛摇摇头道：“这事我肯定不会答应。还有，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夫君就抹杀了他所立下的功劳。” “你的意思？” “这事等我跟明霁商议后再与你说。”这不是小事，她觉得应该先征询明霁的意见，夫妻之间有商有量才是长久之道。 淮王颔首。 晚上楚瑛与雷明霁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阿瑛，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娘她没那么多的心思。” 楚瑛说道：“或许是我多心了。不过以后要孩子跟你姓，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明霁，以你战功足以封王了。” 皇夫与封王并不冲突。 雷明霁想了下说道：“王爵太高了，给个公爵位就行了，这样也好封赏下面的人。嗯，就沿用以前的封号。” 王爵还是公爵对雷明霁来说都不影响，只是楚瑛不愿沿用这个封号，不然好似继承先辈的爵位一样：“换一个吧，我觉得英跟武就不错，嗯，镇国公也很好。” 雷明霁念了下这两个封号，说道：“那就镇国公。” 嗯了一声，楚瑛说道：“娘那边你还是去问下吧！明达虽没去前线打仗，但他帮着我改良了三种火器也立下大功，我们不会亏待他的。” 听到这话，雷明霁心头一动。第二天他让人去了雷府给严氏请平安脉，顺道也给方氏诊了脉，然后就知道方氏怀孕一个半月了。 雷明霁直接问了严氏：“娘，是否方氏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严氏想也不想就道：“这事明达跟你弟妹都不知道，是我的意思。明霁，虽郡主说将来会让个孩子姓雷，但二三十年后的事谁知道什么情况。” 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她觉得还是尽快落实为妥。 雷明霁说道：“娘，昨晚阿瑛与阿瑛商议后定了公爵，封号英的英，世袭罔替。至于明达你也不用操心，最少一个二等伯。” 雷明霁的这个爵位不可能世袭，看在是亲弟的份上给袭五代，再多就没有了。 严氏又惊又喜，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公爵，明达是伯爵？” 雷明霁点头道“对，一个公爵一个伯爵。娘，我的爵位将来肯定是传给自己的血脉，过继一事你以后不用再提。” 严氏摇头道：“不提不提，以后在不提了。” “娘，这事你别说出去，等到时候就会公布。” “好。” 雷明霁将严氏安抚住后，回来与楚瑛说了此事：“我原本以为方氏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暗中鼓动娘过继安哥儿给我。” 不得不说，这次看走眼了。 楚瑛笑了下道：“娘也是大家族出身且又做了多年的国公府夫人，我不相信她连这点城府都没有，方氏或许是她推出来挡箭牌。” 雷明霁不觉得严氏回去想这些事，他颇为头疼。婆媳果然是天敌，没住在一起都能起矛盾：“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事都成不了。不过等我过两日找明达好好谈一谈。” “别浪费时间了，他不会相信的。” 雷明霁颇为无奈。 淮王请了擅卜算的前钦天坚监证算了黄道吉日，最后将登基大典定在了八月二十六。两个月的时间，其实也很紧张的。登基大典这事，淮王主动提出由他来操持。 楚瑛没同意：“父王，你还是歇着吧，这事让下面的人来操持就好。” 淮王摆手道：“不行，这事我必须亲自操持。等百年后到了地底下，我也能跟列祖列宗交代了。” 楚瑛很无奈。以前的淮王诸事都不往心里，生死也被置之度外了，非常的洒脱。可现在却是各种操心各种的劳累，而他还乐在其中从不叫苦叫累。 到了八月，天气开始转凉。内务府那边将登基所需的冕服送了过来。夫妻两人要先试穿，若不合身得立即改过来。 衣服送过来，雷明霁看到以后很是意外。因为两套明黄色冕服上，都是绣的九条五抓金龙。等于说除了大小，款式、颜色、图案都一样。这可不仅仅是衣服，还代表着在楚瑛的心里雷明霁的地位与她是相等的。 虽然雷明霁不在意夫妻谁主谁次，但楚瑛这般做他很受用。 到了八月二十六这日，夫妻两人手牵手走上了金銮殿走高处，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大臣的朝拜。 登基大典完成以后，楚瑛人还有些恍惚。 “怎么了？” “总觉得这是个梦？” 雷明霁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轻声说道：“不是梦，不信你掐我一把！” 楚瑛莞尔：“掐你，疼的是你，我分辨不出来是梦是真。” 雷明霁伸手将楚瑛搂在怀里手，说道：“阿瑛，还记得我们成亲当晚的誓言吗？” “记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文完结。 第三百七十八章 常兰娅 常兰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还以为是在做梦。等确定不是做梦，而是回到十三岁的时候，她又哭又笑。哭的是上辈子运气不好嫁了个中山狼，生生被折磨死了；笑的是自己可以重新来过。 养好病以后她开始布局，先是让人知道庶出三妹人前人后两张脸心机深沉的真面目，然后再将威胁他娘的晏氏除了。这两个碍眼的不在眼前晃悠，常兰娅觉得自己日子轻省了。而更让她惊喜的是，她得的平安扣竟是个宝贝，里面有个空间每天能产一滴灵水。她拿了自己养的猫做实验，发现猫用了一个月灵水以后皮毛变得顺滑光亮，连她娘看了都喜欢。担心这灵水有后遗症，她没让猫继续服用灵水，然后发现猫并没变回原先的样子。 观察了这猫半年，确定这灵水是好东西以后她就开始喝了，喝了半个月后不仅身体变强健皮肤越来越好，人也是越来越好看了。 她样貌原先只属于中等，再用了灵水以后变得越来越美了，一年以后可以比肩京城第一美人刘清妍了。在这过程有许多人询问她变美的原因，她只对外说自己用了美容方子，可惜她提供的方子效果并不怎么样。就在她得意自己样貌出众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被人动过。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审问，而是暗地里盯着身边的几个丫鬟，最后发现是自己贴身丫鬟小琴翻的。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她发现是府里的李姨娘指使小琴做的。 这个李姨娘家里是佃户，是她爹在装上喝醉酒给收房的。李姨娘无儿无女也从不争宠，这些年在常府里跟透明人似的，哪有能耐买通小琴。经过所得的信息，常兰娅怀疑是她爹指使的。因为害怕每日一滴灵水也改为三天一次，偶尔给她娘喝的灵水也停下来了。 就在此事，她总觉得暗中有人盯着自己。发现不是错觉以后，她知道是自己容貌大变引来的麻烦了。好在灵水无色无味，她也是每日躲在被窝的时候喝，连贴身丫鬟都发现不了。只是没想到，有一日她睡醒以后发现在一个屋子里，里面满是牛鬼神蛇。就在她吓得心神俱裂的时候，突然一个满脸胡子捧着本书自称是判官的男子突然出现，说她阳寿已尽。然后，将她从小到大做的恶事念了一遍，这里面包括她弄死庶出三妹跟狐狸精李姨娘。 她开始怕得不行，以为真的到了阴朝地府，跪在地上求饶。在对方将自己的罪证念完后要将自己下油锅时，对方突然咳嗽一声。她心头一个激灵，立即大声喊自己是冤枉的，并且扑上去将对方的衣角撕下来一块。 对方将她绑起来用刑，只是她知道一旦将灵水的事暴露出来自己将会生不如死，所以咬死了不松口。受不住酷刑晕过去，等再醒来她还在床上并且身上也没伤。 不清楚的会以为是一场梦，但她知道不是梦，特别是她还断了几片指甲。自此以后，她更小心了。 皇帝准备过五十大寿，并且下诏让各地的藩王来京。这事上辈子也有她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竟在酒楼遇见了荣华郡主。上辈子，荣华郡主因为半夜走路不稳当摔死了，这事传到京城还让众人取笑了一番。看着俏生生站在面前的荣华郡主，她有些害怕，害怕未来会改变。在见了荣华郡主几次，发现她除了不按规矩行事外并无不妥，也就歇了心思。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被荣华郡主给盯上了。 常府来了一群贼子，她听到动静就知道不好了，立即躲进暗道之中。听到外头打斗声，她暗呼自己反应快。只是让常兰娅没想到的是，对方竟找到她并且还知道她的玉扣是宝贝。被逼无奈之下她将存起来的灵水拿了两瓶给对方，并且故意说只得两瓶。原本以为对方不会善罢甘休都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却不想对方并没在逼问。并且，还告诉她被皇家暗卫以及另外两伙人盯上，让她以后行事谨慎一些。 这件事以后她更不敢再用灵水了，无事也不敢再出门了。不过一直在心里暗暗揣测抢了灵水的人会是谁？对方是否还会来找她将自己宝贝抢走，想得越多她越害怕。而因为知道身边有暗卫盯着，她一点逾越的事都不敢做。 半个月后，她娘说夜闯常家的很可能是荣华郡主，只是没有证据皇帝也下了圣旨说不追究。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常兰娅很想见荣华郡主一面，只是没寻到机会，而对方在天气转暖的时候就走了。因为她样貌出众，她爹娘原本想将她嫁进皇家。可随着她年龄越来越大皇家也没半点动静，她娘就给她相看了。只是这事还没开始就不了了之，她知道是皇家干涉了，皇帝不会让她嫁人的。 因为害怕，她无数次想要将玉扣毁掉，但最后都没舍得。只是再留在京城她怕自己会没命，所以想要逃离京城。在知道淮王府谋反这事之后她不愿再等了，制定了出逃的计划。 趁着端午游船之际，她故意跌落水中。没人知道她熟知水性，也是如此才能趁机逃脱，在上岸时她将玉扣藏在河边一棵大树下。在与自己费心拉拢的江湖高手游侠费茂彦汇合后，她就与其离开了京城。很多事没做时觉得艰难，做了以后发现其实也很容易。 因为费茂彦之前安排了两个替身分别逃往江南跟岭南，所以她很顺利地跟着费茂彦躲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山村的日子虽清苦但她却能睡个踏实觉，而不像之前那样总担心哪日被皇帝生吞活剥了。一年多以后她知道楚瑛没死，并且还为淮王府鸣冤。她突然意识到楚瑛没如记忆之中死去很可能也有奇遇，所以夜闯常府的十有八九是她，而这个猜测也在数年之后被证实。 在知道楚瑛起兵反叛朝廷以后，常兰娅起过心思去找她。思索再三以后她放弃了，投奔楚瑛福祸难料，现在粗茶淡饭却安稳踏实。想通了后她嫁给了费茂彦，然后在楚瑛登基为帝那年搬回京城。 她想将那一枚玉扣献给楚瑛换取荣华，只是没想到再去寻时玉扣已消失不见了，怅然若失一顿时间后也就放下了。 活到七十有三，丈夫待她一心一意百依百顺，四个孩子孝顺懂事。闭眼之前，她觉得重活这一世也无憾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严氏番外 楚瑛登基以后，开始封赏跟随她的人。雷明霁功劳最大被封为英国公，其他人如刘大壮、曹诺、胡高、贾峰等人都被封为侯爵，雷明达因为贡献巨大也被封为三等伯，封号为成安伯。 两个儿子都得了爵位严氏很高兴，只是对于雷明达的封号不大满意。她与雷明霁说道：“成安伯，这不比事跟安哥儿重名了吗？” 雷明霁笑着说道：“娘，安哥儿不是小名吗？你若是觉得有冲突，那就不要叫他小名，叫他阿晋好了。” 安哥儿的大名叫雷晋，是他给去的。 “算了，我已经叫习惯了安哥儿很难改口了。”顿了下，严氏道：“明霁，安哥儿今年也六岁了，你给他请个老师吧！” 雷明霁一口应下。 楚瑛知道这件事，沉思片刻后与他说道：“你若真为安哥儿好就将他送到寄宿的学院念书，而不是将先生请到家里。” 雷明霁摇头说道：“不会，娘对安哥儿要求很严格。而且这孩子太小了，离开家人被欺负也不知道。” 安哥儿是他娘的命根子，不可能让他去寄宿的。 楚瑛说道：“那就送书院去，让家仆早晚接送。在书院能接触许多人，不像留在家里整日接触的都是女子。时间长了，可能心性都会影响。” 丈夫回雷家的次数屈手可数，雷明霁一个月回不了两天。没有成年男性长辈教导又不与外头成年男性接触，孩子长大以后性格方面难免会有缺陷。 这次雷明霁倒没反对，将安哥儿放到京城最好的私塾去。一个月后，私塾的老先生收了安哥儿为学生，这让严氏喜得不行。 雷明霁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没想到等方氏生下儿子平哥儿以后，严氏又旧话重提：“明霁，让安哥儿过继到你名下。这样以后安哥儿就可以继承你的爵位，平哥儿将来也能继承明达的爵位。” 人都有亲疏，雷明霁是喜欢安哥儿但最疼的还是自己儿子。雷明霁说道：“娘，阿瑛说了，以后选个孙子继承我的爵位。” 雷明霁的公爵是世袭罔替，雷明达的是袭三代。不过楚瑛也说了，若是以后还有特大贡献可以多袭两代。 严氏现在想法变了，说道：“明霁，你们的孙子将来也能继承王爵，又何必让他改姓。” 她现在就想让子孙都富贵，安哥儿继承雷明霁的爵位，平哥儿以后继承明达的爵位。至于壮哥儿跟团哥儿，压根不需要她操心。 雷明霁说道：“娘，这事你以后不要再提，我的爵位肯定是要传给我自己的儿孙。你也不用担心安哥儿跟平哥儿，以后我会看顾他们的。” 楚瑛已经与他说了，儿孙不可能都封王爵，不然将来江山都得被子孙后代给拖垮。以后只嫡长子能得爵位，而且对朝廷没贡献再往下传就得降爵。而他的爵位世袭罔替，对比之下可比王爵更稳妥了。当然，若是无用给再多也是混吃等死。 严氏急了：“明霁……” 雷明霁脸色很难看地说道：“娘，你若以后再提此事，以后二房的事我再不插手了。” 雷明达醉心火器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一碰到事都是雷明霁或者楚瑛帮着处理。他念在兄弟之情倒没觉得什么，但方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实在让他厌烦。他以前是有想过将爵位过继给安哥儿，但那时他不准备娶妻生子，并且爵位也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他都有两个儿子，并且爵位是自己挣来的，哪有将爵位传给侄子的道理。 严氏见他真生了气，之后也没在提这件事。 两年以后壮哥儿满五岁，楚瑛请了三个大儒教导他。皇子一般都是有伴读，不仅是需要同龄人陪伴，另外也是让壮哥儿培养自己的人手。 伴读一共四个，本来来安哥儿算一个。但楚瑛见了他几次发现这孩子跟严氏一样耳根子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雷明霁带兵攻打蜀地去了并不在京中，这事是楚瑛直接拍板的。 因为雷明霁承诺了此事，在知道安哥儿没成为伴读严氏气得不行。她递了折子进宫求见楚瑛，可惜楚瑛不见她。明知道严氏来找茬还见，她又没有哥尔摩斯综合症。 严氏递的牌子被打回来以后，气得一天都没吃饭，到第二天她就不舒服了。楚瑛以为她是装病，象征性地派了太医给她看诊，没想到是真病了。她没去探望，只是送了药材跟滋补品去，倒是雷明达第二天求见。 雷明达行了大礼后，与楚瑛说道：“皇上，大哥之前答应了娘让安哥儿做阿曜伴读。现在事情没成，她一时着急就不舒服，并不是对嫂子你有意见。” 楚瑛问道：“你心里是不是也不痛快？” 雷明达赶紧摇头，说道：“我想应该是安哥儿的问题，他没达到大嫂你的要求。” 楚瑛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娘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左右，孩子要一直在她跟前，耳濡目染之下很容易受影响。这事我跟你们两人都说过，可你们都觉得我杞人忧天。” 这话不仅跟雷明霁说过，还特意跟雷明达讲过，可惜两人都觉得严氏离不开安哥儿没同意让他寄宿。 不等雷明达开口，楚瑛道：“安哥儿跟娘一样耳根子软，而且这孩子特别孝顺什么都听娘的。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做壮哥儿的伴读。” 安哥儿现在都八岁了性子已经定型了，当然，花大力气也能掰过来。只是她每天忙得很，每天还要腾出时间陪伴两儿子，哪还有时间帮雷明达管教儿子。 雷明达一怔。 楚瑛也是心疼这孩子，想了下还是说道：“你若不想安哥儿长大以后跟娘一样，就将他送到别的地方念书。也许在外历练几年，能改掉这坏毛病。” 就算不能完全改变这毛病，在外生活几年独立了也不会事事听从严氏了。 雷明达想到小时候的事，打了个冷颤道：“大嫂，你觉得该送到哪里去合适？” “你若舍得就送他去洪城念书，并且不准娘跟着一起去。并且找个可靠的人跟着，既是保护也是引导。”安哥儿以后能继承爵位，所以能不能念书不重要，重要的是改掉身上的毛病。 “好。” 结果这事遭到了严氏强烈反对，甚至不惜以绝食相逼，最后还是雷明达败下阵来。楚瑛知道这事以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用晚饭的时候淮王就发现她心情不好，知道缘由后说道：“雷家的事你别再管，管得多了他们也未必会领你的情。” 楚瑛摇头说道：“爹，明霁觉得若不是他明达跟孙氏不会分开，所以一直觉得亏欠了安哥儿。这孩子要养歪了，以后明霁肯定不会甩手不管。” 虽说是环境所逼，但安哥儿自小没了亲娘是事实。也是如此，当日才会想着让他给壮哥儿伴读，以后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淮王觉得这事有点麻烦，想了下说道：“可以让雷安的老师带他去游学，在外呆个三五年应该会有所改变。” 若老师言传身教都改变不了，那也没办法了。 楚瑛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防备严氏闹她召见了古先生的次子，一个半月后古先生意游学之名，带着雷安去了江南。 严氏以为最多三个月就回来，结果再见到孙子已是四年后了。而雷安回京是参加童试的，所以一直住在古家，等考中秀才他就进书院念书，一个月只回两天。哪怕在舍不得，为孩子的前程严氏也不能将拘在身边。 在雷安十四岁时，严氏被孙氏说动想跟孙家亲上加亲。她与雷安说这事，雷安就拒绝了，还表明他现在只想好好念书亲事等满十六岁再议。 雷明霁知道这事以后很欣慰，与严氏说会帮雷安选定一门好的亲事，让她安享晚年别操心这些事。 后来，楚瑛给雷安选了一位聪慧能干嘴巴又甜的媳妇。这姑娘嫁到雷家后，不仅将雷安的心抓住了，还将严氏笼络住。之后她就享受这含饴弄孙的乐趣，再没跟楚瑛红过脸。 严氏活到八十一岁，走的时候玄孙都出生了。虽前面二十多年得不大如意，但后面三十多年晚辈都捧着哄着，过得特别舒心。 第三百八十章 淮王番外 楚开宇到八岁还没进学，外出吃饭有人故意哄着他念对联，结果一个字都不认识。没两天整个京城都知道，烈王的遗腹子楚开宇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楚开宇，在被所有人嘲笑时也受不住了，哭着回去了找亲娘了：“母妃，我要念书。” 宗悦知道始末以后，摸着他的头说道：“念书很辛苦，娘不想你那么辛苦。” 哪里是舍不得儿子吃苦，是怕儿子表现得太好被其他皇子所不容。还不若现在这样，不念书整日吃喝玩乐，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娘，可他们骂我是草包。” 宗悦哄着她说道：“他们想玩玩不了，嫉妒你，所以才嘲笑你的。” 淮王还是很要面子的，仰着头说道：“不行，我要学识字，等我都学会了到时候他们就再不会骂我了。” “好，那娘给你请个先生。” 结果先生教的都是晦涩难懂的东西，淮王勉强学了三天就不愿上课了。宗悦自然都随他，由着她继续玩。结果淮王名声太响亮，老皇帝面子上挂不住将他叫去尚书房念书。 来上书房教书的都是大儒或者朝中重臣，这些人都不苟言笑还非常严厉。淮王自小就没受过约束，一进上书房就成了他们重点关注对象。手被打肿了，淮王不乐意去，但圣命难为宗悦就让他装病，结果太医一来就露馅了。 为了少挨打淮王只能认真学了，静下心来学发现这些东西并不难，只是宗悦怕其他皇子对他下毒手，不准他表现太好，于是他在上书房的四年成绩都是垫底的。在大学士说他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后，皇帝也不再勉强他了。 放出宫没多久淮王突然迷上了玩蛐蛐，没想到这喜好正合了老皇帝的胃口，让他可以去山东宁津找蛐蛐。为此还下了一道圣旨，说淮王以后哪怕去了封地每年也能去一趟宁津。也是这道圣旨让他可以领略看各地的风景，而不是囚禁在京城跟藩地中。 十四岁的时候老皇帝死了，三年孝期他基本没出门都留在王府内陪着亲娘。也是在这三年，他跟着亲娘学庶务，跟着亲爹留下的人学如何驭下以及收买人心。学这些不是为了搞事，而是能更好地活下去。 三年孝期满了皇帝下令选秀，秀女甄选到最后，皇帝将颜色最好的四个留下其他的都赐婚给皇子跟宗亲。她娘选了华氏，华氏长相秀美人也精明能干，唯一的缺点他岳父是平民出生好运才爬到千总的位置。而且两个儿子也都不成器，所以给不了他任何助力。也只有这样的人，皇帝才放心让他娶。 成亲以后很快就有了儿子，他给取了个小名叫平安，希望他能平平安安过一生。有了孙子，娘就没在盯着他了。原本以为这种欢快的时光会一直延续，却没想到在平安六岁时她娘突然重病，并且没到三个月就撒手人寰。他一开始是怀疑皇帝下的毒手，后来知道不是，她娘是太过劳累心神交瘁导致身体衰败。 祸不单行，妻子也在两年以后病逝了。而儿子因为太傲气不愿藏拙，结果被皇帝的爪牙给下了朱颜。他好恨，恨不能将皇帝千刀万剐，但他没这个能力。在一番运作之下，他终于带着儿子去了藩地。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年皇帝突然发神经似的又给他赐婚，还赐了个只有脸没有脑子的花瓶。 他其实不想碰穆氏怕又有孩子，但这是皇帝选的。若是不碰穆氏，以皇帝的多疑肯定认为自己心怀怨恨。没想到穆氏是易孕体质，只成亲那晚碰了就怀上了。 在知道穆氏生的是个姑娘时他暗松了一口气，姑娘挺好不用担心被害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穆氏这个脑壳有坑的竟一心照顾侄女不管女儿的死活，被逼无奈只能将孩子抱到自己院子里养，而之后他再没碰过穆氏了。 在看到穆氏疼穆婉慧忽略女儿时，他有过怀疑，毕竟穆氏生产时他被污蔑关进天牢。只是女儿越长越像病逝的母妃，他就再没怀疑了。 虽然不喜穆氏，但也没拦着女儿接触她跟穆家人。却没想到女儿因为太渴望得到穆氏的认可什么都听她的。而他是打鼠怕伤着玉瓶，不敢对穆氏下重手。 在女儿大了后，他想着给女儿找了个靠得住的夫婿再将穆氏跟穆家人料理了。只是没等人找着，女儿就出事了。好在老天垂怜，女儿虽受重伤但安然无恙。 一场重伤以后，女儿不仅变得开朗不再被穆氏跟穆家人牵着鼻子走了。看着她不仅能吃苦还越来越有主见，淮王再不担心以后了。却没想到这丫头胆子大得很，跟着阿锦去京城贺寿就敢虎口夺食从常兰娅弄到了灵药。 儿子的毒解了，淮王压在心头的重石也卸下了。就在他以为一家子可以安心生活时，皇帝又出手了，污蔑他们谋反想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阿瑛被抓他无数次想去救，可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阿瑛也没辜负他的信任，最终从锦衣卫的手中逃出来。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儿受了一番大罪后想掌权，还说有了权势就不会被任意宰割了。这何尝不是他的梦想，只是想容易做起来难。事实证明他错了，女儿有这个本事，不仅掌了兵权对政务也有独到的见解跟治理方法。 在雷明霁加入他们以后，淮王就觉得自己仿若在做梦。福建、湖南、苏浙两省等先后被打下来了，短短三年就赢下了一半的江山。在势头越来越好的时候，有些人心思开始发生变化，鼓动他争权。这些人他一个都不留全都处理了，而对于心思浮动的儿子他也一直压制。等京城打下来他就与阿瑛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当个闲散的太上皇就可以了。至于当皇帝，他觉得没人比阿瑛更合适了。 阿瑛当了皇帝，推行了一系列仁政，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而女婿凭借着新造出威力巨大的几样火器去攻打鞑靼，将这些蛮夷赶到草原深处。 前面五十年他一直战战兢兢，可后面二十一年却是活得安稳又舒适。只是在闭眼之前，他终于还是将心底的话问出口了：“阿瑛，你真是我的阿瑛吗？” 性子变得开朗人也有主见，这些可以说是性格大变，但精通火器却是无法解释的事。他一直将这个一问压在心底，是因为阿瑛真心待他跟楚锦。 楚瑛愣了下，点头说道：“父皇，我是阿瑛，只是在那次受伤后脑海之中多了许多的记忆。因为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没跟你说。” 都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她不希望淮王带着遗憾离世，所以将过程改动了下。 “怎样的惊世骇俗？” 楚瑛想了下说道：“没有皇帝跟皇族，领导者都是百姓自己推选上去的。没有三妻四妾都是一夫一妻，女人跟男人一样工作，孩子都有书念。” 淮王听完后笑了：“没有皇帝跟皇族，人人平等，你说的是世外桃源了。” “对，是世外桃源。”跟这个时代比起来，现代比世外桃源还好了。 淮王笑着道：“若还要投胎做人，我希望能去你说的这个世外桃源。” 说完这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百八十一章 雷明霁番外 雷明霁三岁就知事了，雷老太爷发现后就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从那时开始，他每天天没亮就要起来练功，上午跟下午还要分出一个时辰念书，非常辛苦。而庶出的弟弟雷明濮每天日上三竿起床，白天不是撒娇卖萌就是跟着婆子或者丫鬟在花园里玩耍。而他爹回来，总叮嘱他好好学武功念书，转头却带雷明濮去街上玩。 那时候他很羡慕雷明濮，甚至想过他也是庶子该多好。那样，他就能睡到自然醒，也能被爹带去外头玩，而不是每天辛辛苦苦练功读书了。只是身份已经注定，他也只能想想了。 五岁那年弟弟明达出生了，娘说这才是与他血脉相依的亲兄弟，雷明濮跟雷明翰两人都是他的仇人。 他那时候很疑惑，虽不同母但也同父，怎么就是仇人呢？而且雷明濮对自己也很尊敬，并不像娘说的包藏坏心。数年以后才明白那是因为祖父还在世，祖母哪怕不喜他们母子也不敢过分，而曹氏因为怕被祖父杖毙更是老实得跟鹌鹑似的。 也是在这一年年底祖父突然重病，熬了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不过在临终之前，祖父不仅将身边的亲信以及暗卫都交给了他，还逼着爹发誓袭爵后就上折子请封他为世子，然后带他去大同。 当时他陷入悲痛之中，并没去想祖父为何这般安排，迷迷糊糊去了大同。到了大同还是每天习武念书，与在京城之中没区别。 柳叔知晓他的困惑，与他说道：“世子爷，曹氏这人心机深沉，老国公是担心她对你下毒手才要你来大同。” 主要是国公爷身体一向健朗，照理再活个五年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并没让他接触肮脏隐晦的事。孩子太小，过早接触这些容易移了性情。谁想突然生病并且急剧恶化，老国公没办法，只能让雷明霁离开京城，这样也最大限度地保证了他的安全。 雷明霁听这话很担心，说道：“若她真这么狠毒，那岂不是会对我娘跟弟弟不利？” “只要世子爷你好好的，她就不敢对夫人跟三少爷下手。”毕竟雷明霁是国公府继承人，并且能力出众得部将们的认可。而二少爷虽与世子爷同龄，却没可比性。 雷明霁对柳树的话半信半疑，毕竟自记事以来曹姨娘给他的印象很不错。不过在他八岁那年明达失踪以后，他就相信了柳叔的话。 他赶回京城时弟弟还没寻到，而娘因为弟弟的失踪急病倒了。可祖母一点都不怜惜娘，还责骂她没照顾保护好弟弟。可根据他查探的结果，弟弟的失踪与曹姨娘有关系。让他没想到的是，爹跟祖母都不相信，说他伪造证据污蔑曹姨娘。 曹姨娘火上加油，哭着说自己容不下他跟雷明翰兄弟，甚至还弄出上吊的戏码。那一日，他也看清楚了爹跟祖母。在这两人的眼中，他们与曹姨娘跟雷明翰兄弟才是一家子，而自己与娘三人是多出来的。 因为一直没找着明达，让他精神有些恍惚。曹氏趁此机会给他下毒，好在柳叔及时发现没让他中招。他将此事告知祖母跟爹，可两人都说曹氏是被陷害的，此事是雷家政敌所为。 就在这个时候，明达回来了。也是弟弟运气好，曹姨娘本想让人贩子将他卖去江南下那种三滥的地方，不想半途遇见了来京做生意的陈老爷一家子。陈三少爷无意之中看到遍体鳞伤的明达很是同情，陈老爷也可怜明达就答应买下，结果人贩子死活不卖。 陈老爷当下起了疑，后来明达醒了听他说话带着京城口音，行为举止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当下就将人贩子绑了送官。到京城听到他们府丢了三少爷，年龄样貌都对得上，陈老爷就将人送回来了。 雷明霁亲眼看到，在听闻明达被救时曹氏惊愕又恐慌。他与祖母跟爹说要严惩曹姨娘，可两人都否认还不许他继续查下去。就在他要追究到底的时候，他娘过来说这事不宜闹大，不然雷家没脸。 他当时很失望，弟弟差点被卖到脏地方，娘不为他讨个公道竟还想息事宁人。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他以后不仅得保护好自己，还得保护好弟弟。 留了一个暗卫在明达身边，他就回了大同。也是因为这种紧迫感，鞑靼来犯时他上了城墙杀敌。占据地理优势，他杀了的十多个鞑靼蛮子。 柳叔为了给他造势将这事宣扬出去了，他不仅在大同出名更是在皇帝跟前挂了名。随着他名声越来越响亮，曹氏跟雷明濮坐不住了，母子三人也来到了大同。 以前爹是从不插手他的事，但这母子三人来了动不动就训斥他。他不是明达，对雷连敬有孺慕之情，只要自己有理就顶回去。 柳叔担心这样下去回影响他的心性，于是使了计让他回了京。本以为能松快几日不想皇帝觉得少年出英雄，让十一岁的他带兵去剿匪。接了圣旨他都傻了，可圣命难为，哪怕心里打鼓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身边有柳叔跟爷爷留下的亲信辅佐，在他们的帮助下还是将这群匪贼剿灭了。随着立的功越来越多，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曹氏也越来越沉不住气，花重金请杀手暗杀。因为没有防备柳叔受了伤，又引起旧伤复发，没了。 他恨不得行想要弄死曹氏，结果不仅没成功反而被雷连敬发现。为此，雷连敬大发雷霆，甚至威胁要剥夺他的世子之位。 他觉得很可笑，与雷连敬头次爆发了剧烈的冲突：“剥了我的世子之位，就雷明濮跟雷明翰那两废物，撑得起国公府的门楣吗？” 雷明濮在武道一途没天赋，雷明翰怕吃苦文不成武不就。就这两废物，如何应付得了的波诡云谲的朝局，钳制得住大同的精兵悍将。 皇帝沉迷长生朝中奸臣当道，老百姓日子艰难落草为寇或者举兵反叛。所以，叛臣跟土匪剿不完。 在二十岁时，皇帝要他去江西剿匪。因为外祖母的亲妹妹定居九江，到了江西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她。他不想大张旗鼓，做了一番掩饰以后就去了九江。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九江之行改变了他的一生。 在客栈阿瑛盯着他时，他心中犯不起半点涟漪。因为样貌过于出众，不管在任何地方都能成为众人的焦点，有时厌烦了他还戴面具。却不想行踪泄露，刺客已经在客栈设下了埋伏。而他因为自大只带马季跟杨一东两个人。 就在他以为三个人无法脱身要葬身客栈时，阿瑛从天而降救下了他们。也是那一晚才知道，原来被人传为草包、女纨绔的荣华郡主，不仅武功高强还天生神力。 当时他也没多余的念头，只觉得惋惜。若楚瑛不是郡主他一定招揽到门下，将其培养为一员悍将。 剿完匪送了谢礼去王府，离开时他以后再不会有打交道的机会。却不想皇帝五十大寿，阿瑛跟着世子一起来京，还与明达成为了朋友。然后，他知道了阿瑛在火器方面有着让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阿瑛来京贺寿是假，想要找常兰娅寻灵药救楚锦是真，为此还找上他。他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责任自不可能做犯皇帝忌讳的事，可没想到这丫头给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灵药没要到，但阿瑛还是信守承诺将天雷的制造方法给了他。得了这宝贝他立即带着明达去了大同，为了防备泄密也不想再受制于雷连敬，他拿雷明濮跟雷明翰逼迫他让爵。 听着雷连敬怒骂他不忠不孝，雷明霁不由冷笑。自小就视他们兄弟两人如无物，哪来的脸骂他。 花两三个月时间，他就将十万大军掌控在手，然后开始安排明达制造天雷。一切都进展顺利，却不想突然传出淮王府谋反，淮王跟楚锦惨死楚瑛被抓。 他觉得荒唐。皇帝就算是容不下淮王府，也该寻个好的理由，谋反？淮王身体不好楚锦不能生养，他们谋反做什么？派了马季跟杨一动在水路跟陆路设下埋伏，想要将阿瑛救出，却不想她自己从锦衣卫手中逃脱。 半年多以后她突然现身京城，并且在李勉的帮助下为淮王府洗清冤屈。然后因为奸妃的挑拨皇帝让阿瑛带兵剿灭江西的匪贼。估计皇帝都没想到，本意是为难阿瑛结果却成全了他。 从剿灭江西境内的匪贼，到掌控整个江西，这个过程阿瑛用了三年。因为她有两样威力强大的火器，加上又得了民心，朝廷围剿三次都失败了。也因为明达协助阿瑛研制出了火枪，他被皇帝所不容。 死他不怕，早在上战场的时候就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只是死于皇帝下三滥的手段，他真的憋屈。 在生命计入倒计，他回想自己这一生，除了没得到心爱的姑娘的回应也没什么遗憾。不过也庆幸郡主没对他动心，不然这么快阴阳相隔肯定会很伤心。 却没想到郡主却冒险来了大同，并且给他带来了救命的灵药。从服下灵药的那一刻，他的命就属于阿瑛了。 雷家世代忠烈，让他叛国粉身碎骨也不会同意，但阿瑛是太祖嫡亲血脉，拥护她并不违背祖训。之前只是怕连累雷家人，现在却没这些顾虑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仿若做梦。他与阿瑛一起打下福建跟湖南，然后阿瑛坐镇后方他攻城略地。只用了四年时间他就举兵打到京城，可惜皇帝逃亡辽东没能活抓。 他知道许多大臣想要让淮王登基为帝，再立楚锦为太子。他对皇位没兴趣，但却不会如那些大臣的意。淮王现在偏向他们夫妻，但未来呢？他不可能拿自己一家子的性命与前程，来赌淮王的良心。好在淮王也无心皇位，亲口定下让阿瑛登基。 阿瑛要登基为帝的消息一传出，遭到了一些大臣跟大儒及文人士子的激烈反对。他用雷霆手段镇压，反对的声音也销声匿迹了。 阿瑛说他们是夫妻，夫妻平起平坐荣辱与共。所以她登基那日，自己也一起接受文武大臣的朝拜。之后也没有改变，阿瑛主政他执掌军务。 在京休养半年出兵夺回了大同，然后又带兵攻打蜀地。蜀地地势险要，哪怕他们拥有强大的火器也用了近一年才将其拿下，为此还受了伤。 虽是轻伤，却是将阿瑛给吓着了。半年后他想带兵攻打云南时，阿瑛死活都不同意。在他一再保证以后就在后方指挥，阿瑛才同意让他继续带兵。 云南跟辽东打下来以后他想出兵攻打鞑靼，剿灭鞑靼是他毕生所愿。只是这次阿瑛坚决反对，原因很见简单，国库没钱了老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不过阿瑛也承诺，在他四十岁之前会让他出兵攻打鞑靼。 五年后阿瑛就兑现了诺言，他带了三十万大军攻打鞑靼。花费两年时间将鞑靼赶到草原深处，还活抓了投奔鞑靼的昏君。 将鞑靼解决以后，他就一直留在京城再没带兵出征了。到老大楚曜二十岁历练出来继了位，他才带着阿瑛离开了京城。第一站就是大同了，当年阿瑛来时匆匆忙忙，这次他带着阿瑛将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 后面二十年，夫妻两人隔三差五出会去那些名胜古迹走一走。到他六十五岁时再跑不动，夫妻才一直留在京城，不过也不管外头的事。 因为受过许多次伤，雷明霁一直以为自己会走在前头。却不想阿瑛先他一步，不过没事，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陪着。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