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为诸葛亮师弟》 第一章 恣情纵欲,朽木江宁 ... 建安四年 三月,袁绍占据冀青幽并四州。同年四月,曹操率大军进临黄河。 官渡之战一触即发。 就在外界战火连天,诸侯忙着抢地盘的时候,隆中这个地方,有一个少年依旧在晒着太阳,摇着蒲扇。 少年名叫江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三个年头了,虽然每天都在卖力的吃东西,身高却依旧不高,瘦瘦小小,看起来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 江宁刚穿越来三国时还是襁褓里的孩子,所幸蔡邕收留了他,收他为义子。大抵是因为他这一世父母舍命救了蔡邕的缘故,不过江宁却因此成了孤儿。 因为蔡邕身份的缘故,无暇顾及这孩子,所以将他养到四五岁的样子,就转交给了水镜先生。 这一晃又八九年过去了。 江宁师从水镜先生,对的,就是那个卧龙凤雏的老师,他和诸葛亮师出同门。 但是不同的是,水镜先生评价诸葛亮:“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 看看,多么高的评价!这就是我江宁......的师兄! 而且自己还能够近距离接触,这可是后世人仰望的大佬级别的存在,多智近妖的诸葛孔明! 不过同出一门,水镜先生对江宁的评价却是:“才智近妖,机敏有余,但恣情纵欲,实乃朽木也!” 对此江宁不可置否,从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穿越来到了一个没有wifi,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的古代,还不让人享受享受,简直是太说不过去了。 总不能像师兄一样,每天勤耕不辍,博览群书,等待那刘备到来。 自己好赖是个穿越人士,提前知道结果才是自己最大的优势。 刘备?大耳贼也! 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生个儿子还是一个酒囊饭袋,前期疲于奔命,后期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还被自己给嚯嚯没了,好家伙,跟着他岂不是遭罪。 必须跟着曹操,抱紧大腿才是王道! 不过现在江宁才十三岁,看着一年年过去,心中默默地掐算着时间,董卓大战十八路诸侯、三英战吕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眼看官渡之战就要打响了,改变曹操一生的节点的时间就要到了,若是此时再不投奔他,之后再去可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岂不闻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呐! 但是水镜先生的评价着实让人头疼,论谁头顶上一个“朽木”的称号,以后再投奔明主都会有困难吧。 三国时期对待这些名人,简直优渥的不能再优渥了。 不管是谋士还是武将,尤其是谋士,哪怕是主公,其姿态也要放的很低。 当然袁绍这种家大业大的除外。 而水镜先生很不巧,是读书人里的读书人! 而自己的“朽木”的称号也是他亲自开口提的,虽然前边也提到自己的才智,但是终究不是那么好听罢了! “小宁,又在这晒太阳?” “师兄,这才三月初,寒冬的气息还未完全过去,你这拿着扇子摇来摇去的,不冷么?” “呃...” “师兄这是高雅,你还小,还不懂!对了,昨天你教我的象棋我已然懂了,今日再来一次?” 正在聊天的两人便是晒太阳的江宁和前来找他的对弈的诸葛亮。 对于师兄的才智,江宁的确是佩服的,不管自己有什么东西,只要教会他,短则十数天,长则一两月,准能摸得清清楚楚,甚至反而超过自己。 现在江宁唯一能在师兄手里赢得,已然只剩下那五十四张扑克牌了。 毕竟抓到好牌,纵然是诸葛当下也难以逆天改命。 当然赌博对弈乃是小道矣,自己的师兄不愿意深究便是,不过师兄却对自己提出来的象棋情有独钟。 因此隔三差五的便找江宁对弈,从一开始的大杀四方,到最后的一子不剩,诸葛亮只用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还是在自己尽力拖延的基础上才达到的。 对于自己的师兄,江宁是服气的,但是每次下象棋,不把自己吃的只剩老将就不罢休,不知道这个是从谁那学来的? 江宁对此吐槽了好久。 诸葛亮下棋,正奇相辅。用兵之正,以大势碾压,总是让自己顾此失彼,拆了东墙补西墙;用兵之奇,却是在十步以内,看不出他的套路。 总而言之,就一个字,强! 不过对于江宁这个小师弟来说,诸葛亮却有着别样的看法。 水镜先生经常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基本上江宁是他一手带大的。 此子才智近妖,才八岁已然将天下大事看的清清楚楚,当江宁将天下三分的局势不经意间从睡梦里说了出来的时候,饶是诸葛亮都吓了一大跳。 自己推演了几年才有的结果,被一幼童给当做梦话说了出来,岂不可笑。 第二天问江宁的时候,却支支吾吾不肯言语,这孩子,对师兄还隐瞒! 并且脑子里面新奇的事物太多,总有许多新花样,有些东西甚至就连诸葛亮都感到很有意思。 例如:象棋! 诸葛亮也想不明白,这样成熟的规则,没有个几十年的沉淀,是不可能发展出来的。 但是现在却已经结结实实的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更有甚者,许多言论根本不像孩子能发出来的,成熟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通过自己这个师弟这么多年的接触,诸葛亮知道,江宁是有才的,而且是有大才! 但是就是这个喜欢享受的性格太让人头疼。 明明是有才的,却不愿意努力,每天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功课,而且用老师的话来说,恣情纵欲! 简直没一点努力的样子。 首先这个一日三餐就让诸葛亮接受不了,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能吃上饭就已经不错了,正常人家都是一日两餐,早晚一顿。 但是小师弟还要一日三餐,午餐尤其要丰盛,还必须要吃肉,美其名曰:长身体! 甚至有时候还会偷偷半夜开小灶! 而且设计出来休闲的老爷椅,冬天也能暖和的火炕,好用的胰子...... 真不知道小师弟的脑子里面都有些什么,好想把他脑子挖开看一看! 尤其是在师弟浪费几十斤粮食整出来的高度酒的时候,作为师兄,诸葛亮终于忍不住了。 再嚯嚯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第二章 最后一局,天下为棋 ... 诸葛亮正想着呢,只见江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师弟这是作甚?”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为啥一直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心里面发毛!” “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师弟,你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事晒晒太阳,下下棋,下午喝喝茶,和师兄聊聊天,这样的生活就很美好啊!” “师弟,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的在问你,我知你内心已有抉择,但是却不知你究竟有何打算。” “我心中已有人选,师兄可愿和我一同下山?” 诸葛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见状,江宁再次向诸葛亮发出邀请:“师兄大才,宁自愧不如,然今汉室疲敝,民生凋亡,兄长为何不愿出山救乱世于水火?” “亮虽愿,无明主也!” 江宁听到师兄如此说,不由得感慨一声,这该死的历史齿轮修正性啊,师兄注定要跟刘大耳嘛?自己再一次尝试着扭转,可惜又失败了。 “师兄,纵观天下,却无一人入你眼嘛?” “一人也无!” “我与师兄不同,我倒觉得一人可得这天下!接下来我便会去投奔他而去。” “哦?可是那冀州袁绍,袁本初?” “非也,在我看来,虽然曹操和袁绍兵力相差巨大,但袁绍必败!” 诸葛亮朗声道:“那便只有江东孙策与兖州曹操了!似张鲁、刘表等人,皆酒囊饭袋矣,却不知这二人师弟更看好谁?” “师兄,不管我看好谁,这俩人想必师兄是看不上的吧。” “孙策虽号称江东小霸王,新并江东,然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却如一人也,若一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而曹操生性多疑,虽知人善任,唯才所宜,功成之后却有卸磨杀驴之嫌,能共患难,怕是难同富贵矣。” “师兄所言极是,不过我有自己的考量,总而言之,以后战场相遇,各为其主,还望师兄莫要怪罪!” “若无明主,我宁可不出山!又谈何战场相见呢?” “不,师兄,你会出山的,你一定会的!” “师兄,不如我们再下一次棋如何?这次就以这天下为棋局,众生为棋子,可敢来这最后一局?” “善!” 江宁拿了几个石头放在桌上,分别代表曹操、袁绍、孙策等人。 “曹操和袁绍必有一战,此战也是曹操崛起的契机,击败袁绍后,冀青幽并迟早归曹操,北方必然一统。” 江宁简易的在桌上画了一个地图,用碳石划了一道,表明北方已然尽入彀中。 “我若是辅助明君,必先拿下荆州,以此为基,入川取蜀,若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则霸业可成。” 诸葛亮也用碳石在桌上画了一道,表明西部蜀地归属于他。 没有人会怀疑能不能做到,毕竟只是理论推理,江宁靠着前世经验,知道诸葛亮所言非虚。 而诸葛亮则是靠着这些年的阅读积累,以及各地的山川志推演得来。 两人谁都没有问刘表、张鲁等人要如何对付,因为他们知道,此等人不足为虑。 “江东以长江为界,北方多旱地,难以水战,南方便是孙策的主场。” 江宁又划了一道,表明东南一块归属于孙策。 “师弟,今虽天下三分,我却可联孙抗曹!” “师兄谬矣,姑且不说联合的概率有多大,纵使真的联合,里面又有多少真情实意呢?师弟自领一军,便可钉死孙策在长江南岸。” 江宁拿了一个树枝放在了黄河岸边,代表自己的部队。 “那师弟打算如何来对付我呢?” “很简单,一个字——拖” “虽然大规模打不起来,但是可以派几万兵马不停的骚扰,若是你疏忽大意,这几万人马就不仅仅是一把利刃,也是打开西蜀大门的钥匙。 若是在意这几万兵马最好,那我就趁你战乱,这边赶紧发展农事、操演新兵... 总而言之就秉承一个观点,和你是大战不打,小战不断。 但是,我拖得起,你们拖得起嘛?” 江宁看着沉思的诸葛亮,又继续说道:“姑且不说兵力对比、粮草马匹,只要曹操不急于求成,稳扎稳打,拒西蜀而谋江南,待到南方已定,西蜀已是砧板之肉。” “蜀地艰难多险,出蜀难入蜀也难,唯有一地至关重要——荆州。” “若是曹操拿下荆州,外可以拒尔等于蜀国天堑,内可渡河直入孙策腹地,纵使孙策有长江天险,岂不闻久守必失?孙策不足虑也。”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师弟此言大善,然则有一前提,曹操得能拿下荆州,孙策、吾主必然不会放弃这个地方,若是曹操孤军深入,那么...” 诸葛亮拿树枝在地上划了一道,然后说道:“只需切断尔等粮道,或者故意放此军进来,然后拖着曹孟德,逼着他不得不持续投入兵力、粮草等,岂不闻围魏救赵乎?” “那便坐山观虎斗,只要曹操不主动进攻,孙策和你方必然存在摩擦,荆州也是必争之地,待到双方力竭之时,便是曹操出击之日。” “那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江宁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诸葛亮看着大笑的江宁一头雾水,师弟这是怎么了?推演把自己推得魔怔了? “等到什么时候?师兄,聊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可有意思了。” “嗯?” “在遥远的天国,有许多人都会被改造获得许多不同的能力。 而有一个女英雄,人称黑寡妇,她被改造之后,获得了能力是延缓衰老,当时他们正逢和其他部队作战,就有人想啊,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呢?难道是把敌人生生熬死嘛?” “师兄,你就看我熬不熬得过你吧!” 诸葛亮看着这个时不时就会发疯的师弟,脸上漏出溺爱的表情,虽然是自己的师弟,但是其实却更似自己的亲人,甚至同族的其他两个兄弟都没有这个师弟来的亲切。 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将自己内心谋划全盘托出,这个傻小子,也一点没有防备,把所有的底都交了出来,这样信任别人,以后会吃亏的啊! “师兄?” “嗯?” “以后我肯定活的比你长,你信不?” 第三章 临行嘱托 ... “师兄,我要去实现我的抱负了,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来到这个文臣武将都惊才艳艳的世界,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有我江宁这一号人!” 江宁越来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开始打算收拾行李即刻准备出发,对于后世演义中的曹操,江宁一直抱有最大的好感,哪怕师兄看不上此人,江宁依旧愿意跟着他。 不为别的,个人魅力罢了。 再加上后世的先知先觉的能力,江宁觉得跟着曹操,称霸天下的时间至少可以缩短二十年,自己才十三岁,五十年时间,足以让自己在这岁月史书上添上浓重的一笔。 看着真的打算出走的师弟,诸葛亮用扇子拦住了江宁,说道:“师弟此行,为兄不阻拦,师傅不在,所以有几件事,作为师兄必须要嘱托你。” “其一、你年岁尚小,不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曹操麾下人才济济,切莫轻看了他们。” “其二、你于大势把控很准,却在细枝末节上不甚擅长,军事、农桑、治国、理政、排兵皆半知不解,此为大患,慎之慎之!” “其三、对于曹操此人,师弟莫抱有太大期待,在为兄看来,此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刚愎自用。虽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却不是一个能完全按照属下想法来的主公。这对于明主来说是优点,但是同时对你来说则是致命的缺点。” “其四、此去投曹,山高路远,兵荒马乱,师弟年岁又不大,望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莫要与人论一时之长短。” “其五、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带你加冠之日,他却不一定能赶来,师兄便越俎代庖,赐你字号,未加冠前便用本名,加冠之后再使用。便唤你江宁,江子奕如何,取自奕奕寝庙,君子作之,希望师弟将来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其六、师父给你下的评断,师兄虽然觉得有失偏颇,但是这也是你最好的保护符,示敌以弱也未尝不可。” “其七,日后我若不出山还好,出山之后必然会跟你交手,到时候不必留手,虽为师兄弟,不过各为其主罢了,所以不要顾虑同门情分。” “其八,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来,师兄都会接受,不会像世家一样,将亲兄弟都分到不同阵营,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在师兄这不成立,宁儿,懂了吗?” 看着师兄语重心长的对自己敦敦教诲,这八条教诲也确实是长兄才能说出来的,包括自己的优缺点,包括以后需要注意的地方,皆细致罗列。 江宁此刻有种感觉,眼前此人就是自己真真切切的父兄,而不是演义里那个千古一相,也不是那个算无遗策的诸葛孔明。 少倾,江宁收拾完毕,诸葛亮一路护送,直到送出了数里,才依依不舍的准备道别。 看着江宁越走越远,诸葛亮的心中也是有许多不舍。 从一开始的毛头小娃娃,到现在敢和自己拍案叫板的半大小子,不得不说,江宁成长的速度让诸葛亮吃惊不小。 只是,这小子过于理想化,行事天马行空,不拘礼节,重大势而舍末节,以后必定会吃亏的。 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逃避功课,还总鼓捣些个小玩意儿,纵情享乐。不过对自己这个师兄,那确实是一片真心。 诸葛亮怎么都忘记不了,第一次见面这小子听见自己说叫诸葛亮的时候,那眼里面放出的光芒。 仿佛我是什么怪物般的存在一样,呵,这小子,以后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嗯? “你怎么回来了?” 江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师兄,有件事...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 “啊!什么?” “马谡...” “哎,罢了罢了,师兄记得注意身体便是,莫要日夜操劳。” “马什么谡?” “没...既然师兄没听清,那便算了......” 江宁本来都离开了,又回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嘱咐师兄一声。他突然想到历史上诸葛亮就是被这个草包给气吐血了,顿感寒心,本想让师兄一见面就弄死马谡。 但是转念一想,没准以后师兄根本到不了那一步,就被我打败了,到时候大不了放他一马。都没有以后的蜀国,又何谈马谡呢? 打败诸葛亮这一件事,大抵也是每一个穿越狗都想做到的,只不过现在由我江宁来完成罢了。 更别说当初自己第一次穿越来这三国世界,第一次见到诸葛亮,居然还有着干掉他的想法。 现在大抵是不可能了,师兄啊!师兄! 你躲过了一劫哟! 嘱咐完师兄,江宁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没了师兄的庇护,接下来的路,才是真真切切的靠自己了。 接下来,先去寻曹操去,只恨自己年岁还是颇小,恐怕难以担任重任啊。 倒不急,只要能在他手下,至少一时安稳是可以的,打败了袁绍,曹操以后就是一片坦途。 哪怕日后赤壁大败... 不对,自己这个先知都在,赤壁之战又怎可能会败? 江宁现在心情一片大好,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法靠着先知先觉的能力去收集能臣武将,但是他不行,曹操可以啊。 只要他俩通力合作,这天下指日可待啊。 江宁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但是殊不知让久经沙场的武将、运筹帷幄的智囊全部听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的话,也未免太过儿戏。 但是江宁并不是这样想,穿越者的优越感使得他现在兴奋的不能自已。 嘴里哼着前世的小调,心里面畅想着史书上会怎样记载自己呢? 而且江宁有理由相信,这应该是个平行时空,虽然时间线都对,但是在一些细支末节上还是有所出入。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潘凤,也没有华雄,更不存在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的曲段,不过其他的倒也相似。 总而言之,自己是的的确确来了啊,三国,我来啦! 曹孟德,我来啦! 第四章 江宁投曹 ... 越是接近官渡(也就是现在的河南中牟东北处),越是能看到战争结束后的硝烟余火。 昔日的村庄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往日的山清水秀已经变成人间炼狱,昔日人来人往的官道此时却冷冷清清,平日的母慈子孝也变成天人永隔。 天上的乌鸦一直在盘旋着,等待着许多将死之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虽然还没有饿殍满地,但也能看出来战争所带来的危害是多么巨大。 曹操和袁绍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有爆发大的冲突,现在还是建安四年的春季,离官渡之战打响还有八个月。 江宁现在在做什么呢? “玛德,世道艰难!” “玛德,人心不古!” 江宁,也就是现在的江子奕,正在指天骂娘。 他本来好好的走在了前往投奔曹操的路上,骑着一匹毛驴,一路上悠哉悠哉的走着逛着,倒也惬意。 不过就在江宁走到一半的时候,居然会出现强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战争所导致的饥民。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着江宁像一个世家公子哥儿,恐怕江宁的抱负还没有完成,就已经在路上被这伙强人结束了。 应该说万幸,江宁比较怂,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理,就站在那呆呆的看着,任由这帮人抢了自己的毛驴。 这也是他还活下来的理由,不过距离许昌的路途还有很久,恐怕没有代步,自己徒步行走,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不过这也难不倒江宁,他真的一步一步走了数百公里,从南阳走到了许昌。 好不容易看见城门,江宁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一个月来,饿了就吃点野果,渴了就喝点山泉溪水。 林中遇到过虎豹,路上遇见过劫匪。 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来到了许昌。 但是接下来有一个问题,如何能够见到曹操? 直接说我要见曹操是肯定不行的,不被当做精神病打走就算好的了。 给拜帖也不行,自己这还没成年呢,哪来的拜帖。 再加上自己身无长物,衣衫褴褛,这实在很难有途径能见到曹操啊。 不得已,江宁只得自报家门,自己是水镜先生的弟子,特意来投奔曹操的。 因此才一路被放行了曹操家门口,不过就这还被城门口的小卒盘问了许久,自己这模样实在不像一个读书人。 直到江宁现场背诵了诗经第一篇,城门小卒才相信,这年头,能识字已是不易,再加上能够背出这么多字的,看着就像读书人。 本身许昌就没有禁行令,不过江宁这个打扮像难民入城一般,甚至守城门的还认为是敌军奸细呢。 不过江宁这辈子都不想提起这段经历,为了进城居然还被一个小兵刁难,背了一段《诗经》才让进,这要让师兄知道,不笑死才怪。 江宁一直来到了曹操门房处,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这破烂的衣衫,对门房说明来意,表明自己是水镜先生的徒弟。 虽然门房比较狐疑,但是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进去通禀了。 不得不说,曹操能成功绝对不是偶然,连门房都和别人不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是水镜先生的徒弟的功劳。 这年月,水镜先生还是颇有声望的。 而得知鼎鼎大名的水镜先生的徒弟居然愿意来投奔自己,曹操喜不自胜,大开中门,甚至带着在曹府的文臣武将一同前来迎接。 但是当曹操发现,江宁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瞬间脸色就有点不正常了。 不过曹操养气功夫倒是一绝,因此依然将江宁请了进去,不管怎样,至少这面子里子都让江宁得了。 进去之后,江宁先被带去洗漱了一番,而后曹操大摆宴席宴请江宁。 曹操的文臣武将也都过来赴宴,说是赴宴,实际上是来看看水镜先生的徒弟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宁可不管这些,已经饿了数月,饥一顿饱一顿的,江宁边吃边叹气,当初自己拒绝了师兄的好意是有多弱智。 跟着商队一路来许昌多好,是自己太年轻啊,还想见一见这路边的景色,这盛世,果然...真特么操蛋! 江宁在不顾形象的大吃,而曹操这边围着的文臣武将也越来越多。 “文若,你怎么看?” “此子...此子...” “不拘小节!” “直说!” “怎么看都像饭桶啊!说是水镜先生的徒弟,莫不是骗人的?待会试上一试便知。” “善!” 江宁这边终于吃饱了,打了一个饱嗝,看向了围着自己的一幅幅面孔,不由得愣了。 自己...这是在被参观? “这位...嗯?小兄弟?” 眼前说话这人,圆脸、大眼、短须,身高约一米七左右,虽然这身高已经不算矮小,但是和两边的魁梧高大的武将一比起来,却显得格外违和,难怪《魏氏春秋》记载曹操姿貌短小,在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中间夹着,想不短小也不行啊。 此刻他正坐在上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之前迎接的时候,江宁已经饿的两眼昏花,倒是没有细看,如今再仔细一看。 他怎么也难以把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滑稽甚至还有点猥琐的曹操,和自己心目中那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形象融合到一起。 直到曹操又问了江宁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在下水镜先生弟子,江宁,特来拜见曹公!” “朽木江宁?” 江宁听到后,尴尬的笑了笑。 “果然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便宜师父的瞎起的称号传播的好快!” “你来此投奔,孤甚感欣慰,文若,不知现在何职有所欠缺?” 只见对面一位儒雅的文士,双手抱拳说道“现如今能配得上水镜先生弟子的职位均有所欠缺,倒是有些不入流的文职,却是配不上了。” 江宁心里咯噔一下,不管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套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当年的猴子也是这样被诓骗去天庭养马的。 “诸位将军哪位手下可有空缺?” 周围人不住地窃窃私语,却无一人应答。 主要是江宁之前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 荀彧开口道:“自古有云,德才兼备是圣人,有德无才是君子,有才无德是小人,无德无才是庸人。” “水镜先生自然是圣人之类,却不知他的徒弟是哪一类?” 曹操身边一个粗犷大汉说道:“总不至于是庸人吧,似俺这般,都有一股子蛮力,水镜先生那么厉害的人物,总不能教出一个饭桶吧!” 第五章 你算什么牛马? ... 江宁瞬间一股怒气就上来了,合着这几个在这唱戏呢?欺负自己年纪小,在这故意挤兑自己。 江宁环顾四周,这粗犷大汉刚说完,不少人都在掩面偷笑。 周围人越笑,江宁脸色就越红。 只见江宁对着荀彧说道:“文若先生,德才兼备者好比那马,有德无才者如同那牛,有才无德者猪,无德无才者狗” “却不知...” “你算什么牛马?”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所周知,整个曹军阵营里除了郭嘉、戏志才等,就数荀彧、荀攸最受曹操重视,可以说是顶级谋士也不为过,如今被这十三岁小儿如此顶撞,属实罕见。 荀彧也愣了一下,多少年没有被这样顶撞过了,这孩子,倒是有意思。 荀彧刚要说话,只见江宁又开口对着这粗犷大汉道:“我和师兄常年在家,农桑皆是自己动手,不过我有一毛驴,每次需要拉磨时,只需要蒙住它双眼,在驴屁股上抽几下,这家伙就不停的往前跑。 不过畜生到底是畜生,没脑子的东西,只有一股子蛮劲,还不是任由我和师兄驱使? 来寻曹公路上,被歹人所截,我便步行数百公里前来投效,这畜生居然让我受那么大的罪,简直该死!” 这话更狠,粗犷大汉瞬间怒了,转身就要去捉拿江宁。 这厮虽然看起来蠢笨,实则心细如发,再加上本身江宁说的就很明显,把自己比作只有一股子蛮劲的畜生,让他如何不恼。 “恶来休恼,怎跟孩子置气?” 听到上首的曹操发令了,粗犷大汉才退了回来。 “恶来?你...你没死?” 江宁一脸虚汗,因为自己穿越过来的蝴蝶效应,典韦居然没死,那在曹操另一边的,想必就是许褚了。 这下麻烦了! 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了江宁。 这个娃娃倒是有勇气,来到曹公投诚,却先把曹公手下最得力的文臣武将都得罪了一遍。 不过江宁也不后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过这种做派反而让曹操欣赏不已。 一个半大孩子,居然敢骂自己文臣是牛马,武将是畜生。 这种胆识就令人眼前一亮! 不过,这种性格倒是磨砺一下才能重用。 曹操笑道:“却不知江宁你擅长些什么?” 江宁思索了良久,自己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术数一道了,自己总不能说我能未卜先知啊,毕竟典韦都还没死,历史的年轮已然发生了偏转,官渡之战还能不能赢都是两回事。 江宁说道:“我自幼跟随家师,经史子集略知一二,诗词歌赋偶有阅览,文韬武略稍有涉猎。不过宁于术数一道倒是颇有心得。” 这话倒是没说错,不是江宁有意自谦,除了算数,江宁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些啥,师兄让自己看书那会,都找各种借口偷懒放弃了。 不过对着这帮人打肿脸充胖子自然是不行的。 说自己学富九车,很快就会暴露,但是说自己偶有涉猎,只会让他们认为自己是自谦。 但是江宁于术数一道是真的很擅长,这恐怕是九年义务教育唯一的好处了。 就拿现在所学的《九章算术》里的题目来说,在江宁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而这帮人自恃天才,所以越是这样说,他们越想在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 呵,聪明人的通病! 曹操听了江宁的话,却在此时说道“术数一道...作何解?” “万物皆圆,万物皆理,万物皆数,以术合之,形可由圆而方或方而圆演绎,理可合见也可分见。” “世间万物无不可用术数推演,万事万物运行之中皆有其定理,寻迹而为,方可破局而出。” 曹操看了一眼荀彧,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见荀彧站了出来,说道:“却不知江..” “江宁,江子奕,来此投奔前,师兄提前取好了字,待到加冠便可呼字,在此之前,唤我江宁抑或江子奕皆可。” 荀彧见状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那可敢让我考较一番?” 江宁松了一口气,反正只要不考那些古文诗义,单论术数一道,别说你荀彧,荀文若。 就算整个曹军智囊团加一起,也只是给自己提靴的份。 “文若先生,但说无妨。”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四头,下有九十足,问雉兔各几何?” 呵,简单的鸡兔同笼题,只是换了数字,一元一次方程罢了,又怎能难倒我? 江宁几乎是同时,待到荀彧话音刚落,便抱拳说道:“鸡二十三,兔十一。” 荀彧内心验算了一下,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然好小子,这题虽然简单,但是能够这么快解出来,确实不容易。 荀彧继续问道:“今有螓(蜻蜓)、蛛(蜘蛛)、蝉同在一笼。上有十八头,下有一百一十八足,有翅二十对。且知螓之足三对,翅二对;蛛之足四对;蝉之足三对,翅一对。问此三虫各几何?” 对于古人来说这还真有点难度,没有学过方程组来说,这个估计得要老半天时间才能解出来。 这也是荀彧的过人之处,不仅擅长治国安邦、带兵打仗,连不擅长的术数一道都领先其他人一大截。 不过这可难不倒江宁,只见江宁用酒水在桌上画来画去,x、y、z,小意思罢了。不出三分钟,只见江宁答道:“蛛五、蝉六、螓七。” 荀彧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速度有些太快了吧,除了荀彧和江宁,在场的所有人都还在思索题目,但是知道答案的只有他俩。 荀彧吃惊的地方不在于江宁解出来了这道题,在场的谋士,哪个不是一顶一的才智超群,给予他们时间,迟早都能算出来。 但是江宁这个速度就有些太快了,如此速度,已经不能说是擅长术数了,几乎可以说是术数一道的大成者。 曹操看了看荀彧,在得到荀彧确定无误的眼神后,曹操笑了笑,说道:“水镜先生弟子果然不同凡响,不妨留我府中做个幕僚吧,诸位以为然否?” 荀彧又站了出来,说道:“曹公明鉴,此子不凡,但终究年岁尚小,经验不足。正好此时运粮军中缺少一个行军主簿,子奕也精通术数,去磨砺一下也不无好处。” “文若所说倒也在理,不过,这倒是有些屈才了。既然如此,那便让子奕去磨砺一番,待年岁稍长再来府中任职便是。” “子奕也莫要有所不忿,若是有何麻烦,可直接来见我便是,吾必然尽心尽力帮你解决。” 江宁握了握拳头,随即又松开了手,抱拳拱手道“宁拜谢主公!” “荀彧...” “你很好...” 第六章 特殊照顾 ... 却说第二日江宁这边被带到了军中,看见曹操的部队,不由得称了一个大拇指,难怪这样的部队能打的赢袁绍。 这支军队,人数数万众,但是却个个膀大腰圆,宛若巨人。身着精锐盔甲,手持锋锐利刃,摄人心魄,见之不忘。 而领头的那人,更是威风赫赫。只见那人身长丈许,手持双戟与长刀,虽无战马在胯,气势却远超旁人。 江宁在定睛一看,好家伙! 这... 这不是典韦嘛! 可真是羊入虎口啊!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典韦手下,公报私仇。 江宁有时候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哪地方做的不对,刚来就遭受了这么大的敌视,思索了良久也没有头绪,所幸既来之,则安之,硬着头皮走向了典韦。 其实这也不怪江宁,事实上三国里谋士不是说想跟谁就跟谁,大部分谋士都是世家博弈的棋子。 真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其他穿越者一来,应者景从,纳头便拜,那是不可能的。 每一个谋士背后都代表着一个门阀,正如诸葛亮事先提点江宁一样,每一个世家都不会把宝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当然,也有倾尽全力支持一个人的,那种情况基本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曹操手下谋士看似人才济济,其实勾心斗角,龃龉龌龊的事也不少。 江宁也不懂这些,愣头青的直愣愣的自荐,还要跑来跟着曹操打天下,尤其是还自称水镜先生的徒弟。 好家伙,这简直已经不是挑衅,这是来分蛋糕的啊。 如果真的是个人意愿来投曹的话,不仅曹操欢迎,甚至各谋士都会欢迎,人才嘛,自家的怎么都不嫌多。 但是自报家门之后,这性质就不一样了,究竟是江宁个人意愿,还是水镜先生也想掺和一脚呢? 总而言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压了再说,哪怕你没有那个想法,教训一下你这个新生的毛头小子,让你也知道谁才是文臣的领袖。 但是江宁却不清楚里面的门道。他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自己刚来,还没把你荀彧怎么滴呢,上来就像吃枪药一样,跟自己怼起来,那我能惯着你嘛? 后世几千年文化的熏陶,还怂你这土著? 至于典韦为何也开怼江宁? 典韦这家伙真的纯粹是没过脑子,随口一说。 而江宁也不是一个受气的主,直接就干上了,甚至比骂荀彧骂的还狠。 典韦笑了,漏出了他的八颗牙齿,这一笑,让江宁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这黑厮,不怀好意! “江主簿,从今天开始,你就调到我们虎卫军了,先别着急去你的运粮军那里,来虎卫军作战序列训练一个月再说。” 典韦大笑道:“江宁,我会让我的小崽子们给你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的。” 典韦笑着拍了拍江宁的肩膀,这几下,势大力沉,得亏江宁这几年长身体了,不然这几下就得趴下去。 随后江宁被带到一个营房里,刚进去,就听见有人粗着声音吼道:“听说今天有个主簿和我们一个营房住,那岂不是亏待了他嘛,兄弟几个眼睛都麻溜点,咱们可是有任务的,必须好好招待我们的新主簿。” 当江宁走进去时,就看见了刚刚开口的一人,络腮胡,八字眉,满脸横肉,一开口脸上的肌肉随着一动一动。尤其是贯穿整张脸的疤痕,更显得凶神恶煞。 “哟,江主簿来了?那,看见了吗?就是那个旮旯缝里面,那就是你的床铺了,还有,以后兄弟的裹脚布,你得洗;倒夜壶,你得去。听见了没?我问你话呢?” “哎哟喂,徐四,你别这样说人家嘛,看人家那细皮嫩肉的,你怎么舍得哟!” “滚,李如花,你个死娘们,整天娘里娘气的,你要是在敢替这小子说话,我一脚踢死你。” “你他娘的敢踢老娘试试,看我不用剪刀把你的小兄弟给咔嚓了!” 江宁看了看徐四,又看了看扬着手绢指着徐四大骂的李如花。 他没有理会这俩奇葩,顺着徐四指的地方就躺下了。 这个营房一共有五人,五人一伍。 但是正常来说,江宁哪怕是运粮官的行军主簿,那也是正经的官,不至于要和士兵挤在一块。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大概就像徐四所说的,受到了“特殊照顾”罢了。 更何况,江宁看了一眼,这一伍也都是奇葩。 除了刚才那个满脸横肉的徐四,还有一个娘们唧唧的李如花,其他三个是三兄弟,分别是程龙、程虎、程豹,三人都在屋里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的武器。 目前自己就和这一伍五人凑合住在一起了,加上江宁,这个营房一共六个人。 徐四站起身来,走到了江宁面前站定,踢了踢江宁的腿,问道:“喊你一声主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之前老子跟你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江宁剜了一眼,嗤笑道:“呵!脑子是个好东西!” “你说什么?” “我不想跟脑子不好的人说第二遍。” “你说谁脑子不好呢?江宁,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徐...徐四是吧,其实你这种人很可怜,真的,我挺同情你的,你现在其实最应该想想,是谁派你来做这个任务的,或者谁向你的长官推荐你来做这个的。别到时候死了,报仇都找不到正主。” “你他娘...嗯?你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一个行军主薄,管运粮的!” “说你蠢你还不信,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你觉得我一个主簿,跑过来跟你们五个挤在一个营房里面,正常吗?” “其次,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跑过来羞辱我的,我也不知道你的后台给你多少好处。但是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是水镜先生最小的弟子,而且还是蔡伯喈,蔡大家的故人之后,正儿八经的官家子弟。 如今被一个小将如此羞辱,传出去之后,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吗?” “不管怎么样,我随时可以脱离虎卫军。至少我能在曹公面前说上话,而你一个小小的大头兵,是如何敢来羞辱于我呢?” “到时候,不说别的,只需要我开口,你一无门路,二无势力,大头兵一个。再加上文人杀人,何须用刀?只需要悄悄把你安排进敢死队,一次死不了,四次五次总能死吧!” “若说没有人指使你过来羞辱我,打死我也不信,所以你先别忙着招待我,先擦好自己的屁股吧!” “至于,如花...兄...弟,倒是多谢直言了。” “哎哟喂,这个小兄弟果然识趣的,不像我家徐四那么蠢笨,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呢?我这不是好心规劝他嘛,毕竟都是同一伍出身,我也不好看着徐四跳入火坑不是?” 江宁一连串的问话,把徐四瞬间问的懵了,他拍了拍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大声叫了一声。 “狗娘养的史大凡,我弄不死他!” “四哥,息怒息怒...” “李如花,你他娘的把手拿开!” “四哥~四爷~” 江宁没有理会这俩人,继续躺在铺上,思考自己为何落到了如此田地,不过打死江宁都想不到,只是因为自报了家门,就有了这样的艰难开局。 不过真的是,想不通啊! 第七章 军队操演 ... “多谢江主簿,多谢江兄弟,你看我这...我就是粗人一个,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然上面给我任务了,但是你放心,既然兄弟你够意思,那我也不能忘恩负义,对外你就把我当做敌人,但是对内你就是我兄弟,你只要吱一声,我都听你的,如何?” 虽然徐四是武将,但是江宁晓以利害之后,他也缓过劲了,这任务明显损人不利己啊,除了给自己结仇,没啥油水可捞啊! 怪不得那三兄弟和如花都无动于衷,自己还傻呵呵的主动去揽。 不过有得必有失,现在自己和这江宁关系更亲密了不是。 徐四也看出来了,眼前的人虽然年岁尚小,但是绝对不一般。 江宁没有作声,不停的啃着自己的大拇指,这是前世留下了的习惯,每当他陷入思考的时候,总会不自主的啃手指。 而徐四不停的献殷勤,却没有得到江宁的回应,气氛也瞬间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擂鼓声。 “咚~” “江小哥快走,校场擂鼓了,三通鼓毕未到者,皆斩!” 江宁没有含糊,立刻穿上刚发的盔甲,拿着刚发的盾牌和短剑,就跟着徐四去校场集合了。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在这个时期,如果鼓声停还没有到的话,是真的会砍头的。 三通鼓大概也就是现代的十五分钟多一点,而从营房到校场空地,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跑步去估计也就三四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 第二通鼓声刚停,江宁就跟着徐四到校场站定,这里就能看出区别了,徐四跟李如花拿着大盾在前,三兄弟拿着长矛站在后排,这一伍随时可以脱离大部队成为独立的作战小分队。 而江宁拿着一柄大剑就站在旁边。像他这样的人,周围还有不少。 而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了这时候的军队结构了,这时候军队编制比较混乱,但大体还是一致的。 《通典·卷一百四十八·兵一》记载:凡立军,一人曰独,二人曰比,三人曰参,比参曰伍,五人为烈,(烈有头)二烈为火,(十人,有长,立火子)五火为队,(五十人,有头)二队为官,(百人,立长)二官为曲(二百人,立侯),二曲为部(四百人,立司马),二部为校(八百人,立尉),二校为裨(千六百人,立将军),二裨为军(三千二百人,有将军、副将军也)。 这种说法很难证明为某时期、某部的具体编制,虽不见得准确,但大致上可反映汉及三国时军队编制的清况。 而每次作战,正兵和辅兵大概1:3左右,这还不算其他的劳力、运粮部队等。 江宁此番就是被安插在这一伍里面的那个收割人头记功的存在。 当然,这一人不仅要割人头,还要随时在这一伍有人死的时候顶替他的位置。 所以江宁不仅拿着盾牌,腰上还挎着短剑。 江宁现在才十三岁,加上盔甲,装备都有三四十斤,还没走两步,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唯一感到幸运的是,他的盾牌比起徐四和如花的,小上太多,而且更加轻便,不然恐怕他连抱都抱不动。 终于三通鼓毕,所有人都在校场集合,不像前世我们想的那种笔直笔直的方阵站好,而是一伍一伍的站在一起。 虽然没有方队的整齐度,但是因此而小看他们战斗力是非常愚蠢的。 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看向远处的地面,热浪都在不断的上升,昭示着此时的炎热。 江宁穿着厚厚的盔甲,拿着二十几斤重的盾牌,腰上还别着短剑,就这样一直站着。 直到快一个时辰,才看到校场台上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一步一步从台上走了下来,江宁能够感觉到,他在巡视着什么。 直到发现他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江宁就明白了。 “来者不善啊!” 这个将军走到了江宁面前,对着他喊道:“所有人就地解散,这一伍再站半个时辰。” “凭什么?”江宁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凭什么罚我们?” “顶撞上官,再加半个时辰!” 江宁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将军,刚要继续质问,却发现后面有人死死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却是平时默不作声的三兄弟的老大,程龙。 “还有问题吗?没有待会就继续操练吧!” 随后他就扭头转身走了,江宁回头看了一眼程龙,问道:“为什么阻拦我?” “军队里,必须服从上级!” “那他让你去死你都得去吗?” “我只知道,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违抗军令,忤逆上官,就这两条罪,恐怕还没上战场,就已经死了。拉住你,不是因为想提醒你,而是不想你连累我们几个。” “你...” “哎哟喂,干嘛这么说我家宁儿,不就是陪他站一会儿嘛,看你们一个个矫情的样子!” 说着说着,李如花就要把手搭在江宁的肩膀上,见状,江宁嫌弃的把李如花的手拨开,扭过头去。 “呸!” 旁边的徐四反而啐了一口唾沫。 “这狗日的史大凡,肯定是针对江小哥的,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江宁听到这个将军就是史大凡,反而舒了一口气,既然知道人是谁,那就好办了,总有法子能够对付他。 就这样,六人在烈日下又多站了一个时辰,才去火头营去开饭,正常军队和人家都是一日两餐。 也就虎卫军作为城卫军,以及虎豹骑作为精英中的精英,这两只部队可以享受一日三餐。 但是江宁过去,却发现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能下咽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 就在江宁准备好好挑选一下剩下的能吃的东西,却听见校场上又开始击鼓了。 没有理会这些食物的好坏,匆忙填饱自己肚子后,江宁和其他五人赶紧去校场集合,生怕误了时辰。 下午的操练和上午不同,如果说上午是练队形,下午就是练军阵,可以看出来下午需要练的东西比上午的多多了。 比如在行进中快速变阵,以及单兵单伍作战,还有盾兵、矛兵、弓箭手协同大作战。 这时候才能看出来这只队伍的不同,令行禁止,变阵的速度以及单兵单伍作战的强度,绝对不是普通军队能比的。 一个虎卫军尚且如此,江宁实在想象不到,那比这只队伍更胜一筹的虎豹骑是什么样的。 不过据说虎豹骑上马是最强的骑兵,下马是最强的步兵,单看虎卫军就可见一斑。 一下午的训练,江宁已经累散架了,终于等到解散的命令了,他回到床上,没有说话一趴下,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第八章 融入集体 ... 帅帐内,典韦以及手下的营官门还在大口吃肉,不过几人倒是没有喝酒,营地里禁酒,饶是典韦都不敢犯禁。 “你们说新来的那个主簿能坚持多久?” “你看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我赌他坚持不到三天就得跟大哥求饶。” “我赌两天!” “谁让他敢在主公宴会上骂大哥,不把他扒一层皮下来,我都不好意思在这营房里待。” 典韦在主位上大口大口的吃着肉,笑着说道:“兄弟们闹归闹,别整出人命来,他和我们这些糙人不一样,人家是正经有学问的人,要真整出事,不好交代。” “放心吧,大哥。肯定给你出口气,不会整死他的!” “史大凡,你特娘的给老子精神点,他现在在你手下,只要别弄死他,其他随便整,大哥从运粮军那边把他截下来已经不合规矩了,也就欺负江宁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不然捅到主公那去,大哥又得挨骂。” 史大凡听到有人点他,连忙站起来,说道:“诸位哥哥们放心,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还是个娃娃,稍微整治一下,他必然会求饶,也好给大哥出气。” 对于这些,江宁丝毫不知情,他还以为运粮军主簿都是这个流程,毕竟前世当兵也都需要训练半个月,一个月的。 只是顶多被针对一些呗,江宁只能感叹,这操蛋的逆天开局。 第二日,江宁还在半睡半醒之间,感受到身上有人在摸自己的胳膊,这触感,莫名的舒服。 就好像...好像洗浴中心那个55号技师一样...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的男人,脸上摸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胭脂水粉,两边晕着腮红,眉毛描的倒是整齐,但是那一脸猥琐的笑容,吓得江宁瞬间没有了困意。 “卧槽,怪物啊~” “李如花,你奶奶个腿的,你对我干了什么,还不从我身上离开。” 李如花委屈的掩面说道:“公子哥真是不解风情,人家在这按了好久呢,一点都不领情。” “不过,文化人骂人,也和我们一样,嘻嘻嘻~” “江小哥,你别说,你还真有料,这薄薄的衣服下面居然这么有型。” 江宁听见李如花这样说,瞬间怒气就升起来了,自己这一路,就特么没有顺过。 出门驴被抢了,刚来被守城士兵以为奸细,背了《诗经》,随后投奔曹操被荀彧针对,进了军营被典韦欺负,如今居然还被这个死娘炮摸了一晚上? 想我江宁不说怎样吧,至少是诸葛亮的师弟,不说后世史书上记上一笔,至少混个大富大贵没啥问题,结果却特么来到这受罪。 江宁手都在不主动颤抖,看着还在那颜面偷笑的李如花,双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剑柄。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 一向不开口的程虎说话了,而且矛头直指江宁。 “你知道我们这一伍的伍长是谁嘛?” “嗯?” 这一问反而把江宁问懵了! “你别看李如花娘里娘气的,但是我们都服他,他在我们营中是出了名的,多少人都想在他手下,不为别的,安全!” “也就是他的性格,呃,多少不受上官喜欢,所以现在还是个伍长。” “不过战场上你能相信的就只有你身边的这几个兄弟。哪怕重新换一伍,没有娴熟的配合,没有精悍的战斗力,去了就是死。” “李如花在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守在你身边,睡醒就给你捏捏肩膀揉揉腿,这一夜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江宁也缓过神来了,确实,前世不管如何锻炼,必须要把肌肉给放松,不然第二天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李如花,江宁瞬间消了气,反而一脸不好意思,刚刚自己居然还想... “李兄,失礼了!” 江宁抱拳,深深地像李如花鞠了一躬。 “哎哟喂,这可使不得,我们都是粗人,哪受得起你这大文人一拜啊,除了打仗杀人,我们啥也不会,比不得江小哥你有头脑,你这娇生惯养的,来到我们这一伍,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江宁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李如花,视线扫过了这几人,每天擦武器擦不够的程龙、程虎、程豹,一直掩面偷笑的李如花,还有呼呼大睡的徐四。 这段时间就要跟这几人一起生活了。 能看得出来,徐四最没有心机,李如花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威望最大,而那三兄弟,老大沉稳、老二机敏、老三木讷。 不过凑到一起,那就是缘分! 没有给江宁多少感慨的时间,鼓声又来了。 又是一整天的操演,又是不出意外的加训,这样的生活,江宁过了半个月。 不过自从这件事情以后,几人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了。 之前一直端着文人架子,对徐四的好意爱答不理,对程龙的劝诫也怒目而视。 但是现在嘛,能够一块吵吵闹闹,吹吹牛逼,给他们几个随便讲点东西,就能够让他们听的如痴如醉。 毕竟这个年代,识字的都没几个,即使在这个动荡的三国,文人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更别说能够亲自教授他们一些东西了。 三兄弟虽然看起来寡言少语,但是当江宁讲的时候,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而五大三粗的徐四反而是最不耐烦的。 说那么多文绉绉的有啥用,不如一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的痛快,虽然现在没有酒,也没有肉。 不过史大凡总是想尽办法来折磨江宁,他也看出来了,当初教唆徐四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物对付江宁,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方法还是过于简单粗暴了一点。 现在几人居然隐隐结成统一战线,甚至江宁慢慢的已经成为主导地位,只要他一开口,其他人都自动闭嘴,甚至他不喜欢李如花动手动脚的,李如花居然也能忍住。 这可真是稀奇! 不过史大凡也能理解,部队里是靠实力说话的,江宁用半个月时间向这些人证明了自己。 以至于史大凡都开始有点佩服江宁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该动的手段一点也不能少,不过大哥这段时间估计也消气了,下次倒是可以跟大哥说一说,稍微求求情,就放过他吧。 能够看得起我们这些粗人,甚至和我们这些武将关系这样亲密的文人不多了。 尤其是还跟徐四他们讲兵法、讲谋略,狗娘养的徐四,居然还不听,真羡慕死人了啊! 这特么就算是将军都听不到的好东西啊,文人都把这些藏的死死的,自己这些大老粗只配给他们卖命,现在能够白捡这一个大便宜,多划算。 真想和徐四换一换啊! 第九章 突然出征 ... 江宁开始一点点适应军营里的生活,开始习惯娘们唧唧的李如花,习惯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徐四,习惯早出晚归的训练。 习惯归习惯,江宁依旧想吐槽,本来是想抱着曹老板的大腿,一路被带飞,谁曾想在这天天练体能,搞操练。 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江宁比刚来的时候精壮了许多,完全看不出是他是一个文人。 他变得更加黝黑,也更加稳重了。 每天一如既往的加训,但是对于江宁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这一伍六人也被其他兄弟们戏谑的称之为加训六人组。 就在江宁以为今天和往常是一样的操练,却发现营地里气氛不是太对,一片肃杀,甚至就连典韦那黑厮都来了。 不痛不痒的讲了一些话,随即便点将出征,江宁一脸懵,这才刚集合就要出征了? 和前世的不一样啊,不得喝黄酒摔瓷碗才能出征嘛? 最不济也得有一个大将,披挂上阵,喊着一些蛊惑人心的口号,哪像现在,史大凡带着这三千人马,就直接开出大营,当然这三千人并不是真的全部是虎卫军的人马,其中征用的苦力,运输部队,伙夫等等,大概也有两千五百人左右,战兵和辅兵比例在1:5左右。 江宁就随着虎卫军的这五百战兵一起开拔,不过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要去哪,要干什么,就随着大部队出发了。 当江宁把这个疑惑跟他们几个说了之后。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徐四首先扯着嗓子嚷嚷道:“所以说你们这些文人不适合冲锋陷阵,脑子里面想的太多,长官让我们干啥就干啥呗,你还想着我们去哪,为啥要去,因为他给我们钱,因为他给我们粮,所以我就给他们卖命。” 是啊,多简单的道理,但是我江宁特么可不想为了些许钱粮就把自己命交代在这,我可是有鸿鹄之志的。 要不?开溜? 程龙瞟了一眼江宁,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说道:“江小哥,可别想着跑,逃兵者,必斩!” 被看破心思的江宁讪讪一笑,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去。 而这边军队营帐里,一位文士端坐在大帐中,对面弓着一个穿着战甲的将军。 只听见将军说道:“先生,那江宁...” “你不用管那么多,既然他进了你们虎卫军,那么就是虎卫军的一份子,随军出征那是必然。” “关键这不合规矩啊!” “那你们当初把他截留下来的时候就合规矩了嘛?” “这...” “还有,这事儿就不用跟典将军说了,你今天也没有见过我,我们俩素不相识,你可明白?” “先生,事后要真出事...” 被称作先生的那人,瞳孔一缩,眉毛轻轻皱起,厉声喝到“跟你说了,你没有见过我,这事儿已经不是你这个小小的将军能承担的了,出了事自然有上面的人处理,你只管放心便是。” “行了,该交代的事儿我都交代了,你只需要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就能管好自己的脑袋。” 站在先生对面的将军忙不迭的点头称是,额头上不停的冒着虚汗。 待到他走出营房,这个被称作先生的人玩味的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不由得笑了:“荀彧、江宁...有意思...” 第二日,营房里传出走水的消息,而偌大的营房,偏偏就只死了一个虎卫军的偏将军,据说是因为饮酒过度,醉晕在大帐里,火起之时来不及跑出去,就这样葬身火海了。 当值饮酒本就是重罪,走水了没跑掉死了也是活该。而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这边江宁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脑子里面的兴奋劲好几天都没下去,毕竟这可是第一次和古人一起出征。 每天虽然只是扎营、休息、赶路,不停的重复、重复。 但是江宁一点都没感到厌烦,相反,他十分亢奋,甚至这股兴奋的劲头都影响到了同行的几人。 毕竟每天被拉着问东问西,一天两天还受得了,连续那么多天,啥东西都问一问,是个人也会疲惫。 半个月后 江宁一开始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他们这支部队赶路已经赶了半个月,到现在江宁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只有机械的前进。 突然,江宁仿佛听见了水声,没错,就是水声。 休息的时候,江宁站在高处眺望,一条大河蜿蜒曲折,河水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嗯?这...这是黄河? 我来到了官渡之战的地方? 这尼玛这场大战,可不是好玩的,这三千人简直就是送人头的存在,给袁绍填个牙缝都不够。 更何况这时间不对啊,现在才四月份,正经官渡之战打响不应该是六月份以后嘛? 总不能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扇,又改变了这世界吧。 毕竟典韦都还活着,官渡之战提前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和自己的预想不同啊,自己可不是上阵冲杀的小兵,而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啊! 没有让江宁考虑太多,部队突然就停住了,开始起锅造饭,吃饭的空隙中,江宁辗转询问,才得知此地的名字——黎阳。 不得不说,曹操的军事才能果然不凡,官渡之战还没有正式打响,曹操已经派兵前来布下了防线。 而据史书记载,历史上曹操在邺县和许县这一条中轴线上安排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就是黄河以北的黎阳,今河南省浚县;第二道防线是黄河南岸的白马、延津;第三道线就是官渡。 而江宁此时就被安排在这先锋军中。 通过这么多天的了解,此刻他也琢磨出一些道道了,首先他被曹操封为运粮军的主簿,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出现在虎卫军。 其次哪怕是在虎卫军,也不可能会随军来到黎阳这一前线,众所周知,虎卫军作为曹操的护卫军所在,选取的皆是精壮之士,在寻常部队皆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不可能会调拨在黎阳送死。 所以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是动用如此大手笔,将虎卫军五百人连同辅兵、苦力三千兵马过来送死,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江宁苦思冥想,脑袋里只有一个名字:“荀彧!” 不过没道理啊,他何苦费尽心机对付我这一个小卒子呢? 但是毕竟自己来到曹营,得罪的文人只有他,而能够调动虎卫军的,恐怕也只有荀彧这等级别的谋士。 而远在许都的荀彧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继续翻看文卷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误会,竟然成为荀彧以后叫苦不迭的引子。 第十章 山谷遇伏 ... 当然现在江宁还不配跟荀彧掰掰手腕,而荀彧也只是把江宁当做一个无脑的世家弟子罢了。 小兔崽子还没长大就跑出来闯荡,给点教训也就够了。 所以荀彧一转眼就把他抛在脑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因此这也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就像有些人不把江宁当回事,有些人却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江宁,甚至一开始就在江宁身上布下了局,而这些,刚出山的江宁根本就不清楚。 那江宁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现在正在和那些大头兵围坐在一起,吃着大米糊糊,配着野菜,野菜里零星的还能看到几块肉沫,这就是他的午餐。 就在他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怀里。 “你特娘的李如花,你干啥呢?” “嘘——嘘——” 李如花掐着兰花指堵住了江宁的嘴巴。 “哎哟喂,我的心肝儿~我的小祖宗哎,你小声点,你看这是什么?” 江宁定睛一看,眼睛的瞳孔都放大了。 “你从哪弄的这兔子腿?” “前几天休息的时候,我去山里面整的,给你留了一只最肥的后腿,咋样,人家够心疼你吧。” 江宁说不馋是假的,出征快半个月,别说肉了,就连荤腥都很难见得到,更别说这颜色金黄,往外滋滋冒油的兔子腿了。 江宁没有跟李如花客气,抱在怀里就啃了起来。 说起来这几乎已经成为军中默认的潜规则了,在户外行军,除非急行军,否则路边的野兽,尤其是那些大型野兽,很少有能逃离这帮杀才手中的。 吃完饭后,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部队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过了这山谷就离黎阳城不远了。 江宁凝视着眼前的山谷,正前方是一片坦途,路的两旁有着许多树,往上看去,两边是笔直的断壁,而在这悬崖两侧,同样生长着不同种类的小树。 如今已近五月,往前看黑乎乎一片,道路两旁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漏出了几分萧瑟。 而虎卫军本身就是一只纪律严明的部队,当部队停止前进的时候,所有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能够听见战马的哼哼,以及风吹过山谷的呼啸声。 而这更添了一丝肃杀感。 直接通过山谷,无疑是快速到达黎阳的捷径,绕过这个山谷,径直向西而行,从黎阳山处绕行的话,大概要多出一个月时间。 史大凡作为这支部队的将领,面对此种情况也不敢继续前进,此地可以说是兵家险地,虽然他没有读过兵书,但是这种情况下,出于多年打仗的经验,他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原地驻扎。 直到先遣部队回来,报告没有异常的时候,史大凡才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江宁见状,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总是说不上来,先遣部队已经回来,大抵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按照正常行进路线,江宁这一伍六人应该是部队中心处,他拉了拉旁边的李如花,给了三兄弟一个眼神,慢慢的放低了行进的步伐。 徐四虽然楞,但是还是跟着兄弟们一起,不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从一开始的队伍的中间部分,一点点的落到了部队的末尾,甚至和后勤部队的速度差不多。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山谷,江宁这种不安愈来愈强烈,而三兄弟的老大程龙也是如此,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戟。 只听见一声大喝,道路两旁出现了许多褐色衣服的军士,竖起了袁字大旗,往山谷下这支部队不停的放箭。 第一波箭雨就让这支部队折损小半。史大凡反应也相当迅速,立刻将粮草辎重这些车架立在了军队两侧,挡住了第二波箭雨,方才立稳了脚跟。 但是更致命的是从上而下的火箭,以及高空抛下的石头。 稍作权衡之后,史大凡命令部队立刻撤退。 江宁时刻绷紧自己的神经,在第一声大喝之时,江宁就仿佛被点燃的油桶一样,立刻就往后打算跑去,结果却发现衣服被程龙拉住了。 “先别着急跑,你看!” 江宁定睛一看,眼神瞬间变了,第一批往后跑的人,死的也是最惨重的,几乎没有一个活口,全部葬身在箭雨之下。 等到箭雨停息,这次江宁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准备招呼他们开溜,却发现他们眼神凝重,没有一丝要跑的迹象。 这三兄弟拿着盾牌死死护在了江宁身边,徐四、李如花拔出了身边的短剑不断击落飞来的弓箭。 江宁懵了,毕竟从来没有进行过古代冷兵器战斗,所以他很不理解,这种情况,军队已经遇伏,还不跑等着啥呢,苦苦支撑岂不是会让人一锅端? 程虎开口道:“江小哥,你也看见了,第一批跑的人是什么下场,要是我们和他们一样,直接就跑,下场恐怕不比他们强到哪去!” “更何况,战场上当逃兵,是真的会被砍头的,报团一起冲才有一线生机。” 江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也拔起来了自己的短剑,帮这几人分摊了压力。 直到史大凡喊出撤退的命令时,部队后队变前队,开始有序撤退的时候,江宁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一伍人会故意落在最后。 李如花和徐四仿佛两个箭头一般,疯狂绞杀来堵截的追兵,旁边三兄弟不停的拿盾牌堵截其他人的明枪暗箭。 江宁仿佛这么多天的训练全部还给了军营一样,拎着盾牌和短剑,只知道机械的跟着跑就行了。 突然对面一个将领一般的人物,挥舞着一柄大斧直愣愣的劈了过来,为了躲避这一斧,徐四和李如花被分到了两侧,而这也恰好暴露了躲在阵型中的江宁。 江宁没有愣在原地,相反,他直接冲了过去。 此刻他不仅没有脑子抽风,反而极度清醒,甚至他感觉周围所有事物都凝固了一般。 “杀了他,才能活!不然,都得死!” 因此在对面这人这一斧落下的瞬间,正是旧力将竭,新力未生之际,江宁扔出了他的盾牌,直击他的面门。 将军此刻虽然没法用斧,但是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偏头侧了一下,正是这一侧躲过了江宁的这一盾牌。 不过同时也打落了他的头盔。 这时一柄长戟,以一个出乎意料的角度直戳他的喉咙。 这个将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兵手里一般,他紧紧握着长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江宁也看了看,此人正是三兄弟中的程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跟他说话也只是木讷的笑。但是在如今的战场上,不仅兼顾一方的战局,还能精准的杀掉这个将领,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江宁在越过这个将领的时候,短剑顺势一挥,仿佛遇到了钝物一般,卡了一下,不过凭着逃生的本能,江宁借着惯性继续往前跑去。 那个不知名的将领的头颅冲天而起,落下时稳稳的落在了江宁手中。 看着眼前眼睛暴起的头颅,江宁强忍住恶心,继续往前跑去。 江宁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手里的头颅还眨了一下眼。 第十一章 追击 ... 杀掉这个将领之后,袁军仿佛缺少了主心骨一般,抵抗的力度也削弱了三分。 趁着他们还没有稳住阵脚之时,这一行六人一路冲杀了出去。 而他们的成功逃脱,就好像打开了缺口一样,这一支队伍迅速扩大优势,蜂蛹跑了出去。 六人带着大部队,一路跑到靠近黄河边的树林前方才停下,听见后面隐隐有人在收拢溃军。 这一伍人便顺势融入到了大部队中。 史大凡作为这支队伍的讨逆将军,身边人也都团团簇拥在他身边。当部队停下来的时候,他清点完人数之后才发现,在山谷遇伏后能够集结在一起的只有一千八百人。 部队几乎一交手就损失了快一半,这还是他们运气好,才能跑出来,不然以有心算无心,一般情况下,十存一二才是正常的。 而损失的一千多人,大多数都是被抓来的苦力,战兵倒是基本上没有损失太多,能够作战的依旧有四百多人。 还是因为这只队伍本身就不俗,加上李如花和徐四两个又不是普通的士兵。 再加上对面的骑都尉托大,被江宁和程豹所杀,他们抓住袁军楞的那一瞬间,部队才冲了出去。 现在这一支部队,要么三三两两的靠在大树旁休息,要么就倚着兵器假寐。 只有江宁一个人,左手死死握着手中的人头,右手握着短剑。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紧紧的咬着牙。 第一个发现他情况不对的是三兄弟里面的程虎。 江宁在战斗的时候还好,脱离战斗之后,他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恶虎。 这也是每一个新兵必须经历的一环,只有过了这一关,才算一个合格的老兵。 而新兵和老兵的区别大抵也就在这,过了这一关,江宁再次上战场就会好上很多。 不过幸好,江宁遇见了李如花和徐四这一伍人。 趁着江宁还没有发疯的空挡,他们俩就提前打晕了他。 过了小半日,天色已经渐渐变黑,江宁悠悠醒来,一睁开眼,发现周围好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们...” “江小哥,你牛逼啊,我徐四是服气了,都说文人只会动笔杆子,但是你就和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不一样。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徐四的兄弟了。” “徐四,给老娘滚,你也配和宁小哥做兄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只有我才配得上宁小哥。” 看着眼前调笑的几人,江宁慢慢恢复了意识,动了动嘴,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徐四见状说道:“江小哥,我们已经把你的战绩报给了史大凡,他要是敢吞了你的功劳,我就...” “你就...你就怎么样啊?” “啊!参见史将军!” “参见史将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怎么骂我的,江宁,你可以啊,我承认,之前是有人嘱咐让我给你个教训,不过既然我们一起并肩作战,那我们就是生死兄弟,就算说到典将军那,我也一定保着你。” “多谢史将军了!” “谈什么谢不谢的,那你是不是该把你杀的骑都尉的头给我了吧,不然总让你攥在手中也不合适啊!” “啊——” “呕~” “哈哈哈哈哈” 江宁这才发现,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人的人头,吓得赶紧扔掉了它。 就在他们互相调笑的档口,突然听见探子大声喊道:“敌袭~” “敌袭~” “敌~呃” 只见归来的哨兵喉咙里面中了一箭,却依旧在临死前将敌袭的信息传了出来。 也幸亏这一嗓子,部队立刻开始集结。史大凡没有犹豫,仿佛是直觉一般,他带着部队就向西而行,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直到部队跑到了一座山上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江宁气喘吁吁的靠在了树下,脱下了头盔,靠着休息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 还好,大家都还活着。 “特么的,袁军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我们去哪他们就跟到哪,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要是让我逮着机会,我非弄死这帮小崽子!” “哟哟哟,行了,徐四,别抱怨了,有那个本事,你咋不下去跟人家去干一架呢?”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去呀!你要是去,我就认你是个爷们儿!” ...... “行了,都别说了!” 程龙制止了两人的斗嘴,转身看向了靠在树下的江宁,问道:“江兄弟,你怎么看?” 江宁想了想说道:“两种可能,一个是我军里面有袁军的内奸,在逃亡过程中留下了讯息,所以我们去哪袁军都能发现。” 程龙说道:“对于战兵来说,这概率很小,各伍之间基本上都熟悉,不容易混进来,不过辅兵和劳力就说不定了。” “还有一种可能呢?” “袁军里面有能人!” “嗯?” 江宁见状,拿起了地上的一只树枝,周围的人见状都围了过来。 江宁说道“你们来看,这是我们遇伏的山谷。” 说着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根曲线。 “这是我们的前进路线,这是黄河,这是官道,这是我们呆的地方。” “江小哥,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俺徐四看不懂。” 江宁看了一眼徐四,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可以好好想一想,从一开始的设伏到最后的衔尾追杀,这伙袁军是有备而来。” “其实我们都慌了,山谷被伏,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其实袁军兵力并不多,不然我们在山谷里就已经被吃掉了。” “同理,第二波来追击我们的估计也没有太多人,不过恰逢我们新败,又是晚上,所以我们分不清多少人马就仓促应战。自乱了阵脚,所以被一路追杀。” “而为什么袁军能发现我们,这个不难猜,首先我们不可能去走官道,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那么来时的路就只能有几个驻扎点,一个是在黄河边,一个就是我们之前扎营的地方。” “幸亏史大凡带我们果断往西走,来到了这个山脉,不出意外,之前在黄河边恐怕还有一波人等着我们。 而现在,再往西走就是黎阳山了。如果袁军真的像我说的,队伍里面有能人的话,恐怕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了。” “不,或许,我们已经走不脱了!” 第十二章 直击黎阳 ... “那...这可如何是好?江宁,不,江小哥,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求你给出个主意吧!” 史大凡说完,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看向了江宁,江宁说道:“史将军,小子才疏学浅,论资历、论经验,怎么也比不得您,再加上您是上官,宁不敢僭越。” “没事没事,江宁啊,你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水镜先生的弟子,腹中素有韬略,随便抠出一点就够我们这些糙汉子用了。” “那小子可就说了啊!” “将军请看,我们现在在这,黄河的袁军在我们的东南侧,而伏击我们的袁军在我们的东北侧,不管是原路返回,还是正面作战,皆是下下之策。” “为今之计,只有...分兵。” “分兵?” 江宁看着眼前几人的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对的,至少要分四到五波兵力,其中主力一波沿着西北一直前进,绕过黎阳山,闪击黎阳。分出去的几波,需要留在后面阻击追来的袁军,力度要大,不能让袁军看出我们的意图。” “这...江宁啊,你这方法是不是...过于冒险了一点!” “史将军,现在已经不是冒不冒险的问题了,若是不这样做,恐怕我们都得死在黄河对岸,拿下黎阳之后,再向南或者向北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这恐怕不妥吧,将军给我们的任务...”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啊!史将军!” “好的,既然江小哥都说了,那我就按照你的来,等部队休整一下,我去安排,你且好好休息,若是事成,当记你首功。” 江宁看见史大凡采取了自己的意见,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面也乐开了花,毕竟这可是自己出山第一战,不过,究竟是什么结局可不好说啊。 罢了,听天由命吧。 话说史大凡正在有条不紊的将部队现在能召集的将领都聚集起来,显然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 等到安排完毕之后,史大凡的贴身侍卫说道:“将军,真就听那个小儿的计策嘛?” 史大凡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现在有更好的方法嘛?” “这...属下还是觉得有些...有些...” “有些胡闹是吗?” “哈哈哈哈哈” “你呀你呀,我知道你们心里面都不服,觉得一个黄口小儿的计策我们没必要听,但是你们只在第一层,我已经在第五层了。” “我问你,不管这次奇袭能不能成功,之前被埋伏的那一波,我们的罪责是不是跑不掉?” “如果奇袭成功,那么就算将功抵罪,甚至还会功大于过,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但是一旦奇袭失败,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一旦回去,恐怕还是要被军法处置。” “但是现在嘛,就不一样了,我们军里面有个军师。” “是...那小子?” “不管他是不是朽木,他总归是水镜先生的弟子,是个文士。总而言之,我们是听他的计策才失败的。至于进山谷被埋伏那一波是不是也听他的建议,那就取决于奇袭能不能成功了!成功还好,不成功的话,所有的罪责都可以一推二六五嘛,谁让我们是糙汉子呢!” “成了,我们是首功,不成,我们就拉他当替罪羊。事后直接...” 史大凡眼睛一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斩草除根,死无对证!” “将军果然高见!” “不过其实我挺佩服江宁的,短短时间他就能想到破敌之策,着实不简单!不过佩服归佩服,至于现在嘛...” “战争年代,死在战场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孩子。有用的时候他是江宁,江小哥,没用的时候,哼哼,终究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走吧,去看看部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宁对史大凡的心思却没有一丝发觉,毕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又能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呢? 他一直在闭目养神,直到史大凡走进了,才睁开了眼睛。 “江小哥,休息好了吗?部队已经分好了,随时都可以继续前进。” 江宁看着自己身边的史大凡,连忙站起来说道:“史将军神速,不过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安排。” 江宁看了看西北,说道:“黎阳啊!” 史大凡道:“黎阳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城市,我们一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二兵力也不够,想要打黎阳可以说是千难万难啊!” “江小哥,你看这...”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为今之计,只有骗城。” “这要如何做?” “宁以为要想完成此事可分为三步。首先,第一波阻击的人一定是我们的主力,作战要快,每个人扒掉死去袁军的衣服,换上之后迅速脱离战场。” “第二步,主力阻击完之后,至少分出一半主力进行第二波阻击,至少保证最后攻城的将士人手一件袁军衣甲。” “第三步,抓两三个袁军的兵士,去骗城,这一步至关重要,如果失败,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 “之后可以层层阻击,延缓追击袁军的脚步,直到我们进城控制黎阳。现如今我们打的就是时间差,只要我们够快,快到追击的袁军反应不过来,快到黎阳城里的人反应不过来,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说完,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史大凡,这眼神让史大凡都有些心慌,连忙点头称是,并且按照江宁所说更改了部署。 江宁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刚打算去自己的队伍中,史大凡喊住了他。 “江宁啊,你就别去前方卖命了,就跟在我身边,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计划有疏漏之处,你随时可以补充,你看呢?” 江宁摇了摇头,正打算走到自己的队伍里,却发现李如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说道:“江小哥哥,你就听史大凡的吧,这里多危险呐,可别受伤了,那样我会心疼的呢。” “就是就是,你不像俺徐四,皮糙肉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以为碰巧杀了个将官就觉得自己行了,真正的战场可比这个残酷多了。” “你们...” “江宁,部队能不能打赢,全看主帅能不能做好正确的决策,我们希望你活着,带着我们一块回家。” “好!我们一起...” “回家!” 第十三章 袁军命丧于此 ... 接下来的路途就不像之前那样狼狈了,史大凡虽然并不像前世里那些武将那样厉害,但是至少这几百人指挥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带着剩下的人埋伏在道路两边,静静地等着追击的袁军。 隐隐约约后方有光亮传来,这几百人隐匿在夜色中,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看到不少袁军已经进入包围圈,史大凡一声令下,道路两旁的虎卫军迅速放箭,快速清理掉一波后,赶紧冲上去进行白刃战。 扒衣、拖走、清理战场,时间不过刚刚才过了一刻钟。 来追击的袁军怎么也想不到,这波溃军居然还敢反过来埋伏他们,本以为是到手的功劳,谁曾想却丢了性命,丢性命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丢了衣甲。 这些袁军大约只有二百人左右,尚不足以支撑虎卫军全部主力换上袁军衣甲。 不过这也足够了,留下一半虎卫军继续阻击,另一半快速前往黎阳。 留下的主力继续埋伏一波后,依旧迅速撤离战场,此时江宁唤来程龙,对着他耳语一番。 “你只需如此如此,便立刻离去。” 程龙心领神会,迅速前往袁军追击道路上布置。 而这边袁军在追击两波都被埋伏之后,却也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前进。 他们每走两步都要环顾四周,仿佛追击路上,前方的黑夜张着血盆大口,一波一波的吞噬着袁军的生命,同时也吞噬着袁军的自信心。 “前方怎么回事?为何停下?” “禀督军,我方前军遭遇曹军溃军埋伏,夜黑风高,将士们目不能远视,恐再遇不测,因此停下。” “继续追击,小小一股溃军就让尔等吓成这样,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正在说话之人是淳于琼部下眭元进,三国演义里,就是他和同僚张睿去协助淳于琼守备乌巢。 而现如今他被派来埋伏江宁这三千先锋军。本就有心算无心,再加上人数还比曹军多,可以说这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眭元进本来打死都想不到这样的好事能落在自己头上,就因为他一直驻扎在黎阳,刚好江宁这一波人的前进路线也是要经过黎阳,近水楼台先得月,才让眭元进揽下这一大功。 谁曾想,偷袭失手也就算了,居然追击还出现意外,眭元进此时怒火中烧,肺都快要气炸了。 更别说埋伏江宁之前,有人递给他一个锦囊,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不过上面明确写着这三千人的配置,行军路线图,如何部署埋伏的地点、如何在黄河边布置堵截的地点。事无巨细,就差手把手教眭元进打仗了。 如今造成现在这局面,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没有理会手下所说的危险,眭元进带头向前方追击,嘴里喊着:“兄弟们,前面的曹军已然力竭,拿下敌军将领首级,赐金百铢(五铢钱),帛十匹,官升三级!” 袁军听见主帅允下这样的承诺,也忘记了夜色中被埋伏的恐惧,在金钱的刺激下,他们像一匹匹饿狼一样,疯狂往前冲。 眭元进正在追击,却看见前方有一亮光传来,光亮下方立着一个木牌,他过去查看时,却发现木牌上刻着几个大字:“袁军命丧于此!” 看完这个,眭元进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大喊着:“小心敌军埋伏!” 他们也被曹军吓慌了神,导致这些追击的人反而比失败的曹军更害怕一些。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几声虫鸣,便只剩下立在木牌前的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没有埋伏,也没有陷阱。 眭元进脸色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竖子安敢欺我!” 说完,一脚踢开了这个木牌,刚踢开木牌,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将军小心!” “那是...谁的身子,好眼熟...” 眭元进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感到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色也随之旋转。 而后意识便归于黑暗,不甘嘛,或许会有吧。不是说是一个简单的埋伏战嘛?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将军!” 人们都说脑袋掉的那一刹那,才能看到漆黑的自由,而眭元进此时眼睛里只有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悔恨。 不过这些江宁是不知道了,他只是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当初史书上经常记载,一些谋士喜欢坑人的,就喜欢在木牌下立个陷阱——谁谁谁命丧于此,感觉不错,拿来装逼最好。 不管能不能成功,反正试一试嘛,最起码延缓一下袁军追击的速度也是好的。 一行人极速向黎阳城前进,程龙随后跟了过来,漏出钦佩的表情,江宁心知自己这一手奏效了,还真的被自己给蒙对了,估计弄死的人职位还不低。 随着程龙的叙述,江宁也大吃了一惊,对面主帅就这样被搞死了? 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随随便便一个小陷阱就弄死了一军主帅,这不合理啊。 这也怪不得江宁不理解,换做是谁,也要中招。 埋伏不成,追击不上,反被偷袭,立牌羞辱,别说是脾气暴躁的眭元进,恐怕就是江宁,都受不得这气。 不理解归不理解,结果总归是好的,袁军主帅一死,追击的力度一下子弱了许多,江宁一行人继续朝着黎阳城前去。 极速奔袭了一个多时辰,隐隐约约能看见城墙的影子,史大凡虚按了一下手势,众人立刻停了下来。 随后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江宁身上。 “江小哥,这...” 经过刚才那一茬,倒是不经意间给江宁建立了一丝威信,就连主帅史大凡都隐隐等着江宁开口。 当然他的目的是什么另说,至少现在的局面来看,江宁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这一行人。 “先把抓过来的俘虏带上来吧!我想跟他们聊聊!” 随后史大凡带了数十名袁军过来,急行军的情况下,能够带着这十几名俘虏一起前进,史大凡带兵还是有一套的。 “这几个家伙骨头硬的很,城里面应该是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加上本就是当地人,想说服他们,难啊!” “无妨!”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骨头硬?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钢刀硬!” “且行且看吧!” 第十四章 招降 ... 江宁迈步走向了这十几个俘虏,他举着火把,靠近了跪在地上的这些人。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帮你们这些曹狗的,想让我帮你们骗城,我宁愿死!” “就是就是,你们打错了如意算盘了,我们死都不会背叛的。” 江宁举着火把,一脸平静。 众人看向眼前的娃娃,不由得大笑道:“怎么?曹军是没有人了么?派个娃娃来上战场,这么大的娃娃不知道断奶了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江宁听完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嘴角漏出了一丝笑容。 “有意思...” “除了这两个,其他的都杀了吧!” 江宁随手指了指这十人中的两人,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些,被绑在地上的人也惊愕了,说杀就杀,这是开玩笑的吧。 但是扬起的钢刀却没有跟他们开玩笑,当着剩下两人的面,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溅出的鲜血甚至都喷到了他们的脸上。 看着同伴的头颅一个个滴溜溜的滚在地上,跪着的两人腿都在打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嘲笑。 但是其中一个嘴依旧很硬,倔强的说道:“我不说,我不说,你别想吓唬我,我死了,家里面的妻儿老小自然有人照顾,我要是叛变了,那是要抄家的,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江宁举着火把,蹲了下来,轻声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江宁,江河湖海的江,永无宁日那个宁。当然你可以不在乎我叫什么,但是接下来我每一个字希望你都要听清楚。” “留下你们两人,不是因为你们两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而是刚好随机抽到了你们,只能说你们很幸运!” “不过你们两个,我只需要一个,所以接下来我会分开询问你们,如果,记住,是如果,有一个人同意了,另一个人拒绝了,那拒绝的那个人就准备洗干净脖子吧。” “如果两个人都同意了,我只留下那个更有价值的一个,至于另一个嘛,你懂的~” “你还可以死扛,你说万一两人都抗到最后不说怎么办?无妨,反正这后面到处都是你们的人,再抓一批就是了,总有愿意帮我们进城的人。” “再加上,啧啧啧,你们的主帅都被我弄死了,群龙无首,加上有心算无心,你觉得黎阳有几成胜算?” “我也不亏待你们,留下的那个人,我会给予一笔足够安家的费用,乱世里面,带着妻儿老小是躲避战乱,还是拿着这笔钱去潇洒快活,我都不管。” “总而言之,钢刀还是金钱,你自己选!” 说完,江宁从后面接过一个钱袋子,打开扔在了地上,金灿灿的黄金。 在这个三国时代,货币系统都很乱,但是不管再乱,金子是永远不会贬值的硬通货。 听到这,剩下的两人明显有了异动,甚至有一个不自主的吞咽了口水。 徐四带着一个俘虏到旁边去,留下一个在江宁这边。 “叫什么?” “徐四狗。”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俘虏脸上。徐四怒道:“他娘的,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老子叫徐四,你叫徐四狗是吧,你再说一遍,来,老子抽不死你!” “这位爷,我...我确实叫徐四狗啊,我爹不会起名,第一眼出去看见什么就给我起名叫什么,他老人家当初看见的是狗,加上我刚好排名老四,就叫徐四狗了嘛!” “那你爹要是开门遇见一坨翔该怎么办?” “那就叫徐四...” “你特娘的还敢说!老子抽死你!” “好了,好了,小冤家,你也别生气啦,正事要紧,让我来问一下他嘛!” 李如花制止了徐四继续打下去的手,掐着兰花指,用食指戳了戳徐四狗的胸膛,说道:“我家宁小哥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都听懂了嘛?” “懂了,懂了!” “那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我...” 看得出来,徐四狗内心还在做着斗争。 相比于这边的闹腾,江宁这边却安静了许多。 两人一言不发的相向而坐,江宁越是不说话,带给他的压迫感越是足,汗水也顺着脸颊留在了他的衣领上。 江宁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反正他也不会说,我也懒得问了,杀了吧!” “得嘞!” “慢着,慢着,爷,别杀我,别杀我,爷,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说呢。” “那你说吧!” “我叫李铁柱,今年25岁,我家有四口人...” “太啰嗦,杀了吧!” “爷,爷,别价,别价啊,您到底想听什么?您只要问,我都说!” “我只问一件事,能不能骗开城门?” “能!肯定能!” 李铁柱现在汗流浃背,这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没看见十几个俘虏说杀就杀,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杀自己不跟杀鸡崽子一样。 天晓得哪句话不顺意就砍了自己。 江宁扔了一袋钱给李铁柱,说道:“其余的事我懒得听,收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办事,待会这里我分一半人跟你,一半人跟另一个,若是你骗开了城门还好,骗不开,哼哼...” “进城之后,哪是城主府,哪是粮仓,都需要带我们一一指出,之后你就自由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江宁起身,走向了徐四,看着这边暴怒的徐四,饶是江宁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了解原委之后,他也不由得会心一笑,问道:“怎么样了?” “都招了,也愿意配合我们,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想带着他的姘头一块走,江小哥,你看这...” 江宁走到了徐四狗面前,问道:“你能进去?” “当然能,守城门的那个是我的好哥们儿,我俩一块尿炕长大的,有我在,肯定没问题。” “听说你有个要求...” “对的,俺的三个兄长都战死了,老爹老娘也不在了,现在整个家里面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嘿嘿嘿,我合计怎么着也得给老徐家留个种,那...城里面有我一个相好,我想带着她一块走。” “只要能进城,剩下的随你。” “行,那就妥了!” 江宁起身,看向了黑暗尽头高高的城墙,不由得咬了一下大拇指。 黎阳,我志在必得! 第十五章 黎阳城破 ... “江小哥,厉害啊,我史大凡是服了,这么难啃的骨头,你就这样三言两语的给说服了,赶明儿你也别在这干了,去刑房当个黑鞭那是绰绰有余啊!” 江宁笑了笑,说道:“史将军高抬了,这只不过用了一个小小说话的技巧,算不得什么!” 也幸亏江宁是前世来的,了解过一些心理学的知识。 上来先砍几个刺头,就是给剩下俩人一个下马威,给他们留下一个“我这人残暴、滥杀无辜”的形象。 随后又用了“囚徒困境”这个思维,很轻松便瓦解了两人的意志力。 囚徒困境是很有意思的现象,两个共谋犯罪的人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情况。如果两个人都不揭发对方,则由于证据不确定,每个人都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而另一人沉默,则揭发者因为立功而立即获释,沉默者因不合作而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则因证据确实,二者都判刑八年。 这里便是如此,徐四狗和李铁柱互相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主动坦白了,反而导致他们更愿意去投降。 再加上江宁的一番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管你们俩是不是投降,我在抓几个就是了,反正愿意投降的人那么多,也不在乎你这两个。 于是...这俩人反倒都降了。 带着这俩人,江宁一行人来到了黎阳城下。 “来者何人?立即止步,速速报上名来,百步以内必杀!” “你特娘的朱大福,你能耐了啊,还敢对我吆五喝六,看清楚我是谁!” “四狗?你不是去埋伏那帮曹军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战斗早就结束了,将军现在满山遍野抓俘虏呢,人手不够,让我们入城在抽调一些人,一起去抓那些溃兵!” “胡说!你特娘的在说谎,这种事,哪一个不是想独揽功劳,怎么可能还会来黎阳抽调兵力?徐四狗,到底什么情况,你给老子说清楚!” 城下的徐四狗此时也慌了,自己想的这招的确万无一失啊,没想到从小憨憨的朱大福现在突然精明了起来。 江宁此刻也捏了一把汗,果然呐,果然,把别人当成傻子的时候,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古人诚不我欺。 “狗娘养的朱大福,将军命令我来黎阳城调兵,你敢阻挠?黎阳山上,这帮曹狗抵抗太猛烈,虽然全部被围在山上,但是将军人手不够,久攻不下。又怕这帮人从其他地方偷跑出去,黎阳城离黎阳山最近,不从这抽调兵力,还能从其他地方抽调嘛?” 见徐四狗说的恳切,朱大福信了几分,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如此,既是将军命令,我自当听从。那你把将军手令给我,没有手令,我不能开城门!” 徐四狗这才真的慌了,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去弄手令去,遭了,要露馅! “狗子,你把手令给我,我就开门。不然说破天我也不会放行的!”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声大喝打断了这宁静。 “徐四狗,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进城调兵?” “朱大福,城楼上的可是朱大福?” “你特娘的再不开门,那帮曹狗跑路了,耽误了将军的军功,有几个脑袋够你砍得?” “要手令是吗?我给你便是,等进去之后,让你看个真切!让你看个够,就是不知道你在牢里面看的清不清楚,在黄泉路上看的清不清楚!” 一连发问的人正是李铁柱,江宁看着徐四狗僵持不下,没法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只得让他去试一试。 谁曾想还真有奇效,这也不怪江宁,江宁还没问就差点直接砍了李铁柱,事实上他之前是眭元进亲兵,奈何偷了主家的东西贴补家用,被发现后,虽然免不了责罚,却保住了性命,待在了一般的作战序列。 若是说徐四狗只剩下一人想为自家保留香火投降;李铁柱就是为了家里面的妻儿老小才被迫招降。 看到李铁柱,朱大福明显犹豫了一下,显然他是知道李铁柱的,既然亲兵都来了,想必确实是缺乏人手,那便开门吧! 刚打开门,埋伏在暗处的江宁一行人,迅速抢占了城门,黑暗处朱大福没有看清楚,只以为是他们两人,谁曾想身后居然有那么多人借着夜色埋伏在周围。 虎卫军借着袁军衣服的便利,直接抢占了城门,下来支援的人一时间摸不清楚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军。 也幸亏史大凡提前告知将士们,胳膊上绑一白条用以区分敌我。 只需要制造一时间的混乱,大部队就能立马攻占城门。 但是袁军不知道这些,看着同样衣甲的人厮杀在一块,反而愣了神,不知道该帮谁,只能从熟悉的人入手,谁砍我认识的人,那肯定就是敌人。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袁军也看出来了这里面的道道,胳膊上带白条的不是自己人。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曹军后续的大部队已经跟进,并且迅速扩大优势,城里面留守的本就不是精锐,遇见虎卫军这群狼崽子们,简直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屠杀。 厮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直到史大凡开始清点人数才发现,虽然占了偷袭的天时,这帮人抵抗也并不激烈,但是依旧让自己损失了快四百人。 如今正兵也只有三百多人,辅兵加上劳力倒是还有七百人。这七百人上过战场之后,虽然战斗力没有正兵强悍,但是也独有一股血性在里面。 江宁本以为破城之后,伴随着便是屠杀与奸淫掳掠,但是事实上这支部队军纪严整的令人可怕。 曹操虽然演义上本身好为人妻,并且据说在打仗时还喜欢那些调调,不然典韦也不至于死。 但是他的部下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着实让江宁大吃一惊。 不过虽然没有奸淫掳掠,背地里偷偷拿了钱财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也是军队里不成文的约定。 即使这样,比起其他军队,这支虎卫军也好上许多,不愧是护卫京师的王牌军队。 就在江宁感慨的时候,史大凡满脸笑意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但是这笑声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史大凡问道:“江小哥,咱们已经打下来了黎阳,接下来怎么办?” 江宁站了起身,眼神一凌,嘴里轻轻吐了几个字。 第十六章 放火、焚城、跑路 ... “什么?” “江小哥,你说什么?我是不是没有听清楚!” 江宁只好再次说了一遍:“放火、焚城!” 简单的四个字,背后却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不行,绝对不行!江小哥,你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嘛?” “我知道。” “那你还...” “我不管史书以后如何记载,我也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现在只知道如何才能保住我的性命!既然我要活着,那么其他人就都去死吧!” 说完这话,江宁眼睛里面冒着奇异的光芒,这种光芒让史大凡为之一振。 这目光,好熟悉的感觉,究竟是谁呢? 呃 这眼神...我想起来了,和曹公一般无二,都是那种看淡生命的眼神,择人而噬,太可怕了! 我还想算计他,我真的能做到吗? 史大凡有点害怕了,从江宁的眼里面,他真的看到了江宁对生命的漠视,仿佛这里的生命如同猪狗一般任人宰割。 “史将军,怎么,难以决断吗?” “不如我替你决断吧,出了什么问题,我替你背,行么?” “再说了,你本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出事就可以把我扔出去担责,不是吗?” 这话说完,史大凡耳边的汗不住地流了下来,接下来江宁的每一句话仿佛都锤到了他的心窝一样,一击一击的砸向了他。 “之前我还不理解,行军路上你没有理会我,哪怕被埋伏了也没有理会我,怎么会突然就跟我这么热络了,毕竟我们之前不说多熟悉吧,至少还算是有仇的存在,不是吗?” “之后,我想明白了,你只不过想为你的失利找一个替罪羊,因此假借问询我的意见,而后一推二六五,责任全部归咎于我,之后不管出现什么差池,丞相首先怪罪的是我;而一旦有什么功劳,则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不是吗?” “你知道嘛?杀那个骑都尉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杀人,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你刚好出现,可以说你这个时机选的很棒。当初我没有在意你,但是如今缓过神来,却发现,你的手法如此粗糙,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的话...” “呵呵,罢了,其实当时借着你的请求,我顺理成章的出了主意,你也顺理成章的让出来了指挥权,所以我们一步一步来到了黎阳城下,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你看,两者皆大欢喜,不是吗?” “不过,你似乎漏了一点,城破之后应该怎么办?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干掉我,独揽功劳了吗?” “没有...我没有...” 史大凡突然瘫坐在地上,听见江宁这话,仿佛戳中了他的心思一般,嘴上不住地辩解:“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打算这么做!” “行了,史大凡,你也不用辩解了,我俩之间的怨恨今天之后就烟消云散了,我不会再怪罪你了。” “不过有几件事需要你知道一下,免得你下去的时候,走的不明不白的,报仇都找不到正主。” “下去...报仇...嗯?” 史大凡喃喃道,却又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只见李如花、徐四、程龙、程虎、程豹五人将自己团团围住,已经断绝了跑路的希望。 江宁没有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史大凡,淡淡的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喊!这样最起码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江宁,江小哥,江大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江宁轻笑道:“行了,史大凡,别跟我假惺惺的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心软的人,你明知道就算你这样卑躬屈膝,我也不会心动,何必呢?”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没开玩笑,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武将没有我们文臣在,啥也不会。但是跟着你我学了很多,而且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连你这种人都有这种心机,我以后要面对的那些名将,估计更加难缠啊!”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史大凡,你知道你错在哪嘛?” “其一、你不该一开始针对我之后,但是带兵路上却没有想办法弄死我。” “其二、你不该被埋伏后想学文人那一套耍心机,想把责任归咎于我。” “其三、你不该破城之后居然还独自过来找我。” “其四、你不该轻视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妄图操控于我。” “其五、你最不该的就是居然存了想杀我的念头!” “我说完了,你也可以上路了!兄弟们,送史将军一程!” “狗日的江宁,老子跟你拼了!” 史大凡刚拔出剑,却发现自己身前多出来几只剑身,扭头一看,徐四、程龙的剑已然直直插入自己的胸膛,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史大凡两眼睁的如同铜铃一般,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多谢几位哥哥了,诸位也知道,这种行为无异于谋反,但是却依旧...” “江宁,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俺徐四就是糙人一个,谁是兄弟,谁是敌人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想害我兄弟的,那就是敌人,我管他是不是我的上司,想杀我兄弟,从我身上踏过去!” 李如花还是一如既往的掐着兰花指,嘴里笑着说道:“你看看我家宁小哥,这是把我们几个当外人了,都一起同床共寝这么多天了,还一起出生入死过,现在居然说这种话,哎呀呀,人家生气了呀!” 嘴上说着娇滴滴的话,手里的剑却在滴血,如此违和的画面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显得如此诡异,却又如此和谐。 江宁笑了,说道:“是宁之过,给诸位哥哥赔不是了!” “这才对嘛,我的宁小哥哎,你别说,你这样笑起来才好看嘛?刚才你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呀!”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江宁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简单,收编残军、抢钱抢粮、并且...放火焚城!还有就是...” “带你们回家!” 第十七章 偶遇颜良 ... 收编残军对江宁来说还算是比较简单,本身他就是这一队伍里的人,平时的朝夕相处,让江宁接收这只队伍少了许多阻碍。 再加上他亲手斩杀了袁军校尉,又用巧计杀了敌帅眭元进,更别说带他们突破包围圈,巧夺黎阳,一桩桩一件件,为江宁积攒了不少的威望。 这帮杀才们也不傻,谁是有真本事的能看不出来嘛?跟着江宁才能在这战场上活下来。 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呢? 至于史大凡被残余的敌对分子所杀,那又怎么样呢?谁在乎呢? 跟谁不是跟?跟着江宁,反而更安全,更让人放心。 江宁此刻看着下面众多将士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其实他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恐惧,他清了清嗓子,下面的军士瞬间安静了下来。 “主将既亡,本应副将顺承;然今局势波谲,形势复杂。宁受命于危难,欲携诸君共襄义举,破敌杀贼!” 一开始将士们毫无波动,倒不是他们不认可江宁,而是... 听不懂啊! 不过最后的回家倒是听得懂,简单直接,对付这帮大老粗,就应该这样简单粗暴。 跟我走,给你钱要不要? 跟我走,给你粮要不要? 跟我走,带你回家要不要? 要,咱就走! 反正不管怎样,江宁现在带着这波人已经顺着黎阳城继续向西前去。 身后黎阳城一片滔天大火,却不关江宁什么事了! 百姓流离失所? 黎阳城满目疮痍? 与我何干? 关我屁事! 我自逍遥自在,管他火焰滔天! 不过这一路上,江宁依旧紧绷着身上那个弦,生怕中了埋伏,直到江宁听到了水声。 那是... 黄河的水声! 江宁带着队伍一路奔跑,哪怕是最后关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多少人都是在最后一刻放松警惕而被反杀的,江宁可不希望自己变成教科书一般的反面存在。 确定安全后,江宁背靠黄河扎了营,如今的江宁,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师兄在的话,他也能趾高气昂的像师兄炫耀。 “你知道怎么扎营嘛?” “你知道哪里需要修建暗桩嘛?” “你知道哪里是伤员、战马、粮草安放的地方嘛?” “这些我都知道!” “我再也不是那个啥事都一知半解的小师弟了!” 不过...师兄你现在在干嘛呢? 如今是建安四年的六月,距离江宁离家已经三个多月了,期间一个多月用来赶路,一个多月用来操练,一个多月用来部队行军,不知不觉已经一百多天了。 自己如今也独领一军了,虽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是这也是领兵了啊! 以后等到我江宁混的好了,我就去把师兄你接来,不来我就把你绑过来,这样你就不用跟着刘大耳东躲西逃了。 有我江宁在,耗尽心力呕血而亡可不是你的归宿。 正在江宁yy的空挡,前方探子来报,一大股袁军正在接近,看人数大概有近万人之众。 “将军,东北方向有大批敌军,估计是敌军前部,往黎阳赶去,看旗帜,大概是袁绍麾下颜良部下。” “颜良?!” “被关二爷一刀结果了的颜良?” “好家伙,在这战场上就要撞上了第一位历史名人了啊!” 算算时日,大概官渡之战也开始拉开序幕了,在自己行军的这会,恐怕郭嘉等人已经在力劝曹操了,可惜了,没有亲眼见到郭嘉在历史上的十胜十败说。 而事实上也正如江宁所料,曹操决定以所能集中的数万兵力抗击袁绍的进攻。为争取战略上的主动,部署也和大致和正史相仿。 曹操派臧霸率精兵自琅琊(今山东临沂北)入青州,占领齐(今山东临淄)、北海(今山东昌乐)、东安(今山东沂水县)等地,牵制袁绍,巩固右翼,防止袁军从东面袭击许都。 令于禁率步骑二千屯守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今河南延津北),协助扼守白马(今河南滑县东,黄河南岸)的东郡太守刘延,阻滞袁军渡河和长驱南下。 同时亲率主力在官渡(今河南中牟东北)一带筑垒固守,以阻挡袁绍从正面进攻;派人镇抚关中,拉拢凉州,以稳定翼侧。 恐怕这里和正史唯一的区别就是,曹操不再渡过黄河镇守黎阳,而是率领主力镇守官渡。 当然,在黎阳曹军也不需要兵力驻守,因为黎阳此刻被一把大火全部烧没了! 而始作俑者——江宁,正在黄河边的密林里,紧紧盯着袁军,妄想再搞一票大的。 自己这一千人,行军劳累,,以疲惫之师击盛勇之士,实属不智。 江宁也深知其中的道理,但是敌在明我在暗,这就是自己的优势,这点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说干就干,江宁招来了所有屯长和曲长,要求他们火速造船。 保证自己随时可以渡河溜走,给自己留好退路,然后再图谋去摸一摸老虎的胡须! 派出探子一路尾随,颜良所带军队部队行进有序、号令分明,万人的部队,斥候却已经撒到了数十里,在这样的部队下想着搞一票,属实有点不易。 不过这反倒激起了江宁的胜负欲,待到渡河的船只造好,江宁果断开始他的谋划。 一千人肯定是没法和一万人正面相抗衡的,只能从粮草、辎重方面入手。 这也是江宁手下人少的无奈,要是他有一万人,他娘的估计江宁敢图谋邺城! 随后江宁检查了一下,从黎阳带来了五天的口粮,在山林里啃点野菜什么的,最多七天,自己就必须要离开了。 江宁的计划很简单,核心目标只有一个——烧粮草、烧辎重。 其余不管什么方法,都是为这个最终目的服务的。 江宁首先要求部队调整作息,白天睡觉,晚上起床。 并且抽调辅兵分三波轮班倒,深刻贯彻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优良方针,你越是想睡觉,我越是敲锣打鼓不让你好好休息。 而江宁则带着主力就埋伏在夜色里,随时准备搞一把就溜。 连续三天,袁军不堪其扰,扎营的范围也扩大了许多,甚至有的地方都是空营,也让江宁的计策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颜良的辎重营却丝毫看不出疲惫,甚至江宁越是这样,颜良在辎重营里部署的兵力越多。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江宁派人骚扰,颜良就派人驱逐。甚至颜良还专门分出两千人专门对付江宁。 而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已经是江宁尾随颜良部的第四天。 第十八章 玩火我是认真的 ... 颜良此刻正端坐在大营里,手上端着一杯茶水,将茶放在嘴边,轻轻的吹掉浮渣,小口的啜饮,好不悠闲! 看着主帅丝毫不慌的样子,颜良副将反倒先沉不住气了:“将军,这股曹兵...” “怎么?你怕了?” “末将倒不是怕,小小一股曹军,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难成大器!只是就这样放任,岂不是堕了我军威风!” 颜良眉毛一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着副官说道:“你跟随我多年,原以为你能独当一面,现在看来,你...” “罢了罢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做我的副将了,从下面的小兵做起,好好学一学如何打仗吧!” “啊,将军!属下...属下就只说了一句话,却不知...不知犯了什么错,要担此罪责啊!” “犯了何错?” “用我一一列举给你说嘛?” “末将不敢!” 颜良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最后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你究竟犯了哪些不可饶恕的大错!” “错其一,临战时心神不定、行事慌张。一军之帅,自当稳坐军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一股敌军就让你慌张成这样,如何带领将士打胜仗?” “错其二,狂妄自大、盲目自信。我军骁勇自是不错,但是这股曹军也不是傻子,就只会在那等着,任人宰割。” “错其三,目中无人、轻视对手,据说黎阳城已经被一把滔天巨火给吞噬,不出意外就是这伙曹军干的,你又怎敢轻视于他? 再加上若是斥候所报属实的话,我们面前的曹军恐怕不超过三千,甚至更少。以三千对一万,还敢主动出击的敌人,假如敌将换做是你,你敢做这种疯狂的事嘛?对面的主帅...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错其四、打仗就是打仗,杀敌、斩将、夺旗、占地。不管你以什么借口都可以,唯独就是不能说堕了威名,人呐,哪有什么威名,威名还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骄兵必败的道理,用我跟你说嘛!” “末将...末将知错!” 颜良扶起来跪在地上的副将,说道:“世人皆知我颜良勇武,讨伐曹操,甚至作为先锋军统帅,而一军之帅,却无可用之人,你可明白这其中的艰难?” “末将以后定不辜负将军的栽培!” “行了,敌军人数不多,而且已经连续四天了,他们长途奔袭加上以寡击众,想必撑不了几日,唯一能做文章的恐怕也只有在粮草上了,你再领一部人马,给我死死守住粮草,不管其他任何地方出事,都不用管。” “粮草无虞,哪怕全军就剩下我一个,你依然是大功一件;粮草有失,你就自行了断去吧!” “喏!” 看着副官走出了帅帐,颜良眯起了他的眼睛,嘴里喃喃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躲在暗处的江宁突然发现袁军动了,但是事情却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袁军不仅没有被疲兵之策所影响,反而因此又往辎重营增兵。 这可苦了江宁,难道就这样离去嘛?白白在这边待了四天,若是就这样离去,多少有些心有不甘。 好个颜良!好个袁军先锋军主帅!果然不能盲目相信历史啊,每一个在这惊才艳艳的三国留下名号的人都不能小看啊,一个杂号将军史大凡都敢对自己耍心机,更别提颜良了。 就在江宁打算走人的时候,突然他灵机一动,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对策,但是此事风险太大,成功率颇低,不过值得一试! 随后江宁把所有人召集过来,自屯长以上,全部集中起来一起商讨对策。 人都聚集齐了,江宁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颜良部有一万兵马,我方只有一千,但是我想跟他掰掰手腕,试一试他的虚实,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好的想法啊!” 徐四张口就来:“这还不简单,一队人佯攻,一队人主攻,直接上去砍了他们便是!” 江宁仿佛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说话徐四,果然这种会议夹带自己私心是不行的,徐四这种人就适合冲锋陷阵,做个屯长都高抬他了。 更别说在这种会议上让他来旁听,以他的脑子,恐怕也理解不了什么战略战术。 余下的人里要么就像徐四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要么就是主张撤退,力主避战。反正我军没有伤亡,何必和颜良死磕,那可是河北四庭柱般的存在啊。 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人能给出一个有效的建议,江宁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刘备的心情了。 怪不得刘大耳遇见师兄跟遇见爹一样供着,合着我在跟一群智商这么低的人一起,怎么玩? 更别说刘大耳对阵的还是那些顶级谋士,没有师兄,恐怕刘大耳早就凉凉了! “都安静!既然你们拿不出办法,不如按照我的想法来,我有一计,可破颜良!” “江小哥,你说吧,你让我干啥?我可不是那种垃圾、废物、怂比!就算你让我徐四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带有半个不字!” 徐四这一开口,那些主张避战的反而不好意思在开口要求撤退了,纷纷请战。 “将军,你尽管下命令吧!” 江宁会心一笑,这夯货也有他的可爱的一面啊!于是压低了声音,分别对不同的将领耳语道:“尔等只需这般这般...” “好计策啊!果然你们文人都蔫坏蔫坏的,肚子里一肚子坏水,难怪我们玩不过你们,江小哥,你也太聪明了,就这样办!” 江宁刚想骂回去,却发现开口的是混不吝的徐四,他苦笑了一声,到嘴的怼回去的话又收了回去,徐四这家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是第五日了,不管今夜能不能成,江宁都要退走了,虽然啃点树皮野菜也能再撑两天,不过多少没有那个必要了。 子曰:“君子不涉险地。” 如是而已! 天更加阴沉了,环顾四周,群山黑魆魆,大野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相比于前几日,今天晚上出奇的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得如同把大地扣在锅底下。 月黑风高夜,宜杀人、宜放火! 布置了一整天,看我江宁,给你颜良唱一出大戏! 就在颜良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阵救火声吵醒了他。 “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报,那伙贼人又来了,这次放的火箭烧掉了我军的几座空营。” “可有人员伤亡?” “报告将军,没有。” 颜良只以为江宁像往常一样,骚扰几波,不成功自然就退却了,也没有太过在意,转身就进了营帐了。 殊不知,这个失误可以说是致命的,这也是江宁这些天特意营造出的一种假象。 第十九章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 江宁这些天的疲敌之策虽然没有建树,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放松了颜良的警惕性。 而这也就够了。 不多时,只听见外面叫喊声越来越大,再次入睡的颜良被属下的求救声吵醒。 “又发生什么事了?” “报...报告颜将军...我们的粮草...” “粮草怎么了?” “快说!” 颜良听到粮草二字,瞬间变的震怒,自己千防万防,就是防着这伙曹军偷袭自己粮草,为何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究竟是哪一块出了问题? 颜良匆匆佩戴好衣甲,连忙赶往了辎重营,到了之后却发现,辎重营一片火海,场面也是混乱不堪。 直到颜良带大部队前来,不多时就熄灭了这场火,也幸亏颜良早有部署,大多数粮草上都覆盖有防火的灰渣。 不过饶是如此,这六七月份的天气,干燥异常,也让颜良的粮草没了一半。 颜良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抓来身边的人问道:“你们的主将呢?” 不多时,之前被贬的副官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颜良问道:“因何会被烧粮?我已经把近一半人都放到了辎重营,你还能让人烧完粮草开溜?” “颜将军...不是在下无能,是对面曹军太狡猾啊,他们穿着我们的衣甲,月黑风高,吾等难以辨别啊!” “难以辨别?” “你...” “气煞我也!” “你跟随我多年,我不想杀你,但是此罪不罚,难以服众,你自领八十军棍吧,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 颜良闭上眼睛,猛的睁开,嘴里恨恨的喃喃道:“你很棒,真的很棒,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别让我知道...” 而后颜良大喝一声:“来人!” “末将在!” “迅速集合,敌众必然没有跑远,随我前去追击敌军!” “将军...那我们的任务...” 颜良撇了一眼发声的校尉说道:“我现在只想杀人,是追杀他们还是杀你,你自己选!” 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主帅铁了心要干掉这一波曹军,再没有一个人说出劝诫的话。 在这一追一赶之间,已然一天过去了。 话说江宁这边,得手之后,奔跑了近一天,眼看已经到了预设的集合地点,江宁等人才有机会喘口气。 “真特娘的刺激,江小哥,我是真的服你了,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他们的粮草辎重给烧了,太厉害了!我徐四越来越佩服你了!” “就是就是,你们没看见,对面袁军看我们放火杀人,就楞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能从正面过来,这场仗,打的太爽了。” “杀袁军就像砍怪切菜一样简单!” 听着这些人闲扯,江宁开口说道:“好了,现在把衣甲都换过来吧!别最后到了家门口,把我们当做袁军的探子,被我们自己人干掉了!” 听罢,众人纷纷卸下袁军衣甲,换上了自己的战甲。 江宁的计策其实很简单,也很大胆。 既然你颜良那么防备辎重营,那从外面打肯定不现实的,那就从内部攻破。 最坚固的堡垒总是先从内部崩塌,刚好之前打黎阳县城的衣甲尚有几十件没有丢,也幸亏江宁留了这一后手,不然恐怕江宁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而后就简单了,当初疲敌之策的时候,颜良扩大了军营,并且虚置了假营房,那些只有帐篷,实际上却空无一人的营地给了江宁一丝机会。 江宁留下全部的辅兵,以及二百正兵,就独独带了五十个身穿袁军衣甲的人。 这一千人全是佯攻,只有这五十人是主攻,而这一千人也分成了好几波,专门在各个方向射出火箭,烧毁这些营房。 而趁着他们失救火的空档,江宁带着这五十袁军大摇大摆的从前军、走到了中军、最后来到了辎重营。 一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及袁军的衣甲,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一队人马是不是自己人。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这帮人敢这样做! 不过江宁敢,甚至还做了,做了还成功了! 不过五十人所带火箭也确实有限,再加上颜良本身就有防备,江宁所获得的战果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巨大,甚至只能说给颜良挠个痒痒。 这个多少是有点遗憾! 不过颜良可没有这样想,两军对阵,技不如人是得认,但是你这样羞辱我就很难忍了啊! 明明我有防备,明明你也知道我有防备,但是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防备的东西给烧了。 东西没了,我颜良不在乎,主公家大业大,袁家四世三公,家底殷实,但是你这样打我的脸,岂不是让我难堪。 这我可忍不了! 于是颜良带着部队轻装追击,整整一天一宿没合眼。 而江宁这边由于昼伏夜出,再加上放火烧营的快感,此刻众人皆兴致高昂。 江宁见状也不由得笑了,看着兴致勃勃的众人,于是也跟着一起上头了。 对着程龙说道:“程哥,帮我再弄一块木牌呗!我待会有用。” 说完向程龙眨了眨眼睛,程龙心领神会,连忙去布置了。 就在颜良追击到黄河边时,放眼望去,已经能够看见正在渡河的江宁等人,颜良也只能破口大骂。 只见有一小兵来报,发现了一块木板,上面写道:“吾把你给哄了!” 颜良虽然暴怒,却没有丧失理智,张弓搭箭,直接射到了木板,江宁布置的机关也因此失效。 看着没有成功的陷阱,江宁也顿感失落,不过这种失落很快便被他放到了一边。 江宁看着颜良带着兵马驻扎在岸边,一计不成他又心生一计,虽然不能给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至少也恶心死你。 颜良没有渡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伙曹军乘船远去,本就懊恼晚了一步的颜良,却听见船上传来了整齐的声音。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放火者江宁,颜将军留步!” 颜良看着慢慢化成小点消失在眼前的江宁等人,气不打一处来,拔剑砍了好几下树才作罢。 尤其是最后的嘲讽,仿佛是压死颜良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颜良彻底陷入了疯狂。 不过发泄一通的颜良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死死握着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都没有发觉。 颜良咬牙切齿的说道:“江宁...江宁,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第二十章 对生命应存敬畏之心 ... 江宁此刻意气风发,站立在船头,望着脚下滔滔的黄河水,此刻他的内心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自己穿越到这三国,所梦想的不就是执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嘛! 能够与历史名人面对面的交流,甚至能够和他们同台对弈,江宁此刻的内心就仿佛这黄河水一般,波涛汹涌。 激动是真的,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忧虑。 如今已是建安四年的六月份,正史中颜良带领先锋军攻下黎阳是在建安五年二月份,现在时间比之正史整体提前了半年多时间。 自己还能够利用前世先知先觉的优势嘛? 看颜良的行军,丝毫不像演义里被关二爷一刀劈死的废物,相反,颜良所部行军,闻鼓而进,闻金而退,令行禁止。 自己能够得手纯属天时,那么官渡之战,曹操能赢吗? 再加上自己本就未得曹操赏识,位卑而言轻,就算以后出现改变曹操节点的契机,他能听我的么? 桩桩件件,冷静下来的江宁脑子里面全是各种问题。 “有心事?” 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江宁的思绪,扭头看去,程龙站在自己身后,也和自己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波涛汹涌的黄河。 江宁没有回答,程龙又问了一句:“是想家了嘛?” “家?” “很大程度上来讲,我已经没有家了啊!如果说有,师兄那算半个吧!” 程龙听见这个回答,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江小哥,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宁笑了,笑容一如往常的灿烂:“程大哥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呗!” “那我就斗胆跟江小哥聊一聊,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看法嘛?” “嗯?” 这个问题还真的问住了江宁,他这些时间一直在揣摩其他人的心思,却没想到还有人一直揣摩自己,这反倒激起了江宁的兴致。 只见程龙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你没来那会,我就已经知道你了,当然,是从徐四那个夯货那知道的,当时的第一想法就只是好奇,好奇为何一个运粮官能够直接安排进虎卫军,或许你对这只队伍不是很了解,能够进虎卫军的无不是军中骁楚,你能来,我真的很意外。” “见你的第一面,说实话,对你的印象并不是太好,目中无人,倨傲,文人的做作,可以说在你身上袒露无疑。” “校场上目无上官、无视军纪,桩桩件件,可以说,我对你的印象简直糟透了。” 听见这些,江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一开始自己给别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听完江宁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程龙继续说道:“这倒还好,纨绔的世家哥儿我见得多了,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不喜欢不接触便是。” “但是你不同。”程龙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仿佛想要彻底看透他一样“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和那些酒囊饭袋不同,训练那么苦,你坚持下来了,行军那么累,你也坚持下来了。” “而且你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刚上战场,所有的新兵,第一想法都是退缩,甚至是恐惧,对生命的恐惧。” “你没有!” “我甚至能够从你的眼中读到兴奋!”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你眼里面根本没有对生命的敬畏,这种人要么就是天才,要么就是...疯子” “你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那个骑都尉,我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在疯子的世界里,这太正常了!” “说来好笑,你醒来扔下手中骑都尉头颅那一刻的惊慌,让我才从你身上感受到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 “随后,你施计杀眭元进,巧夺黎阳,这些让我看到了你的冷静、你的运筹帷幄、你的机敏。” “并且你招降徐四狗和李铁柱那一幕,我看见了。你...对人性的把控,堪称...绝妙!短短的一刻钟,就能策反一个人,你这种人,太可怕了。”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有真本事的,但是这种人反而更让人感到可怕。” “我也不会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不管我怎么杀人,最多也就战场上三五人罢了,但你不同,你有滔天本领,可能你随便的一个计策,背后都有成千上万条性命为之消逝。” “果不其然,到了黎阳,江宁...你老实告诉我,黎阳...黎阳的大火一定要放的吗?” “几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家园一朝尽失,但是在你眼里面,我没有看到愧疚,也没有看到自责,甚至我连一丝丝同情都没有看到。” 江宁听完,连忙辩解道:“我用火烧了黎阳,一是可以延缓袁军的追击速度,让他们疲于救火;二是这些难民也可以带给袁军后方不小的慌乱;三是可以给袁军带来震慑,提高我军士气。” “江宁,我不知道你们文人谋士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会心疼,我会想到我年迈的二老,假如...战场波及到我的家乡,对面的主帅也是一个疯子...” 江宁沉默了,扪心自问,黎阳的大火真的有必要放么?真的不是为了掩盖了自己擒杀史大凡的真相嘛?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究竟该不该,谁又能知道呢?” 听见江宁这样说,程龙紧紧的盯着他,嘴巴嗫嚅着,但是到嘴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 之后又继续说道:“随后,你放火烧了颜良将军的辎重,江宁,你做的很棒,或许就算曹公来了,做的都不一定比你好,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大将军,那可是我们多少武人的梦想!” “但是...但是在你那,我没有看到害怕,没有看到恐惧,没有看到崇拜,我居然看到了你在兴奋!” “而这五天的斗智斗勇,仿佛才让我看到了你的冰山一角,一千对一万,损失甚至不到十分之一,却烧掉了这一万人一小半的粮草,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但是大胜之后,我其实很不理解,我们为何要去打这一仗?” “明明我们已经火烧黎阳了,明明我们可以坐船走了,明明家就在对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打这一仗?” “你不是说了要带我们回家吗?” “兄弟们信你,所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义无反顾的做了,事实上,兄弟们信你是对的,这场仗也确实赢了,赢得酣畅淋漓。” “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从袁军内部打进去,被发现了怎么办?兄弟们放火烧了辎重营,没有冲出去怎么办?” “我说你对生命没有敬畏,没有感情,不是说对别人的生命,同时也包括对你自己的,你连自己的生命都没有当回事。虽然说乱世人命如草芥吧,但是怎么说呢,你没有把人当人!” “仿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第二十一章 一梦前世 ... 这一句句的话语,如同大锤一样砸在江宁心里。 风吹动了江宁的发丝,吹动着这波涛的黄河水,也吹动了江宁的心。 他盘腿坐在了船头,程龙见状,也并排坐了下去。 远处看去,悲壮的黄土层茫茫的顺着黄河的北岸延展下去,河水在转弯的地方完全是银白色,而在近处,它们则扭绞着、旋卷着和鱼鳞一样。 良久无言,突然程龙又开口了。 “江宁,你今年多大了?” “啊?十三岁多一点点!” “是呀,你才十三岁,才十三岁啊!” “如果说上面的事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做出来的,那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却发生在一个半大少年身上,不觉得有些过于妖孽了嘛?” 江宁苦笑道:“也许吧...” “是呀,也许吧!” “江宁,以后你不管做什么决策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多想一想,想一想这黎民百姓,想一想这天下苍生,不要累及无辜,行么?我知道你可以的!” “程大哥,你这...突然就上升到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的层面,可太抬举我了!” “不,并没有,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像,太像了!一样的敢想敢拼,一样的具有人格魅力,不过他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战,但你...你眼里没有世人,什么都没有!” 江宁低头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是的,我究竟想要什么呢?” ...... 江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杀了很多人,每一个人都挥舞着双手想要杀了他,不得已,江宁拿起手中的刀,不住地挥砍。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残肢,敌人仿佛不要命一样涌了过来,江宁杀掉一波,另一波又来了,仿佛怎么也斩不尽、杀不绝。 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被千刀万剐一样,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江宁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兵器卷刃,他就用他那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他的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 就在这战场之上,一束光从天穹之上穿射了进来,战场上的敌人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疯狂逃窜。 在这束光的照耀下,所有的魑魅魍魉全都无所遁形,并且随着光的到来消弭于无形。 江宁也慢慢恢复了理智,抬起头看看天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主的漂浮了起来,上升、上升,直到他的鼻尖刚好能碰到天穹时停了下来。 在天穹的另一边,仿佛有着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小男孩,单看相貌和江宁一般无二。 江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幅幅画面流过,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小男孩出生了,当他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周围人却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又一个画面闪过,画面里小男孩第一次抓周,却死死抓着红包不放,周围人的大笑将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小男孩很茫然,但是却更加不想放手了。 画面慢慢推移,男孩已经一岁了,会开口叫爸爸妈妈了。画面中,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下班之后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小男孩,而一旁的女人总是漏出宠溺的笑容。 又过了几个月,孩子能够走路了,他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却发现父亲在他的左手边,母亲在他的右手边,两人都在不住地逗弄着他。 当他迈向男人那一刻起,男人仿佛获得了什么重大胜利一样,疯狂的亲吻着孩子,丝毫不管孩子的大哭。 几年后,男孩开始上学,而画面里的笑声逐渐变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也慢慢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和女人的无尽的争吵,伴随着的是男人喝醉酒之后摔碎碗的声音,以及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的啜泣声。 男孩很不理解,曾经幸福的家庭去哪里了?为什么父亲回到家就要打骂母亲?为什么母亲死活都要离开父亲? 虽然不解,但是男孩依旧和往常一样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和其他家孩子不同,男人和女人几乎没怎么操心孩子的学习,小男孩却次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因为似乎每次只有考完试发放成绩单的时候,男人、女人和孩子,这三个人才会一起和谐的在一个餐桌吃饭。 这个时候男人才会不住地夸着孩子,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这才是我的种!” 女人也会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摸着孩子的头,鼓励着他。 但是考试不是每天都有的,争吵依旧是家里面的主旋律,像之前那样幸福的时光是非常短暂的。 男孩像往常一样回家,却发现家里这次变得井井有条,餐桌上一堆自己爱吃的菜,父亲不再是醉醺醺的样子,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母亲也不在哭哭啼啼,反而挽起了发髻,漏出了久违的微笑。 如此幸福的时刻,男孩却觉得很违和,果不其然,餐桌上,男孩正吃着饭,却听见父亲和母亲询问,如果他们俩分开,男孩会跟谁。 男孩没有理会,自己默默的扒着碗里的饭。眼泪流到了碗里,他毫无所觉,大口大口的嚼着,生怕自己嘴里的饭太少,堵不住他们的逼问,似乎嘴里塞满东西就可以不用回答他们的问话。 没过多久,男人和女人一左一右牵着男孩的手,带他玩了最后一次游乐场。 随后的画面里便再也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男孩也一点点长大,甚至去了更远的地方去念书。 他是如此的优秀,又是如此的帅气,尤其是不说话时那忧郁的表情,让多少少女为他痴狂,但是他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同样的,他也迷上了喝酒,他喜欢借着酒精麻痹自己,小时候男孩不理解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喝酒。 现在他明白了,当没有办法排解自己的忧愁时,把自己灌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他内心有了一个当时之人无法接受的想法,但是他不敢说,也不敢表达,他怕世人不理解,他怕所有人都唾弃他,指责他。 所以他放纵、作践自己。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像往常一样从酒吧出来,踉踉跄跄走在没有人的马路上,突然迎面射过了一束耀眼的光芒,这光芒逼得他不敢直视。 只听见砰的一声,地上多了一个身影,也多了一摊血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男孩嘴里嗫嚅着,画面靠近,却看不清男孩嘴里说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他嗫嚅的是... “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 梦醒今生 ... 画面到这里就终止了,开始出现了少许的断档。 但是断档没有持续很久,后面的画面又开始清晰了起来。 一个穿着开裆裤,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奔跑在草地上,直到看见一位白胡子老头拿着戒尺走过来,小男孩才畏畏缩缩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你呀,你呀,贪玩享乐,不思进取,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师父莫气,师弟还小,贪玩一些倒是常理,休要气恼了身子!” 男孩躲在青年人的身后,向着白胡子老头吐了吐舌头,旋即又做了一个鬼脸,一脸顽皮。 再往后就是一些生活琐事,男孩鼓捣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生活过得也越来越滋润。 而这些画面在江宁面前呈现越来越快,江宁的脑袋也越来越疼。 直到苍穹中再也没有画面产生,江宁此刻仿佛也失去了漂浮的能力,从万丈高空坠落了下来。 在落下的一瞬间,江宁不由得大声喊道:“师兄救我!” ...... “江宁,你醒了?” “你这是做噩梦了嘛?” “江小哥哥,你可吓死奴家了,我的小心肝哟!” “哈哈哈哈,俺就说江小哥福大命大,死不了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看江小哥就是能祸害的主。” “去去去,徐四,再敢瞎扯,我撕了你的嘴。” 江宁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李如花、徐四,还有其他的兄弟们,好家伙,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身边看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知道嘛?你都昏迷快十天了,每天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可把我们吓的够呛!” “就是就是,江小哥,还有,你发狂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们三四个人差点没按住你!” “我...” “抱歉了,各位兄弟,对不住大伙,让大家费心了。” “江小哥,你看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 “就是,就是...兄弟你太见外了。” 就在兄弟们寒暄的空挡,程龙径直走了过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随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见状,江宁挣扎着起身,连忙扶起了他,说道:“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快起来!” “江宁,都怪我跟你说那么多,你才...” “程大哥,别这样说,人食五谷,又怎能不生病呢?况且,你说的那些也并无大错,甚至我觉得颇有道理,宁铭记在心,真的!” “你没有怪我多管闲事吗?” “当然没有!” 江宁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他以前甚至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和师兄离别之时,江宁就嘱咐师兄,如果以后遇见马谡,二话不说砍了便是,这已经不是正常少年应有的逻辑了。 因为别人才能不够就砍了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论才能的话,那也得看和谁比,要是和师兄比,天下人估计要死绝了才行。 加上后来的桩桩件件,杀史大凡,焚黎阳城,自己做的事情越来越大,而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或许江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段愈发毒辣,虽说杀史大凡是为了自保,但是他还没动手呢,就要先下手为强,这个借口多多少少有些勉强,其中又夹杂着多少自己的私怨呢? 再加上,黎阳城一战,一把大火,导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失去家园,这些是江宁以前所没有在意的地方。 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年,他只不过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个玩家,所有人都是npc,至于那么多百姓?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但是程龙这一番话,让江宁有了不一样的感悟,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冰冷无情的数据。 他们遇见开心的事会笑,遇见痛苦的事也会哭。 他们是具有感情,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想到这,江宁笑了,这一次,自己才是真真正正来到了这个世界啊! 他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之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战,为了史书留名而战。 现如今,江宁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为了天下苍生而战。 其实江宁也明白,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而战,那都是假大空的借口。 就好比有人嘴里喊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转头跑去网吧上网,或者打开手机继续喝着鸡汤喊着口号一样。 当然也不乏有人真的会为这个目标奋斗终生,程龙或许是,他嘴里的那个人或许是,但是江宁知道,自己肯定不是。 伟人是辛苦的,江宁不想太辛苦,所以江宁做不了伟人。 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上一个枷锁,之后的行事也不会太肆无忌惮,至于如何拯救天下苍生嘛... 首先就得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不然史书上的记载就很有趣了。 “江宁,字子奕,将有适也(要到远方去),而饿于道(饿死在半道)” 那可真的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在他昏迷期间,所进食的皆是流食,还是被强行掰着嘴灌进去的,现在的他只想干饭! 李如花是个体贴的主,看出来江宁饿得不行,端了碗粥走了过来,江宁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就干了,甚至都没感觉到烫。 等到他将碗底剩下最后一口粥嗦完,他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们这粥从哪来的?” “不对啊,我们渡河那阵粮草已经告罄,我这昏迷这么多天,你们是怎么度过的?” “还有这床!” “床?!” “哈哈哈哈哈,江小哥,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笑死我了,你居然才反应过来!” 这也不怪江宁,他从出征开始就极其兴奋,山谷遇伏他的精神就开始高度集中,再加上黎阳一战、和颜良的遭遇战,每一战江宁都绷着那根弦。 等到众将士上了船渡河的时候,程龙的那番话将这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所以江宁病了,病的很严重,高烧不退,很多天的夜晚李如花他们都以为江宁挺不过来了,第二天早上探探江宁的鼻息,这家伙居然还吊着一口气。 也算是江宁福大命大,刚好遇到了曹操派去守延津的于禁的军队,调拨给了他们一些粮草,支撑着他们一直来到了阳武。 当然,他手上剩下的八百人已经提前被曹操派人带到官渡去了,论功行赏,估计这些人的赏赐怎么也少不了。 但是因为江宁的原因,这一伍的几人全部留了下来,等着江宁醒来一起回去复命。 江宁看着眼前的几人,眼眶不由得有点湿润了,声音都哽咽了。 “兄弟们,我们一起!回家!” 第二十三章 江宁入狱了? ... 一行六人往官渡赶去,回去的路比起最初来的路可轻快多了。 一路走来,众人谈论的无不是自己会得到什么封赏,得到赏银之后要干什么,而这里面又属徐四嗓门最大。 “直娘贼嘞,老子要是有了赏银,必须去小园子里面耍耍,让她们都瞧瞧俺徐四的本钱。” 江宁听后一脸懵逼:“嗯?有赏银就有赏银,你有本钱为啥要去小园子去炫耀?那是哪?为啥要让他们瞧瞧?” “江小哥,你别理他,这个死鬼,整天就会瞎扯。” “江宁,你还小,还不懂,此本钱非彼本钱呐!” “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话没把徐四怎么样,反而先把江宁说的害羞了。 也不怪江宁,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不算他的前半生,这一世还是名副其实的初哥。 再加上这种事部队里面本就是习以为常,古代大战之后总要需要放松的,而越是军纪严明的部队越是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就不得不提及一个部门了,就是明朝的教坊司。 教坊司里大多是犯官家眷,被当做乐工乐户,掌管国家礼乐的。 至于除了奏乐,能不能吹箫... 也只有那些上流人士才能知道的了。 但是底层的士兵不同,这些人若是不把大战之后的负面情绪排泄出去,这群血气方刚的老爷们会憋坏的。 有的部队甚至会随军携带,以供这群老爷们发泄欲望。 徐四只不过说了一个百分之八十的老兵都会去做的事情,纯粹是属于走嘴没走心。 但是却暗戳戳暴露了江宁雏鸡的身份。 众人玩味的看着江宁,视线也逐渐下移,江宁实在受不了这群人的目光,连忙打岔道:“你们猜,这次曹公会封赏我们什么?” 三兄弟里面的程虎说道:“封赏?大抵不过是些金银布帛罢了,希望官职若是能长一级也好,这样还可以多些军饷贴补家里。” “家?”江宁听后不由得说道:“对啊,都一起相处这么久了,还从来没问过你们家里情况呢?你们三兄弟为何全都来参军了?这多少与《汉律》不符吧!” 李如花掩面偷笑道:“江小哥还不知道吧,他们三个不是亲兄弟,是一起结义之后重新改的名字。” 江宁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可不单单是改个名字的事情,古代讲究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到万不得已,改名就已经难以容忍了,更别说抛弃姓氏,这已经可以看做大不孝了。 这几人,有秘密! 之前就感觉他们三个长得不像,程龙那次在船上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也不像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能说出来的,不过自己没有深究,只认为他是有着自己的过往。 谁曾想,这三人居然连身份都是假的。而李如花的性格,恐怕也与他的经历分不开。这里面,恐怕最单纯、最简单的就数徐四了。 不过随他吧,反正这几人不会害自己就行了,谁没有自己的隐私呢?反正江宁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突然徐四重重的拍在了江宁的肩膀上:“江小哥,管他们几个鸟人作甚,不管怎么封赏,这里面你的封赏恐怕是最大的,到时候...嗯哼?” “滚蛋,徐四,你要是敢带坏我家宁小哥儿,信不信我把你的那家伙什咔嚓了泡酒!” “你个死娘炮,老子带着江小哥开荤不行啊!我在教他怎么做男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还敢说,我弄死你...” ...... 这一群人打打闹闹,又走了几日,远远便看到官渡这个要塞,走了这许久,可算是修成正果了啊! 江宁觉得,虽然不是自夸,封侯自是不想,但是武将里面弄个杂号的将军,文臣里面弄个议曹(主谋议事、九品)应该是不难的吧! 越靠近官渡,越是能感受到大战前紧张的气氛,现如今官渡这个要塞已经被完全军事化接管。 江宁一行人经过层层盘问才能够得到放行,甚至放行之后,还有专人来看着,直到回到自己营地里方才罢休。 而他们刚整顿完毕,赏赐就到了。其实这些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宣读。 “建安四年,讨逆将军史大凡部徐四,除贼有功...赐百金(五铢钱),布十匹,官升一级。” “李如花...赐百金,布十匹,官升一级。” “程龙、程虎、程豹...” 等到最后宣读奖赏的小吏全部念完,众人也没有听到关于江宁的奖赏,几人团团围住他,却也没有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是随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的怒火瞬间上升。 只见一群兵士突如其来的闯进六人刚安顿好的帐房里,压着江宁就往外走。 徐四脾气最暴躁,大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丞相有令,押解犯人江宁,入狱!” “犯人?你这...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家江小哥才不是犯人,他可是我们的功臣啊,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不可能!丞相亲自口令,功不功臣我们不管,吾等只须执行丞相命令便是。” “我看你们谁敢走?” “怎么?要造反?” “徐四!” “四哥,别犯楞!” 江宁虽然此刻也是懵逼状态,就算自己没有封赏,但是也不至于押解入狱吧,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江宁现在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刚来就跟曹操手下最厉害的文臣武将对着干的愣头青了。 他连忙制止徐四继续犯楞,江宁认为曹操的命令只说押解入狱,却没有给予惩罚,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地方出了差错。 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不能再让徐四继续犯楞下去,若是他顽抗到底,恐怕这帮人会就地格杀,那搞不好真的会血洒当场的。 于是江宁连忙道:“四哥,先别急,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既然丞相没有说怎么惩罚,说明事情还有转机,相信我,我能搞定!” 江宁的入狱让许多人都惊掉了下巴,尤其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那几百人,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感到难以置信的还有其他一些人,而这些人听说江宁不仅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但是却被关进了大牢,众人的反应也有很多微妙的差别。 而这件事儿也成为了一场曹操手下顶级谋士之间的较量,牵扯之广,布局之深。甚至以后这些人回想起来,脊背都感到一阵阵发凉。 而较量的中心,就是身处在漩涡中心的江宁。 第二十四章 狱中的生机 ... 江宁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个地方出了问题,索性也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终究还是自己力量太弱了啊! 却说这边丞相府里,曹操看着军报,不住地抚掌大笑:“文若,现在你再看此子如何?” “甚善!” “哈哈哈哈哈!” “朽木江宁?我看世人皆被蒙蔽了啊,有胆识有谋略,这种人朽木,有多少我要多少!” “文若,你可知为何我要将江宁下狱?” 荀彧泯然一笑:“主公高见,彧不知。” “好你个荀文若,你若当真不知,我倒是还愿意跟你解惑,怎么?怕孤嫉妒你的才能?” “操自知这世上胜我者众,恨不能将这天下英杰尽数揽入我毂中,又怎会因为尔等的聪明才智而心生嫉妒呢!” 荀彧深深行了一礼,说道:“主公高义!” 曹操嘴上说着不嫉妒手下的才能,但是对于荀彧这等聪明人的做低身段是很受用的,既聪明又谦逊,这种人谁不喜欢呢? 曹操笑着说道:“文若,你可知江宁现在多大?才十三岁啊,已经可以统领一军,独破一城了,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想也不能比他做的更好了。” “这小子是一块璞玉,但是需要打磨,一言不合就放火焚城,这简直是公然违抗军令。而且没有得到授意,就自作主张接管军队。这种行为如果不惩治,恐怕有人会在这做文章啊!” “主公这是惜才了?” “这是自然,我依旧记得建安三年,远征张绣时,连我违抗军令都要削发代首,如果不惩治江宁,以后部下群起而效之,那又该如何?” “再加上此子倨傲,恃才傲物,刚来就把你和恶来得罪了。以后若是同朝为官,少不得如何得罪同僚,先磨磨他的性子,以后必然有大用,文若可莫要记恨于他啊!” “自是不会,主公莫不是轻看了我荀文若,已经过去多久了,吾怎会跟一幼子置气。” “那就好,那就好啊!” “既如此,那文若觉得此子授予何职合适?” “这...主公已有决断,何苦为难于我呢?” “哈哈哈哈,吾欲征辟他为军谋祭酒,来我府上做个幕僚,共商军机要事,文若以为然否?” “十三岁的军谋祭酒,这要传出去...” “无妨无妨,吾常自比周公,对于有才之人,一向是不吝赏赐。如此,天下英才岂不是纷至沓来?” “这委任的任务就交给文若吧,坏人我来做,好人就让你来,如此你们俩的嫌隙岂不是可以消弭于无形?” “谢主公厚爱,彧晓得轻重的。但是不知江宁此番入狱,要关他几天?” “哈哈哈哈,孩子嘛,一两天小惩大诫就是了,关他的那个地方可不是人能待的哟!” “喏!” 就在曹操和荀彧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外面传令兵飞奔来报,刘备袭杀徐州刺史车胄后,北联袁绍,分兵略地,已然反了! 曹操得知此事,不由得大怒:“好个刘大耳,我自认待他不薄,他居然...” “来人,速召郭嘉前来,有要事相商!” 这也不怪曹操生气,曹操对刘备已经不是厚道了,可谓极其看重。因为截止目前,所有投降他的势力刘备可谓是最高级别待遇。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刘备当年在他还被通缉啥也不是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一起回老家募兵,算是起义元勋,曹操对他是有感情的。 不过郭嘉和程昱却都赞成杀了刘备。郭嘉给的理由十分充分:刘备魅力大,手下关张那都是愿意为他死的万人之敌,这货将来终不会为人下的! 但是即使郭嘉和陈昱都说“你得杀了刘备啊”,曹操也没动手。 不得不说,刘备这时候在背后捅一刀,确实戳中曹操的痛点了。 等到郭嘉面见曹操,几人商量之后,曹操决定亲自征讨刘备,自鸿沟水入阴沟水,随后进入济水,再入泗水,一路坐船杀到小沛,全程还是顺水! 正史中曹操就是这么干的,随着现在江宁这个小蝴蝶的到来,官渡之战提前打响,刘备提前反叛,而荀彧甚至都没有留在许昌,跟着曹操来到了官渡。 而江宁此刻在干嘛呢? 他现在待在死牢里,正在看着狱卒审犯人。 这牢房味道甚是古怪,本就潮湿,再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刺鼻味道。 整个空间也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一个狱卒疯狂鞭打着犯人,边打嘴里边喊:“说不说?说不说?” 江宁见状,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那牢头转身怒道:“笑什么笑,进了这牢房,还想着全须全尾的出去?等爷打累了,再来招呼你!” 江宁说道:“一看你就没有经验,就像你这样继续打下去,他都已经被打死了,你还让他说,他能说些啥?” “你说我没有经验?你小子莫不是想试一试?” “若说论打人,我自不如你,但是若说审讯犯人嘛...你可是拍马难及!” “笑话,我家三代都是狱卒,入得我手的犯人怕不是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这娃娃,口气恁大!” 江宁一脸鄙夷的说道:“若你家三代狱卒都只会这些手段,那还是趁早改行算了,这一行,确实不适合你家!” “哼,你只会在此口出狂言,却不知你这后生有何手段?” “手段倒是其次,在我手里的犯人,倒是很少不开口的。最重要的是你要从这些死刑犯口中问啥?” “哈哈哈,问啥?这种死刑犯,大部分都是犯官子弟,有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盗,或是犯了谋逆大罪,这些人的家当往往都殷实的紧啊。” “嗯?” “他们会把一部分财富藏起来,就算抄家的兵士在仔细,恐怕都难以把这些老狐狸的财宝全部翻出来,如果我们逼问出来了,那就...” “不过,你这娃娃,可也会审讯犯人?” “怎么,你不信?可敢让我试试?若是成功了,我也不要求什么,只需要我在牢里的时候,稍微给我一些优待如何?” “哈哈哈,好小子,某家倒要看看,你这后生有何本事!” 江宁点了点头,虽然身处牢房,不过他的眼睛里面放出了一阵精芒,嘴里泛起一阵喜色,终于有突破口了啊。 第二十五章 狱卒的震惊 ... 听了这狱卒的话,江宁觉得自己虽然深陷囹圄,但是终于有了一线生机,还好这个狱卒受不得激,自己才有所施为。 不过自己刚决定不滥杀无辜,现在又... 罢了,大不了晚上多念几遍《往生咒》吧。 反正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等不到大赦天下的话,迟早也是死,不如用他们有限的生命贡献出无限的价值。 于是江宁漏出了意一丝歉意的眼神,但是狱卒看见江宁这个眼神,有一瞬他是慌了的,仿佛自己放出了一头猛兽一样。 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娃娃,能玩出什么花样? 而随后的几天里,狱卒才发现了江宁的可怕,甚至于江宁所过之处,牢里的死囚都瑟瑟发抖,不敢和江宁对视。 在这个过程中,江宁和狱卒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甚至于最后,几人称兄道弟,恨不得纳头便拜。这也是江宁想要的结果,这也越来越向江宁的谋划又进了一步。 江宁得到牢头的允许后,脑子里面浮现了许许多多的刑罚,但是江宁都没有采纳,有些过于血腥了,有些有过于柔和了,良久,江宁终于想到一个既让人震慑,又不算血腥的刑罚。 于是江宁对着牢头说道:“兄弟,能帮我准备几个小东西嘛?” “什么东西?” “我需要一些审讯的东西。” “可以,随便用,我这里蜡烛、皮鞭、镣铐...什么都有。” “这...那些都不用,我没有那些癖好,只准备一个黑色布条以及一个大型的漏斗,可以让水滴一滴一滴落下那种,或者随便找一个竹筒,只要保证水滴一滴一滴落下就行。” 狱卒不耐烦的问道:“你要这些干嘛?” “这些可是好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 狱卒半信半疑,不过依旧去准备了,这小子看起来说的那么笃定,就姑且信一回,如果是假的,就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赚翻了啊! 百利而无一害!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宁说道:“兄弟,去拉个小白兔过来吧!” “啥小白兔?” “就是那些死囚!” 狱卒进去,拎了一个骨头最硬的一个,他撬了好久,鞭子都打断了好几个,这家伙就是不说,都要死了,钱财又不能带到地底下,偏偏就那么固执。 按照江宁的要求,他将犯人固定在一个椅子上。 只见这死囚蔑视的笑了笑,说道“别费劲了,是,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就是私藏了一笔宝藏,想知道吗?” “呸!你这个腌臜泼才,老子才不告诉你,今天有什么招,都对爷爷使出来吧。” 狱卒摸匀了脸上的唾沫,恶狠狠的看着这死囚,用力的抽了他几下才解气。 然后狱卒朝着江宁漏出了狰狞的笑容,仿佛如果江宁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时,下一个被抽的人就是他。 江宁俯下身来,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说道:“大叔,我也只是偶然间得知这种刑罚,没有实际操演过,据说很可怕,希望你能撑得住。” “呵,黄口小儿,怎敢轻言恐吓我?我倒想看看,你这刑罚有何可怕之处!” 江宁漏出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笑容,说道:“您的喜欢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死活都不肯妥协? 硬骨头? 那又如何? 据说这种刑罚,把人吓死的都有,反正也没试过,就拿你来做个实验吧。 江宁把他的眼睛给蒙上,调节了木桶的口子大小,让它的流速变得可以控制。 随后对着这死囚说道:“你好,很荣幸见到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很幸运,我能有机会在你身上做一个小实验,希望你能带给我一些惊喜!” “那么我开始了?首先我会在你手上划一个口子用来放血,当然,你可以随时喊停,等你交代完你的事情之后,我会给你止血。不然的话,你会一直流血、直到死,明白了吗?” 江宁用一个木板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划了一下,并且将木桶里的水放开,水流滴在了下面的铜盆里,发出了一阵阵响声。 随着木桶里的水慢慢流逝,死囚的脸色也慢慢变白。而木桶里的水慢慢变少的同时,江宁也控制着木桶里流出的水的流速也慢慢变小。 伴随着声音由快到慢的节奏,死囚的脸也越来越白,终于,他再也绷不住了,用尽力气喊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停下来吧,求你了!” 江宁没有回答,皱着眉头看向了在上方的水桶,他越是不说话,死囚反而越激动,甚至最后不需要江宁问,他把他所有的宝藏埋藏地点全部说了出来,甚至生怕江宁不满意,就连小时候偷看隔壁寡妇洗澡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狱卒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惊诧的说道:“这...这就招了?” 江宁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一刀下去,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从生到死之间,是有一个大恐怖的,尤其是当你清晰的知道自己必死的时候,那份恐惧,足以击溃任何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退路,哪怕这个后退的道路再艰难,再可怕,甚至是一堵墙,恐怕这些人都会一头撞上去。 江宁此刻证实了这个心理学小实验的真实性。 但是在狱卒眼里面就不一样了啊,一个简简单单的装置,甚至这些刑具在囚犯身上没有造成一丝伤痕,只是木板划了一下,这人就什么都招了? 那自己这些年... 是真的活到了狗肚子里面去了。 狱卒于是谄媚的说道:“小哥,你看,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江宁笑了,对狱卒说道:“击溃一个人,只是击溃他的肉体是不行的,哪怕你用尽刑罚,把他们打的皮开肉绽,但是还是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但是,只要你能击溃他内心的防御,哪怕他再坚强,再怎么能抗击打,都坚持不下来。” “就好像一个人行走在沙漠里,只有一杯水,这个时候,无论太阳光怎么强,温度怎么高,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他还有一瓶水。” “但是,你这时候如果把他怀中的水倒掉,他自己就会坚持不下来,因为他已经没了生的希望。” “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小的...” “不明白!” “不过,小哥,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我不想知道那些,瓶呀,水呀,什么的,只要能把他们嘴撬开,你想怎么办都行!” “那...就简单了啊!” 第二十六章 郭嘉来了? ... 对于是否能把这些死囚嘴撬开,江宁其实一开始也没谱,生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好,反而浪费了自己搏来的机会。 不过看见这硬骨头连这个都没挺过去,江宁也有了信心。 就好像哪怕明确有人告诉你,不要吞灯泡,吞下去容易,拔出来难。 但是有些人没有尝试过,因此就是不相信,然后就自己亲自去尝试,尝试的苦果也只能自己含泪咽下。 江宁就是如此,哪怕有人在书中明确说了这个实验的可怕,江宁没有实验过,依旧不相信。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读点书还是好的,知识就是力量啊。 不过倒是真有一个囚犯是个硬骨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斑白的头发也昭示着他不小的年纪,从他的眉眼中,依稀能够看出他的饱经风霜,以至于这种必死的实验都难以让他开口。 书上说,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如此。 江宁来到了这个囚犯面前,苦笑道:“老爷子,你何苦执着呢?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就说出来吧,这样也让你好过一些!” “你这娃娃,你是有本事的,但是为何要助纣为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没有你,就凭那个蠢的不行的牢头就想来撬动我们这帮杀才?” “不过你就算再有本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刑罚有一个最大的纰漏,就是一旦我内心认定你是在弄虚作假,那你这些对老夫就无用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手段?” 江宁笑了:“老爷子,我再劝你一句,你就招了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对生命常怀敬畏之心,所以我不想把一些刑罚在你身上施为。” 但是不管江宁怎么劝说,老头就是充耳不闻。 江宁没法,眼睛里面放出一阵厉色的光芒,我好话说尽,你都不愿意说,那也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而后江宁让狱卒做了一个密闭的箱子,空间大概只够一个人蹲在里面,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那个小箱子里,甚至江宁还把箱子密封住,只留下下面一个小口,而后将老头嘴缝上,耳朵堵上,眼睛蒙上,固定在箱子里。 同样是书中的小实验,江宁由视觉剥夺扩展到多种感官剥夺,若是这还不行,那说不得,江宁也只能违背一下自己的约定了。 一天,两天,江宁慢慢掰着手指,终于,在老头无声的怒吼中,江宁笑了,终究是自己赢了... 在这两天里,随着狱卒捞的钱越来越多,江宁和狱卒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谁让江宁有本事,多少死囚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现如今全到了这些狱卒的腰包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些时候江宁需要的一些东西,只要不是很过分,这些人都会给江宁办。 甚至最后,狱卒们经常加餐也带着江宁一起,仿佛忽视了江宁也是这里面的犯人一样。 其实江宁也在纳闷,自己已经进来这监狱第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现在,江宁都还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来到这里。 通过这些天和狱卒的接触,江宁也明白了,这里是死牢,一般是押解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用到,而死人在这三国时代简直太正常了。 姑且不说打一次仗死多少人,就拿战场逃兵来说,由于连坐制度,基本上全家都会被抄斩,军法严苛,所以死牢里倒是不缺囚犯,而很多时候攻城拔寨的第一批人也是这些死囚。 活着你们立功,可以不用死;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你们本该死,在哪死,什么时候死都一样。 因此死牢里关押的人基本上是必死的,除非天下大赦,但是天下大赦何其艰难,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生机是非常渺茫的。 其实江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就稀里糊涂的被关进死牢,而且已经四天了,也没人给个解释。 就在江宁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的到来,让江宁愈发迷惑了。 “找我的?你是?” “郭嘉,郭奉孝!”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不能来?” “是你送我进来的?” “不是,如果说我来,其实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最近的风云人物,顺道有个小东西还想向你讨教讨教。你信吗?” “哦?大名鼎鼎的鬼才郭嘉,居然向我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讨教?这可真是稀奇,我倒是好奇了,还有什么能难得到你?” 郭嘉笑了笑说道:“换个地方?” 江宁点了点头,唤了狱卒开门,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而江宁所过之处,死囚们无不噤若寒蝉,短短四天,他的恶魔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了这帮死囚的脑海里。 郭嘉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轻声的说道:“这些人倒是怕你怕的紧呐!” 江宁笑了笑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官来了,被你的气势所迫嘛?”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带着江宁到外间狱卒用的小房间里面,面对面的和江宁坐定。 江宁气定神闲,郭嘉不紧不慢的掏出来了...嗯?一副象棋? 看着江宁惊诧的表情,郭嘉知道自己算是来对了,此番倒是没有白费力气。 二人对弈数十局,江宁胜多败少,郭嘉也在这个过程中对于象棋的技法愈发娴熟。 很快,江宁下的愈发艰难,直到耻辱的输掉一局后,江宁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郭嘉笑了笑,说道:“我说我真就是进来想下棋的,你信吗?” 江宁自是不信的,这事儿换做谁,谁也接受不了啊。 对于郭嘉来说,素有鬼才之称的他已经是曹操手下首席军师之一,他的地位之高,和现在的高级参谋大致是一样的。 可以说郭嘉的地位,就连现在的诸葛亮都拍马难及,毕竟郭嘉是曹操的首席谋士之一,而诸葛亮还只是在当地有些小名声。 但是江宁这个时候就更难理解了,你郭嘉每天不忙着军国大事,跑到死牢里跟我下棋是干啥? 一个高级参谋,跑到一个监狱里面找死囚聊天?闲得蛋疼嘛? 其实江宁这还真冤枉郭嘉了,他真的就只是找江宁来下棋的,自他从友人那了解到这个东西以来,就一直想找人对弈,现如今听到了创始人都在自己身边的消息,他怎能忍住。 若不是前几日曹公忙着御驾亲征,恐怕江宁刚回来就会被郭嘉叫过去。 当然,郭嘉此行,除了下棋,究竟抱有什么其他目的,谁也不知道。 江宁就更不懂了,不过反正不是要杀自己的,你爱来就来,你有时间就陪你下会棋消遣消遣也好。 不过郭嘉跟江宁所下最后一局的对话,却让江宁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七章 小卒子也有不甘 ... 最后一局对弈中,郭嘉缓慢拿起棋盘上的棋子,仿佛意有所指的对江宁说道:“其实我对你很感兴趣,这象棋亦然。你看这个小卒,它的规则就很有意思,不管什么时候都只能一往无前,不能后退,而且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这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小卒子一旦过了河,他的威力就会显现出来,但是过刚易折,过了河的小卒子却是整个棋盘最容易被吃掉的一个,也是最容易被放弃的一个。” “但是如果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地方不动,不管是你的马,你的相,你的車都能够保护着它,等到敌我双方其他兵力消耗的差不多,剩下的小卒子就会被高度重视,不是吗?” 江宁也不是傻子,郭嘉不会闲着没事跑到死牢里跟他下棋,更不会过来跟他讨论小卒子的规则。 那么这一番话就很有意思了! 难道,他看出我的谋划了? 不应该啊! 江宁跟狱卒的沟通,说到底也只是缺乏力量的无奈之举,若是江宁此刻有他的班底,又何至于费尽心机跟一个狱卒交好?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不过究其原因,还是想能够和外界沟通。 但是似乎郭嘉明里暗里都是在嘱咐自己不要做出反应,一动不如一静。 江宁点了点头,对郭嘉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但是如果小卒子就这样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恐怕最后剩下的小卒子也没几个了吧!” “棋盘上有五个小卒子,我怎么知道究竟是哪个小卒子会被留下,哪个小卒子会被无情的碾压呢?” “小卒子也不甘心呐,不是吗?” “兵三进一!” 郭嘉笑了笑,说道:“当然,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自然有不同的理解,你这样自然可以暂时保住小卒子,但是双方的上层势力的交锋,又岂是一个小兵能参与的?” “車二平五,绝杀!” “现在你已经满盘皆输,小卒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江宁看着棋盘,久久不能言语,似乎在寻找破解之法,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一轮都是回天乏术。 郭嘉笑了,他相信眼前的少年懂他的意思了,他其实倒也不是非要来这,关心后辈?怎么可能,他自己的事都忙活不完,哪有空管别人死活。 其实多少与郭嘉老师有关,正史上是没有他老师的任何介绍的,也有很多野史说郭嘉老师其实就是水镜先生。 按照这样算,江宁应该算郭嘉的小师弟。 但是事实上,郭嘉很多的谋略兵法,都是集百家之长。水镜先生顶多算他的半个老师,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 郭嘉看出了曹操麾下几大谋士的交锋,不愿自己这半个师弟因此丧命,故此提点一下。 若是听则罢了,若是继续执拗,郭嘉也问心无愧。 只见郭嘉站起身来,看着眼睛瞪着棋盘的江宁,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不服输、不放弃、不甘心。 但是那又怎样呢? 接受现实不好吗? 正当郭嘉扭头打算离去的时候,只见江宁咬了咬牙,双手掀起棋盘一角,往上一掀,棋子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江宁长舒一口气,漏出了他的笑容,对着郭嘉说道:“奉孝先生,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你说的我懂了,不过我不愿意!” “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小卒子也有不甘呐,如果逼急了,大不了掀了这棋盘,喏,你看,现在谁都没得玩,你没赢,我也没输,不是吗?” 郭嘉顿了一步,但是却没有回头看江宁:“既然你都听懂了,那我也不赘述了,今天我来这,会让局势变得更加诡异,对了最后提醒你一句。” “主公没在官渡!但袁绍快来了!” “什么意思?” “自己琢磨吧!我先走了,哦,对了,作为你半个师兄,说不得要嘱咐你一下,还是心怀怜悯些吧!” 江宁还在揣摩郭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冷不丁听到他让自己心怀怜悯,瞬间便羞红了脸,不过幸亏江宁脸黑,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 其实这也难怪江宁理解不了,此时就算谁来,也不会如同江宁这般淡定。 莫名其妙被关在死牢四五天,不给理由,不给说法,任谁都不可能不胡思乱想。 郭嘉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也不知道荀彧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江宁身上做局,但是他知道,主公又去亲征刘备,等到后方平定之后,必然要跟袁绍开战。 本就敌强我弱,加上时间紧迫,所以荀彧必须赶在大战之前,主公返回之后处理掉这些事,到时候无论怎么处理,至少江宁是安全的。 但是可能江宁就需要吃些苦头,在牢里多待几天罢了。 其实这也是荀彧故意为之,倒不是公报私仇,荀彧也确实没有那么大气性,曹操打算把江宁关上一两天就让荀彧去把他放出来,荀彧本也就打算这么做。 但是等到曹操去亲征刘备之后,荀彧突然敏锐的发现,江宁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身后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而矛头却隐隐的指向了自己。 荀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干脆就继续把江宁关在牢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人不出事,那么一些牛鬼蛇神自然会等不及跳出来。 荀彧只需在后面静静地窥视,坐等鱼儿上钩就是。 江宁这些天在监狱里面的表现,虽然让荀彧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不过却不甚在意,顶多感叹一句,小小的少年懂得居然如此多,玩弄人心的手段如此之高,但是在荀彧看来,这些东西皆不入流。 不过...郭嘉第一个去看望江宁,这件事就挺耐人寻味了,当荀彧了解到,郭嘉只是跟江宁下了几盘棋之后,荀彧的迷惑更甚了。 同样保持迷惑的还有其他人,现在曹操手下的两大谋士都把视野关注到江宁身上。 这下恐怕论谁也不敢轻易看待这件事了。 就在江宁打算想法子自救时,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到来了。 第二十八章 另一个师兄来了 ... 跟郭嘉聊完,江宁更坐不住了,这些大佬们怎么玩我不管,但是要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你们的车、马、炮横冲直撞倒是无所谓,误伤到我这个小卒子可就不好了。 至少自己的性命要保护好啊。 就在这时,死牢里又有了新的“客人”,此人带着一个斗笠,望之好似习武之人,但浑身却散发着几分书卷的气息,深蓝的长衫罩住高瘦的身体,月白色的腰带托得体型愈加匀称。 此人一进牢房就四处巡视,直到看见了江宁,立刻大踏步的走了过去,随即盘膝坐在了江宁牢房的外面。 江宁正疑惑着此人的身份,只见他取下了斗笠,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 江宁仔细端详着眼前来人,这人浓黑的眉毛如剑锋般斜插入鬓,英气勃勃却丝毫不显逼人的凌厉,鼻如悬胆,唇如朱丹。自带一股夺人的气势,但是却丝毫不让人畏惧,反而生得几分亲近。 这个人江宁根本不认识,但是他能看出来,这人眼里没有恶意。 “你是?” “徐庶,徐元直?” “你...你是我素未谋面的师兄?” “你可以这样说。” “你你你......” “你怎么会在曹营呢?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啊...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江宁真的懵了,历史上徐庶应该是建安十三年(208年)因为他的母亲被掳去,才进的曹营,然后才有的大名鼎鼎的歇后语: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但是现在才建安四年,时间明显不对。 虽然他此时依旧是水镜先生的弟子,也是自己的另一个师兄,但是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了徐庶的举荐,刘大耳...他还会再找诸葛师兄嘛? 这...不是乱套了嘛,全乱了啊! 江宁第一次出现了这种无力感,本以为自己先知先觉,一直都有着莫名的自信,即使和历史有着微妙的差别,江宁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不同,再往后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江宁的控制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徐...师兄,你...是如何进的曹营?” “你这小子,都入狱了,不关心怎样解决麻烦,反而先问起我的情况来了。” “师兄,别说那么多,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到曹营的?” 徐庶叹了一口气:“我与博陵崔州平、汝南孟公威还有你师兄,我们四个本就交好。” “人各有志,公威本身便是汝南郡人,平日里聊天也有着北归仕官的想法,他主动投的魏公我不稀奇,但是这却害苦了我啊!” 江宁疑惑的说道:“师兄,此话怎样?” 徐庶吐了一口气,说道:“他投奔曹公,本也无事,但是他在曹公面前夸赞我等才能,刚好我等一同游学,此番倒是走不脱了!” “为何?难道曹操禁锢你了?” 徐庶叹道:“曹公倒是对我甚善,只不过家母在此,庶怎能擅自逃走啊!” 江宁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徐庶会在曹营,历史上,徐庶便看好刘备,一出山就跟随着他,但是后来被曹操掳走。 没想到,这个世界里,他依旧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这...师兄,我想问你个事儿,你一定如实告诉我。” “师弟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你觉得刘备怎样?” “刘使君乃中山靖王之后,自是贤德爱民,倒是仁义之君。” “那你想不想跟着他干?” “这...师弟慎言,徐庶怎可抛弃家母独自出逃,此事勿要多言!” “莫要谈论我了,师弟此番入狱,可有解救之策?” “敢问师兄...有何教我?” “现在知道自己处境了,不闲聊了?” 江宁被徐庶说了个大红脸,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见到师兄,太过激动,一时间忘却了嘛。以前总听见师父和孔明师兄提起你,但是却无缘得见,现在见到真人了,倍感亲切,反而忘记自身处境了。” “你这小子,恁是滑头,自你来曹营后,我便收到孔明的信,托我对你多加照拂,我自是应允,不过你刚来,就被派去出征,简直不合常理,哪有新兵刚训练一个月就派去当先锋军的? 似乎就有人在你身上布了局,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现在有了一点点眉目了。” “师兄所言甚是,我也猜测有人要对我不利,但是却不知究竟是谁想害我。” “不知师兄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徐庶眯起了眼睛,对着江宁说道:“虽然论才能我可能比不上某些人,但是我也不是泥塑的,想把我当傻子那是不可能的。” “我来这见你主要有三件事,其一,是想让你知道,你背后也是有人的,救你出来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保住你性命,师兄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其二、从你进曹营,我就没有机会和你见面,这次刚好可以见上一面,虽然见面的地方不是合适,但是等你出来,师兄一定替你接风洗尘。” “其三,师兄有一个猜测,但是却无法印证。有一个人,你需要注意一下。” “谁?” “张绣,张伯渊!” (正史上张绣无字,许多野史记载张绣的字是伯渊) “什么?是谁?” 江宁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脸惊诧的对徐庶说道:“师兄,你刚才说的可是北地枪王张绣?” “这...他是不是北地枪王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使一杆长枪,张绣归降主公的时候,你还没来呢!” 历史上张绣第一次归顺曹操,却被曹操看中了他的婶娘,心怀不忿,于是被逼无奈,反了曹操,而典韦也在此战中战死。 第二次归降曹操就是因为贾诩在官渡之战前夕拒绝了袁绍的拉拢,转而劝诫张绣归顺曹操,但是那已经是建安四年的十二月份,距离现在还差好几个月。 不过现在连典韦都没死,他们提前归顺也不足为奇。 不过他没有道理来对付自己这一个小卒啊,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甚至是素不相识,至于把自己往死里整嘛? 江宁实在难以相信,于是又问一遍:“师兄,你确定是张绣在背后捣的鬼嘛?” 徐庶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不想误导你,但是很多事情都出现过他的身影,我不得不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和他有关。”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出征后不久,营房走水,只死了一位偏将军,此事本就蹊跷,但是死了也就是了,死无对证,倒也没人会怀疑什么。不过如果说这个偏将军曾经是张绣的手下,那你还觉得这正常吗?” “这...” 第二十九章 又来了一个不认识的 ... 听完这话,江宁不自主的把大拇指放在嘴里啃了起来,要是说张绣的话,他倒是有能力做这些事,不过他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呢? 江宁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反而对徐庶问道:“师兄对荀彧此人怎么看?” “文若?” “平心而论,庶之才华比之文若,如萤火之光,怎敢相提并论?” “此外,文若此人,谋能应机、明以举贤;机鉴先识、居中持重。可谓当世张子房也!” 江宁眉毛一挑,没想到徐庶对荀彧评价这么高,原本他很大一部分猜测自己这情况,可能是荀彧背后搞的鬼,但是按照他这么一说,荀彧也没有理由对付自己这个小卒子啊。 不过,荀彧也是有能力、有机会的。 江宁此刻很苦恼,苦恼的不是有人想陷害他,而是身处局中不自知,甚至别人都已经出招了,自己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黎阳战场的埋伏,几乎让江宁要死了;而回来路上的高烧,也近乎让江宁在鬼门关上走上了一圈。 自己被害得那么惨,却连报仇的正主都找不到。 都说没点本事就别穿来三国,但是自己也不想的啊,去唐朝、宋朝,当个地主土豪不好吗? 这该死的乱世! 虽然不知道江宁内心的小九九,徐庶此刻却戴上了斗笠,对江宁说道:“师弟你且在此地安好,我会尽力替你斡旋,莫要擅作主张,如今这乱局,怕是我入局了都难以全身而退。” “宁省得,给师兄添麻烦了!” 徐庶点了点头,这个小师弟是不错的,值得自己冒一些险。 徐庶前脚刚走,之前的狱卒就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江宁的手段之高明,能够给他带来不小的财富。 另一方面,丞相的几大谋士几乎陆陆续续都来这里看望江宁,甚至于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狱卒搓了搓手,又不好意思的说道:“江宁啊,你...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哥们儿说,咱俩这关系,不能亏待了你不是!虽然咱这牢里条件不行,但是好吃的好喝的,必然断不了你的。” “不过...这审讯犯人...” 江宁抬了抬头,看了看这脸上堆满笑容的狱卒,一如既往的漏出了嗤笑的表情:“都跟你说了,你不适合干这一行,你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江小哥儿,江大爷,您说的对,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是这以后...你看看,放心,审问出来的银子,肯定少不了您的,这样吧,以后咱们三七分成,您啥也不用干,只需要教会我这些刑罚,您就可以独得三成,如何?”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我要这么多银两作甚,先放你那吧。教你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还不知道要在这牢里待多久,以后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在我出狱之前,你能够学多少全看你的本事了。” 倒不是江宁不在乎这些钱,谁跟银子也没仇,不过他现在也用不到大笔花钱的地方,所以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就送给了这狱卒。 江宁一开始本打算交好狱卒,而后布置自己的计划,但是现如今,不仅仅是鬼才郭嘉,还是自己的便宜师兄徐庶,都让自己不要自作主张,一动不如一静,自己的计划倒是可以搁浅。 那么在继续对付其他犯人也就没有了意义,把方法交给这狱卒也就是了,至于以后这些犯人要受什么罪,那与江宁就没关系了。 只能说他们命不好,刚好遇到了江宁,那没招,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江宁倒是有选择的教授狱卒这些刑罚,更多的教他们攻心为上,教授了很多心理学的小技巧罢了,倒不是江宁不知道那些残忍的刑罚,不过自江宁再次醒来,心态有了很大改观,死刑犯终究也是人呐! 就在江宁耐心的教导着狱卒的时候,死牢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这个人,也彻底引爆了局势,让本就波谲云诡的局势瞬间炸了锅,也因此牵扯出来了一宗大案。 来人一进监狱,就捂着鼻子,不住地用手在鼻子那扇来扇去,仿佛忍受不了这牢里的味道一样。 他环顾四周,大声地问道:“你们哪个是江宁?” 江宁扭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他,说道:“我就是江宁,你找我?”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直娘贼!这死牢怎么谁都能进来?真把这当成自家后花园了?想进就能进?”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抛过来一个钱袋子,狱卒手忙脚乱的接住,掂量了一下这钱袋子,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神色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这位大人...您聊,小的去给您把门,放心,一个蚊子都不会让他放进来!” 来人蔑笑了一声,对着江宁又问了一遍:“你这娃娃就是江宁?” “是我!你是?” “找我有何贵干?” “越骑校尉王子服。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里采用的是三国志里的说法,《后汉书》称王子服为王服】 江宁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甚至觉得这人有点神经病,趾高气昂的进到死牢,然后上来就找自己,介绍完自己名字,还一脸傲娇的样子。 他不会认为自己介绍完名字,江宁就应该抱拳回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些人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吧! 不过王子服,这名字倒是很熟悉啊! 王子服看着江宁半天没有反应,随即站在了江宁的对面,对着江宁说道:“我来找你,是来送你一番大造化的。” 江宁悠悠的说道:“造化?我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说,要送我造化?” “正是!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加入我们,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荣华富贵。” “你且说来听听!” 江宁听到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自己孑然一身,可以说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势力没势力,居然有人平白无故上赶着送自己一番造化。 这套路,和上辈子的传销拉人头怎么那么像呢? “来吧,跟我干吧,月薪百万不是梦。”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今天吃萝卜咸菜,明天开奔驰宝马。” 多少人因为愚钝,没有文化,就这样误入了歧途,现在江宁看着王子服,就有这种感觉。 “自己就那么像个傻憨憨嘛?” 第三十章 来吧,跟着我们干 ... 事实证明,江宁不是憨憨,但是听完他的话,江宁觉得对面这个这个人有点憨憨。 王子服倒是直截了当的问江宁:“你想出去嘛?” 江宁白了一眼,说道:“自然,傻子才想待在这个地方。” 王子服一拍大腿,说道:“那就是了,我家主子能救你出去,不过就看你的诚意了?” “我需要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效忠就是了!” “谁让你来的?” 王子服没有回答,右手竖起了食指,往上面指了指。 看见江宁依旧没有明白,王子服不耐烦的说道:“那位的名讳,不可说,你明白了吗?” 江宁这个郁闷呐,你家主子是汉献帝刘协,那就直接说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古人就是这一点不好,说什么都只是隐晦的点一下,能理解是你天资聪颖,理解不了的那就是资质鲁钝。 无聊! 不过汉献帝刘协要找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和这个小皇帝素未谋面吧! “刘协找我干啥?” “大胆!竟敢直呼天子名讳!” “呃,不好意思,换个说辞,小皇帝找我干啥?” “江宁,我且问你,你觉得当今天下,是谁的天下?这百姓,又是谁的百姓?” 这话问的就很有意思,谁的天下?现在是刘协的,再过一阵就不是了。 你家主子的江山其实在人家曹操手里,哦,不对,以后可能是司马家的。 当然,江宁也没傻到在他面前这样说,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江宁义正言辞的说道:“这天下自然是我大汉朝的天下,这百姓自然也是我大汉朝的百姓!不管身陷囹圄,不管身处何地,我始终坚持,我就是大汉的子民。” 王子服听到这,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终究是个忠于大汉的人呐,曹操这个狗奸贼,把我忠心的臣子都迫害成什么样了! 呜呼哀哉! “王大人?王大人?你怎么了?” 王子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忙摆了摆手,回道:“啊,没怎么,没怎么!” 看到这一幕,江宁傻了,好家伙,自己看你那么忠君爱国,奉承的说你两句,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就哭了? 不是,大哥,你倒是说,跑来干啥的啊。 过来没头没脑的让我跟着你干,然后嗷嗷哭,你这大老爷们嗷嗷直哭,不瘆得慌嘛。 但凡你是个妹子,此刻我就会把你揽到怀里了。 王子服眼角还噙着泪花,语气愈发缓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上肯定还有忠于大汉的。” “江宁,我之前错看你了,你...是个好人,你可愿加入我们?” “啊?” “是的,我受天子号召,聚集仁人志士,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诛曹贼、清君侧!” 王子服说完这句话,神色开始激动起来,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成功一样。 江宁楞了,这人...脑子估计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自己好好的活着不好吗?干嘛要跟你一起去反曹操,人家兵多将广,玩死我不跟玩死小鸡一样。 “王...” “王子服,叫我子由就行,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等...等一下,怎么我们就是同僚了?我还没答应呢!” “况且,我怎知你不是故意陷害于我?” 王子服愣了一下,递给了江宁一个布包,对江宁说道:“倒是我失策了,你且看这个,看完你就知道了。” 江宁从中拿出一块丝绢,上面洋洋洒洒一大篇,开篇就写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操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元老,朕之至亲,可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卧槽! 卧槽! 卧槽! 江宁一连三个卧槽在心中涌起,终于想起来了,王子服,王子服,这尼玛是衣带诏里被曹操弄死的那个王子服。 不是《聊斋》里那个婴宁、王子服,难怪自己有些熟悉,难怪自己总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 这已经不是传销组织了,这特么是最大的反社会恐怖集团啊。 江宁现在内心有一万句草泥马路过,绝对不能跟这帮蠢货一起,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几斤几两,就想跟曹操对着干。 是,没错,小皇帝来到了许昌,也有了些人手,站稳了脚跟,但是你也不想想,这些都是谁给你带来的。 开玩笑,曹操被杀了谁来抵抗外来压力? 袁绍在北,孙策在南,刘表张鲁等人在西,也就靠着曹操替你东征西讨,不管怎么说吧,至少人家没有公然谋权篡位,甚至于哪怕曹操最后死的时候,都没有废黜天子,取而代之。 不管后来他的内心有没有变化,至少现在,曹操还是忠于汉室的。 这一帮蠢材,还没学会爬,就像去走,甚至还要把拐杖给一脚踢开。 如果说,诛曹贼的都是这一帮蠢材,难怪会暴露,也难怪会失败。 这怎么发展下线,都已经肆无忌惮了嘛,就不怕自己告密的吗? 王子服看着江宁读完这个诏书之后,震惊的说不出话,也没有催促江宁。 当初他也是如此,第一次看了这个诏书,和江宁是一样的神情,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江宁盯着眼前的王子服,仔细打量着,毕竟这样的蠢货不多见了啊。 仿佛猜透了江宁是怎么想的一样,王子服说道:“你是不是现在在骂我?” 江宁低下头,抱拳道:“呃...宁不敢!” “你只是不敢,不代表没有。”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就敢全盘托出,直接交底?难道就不怕你去找曹操告密嘛?” 江宁听了这话,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子服。 “这话问的,倒也不像蠢货啊!” 第三十一章 签了个“送死状”! ... “我知道,你肯定有疑问,其实,坦白的说,我不怕你去告密。” “甚至说,你不会去告密,来之前你的一切我们都有所调查,才因此过来接触你的。” “你刚来曹营就跟曹操的文武大臣起了矛盾,而后又被陷害,去送上了断头营,但是你不仅没有死,反而独破一城,烧了颜良一军的粮草。” “有勇有谋、还跟曹操有了龌龊,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嘛。” “最重要的是,你还年轻,对于你来说,时间还长,等到陛下独揽大权的时候,正是用人之际,而你未来则会成为我大汉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江宁,不得不说,你的优秀,已经上达天听了!” 江宁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假大空的话,谁都会说。 忽悠,接着忽悠! “你应该看了陛下的诏书了吧!” 江宁点了点头。 “那现在江宁,我问你,汉家天子有令,你接不接诏?身为我汉室子民,汉家天子有难,你接不接诏?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你接不接诏?” 江宁又要骂娘了,看着对面那人表现出的熊熊斗志,心里面不由得弱弱的问一句,我可以不接吗? 但是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兹体事大,宁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呵,我又不是傻子,你何必如此敷衍?” 江宁瞬间一股无名火就升起来了,你王子服不是傻子,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干啥? 江宁现在也是骑虎难下,答应吧,明知道必死,还去送人头,这不是傻吗? 但是若是不答应吧,恐怕这边这批人也要得罪,但是貌似这边得罪也就得罪了吧,好像没啥损失啊,万一被他们砍了呢?似乎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 就是曹孟德现在对我好像很有意见,把我扔到死牢不管了,那我就算想告密,也没招啊。 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不知道这些家伙会怎么死,但是要是让他们知道是自己告的密,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难啊,难啊。 “江宁,我可以再跟你交个底,我知道你不愿意,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多少人都加入了。” “目前加入的有车骑将军——董承;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西凉太守——马腾;汉左将军——刘备” “加上我王子服,这些人如何?足够了嘛?” “所以,你可要想好了!” 王子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漏出了一丝精光,而后说的一句话,让江宁直呼内行! “现在倒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表个态,若是忠于汉室,那便在这诏书上签个字就行,你只是一个小喽啰,真要起事,倒也用不上你,不过一旦事成,便需要你的效忠,如何?” 好家伙,以为江宁年岁小好骗。嘴上说着不要自己干什么,真要起事,那就是抄家灭门的行动啊。 在这上面签字,无疑是投名状,一旦泄密,无所谓你是不是真心想跟着造反,只要在名单上,基本上死全家是跑不了的,内行啊内行。 多像前世的x贷一样,嘴上说着没事没事,照个相就行,结果一旦照了相,绑定了身份,催债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而这两者又何其相似,就等自己签了字,就可以绑死在他们的贼船上。 君不见,正史上就连怀着身孕的董贵妃都被曹操给砍了。 可谓一点情面都不讲。 笑话,都要砍我头了,不把你斩尽杀绝,那还是曹操嘛? 犹豫再三,江宁还是这份“送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签也不行啊,不签估计第二天牢里就会多一具死尸。 真特么操蛋! 王子服见江宁老老实实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终究还是识时务的。 收起来江宁的这份投名状,王子服拍了拍江宁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很不错,放宽心,别害怕,你可知道刘备为啥会反?” “是...你们策划的?” “你猜?” 直娘贼!这时候又开始玩神秘了,之前那种傻不愣登的气势呢!要不要这么反差的啊! 江宁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操控的小卒子,好不容易混出点成绩,背后又冒出几个大佬罩着,但是转头就掉入了更大的陷阱。 反正不管刘备是不是真心想攘除奸凶,兴复汉室。 至少江宁不是,靠着一个“衣带诏”这种无厘头的投名状,就想捆死一个人,用这来维持内部的组织纪律,笑死,里面有多少真心呢? 此外,这份诏书里面,没几个大佬啊!如果“衣带诏”里的名单都是大佬,自然另说。 甚至曹操,也未必就敢把这帮大佬一窝端了(这种妥协,曹操、吕布都干过)。 就拿古代追究犯官一样。有些贪官受审的时候乱咬一通,通常都会把审理案子的人吓的不敢深究下去。因为贪官咬的人,你未必敢动啊!你不敢动,那你这案子还查个屁啊! 但是现在什么情况呢,这份诏书基本上没几个能扛大旗的人啊。 刘备?他估计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董承?仗着自己有点兵马,加上皇亲国戚,就开始嘚瑟,那点兵马估计不用曹操,我江宁都敢跟他碰一碰。 这些人... 估计被发现了,结果可不会太好,历史上衣带诏事件被发现了,结局是什么? 貌似...夷三族? 好像就刘备逃出生天了,那...自己能吗? 不行,要赶紧走! 这里待不了了! 江宁现在的心态,仿佛那本就破败的茅草屋,又被下雨吹塌了一角。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江宁算是见识到了。 王子服也没有过多废话,看着江宁签了投名状,漏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就转身打算出去。 江宁突然喊住了王子服,问道:“王兄,既要共襄义举,那诸位可有何计划?” “何时起事?” “谁来主攻?” “谁来接应?” “事成之后文武百官如何安抚?” “曹操旧部如何处理?” “如今宁身家性命系于此,这些问题,还望王大人解惑。” “这些...这都是大人物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你一个无名小卒,不需要关注这些东西,等着结果就行了。” “莫不是王大人也不知?” “此事兹体事大,自是需要好好商榷,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告知于我等。” 听到这话,江宁才明白什么叫万念俱灰。 这帮人靠不住,那么说不得不能听郭嘉和师兄的了,自己必须要有所动作了,不然哪怕等到放我出去,等到事后,依旧免不了断头台上来一刀。 所以,要好好谋划一番了啊! 第三十二章 江宁的谋划 ... 不能指望这帮亲帝派,他们更多的是理想派,而非实干派。 这样的人做朋友可以,做偶像也可以,但是就是不能一起谋划大事,他们做事往往会想当然,太理想主义。 就拿王子服来说吧,你说他傻嘛?能够做到汉朝大官,并且能够一眼看出自己在虚与委蛇,立刻拿出衣带诏威胁自己的人又能傻到哪去呢? 但是你说他聪明吧,上来就跟自己交底,像一个愣头青一样,丝毫不怕自己去告密,这种人又能聪明到哪去呢? 而且众人没有谋划,没有联系,甚至估计衣带诏里的人心都不一定是齐的。 总而言之这帮人就是一群理想主义者,至少王子服这种人是。 而董承嘛,可能是,但是也不排除他想取曹操而代之,毕竟权利的诱惑是巨大的。 而这帮人的聚集,完全靠着一个诏书上的签字。衣带诏本身是一件毫无价值、仅有高风险的东西。但是其实它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取信于人,而在于胁迫参加。 见过这份诏书的人就被这份诏书逼到了墙角:只有举报或者参加两个选择。 因为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董承“谋反”,知情不报就是死。这个死,也许是曹操杀,也可能是董承杀。 这样一来,衣带诏就变成了一个真正有意义的核心道具。 江宁就是被这样绑上了贼船,江宁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被看中。 就像王子服说的,自己一开始就和曹操手下的文武官员不对付,那么自己告密的可能就非常小。 其次,自己还以十三岁之龄做出来了一点成绩,而放眼望去,同龄人有几人能做到? 可以说,同龄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正因为年岁小,根底干净,没有势力,又有才能,还和曹操手下官员有了嫌隙。 这简直是上天赐给大汉的,也难怪这帮亲帝派会看上江宁。 待到王子服离去,江宁躺在地牢里,这已经他在地牢的第五天。 按照郭嘉和师兄所言,等到曹操揍完刘备,然后就可以回来和袁绍决一死战。 历史上也是如此,曹操就是排除了内忧外患,然后开始了他的发家之路。 那么现在随着江宁的到来,所有事情都有所提前,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管现在是谁在背后作梗,也不管是否曹操是否秋后算账,江宁有自己的考量。 只要自己离开了曹操,离开了这个漩涡中心,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管是徐庶师兄还是郭嘉,他们所给的解决方案都是基于自己在曹操手下效命来安排的。 但是... 恐怕自己已经没办法在待在曹操麾下了啊。 曹操,你不仁,可莫怪我不义! 现在局势如此纷乱复杂,好几方都在角力,那么不如... 就让这局面更乱起来吧! 江宁终于下定决心,随即招呼了狱卒。 “江宁小兄弟,你...唤我来有何要事啊?” “我要走了!” “嗯?江兄弟莫要诓我,没有丞相手令,你如何出去?” “手令不日即来,不过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教你,趁着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你帮我采购一些纸笔,我把他记录下来,然后给你,自然方便你随时查看,如何?” “那...那可太好了!” “对了,你再去到东城门处老胡家,买点大豆来。如果说他问你要多少,你就告诉他九两九钱就行。” “记得嘱咐他一句,九两九钱大豆,一钱也不能多,一钱也不能少,若是少了半分半点,就掀了他的店铺。” 狱卒不住地点头,对着江宁说道:“行,一定办妥!” 幸好自己跟狱卒已经打好了关系,不然想跟师兄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个暗号也是徐庶教给江宁的,告诉他,如果实在万不得已,可以用这个联系他,徐庶就会见他。 不多时,狱卒拎着黄豆和文房四宝走了进来。 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直娘贼!也就是爷着急有事,不然非掀了他的店铺,居然还敢跟我摆谱,呸!” 江宁看见狱卒来了,连忙问道:“如何了?” “别提了,那卖大豆的,叫那个...胡老三...怎恁愚钝,告诉他九两九钱,一钱也不能多一钱也不能少,他偏偏给我十两,非说什么多一钱不碍事,老子说了要九两九钱,就要九两九钱,气得我差点砸了他的店铺。” 江宁听了,沉思了一下,说道:“莫气莫气,给多了也无妨,你把笔墨纸砚给我,我把我会的刑罚尽数写下来,倒也方便你行事。” “对了,你可识字?” 狱卒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了笑:“俺是个糙人,这些弯弯曲曲的蝌蚪,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江宁一拍额头,无奈的说道:“那我让你帮我准备笔墨纸砚,你还乐呵呵的去?”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小相公哎,你尽管写,莫管我能不能看懂,这些东西以后可以传给我儿子看,我儿子不会,可以传给我孙子看。” “我脑子笨,学东西慢,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的,虽然说不入流,但是我就是靠着它吃饭的,可以当做传家宝嘞,这孰轻孰重我还是懂的。” “江小哥儿,其实你也别当我傻,做狱卒这么些年,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揣摩人心我还是有一套的。” “之前...那个胡老三和你是一伙的吧。” “嗯?” “嘿,江小哥儿,我知道,你肯定和他有交情,估计暗号就在这九两九钱里面吧,不过那人偏偏非要多给我一钱,而且是那种我不拿还不行的那种,你说,正经人做生意,谁会这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具体说些什么,不过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跟我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刀山火海,我都闯了。” 听到这个,江宁还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和师兄的接头被他偷听到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个市井小人都能猜到这里面有问题。 这古人也不傻啊! 不过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倒是值得商榷! 没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选择相信他了。 之前自己和师兄设定的暗号,如果有一天,自己需要有所动作,只需要去胡老三那买九两九钱的大豆,介时徐庶自然理解,并且过来见自己。 但是如果胡老三多给一钱,那就是代表不同意,需要江宁按兵不动,等着徐庶的安排。 至于元直师兄为何不同意,江宁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他有自己的考量,或许他已经有了部署。 但是,师兄啊,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第三十三章 关押江宁的真相 ... 徐庶和郭嘉的想法是一致的,只要等到曹操回来,那时候就是江宁出狱之日。 但是江宁知道,曹操回来,自己确实能出去,但是恐怕也离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其实江宁倒不是没想过等曹操回来,先离开这监牢,然后再伺机逃跑。 但是你又怎知那群狂热亲帝派不会想一出是一出,提前发动政变? 虽然没有杀掉曹操,这群人就算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但是若是这群人提前走漏了风声呢?那不用等曹操回来,江宁就已经可以宣布凉凉。 总而言之,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可能上,先出去再说。 既然师兄不愿意帮我,那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不管怎样,只能相信这狱卒了。 其实这也是江宁陷入了一个误区,他总是喜欢把别人往坏了想,但是三国里面多少人为了兄弟而不顾生死。 三国和其他朝代不同,有句话说的好,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便是如此了。 不像梁山好汉只是嘴上喊的义字当头,108个好汉齐聚梁山,实际上党派众多,派系林立,最后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但是在这个朝代,是真的可以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不管是演义里还是历史上,赵云七进七出救幼主,关云长护着大嫂千里走单骑,看他们这些人的行为,只单单是忠心是解释不了的,这些人,真的把义字看的比谁都重要。 岂不闻吕布虽然勇冠三军,但是因为三姓家奴,导致走哪都被人唾弃。 而这狱卒也是,虽然一开始对江宁这少年不感冒,但是后来江宁一步一步建立了他的威信。 而审讯得来的钱财,江宁却分文未取。 可能江宁不知道这一笔钱财的数量,那些犯官私藏的东山再起的钱财,足以支撑一个普通人家百年之运。 这些钱江宁毫不犹豫,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再加上,现在江宁要把这些审讯之法传给他,狱卒也不傻,这些东西虽然古往今来都有,但是口口相传之下,每个人审讯的方法都敝帚自珍,哪有人愿意分享呢? 更遑论有人愿意把这些东西写在纸上,那可以说是千秋万代传下去的东西,让这狱卒怎么不感动。 可以说,如果江宁让他去死,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这里的人就是那么耿直,那么...可爱! 但是江宁并不知道,他觉得就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居然让这狱卒能够感动成这样。 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有人派来陷害我的?就布好了陷阱等着自己跳下去? 江宁一直都是阴谋论的忠实拥趸者,毫无例外,这狱卒的表现太让他意外了,毕竟江宁一直以来都是兄弟、大哥的喊着,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江宁在纸上快速写下自己的计划,然后嘱咐这狱卒大哥,讲这些递给部队的程龙等人。 至于如何送给他们,江宁他们早有约定,倒是不用狱卒多费心。 若不是死牢看管森严,恐怕这狱卒都能带着江宁溜出去了。 但是现在江宁只能寄希望于这帮兄弟们,除此之外一筹莫展。 而导致江宁受到这么大罪的罪魁祸首——荀彧,现在正在屋内和郭嘉下着棋。 两人的对弈仿佛陷入了焦灼,荀彧皱起眉头,捏着一枚白棋久久不能落下。 郭嘉笑了,喝了一口酒,对着荀彧说道:“这一步很难吗?你犹豫这么久,是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了吗?” 荀彧抬起头,毫不在意的说:“落子容易,但是落下去之后结局可就难定了哟!” “文若,总这样云里雾里不觉得心累吗?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哦?我藏什么了?” “装糊涂?” “你是指江宁?” “没错,我想问你,江宁犯了何事,要一直关在死牢?” “奉孝莫急,你且看这个!” 郭嘉接过来荀彧递过来的东西,仔细观看后,漏出了震惊的表情。 “主...主公这个任命...” “是不是吓到了?老实讲,我第一次也被吓到了,十三岁的军师祭酒,古往今来有几人?” “那你是嫉妒了?” “你莫不是小瞧了我荀文若!我是那等人?” “那为何?” “奉孝想一想,第一天他来的时候,边和我与典将军发生了争执,随后被典将军安排到了虎卫军。” “我调查过,这事儿是典韦安排的,那人的性格,做出此等事我也能理解。” “但是有一件事就值得商榷了,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在他刚训练完不久,就被派去出征,刚好选的就是他们那一伍,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后来,江宁带队出征,营房里刚好走水,死的就是安排他们出征的将军,按理说没有主公的指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派一队人马出征,但是这等事就这样发生了,你不觉得蹊跷嘛?” “还有,他们剩下八百人,回来之后,我看了详细的军报,你看看这一战...” 荀彧把一份整理好的战报推给了郭嘉。 郭嘉阅读完后,不由得说了一句:“有内鬼!” “对的,一个新兵在被埋伏,并且被追击的情况下,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甚至我能感觉到,这三千人恐怕都是给江宁的陪葬。” “三千人?这...你是不是有点抬举他了!” “不,奉孝此言差矣,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他是一个小卒,并没有在意。但是背后有一双手在他身上布了局,矛头隐隐的指向了我!” “此话怎讲?” “奉孝啊,奉孝,你是没有把心思放到这上面,行吧,那我就给你解一下惑。” “正是因为江宁的特殊性,他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倒不是说有多么珍贵,但也绝不可小觑。 蔡邕义子、水镜先生最小的弟子。只这两个名头,若是刚来投奔就死在了我们这,那你觉得,最大的嫌疑是谁?” “自然是刚来就与他发生矛盾的你,也只有你才有这种手段。” “是呀,那么主公会不会也这样认为呢?” “你是说,有人用他的死来挑拨你和主公的关系?” 第三十四章 幕后黑手 ... “没错。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这又有什么好处呢?这里面谁最可能获益呢?” 郭嘉苦笑了一声,说道:“这算来算去,恐怕我的嫌疑倒也不小了。” “是呀,奉孝,所以你第一个去找江宁,让我属实大吃一惊,若真的是你,我甚至都有立刻想放了江宁,然后向你负荆请罪来着,讲真的,和你斗,我觉得我可能会死!” 郭嘉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文若高看我了!我自知没有做过此等事!” “自然不是你!” 荀彧紧接着继续说了下去:“若真是你倒也好办,但是就因为不是你,所以才耐人寻味啊。” “当我们发现不了真正的凶手的时候,我们可以看一看,谁从中获益最大,那么他就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当你和主公出现嫌隙的时候,谁获益最大呢?徐庶?他不会的,本身他就是因为...有些手段不得已留下。再加上,他不是那种能干出来让三千人给一人陪葬的事。更何况江宁还是他师弟,他更不可能让他师弟出事了,那么...” 郭嘉抬起头来,看着荀彧,荀彧此刻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郭嘉。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贾诩!” 是的,没错,这一下就能解释通了,贾诩有能力安排一个将军去派遣先锋军,而虎卫军收纳的人正是各个部队里面的骁楚,有贾诩的人也不吃惊。 而作为张绣的智囊,现如今归顺了主公,身负谋略但是却难以施展,若是荀彧和主公发生嫌隙,那么贾诩在主公的心目中自然更重一些。 而贾诩的性格,能够让他做出这等事来!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曹操手下的三大派系。 一个以曹操本家为首的实权派,曹家,和夏侯家族多出良将,夏侯渊,曹仁,等皆属于不世名将。这些人在曹操的军队中掌握军队权利,他们拥有军队调动权,有他们在,曹操就掌握了军队的实权。即使曹操出去征战,他们也会给曹操镇守许都。 之后是颍川派,这类人的代表就是荀彧,荀攸等人,他们属于文官系,他们一般掌握朝廷的财政权,还有决定很多事情的权利,曹操很多时候也是第一时间询问他们,他们之中多有智谋之人。而且他们背后代表的士族也是非常庞大的一支,曹操不敢轻易得罪。 还有就是像司马懿一类的其他派系,他们之中有从其他阵营里投降过来的人,还有很多是慕名而来,像张绣、贾诩就是属于其他派系,他们在曹操阵营中也是备受重用,曹操一直以来都在极力的平衡这三个阵营的人马。曹操天纵奇才,文武全才,可以很方便的平衡这些人之间的利益和斗争。【取自百度】 但是这里面的明争暗斗却是少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江宁死了,荀彧反而和曹操会生出嫌隙呢?贾诩又如何能坐收渔翁之利呢? 如果江宁死了,会导致许多连锁反应。 其一、世人会觉得曹操手下不能容人,有人才千里迢迢去投奔你,一个文臣,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你派他去上战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送么,传出去之后,岂不是堵塞了纳贤之路。 其二、荀彧本身就是颍川人,江宁也算半个,若是江宁死了,作为颍川集团推向前面的荀彧,迫害死了同样出自颍川的江宁,那集团内部本身就会出现争议。 其三、作为水镜先生的弟子,江宁一死,不管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同门之谊,徐庶、郭嘉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荀彧的,哪怕你再怎么说与自己无关,恐怕都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一旦江宁阵亡,可以说荀彧瞬间就会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而这也正是贾诩希望看到的。 郭嘉对荀彧说道:“虽然我们猜测江宁死了,获利最大的是他,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又如何确定呢!” 荀彧笑了:“你还记得营房走水死的那个偏将军嘛?” “嗯?” “他是张绣手下的将军,可以说他贾诩,贾文和相当厉害,轻轻的推动了一下,利用一个小卒子就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很佩服他。” “不过百密一疏,虽然死人不能说话,也不能帮我们证实就是他搞的鬼,但是聪明人打交道,何须十足的证据?” “他的尸体就是最大的证据!” “若是没有这一出,我还怀疑不到他的身上,但是既然已经事发,那么可以说就是他所为!” 郭嘉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那和你关江宁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和贾文和直接的斗争,何苦连累到这一个少年?” “倒不是我下令关的,是主公亲自下令的,我只不过是执行了一下。” “主公要一直关着他?可说了何时放他出来?” “一两日,小惩大诫足矣!” “那文若,你这可有公报私仇之嫌呐!” “哈哈哈哈,奉孝可是看轻我了,江宁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我怎会跟他置气?” “那你...” “贾文和既然敢做出这事,难保他在江宁入狱之后会不会迫害他,然后继续嫁祸给我。” “说不得我得让江宁在狱中多待些时日了,只要保证他活着就行,不过贾诩似乎没有了动作,偃旗息鼓了。” “仿佛当初他只是顺手为之,现如今见事不可为,便放弃了。” “那你...” “奉孝莫急,倒不是不放掉江宁,这孩子,有才是有才,但是也是颇有些棱角的,让他吃些苦头没有坏事。” “我之所以不放他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既然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关着他倒也没有了意义,本打算今天就放了他,但是又一个人到来是我想象不到的。” “是谁?” “越骑校尉王子服!” “他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正因为如此,我反而觉得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奉孝这是担心江宁那小子了?” “你也不完全算他的师兄,顶多算半个,怎么这么关心他?徐元直恐怕都没你这么操心!” “来吧,继续下棋吧,放心,人家在牢里好着呢,过两天,过两天我就把他放出来好吧!” “十三岁的军谋祭酒哟,和奉孝你一样的地位,到时候该嫉妒的可不知道是谁了!” “呵,怎敢小看我郭奉孝?” 第三十五章 流言四起 ... 郭嘉摇了摇头,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说道:“军谋祭酒嘛,说的好听点是主公智囊,股肱之臣,说的不好听,只是一个幕僚罢了。” “即使江宁和我一样,同样是军师,那么你觉得他能有多大权力?” “奉孝所言极是,加上他的性格又不讨喜,若不是运气好,估计现在已经被吞的渣渣都不剩了。” “不过...王子服会去找江宁,这是我意想不到的,此事颇有蹊跷啊!” “奉孝,你怎么看?” “不听,不想,不闻,不问!” “好你个‘四不’先生,又跟我装糊涂。” “文若这可冤枉我了,我是让你这样做!” “哦?怎么说?” “正如我跟江宁所说,一动不如一静,这话同样适用于你身上,既然王子服已经漏出了狐狸尾巴,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有所动作,届时...” “是了,倒是我着相了,那便静观其变,坐等鱼儿上钩便是。” 就在郭嘉和荀彧聊天的档口,门外传令兵突然来报,军营可能要哗变。 荀彧大吃一惊,立刻招来传令兵,质问道“你说什么?” “禀军师,现在军营内流言四起,都说...” “说什么?” “这...属下不敢...” “恕你无罪!说!” “军营里都说,曹公离开了官渡,军师您...独揽大权、迫害忠良、妒贤嫉能,甚至、甚至还说你勾结袁绍、密谋造反。” “不仅仅是军队,百姓里面也传言,说您...打算弃城逃跑,让这些人当炮灰。” “什么?!” 荀彧一拍桌子,桌上的围棋也随之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把传令兵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郭嘉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兵可以下去了。 笑着说道:“文若这养气功夫可还不到家啊!一则关于你的流言罢了,何苦这样恼怒呢?” “奉孝此言差矣,我荀文若忠心大汉,天地可鉴,怎可说我密谋造反?” 看着恼怒的荀彧,郭嘉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谈此事。 等到传令兵出了房间,荀彧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刚才的发怒,不过只是展示给外人看的,听到这个流言,正常人都会有所反应,若是荀彧真的一丝反应都没有,那才真的有问题。 “发泄完了?那文若不妨一起来探讨一下这里面的情况?” “哈哈哈哈,被奉孝发现了,这则流言,时机选的很巧妙啊!” “是啊,单看时间点来说,刘备新叛、我军与袁绍对峙、加上主公不在官渡,也不在许都,这个时间点很敏感啊!” 荀彧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步,而后坐了下来,对郭嘉说道:“正是,不仅如此,细细品来,这则流言倒是很有意思。” “其一、时间点选取的很好,对于和袁绍开战,本身就分为两派,军队士气全靠主公一人维持,值此之际,部队传出这等谣言,我军的军心呐!” “其二、流言传出去,倒是不好判断究竟是谁搞的鬼。那些避战派有可能、贾诩也有可能、徐庶也有可能,甚至于那些不满我的人,恐怕都可能在里面推波助澜,此人便可在这里面浑水摸鱼。” “其三、谣言里面有一个点,倒是杀人诛心啊!袁绍、袁本初,别忘了,当初我们这些人都是在他手下的,虽然主公对我们信任有加,但是终究我们还是在袁绍手下待过。不得不说,这一下真的戳到我们的痛处了。” 郭嘉轻轻抚了抚掌,说道:“佩服佩服,短短片刻,文若就已经把这流言对自己的弊端尽数分析出来了,想必有何对策已经想好了吧!” 荀彧白了郭嘉一眼,说道:“奉孝,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虽然这流言来势汹汹,但是于我并没有实质性的损伤,可以说,手段太过粗糙。” “哈哈哈哈哈,自然如此,传出流言的人也不想想,你荀文若已经成为文臣之首,又怎可能去投靠袁绍呢?而且就连主公都曾在袁绍手下待过,加上主公对你的信任,军机要事尽皆交于你手,一则小小的流言,又能把你怎样呢?” “百姓的流言更是无稽之谈,前方皆是我军将士,怎可能后方未战先降?再者说,就算官渡降了,那也不会影响到百姓分毫,袁绍此人就算再残暴,也不会迫害百姓。” “可以说,这则流言糊弄糊弄那些百姓和莽夫还行,至于那些聪明人,大抵都是一笑而过罢了。” 荀彧看着郭嘉,不由得笑了,知我者,奉孝也!果然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不过,若是贾诩的手笔,那后面恐怕还有动作,倒是不得不防啊!” “那文若此事打算如何处理?” 荀彧没有回答郭嘉,而是把传令兵召了进来,迅速颁发了几则命令: 其一、军队若再有流言传出,立斩之。部队实行连坐制,一伍出现流言,一伍连坐;一什出现流言,一什连坐。以此推之。 其二、部队提前发放本月军饷,去本地教坊司或者寻些当地娼妓,充当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 其三、百姓实行禁令,战时期间,白日除开市时期,其余时间,禁止出行,违者以谋逆论处。 待到传令兵走后,郭嘉抚掌大笑:“大善!文若这三令,极好!” 荀彧眼神一凌,嘴角也漏出了一丝微笑,不过这笑容多少带着点凌厉。 “不管你们是谁撺弄起这个局,既然你们已经出手了,那我接招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宵小,能掀起多少浪花来。” “贾诩...贾文和,真的是你嘛?” 郭嘉和荀彧想到了贾诩,想到了主和派,想了很多人,就是没有想到江宁。 这也正常,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少年,一无势力,二无人手,怎么可能会窜弄出这一局? 而这也给了江宁逃生的机会。 应该说江宁是幸运的,因为在这大势之下,他这个小蝼蚁轻轻的动一动,便牵动了整个局势。 更为绝妙的是,因为江宁的身份与所处的环境,很难引起他人的注意。 就在江宁在牢里细细琢磨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负责看管江宁的狱卒突然进来了。 得知了荀彧的这三道命令,江宁嘴角突然咧出了笑容。 “机会,来了!” 第三十六章 官渡再放一把火 ... 江宁听着狱卒跟他说着荀彧下发的命令,不住的点点头。而后想了想,对着狱卒耳语了几番,让他连忙布置下去。 狱卒现在内心是亢奋的,虽然一开始凭着义气帮助江宁,但是随着江宁的一步步安排,他也越来越兴奋。 可以说,一家三代当狱卒的,不说这人性格怎样,至少心理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狱卒从出生开始,从来没有和那么大的官接触,更别说和他们斗智斗勇了,现在只是听从江小哥儿的话,轻轻的推波助澜,却导致那么大的反应,狱卒感觉,自己内心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尤其是这些部署,江宁仿佛早有猜测一样,内心已经有了对策,他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哪怕现在再想想,都感觉一丝丝害怕。 江小哥...果然很大胆。 狱卒也知道,这事情一旦暴露,自己就是必死的结局,但是又怎样呢? 江小哥儿帮自己的祖宗基业都奠基好了,自己前几日也已经托人连夜把家里那几口子送出了许都。 只要自己那几个小崽子争点气,至少三代以内不用发愁,那自己这条贱命,卖给江宁又怎样? 不过,能够参与到这么大的谋划中,想想就很兴奋啊! 江宁倒是不知道狱卒内心这么多戏,不过对于荀彧的做法,江宁倒是能够猜出一二。 江宁知道,这流言根本伤及不了荀彧,甚至撼动都撼动不了。 但是江宁只是要一个态度,一个荀彧在了解这个流言之后,立刻做出反应的态度。 或许这也是荀彧疏忽的地方,每一个上位者,在面临流言时,第一想法就是在苗头还没开始时,就立刻扑灭,荀彧也不例外。 而现在这种特殊情况更是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不由得荀彧不这样做。 那么在荀彧做出反应的时候,江宁就可以开始他的部署了,因为紧张的气氛已经被荀彧自己提起来了。 这是阳谋,荀彧也反抗不了,如果不压制流言,军队恐怕真的哗变都有可能。 但是现在荀彧实行连坐制,可以说流言基本上从源头给杜绝了,加上这帮糙汉子,除了军饷就是下面那点事儿,荀彧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怕这帮杀才闹事。 先给一个大棒再给一个甜枣,这是最有用的。 但是这些看似稳住了军心,实则这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消除。 要知道,你可以封住人的口,可堵不住人的心呐,他们不是不说,只不过兴奋掩盖了他们慌乱的心。 但是兴奋之后呢? 江宁能看出来,荀彧在求稳,也是在等,等一些牛鬼蛇神跳出来,等着曹操征讨刘备回来,只要事情在可控制范围内,荀彧就不会主动出击。 毕竟站的高度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 而江宁等的就是这一刻。 命令的最后一条,或许你荀彧都没有发现,但是这就是我江宁致胜的机会! 禁止百姓出行,这条禁令看似很正常,但其实这才是荀彧你疏忽的地方啊。 百姓和军士不同,部队里面的士兵除了操练就是操练,每天累得要死,所求的不过是军饷、军功,很纯粹的一帮人。 而这帮简单、纯粹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只需要一名将领,很容易能控制住。 或许这也是你荀彧丝毫不慌的原因,只要手中有兵,那么其他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江宁根本不需要军队哗变,他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逃跑的机会。 百姓们最在意的不是军饷,他们最在意的是他们的家园和性命。 荀彧的这一则命令,军队这一块是没问题,但是百姓们的恐慌又如何消除呢? 江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他让狱卒招揽一些地痞流氓,不需要干什么,只需要在夜间四处放火,哪怕烧的不是官府的要地,只需要将这官渡燃起来就行。 而后就可以静静等待荀彧的对策了。 果然不出江宁所料,荀彧听到官渡四处火起,第一想法就是查询真凶,挨家挨户的搜寻放火的贼人。 贼人搜到没搜到,江宁不知道,但是江宁现在漏出了得意的笑容,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江宁计划的第一部分已经开始展开了。 可以这样说,荀彧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这乱局,已经不是你荀彧能掌控的了。 随后江宁继续放出谣言,袁绍要打过来了,曹操坚持不下去了,已经先逃走了,荀彧等人开始搜刮百姓财产,而后也打算跑路了。 很简单的流言,不管有没有文化,每个百姓都能听懂。 但是这个杀伤力是很巨大的。 在这个流言下,百姓们每天都惶恐不安,加上又有军士四处破房而入去搜捕贼人。 曹操部下的军纪真的那么好嘛? 江宁是不信的,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到士兵去闯老百姓家搜捕的,多多少少手脚都有点不干净。 只要他们这样的行为一传出来,百姓难道不会怕吗? 他们不会跑吗? 一开始让这些人放弃自己家园时,他们还会观望观望,故土之地,任谁都会难以割舍,所谓故土难离便是如此了。 但是如今天下纷战四起,若是不走,不仅家里面财物没了,性命也会受到威胁,人财两空,不走还等啥呢。 大批百姓连夜逃亡,也不管自己的家被嚯嚯什么样了,只要能活着,那就万幸了。 荀彧此刻看着奏报,眉头紧锁,嘴里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后手吗?从百姓入手,倒是好一手妙计啊!” “不过我荀彧可不会坐以待毙!” “来人,传我命令,每个城门派出二百虎卫军,若有百姓逃走,立斩...” “慢着...驱逐了便是!” “并且在城里贴出告示,留在家里的,每人可去官府领大豆一斤、粟米十两。” 荀彧对百姓的做法和军队一样,一个大棒加一个甜枣,但是事实证明,这样做并不适用于百姓。 命令下达之后,百姓离开的确实少了,但是并不是因为官府给了补偿,百姓心里都明白,大仗开始,官府不从百姓手里面抢粮就好的了,居然还会给百姓放粮? 这一定有问题啊! 促使百姓留在这的,只是因为那二百虎卫军的钢刀罢了。 江宁听到这个消息,双手猛然攥紧,自己离开的时机到了啊! “风起了,那就让这把火烧的再大一点吧!” 第三十七章 火上浇把油(加更) ... 江宁立刻唤来狱卒,并且在纸上写下来一些东西,递给了狱卒,然后嘱咐他出去交给胡老三。 狱卒神秘兮兮的凑到江宁身边,准备说些悄悄话。 不过江宁却十分反感这狱卒的行为,于是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退。 主要是这距离,他都能闻到这狱卒几天没洗澡的汗臭味了。 狱卒可没管那些,一只手挡着嘴,然后对着江宁说道:“江小哥儿,你这纸上写的什么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谋划?” 江宁瞥了这狱卒一眼,说道:“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为了你好,今天过后,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你估计也不想我教你的那些刑罚用到你自己身上吧!” 狱卒讪讪的退了几步,摸着自己的头,憨憨的笑了。 “现在还想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嘛?” “嘿...嘿...不想了,不想了。” 其实很多人就是这样,以为自己跟着上层人混的开了,就能平起平坐了,但是殊不知,这只是他给你的假象。 上等人终究是上等人,不要以为跟你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你就是上等人了,层次不够,哪怕你再努力也融不进那个圈子。 狱卒就是如此,虽然很多事情都是江宁依托狱卒来办,但是江宁却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真正的心腹助力。 如果可以,江宁能够把这件事办的更完美一些,甚至于江宁都可以弄一些神迹出来。 就比如石头从地里突然长出来了,好巧不巧就被人给发现了,又好巧不巧,上面还有几句谶言。 倒不是像“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那种,只需要点出来荀彧想谋反的心思,估计流言都够荀彧吃一壶。 而想要做到却很简单,几株小草就足够了,只不过需要一些时日,江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或者弄个几十斤的黄金鲤,肚子里面藏着一些天降预言,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江宁现在身在牢中,能动用的也只有这狱卒以及徐四、李如花等人。 势力、军队、人手。 江宁现在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这官渡的火苗已经被江宁点燃了,荀彧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抱薪救火。 那么就让这火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现在江宁还在造势阶段,荀彧已经出手,那既如此,就看看你能不能堵住这悠悠众口吧。 而荀彧此刻也在犯愁,官府设置的领粮处,虽然之前根本没几个百姓敢来,但是荀彧安排了几个托,他们领了一些粟米后,百姓争相效仿,倒也慢慢接受了。 至少怨气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又有流言产生,说荀彧想拿这些百姓当挡箭牌,留下的百姓是要当炮灰上战场的。 明眼人都知道这有多假,但是这帮愚民,居然就信了。 愚民呐! 荀彧正发愁呢,突然有人来报,郭嘉来访,这可把荀彧高兴坏了,连忙说道:“快请快请!” 荀彧三步两步来到了郭嘉面前,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座位上坐好。 “文若这是有麻烦了?这么急切?” “可不是,麻烦大了,奉孝,不瞒你说,也是我失策,没有及时安抚百姓,现如今谣言四起,这...这可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荀军师,对手已然出招,不知道你可有何对策啊!” “别说我这个军师,你才是我的军师。奉孝莫要打趣我,前来助我一助呀!” “哈哈哈哈,难得见文若也有此等慌张的时候啊!” “惭愧惭愧!” “文若莫要着急,此行我便是来授你破敌之策的。文若...你这是陷入了敌人的陷阱啊!” “怎么说?” “你没有发现,你现在被幕后之人牵着鼻子在走么?他就等着你做出反应呢!” 看着荀彧迷惑的眼神,郭嘉说道:“如果是我来安排这个计划的话,我会安排一军,在搜捕百姓家的时候,直接暴起发难,砍伤砍死几十百姓,直接把士兵和百姓捅到对立处,届时无论你怎么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甚至我还会安排一营,直接炸营,里应外合,官渡直接就乱了!而不是现在,靠着流言来进行布局。” “这小小的谋划,不可谓不精致,但是太小家子气,一点都不爽利!” “你是说,幕后之人力量不足?” “何止不足?若是文若没有后续动作,恐怕官渡一丝风浪都起不来,更别提现在的乱象了。” 荀彧一拍脑袋,不由得击手称快:“幸亏有奉孝,当局者迷啊!我早就说过,若是奉孝是那背后之人,我便直接投降,负荆请罪便是,倒不用我费心了,哈哈哈哈” “文若抬举我了,你所长不在于此,倒是难为你了,这等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那敢问奉孝何以教我?” “他不是想搞兵民对立嘛?那就来的更猛一点。” 凡是出城者,杀! 宵禁不遵者,杀! 再传谣言者,杀! “这...是不是血腥了点?” “主公不在,没有铁血手腕,可镇不住啊!等到主公回来,自然诸事迎刃而解!” “好!便依奉孝所言!” “还有,此事肯定有源头,连续三次谣言,我不信这人藏的那么深,能够让我们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先在军中彻查,最先传出谣言的是哪一营,这一营直接拉出去,挨个清查。” “而后查百姓,哪一片先出谣言,将这部分百姓筛选出来,无论从哪地方听到的,有一个算一个,查!” “若是有抵死不从或者胡乱攀咬的,可以杀几个立威,战时状态,就要用些铁血手段。” “文若啊,你还是太仁慈了!” 荀彧苦笑了一声,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不得不说,和他的仁慈是分不开的。 正当他下令要按照郭嘉所说的执行的时候,传令兵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甚至还没有得到通报。 荀彧见状,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报...报告军师,许都...” “许都怎么了?” “许都车骑将军董承,反了!” “怎么回事?!” 就连郭嘉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是什么情况?! 身在牢里的江宁,嘴角咧出了一丝笑容。 明天,就自由了啊! 第三十八章 事成、收工、跑路 ... 董承的动手,让荀彧和郭嘉都震惊了,而这也是江宁的最后一击。 江宁其实并没有那么大本事去撺掇董承造反,人家也看不上江宁,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事实上,董承也算不上造反,他奉天子之命,清君侧,斩奸臣。从这个角度来讲,貌似他们才是正统? 不过大家心里面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 其实江宁做的很简单。 其一、在部署谣言的同时,就开始蛊惑王子服,此时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曹操的文武大臣皆不在许都,而他自己也去征讨刘备了,可以说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良机。 若是此时不动手,等曹操打败袁绍,实力更加深厚,就更没机会了。更别提袁绍打败曹操,人家本就是四世三公的大家族,再加上实力雄厚,怎么看你们都斗不过他。 其二、劝说王子服不是一蹴而就的,后续的动乱也只是加深了他们想动手的心。真正促使他们匆忙发动战争的原因,是江宁又放出了一则谣言: 许都有人要绑架天子! 看起来和董承毫无关系是吗? 董承怎么会和绑架天子扯上关系呢? 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确实,董承作为皇亲国戚,巴不得天子好好活着,只要天子在位一天,他们就能够借着天子的名头多潇洒一天。 但是这则流言狠就狠在,不管天子是不是要被绑架,但是禁不住有些人去查啊,而一旦开始调查,董承这些人的“衣带诏”事件肯定要暴露,那么这就不妙了啊! 于是董承聚集兵将,想要除掉曹操,把控天子。 这里姑且不论董承究竟有几分是真心想匡扶汉室,单单看看他做过的事,就知道此人的性格。 先看一下董承的身份,他的身份非常复杂,在汉灵帝时期是东汉外戚;董卓控制朝政时期是董卓部曲;在护送汉天子东归后又成为权臣。 而最明显表露他的野心的,就是在逃亡东归的路上刺杀伏皇后的事情。 单看这个,就知道,董承其实对汉室的忠心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多。 事实上董承的想法很简单,先控制好天子,而后曹操远征刘备归来,以天子名义去赏赐曹操,待到他孤身前来,一声令下,便可刀斧加身。 届时,自己顺势可以接管曹操的兵马,忠心汉室的尽皆升官加爵;若是对曹操死心塌地者,杀! 想法真美好,现实很残酷! 恰逢其会,曹操离开了许都,董承用他那几千兵马控制了这里,坐等曹操东征归来。 当荀彧和郭嘉听到这消息,虽然一开始很震惊,但是震惊之后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应该啊! 不科学啊! 难道董承看不清楚局势嘛? 他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姑且不论曹操的政治势力,单看兵力对比。难道他们策划制裁曹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曹操的实力已经到了何等地步了吗?他们那几千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再者,他们难道看不清大势嘛? 就算能把控天子又如何?曹操还活着啊,就像袁绍、孙策等人一样,他们雄踞一地,有天子没天子有何区别呢?只有你有实力,才能有话语权啊!不然占个大义的名头,空无实力,只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而若是想暗杀曹操,他身边也一直有将领护卫,更况且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带着武器接近曹操,根本不可能杀掉他。 怎么看,董承的叛乱怎么诡异。 但是这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不得不说,江宁的运气真的很好。 正史上便是如此,刘备签了衣带诏就开溜了,而西凉太守马腾在许都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兵马都在西凉呢。既然大汉皇叔刘备都开溜了,自己还呆在是非之地干嘛呢?于是马腾也拍拍屁股走了。 只剩下董承等几个没什么心眼的家伙,还傻傻等着溜掉的两位打回许都呢! 郭嘉和荀彧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荀彧只好放弃之前的部署,由他继续镇守官渡,而郭嘉带领一部分人马去驰援许都。 此外,荀彧立刻派人去向曹操汇报,这时,曹操刚刚把刘备打的丢盔弃甲,连自己的夫人和关羽都丢下了。 曹操也颇为震怒,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打完刘备,董承又反了,是把他曹操当做软柿子了嘛? 自己的屠刀是不利了嘛? 董承...哼哼! 董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他现在可谓是意气风发,以几千兵马控制了小皇帝及其百官。 尤其是荀攸。 此人虽然声名没有荀彧显赫,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能力也是很出众的。 他跟荀彧不同,荀彧更擅长大局的谋划,更擅长于政局的掌控,荀攸的强项在作战上,指挥战斗是他的拿手戏。 所以董承一开始就把荀攸囚禁在了府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也不敢对他太过逼迫。 倒不是董承不敢杀了荀攸,一来没有借口,二来连锁反应太大,饶是董承也不敢乱挥屠刀。 他是要接管许都,做下一个曹操,不是要把人都杀了的,杀人容易,治理朝政、南征北战都是需要人才的,这也是为什么王子服连江宁都会去招降的原因。 实在是...手里没人呐! 而此时的许都,几乎所有大人物的目光都被这里所吸引,却忽视了江宁这个小人物的存在。 这也正是江宁所希望看到的。 幸亏董承的动手,才让江宁有了机会。 按照郭嘉的谋划,江宁此番估计不仅逃不出去,很有可能徐四、李如花等人也要暴露。 但是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不是吗? 说是巧合,这也是江宁一步步谋划来的。 作为一个毫无势力,毫无兵马的小卒,想要撬动这乱局,简直太难了。 只有借助舆论,而后一点点的推动这个局势。 从一开始针对荀彧的谣言,江宁就在赌,赌他荀彧会做出反应,索性江宁赌对了,虽然这是阳谋,但是若是荀彧就是不管不顾,任由流言继续发展,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江宁也不得而知。 这也是他成功的第一步。 而后就简单了,煽动百姓、蛊惑人心,一步步将荀彧引入陷阱。 而这也只是扰乱了局势,无法做到彻底乱起来,江宁真正的绝杀就在董承这里,只有一个相当重量级别的人物替江宁扛下来,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江宁才能浑水摸鱼,偷偷溜走。 董承就刚好成为了这个工具人,足够分量,也足够蠢。 而江宁能够成功逃走,有一人的作用可以说是不可忽视的。 第三十九章 离开官渡 ... 那人便是徐庶,徐元直。 虽然他始终不赞成江宁的谋划,而且他其实也是有自己的部署的。 一开始,徐庶就联系了郭嘉,不然郭嘉也不会去找荀彧,在得知了荀彧并没有打算难为江宁之后,徐庶更不同意江宁私自的谋划。 然而徐庶却收到了江宁给他的信件。 第一次看到这信件的时候,徐庶内心是颇为震动的。 可以说,徐庶是知道董承为啥会反的原因,甚至他比起郭嘉和荀彧还要更早一步知道。 江宁在信里,详细介绍了董承的野心,甚至于把衣带诏的事情也毫无保留的跟他说了。 唯一隐瞒的,大概是自己的计划了吧。 虽然自己这便宜师兄看起来是自己人,但是在此之前,江宁并没有接触过,所以他也不敢打包票他会不会帮自己。 不过后续徐庶的行为,让江宁彻底放了心。 流言四起、放火烧房、引起骚乱,桩桩件件,徐庶都参与其中,帮忙清理首尾,不然仅凭一个狱卒,三两个兵士,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完成如此大的事情而不被发现。 要知道,这次的对手可是荀彧和郭嘉,两个三国里的顶级人物,和自己那个多智近妖的孔明师兄相媲美的存在。 事实上,徐庶也在矛盾,若是自己不作为吧,江宁必死无疑;但是一旦自己动手,可以说是担着很大关系的。 这种行为,无异于直接反叛曹操,自己和母亲的安危啊... 不过他还是做了,义无反顾,这也是江宁为之感动的。 就在荀彧动兵的同时,看管江宁的狱卒也带着美酒和同伴一块畅饮,当然,酒里是加了特殊的东西的。 等到这些狱卒都被灌醉,江宁打开了牢门,正当江宁打算迈步离开牢门的时候,狱卒叫住了他。 “江小哥儿,我...我是个粗人,帮不了你什么,我知道我也不配跟着你,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不过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赵富贵,老头子希望我能发家致富,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知道我若是没有遇到你,还像以前一样继续干着狱卒这一行当,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富贵了。” “但是...你就是上天给我降下的大富贵,你给我留下的财富不仅仅能让我家三代吃喝不愁,而且那些东西都是能够福荫子孙的,所以,江小哥儿,我...” “我也不知道说啥了,给你磕一个吧!” 连续三个响头之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赵富贵,江宁摇了摇头,这些古代人啊,真是...耿直的...有点可爱! 离开了牢房也只是第一步啊,接下来如何能解决看守的狱卒,这才是重中之重。 正在江宁考虑要不要直接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些狱卒被一些人从后面紧紧勒住,随着一记手刀,晕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来了?” “哎哟喂,小哥哥,你这可是嫌弃我们了,那我们可走了啊!” “别...我没那个意思!” “李如花你个死娘炮叽叽歪歪啥呢,我不信江宁有那个意思,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搞什么阴阳怪气的,恶心,呸!” “要你管,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我和江宁聊天要你插嘴了?除了有一股子蛮劲你还能干什么?” ... 看着眼前众人打打闹闹,江宁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军营里,有这帮兄弟,真好! 程龙也笑了,对江宁说道:“我们这下可是无家可归了,现在我们五人可都是逃兵了,你要是不要我们,那我们可啥都没有了!” “就是就是,小哥哥,你要养我哟!” “滚蛋,老子喜欢女的!” “哈哈哈哈哈!” “好了,大家也别闲聊了,等到我们逃出去再说,放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几人相伴离开了这死牢,若说死牢的防守绝不止这几人,若是都是这样简单就让人救走了江宁,那么死牢里的死囚不知道要逃走多少次了。 而徐庶在这里面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他来到曹营这些年,或多或少也拥有了自己的力量,而今为了自己这个小师弟,几乎全数尽用。 心疼吗? 那是自然,不可否认,自己和这个小师弟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几天前还是素未谋面,但是徐庶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后悔吗? 自然是不后悔的,水镜先生待自己不薄,诸葛亮也是自己的好友,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偶像般的存在。 他托付自己照顾好江宁,但是自己却没能完成好友的嘱托,实在是愧对孔明呐。因此若是事情再发生一次,他徐庶,依旧会倾尽全力挽救小师弟。 就在江宁离开城门时,看见了程虎和程豹,两人牵着六匹快马,已经在等候江宁等人。 就在江宁要走的时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去,徐庶就站在城门口,默默地挥了挥手。 看着这一幕,江宁眼里有些湿润,心里暗暗道:“元直师兄,等我,我一定把你从曹操那抢过来,等着我!” 而后江宁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城池,坐上了快马,一行六人便离开了官渡。 荀彧此时越想越不对劲,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忽视了,仿佛有一个关键点遗漏了。 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没有往江宁这地方猜,毕竟这种大事,江宁还不配参与进来。 就在此时,传令兵来报,郭嘉来了信件,荀彧缓缓打开,信中没有长篇累牍的文字,只有三个大字——王子服。 荀彧这才想起来,自己漏了一个关键的小人物,而随着士兵来报,死牢出事,江宁越狱,他这才恍然大悟。 所谓聪明人,一点就通,荀彧明白了,这背后居然是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搞的鬼。 紧紧的握着这信件,估摸着郭嘉的行程,荀彧不由得感慨:“吾智不及奉孝,相去何止三十里啊!” 而想起始作俑者江宁,荀彧长叹一声:“此子...大才也!” “朽木江宁?” “世人谬矣!” “主公慧眼呐!” 第四十章 把江宁请回来!(加更求收藏) ... 荀彧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他带给自己的惊喜越来越大了。 从第一眼看见江宁开始,荀彧就知道此子不是一个肯服输的人。 而后一系列作为,让荀彧开始觉得,这个少年相比于同龄人来讲,已经是足够惊才艳艳。 但是还不够,至少在荀彧这是这样的。 现如今江宁用他的智慧征服了荀彧,能够将曹操手下两大谋士耍的团团转,能够以一己之力撬动整个战局。 这等人才,简直...不可多得! 想到这,荀彧立刻招来手下的卫士,而后命令道:“现在立刻派遣二十虎豹骑,去把江宁带...不,请回来!” “若是江宁少了半根毫毛,尔等也别回来了!” “喏!” 虽然荀彧此时也有些后悔,曹操对他说过,江宁是个有才的,而且还给了机会让自己与他修好,甚至任命他的诏书都提前给自己拟好。 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果,自己早点去看江宁... 如果,自己没有坐等结果... 如果... 事实证明,没有那么多如果,荀彧虽然聪明,但是终究不擅长这种阴谋诡计。 曹操评价荀彧:“吾之子房也!”,其实这评价也低了,可以说,荀彧是张良和萧何的结合体,荀彧治郡乃至治国,放眼望去,整个三国能打的就只有诸葛亮一人。 但是其实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荀彧同时也是三国最大的人力资源经理,简单来说,荀彧推荐的人,在曹操手下基本上都属于干才。 而他的选贤举能加上曹操的用人不疑,两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唯独这一次,江宁主动投曹,荀彧错看了江宁,同时在一开始来的时候就打压了他。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作为颍川集团的代表,不能说他做的不对,只能说命里注定,江宁不属于他们。 而江宁此时的心情却和荀彧完全相反,虽然曹操待自己不仁,自己也考虑过要不要搞一下曹操。 不然自己心里面不平衡啊。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去跟他对抗,倒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严格算起来,江宁倒是没有吃过什么亏,一开始受到荀彧刁难,自己便怼了回去;史大凡加训自己一个月,现在也不知道地底下的伙食好不好;荀彧把自己关了几天,现在估计内部矛盾也少不了,至少现在恐怕他也焦头烂额了吧! 不过,始终不知道谁在背后害自己,这就很烦躁啊! 回头可以跟师兄商讨商讨。 说心里话,自己很久没见师兄了啊! 江宁虽然对荀彧有所怀疑,但是很不想承认,他自己内心也只是猜测,甚至他感觉荀彧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背后还隐隐有一只大手做了手脚。 不过现在好了,江宁离开了这个漩涡。 你不是想害我吗? 你不是想关我嘛? 你不是能耐吗? 老子不陪你玩了,去你的荀彧,去你的曹操,都给我滚开吧。 小爷我不伺候了! 想到这,江宁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那不争气的泪水,打算继续上路了。 倒是程龙比较敏感,看见江宁如此,便驱马前来,问道:“怎么了,江宁,为何哭了?” “瞎说,程大哥,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程龙转过头去,没有戳穿江宁的谎言,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江宁拿着马鞭,往前一指:“兄弟们,我决定了,干一票大的,自己招揽人手,雄霸一方,从现在开始,我要带你们发家致富,如何?” 程虎听到这,笑道:“那我们可就把命卖给你了,以后尽量给我们派一点轻松的活,别让我们去送死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 “程虎大哥,又来打趣我?” “我记得你第一天见到徐四的时候可就是这样说的啊!” “我们文人杀人,何须用刀...” “啧啧啧,相当威风呢!”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还想不想跟着江宁混了,我徐四是看好江小哥儿的,以后我就把身家性命尽付于江宁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主公。” “不行,我现在就要改口,不能以后江小哥儿,江小哥儿的喊了。” “是极是极,尊卑有序,必须改口!” “我家四爷没想到也这么爷们了?终于做了一件男人的事儿,不过我赞成!” 不管怎样,拗不过五人的强硬要求,总而言之,江宁这个主公的名头算是定下来了。 江宁的心态也因此彻底发生了转变,变得格外兴奋。 十三岁就有了自己的家臣,而且还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军中骁楚,想必带着这几人回去,师兄一定会夸自己的吧。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江宁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荀彧生吞活剥了。 从这以后,江宁和荀彧就结下了死仇,哪怕把自己送上战场的人,哪怕是王子服,甚至哪怕是曹操,江宁都能原谅,但是唯独对荀彧,不可原谅。 几人正有说有笑的往隆中走着,程龙突然脸色一凝,一挥手,六人便停了下来。 “有战马向我们过来,大概四五十人马,速度很快,不到盏茶功夫就会到,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程龙,你没有听错吧,我们后面有人?” 程龙白了徐四一眼,说道:“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 “那还说什么,快走啊!” “江...主公,你马术还未娴熟,不若你和我一匹,我俩共乘,也好节省马力,供我们换乘。” 江宁点了点头,坐在了程龙的后面。 随着后面的马匹声越来越大,江宁也慢慢的能看清对面的相貌。 只见对面一人双骑,身着黑衣黑甲,目光坚定,眼神凌厉。 自己这些人提前离开近一天时间,依然被这些人追赶上,可见对面追击时根本没有停留下来休息。 而这些人眼中所展露的杀意和凶厉,较之寻常军队更甚,虽然只有二十人,但是他们散发的气势,却非百人不可敌。 眼看距离江宁越来越近,后面一直没有开口的将领大声喊道:“我等虎豹骑,哪位是江宁大人?荀彧,荀军师特意恭请江宁大人回城!” “恭请江宁大人回城!” 江宁听见这声,马速也慢慢降了下来。 “貌似,不是来杀我的?” 第四十一章 荀彧,我必杀你! ... 江宁停下了马,虽然听到这些人的喊声,貌似是请自己回去的,但是江宁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说不好这群人是不是故意为之,总之先探探虚实再说。 只见领头的一人一挥手,众人皆停了下来,他独自一人勒马来到江宁面前。 “江宁大人,军师请您回去!” “哦?荀彧真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军师说无论怎样,必须把您给请回去!” “要是我不回呢?” “这...江宁大人何苦为难小的呢呢?若您不跟我们回去,那我等无法交差啊!” “呵,我怎知你不是为了赚我入城,而后继续把我关起来呢?我费劲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又怎会再回去!” “再者,逃兵乃是死罪,我等六人既已离开,便不会再回去,你回去告诉荀彧,小爷我不陪他玩了!” 领头这人一脸无奈,抱拳拱手道:“江宁大人,我等被下了死命令,必须接您回去才行,若您执意要走,说不得我等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听到这话,徐四大吼道:“早就听说丞相刚建的虎豹骑有多厉害,上马是最强的骑兵,下马是最强的步兵,我徐四就不服了,非要试试尔等的斤两!” “程龙,你带着主公先走,我们几个拖住他们。” “走啊!” 这帮虎豹骑军士看见徐四掏出了兵器,瞬间取下了背后的弓,将箭上了弦。 领头这人将手向下压了一下,喊道:“谁都不许放箭,要是伤了这人,我等脑袋也要不保,都给我抓活的!” 江宁此刻倒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跑了,大概率不会难为这帮兄弟。 而且按照对面领头的命令,至少他们生命是无虞的。 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档口,突然两只暗箭从后方这十几人中射了出来。 程虎一直紧紧盯着对面,头一偏便躲了过去,但是程豹却没能注意,正中额头,而后摔下了马。 看到这一幕,江宁发指眦裂,眼睛仿佛都要喷出火来,死死咬着牙,打算立刻转回去跟这帮人拼命。 但是却被程龙死死摁在了马背上,江宁只能发出无助的怒吼: “你们不是说不杀人的嘛?” “不是要抓我嘛?” “动他们干什么?” “放开我,程大哥,我要回去,我要跟这群杂种们拼了!” “兄弟们死都要死在一起!” 没有给江宁机会,程龙头也不回的带着江宁逃跑,他知道,如果再不走,恐怕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能走得掉。 对面的将军看见程豹死在了自己眼前,也愣了一下,而后回头大声喝道:“是谁放的箭?给老子站出来!” 看着虎豹骑中慢慢被分开的两个人,他正要问清楚缘由,却发现徐四、李如花等人已经扑了上来。 来不及他多想,既然已经出现人命,索性不如做的更坚决一点。 于是他便下令:“在场所有人,除了江宁,杀无赦!” “喏!” 徐四和李如花不愧是军中骁楚,虽然就两个人,但是一左一右依旧向着对面二十人发起了冲锋。 程虎也不甘示弱,三弟的死仿佛刺激到了他一样,跟着徐四、李如花身后就冲了出去。 三人左突右砍,虎豹骑也因此折损了五六个。但是终究人力有时尽,三个打二十个,结果可想而知。 虎豹骑本就是非军中百人将不可入,他们能够杀了五六个已经相当厉害了。 江宁趴在马背上,看着程豹被一箭命中了脑袋;看着徐四、李如花倒在了血泊中;看着程虎握着短剑抵挡四周发起的攻击,而后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江宁眼里的血丝也越来越多。 江宁脑海里,徐四憨憨的笑容、李如花的一举一动都浮现在眼前。 “江小哥儿,俺就跟着你混了!” “江小哥儿,以后你得养我啊!” “江宁,以后给我派个轻松的活,别让我去送死啊!” “江...” 江宁哭了,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感觉。 “不是说好了,以后我带你们发家致富,雄霸一方的吗?” “啊!” “荀彧!” “我必杀你!” 而这边虎豹骑众人杀了他们四个之后,领头的那人也愤怒不已,对着身后吼道:“刚才是谁放的箭?自己站出来!” “没听到我的命令嘛?我要活口,活的!我特么的让你放...” 领头这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冒出一节箭头,把自己要说的话堵了进去。 还没有来得及责怪私自放箭的人,自己却被冷箭射死了。 而他的死,也让他手下这十几人瞬间慌了神。 只看见周围慢慢聚上来了许多人马,刚刚虎豹骑诸人只顾着和江宁手下砍杀,却忽略了还有一伙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对面这伙人全数蒙着脸,只能看见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对面领头一人带着黑色面巾,头上戴着黑斗笠,而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乱箭齐发,这十几人连人带马尽数被射死。 甚至连之前放箭的两人同伙都没有放过。 就在这帮人要毁尸灭迹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响声,这人遗憾的看了看这些尸体,仿佛在为没有打扫战场而惋惜。 随后,他紧紧盯着远方江宁跑的方向,命令道:“追!不能放走了他!” 而后来的这批人,正是荀彧第二次派遣来请江宁回去的军队。 荀彧在第一只军队派出去之后才想起来,若是江宁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 试想,换个位置,如果我荀彧是江宁的话,恐怕我也不会相信,你荀彧是请我回来做官的。 于是他连忙派人将丞相的诏令带了过去,用来证明自己的诚意。总而言之,荀彧此次是真心想让江宁回来。 一是自己内心的愧疚,二也是因为惜才。 不过也幸亏荀彧派遣了这第二波将士,他们刚刚好在第一波虎豹骑被杀之后赶到。 这帮人至少还能帮他们收尸,若是再晚来一会,恐怕连他们的灰都看不到了。 将士们没能追上这伙贼人,也失去了江宁的踪影,只好带着这十几人的尸体,回去向荀彧复命。 第四十二章 幕后黑手不是贾诩? ... 荀彧看着眼前几十人的尸体,不由得震怒。 “贾诩,你多少有些越界了!” 而恰逢此时,传令兵汇报,曹操距离此处不到十里,听到这,荀彧长舒了一口气:“主公终于回来了啊!” 其实这也是荀彧的无奈之处,要是其他人还好,贾诩此人,自己不好处理啊! 虽然一同隶属于主公麾下,但是他却和自己分列两种阵营,而且恰逢张绣新降,若是自己稍有动作,引起冲突,必然会引起后方动荡。 这也是荀彧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自己一再忍让,但是现如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截杀虎豹骑,而这十几人是曹操出行前特意留在自己身边护卫安全的,现在全部身首异处。 多多少少有些过分了! 本来荀彧还在头疼应该怎么办,现在曹操得胜归来,此番倒是不用自己多费心思了。 只是...江宁的事,倒是不知如何开口啊! 罢了,如实跟主公汇报吧,自己造成的苦果,不管再难,也要自己咽下去。 而这边,曹操刚回来,拉着荀彧的手便一起进到了屋里,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脱下甲胄,便连忙询问道:“文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情况,快细细跟我说来。” “这...” “主公恕罪!” 荀彧立刻向曹操跪下了,行了一个大礼,还没等他完全跪下,荀彧就发现有一双大手稳稳的托住了自己。 “操能有这一切,全靠文若在苦心经营,我又怎会责怪你呢?你只需据实说来便是。” 荀彧便从流言开始,一五一十的跟曹操尽数道来。 曹操频频点头,赞叹道:“此子果然大才,不知现在他在何处啊!” “这...他已经...逃走了!” “什么?” “就在江宁逃走的那一天,许都的董承反了!” “董承?跳梁小丑罢了!如今那帮人过得好了一点,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难道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究竟是谁带给他们的吗?” “还有我们的小皇帝...我自认待他不薄,一心匡扶汉室,却不曾想,他居然密谋要除掉我...” 曹操眯起了双眼,嘴里喃喃道:“忠臣难做啊!老虎收了利爪,便被当成病猫了,是时候亮一下自己的獠牙了啊!” 荀彧听到曹操当着他面说出这等话,他内心一震,董承这帮酒囊饭袋,死就死了。 不过曹操要对皇帝下手? 这...荀彧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不得不提及到两个自古以来都在对立和斗争的派别——士人和武人。 对于武人来说,曹操做天子无疑是对他们更有力的,因为如果天子被曹操直接取代了,武人也能跟着升高,特别是夏侯,曹氏一族,还能直接升级为皇族。 而士人喜欢天子,因为有天子,他们的土地就是合法的,只要天子的人选不让国家动荡,无论是刘姓天子还是曹姓天子还是司马姓天子,都行的。 所有人都可以绕开,只有荀彧绕不开,因为天子是他迎来的,是他亲手将天子迎上了宝座。所以一旦曹操有异心,他和曹操两人就开始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是若是曹操一心忠于汉室,两人能否协力打天下呢? 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在这之前是这样的,但是曹操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无疑是在点自己。 自己能做什么嘛? 不能! 因为这起冲突,可以说自己是直接的导火索。 不管幕后黑手究竟是不是贾诩,至少荀彧的作为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这苦果,有些过于大了啊! 于是荀彧一言不发,只是咽了咽唾沫,默默伫立在那。 至于他的内心想法,倒是不得而知了。 曹操此刻也很纠结,一直以来,他对荀彧能力的信任是其他人都赶不上的,不然也不会说出来“吾之子房”这句话了。 但是... 这次的处理,多少是有些草率了啊! “文若,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何你没在第一时间去牢里放出江宁嘛?” “孤记得,应该给你任命的诏令了吧,这又是为何?” “这...” “主公明鉴,一直以来,从江宁到我们这,彧就怀疑有人在针对我,为了钓出幕后黑手,所以...” “所以你找到了吗?” “有所猜测,但不绝对!” “是谁?” “贾诩、贾文和!” 这一连串的对话又快又急速,荀彧根本没有停顿,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费尽心思瞒着,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这样反而更容易得到信任。 “贾文和?” 曹操捏了捏他的胡子,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贾诩的相貌来。 老实说,曹操在一众谋士中最喜欢的是郭嘉,但是对于贾诩来说,也是相当喜欢的。 虽然荀彧很有才,而且国家要想繁荣昌盛,荀彧是不可或缺的,但是相比之下,曹操甚至喜欢贾诩胜过荀彧。 无他,士族偏见耳! 因为郭嘉是顶着士族荫蔽的庶人,是真正忠诚曹操的人,所以曹操最喜欢郭嘉;而贾诩,是天下士人痛恨的谋士,所以曹操对贾诩一直以来都很看重,只是此人在有些时候更愿意明哲保身,哪怕给自己出的主意,相比于他人,又略显毒辣,着实头疼。 不过这布局、这谋划,倒像是贾诩的手笔。 荀彧看着曹操陷入了深思,而后又说道:“彧也曾派人挽回江宁,结果...” “怎样?” “您派给我的虎豹骑,现在已经全部成为尸体了...” “好你个贾文和!” “来人!给我召贾诩!” “那董承?” “跳梁小丑,不足挂齿,比起董承,现在我手下两大谋士居然动起刀兵了,内部不和,何以攘外?” “文若且躲在屏风后面,待我细细问来,若真是贾文和搞的鬼,我必不饶他!” “喏!” 贾诩应召而来,看着端坐在正手的曹操,不由得行了一礼。 曹操看着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青衣,眼神有些许阴翳,而那张脸若不是细细看去,人群中根本发现不了他。 贾诩,是他吗? 曹操紧紧盯着贾诩,开口道:“文和最近可好?” “禀主公,尚好!” “文和,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平心而论,操待你如何?” “主公待文和,自当信任有加,恩重如山!” “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我且问你,江宁的事,是你背后操控的吗?” 贾诩也懵了,这又是哪一出啊! 贾诩抱拳道:“主公明鉴,我贾文和虽然行事容易为人诟病,但是我与江宁素不相识,又何谈去谋害他呢?”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当真?” “自然!” 第四十三章 逃出生天 ... “文和,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讲实话嘛?” “主公...你...你让我讲什么啊?” “我且问你,江宁的出征是不是你安排的。” “这...” “回答我,是与不是!” 贾诩听到这冷汗都下来了,他从来没看过曹操发这么大的火,仿佛择人而噬的猛虎。 此刻的他,虽然后背都汗湿了,不过倒也硬气。 “不是!” “哦?若有半句谎言...” “我若有半句谎言,叫我神魂堕于九幽,永世难以翻身!” “哈哈哈哈哈,文和,何苦发这么重的毒誓,我信你便是!” 贾诩看到曹操刚刚还那么生气,现在却开怀大笑,这突然的变脸,让他愈发迷惑了。 只见荀彧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抱拳拱手道:“文和,此事是彧之过,是我对主公说,猜测你就是那幕后黑手。” “文若你这是...” “文和,我有几个问题,你可敢如实回答我。” “但说无妨!” “安排江宁出征的将军,是张绣麾下的偏将军,你作何解释?” “这...可是那天走水时,因为醉酒没能逃出来的那个?” “正是!” “不瞒你说,此时诩也在调查。” “嗯?” “实不相瞒,我当时倒也怀疑过,是不是你荀彧故意开始排除异己,毕竟这个偏将军的死真的颇为蹊跷啊!” 荀彧听到贾诩这样说,迷惑更甚。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江宁的死,贾诩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但是看贾诩现如今的表现,倒也不像说谎。 所以,如果不是贾诩,那又是谁呢? 于是荀彧又问道:“之前彧派出去追江宁的虎豹骑,可是你派人截杀的?” “也不是,诩从未派遣过一兵一卒!” “江宁死了,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一来我和主公之间会生嫌隙;二来我颍川集团内部也会出现矛盾;三来,你就可以借机包揽大权,不是吗?” 不管怎样看,荀彧都感觉贾诩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他陷入了一个误区,或者说他对自己能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整个曹魏集团,可以没有贾诩,可以没有郭嘉,但是必须要有荀彧。 是的,没错! 荀彧就是那么重要! 但是在他自己看来,曹操手下的几大谋士都是同等重要,而且每个人都是惊才艳艳的那种,如果自己和曹操生了嫌隙,受益人最大的恐怕就是贾诩了。他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能力,甚至连许多证据都隐隐指向他。 这不得不让荀彧多想! 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一旦他倒下,整个曹魏集团没有人能顶替他,也就是说一开始,荀彧判断贾诩的作案动机就不成立! 而如今面对面的对质,贾诩亲口说自己没做过这些,望之也不似说谎啊。 这...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那么,既然不是贾诩,现在追击的那波人究竟是谁派出去的呢? 为何一定揪着江宁不放呢? 这个问题其实江宁也想知道,为何身后的追兵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就甩不掉,挣不脱。 到现在为止,程龙背后已经被砍了三刀了,刀砍的地方血肉分离,几可见骨。 程龙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依旧在支撑着继续驭马。 江宁也好不到哪去,身上中了两箭,胳膊那箭差点直接要了江宁的命,幸亏江宁在这只箭来的时候侧了侧身子,不然现在那只箭可能已经在江宁的胸口上了。 而另一只箭倒是还好,只是在江宁大腿上擦了点皮,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不过江宁慢慢的也开始出现一些失血过多的迹象。 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江宁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四肢的温度了。 可想而知,程龙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江宁甚至都不敢跟程龙说一句话,生怕他一回答,这口气泄下去,两人估计连生还的希望都没了。 随着后方追兵愈来愈近,江宁的心也愈发沉到谷底,自己终究难逃一劫啊。 可笑自己还想着仗着穿越者的优势建功立业,还妄想争霸天下。 自己就要死在这了嘛? 江宁几乎可以看见后面来人的脸了,清一色的黑面巾,死都不知道杀自己的是谁啊! 好遗憾! 不对啊,自己都要死了,居然还会遗憾自己没有看到杀自己的人脸长什么样,这...多多少少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荀彧,要是我能活下来... 我... 可惜活不下来了啊! 江宁眼睛都已经闭了起来,本以为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穿越之旅。 却没想到,程龙仿佛似有所感,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这一手急转的马术,也牵动了江宁的伤口,痛的他直咬牙咧嘴。 而不远处,一个商队正在缓缓而行,商队护卫个个带刀。看着江宁两人冲了过来,纷纷拔刀相向。 见状,江宁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用尽最后的气力,大声喊道:“吾乃水镜先生座下弟子——江宁,恳请商队管事施以援手,宁感激不尽,日后必有报答!” 追杀江宁的人见状,也犹豫了一番,若是执意要杀江宁,此事倒是可成,但是商队若是插以援手,自己肯定会被留下来几人。 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家里那位大人恐怕不会饶恕自己... 罢了,说不得只能放弃了,回头跟大人解释一下,非自己办事不力,实在是江宁太过幸运! 而江宁喊完这句话,程龙此刻也仿佛用尽了最后一股气力,嘴里轻声喊道: “主...公...” 随后程龙便跌落于马下,见状,江宁也不顾危不危险,跟着程龙一起跳下了马。 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势,江宁歇斯底里的朝着商队大吼着: “救他,救他!” 他仿佛疯了一样,不管有没有用,跪在了众人面前,不住地磕头,额头上已然磕出了血迹。 “求求你们了,救救他,救救他好吗?我就只剩下他这一个兄弟了!”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真的...只剩下他了!” 此刻因为磕的太过用力,江宁额头上的鲜血伴随着江宁的泪水一道流了下来。 而如此一连串大动作,他肩膀上的箭伤又崩裂了,鲜血开始浸润着他的外衣。 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死死咬着牙,只是一味地哀求着,不管多屈辱,不管多狼狈,江宁现在只想救活自己的兄弟。 商队中,从后面车厢下来一位老者,看了看江宁,又看了看身后躺在地上的程龙。 老人摩挲着自己的双手,而后叹了一口气,轻轻吐了两个字。 “救人!” 第四十四章 又做了一个梦 ... 听到救人的命令后,商队护卫也收起了刀,纷纷抬的抬,架的架,把程龙送去医治。 见状,江宁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而后两眼一黑,同样不省人事了。 而在某个府邸,一个文士正在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看着手中的文字,时不时还皱着眉头思考一番。 如果没有对面的黑衣人,或许这就是一个很常见的书生正在读书的画面。 但是对面齐刷刷的占据了一排黑衣人,黑斗笠、黑面巾,看起来那么冷酷肃杀。 但是现在这群黑衣人在这个读书人的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喘,斗笠下额头的汗水甚至已经流下来,打湿了面巾,却也没人敢动手擦一下。 所有人就这样恭敬的看着他。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就在这时,那文士开口说了一句话,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他没死?” “这...追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商队,我们担心暴露身份,所以...” “没死?” 放下了手中的书,这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领头的黑衣人嘴里嗫嚅着,最后回道:“没...” “那他没死...你们就去死吧...” “这...家主饶命...” “嗯?” 没有理会这些黑衣人的求饶,文士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卷,看着他如此决绝,在座的黑衣人咬了咬牙,没有丝毫犹豫,就要打算拔剑自戕。 只听见他又开口说了一句:“慢着!” 本来都已经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此时仿佛听到了什么救命的天籁之音一样,停止了挥剑。 “要死出去死,别在我书房里死,这么多人,待会还要清扫,麻烦!” 听到这个,黑衣人苦笑了一声,感叹道:果然还是逃不掉啊! 而后带队离开了书房,齐刷刷的——赴死! 这些人居然是家族死士! 只因没有杀掉江宁,就被果断抛弃,甚至毁尸灭迹! 此人甚是狠辣! 而江宁此刻虽然没死,不过却也离死不远了。 这是他第二次昏迷,同时也是他第二次做梦。 这次江宁的梦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在苍白的世界中行走,脚下如同镜面一样,倒映着他的身影。 但是他如同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只是不停的往前走。 身边呼啸着吹来一阵阵怪风,两边也凭空出现了各种妖魔鬼怪。 江宁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去。前面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史大凡、典韦、荀彧,甚至最后还出现了曹操。 一步、两步... 就在江宁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几个声音喊住了他。 江宁似有所感,扭头望去,只见李如花、徐四、程虎、程豹不住地招手、呼喊着江宁,似乎在极力劝阻他。 而此刻的江宁眼睛里也莫名出现了一丝光彩,慢慢的,周围的世界开始破碎,江宁奋力的跑回去,想要伸手抓住他们几个,却发现怎么都追赶不上。 就在此时,江宁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深渊,没有犹豫,江宁一跃而下,但是随着身子下落的越来越快,江宁也猛然惊醒。 “哟哟哟,江小哥儿这是做了噩梦了啊!看把你给吓得,来,来,来,别怕,有我呢?” “李如花你个死娘炮,离我江小哥远点,不知道他有多嫌弃你嘛?” “徐四,你特娘的嘴巴干净一点,嫌弃我?你问问江宁他嫌弃我没有?恐怕你的江小哥儿只会嫌弃你的愚蠢吧!” “程小老虎,你来给我俩评评理,看谁说的对!” ...... 看着眼前吵闹的几人,江宁不由得笑了,还好只是一个梦啊! 但是仿佛有一个什么点没有想起来一样,江宁始终感觉这个现实不是那么真实。 “对了,程龙大哥呢?” “他去操练去了,咋了,你想他了?” “三哥,你看你说的,只不过平日里你们三兄弟都在一起,突然少了一个人,我有点不太适应。” “对了,三哥,我们怎么不用操练?” “哈哈哈哈哈,小宁子,我们不用操练啊,以后都不用操练了!” “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自然是因为我们都要走了啊...” 看着眼前兄弟几人的大笑,江宁愈发头痛,甚至最后看着兄弟几人的脸都开始模糊。 “小宁子,自己照顾好自己,前方是悬崖,后退是深渊,兄弟们不能一直守护你,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去走了!” “不要~” “不要~” 江宁一伸手,却发现眼前的兄弟怎么也触碰不到,而他们的脸开始变化,甚至一点点变成了... 荀彧! 这张脸,江宁太熟悉不过了,第一天就和自己作对,而后持续刁难自己,还派人追杀自己。 荀彧~荀彧! 江宁放声大喊,却发现眼前的“荀彧”越来越多,而且每一个都带着笑容。 “你这么弱,怎么跟我斗?” 江宁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我,你配吗?” “你有那个能力嘛?” 江宁听到周围四面八方传来的荀彧的声音,他...害怕了,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己真的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吗?” 上辈子他也是如此,每次遇到困难,第一想法不是找母亲诉说,而是想独自抗下所有,当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紧紧的裹紧被子里,或者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丝丝安全感。 眼前四面八方都是荀彧的声音,江宁也害怕了,他知道荀彧,这个三国第一档的那种牛人,自己妄想跟他掰手腕,怎么可能? 荀彧此刻就是衡量在江宁头上的一座大山。 但是江宁不知道的是,荀彧已经开始把江宁当做同等级的谋士看待,并不因为他的年岁小而轻视他。 说到底,兄弟们的死狠狠的刺激到了他,前世父母的分别虽然苦,但是终究他们人还在。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在自己眼前一个个倒下。 他,怕了! 突然,江宁的世界里面传来了一阵阵阳光,身边千千万万个荀彧也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消散。 江宁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伫立在太阳光下,显得格外伟大。 这背影... 那是...师兄! 第四十五章 江宁醒了 ... 看见师兄的那一刹那,江宁瞬间安心了。 我...至少还有师兄! 不知道世人怎么评价,至少在江宁这,诸葛亮曾经就是他的白月光。 江宁以为自己能靠着穿越的优势建立不世伟业,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嘴上江宁说要荀彧好看,但是自己要怎么做呢?能够逃出魏国都要兄弟以死相拼,那么自己报仇的希望又有多少呢? 这些在史书留名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不过史书上记载的伟人,自己身边也有... 不仅有,还有一个冠绝古今的——孔明师兄。 正如每一个孩子一样,被欺负的第一想法是报复回去。但是当发现自己能力不够的时候,总会哭着鼻子回去找家长。 江宁也不意外。梦里面,师兄的身影显得愈发的高大。 江宁仿佛受气时看见了能给自己撑腰的家长,双手向诸葛亮不住地挥舞着。 突然江宁莫名感到一阵剧痛,伴随着这阵剧痛,师兄的身影也慢慢消散,江宁的眼睛也慢慢睁开。 “醒了?” 寻着声音看去,一个老者抿着一口酒,喝完还不忘吧唧吧唧嘴。 “我这是...在哪啊?” “小子,真的想不起来了?” 老者没有回答江宁的问话,对江宁道:“小子,你们的命是真的大啊,你是,你那个兄弟也是。” “你们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了?” 江宁抿了抿嘴,说道:“好叫老先生知晓,我兄弟二人出去游学,路遇山贼,幸得诸位出手相助,宁感激不尽,宁在此谢过了!” 倒不是江宁不愿意据实相告,实在是此事牵扯甚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江宁便撒了一个谎。 老者摆了摆手,笑道:“我哪算什么老先生啊!若说我家主,那得算先生的先生,我呀,只算个老头子。” “敢问老先生名讳?” “老头子我单名一个梁字,从小便跟着老爷,便随了主家黄姓,你便和家里那些娃子一样,称呼我为梁老便可。” 江宁点了点头,握了握拳,感觉自己恢复了些气力后,又问道:“梁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呢?” “就那个...受伤特别严重的那个!” “他在哪?” “还活着吗?” 黄梁笑了,说道:“都说了你们兄弟二人命大,他活的好好的呢!不过比较虚弱,现在在另一个马车休息呢!” 江宁挣扎着想起身去看看,但是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反而摔倒了。 黄梁见状,连忙喝道:“你这娃子,怎生不听劝告?老头子我都跟你说了,他已经安然无恙,若是你再不静养,恐怕他没啥事,你倒先没了!” 听到梁老如此说,江宁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又躺下了。 待到江宁再此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江宁挣扎着坐起来了,思考着自己此刻的处境。 现在的话,生命是无虞的,至于以后... 江宁也很纠结啊! 正如梦境里的那样,江宁内心其实有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 一个劝江宁放弃,好不容易活下来,没必要去跟荀彧硬碰硬。 一个劝江宁复仇,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而死,如果连这仇都不报,那还是兄弟嘛? 江宁就默默的看着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劝江宁复仇的小人占了上风,而另一个劝他放弃的小人,不仅被撕碎了,还被复仇小人扔到地下使劲地踩。 从那一刻开始,江宁就下定决心,此仇必报,无论借助任何力量。 袁绍、刘备、张鲁...不管是谁,只要能达成目的,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自己都要完成,这是对兄弟们的承诺! 而在干掉荀彧之前,曹操就是他面前最大的大山! 江宁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师兄,若是有师兄助力,此事成功率简直增加的不要太多。 然而虽然江宁梦里面希望依靠着师兄,但是现在,江宁又不好意思回去,毕竟不再是小时候了啊! 这道理放之四海皆准,试想,小时候打架打输了回去告诉爸爸妈妈,这很正常。 但是工作之后,睡不着觉,完成不了任务,老板催进度,头疼写不出稿,你希望回去跟父母说吗? 更何况,江宁和这种心态还有点区别,因为他既想回去请师兄帮忙,又自觉无颜见他。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临走的时候,跟师兄放下的狠话: “我一定能打败你! 我一定活的比你长! 我一定过得比你好!” 结果现在,还没过一年,自己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这要如何面对师兄啊! 罢了,先养着伤吧,先不跟师兄说,凭自己的本事,尽力而为吧! 反正现在自己受着伤,什么也干不了,不过接下来倒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啊! 首先,先弄清楚这个商队究竟是哪一家的,从梁老的只言片语中,只能知道大概这个商队是黄家的商队,但是在此处的黄家,究竟是谁呢? 还是信息不够啊! 这几日,江宁在马车里,伤势好转的极快,缓慢的走路是没啥问题的。 而随着江宁下了马车,仔细环顾着四周,发现这个商队极大,护卫众多,看这清一色的制式衣服,大抵属于家族私兵。 而中午驻扎的时候,黄梁又拿着他的酒壶溜达溜达着过来了,看见江宁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黄粱点了点头。 “小子,你这恢复的挺快啊,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还要多谢主家的照顾,若非如此,宁怎能好的如此之快!” 黄梁又喝了一口酒,完事用手在嘴上一抹,对着江宁说道:“追你的人应该不是山贼吧,我虽然老了,但是这双招子还是亮的,若是山贼,只会劫财,不会千里追杀,你可知,你的马在你们停下的时候已经累死在了商队面前。” “前几日你受伤颇重,老头子不便细问,防止刺激到你,影响你伤势,那么现在...” “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江宁眼神一紧,果然啊,还是不能撒谎,这借口漏洞百出,对于这些人老成精的人,还是坦率点好。 第四十六章 黄家少年们 ...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叫老人家知晓,宁非故意隐瞒,实在是迫不得已!” “宁的身份没有作伪,我是水镜先生的弟子,江宁、江子奕,本是曹营一主簿,在作战时不慎受敌埋伏,与部队失散,又在朝中得罪了些人,因此受到追杀!” “哦?” 黄梁知道这少年肯定还有一些事情隐瞒自己,但是能够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老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孩子,看着便不是奸恶之辈! 江宁看着黄梁似信非信,只得苦笑着岔开话题:“梁老,我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家主名讳呢?可否告知于我?” “哪有何不可,家主乃是沔南名士,若说起来,倒是和你家师父水镜先生交好!” “姓黄,沔南名士?” “莫非家主是黄承彦?” “后生慎言,不可无礼,怎敢直呼家主名讳!” 江宁摸了摸自己的头,倒是不好意思了,在当时直呼一个人的名讳确实是非常不敬的,更何况是救了江宁的黄家家主的名讳,可以说,黄梁没有一葫芦敲到江宁脸上就已经算上仁慈了。 梁老笑道:“小子好好养病,你既是水镜先生弟子,恰好我等也要去隆中,捎你一程便是!” 看着一脸堆笑的黄梁,江宁只得抱拳道:“多有叨扰了!” 黄梁摆了摆手:“那有什么,以后没准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喊一声二公子呢!” 没有等江宁问话,黄梁又说道:“此番我等要去隆中,其一是商队确实需要去襄阳,其二便是黄老爷子要谈一谈自家女儿的亲事,而貌似说亲的对象便是你家师兄了。” 江宁一脸错愕,而后便突然想通了,正史上,黄月英就是建安五年和诸葛亮结婚的,现在建安四年已然快要过完,算算时日,倒是差不太多。 历史原文是这样记载黄承彦的,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载送之,载送之...也幸亏这个载送之,江宁才能活下来。 只能说江宁福大命大,若不是黄老爷子,恐怕江宁此刻已经身首异处,尸首都要被野狼叼走了。 而刚好他们要和师兄结亲,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使然。 黄梁可不知道江宁在想些什么,说完那些,抚掌笑道:“宁娃子,我这样称呼你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梁老怎么称呼小子都行!” “哈哈哈哈,宁娃子,说实话,不单单是我对你好奇,我们家那些小崽子们对你也是好奇的紧呐!” 江宁扭头看了看,在马车的不远处,十几个少年鬼鬼祟祟的猫在树后,瞪着眼睛往这边看。 “这帮小子从你来的第一天就想过来找你,但是被老头子我拦下了,你重伤未愈,这要是再打扰你,岂不是影响你恢复?结果现在你刚好差不多,这帮小家伙就嚷嚷着要来看看你,没法子,我只好卖着老脸过来了!” “梁老费心了,宁不碍事的。” 看到梁老示意,一群人呼啦一下围在了江宁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江宁。 “你...你是被人追杀嘛?” “你干了啥事啊?” “你杀过人吗?” ... 看着眼前的少年们,江宁也懵了,这是哪一出啊! 也难怪江宁不理解,在那个时候,哪一个少年不志在四方,畅想着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或者就是披三尺长剑,扫尽天下不平事。 平日里这些黄家小子,被关在家里面,学着一些四书五经,这帮孩子早就憋坏了,平日里骑骑马都已经是最大的娱乐了,现在陡然遇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江宁看着眼前的少年们,小的也就八、九岁,大的十四、五岁,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 只见少年中站出一人,开口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问,等着江宁给你们解答便是,若是像你们这样,他倒是先回答你们哪一个啊!” 此话一出,众少年安静下来,倒也规矩,挨个问着江宁,其中让这群孩子们最想知道的就是,江宁是否杀过人。 江宁闭上了眼,想起来了战场上那一幕,兄弟几人合力冲出埋伏圈时,自己亲手砍下了袁军骑都尉的脑袋。 江宁点了点头。 见状,少年们一阵惊呼,果然如此!江宁是真的杀过人的! 他才多大,和我们差不多大吧! “那...那你上过战场嘛?是不是像说书先生讲的那样,一个大将和另一个大将阵前斗将,然后一刀将敌人斩下马...” “打仗是不是可有意思了?” 江宁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对战场的向往,叹了一口气,说道:“战场不是你们想象那么简单的,充满着血腥,是真的会死人的!” “战场之上,主将的勇武虽然重要,但是若是没有一个正确的决策,恐怕会带着手下一起死。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便是如此了!” “那你带过兵吗?打过仗嘛?” 看到江宁点了点头,少年们涨红了脸,平日里学过的兵法都只是纸上的东西,根本没有机会使用,现在有了一个活教材,简直让这帮孩子们兴奋死了。 听到他们还要继续询问江宁,梁老开口了。 “你们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让宁娃子好生休息,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交流,他现在大病初愈,过几日好一些了,你们这群小崽子再来也不迟。” 听到这些,虽然少年们很不舍得,但是心知梁老说的有理,在黄氏家族里,虽然梁老是个仆人,但是作为家族里的老管家,他从小看着这帮孩子长大,可以说,就连家主都要给他面子。 而梁老一开口,众人皆三三两两的退去。 看着这些孩子,江宁心中有了一些谋划,但是尚未成熟,还需要完善,只是这样一来... 倒是有些颇为不仁义了。 第四十七章 江宁的谋划 ... 在前往隆中的路上,江宁的伤也慢慢好起来,只是程龙却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 实在是他受的伤,太重了。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江宁和众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甚至于梁老都对江宁赞不绝口,实在是江宁太懂他的心思了。 那一日,商队驻扎的时候,梁老正在闭着眼睛假寐,却看见江宁踱步来到了自己面前,顺势就在自己身边坐下。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江宁,又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问道:“咋了?宁娃子,有事?” “梁老,小子有个问题,还想请教梁老!” 梁老没有回答,反而把自己的酒葫芦递了过去,问道:“能喝吗?” 江宁没有回答黄梁,接过来酒葫芦,仰天灌了一口,长舒一口气,说道:“梁老,似我们这般脚力,至隆中需要多久?” 梁老看见江宁喝了一大口酒,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由得暗自赞了一声,回道:“半月时日便可到达。” 江宁心中默默估算着时日,仿佛已经有了计较一般,将酒葫芦还了回去。 梁老大笑了一声:“宁娃子倒是好酒量,似我这等烈酒,旁人饮上一口便咳嗽不止,如今你半点事也无,看样也是个中好手啊!” 江宁不留痕迹的撇了撇嘴,这也难怪,三国时期,大多数都是粮食酿造,比起现代的高度酒来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岂不闻,当初自己整出高度酒来的时候,师兄都表示惊叹。 似梁老这等酒,在江宁看来,只当有些酒味的饮料罢了。 江宁故意顿了一顿,说道:“梁老这酒...当真是极好的!” 梁老狐疑的看着江宁,他刚才那个不屑的表情自己是看见的,这小子,必然喝过更烈更纯的酒! “你小子莫要藏私,老头子我喝了几十年酒了,就好这一口,我倒不信有何酒比得上我纯酿!” 看着梁老这样,江宁暗道:“这样倒是简单了...” 但是到嘴上的话却变成了:“梁老,实不相瞒,您这酒入口甘醇,酒香四溢,甘甜清香,自然是极好的,但是...” “怎么?” “所谓男儿配烈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梁老的酒不可谓不好,但是却毫无酒味,喝的多了方可醉人,不烈,不爽!家中女眷来饮,倒是适宜!” “好小子,老头子我给你酒喝,你反倒编排起我的酒来了,还敢说我这酒是女人喝的!怎么,是伤好完全了?” “既然你如此说,想必是有更好的酒了,你若是拿出来便好,拿不出来...哼哼!” 只见江宁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笑嘻嘻的对着梁老说道:“梁老,小子刚来这商队几日?就连饭食都靠你们提供,又何来银两去买酒呢?” “小子你敢...” 江宁打断了梁老的话,说道:“小子虽然没有,但是我知道如何酿造,只需给我提供一些这种酒...” “你小子莫要诓我...我让人给你送些便是,倒是若是我不满意的话,可不饶你...” “宁省得,但还需一些材料...” “尽管支取便是,直接报我老头子名号,那帮小子自然不会难为你。” 江宁笑了,计划完成的相当顺利,这是江宁没有想到的,不过听梁老说,距离隆中只剩下半个月了,那么自己的计划也该加快了啊! 不过又回到了那个问题,自己该如何面对师兄呢?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至少自己得到梁老的允许之后,有了腾挪的余地,那自己能做的也很多了啊! 虽然自己很小心的在安排,甚至每一次支取都故意多报一些材料,但是江宁还是担心会被有心人发觉。 平心而论,自己兄弟二人被人追杀,幸亏黄家家主有善心,才救了自己。但是他们是不可能放弃对自己的戒备。 或许是这些少年们中的一个,或许是梁老,总会有监视自己的存在。 那个人老成精的老人,自己好几次都和他不期而遇,若是说这没有预谋,打死江宁也不信。 不是说古代人一出手,那些大才者纳头便拜嘛,但是自己为啥过得这么憋屈呢? 不过也幸亏有了梁老,不然自己的计划根本没法实施。 而随着江宁整出来了高度酒之后,梁老对江宁的防备之心愈发减少。 而那壶酒又被梁老当做宝贝似的珍藏了起来,依旧喝着之前的米酒。 江宁支取了大量的米酒,最后出来的高度酒却只有壶底那么多,喝两口就没了,可让老头子心疼的啊! 事实上高度酒制作不难,简单的蒸馏装置就行,是个穿越者都会,江宁也不例外。 而借着这个由头,他从账房那拿了许多纸笔,木板,为自己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讨好黄梁是必须的,虽然他只是一个管家,但是他绝对是这黄家家主的眼线,现在江宁再也不敢轻视这帮古人的智慧。 白天,江宁跟这帮少年们打成一片,晚上就偷偷的在马车里鼓捣着自己的东西。 而这一切都做的隐秘又小心,虽然哪怕给其他人看,他们都未必看的明白自己的意图,但是未雨绸缪,自己还是谨慎一点好。 而终于,在某一天的晚上,江宁伸了伸懒腰,看了看眼前自己的作品,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自己果然好手艺! 接下来能不能成功,全在这上面了啊! 这段时间,江宁也思考过,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一开始自己直愣愣的去投奔曹操这个举措大概就有问题。 对于当时的曹操来说,他本人就是文武双全,执政领军都没有问题。所以如果不是大才,比如关羽之类的,那么基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而且三国时世家大族横行,曹操有曹家和夏侯家作为亲信心腹,加上多疑的个性,使得他并不看重一般的人才。比如五子良将,一开始不过是普通的杂号将军,领军大将都是曹仁、曹洪、夏侯渊等人。 自己这个小杂鱼去投奔,能给个运粮军主簿已经很看的上自己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背后没有势力,没有家族的缘故啊! 自己那个便宜师父? 罢了,不提也罢! 第四十八章 教你们一个游戏 ... 所以很坦诚的说,看着眼前黄家的少年们,江宁动心思了。 他想借黄家的势! 如果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如果自己带着部队... 如果自己背后还有世家... 想必自己在曹操那的话语权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所以江宁决定了,不管怎么说,这群少年,我要定了! 这天早上,一如往常一样,少年们围着江宁不停的聊着军队、战场的事,而江宁所了解的终究也有个限度,这些天一直在讲,再多也该有个尽头。 看着这些少年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江宁不由得笑了,对着这群少年们问道:“诸位可想来场真正的战场对决?” 少年们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抬起头看着江宁。 “宁小哥儿,你别框我们了,这...也没机会啊!” 江宁神秘的一笑,说道:“我教你们玩一个游戏,至少能够让你们享受一下一部分身临战场的感觉。” 说着,江宁就带着诸位少年来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吩咐几人把准备好的东西搬下来,看到眼前一个四尺见方,蒙着布的木板,周围的少年呼啦一下便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的互相讨论着。 “宁哥儿,这是...?” 江宁来到众人眼前,表情漏出一丝凝重:“诸位兄弟们,虽然十分感谢大家,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嘱咐一下,你们也都知道,遗簪见取终安用,弊帚虽微亦自珍。这些是宁的心血,而今授予大家,还望诸位珍之重之,莫要轻易告知他人,宁在此拜谢!” 倒不是江宁敝帚自珍,实在是这种方法在三国时期还没有一个完善的系统,可以说江宁是首创者! 少年们见江宁如此慎重,对江宁所要拿出来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而随着江宁打开了蒙在木板上的黑布,这些少年们瞬间怔在了原地。 “这...实在是...鬼斧天工...” “仙人!江宁...你不会是仙人转世吧!” “恐怕也只有仙人才有着这‘缩日月,拿千山’的本事了,这...简直鬼神莫测...” 当黑布全部拉开,呈现在这些少年眼前的,是一个完美的沙盘舆图,这一山一水,一沟一壑,仿佛能够让众人亲临其境,与现实一般无二,只是缩小了数倍,放在了小小的木盘中。 江宁开口道:“诸位都学过兵法,但是苦无实战之机,没有机会,那宁就给大家创造机会,这是我这一路走来,参考附近地形所做的沙盘,在此之上,诸位可以尽情施展尔等才华。” “规则很简单,两人对弈,我来做裁判,双方各领500人,两边为双方大本营,先占得对方大本营者算赢,或者杀光对方也算赢,若是同时占据对方大本营者算和。”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宁匆忙做了这个沙盘图,接下来我会做出城池、山地、甚至一些大型地图,大家可以用来模拟攻城战、山地战、长途奔袭战,总而言之,有了这个,诸位绝不会再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了。” 而随着江宁对规则的细化,这些少年们也渐渐开始明白了如何操作,但是愈发了解,少年们对江宁的敬意也就愈深。 最后,少年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起整理着自己的衣冠,向着江宁深深的行了一礼。 “谢先生教诲!” 江宁也懵了,这是...为何? 或许江宁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在当时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大多数名将是怎么出来的?其一、家中有兵法,参考着书上古代名将的战争,自己进行琢磨;其二是带兵打仗、靠一次次作战积累经验。 因此才有人说,哪怕屡战屡败,只要你不死,成百上千次以后,你就成了名将。 而那时受世家的影响,有好东西都想往自家装,也只有自己人才能学到这些。 所以就导致了许多知识、经验,要么就是师生传承,要么就是家族传承,像江宁这种做法,在整个三国,估计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那么这些少年称呼江宁为一声先生丝毫不过分! 但是在江宁的认知里,早在汉朝就已经有了地形图,甚至推演也已经存在,只不过没人会像江宁一样把它挪到沙盘里罢了。 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虽然自己是首创,但是也只是小小的把这个技术往前推了一步,这些少年们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 此刻有一个少年突然四指朝天,向天盟誓:“我黄小虎,绝不对任何人说出今日之事,更不会授予他人,上不告父母,下不传兄弟姐妹,如有违反,天人共遣之!” 看见黄小虎第一个盟誓,其余少年有样学样,也发起了誓言。 “我黄朗...” “我黄平...” ... 看见少年们居然如此重视这个,江宁才明白,自己这一步应该是走对了,那么...希望又大了几分! 这段时间里,江宁一直在教导着这些人,这些少年们本就天资聪颖,上手极快,甚至有人几天后已经开始挑战江宁,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但是到最后就连江宁赢的时候都觉得隐隐有些吃力,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着实可怕! 就在距离隆中的前几日,黄承彦突然找到江宁,而他的到来,也在江宁的计划之内。 看着眼前皱着眉头的中年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江宁也默契的没有先开口。 率先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的是黄承彦,而他一开口,根本没有给江宁留任何回话的时间。 “江宁...” “从你来到我这,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说实话,我有点看不透你。” “按理来说,你被人追杀,兄弟生死未卜,你醒来之后难道不应该关注你兄弟何时醒来吗?” “但是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给老梁酿酒,和孩子们一块玩闹,这不像一个被人追杀后醒来的人应有的样子,只能说,你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事,比你兄弟是不是能醒过来更加重要。” “那么江宁...” “我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一下,什么事能比他的生死更重要?” “那就是...” “复仇?” “你想报仇!” “那这就简单了,你看上了这帮少年...” “或者说...” “你看上了我黄家的势力!” 第四十九章 摊牌 ... 江宁苦笑了一声,自己能想到黄承彦老爷子会关注自己,却没想到他连自己的目的都猜到了。 果然,每一个大家族的族长眼界都和别人不一样,江宁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已经够隐蔽了,但是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仅仅只是从对待程龙的态度上,他就直接猜测到自己的目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历史上对黄承彦的记载很少,只有匆匆的两三个片段,最重要的一次无疑是带陆逊离开了诸葛亮布下的八阵图了。 这无疑是非常战略性的一步,也是为人诟病的一步,诸葛亮一直以来的政策就是联吴抗曹,那个时候,诸葛亮并不想陆逊就这样死了。 如果陆逊和吴国的精英死在八阵图里,短期内,这对蜀汉是件好事儿,但从长久来讲便是坏事了。毕竟当时东吴精兵在八卦阵中消失殆尽,甚至于如果当时吴国太的姑爷都死在蜀汉,事后吴国必然无法抵抗曹魏大军,而与东吴结上冤仇的蜀汉一样孤掌难鸣。蜀汉独自一人抵抗曹魏,过不上多长时间便会被有着中原和江东的曹魏逐一击败,天下最后归入曹魏。 所以必须有人去放了陆逊,而黄承彦便承载了这个背叛的恶名。一来他的地位足够,二来他超脱物外,没有在刘备帐下当差。三来他是诸葛亮老丈人,担了这一罪责也可以。 因而黄承彦可以说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孙刘联盟之后复盟的概率! 如此睿智的人物,甚至于第一天遇到江宁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追杀他的人绝对不会是山贼之流。 来人作战迅速,指令明确,普通的山贼遇到商队只会更兴奋,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么大一匹肥羊。而自己的这些护卫真遇到山贼,能不能打得过都两说。 所以他派梁老一直关注着他,随时汇报江宁的情况,但是现在...貌似梁老跟江宁的关系也愈发亲密了。 于是黄老爷子坐不住了,亲自找上了江宁。 面对着黄老一连串的问题,江宁抱拳拱手,倒是先喊了一声“先生...” “您和我家师父水镜先生是故交,宁作为晚辈后生,也不敢在您面前打哑谜,这点微末计俩自然骗不过您老的法眼。” 好话谁都爱听,黄承彦也不例外,江宁这话说出来之后,黄承彦眯起的眼角告诉江宁,他很受用! 而后江宁深吸一口气,面对眼前的男人,瞒是瞒不住的,不如直接摊牌,成与不成,皆看天意了。 江宁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黄承彦的眼睛:“先生,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想必您大概是不信的吧!”江宁没有等黄承彦接话,自己又说道:“没错,我确实有一些谋划,而且之前我跟梁老说的我的身份也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唯一隐瞒的就是我得罪的人!” “我得罪的不是普通的人,是曹操手下的首席谋臣——荀彧!” “什么?!” 黄承彦瞬间也惊讶了,姑且不说眼前这个少年为何会得罪荀彧,但是能够让一个帝国的二把手出手对付他,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已经是相当不俗了。 江宁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跟黄承彦坦白的,面对这种人物,遮遮掩掩反而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江宁此刻毫无畏惧,直视着黄承彦的眼睛,对他说道:“先生,宁想跟您做个交易!” “哦?” 黄承彦笑了,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不仅能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甚至还大言不惭要和自己做笔交易。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黄承彦开口道:“现在你吃的是我的;喝的是我的;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所以你的命都是我,现在你跟我谈交易?” “你现在有什么东西能够跟我交易,你又觉得我能看上你身上哪一点?” 江宁讪讪的摸了摸头,开口道:“宁确实身无长物,不过宁有的东西,您一定感兴趣。” “你且一说!”黄承彦此时真的被勾起了兴趣,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交易的呢? “先生也知晓,最近宁跟那帮少年们走的很近...” “实不相瞒,宁确实想报仇,也确实看中了这帮少年们,所以我想跟您做一笔交易,交易的对象就是这帮少年们!” 黄承彦没有继续开口,仿佛在等着江宁继续说下去。 “利益!” “家族利益!” “我能拿出的,就是让您家族子弟获益,每个家族都需要延续,黄家应该也不例外,而这帮孩子就是黄家的基石,就是黄家的未来。” “所以他们的强大就是家族的强大,这些天,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让这帮孩子们强大起来,所以我一直在教授他们...” “兵法!” “什么?!” 这下轮到黄承彦震惊了,江宁居然... 居然... 难怪自己家这帮小崽子们能说出“知兵者,动而不迷,举而不穷”这些话来。 难怪这群小崽子们,见到江宁居然以师礼待之,甚至提起他的时候,也满是敬重。 这个礼有点重了啊! 看着眼前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的黄承彦,江宁笑了,果然,自己这一步果然没走错。 自己一开始就知道,面对这些老家伙,耍心眼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妄想欺骗他们。 索性那就更真诚一点,我想跟你做交易,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要你的势力,当然,你可以不全部给我,只需要给我一部分就行。 在此之前,我梭哈了,先教你族中少年安身立命之法,古语有云,欲取之,必先予之。 那么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诚意满满,就看你怎么做了! 黄承彦笑了,不过这次是苦笑,这孩子,还真的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江宁...有一说一,你给我的惊吓和惊喜太多了,必须得承认,你很优秀,也很聪明,甚至你的这个要求一般人都很难拒绝。” “不过...很抱歉,我还是不能同意!” 第五十章 回到隆中 ... “为什么?” 江宁此刻也怒了,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连所学全部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但是为什么换来的是这个结果,自己也没想要得到全部支持,只是一部分助力,这都被拒绝,那么... 那么自己这么多天的谋划岂不是全都是在做无用功? “为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 江宁红着眼,这句话几乎是他嘶吼着喊出来的。 我教会了你家族后辈,他们能力越大,家族中兴的希望也越大,而我只是想得到部分助力,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是江宁实在却没想到摊牌后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黄承彦一脸平静的盯着江宁,眼前的这个孩子相比于其他同龄人来说,好的不知道有多少。江宁若是自己家的孩子,恐怕家族倾尽全力也要去培养他。 没有理会江宁的问话,黄承彦反问了一句:“江宁,你知道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嘛?” 没有等江宁回答,黄承彦继续说道:“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延续和继承!” “你很优秀,若是我早些遇见你,哪怕把宝压在你身上也无不可,但是现在你的选择,让我没法做出这个决定。”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未来!” “你和你师兄本应该是一样的人,你比你师兄更加年轻,按理说,在你身上倾注资源是更为划算的,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要对家族负责,对家里面的族人负责。” “所以...哪怕你做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敢把他们交给你。” 江宁此刻已经无心在听黄承彦接下来的话了,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来到这三国,本想建不世功勋,但是只可惜,空有凌云志,却未为明主识。 现如今,想给兄弟报仇,都遭遇各种阻拦,那么自己孤身一人又要怎么做呢?又能怎么做呢? 江宁眼神空洞,甚至都没有跟黄承彦告辞,转身就要离去。 但是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宁小子,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你可以想一想为何我这样做,如果你想明白了,届时我自会尽全力相助。” “嗯?” “先生何苦继续打趣我?” “江宁,我没有打趣你,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我敢断言,没有一个家族势力愿意助你,你若是还不明白,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现在还有时间,若是待到我等去往隆中,小女和你师兄喜结连理,届时家族资源势必要向你师兄倾斜,那时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只看你是不是能在这段时间想明白了!” 江宁想不明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思考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想到破局之策。 既然黄承彦如此说,说明他还是愿意的,那么自己究竟哪一块做的不对,让他不敢在自己身上下注呢? 这段时间里,江宁也去看望了程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昏迷着,此刻,江宁感觉到莫名的心累。 不是说穿越者振臂一呼就能应者景从嘛? 当初张角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就让天下掀起了一股“太平热”,而且发动了撼动东汉统治根基的“黄巾起义”。 自己只是想带走几个少年,就遇见了层层阻挠,这过程也太艰辛了! 江宁明白,靠自己争王争霸是很不现实的,自己没有曹操那个魄力和手腕,也没有刘备那样的人缘,更没有孙权那样有一个好的哥哥。 那么只能去投靠一方势力,曹操既然不留自己,只能转道去投奔刘备或者孙权,虽然也有其他的各路诸侯,但是在江宁面前,似乎没有了其余选择。 而若是只身前去投靠的话,只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江宁用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换来了一个真理,乱世的时候,谁手里有兵谁就有权势。反之,手里没有兵,即使有钱有权,地位也不会稳固。 真以为三国里面那些文人谋士什么都没有吗?这些人背后要么就家族支撑,要么就是有着广泛的人脉,要么就是上层人士的名流。 所以江宁很执着于得到这群人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支持,哪怕江宁投奔谁,他都能拥有话语权。 所以江宁需要这样一个势力。 但是貌似自己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啊! 原本以为自己这些天谋划的万无一失,黄承彦老爷子没理由会拒绝的啊!明明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是他却拒绝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现在的江宁,特别像前世想带一帮孩子们外出打工的头头,想带着这群人跟他一起出去打拼,好巧不巧,被他们的家长察觉了,并且还拒绝了。 于是江宁开始拿出自己真正的本事,我把这些都教给你孩子,你让他跟我走吧,我一定能带好他。 甚至于江宁是先教会了他们本事,而后才跟家长说,我想带走他们。但是家长就是不同意,还让自己想,想明白自己为啥不同意之后,就可以带他们走了。 就在江宁苦思冥想的时候,商队终于来到了隆中的地界。 所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师兄吗? 第五十一章 还请师兄出山助我 ... 当队伍真的赶到隆中的时候,虽然江宁才走半年多,但是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此刻诸葛亮沏了一壶茶,正在和一老者对饮,而对面的老者赫然就是黄承彦。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诸葛亮先开了口:“黄伯父,此番您前来,不是只想跟小侄喝喝茶的吧,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黄承彦啜饮了一口,说道:“听闻贤侄才冠古今,此番我遇见你师父,倒是给你撮合了一门亲事。” “嗯?” “小女年方十六,虽相貌不佳,但才堪相配,不知贤侄可有意乎?” 诸葛亮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亮幼年时双亲便已离世,幸得叔父照抚。如今长辈尚在,亮不敢独断专行!” 黄承彦笑了:“贤侄真想终生待在隆中?现如今,乱世纷争,贤侄就无意出山?大丈夫皆志在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却不知贤侄作何想?” 诸葛亮眼里放出一阵精光,嘴里却说道:“这天下酒囊饭袋者众,但敢称大丈夫者却寥寥无几啊!若不遇明主,亮不会出山的!” “现如今枭雄者有之、豪侠者有之、英雄者亦有之。又怎么说天下无大丈夫耶?甚至于在你身边就有一位。” “哦?我身边?” “在我看来,你师弟,江宁亦可称大丈夫也!” “你见过我师弟?” 听到黄承彦提到江宁,诸葛亮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反而直接反问了黄承彦一句。 看到诸葛亮如此大的反应,黄承彦笑了:“见是自然见过的,不过他似乎不想见你啊!而且他现在貌似有了不小的麻烦,急于寻找帮助呢!” “伯父是如何得知的?若是有师弟的消息,还请伯父告知!” “他现在正在我的商队里,当初机缘巧合,在你师弟被追杀时,顺手救下了他,而他所表现的才华、谋略,虽不敢说天下独一份,但也能看出来他颇有手段。” “我师弟被人追杀?” “哈哈哈哈,是呀,说起来倒是有趣,他此番来到我商队,居然还妄想拐走我黄家儿郎助他复仇,可见已经快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不过我拒绝了他,现在估计他还存有疑虑呢!” “那敢问伯父为何不同意?江宁这小子虽然没个正行,但是本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等闲之辈根本比不得他!” “若单论才能的话,的确如此,你可知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我黄家儿郎们如今竟然以师礼待之,他这可真的是有本事啊!” 而随着黄承彦给诸葛亮讲述江宁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也明白了江宁的用意。 黄承彦讲完后,看了一眼诸葛亮一眼,略有深意的说道:“如果他和你一样的话,我倒是真的愿意助他。毕竟他看起来更加年轻,也更加...有潜力!” 没有等诸葛亮反应,只听见黄承彦又开口道:“话题又扯远了,不知道贤侄对这桩婚事作何看法?你是聪明人,自然懂我是何意思!” 诸葛亮一抱拳,说道:“伯父明鉴,此事事关重大,亮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是极是极,既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伯父慢走,不知...不知可否让我见见我师弟?” “他就在我这,是他不愿意见你,你若是想见他,直接来见就是...” 黄承彦老爷子说的没错,是江宁自己不愿意见诸葛亮,实在是...太羞愧了啊! 走时意气风发,现在却如此狼狈不堪,让自己如何面见师兄?每个人都想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江宁也不例外,又怎能让师兄看到自己这般样子呢! 而且自己想了如此之久,也没有想出来黄承彦老爷子死活不同意的原因,而今日估计已经跟师兄谈论他的婚事了吧!那自己更没有机会了! 这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就在江宁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眼前,江宁抬头一看,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师...师兄?” “你怎么来了?” “跟我回去!” 诸葛亮语气是如此坚定,丝毫没有给江宁留下质疑的机会。 等到他们师兄弟一前一后的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里,诸葛亮坐了下来,一脸怒容的喝道:“师弟,知道自己错哪了嘛?” 没有等江宁回复,诸葛亮又说道:“错其一,师兄在你走时跟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回来,身后还有你师兄,但是你呢?回来以后居然躲着我,你小子,能耐了是吧!” “错其二,黄家家主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怎么?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看不出来你想要做什么?人家好心好意救你,你想谋夺人家黄家百年基业?你和那些恩将仇报,无情无义之辈有何区别?” “错其三...” 正当诸葛亮想继续骂下去的时候,却看见江宁一脸憔悴的神情,他不由得心软了一瞬,转而说道:“罢了罢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把最近的事,跟师兄讲讲吧,我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江宁一句句的讲述,诸葛亮的眉头也皱的愈来愈深。 甚至到最后,他拍案而起,怒道:“荀文若!我从未见过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眼前的诸葛亮,江宁心中流露出一丝感动,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啊! 等诸葛亮骂完,江宁又说道:“不仅仅是荀彧,此事我怀疑背后还有其他人在作梗,我能感觉到,背后有好几双大手都在操控着时局!” “师弟可有猜测?” “贾诩、贾文和。他有很大嫌疑,甚至于我被安排出征那一日,张绣手下的偏将军好巧不巧就离奇在军营里死亡,以张绣的性格,不像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但是他手下的谋士倒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谁,他们于宁而言,都是横贯在眼前的大山,而今兄弟因我而死,宁必须有所作为。” “所以...还请师兄助我!” 第五十二章 诸葛亮的拒绝 ... “还请师兄助我!” 江宁说完,便拜倒在地,言辞恳切,似乎在等着诸葛亮给出一个答案。 而江宁知道,师兄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因为那是他的师兄!从小到大都宠着自己的师兄! 但是这一次,江宁却久久没有等到诸葛亮的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师兄,却发现师兄也在看着自己。 “子奕,很抱歉,我不会出山,或者说我不会因为这事出山!” 江宁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师兄,这一次,他没有喊自己宁儿,也没有喊自己江宁,而是喊出了当初给自己起的字。 “为什么?黄家家主不愿意也就罢了,为何...你...你也如此说?”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我们都不愿意呢?”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奕,你还不明白嘛?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何我们都不愿助你。” “其一、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少年了,不仅仅是黄伯父,甚至于我现在都不能不正视于你。黄伯父不说把你当做同等级别的人来对待,至少在他看来,你和那帮少年是不一样的,但是貌似你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诚然,你这样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考虑过没有,姑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复仇,那么复仇之后呢?跟随你的那批人又要干什么?你可有计划?可有安排?黄老家主不是不愿意让他们跟随于你,实在是,跟着你,他们没有未来,只能送死!” “其二、为何我不同意?不是我不愿意出山助你,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师弟,虽无血缘之实,但却有着丝丝缕缕的牵绊。我可以为了你去拼命、去战斗,但是你的那帮兄弟呢?” “他们和我有丝毫关系吗?为何因为你一句话,就让我为他们陷入险地?凭什么?他们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了?” “其三、亮常自比于管仲、伊尹,现如今纷乱四起,汉室疲敝,亮虽不能斡旋天地,补缀乾坤,也愿尽微薄之力,欲成就一番霸业也。” “但纵观天下,却无一人可辅佐,所以亮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苟全性命,躬耕田野,若是将来有能让亮倾其一生也要辅佐出山的人,那么届时我自会出山,不过子奕,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吗?” 这些话说的极狠,但是也很透彻,至少江宁明白了为何黄老家主始终不松口的原因,也明白了为何师兄不同意的原因。 自己为报私仇,想拉着黄家儿郎们一起复仇,这对于自己来讲是兄弟之义,或许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人都会拍手鼓掌叫好,甚至还会竖起大拇指,喊一声你真棒! 但是如果说,要复仇的这人想要拉着你帮他一起复仇呢? 你还会开心嘛? 如果拒绝之后,这人甚至还要设计你,硬要你帮忙呢? 你会同意嘛? 不一耳刮子呼上去,已经算他修养极好的了! 黄承彦一开始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自从江宁给这群孩子们传授兵法之后,他对江宁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若是江宁决定争霸天下,黄承彦甚至敢把整个家底都压上,乱世之中,世家可以选择风险规避,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也不乏有些世家愿意全部下注到一个人身上,若是看中了一个人,就算赌一把又何妨? 不然黄承彦也不会把自己女儿嫁给诸葛亮了! 江宁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反而释然了,他开始理解黄家家主的做法,但是同时他又发愁了,自己的仇难道就这样算了嘛? 就在这时,诸葛亮又开口了:“子奕,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何要出山嘛?” “为了...” “史书留名?” “江宁,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吗?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世上有你江宁这一号人,你想争霸天下,敢和天下英雄对垒,但是现在呢?” “兄弟死了,你很难过,我能理解,但是以后你带兵打仗,难道就不死人了?若是都像你这样,还打什么仗?” “而且,你不觉得有些过于小家子气了嘛?作为水镜先生的弟子,我诸葛亮的师弟,居然沦落到去设计一帮少年,怎么?这些年教你的东西是让你这样用的?” “如果我是你,我有很多选择,我可以直面黄家家主,阐明利害,带着他们争霸天下!” “也可以投奔一方,谋求发展!” “如果你的目标是荀彧,那么你只需招徕数名刺客即可,如果你的目标是天下,那么迟早你要打败曹操,届时荀彧、贾诩之流还不是任由你发落?” “你总说格局要大,格局要打开,那你的格局呢?” 一句又一句,师兄的话仿佛一声白日惊雷,振聋发聩。 其实也是江宁陷入了误区,兄弟刚死,他又被追杀,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他迫切想着干掉荀彧,而干掉荀彧就必须干掉曹操,干掉曹操没有兵马是不行的。所以必须想着招揽人马干掉曹操,刚好黄家家主有人、有钱、有粮、有势,所以江宁便开始谋划黄家的一切。 谁曾想到,在师兄这些人眼里面,自己的谋划竟然如此小家子气。 既然如此,那么... 江宁此刻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眼里突然放出一阵精光,朝诸葛亮又拜了一拜,说道:“师兄此言鞭辟入里,宁受教!” “此番曹操和袁绍对决于官渡之处,袁绍兵多将广,只要后勤补给不被切断,粮草无虞,甚至不用我来出手,曹操自然必败无疑。” “粮草...” “粮草...” “乌巢!对的,只要袁绍守好乌巢,曹操又怎能赢?” 看着眼前仿佛恢复了斗志的师弟,诸葛亮也欣慰的笑了,自己骂的虽然狠,不过师弟不是那种听不进人言的人,只不过有时候需要人来点醒他。 不过... “师弟,刚才你说乌巢,乌巢怎么了?” “师兄,宁有一事相求,还请师兄休书一封,不管以什么方式,能把它送到袁绍手里即可,一定一定让他守好乌巢的粮草,如此,曹操必败!” 诸葛亮一脸疑惑的看着江宁,说道:“师弟,帮你送信倒是可以,袁绍麾下倒也有亮好友任职,不过...貌似没有那个必要了啊!” “因为...曹操已经赢了!” 第五十三章 官渡之战的真相 ... “什么?曹操已经赢了?怎么回事?” 江宁听到师兄这个消息,瞬间脑子嗡嗡的,不对啊,正史上,曹操没那么快打赢的啊!这才半个月,就算调兵都调不了那么快! 古代交通不便,一场大仗打个好几年都是很正常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完了呢? 诸葛亮解释道:“子奕,你没有听说吗?此事早已天下尽知啊。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曹操兵不过十万,粮草不足十日,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敢直奔袁军中军大营,硬生生的打碎了袁军的防御,一路衔尾追杀。现如今...袁军仓皇出逃,袁本初,完了!” “难道...没有乌巢烧粮?没有许攸献计?” “子奕,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许攸虽然贪而无治,但是这种情况下为何要去投靠曹操?背主之人又能被谁重视呢?” 此刻江宁再次对曹操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十万对四十万,靠着绝对实力,硬生生打垮了袁绍,怎么说呢? 这...特么的不合理啊! 哪怕四十万人一口一个唾沫都可以把曹操淹死了。 而且袁绍又不是酒囊饭袋,手下那么多文臣武将为他效命,单看颜良就不像演义里介绍那么无能,难道他也败了? 虽然不算征的苦力、运粮军等等,真正作战的人数大概也只是总兵力的五分之一,但是以两万对十万,还能打出这样的胜仗? 曹孟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正史上,袁绍大军一度把曹**的节节后退,兵力上的差距,使得曹操只能据险而守,更别说打过去了,如果没有后来的许攸的背叛,火烧乌巢,恐怕历史真的改写也说不定。 但是自江宁来到这个不太一样的三国之后,仿佛他的小小的翅膀,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事实上,曹操能赢还真的有江宁的一份功劳,荀彧自江宁走后,也仔细研究了此事。 不管幕后主使是谁,荀彧至少已经开始重视了舆论这个问题。 其实在古代也有用舆论瓦解军心的,但是像江宁这样,针对每一步都放出对应的舆论来破局,却很少有之。 所以荀彧也尝试了一番,作战之前便派人在袁绍后方放出消息,袁绍要称帝! 这则消息不可谓不重磅,袁绍麾下自然是喜出望外,称帝之后他们不说皇亲国戚吧,至少也是开国功臣。 但是总有一部分老迂腐不同意,现在小皇帝还活着呢,你就要称帝?我大汉天子威严岂能容你挑衅? 这些老迂腐们甚至都要跑去战场上以死谏之,本来山高路远,袁绍也不一定能得知,架不住荀彧会玩啊! 他把江宁的舆论之战又加了码,甚至在袁绍后方还没乱的时候,他就提前在袁绍军中同样散布这个谣言。 而且甚至还透露给士兵,袁绍的登基大典在邺城已经准备好了。 “欲使人亡,必先使人狂!” 现在大战还没开始,袁绍军中、后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对于军中的谣言来说,这些只是芥藓之疾,甚至袁绍只需要下一道命令就可以镇压;但是不得不说,后方的那些谣言就有些头疼了。 如果不处理吧,恐怕这些老家伙真的会跑到战场上来搅和,这些人又是有着名望的,杀又不能杀,打又不能打,虽然不碍大局吧,但是很膈应人啊。 所以袁绍不得不腾出手来处理一下此事。 而这时曹操已经解决了衣带诏事件,董承此人... 只能说呵呵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和正史一样,犯上作乱者,夷三族! 就连董贵妃都没放过! 而后曹操星夜赶往官渡,准备和袁绍的对决。 而促进曹操发动总攻的,还是荀彧的谣言,就连荀彧都没想到,这玩意儿那么好使。 对于江宁而言,加上徐庶明里暗里的帮忙,也只能做到撬动一城百姓;但是对于荀彧来说,能够动用的人力、物力,又怎是江宁所能比得上的? 荀彧敏锐的察觉到一个点,正是这个点,让整个战局都发生了改变,那便是袁绍的继承人之间的矛盾。 事实上,袁绍有三子能够有资格继承袁绍的大业(四子袁买尚幼),袁谭、袁熙和袁尚,这三人中袁谭是长子,立嫡立长,他是最应该也是最容易继承家业的。 袁熙为次子,论地位,比不得嫡长子的袁谭;论喜爱程度,比不得袁尚。所以早早就退出了争夺继承人的资格。 袁尚是袁绍最喜欢的孩子,处事比较圆滑、长得也好看,深得袁绍喜爱。甚至袁绍当着许多大臣的面都公然表明要立袁尚为继承人。 他们兄弟二人的矛盾一直以来就有之,自军中传出袁绍要称帝以来,二人的野心就又被挑起来了,这要是立为继承人,那岂不是... 岂不是就是太子了? 哪怕袁绍明令昭告天下,说自己没有想要称帝,但是这也只是说给别人听听罢了,他不可能没想过,那不正常。 打败曹操之后,究竟是迎回汉献帝,还是自己称帝,那谁又知道呢? 而曹操? 呵呵,这种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我袁家大军? 事实上不仅他们兄弟俩是这样想的,普天之下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荀彧敏锐察觉到了袁绍子嗣间的不和,果断放出谣言,袁尚要勾结曹操,攻打袁谭。 很滑稽,不是吗? 但是就是这个消息,才使得曹操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打的袁军丢盔弃甲。 和正史不同,袁谭和袁尚两人分别驻扎在大军的左右两翼,袁绍没有把袁尚留在身边。 在当时,军功为大,两人究竟谁能拥有继承家业的话语权,还得靠他们自身,打铁还需自身硬,就是这个道理。 而这个安排,就使得两边消息沟通出现了问题,当然也不排除这两兄弟根本不想沟通。 这个谣言一出来的时候,袁谭是不信的,自家人再怎么打,那是自家人的事,不信你袁尚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曹操,祸害自己家的人。 但是随着曹操兵力不断的投入,袁谭的侧翼越来越吃力,但是袁尚那里却丝毫没有动静。看着眼前自己的兵卒一个个倒下,袁谭也开始怀疑起来了。 这些可都是我的兵啊! 凭什么让他们送死? 于是袁谭最后为了保全实力,甚至不顾手下谋士的劝告,想要将防线后退。 似袁谭手下谋士郭图、辛评等人也力劝袁谭:“没有大将军的命令,后退等同于逃兵论处啊!如果您这一退,可能就是一场大溃败啊!” 袁谭可不这样想,我的兵马都死的差不多了,哪怕最后打赢了又怎样,还不是与帝位无缘? 再说了,我后面还有父亲呢,几十万大军镇守中军,谅曹操也蹦跶不起来! 第五十四章 决战官渡 ... 所以袁谭退了,退的很果断,甚至抵抗也只是一开始比较坚决,后来见势不妙,就开始后退。 这一退不要紧,攻打左翼的是夏侯惇的主力,这人也是一名勇将,若是让他去玩计策,恐怕郭嘉、荀彧等人能甩他十条街,但是单论勇武,整个曹营里能比得上他的不足一手之数! 见到袁谭后撤,他根本没考虑有没有埋伏,直接嗷嗷叫的往上冲,甚至用这股溃兵席卷来支援的袁军。 支援的正是河北四庭柱之一文丑,看着袁谭的溃兵,他虽然心里暗骂袁谭是个无能的废物,但是又不能不管。 于是刀斧手阵列在前,若有逃兵者,立斩于阵前,企图逼迫这股溃军稳定跟脚。 这般做法也只是短暂的维持了军阵的稳定,但是随着夏侯惇的到来,哪怕这群人再害怕屠刀,也被推攘着往后方逃。 文丑见状没有犹豫,立刻让士兵分出一道来,让这些溃兵从中间退去,以免冲击本方军阵。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但是却犯了大忌。要么你一开始就不管这帮溃兵,要么就直接斩杀殆尽,杀一部分放一部分,犹豫不决才是失败的根本。 文丑难道不知道嘛? 不,他清楚的知道这样做的危害,那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呢? 原本他也打算杀人立威,让这帮逃兵能振作起来,原地结阵,以自家兵力,对付夏侯惇,不仅能稳住,甚至还能反杀。 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文丑从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人,虽然他穿着小兵的衣服,但是待在主公身边多年的他,怎能不知,那是长子袁谭! 其余人能杀,那可是主公的长子! 不管多么不甘,只能放走了他们,所以现在,先顾好眼前吧。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那么简单,夏侯惇不是废物,也不是那些二流武将可比,作为最早就跟随曹操的武将,他不仅仅是靠着关系,而是实打实的本领,试想,一个跟吕布对战的时候,甚至还敢反攻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些蠢蠹之辈。 看着文丑将队伍分开,夏侯惇漏出一抹喜色,甚至加快了行进速度,跟着溃兵一起,冲向了严阵以待的文丑部。 而随着两军交接,夏侯惇也看出来了文丑在军中的地位,御马一跃而起,前去擒杀文丑。 待到夏侯惇冲至文丑身边,一声厉喝,让本就因为看见袁谭心神受到干扰的文丑,瞬间愣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文丑永远也看不见这人世,而文丑到死都在骂着:“袁谭,豚犬小儿也!” 而下面的小兵见到主将都阵亡了,瞬间心神也被震慑了。 那么结局就很明显了。 而在袁绍的右侧袁尚处也没有逃得掉这个厄运。 不过一开始流言传出来的时候,似袁尚手下审配、逢纪等人,都要求袁尚去跟袁谭解释一番,大战在即,不可内乱啊! 而袁尚自恃袁绍对自己的喜爱,甚至懒得去解释,我袁尚勾结曹操?也只有傻子才信!你袁谭是傻子嘛? 不过谣言里面说袁尚想干掉袁谭,这倒是真的。 袁尚的不解释,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 其他人倒没什么,手下的士兵倒是先乱起来了,自己一家老小都在河北,你这要投靠曹操,致我们于何地? 眼看着谣言愈演愈烈,军中若是再不制止,恐生哗变,袁尚才慢慢悠悠的象征性的跟士兵们喊几句口号。 核心意思就是:“我不会背弃你们的,跟着我,你们都有肉吃,干掉曹操,我们就能回去继承家业,放心好了。” 但是随着程昱在右侧带兵攻打过来,正值袁尚军心未稳之时,打了袁尚个措手不及。 虽然如此,但是袁尚短暂慌乱之后甚至稳住了阵脚。 相比于袁谭,袁尚确实算是兵多将广,此刻倒是没有一触即溃,毕竟他要在曹操面前好好表现,再加上将士们也敢于用命,毕竟说不得这就是以后的太子啊! 袁尚派出吕旷、吕翔二人前去迎战,再怎么说,这两人也是一个二流武将,虽然硬拼是拼不过的,但是只是守还是能行的。 甚至仗着兵力的众多,袁尚有时候还能反攻回去。 而对比于两翼的情况,颜良此刻的情况很不好受,曹操是一个敏锐的军事家,荀彧给他铺好了路,手下大将给他打开了局面,所以他果断的梭哈了,把全军一起压上。 这可难为了颜良,曹操本部直面的就是他所率领的先锋军。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带兵打仗都是会斗将的,也就是俗称的单挑。 将军打赢了,士气自然高涨;而打输了的将领,若是没死还好,死了的话,恐怕这一军都要被吃掉。 所以单挑在当时很常见,于是典韦、许褚、张辽、徐晃就开始了单挑颜良。 对,没错,是颜良一个挑四个。 这时候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干就完了! 说实话,这里面任何一个人,颜良都有把握跟他走上三十回合而不败,但是四人包夹,饶是那战力绝伦的吕布都要退避三舍吧。 颜良连忙催马后退,这时战场上一抹赤红出现,一身青衣绿袍大将,一柄青龙偃月刀,一抹寒光,一个人头。 颜良到死都没有看到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不得不说,赤兔马配合着关羽的武力,颜良死的不可谓不冤。 袁尚听说左翼、先锋全都失败了,右侧自然孤掌难鸣,先退吧,反正还有中军呢! 这一退不要紧,袁尚这最后一处坚守的阵地也没了,三线开始了全部溃败。 袁绍此时对后方谣言很不爽,不过不爽的不是谣言本身,而是那群对这个谣言不爽的老顽固们,单论这个谣言来说,袁绍还是很受用的。 称帝嘛,谁不想? 只不过这个谣言有些早了,只等打败曹操,就可以迎回天子了。 天子在迎回的路上,若是遭遇流寇... 不慎... 那么自己就可以... 这个美梦还没开始继续做呢,他就听说了三线全部溃败的消息,一瞬间就震惊了,怎么可能! 但是事实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能。 现在面临两个选择,收拢溃兵,原地跟曹操决战,二是撤回河北,另行图谋。 自己本就占据地利,甚至不需要冒险,就可以轻易拖死曹操。 至少袁绍此刻是这样想的。 手下谋士不管如何劝阻,如何陈述利害,袁绍也都没有理会,来日方长嘛! 他这一退不要紧,葬送的却是袁家百年的基业,如果袁绍能预知到这个情况,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选择退却。 所以这个世界的官渡之战,没有火烧乌巢,也没有许攸献计,是曹操凭借着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打出来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江宁的影子。 所以当江宁了解到这些的时候,虽然很震惊,但是却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曹操换了一种方式赢罢了。 所以江宁便开始了对未来的规划,而这一次,江宁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荀彧了。 既然做好了害我的准备,我也不在乎害我的人究竟是谁,荀彧也好、贾诩也罢。现在,我要把整个魏国都拉来陪葬! 第五十五章 坐等刘姓有缘人 ... 此刻江宁还在想着此事,不由得呆了,而诸葛亮看着呆若木鸡的江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江宁被师兄这一举动给打断了思绪,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暗自赞道:历史的修正性果然很强大,不管过程如何,曹操还是赢了袁绍,那么...北面迟早是曹操的。 以他的本事,一统北方估计也要不了几年吧。 接下来... 接下来... “接下来子奕你想怎么做呢?” 师兄猛然的问话,让江宁也回过神,是啊,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仿佛在回答诸葛亮,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道:“如今袁绍新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手下那批人没可能那么快就认输,袁绍的根底还是很厚实的。” “正如我以前分析的那样,北方已然是曹操的天下,就看袁军能坚持多久了。但是我估计没个三、五年,曹操是搞不定的。” “南方是孙策的主场...” 话还没说完,诸葛亮就打断了江宁的话。 “孙策已经遇刺了,如今生死未卜,现在是孙权暂代江东大小事宜。” “什么?!” 江宁记得,正史上孙策应该是建安五年被刺客伏杀,在那时候江东政权移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孙权。 而现如今,正值吴国旧主刚死,新主刚立,内忧外患之际。孙权忙着清理那群蠢蠢欲动的反动分子,所以南方也绝对不是自己去投奔的好去处。 事实上和江宁预测的一样,当时的江东政权有来自三个方面的威胁,第一是曹操已经打败了袁绍,而且是以绝对实力打败的,如果曹操意欲南下统一中国,那么此时新旧交替,孙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这是江东政权的外部威胁。 第二是江东境内的山越民族屡次反叛,这是江东政权的内部危险。 第三是位于江东边境的李术想要造反自立,这是江东政权边缘地区的威胁。 只此三点,江宁就彻底放弃了要去投奔孙权的想法。 有人说,现在去帮忙难道不是正值大好时机嘛?内忧外患之际,正是需要人才的好时机啊,岂不闻雪中送炭乎? 这和曹操官渡之战还不一样,那时江宁投奔是真真切切的雪中送炭,曹操都已经那个地步了,去投奔的若不是真心实意很难说得通。 但是孙权这情况不同,每一个政权的更迭,掌权人都希望稳定过渡,甚至为了求稳,上位者不惜挥起屠刀,敢动乱子的全部砍了。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人借机生事,甚至造反,看看历代王朝里掌权者的刀锋利不锋利吧! 江宁此刻去投奔,若是孙权信任还好,若是不信任,当成了敌国的奸细,这就很不好了!尤其是江宁之前还在魏国做过官,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么... 自己就只剩下刘备这一个选项了啊! 江宁从内心就是拒绝和刘备一起共事的,无他,太假了!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傻不愣登的人呢?明明自己可以跑路,还不跑,傻傻的要和百姓共存亡,作秀的痕迹太明显了! 说实话,江宁身处现实社会,当初开着奔驰宝马的所谓有钱人,在扶起老奶奶之后,瞬间一贫如洗,这样的例子也不少见。 人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就算不是,也多多少少会为自己考虑,江宁一点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大公无私的人。 而为了流量,多少所谓的“名人”给老人送温暖,送欢乐,完事儿之后就置之不理的也多了去了。 刘备所做的那些,和这些人何其相似?大抵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同时也是为了争霸天下铺平道路罢了。 这一切不过是上位者的手段而已! 不过自己貌似没有什么选项了啊! 如今南北自己都去不了了,总不能去刘表那吧。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误解了刘表,以为他是个饭桶,但是也不想想乱世之中能够坐拥一州之地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无能。 而在袁绍与曹操对峙这段时间里,荆州长沙太守张羡的叛乱导致刘表应接不暇。荆州有7个郡,其中南阳郡大部分不在刘表手上,江夏郡也没完全占据,这下张羡三四个郡的叛乱,刘表几乎失去了一半的地盘。 而且刘表更偏向文人,欠缺军事才能,光看他手下几乎没有几个大将就知道,他根本不像一个争霸天下的雄主,那么自己去那又能做什么呢? 其实江宁也考虑过,要不要亲自下场,去和这些人掰一掰手腕,如果说自己做自己的老板,师兄还愿意帮助自己的话,那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现实狠狠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抽完还不过瘾,还在他脸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那么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等吧! 当初等了曹老板十三年,好不容易自己长大了,却落得一个狼狈出逃的结果! 那么现在再等几年又如何,只要你刘备敢来,我就敢帮你打天下!万事俱备,就等你这个有缘人了! 江宁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有考虑的。其一,自己没有忘记当初的理想与抱负;其二,还能给兄弟报得大仇;其三,有自己在师兄身边,许多事情就可以替师兄去做,不用他劳神伤力,更不会英年早逝,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看着眼前眼珠子提溜转的小师弟,诸葛亮心知他已有了选择,因此对江宁说道:“子奕,你心中已有谋划了?” “算是吧,不知师兄有何打算?” “黄伯父做媒,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对象是他自己女儿,师弟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江宁看着师兄,不由得笑了。 “这是好事儿啊!师兄还犹豫什么呢?” “哦?但是貌似我要这门亲事无用啊!若是我不出山,岂不是误了她大好姻缘?” “相信我,师兄,你会出山的!” “哦?你如此笃定?” “自然,届时有黄家的助力,师兄也能更快的站稳脚跟,有更大的话语权。” 诸葛亮拿出了一封信,跟江宁说道:“师弟可以看看,这是黄家家主女儿出嫁所给的嫁妆!” 江宁狐疑的看了诸葛亮一眼,仿佛在问,你嫁妆都收了,还问我要不要娶她?你在逗我玩呢? 诸葛亮看见这眼神,也不由得脸色一红,轻摇蒲扇,遮住了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江宁缓缓打开了信件,却发现,不仅是师兄在逗他玩,就连黄承彦老爷子,也在逗他玩! 第五十六章 隐忍三年 ... 江宁打开信件,刚看前几句就想骂娘,因为实在是黄老爷子太过分了! 他开篇就在信里面写道: “子奕贤侄亲启,念及贤侄年幼、少不更事、年少轻狂,正值血气方刚之时,难审时度势...” 好家伙,开篇就说自己年纪小、鲁莽、不会看别人脸色,现在的老人家,说话都这么直白嘛? 江宁强忍着想把这封信撕了的冲动,又继续读了下去。 “然小女与你师兄缔结良缘,此可谓天作之合,老夫势力已尽皆交托于他手,若你迷途知返,黄家助你也无不可...” 看到这,江宁皱着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继续看下去,也不过是一些毫无营养的鼓励的话。 总而言之,核心意思就是一句:“你想争霸天下,我帮你;你想报仇,对不起,格局太小,我不干!” 看完信件,江宁抬头看着师兄,却发现师兄也在看着自己。 “你都知道了?” “黄老家主在信中介绍了...” “黄老家主知道你想要报仇,但是他不可能拿他手下儿郎性命去赌,他交代我,若是你无意于在乱世立足,那这封信无论如何也不会交付与你,但是你若有意...” “所以此刻就看你的选择了!” 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诸葛亮,朗声说道:“师兄,宁之前倒是被仇恨冲昏了脑子,做出了一些贻笑大方的事,不过现在我已今非昔比。从现在开始,世间再无之前的江宁,只有现在的江子奕!” “俗话说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诚如是也!” “哦?现在的江子奕?这恐怕...于礼不合吧,你还未加冠...” 江宁打断了诸葛亮的问话,反驳道:“那师兄你还自己给自己做媒呢?那黄伯父还自己把大嫂送过来呢?你说,这合礼嘛?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要江宁这个名字,只是对外声称我叫江子奕罢了!” 诸葛亮听到江宁的反问,也不由得讪讪一笑,尴尬的整理了一下衣袖。 而后诸葛亮反问道:“那子奕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宁此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师兄你在等,等一个能够让你出山的明主,我也在等,我在等你出山!” “师弟此话怎讲?” “师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跟着曹操,那和你心中的道、心中的理不符。那么不管你跟谁,我只需要借助你的势力就行,至于黄老爷子,他那些小势力也只能算作添头了。” 诸葛亮斜了江宁一眼,说道:“怎么,他们不是当初你费心设计都要带走的那群少年了?” “这...” “跟着师兄,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有这些少年助力就更好了不是!” 而后江宁一脸郑重的跟诸葛亮说道:“师兄,不管以后你跟谁,曹操肯定是你绕不过去的一个大坎,虽然我不敢自负才冠古今,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其他人我不管,曹军,便交给我罢!” 听着此话,诸葛亮心知这个小师弟虽然此刻表情、语气都很平静,但是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的是巨大的惊涛。 他没有把复仇放下,而是以一种更成熟的方式去面对,将仇恨埋在心底,而不是时刻挂在嘴边。 一件事究竟能不能做成功,关键不是在于这个人是怎么说的,怎么计划的,而是看他是怎么做的。 师弟现在能够压抑住怒火,说要等着自己出山。不得不说,至少江宁心态的成长是很迅速的。 才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从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沉稳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是相当快了。 诸葛亮在等一个明主,江宁就在等诸葛亮,或者说在等刘备。在这期间,江宁翻起来了各种兵书、山川志,甚至还有律法、赋税,总而言之,当初江宁不喜欢的书,基本上他现在都看了一遍。 这还不算,因为有黄家家主的授意,黄家不少儿郎们都跟随着诸葛亮,但是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跟随着江宁,所以操练他们也是江宁一个重要的任务。 而在跟随江宁的人里面,其中最积极的便是黄小虎了,作为敢跟家主叫板的存在,恐怕黄小虎是最尊敬,也是最想跟着江宁了。 饶是江宁知道了黄小虎为了自己跟家主正面硬刚起来,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在当时社会,每一个家族的家主就好比自家的皇帝一般,皇帝让你三更死,阎王都不敢留你到五更。 平时见到家主,谁不得唯唯诺诺?但是黄小虎居然敢跟家主硬刚,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简直... 简直是...傻的可爱! 黄小虎却不这样想,在他眼里面,眼前的江宁虽然年纪和自己一般无二,但是文能写诗论文、武能上阵杀敌。 江宁打仗自不必说,他的诗做的也是极好的。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杀尽曹贼百万兵,腰间宝剑战忧腥。” 其实江宁本人都忘记了,自己那段时间跟这帮少年们讲过什么,说过什么,甚至于江宁对自己吟诵的诗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几天反正江宁把脑子里面有的没的基本上都给这帮孩子灌输了。 他不记得,黄小虎记得,而且记得很深。 因为他所崇拜的就是这种人,尤其是后来的沙盘演练,江宁所表现的实力,让他对江宁的信任无以复加。 现在甚至让他一直在隆中耕地他也愿意,只要有江宁在就行! 江宁无意间收获了一枚...小迷弟? 这段时间里,江宁除了读书,便是每日操练这帮少年们,还有他们带来的家丁护卫们,粮草和甲胄倒是不缺,这些黄家还是供得起的。 但是现在唯一不足的就是,太无聊了啊,几十上百个汉子都在一个地方呆着,精力太旺盛了啊! 不得已,江宁只好依着前世的印象,用猪尿泡做成一个足球给这帮大老爷们踢。 反正无聊,不如就来个主客场循环制,既能缓解训练的枯燥,又能有趣味性。 甚至于到最后,这帮人的球技让江宁也不由得赞叹,若是把这群人放到前世,估计不说亚洲前三,至少世界杯是稳了! 而这种生活,持续了三年,江宁也隐忍了三年,直到有一人的到来,打破了这局面。 是的,他叫刘备、字玄德,曾经是江宁最看不起的人,现在江宁却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而今,他来了! 第五十七章 刘备来访(加更) ... 建安八年,也就是公元203年,这一年,江宁16岁,诸葛亮22岁。 隆中来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来了三个人。 刘备、关羽、张飞。 当江宁从黄小虎那得知三人来访的时候,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翻着手里的书卷,但是那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原本江宁估计还要再等个四五年刘备才会来,没想到他们居然提前到访。 正史上刘备三顾茅庐是公元207年,现在比之前整整提前了4年。 江宁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接待一下三人,只听见门口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 “那个叫诸葛亮的呢?我大哥过来请你来了,还不快快出来!” 不消说,想必这便是张飞了。 江宁推开门,看见眼前三人,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真好相貌! 虽然江宁对刘备很不感冒,但是不得不说,刘备长得确实...至少一眼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那种。 “兀那后生,你可是诸葛亮?”张飞拉着一个大嗓门对江宁喊道。 “三弟不可无礼!”刘备呵斥了张飞一声,转而抱拳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诸葛先生?” “不是,在下江宁,江子奕。师兄他走了,今天会不会回来,宁也不知晓,不若你明日再来吧!”江宁此刻没有说假话,倒不是存心骗刘备,师兄是真的不在家。 “你这小子,恁生无礼,我大哥几人千里迢迢来到这,请你师兄出山,你不请我们进门坐坐歇歇脚,反倒赶我们走,是何道理?” “三弟慎言!” 刘备制止了张飞后,再次抱拳问道:“不知诸葛先生何时归来?我等也好在此等候!” “倒也不必,你们若是执意要等...不若随我进来罢!” 江宁带着三人来到会客厅,给三人倒了一杯茶,此刻江宁没有开口,刘备也没有开口,现场的气氛异常的诡异与安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桌上的茶水已经添了一茬又一茬,诸葛亮还没回来,江宁倒是无所谓,但是张飞可没那么多耐心。 本来让大哥亲自过来请诸葛亮,张飞就不赞成,现在还要等这么久,简直太抬举他了。 于是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本事不大,架子可不小,让我们兄弟三人等的恁久!” 张飞正常说话在众人耳中已然如同惊雷一般,虽然刚刚那些话对于他来说是小声嘀咕,对于江宁等人来说,听的可是清清楚楚。 江宁冷哼了一声:“诸位若是不愿意等,自走便是!倒不是宁主动邀请尔等进来的!” 此言一出,饶是身后的关羽都眉头一皱,这话,有些过了! 但是刘备没有生气,反而压了压张飞,向江宁致歉道:“小先生勿怪,三弟性子莽撞些,备在此跟小先生道歉了!” 看到刘备如此做,不得不说,对眼前的男人,江宁有了些许改观,其实刚刚话说出口,他也有些后悔,不过说都说了,那又如何! 江宁刚想回礼,却听见张飞瞪着他的大眼,说道:“大哥何苦向他道歉?我们等这么久,倒不知,这卧龙先生是真有本事,还是徒有虚名之辈!” 听到这,江宁瞬间怒火就上来了,好家伙,是你来求着我师兄出山,又不是我来求你们,我请你们进来喝茶歇脚,我还没说什么,你们倒先抱怨起来了,居然还敢说师兄的不是! 江宁将茶杯放下,挥了挥衣袖说道:“师兄胸有沟壑,怎是你能诽谤的?就算再不济,那也远超尔等,但凡你大哥手下有人,你们也不至于寄人篱下,仓皇出逃了!” 关羽一直没有开口,此刻也忍不住说道:“你这小子,话忒狠利了些,大哥麾下,文有简雍、孙乾、糜竺,武有我兄弟二人,还有子龙,叔至,如何敢说大哥麾下无人?” 江宁看见关羽开口,措辞倒是没有像对待张飞那样严厉“武将方面...倒是能看,但是谋士嘛,恕宁直言,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然现在你们怎么还会居于一隅?” 刘备敏锐听出江宁的弦外之音,立刻说道:“小先生此言甚善,不知有何良策教我?” 江宁笑道:“我为何教你?” “呔,你这后生,不知就是不知,何苦在此故作聪明,似你这般年龄,又懂得什么?能有何良策?” 江宁本来不想搭理他们,只需等师兄回来,让他跟刘备来个隆中对,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自己顺水推舟就可以帮师兄了,但是张飞现在咋跟吃了枪药一样? 此刻他也怒了,说道:“宁虽年幼,但不才也懂些局势。现如今天下诸侯,无非就那么几人,曹操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凭你们?恐怕打不过!” 没有理会张飞愤怒的眼神,江宁又说道:“孙权占据江东,历经三世,地势险要、民众归附,你,依旧打不过!” 江宁此刻食指轻点,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甚至就连刘表、刘璋你都打不过!” “哦对了,还有,西凉的马腾,你想打,打不到!” 看着张飞那仿佛吃人的眼光,江宁笑了,笑的很开心,你不是喜欢怼我嘛? “当然,并不是说你没救了,刘表和刘璋俩人,虽然不算昏庸无能之辈,但是相比于其他几人,倒是相对简单。” “先夺荆州,再夺益州,以荆州为跳板,向北杀向宛、洛,向南杀往江东。实在打不过就退守蜀中,反正有着西蜀天堑,打不打还不是你说了算,总比你现在龟缩在新野强。” “说的简单!打仗又不是动动嘴皮子,你...” “三弟住口!” 刘备罕见的厉声呵斥了张飞,而后深深给江宁鞠了一躬,甚至这一拜就连身体都要贴着地面了。 江宁连忙侧身躲过,没有接受这一礼。 只听见刘备说道:“小先生大才也,刚才一番话,让备茅塞顿开,备愿请小先生出山,定以国士待之,不知先生可否愿意助我!” 江宁愣了,但是转头便清醒了过来,虽然眼前的刘备看起来不像自己印象中那么虚伪,但是自己本身就不需要跟着他,还是让师兄来吧。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师兄之才胜我百倍,你又何苦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呢?” 刘备回道:“备自知德行与实力均有所欠缺,但如今汉室疲敝,奸贼当道。备愿为天下人伸张正义,然而智谋短浅,毫无办法。还愿请两位一同出山,匡扶汉室,还于旧都,共谋大业!” “请先生助我!” 张飞看着眼前刘备的样子,心知刚刚江宁所说大抵是有用的,不然大哥也不会如此作为。 不过张飞始终觉得,大哥这样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实在是太给他面子了,凭什么? 江宁还没有回复刘备,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动静,定睛一看,果然,师兄此刻已经回来了! 第六十章 请先生出山助我 ... 刘备见状,也起身准备跟上,却发现张飞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大哥何苦自降身份?那少年纵然说的是对的,但万一是蒙的呢?一个孩子罢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张飞的手,一脸慎重,“翼德,绝不可小看了此子,刚刚虽只有只言片语,但是他能瞬间点出要害,可想而知,他必然内心对着天下大势有着自己的理解,而我们...正缺这种人才啊!” “况且,你难道忘了,他说过,他师兄之才胜他百倍,纵然有些夸大之词,但是若是连这少年都如此...我实在想象不到他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此大才若是加入我们,何愁汉室不复,大业不兴?” 听见刘备如此说,张飞才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转而跟了上去,但是能看出来,张飞还是不情不愿。 等一行几人将诸葛亮迎回去的时候,刘备担心张飞这莽撞的性格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让关羽带着他在门口等候。 屋内只剩下三人,诸葛亮刚回来,还不清楚状况,而江宁也懒得替刘备解释,所以就导致这师兄弟二人都在看着刘备,等着他开口。 刘备双手抱拳道:“孔明先生,在下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备,刘玄德,听闻先生隐居隆中,慕名而至,特意前来拜访。” 听闻对面的身份后,诸葛亮连忙站起来,向着刘备施了一礼。 “亮素闻玄德公仁义布于四海,今日一见,何其幸哉!” 刘备摆了摆手,回道:“先生谬赞,方今天下大乱,四方云扰,备才疏学浅,欲求先生安邦定国之策耳。” 听见刘备的问话,诸葛亮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提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小口,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愿闻将军之志!” “自董卓篡位以来,奸贼四起,天下大乱,纲常沦丧,苍生蒙难,备身为汉皇后裔,每日念之思之,心痛如绞,欲奉天子之命,扶乾坤于即倒,救黎明于水火,可叹我德疏才浅,起兵至今,屡屡被强敌所败,几番丧家失所,备,惭愧啊!” 说到此处,刘备竟然啜泣起来,眼睛都红了,向着诸葛亮和江宁的方向又行了一礼。 哽咽的说道:“还请二位先生教我良策!” 江宁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后世中这种作秀见得多了,刘备要是来到后世,估计是表演系的吧,而且一点演的痕迹都没有,饶是江宁都觉得,此刻的刘备是真的悔恨万分,难以附加。 江宁识趣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刘备表演,但是诸葛亮此刻却大惊,霍然而起,连忙虚扶了一下刘备。 “玄德公使不得啊,亮乃一耕夫耳,安敢议论天下事乎?” 听到这,刘备急了“先生怎出此言?阁下师弟且说过,先生之才胜他百倍,连他都如此大才,先生怎可妄自菲薄耶?” 听到这话,江宁抬起头,这关自己啥事啊,虽然对刘备不爽,但是为了自己的大业,已经收敛了许多了,一直强忍着没有开口,现在居然拿自己作伐? 江宁刚要开口,却发现师兄饶有深意的看着自己,看着师兄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此刻反而不言语了。 诸葛亮回过头,对刘备说道:“亮年幼才疏,岂敢担此大誉?不过对于当今局势,倒也有一些拙见。” “董卓以后,诸雄并起,曹操势力本不及袁绍,却能灭了袁绍独成霸业的原因,这是为何?一在天时,二在人谋也!” “现如今,曹操拥兵百万,挟天子以令诸侯,执天下牛耳,兵威正盛,将军不可与之争锋。” “再者,孙氏一族据江东久已,国险而民附,兵精而将勇,将军可以之为盟,却不可图伐江东。” “此外,荆襄九郡,名声富足,四通八达,刘表相对庸弱,不能久守,荆州早晚必要易主,这是上天赐给将军的,将军岂有意乎?” 刘备听完,恍然大悟,说道:“先生此言甚善,与令师弟所言并无二致,备已明了。” “然...备欲得荆襄,却不忍心呐,刘景升乃我皇兄,备何忍夺他基业?” 江宁嗤笑了一声:“你当人家是皇兄,不愿夺他基业,但人家可未必当你是胞弟啊!他派你驻扎新野,你还不明白吗?新野据许都方二百多里,距离荆州的距离也差不太多,这是拿你当枪使,当做抗击曹操的北方屏障呢!” 江宁此言虽然不中听,但是倒也不虚,因为刘表就是那样想的,他虽然知道自己斗不过刘备,但是碍于情面也不能不收留他,所以干脆把他扔到最北方的新野,曹操若敢来犯,第一个要打的,或许就是刘备。 刘备听到江宁开口,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先生倒是把人想的狠辣了些,在下被曹操追杀,幸得皇兄收留,备不敢不卖力尽心。” 听到刘备如此之言,诸葛亮眼睛里面放出一阵精光,以仁义之师,方能成帝王霸业,此番在他眼里,刘备的形象瞬间便高大上起来。 诸葛亮接下来又说道:“荆州暂且不论,益州是将军必须图谋的,川地艰险,易守难攻,古之称川地为天府之国,那里物产丰盛,足以养兵百万,当年高祖刘邦就是从川地起兵,成就帝业,将军以西川为依托,便可南抚夷越,西和诸戎,外结孙氏,内修军政民生。” “天下若有变,便可率一雄师,取许昌,灭曹贼,若以此计,我料十年之计,大业必成!再十年,天下可定!将军就可中兴汉室,名垂千古!” 相比于刚刚江宁粗略给他提到的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刘备听到诸葛亮如此细致的帮他分析天下局势,甚至连未来规划都已经布好,感觉瞬间思路都已经清晰。 他没有喜出望外,反而眼睛又留下了泪水。 就在江宁还在感慨刘备居然拥有这个说哭就哭的技能的时候,突然,刘备直起身来,离开了坐席,竟然向着诸葛亮以大礼参上。 这可把诸葛亮吓坏了,饶是江宁见此都大吃一惊。 听见刘备哽咽着说道:“孔明先生,备,斗胆请您出山相助!” “还请先生助我!” 第六十一章 给自己的定位 ... “先生若同意,备愿终身奉你为师,以师礼待之!先生若不出,苍生无救矣!” “先生啊!刘备恳请先生!” “刘备叩求先生!” 看着诸葛亮还没有下定决心,刘备居然真的向着诸葛亮行叩拜大礼。 不管在什么时候,叩拜之礼不是轻易就会用的,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便是此道理了。 刘备堂堂中山靖王之后,皇亲贵胄,如今却给一个无甚官职的村夫叩拜,这要说出去,不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要知道在当时刘备可是和曹操一般的人物,叩拜之礼,非君非师非父非母者,很难用到这种大礼,就连有些时候,对于主公都可以不用参拜。 可想而知,诸葛亮此刻看见刘备叩拜时有多震撼。 江宁侧了侧身,虽然他知道这一拜也不是给他的,但是他还是侧面对着刘备,半分礼也不肯授。 看着眼眶湿润的师兄,江宁知道,恐怕师兄找到属于他的明主了。 果不其然,诸葛亮也拜了下去,深深的行了一礼。 “主公,亮愿效犬马之劳!” 听到这,刘备缓缓起了身,将诸葛亮扶了起来,握着他的手,说道:“我得孔明,如鱼得水也!” 看着两人此刻相谈甚欢,江宁知道,蛰伏了这么许久,自己也该出山了,而且不出则已,接下来,是时候让这天下变一变了! 刘备扶起诸葛亮后,看见身后的江宁,不由得往前跨了几步,刚打算开口,就被江宁制止了。 “刘...玄德公,你莫要来求我,我不会跟你的,不过既然师兄跟了你,以后我也会在旁边一起参谋便是,只不过,我不想认你做主罢了!” “这...”刘备递出去的手还没有缩回,此刻依旧伸到半空,听到今江宁的话,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倒是颇为尴尬。 诸葛亮此刻倒是帮他解了围,回头呵斥了江宁:“子奕跟主公说话怎可如此无礼?” “主公勿恼,师弟性格颇为古怪,不过却是一个有一说一的性子,此番他也会跟着亮一起追随主公,若是将来亮不在主公身边,有何机要事,也可问询于他,左右倒是一个名分罢了,不碍事!” 听到诸葛亮如此说,刘备点了点头,对于江宁的直言,刘备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向江宁行了一礼。 “以后多仰仗小先生了!” 见状,江宁也只好回了一礼。师兄刚才的话,已经定下了基调,虽然没有正式拜主,但是以后说不得还要在他手下任职,倒是需要尊重些。 “主公可先行回去休息,待亮和师弟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便跟随主公一同回去罢!” 说完,诸葛亮便携着刘备一起出了屋。 待到送走刘备,诸葛亮便来到江宁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反而皱了皱眉头看着江宁。 江宁被这眼神盯得后背发凉,不由得问道:“师兄,为何如此看我?” “子奕,你今天的表现很不对劲!为什么?” “师兄所言,作何解啊?” “若是三年前,你有现在的表现,很正常。但是这三年里,我是看着你一点点过来的,你愈发沉稳,按理说不应该会有今日的行为!” 江宁给诸葛亮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 而后说道:“师兄,我说我早就猜到你会跟着刘备,你信吗?” “刘备此人...他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我不多评价,但是至少表现出来的,是个仁义之人,和你...很配。” “但是...我所做的事,你觉得和仁义搭边嘛?他不了解我的过去,但凡他了解之后,没可能接受我的,我和他的理念就不同,不拜他为主还好,若是真拜了他,日后犯了忌讳,恐怕便伤了今日之情。” 江宁笑了,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说道:“索性我不拜他为主,跟着师兄你混就行了,到时候你的和我的有啥区别?” 诸葛亮刚想继续说话,却发现江宁的笑容消失了。 他放下了茶杯,缓缓的说道:“师兄,其实刘备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你知道是什么嘛?” “嗯?是什么?” “仁义!” “师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你是因为他的仁义跟随着他的,他手下的将领大多也都是如此,仅看关羽、赵云等人,便可管中窥豹。” “兴仁义之师,确可争夺天下,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正如这五铢钱一样,有正面就有反面,物极必反的道理你是懂的,这也暗含阴阳之道。” “未来...或许他会被仁义给牵绊住!” “远的不说,就拿现在,荆州可以说唾手可得,但是他呢?还是蜗居新野,为什么?因为他被仁义这个名头给牵绊住了,如果他动手,天下人就会唾弃他,那么他好不容易打上的仁义的标签就瞬间被撕下来,而且他好不容易攒的名望就会消失殆尽!” “所以他备受掣肘,那么师兄,我问你,现在是你来辅佐他,你要怎么做呢?” “姑且不论他是怎么想的,你,可愿助他谋夺他皇兄基业?” 江宁说的这些话,把诸葛亮想说的话堵在了嘴里,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如何反驳江宁。 江宁又开口说道:“我就不一样,首先,我没有拜他为主公,不管我做了什么,和他没有关系,不影响他的仁义之名;其次,你作为我的师兄,我依旧可以参与到军国大事,不影响我的想法和建议;最后,有些不是很友好的事情,你们做不得...” “我能做得!” “这就是我给自己的定位!而且平心而论,本身我就不喜欢他,若不是没有选择,我怎会选择他?现在嘛,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江宁这番话也没错,主公确实有些仁义了些啊! “子奕,你这个解释我能理解,不过似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什么?” “你对主公的态度!”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也没法解释你对主公的态度吧!哪怕按照你所说,你和主公理念不合,但是你没必要当着他面拒绝吧,而且,貌似你已经不再是拒绝,甚至有些挑衅的味道,就差把‘我很讨厌你’写在脸上了!” 江宁笑了,说道:“回答这个问题嘛,很简单,师兄,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想要荆州吗?” 第六十二章 见不得人的活,交给我 ... 江宁问出这话时,眼睛里绽放着奇异的光彩,紧紧盯着诸葛亮。 看见诸葛亮没有回复,江宁又说道:“师兄,你出山追随刘备,我很赞成,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说,放眼天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你了。” “不过,你有想过跟随他之后的道路嘛?” 这句话说的诸葛亮愣了一瞬,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师弟。 “诚然,你给刘备规划好了道路,也设想了未来二十年的计划,但是我想问一下,第一步你要怎么做?” “想要谋取荆州?” “你要怎么谋取?” “以刘备之能,若是想谋夺刘表基业,早就动手了,还至于到我们隆中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新野令嘛?” “不是不能,是他不愿意!” “但是若是荆州不得,你又如何以此地为根基,去谋取川中?” 诸葛亮听到小师弟问话一句比一句急促,也不由得开始好好思考这件事,是呀,不管如何,刘表这一关是过不去的。 “师弟,我夜观天象...” “刘表将要去世是吗?” “哦?莫非师弟也会卜卦?” 江宁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头说道:“术数一道,囊尽万事万物,所以卜卦这种事嘛...” “我不会...” “不过,我也和你想法一样,他快要死了。” “不过...刘表死不死,此事光靠天时是不行的啊,曹操北方已然快一统,很快就要南下,若是我们寄希望于天时,难!难!难!” “若是刘备还没动手,荆州就被曹操占了,接下来咱们就只能干瞪眼了啊!” “所以,刘表必须死!” “因为曹操等得起,孙权等得起,只有我们,等不起啊!” “因此刘表的死就不能只靠天时,亦需人谋也!” 诸葛亮听后大惊,连忙喝到:“江宁,你要...做什么?” 看着眼前诸葛亮如此激动,江宁连忙说道:“师兄勿恼,我又不是那憨傻之人,若是刘表死在我手里,那刘备依然没法坐稳荆州啊!” “他不是要死嘛!那我就稍微加快一下他的进程,那么接下来...” 听到此话,诸葛亮才稍稍冷静了一下,坐在了座位上。 师弟说的倒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他要怎么做呢? “师弟不知有何良策?” “良策没有,但是一些狠辣的手段是必须要有的。师兄,所以我说你才适合跟着刘备啊,这些见不得人的活,只能我来干了啊!” 江宁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师兄不是问我为何对待刘备是如此态度嘛?” “嗯?” “我给师兄讲个故事吧,你自己来做出评判吧!” “从前...有一个杀人魔,他突然有一天,良心悔悟,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个人渣,杀了很多人,干了很多坏事,所以他出家了,以后决定一辈子青衣古灯,常伴佛祖,为这些死在他手下的人超度、祈福,师兄怎么看这件事?” 诸葛亮想了想,缓缓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他之前杀了别人父母、杀了他的兄弟、掳了他的妻女,甚至连他家的狗都没有放过,此事又如何?”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既已诚心感化...” 诸葛亮还没说完,江宁就打断了他的话。 “那师兄,还有一个人,他日行一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结果他父母被杀、妻儿被掳、兄弟被害,甚至连家里一条狗都没有被放过。” “最后他疯了,他势必要找到凶手,而且想要杀了他全家,结果发现杀他全家的人已经出家,师兄又如何看待此事!” “这...为报血仇,也无不可...” “如果...他变得扭曲,又去杀了别人呢?你还会这样说吗?” 诸葛亮仔细揣摩了一下江宁的话,他知道江宁不会无缘无故讲这个故事,后面必然寓有深意,因此他在等着江宁的回答。 “师兄,这个故事很简单。当然,拿杀人作伐不是很恰当,但是意思差不多。作为一个好人,如果你做了一件坏事,恐怕就很难得到原谅;但是如果是一个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被称赞。” “这就是习惯的力量,每个人都有惯性思维,就拿我和刘备来说,君臣和谐,主贤臣明,那自然很不错。但是那是建立我是在好人的基础上,刘备才会接纳我,一旦我要是做了违背他内心道义的事呢?有一天我突然做了坏事呢?你觉得他会怎么看?” “再者,我本身就不是啥好人,没必要故意去装,万一以后被他发现了,反而会影响我和他的关系。索性干脆我就和他不以君臣相处,原本我还打算最好闹点小矛盾呢,这样也好方便施展我的计划,不过看着今天他请你出山高兴的这个样子,我倒是熄了这个念头。” “所以子奕是故意为之?” “自然啊!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大仇,而且以后说不得,我还要仰仗他呢!” 诸葛亮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跟师弟聊过了,不然以后主公和师弟之间有了龃龉,自己夹在中间确实很难受啊! “还有,师兄,此事先不要跟刘备讲,就让他先这样误解着吧!” 江宁看着诸葛亮狐疑的眼神,不由得又解释道:“俗话说得好,演的再真那也是演的,干脆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不和,这样才好!” “其实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让刘备演一演,骗过其他人也能行,但是刘备手下一起来演,就有些困难了。” “尤其是他那个兄弟张飞、张翼德,让他故意去演,实在太难为他了,索性就一起瞒着吧!” “你不怕张飞一怒之下杀了你?” 江宁笑了,耸了耸鼻子:“师兄,他不会的,有你在,只要你和刘备好一天,我就安全一天。他就算再怎么看我不爽,也绝对不敢动我。” “而且...我做这些,只是演给一个人看的!” “是谁?” “刘表长子,刘琦!” “师弟此话怎讲?” “荆州是刘表的天下,刘表相比于曹操、孙策等人,自然差了一些,但是作为守成之君,他还是很能打的!” 江宁神秘一笑,“他行,不代表他的子嗣也行啊!” 第六十三章 是不是太狠辣了些 ... “师兄请看!” 等到诸葛亮过来,江宁把茶杯放下,拿着茶杯在桌子上圈了一圈,说道:“这杯身就好比刘表,茶杯放下的这一块地方,代表荆州。” “看起来刘表似乎把荆州牢牢站住,把控着一切,实则不然。” 江宁掀开杯盖,放在桌子上,指着杯盖说道:“这杯盖就代表着地方豪族,而这些世家大族的领头人就是蒯氏、蔡氏,杯盖扣在茶杯上,看似在保护着它,实际上也是掣肘着它” 江宁又把茶杯拿了起来,漏出了杯底,指着杯底说道:“这杯底就如同我们这些投奔而来的各中小势力以及一些地方势力,这里又以刘备为首。茶杯死死的压着杯底,茶杯不倒,杯底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而这几者合一,就构成了现如今的荆州。” “我们要的是地,不是人,或者说不是这些掣肘我们的人,所以杯身,我们要砸了!杯盖,我们也要砸了!” 诸葛亮听后大惊,仿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宁,这三年来,虽然小师弟的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却没想到他对这些势力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好像不是很容易做到吧!” 江宁苦笑了一声:“确实不容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两方面!” “我们可以从两方面入手!” “其一、外部压力,荆州这地方属于四战之地,北方的曹操想要、南方的孙权也想要,那么只要战事一起,刘表肯定坐不住,因为他打不过!” “其二、内部矛盾,刘琮和蔡氏、蒯氏交好,刘表也对他甚是喜爱,但是...” “刘琦才是长子啊!” “你觉得他能甘心吗?” 江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刘表已经六十多岁了啊!不算老,但是也不是很年轻,最重要的是,他有病!” “刘表患了背疽病,这个已然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为什么会患背疽,江宁不知道。但是引起背疽的大前提似乎是情绪大幅度波动,比如愤怒。而过度操劳,长途跋涉和领军作战,这些也许都是背疽致死的原因。 在当时的社会,背疽病就是绝症。但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往往是因为风湿火毒造成内脏积热而发。但古人对背疽的认识有偏差,以为是一种不治之症。 治疗背疽主要有三种方法,第一、忍着不治疗,等它慢慢消除;第二、表层的皮肤自行破溃,内部的脓液和残渣自动排出,也可以自愈;第三、切开引流,表面上敷上抗生素之类的药物。 然而,在古代哪有什么抗生素药物,所以大多数人得了背疽之后,都会扩散感染至全身,最后暴毙。 而且“疽”长在别的地方还好,长在背上,就会更加严重。因为背部的皮肤特别厚,这就导致在无法治疗的古代,脓肿慢慢膨胀,逐渐穿破皮肤自动引流变得十分困难。 很不巧,刘表就患了背疽。 不过患了背疽也不代表他会立刻死,所以江宁打算“帮”他一把! “背疽这种病,没得治,必须要卧床静养,那么...” “他想静养,我偏偏让他操劳起来,而且是停不下来的那种!” “嘿嘿嘿...” 看着眼前有着一脸邪魅笑容的师弟,诸葛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刘表死后,荆州也轮不到主公主事吧!” “师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 “你是说...刘琦、刘琮?” “是的,刘表一死,刘琮必然即位,拥有着蒯氏、蔡氏的支持,刘琦斗不过的,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呢,他却有着刘琮所没有的东西!” “你是说...正统?” 看着诸葛亮瞬间就理解了自己,江宁也笑了。 只见诸葛亮补充道:“刘琦斗不过刘琮,但是他却不会愿意放弃争夺荆州的主动权,所以他必须要求援,那么...主公是他必须要争取的,不然...他就彻底没救了!” 江宁打了一个响指,“很对!和曹操一样嘛,挟天子以令诸侯,多好啊!” “脏活累活我来干,刘备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同意刘琦的邀请就行,这不违背他的仁义之道吧!” “然后可以先干掉刘琮,而后刘备就可以打着刘琦的名号,招兵买马、巩固荆州,对了,刘琦若是一不小心暴病身亡...” “子奕,你这...是不是太过狠辣了些...” 听到这话,江宁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诸葛亮问完之后也保持了安静,两人默契的没有开口。 只听见江宁叹了一口气:“师兄,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加上,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又能怎么做呢?” “逼死刘表,离间刘琮、刘琦,干掉他俩,而后自立,这里的桩桩件件,刘备恐怕都做不来,师兄你会做,但是你不能做,所以只能我来,不是吗?” “师弟...你...” “好了,师兄,不用说那么多了。”江宁摆了摆手,拦住了诸葛亮接下来想说的话。 “接下来,我们就收拾一下行李,过几日便跟刘备一块回新野吧。” “师弟,此番你训练的黄家小子们要不要带上?” 江宁挠了挠头,跟诸葛亮说道:“此番出山就不带他们了,若是刘备只带着我俩人回去还好,若是带的人多了,恐怕刘表等人会生疑的!他现在寄人篱下,多少还是注意一些吧!” “而且,他们嘛...我自有安排。” 诸葛亮看着眼前充满自信的江宁,不由得赞叹道,当真是长大了啊! 现如今江宁的行为自己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现在还没程龙的消息吗?” 听到诸葛亮突然提到的人名,江宁也有些恍惚,程龙醒来修养完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就不告而别。还说他要用他的方法来帮助自己,时光荏苒,如今已经快三年了啊! 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 江宁摇了摇头,对诸葛亮说道:“倒是没有他的消息,我相信他有他的考量,正如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一样。” “师兄...” “嗯?” “终于要出山了啊,你,准备好了吗?” 第六十四章 起纠纷,江宁差点被砍 ... 师兄准备好没有,江宁不知道,但是江宁现在很苦恼。 往新野的路途中,江宁本来和师兄好好的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偶尔嚼着几个炒过的大豆,倒也惬意。 不过刘备这厮,不知是求计心切,还是想跟师兄交流交流感情。 反正走到一半,刘备觉得骑马和在马车里的诸葛亮交流太费劲,于是就下了战马,进了马车。 这小马车容纳两个人刚刚好,再加上一个刘备,江宁几乎就没有腾挪的地方。 一开始江宁倒也能忍受,听着师兄跟刘备探讨军国大事,自己偶尔还能插上一嘴。 但是直到晚上,刘备还赖在马车里,仿佛要来个大被同眠,江宁这就有些苦恼了。 马车空间本就不大,容纳两个人就很困难,刘备还要在这睡觉,真的是... 难上加难! 总不能迎难而上吧! 所以江宁果断下了马车,把和师兄独处的时间留给了刘备,自己坐在了车夫旁边。 对于刘备此举颇有微词的,不仅仅是江宁,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正当江宁趁队伍休息的时候,靠在树上闭目养神一会,却发现身前站了一堵墙,睁眼时把江宁倒是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子,俺且问你,你师兄究竟有何能耐?竟让我大哥这些天都跟他寸步不离?这几日和你师兄都聊些什么呢?” 张飞声音本来就大,离江宁又近,江宁仿佛一只大鼓在耳边不停的敲。 本来就因为没有睡好精神状态不佳的江宁,被这一吵,心情更加不爽了,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大哥和我师兄说了啥,我怎么知道,你问他们去啊!” “好小子,你莫不是以为大哥请你们当军师,我就不敢动你?” 听到这话,江宁反而笑了,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神情,本来就想找个由头,闹个矛盾。 这自己还没开始,张飞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这性子果然暴烈,三国演义诚不我欺。 于是江宁眯起眼睛道:“嘿,你别说,你还真不敢动我!恕我直言,没有我师兄,你们恐怕一直就得待在新野,不对,甚至不会待在新野,曹操一来,你又打不过,你还得往后逃,我想想哈,大概往樊城逃?要是追到樊城呢?继续逃,荆州那么大,总有你们逃跑的地方,不是吗?” 说完江宁玩味的看着张飞,张飞被这一番话气的脸色通红,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丈八蛇矛。 “呀呀呀,气煞某也!” 张飞竟然握紧丈八蛇矛,当头就朝江宁劈砍下来,便砍边喊着:“俺受不了你这鸟气,砍了你,回头再向大哥请罪!” 看着丈八蛇矛在自己的眼里越来越大,江宁此刻仿佛愣了一瞬。 “这黑厮,不按常理出牌!” 江宁有一瞬都以为自己命丧于此了,结果就在这一瞬,却发现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传来,一柄大刀拦住了张飞的丈八蛇矛。 这时候江宁才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三弟,休得鲁莽!” “二哥,你为何拦我?” “三弟,你可有想过大哥?这小子...虽然话不中听,但是他所言非虚,怎么?你还想过这种四处奔逃的日子?你若是杀了他,可知道后果?” 张飞嗫嚅道:“俺...俺没想杀他,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某家有分寸,不会真的砍了他的!” 江宁此刻方缓过神来,张飞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不知道张飞是不是有分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留手,他只知道,刚刚自己差点死了! 如果没有关羽,谁知道暴怒的张飞会不会砍下去? 于是江宁这次是真的怒了,震怒的同时甚至还有一些后怕。 看样得找些保镖了啊! 这里的响动也惊动了马车里的诸葛亮和刘备,他们下车赶到了这里,刘备看着眼前的张飞和关羽兵器都掏了出来,心知这鲁莽的三弟必然又招惹祸事了。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三弟,发生何事?你莫不是欺负了小先生了?” 张飞还没说话,江宁此刻倒是先开口了。 “欺负我?倒没有,我们只不过在切磋罢了,张将军倒是神勇,宁自愧不如啊!” 看着眼前甚至为张飞说话的江宁,饶是关羽都不由得侧目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刘备哪还能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兄弟几人,整天待在一起,张飞的性子,他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但是正主的江宁都开口了,刘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张飞说道:“三弟,此番我等请二位先生出山,就连我都以师礼待之,你...莫要冲撞了二位先生...” “可记得了吗?” 张飞低下了头,回道:“记得了,不过,大哥,我...我不服!” “三弟有何不服?” “孔明年幼,有甚才能,你也太过于看中他了,而且,江宁这小子...只是个娃娃,能有何本领?兄长待之太过,也未见他俩有真实检验!” 刘备看了看眼前“耿直”的张飞,不由得说道:“吾得孔明,如鱼得水也,三弟勿要多言!” 见张飞还要再说,关羽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再反驳大哥,张飞才作罢。 临走时诸葛亮深深地看了江宁一眼,江宁回以安心的微笑,而后转头死死盯着张飞。 见刘备和诸葛亮走后,张飞还要多言,关羽提醒道:“三弟,此番倒是需要感谢江宁了,若不是他,你必然少不了一顿责骂!” “俺...俺...多谢了!” 江宁阴沉着脸,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我原以为大名鼎鼎的张翼德是个鼎鼎有名的豪杰,却没想到,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文人,哦,还是偷袭,张将军着实令人高看!” 看见张飞涨红了脸,江宁反而嫌事情闹的不够大,继续说道:“只会偷袭的张将军,不知你可敢与我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 张飞听到,简直怒的不行,开口道:“你这小儿,原本你没向大哥告状,俺还心念你的好,你居然敢说我是那种只会偷袭的小人,气煞我也!” “比!必须比,俺张翼德也不是不晓事的,你既然出口帮我,那么这次,我会留手的!” 就连关羽此刻也愣了,江宁莫不是傻了?要和三弟比试? 第六十五章 定赌约,江宁一胜张飞 ... 江宁看着暴怒的张飞,反而愈发平静的说道:“既然是比试,那肯定以公平起见,不需你留手,我们公平对决便是!” “不过比试也得有个比试的内容。若是比战场对垒,上马作战,便是十个我江子奕也不够你张翼德一个人砍的。” “若是比作诗词歌赋、写锦绣文章的话,倒不是宁自夸,恐怕你拍马也难及。” 张飞此刻虽然怒火中烧,但是还没有丧失理智,咬着牙说道:“小子,那你想怎么比?” “很简单,我和你比力气!” 关羽狐疑的看着江宁,仿佛在说,你这小身板,跟三弟比力气? 张飞此刻也愣了,气极反笑,说道:“好小子,虽然我很不爽,不过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勇气的,跟某家比力气?让你一只手,你都不一定能赢我!” 江宁笑了:“大可不必,届时某人若是输了耍赖,倒是掰扯不清楚,也是一桩麻烦事!” 关羽听到这,不由得打了一个圆场:“江宁,莫要倔强,三弟的本事我清楚,放眼天下,没几个人能在气力之上说完胜三弟的,他既答应留手,便依了便是。” 江宁向关羽拱了拱手,回道:“谢云长兄仗义执言,不过倒是不必了,宁自有方法!” 此刻江宁胸有成竹,倒不是对他自己的气力有信心,而是对九年制义务教育有信心,穿越来到这三国,若是连这个都不会,岂不是太丢脸了。 关羽见状,倒也没有再劝,第一遍劝江宁已然是关羽在感谢他之前的仗义执言了,倒不会再劝一遍,毕竟他和江宁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 江宁对着张飞说道:“既然比角力,那也要有一个角力的东西,昔日汉高祖和项王争霸,最终赢得天下的乃是高祖,但是不可否认,项王也是一代人杰。” “他曾力能扛鼎,在宁心中已然算是神人也,而今我俩角力,便效仿项王如何?” “凭一己之力,举千斤之鼎,离开地面时间长者为胜,如何?” “当然,若只是傻傻的比气力,那是愚夫所为,可以借助任何工具,棍子、木头、武器...甚至宁可以做出让步,你还可以邀请你二哥帮你一起。” 张飞哈哈大笑,说道:“笑话,你莫要激我,某家一人便行,何须二哥出手?不过似你这瘦弱书生,也欲自比霸王也?” 看着眼前大笑的张飞,江宁漏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你这黑厮,答应便答应,若是不敢比,直接认栽便是,我江宁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给我磕三个响头道歉便是。” “好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若是你输了,俺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同样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以后见到俺,都要绕道走,你敢答应吗?” 江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到张飞喜不自胜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特别的喜悦感。 降维打击和逗傻子玩有啥区别? 权当为了自己的计划铺平道路吧! 于是江宁又说道:“既如此,现在我们在路上舟车劳顿,加上寻找大鼎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到新野再比如何?” “还有,这期间不要烦我和师兄,你可能做到?” “好!俺便依你!” 看着张飞爽快的答应了,江宁嘴角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这些天张飞果然没来烦江宁,江宁也落得一个清净。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新野城内,刘备特意给江宁师兄弟安排到他府邸旁边,好随时可以向诸葛亮请教。 江宁才刚安顿好,张飞便急不可耐的跑到江宁这,高声喊道:“江宁,你小子给俺出来,说好的比试呢?” 江宁一拍额头,走了出去,看着斗志昂扬的张飞,一脸黑线,说道:“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便来吧。” 两人此刻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江宁赫然发现,府门前聚集了一堆人,甚至诸葛亮和刘备都来了。 事实上,早在江宁回府之前,张飞就已经通知众人,刘备从隆中请回来两个军师,而且还要和其中一个比试角力。 这消息一出,不仅仅是新野的军卒沸腾了,就连新野的百姓,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府门前,也闻讯过来凑热闹。 得亏刘备是个仁慈之君,不然新野的百姓也不敢这样围着他的府邸。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诸葛亮和刘备,二人对此事早有耳闻,本以为是个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江宁见到这么多人围着,也不由得愣了,内心暗喜了一下,这下倒是省了去宣传的气力,这黑厮倒是帮了自己。 看着眼前黝黑的大鼎,江宁低声对着旁边的小兵耳语了几声,随后便目光灼灼的盯着张飞。 张飞脸上笑意浓郁,显然他已经料定自己今天是赢定了,甚至仿佛都已经看到了江宁在众人眼前丢脸的样子。 随后,将丈八蛇矛往身后的部将一扔,对着江宁说道:“小子,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吧,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江宁笑了,说道:“将军先来便是,宁还要准备准备。” 张飞也没有客气,他将上衣脱掉,漏出他遒劲的臂膀,双脚分开,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而后憋着一口气,一只手抓着鼎耳,一只手扶着鼎身,竟然硬生生的将鼎举了起来。 举了大概百数时间,张飞突然大喝一声,将鼎重重的放下,鼎落地,激起了一阵阵灰尘,周围百姓、士卒见状也不住的叫好。 其实张飞这已经很厉害了,当时的一斤大概现在的222.73克,千斤鼎也就现在的222kg。张飞连这都能直接举起来,确实异于常人了。 这个重量相当于什么呢? 拿现在的奥运会来说,男子挺举世界记录263kg,抓举220kg,可想而知,张飞举起这千斤鼎,也足够令人称赞了。 而后张飞穿好衣服后,挑衅的看了看江宁,那目光仿佛在说,小子,接下来,到你了! 江宁看着刚才吩咐的小兵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架好了架子,而且架子上横着一根圆木,一端绑着巨鼎,另一端绑好了绳子。 江宁笑了,这一局,他必须拿下! 刘备其实并不理解江宁为何要如此做,他也不需要理解,因为此刻他身边有了诸葛亮。 于是他转头问道:“孔明,此事你怎么看?” 诸葛亮轻摇着鹅毛扇,答道:“师弟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果然,没有辜负诸葛亮的厚望,江宁轻轻一拉,重达千斤的巨鼎竟然被他毫不费力的举起来了,而且看江宁举重若轻的样子,恐怕他还有余力。 周围也仿佛哑火了一般,场上一度陷入诡异的安静。 “他这是...举起来了?” 随着这一声欢呼,场上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人群瞬间沸腾了。 江宁看着张飞,此刻的张飞涨红了脸,径直走到了江宁面前,他犹豫了好久,脸上漏出了挣扎之色,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这时,江宁伸出了手,拖住了想要跪下的张飞。 说道:“你这黑厮,我知道哪怕今日让你跪下,你也必然不服,那么...” “我给你一次机会,和你再比一场如何?” 第六十六章 再约战,江宁疯狂找人 ... 张飞抬起头,看着江宁,仿佛不敢置信一般。 “今日你也看见了,我们的输赢自有定论,不过我也确实借助了外力之便,倒是有些胜之不武了...” 张飞摆了摆手:“莫说这些话来挤兑我,俺张翼德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输了就是输了,本身和你比力气就已经占了莫大的便宜,事前已然说好,我也不会反悔,不过...” “你说,还要再比?你还要和我比什么?” 江宁笑了,说道:“自然不会是吟诗作对,既然今日你输了,那你欠我三个响头,这事你认还是不认?”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江宁转身向着刘备和师兄的方向一拜,说道:“今日之约,还请玄德公师兄做个见证。”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子奕要和三弟比试些什么?” 江宁笑了,既然已经入毂,那不怕你不中招。 转身跟张飞说道:“你我比试角力,终究不算太过公平,但是若是让宁和你交手,恐怕是十死无生。” “不若你我各自从军中或者乡野之中找寻一个武将,代替我俩来进行交手,如何?” “找人...代替?” “不错。”江宁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当然,云长兄和子龙兄自然不能参与,普天之下,敢说稳胜过他俩的,恐怕没有几人,除他二人外,任意我俩找寻如何?当然也有个先后顺序,若是我俩同时选定一人,便归先选者如何?” 刘备疑惑的看着诸葛亮,江宁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是有把握的,但是相比于初来乍到的江宁,张飞对手下的将领的熟悉程度绝非他能比,现在这等要求,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军师,此事...你怎么看?” “主公且看便是,师弟此举倒是有趣。不管他们俩选的是谁,至少为主公选了两个大才,不是吗?” 刘备点了点头,确实,不论他们俩究竟输还是赢,至少可以发现手下的人才,此事看起来颇有益处。 张飞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若自己对手下武将的了解程度还比不上刚来两天的江宁,那他便白带兵这么多年了! 看着张飞同意,江宁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既然赌约已立,那便说说赌注吧!” “若是我输了,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我不仅不让你磕头了,甚至还当面给你赔罪;若是不巧...我赢了的话...” “你要怎的?” “我若是赢了,日后战场上,我便要你一个承诺,我让你往东,你不许往西,让你撤退,你不许前进,可能做到?” “你这小子,怎如此奸滑,若你让我去送死,我也照去不误嘛?” 江宁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张飞,向着台上的刘备和诸葛亮呶呶嘴,仿佛再说,我让你送死,那边两个也不会乐意的。 张飞也明白了江宁此举的含义,老脸一红,不过幸亏那张黝黑的脸,旁人倒是看不大出来。 他握了握拳头,恨恨的说道:“好,我便依你!” 江宁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三日之后,此时此地,我便和你再比一场,不过到时候我去选人的时候,还希望诸位不要拒绝。” 此约定下,张飞便匆匆告辞,不知道江宁会选择谁的情况下,他必须要抢先去挑选心仪之人。 其实这个赌约对于江宁来说是非常不利的,首先,论对武将的熟悉度来说,张飞就远胜过江宁;其次,与同在一个阵营的张飞来说,江宁简直就是个外人,若是比试的时候,江宁选的武将故意放水,那么他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但是这些江宁都不在意,这两场比试的目的皆不在于此,若是赢了更好,输了也无所谓。 不过也确实要给自己找个保镖了,江宁再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的仁慈了。 在此之前,需要先去找到军中和新野这个地方的花名册,前世的新野可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而后的两天里,江宁每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比对着花名册,看着记录在册的一个个名字,苦苦寻找着自己想要的那个。 “在哪呢?” “记得是在这的啊!” “邓艾、邓艾...字士载,义阳棘阳人,那不就是在新野嘛?难道他已经投奔曹魏了?” “不能吧,不是后期才投奔的嘛?这要记错了可就尴尬了!” 江宁找了整整一天,军中都没有找到邓艾这号人,但是江宁看到其中一个名字,反而感了兴趣。 “邓艾不行,你也是可以的嘛!” 江宁用食指点了点手里的名字,拿出毛笔画了一个圈。 圈里赫然两个大字: “魏延!” 江宁其实也在纳闷,记忆里魏延好像是刘表手下,等到刘表去世之后魏延跑去投奔韩玄,等到刘备来了,他便杀了韩玄献城投降了。 跟着刘备入川后,因数有战功被任命为牙门将军,等到攻下汉中后又将其破格提拔为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镇守汉中。 这里面其实一直都有个疑问,魏延跟随着刘备,一路因战功被提拔,这没问题。但是他的任命就有问题了,姑且不说他的牙门将军和赵云居然是同一官职,仅仅是汉中太守这个职位可就有点意思了。 虽然汉中有地无人,条件比较艰苦,但是能够选魏延去,也足以看出刘备对他的信任,尤其是诸葛亮明确指出魏延有反骨的情况下,刘备依旧重用魏延。 若说他们俩没有猫腻,打死江宁也不信。 不过现在军营里居然出现了这个人名,倒是让江宁大吃一惊,相比于邓艾,江宁对于魏延倒是更感兴趣。 江宁将这一页折了一下,继续翻找着花名册。 等到他都快想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当地百姓的花名册里面找到了邓艾,两天时间,江宁可以说把新野这个地方的人名全部过滤了一遍。 像邓芝这些文臣,到时候让师兄去找他们吧,自己先找几个武将护身再说。 江宁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确保自己没有漏下重要的人物后,于是他在第三天的早上,走出了屋门。 江宁的这个举动也被众人看在眼里,两天都在屋里看花名册?难道江宁仅仅看一个名字就能看出来谁更强? 别说张飞不信,甚至诸葛亮都有些怀疑了。 但是江宁却知道,若是此魏延真的和历史那个魏延一样,这次自己赢定了!更别说还有邓艾这个后手了。 上帝视角,就是爽啊! 魏延、邓艾,我来了! 第六十七章 我看你骨骼惊奇 ... 魏延倒是好说,在军中任职的话怎么也跑不掉,但是邓艾就不一样,他并未参军,而是一个普通百姓。 这可不能放掉他。 但是当江宁百般寻找,终于在一户破败的木屋中找到邓艾时,江宁愣了。 “你是邓艾?” 江宁实在没法把眼前八九岁的孩子和邓艾联系到一起。 听到江宁的问话,邓艾没有回答,反而往母亲身后躲了躲。 “这位...大人,孩子不懂事,但是他确实是邓艾。” “没有其他名字了?” “我...我...我娘...” “说...说...说...” “大丈夫...行...行...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对吧!” 听见江宁的回答,邓艾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孩子,江宁现在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就是邓艾,这口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失策啊失策,忘记邓艾这时候还是个孩子呢!他的武力值...罢了,估计我上都比他强!” 既来之,则安之。这样一个有潜力的帅才,也不能放跑了不是,先拐走再说,此刻江宁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前世电影里的一幕,不由得噗嗤一笑,对着妇人说道: “夫人,我是玄德公帐下...呃...军师,江宁、江子奕,我看您家孩子天赋异禀、骨骼惊奇,乃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不若让他追随于我,届时自然有他一场造化,如何?” 邓艾母亲虽然一介百姓,但是也是通晓事理的人,于是... 江宁被拒绝了。 实在是...他刚刚的话太不正常了,刘备的军师会对普普通通的百姓说出这话?眼前此人必然不怀好意,包藏祸心啊! 至少邓艾的母亲此刻就是这样的想法! 也是江宁嘴欠,突然想起来前世这个梗,想也没想就拿来用了。 结果现在的局面,反而让邓艾的母亲更加紧张,生怕江宁来硬的。 就在江宁后悔的时候,缩在他母亲怀里的邓艾开口了: “母...母亲...我...我...” “我见过...见过他!” “我...想...想...” “跟他走!” 当初江宁和张飞的比试,有许多百姓也都是看在眼里的,邓艾认识江宁也不奇怪,孩子嘛,总是充满好奇的,对什么事都有着探求的欲望,更别说这件大事了,所以他也去了,知道江宁的身份必然不会作假。 而且眼前的人能打败张将军,想必也是一个有本事的!跟着他肯定不会吃亏! 江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夫人且安心,是宁刚才孟浪了,不过宁的身份却是做不得假,您去玄德公府上一问便知!” 见江宁说的恳切,又看着邓艾那坚定的眼神,妇人才放开了拉着邓艾的手。 毕竟乱世之中,有口饭吃就很不容易,更别说有个贵人愿意收留了,若不是江宁故意作妖,恐怕妇人上赶着把邓艾送过去也不一定。 这乱世啊!人命如草芥! 江宁又说道:“夫人,既然您不反对,不若此番便带着邓艾住到我的府邸罢,府内倒是有些空余房子,从今日开始,他便跟着我一起学习如何?” 见妇人点了点头,江宁才长舒了一口气,差点把这事给办砸了,古人也太不经逗了! 江宁把这俩人安置好,便径直来到军中。 接下来就是魏延了啊! 希望他能带给自己惊喜吧,不然就只能随便找个人比试了,那样的话大概率是赢不了张飞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而当江宁真的看到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的时候,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声,果然不愧是蜀国后期的大将。 此刻的魏延正值壮年,一身肌肉遒劲有力,那标准的国字脸,面如重枣,目如朗星。 当真英俊! 不过看着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江宁,魏延便浑身不自在,江宁这目光,着实有点吓人。 他当然清楚张飞和江宁的比试,也知晓他们要挑选人来进行。 但是魏延怎么也想不通,江宁为何会选取他这样一个小将,尤其是自己还是刚来新野投奔刘备的,在此之前,可以说,魏延和江宁毫无联系。 此时的魏延并没有像演义里面介绍的那样身居高位,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兵,或许是新来,还没机会立功,没有时间去展露他的锋芒就被江宁发现了。 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江宁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别管魏延是不是有反骨,江宁不在乎,反就反呗,又不是反我,只要能够保护自己就行! “你...是魏延,魏文长?” “回禀先生,末将正是!” “你知道我和张飞的比试吗?” 魏延一抱拳,说道:“末将知晓,此事军中已然传遍,末将...” 江宁摆了摆手,制止了魏延继续下去:“我选你帮我进行比试,你能行嘛?可有信心?” “末将不敢打包票...” 江宁皱了皱眉头,这咋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魏延不应该和张飞一样性急如火的性格嘛? 魏延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能够说出这些话的魏延,现在在江宁看来,倒是没有那么暴烈啊! 相反,倒是比较...沉稳! 于是江宁说道:“此番比试,若是赢了,你便做我的贴身护卫吧,莫要在这做大头兵了!” 魏延听闻此话,猛的抬头看向了江宁,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因为他在衡量究竟是靠战功一步一步往上爬方便,还是直接跟着江宁一步登天更便捷。 看出他的犹豫,江宁脑袋上出现了一丝黑线:“这家伙,稳妥过头了吧!” “怎么,你不愿意?” 只见魏延一咬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拜见主公,我魏延愿效犬马之劳!” 江宁一伸手,边将魏延托了起来:“莫喊我主公,以后我们都要跟着玄德公呢,唤我公子、先生,甚至军师都可!” “喏!” 江宁带着魏延,刚打算回府,迎面便撞上了关羽。 关羽指着江宁身后脸色涨得通红的魏延说道:“宁小子,此番比试你便是选了他?” “正是,关将军有什么疑问吗?” “此番...呃...他的对手是犬子关平,犬子的武艺是我手把手教的,你让他...小心些...” 说完,关羽边走了,留下了一脸激动的魏延和懵圈的江宁。 “他...这是来提醒我?” 江宁倒是没有多想,看着眼前脸色通红的魏延,江宁疑惑的问道:“你这崇拜的神情是什么情况?你不会...是他的迷弟吧!” 魏延虽然不懂迷弟是什么意思,但是崇拜关羽倒是真的,以至于见到自己的偶像,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江宁笑了,摇了摇头,便带着魏延往府中去,先让他和邓艾认识一下,以后这俩人就要跟着自己身边了,让邓艾跟着魏延学习学习也好! 转眼便到了比试的这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张飞身后站着一小将,江宁心知,这大概就是关羽口中的关平了。 看着张飞信心满满的样子,江宁不由得感叹道:“纵使你再厉害,也比不上我上帝视角开挂啊!” “这一局,恐怕我又赢了!” 第六十八章 分输赢,江宁二胜张飞 ... 比试开始前,江宁一出来,张飞便看见了,而且还发现了他身后的魏延。 没有过多寒暄,张飞便嚷嚷道:“江宁,还不速来一战!” 张飞的声音本来就大,这一嗓子还是卯足了气力喊的,江宁能够感受到张飞自上次输了之后,憋着一股劲的。 此刻江宁的耳膜一直在嗡嗡的响,难怪演义里面张飞长坂坡一声大喝,曹兵便退去了,张飞的声音...嗯...确实不小。 江宁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什么时候开始都行,反正输赢早已经注定。 待到魏延和关平站定,双方抱拳拱手,互相报了自己名号。 “关平,关坦之!” “魏延,魏文长!” 说实话,这还是江宁第一次正经看两军斗将,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两人一开始便战作一团,交手之后,并没有像江宁预料到的那样,呈现一面倒的倾向。 相反,两人交手了五十个回合,关平都还没有表现出颓势,江宁此刻不由得看向了关羽,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不过魏延明显占了年龄的便利,此刻他正值壮年,气势、气力都比关平这个少年好上不知多少。 虽然关平此刻没有落入下风,但是每一次兵器相接,他的手都被震得生疼。 魏延没有留手,他抓住了这个优势,反而每次都要寻找和关平硬碰硬的机会。 战斗的结束往往都是一瞬间,关平双手一个不稳,兵器稍微脱手了一瞬。 魏延便抓住了这个破绽,攻势更加猛烈,甚至于最后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江宁连看都没看清楚武器挥出去的痕迹。 不过,最终结果对江宁是有益的,关平兵器被震飞,而他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柄大刀。 胜负已经不言而喻。 江宁来到了张飞的面前,看着之前嚣张的他此刻偃旗息鼓,江宁笑了。 “张将军,此番可又是我赢了?” “俺...” “俺输了...” 张飞本以为除了这几人,关平已经是这里最骁勇的武将了,却不曾想到,江宁居然又找到了一个武将,甚至看着魏延和关平的比试,张飞自忖,哪怕自己亲自下场,魏延也能走个百回合而不至于落败。 江宁对这个结果倒是没有意外,要知道这可是魏延,蜀汉后期的大将。 魏延收了大刀,自然的站在江宁的身后。看着江宁说道:“张将军,你既然输了,那么应允我的事可能做到?” 张飞此刻倒是颇为硬气,说道:“我承认,这两局都是你赢了,俺老张不是输不起的人。” “这些也证明了你的本事,但是你个娃娃,战场哪能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倒不是某家故意针对你,我只看到了你这些本领,但是打仗是需要硬实力的,若你是那纸上赵括,岂不是平白害了我等将士性命?” 江宁笑了,说道:“张将军此言有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张飞说道:“你小子诡计多端,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江宁哈哈一笑:“赌注很简单,曹操不日即将南下,接下来我们便赌师兄出山第一战,如何?” 好家伙,张飞你不是说我只会搞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嘛?那我们实打实的,来一场大胜,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嘛? 张飞这边还没说话,刘备反而耐不住了。 “子奕,你刚刚所说曹操即将南下,可是真的?” 江宁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人已经开始嘀咕,心知目的已经达到,江宁拱手道:“此事事关重大,此地...倒不是一个能叙事的地方!” 刘备回头看了看诸葛亮,发现他点了点头,漏出肯定的目光。刘备此刻也信了八九分,他们师兄弟都如此说,想必此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张飞见状,也知晓利害,既然江宁敢允诺,那么自然是有把握的,不过这也是检验他是不是真有本事的最好的机会。 于是张飞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喊道:“江宁,你若是能拿下首胜,什么话也不说了,从今以后,你说什么,俺就做什么!你告诉我往前走,哪怕前面是个悬崖,俺都敢往下跳!” “但是你若是个酒囊饭袋,白白误了我将士的大好性命的话,那想让俺以后听你的,做梦!” 江宁看着张飞,并且点了点头,这也代表着两人算是应下了这第三次比试。 而就在刘备想邀请江宁到府里商讨曹操南下之事时,江宁反而白了他一眼。 不咸不淡的说着:“我师兄既然在,那我又何必要去?我虽说以你的幕僚自居,但是我可没认你为主,不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宁此言声音甚大,就连围观的人都听到了,而刘备此刻却闹了个大红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时只有诸葛亮心知肚明,江宁必然有他的安排,于是说道:“主公勿忧,师弟并非不愿意跟随,他有他的理由,而且只是曹贼南下罢了,我等又何惧之有?” 听了诸葛亮的话,刘备才有了一个台阶,吩咐众人散去之后,刘备便和诸葛亮一同进屋进行促膝长谈了。 而此刻江宁带着魏延回到了府中,一挥手,就把邓艾叫了过来。 “小艾,你过来!” “我问你,在新野可有你要好的朋友?” 邓艾努力的回道:“有...有...有的!” “你帮我去找一个人,不,是一群人。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要声张,新野最近必然有外人进来,若是有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或者陌生的护卫队,便告诉我,如何?” “好...好...好!” 江宁看着眼前口吃的孩子,不由得无奈的扶额,看样是需要治一下这孩子的口吃了啊! 以后的交流也太费劲了! 邓艾走后,魏延不解的问道:“主...公子,你让邓艾去找谁?” 江宁笑了,说道:“一个能让我们合理接管荆州的人!” “好了,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这段时间嘛...跟着我便是。钓鱼的饵已经放下,就看鱼儿何时来,何时会咬钩了。” “对了,你知道此地最好的酒楼在哪吗?” “我是说那种...” “你懂的!” 江宁向魏延挑了挑眉毛,仿佛在暗示着他。 魏延说道:“若说新野嘛...倒是有间酒楼不错,名字叫百花阁,里面...” “那里面是荤的还是素的?” “啊?” “管他呢,就是这间了,听着就不错!走,去找玄德公支取钱财去,接下来我们去好好耍耍!” “好不容易来到这三国,还不能让我享受享受了?” 第六十九章 终于等到你,和刘琦的第一次会面 ... 这几日,江宁带着魏延白日里到处在新野城溜达,晚上就去百花阁喝酒听曲,每次待满两个时辰就回去。 每天晚上,江宁都要去询问邓艾一遍,每次邓艾都摇了摇头。 直到这天晚上,邓艾对江宁说道:“我...我...我...” “慢着,邓艾,你先别开口,我问你,你可识字?” 看见邓艾点了点头,江宁取出纸笔,示意他在纸上写出要说的话。 “有一队陌生的人在客栈里出现过!” “陌生的人多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想找的人呢?” 邓艾听到后,连忙在纸上写道:“这队人领头的是一个世家公子哥,而且他来客栈这几天,一直都在,根本没出去过!” 江宁听后,眼神微微一凌,此人倒是颇为沉得住气啊。 “公子说钓鱼,钓的就是他?” 看见魏延开口,江宁笑了,说道:“没错,我以自身做饵,钓的就是刘琦这条大鱼!不过目前是不是他来了还未可知,大概率八九不离十了!” “这又是为何?” 江宁大拇指和食指不住摩挲着,说道:“刘表对刘备的防范人尽皆知,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刘备去隆中请回来我师兄,如果你是刘表,你会怎么做?” 魏延思索了一阵:“派人来查探一番!” “很对!” “而如果刘琦不是傻子的话,恐怕他必须要来,因为他没得选择。” “刘琮身后有蔡氏、蒯氏作为后盾,蔡氏每日给刘表吹吹枕边风,刘琮的地位只会日益稳固,刘琦一没势力、二没宠爱,如果连刘备这个外援都不要的话,基本上他就放弃了这偌大的家业。” “更有甚者,你猜刘琮即位,会不会杀了刘琦?” 魏延沉思了一会儿,不解的问道:“那公子怎么断定他会来找你的呢?” “文长,我问你,假如你陷入沙漠里,不喝水你立刻就会死;但是呢,有一杯毒酒摆在你身边,喝了至少你还能活个几年,你是喝还是不喝呢?” 魏延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喝了这杯毒酒,万一这段时间走出沙漠,再寻求解药便可,不然岂不是立刻就要死了?” “那假如有一杯清水也放在旁边呢?你又怎么选择?” “自然是选择清水了!” 江宁笑了,说道:“连你都这样想,刘琦没道理想不到,刘备就是那杯毒药,刘表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刘备,所以把他远远的扔在了北边,一来可以对抗曹操,二来也可以远离荆州的政治中心。” “那...你以为刘琦不知道嘛?” “刘备现在就是那杯毒药,刘琦若是不喝,他几乎注定要在争夺家业的路上失败,喝了这杯毒酒,他还能多挺一会,先夺了荆州,再说怎么对付刘备吧,我想刘琦此刻就是这个心理。” “这个时候,我出现了,很巧,不是吗?” “刘琦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刘备带回来的是我和我师兄,又恰好,这时候传出来我和张飞不和的消息。” “而且又是那么恰好,我和张飞的比试过程中,招徕了你这一个...勇将,有谋士、有武将,而且还和刘备不对付,如果你是刘琦,你怎么想?” “不过...” “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能忍,估计他早就来了,还一直在观望呢!” 也对,刘琦若是傻子的话,早就被吃掉了,不可能后期镇守江夏南据孙权那么久。 魏延见江宁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由得愣了,而这一瞬,也被江宁看到了。 “你之前是不是后悔跟我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魏延猝不及防。 “公子何出此言?延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想过喽,呵呵呵,其实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跟随刘备才来投奔的,结果半道被我掳走了,你是不是心有不甘?” “这...” “你也不必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不是看见这些天我流连风月场所,不干正事,内心对我有不满啊?” “公子明鉴,若说之前还有一点,现在倒是半分也无了!” “不过公子,延不解,为何公子如此确定,万一派来的不是刘琦怎么办?万一刘琦就是没来找公子您怎么办?万一...” 江宁挥手打断了魏延的话,反问了一句:“你和关平比试,你自忖能稳胜他?” 魏延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文长,玩弄权谋和领兵作战差不太多,我做这些只是一个诱引,有六成把握能成,那就做了!” “若是有八成把握,那就可以拼命!” 江宁扭头,看着邓艾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和魏延谈话,不由得说道:“邓艾,你也好生听着,这些话不仅仅跟文长说的,也是在跟你说的。世上没有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领兵交战更是如此,不可小觑任何一个对手,也不用妄自菲薄。” “六成吧!你若觉得有六成的把握,就可以动手了,这,是一个界限,听懂了吗?” “听...听...听...懂了。” 看见邓艾确实听进去了,江宁开口道:“明天,最后一天!” “若是刘琦还是不来找我的话,那就没必要等了,这等看不清时势的废物,没必要继续在他身上耗费精力了。” “那若是他真的不来?” “那还说什么,赶紧抱紧玄德公大腿,然后交好张飞、关羽,准备和曹操交战啊!” “那个啥都当了,牌坊都立起来了,却没有勾引到正主,那还玩什么,牌坊砸了重开呗!” “而且,现在也不亏啊,你帮我赢了一场,至少那黑厮不会战场上自作主张,若是...刘琦真是个酒囊饭袋,接下来,说不得要动强了!” 看见说的如此粗鄙的江宁,魏延额头冒出一丝黑线,公子这个比喻...好吧,倒也贴切! 第二天,一如往常一样,江宁和魏延听着小曲,喝着小酒,两人互相对饮,倒也惬意。 等了一个时辰,刘琦还没来,等的江宁都快要放弃了,甚至脑子里已经做好了把荆州打烂重建的准备,结果余光一撇。 百花阁门口,走进来一个世家公子哥,进门之后,他扫视了一眼,当看到江宁后,眼中仿佛放出精光一般,径直往江宁这边走来。 江宁笑了,刘琦,终于等到你了! 第七十章 请子奕救我一救 ... 江宁仿佛没有察觉到来人一般,自顾自地抿着酒,闭着眼睛听着歌伎唱曲。 魏延此刻站了起来,站在了来人的面前。 而那公子哥身后的家丁护卫,也往前一步,这几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公子哥举起右手,示意他们退下,说道:“阁下可是江宁,江子奕?” 江宁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其实心神其实一直都在他身上,听见刘琦的问话,江宁也睁开了眼。 “正是,不知兄台名讳?” “家父乃是这荆州牧也!” 江宁又拿了一个干净的酒杯,倒满了酒,推向了对面,说道:“幸会幸会,公子可是刘琦?” 江宁刚说完,刘琦身后的几个士卒仿佛戳中了痛点一样,大声道:“大胆,竟敢直呼少主名讳?还不过来拜见?” 听到此话,刘琦转过头,低声喝道:“退下!我和子奕兄弟对饮,你们几个插什么嘴?” 见状,江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只是觉得颇为有趣。 “让子奕兄见笑了,家丁有些不识礼数了!” “无妨无妨,勾栏酒肆,本就是放松的好地方,倒是不必为此影响了这大好心情,不是吗?” “子奕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江宁说完这话,就不在言语了,专心的听着小曲,仿佛眼前的刘琦只是来拼个桌一起听曲的公子哥罢了。 倒不是江宁不着急,其实江宁的内心早已经焦躁不安,但是他却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毕竟现在对面的人恐怕比自己还要着急。 一曲毕,江宁知道,自己该走了,剩下的节目就不是正常听曲的人能看的了。 看到江宁起身,刘琦也站了起来,吩咐家丁拿着银钱提前去把账给结了。 “刘兄,这...” “子奕兄,方才家丁不晓事,打扰了你的雅兴,我倒是颇有些过意不去,这顿酒钱,为兄出了便是!” 不得不说,虽然曹操评价,若刘景升之子,豚犬尔,但是此刻刘琦给自己的感觉,至少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方面都很得体,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 江宁刚想抱拳感谢,却发现刘琦向前一步,说道:“子奕兄弟,若只是听曲享乐,这等地方倒是不配你我身份,此地倒有些僻静的别院,不若今日为兄做东,叫来貌美歌姬,权当给兄弟赔罪,如何?” 江宁嘴角漏出一丝笑容:“听曲自然能行,不过...刘兄乃是荆州牧之子,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身份自然是极高的,但是在下嘛...” “貌似我没有介绍自己吧,反而是刘兄一眼就喊出了宁的名字,而且若说因为赔罪而请我,宁多少是有些不信的。” 刘琦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子奕兄弟果然睿智,在下确实有些机要事想跟子奕商榷,此地风月场所,人多眼杂,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那宁在此可要多谢刘兄款待了!” 倒不是江宁故意拿乔,若是江宁丝毫不怀疑的就跟着他去,那反而更容易引起刘琦的怀疑。 像现在这样,火候恰到好处,既没有拂了他的面子,也不至于显得突兀。 江宁跟着刘琦,左拐右拐,来到当地的一个小别院,看样子这个小院已经有些年头了,估计这也是他在新野的一个住所。 既来之,则安之,江宁四平八稳的坐在座位上,等着刘琦的安排。 随着刘琦一声令下,许多貌美的歌姬缓缓而入,而下人们也早就端着酒菜侯着。一听到刘琦的命令,此刻也依序进来,没多会,江宁面前就摆上了一桌酒菜。 “看样刘兄这是早有准备啊!” 刘琦笑道:“子奕兄愿意来,为兄喜不自禁,自当倒履相迎,因此倒是提前吩咐下人做好准备了。” 酒足饭饱之后,看到下人们徐徐往下撤掉餐盘,歌姬们也缓缓离开,江宁知道,今晚的重头戏要来了! 看着刘琦盯着魏延的目光,江宁摆了摆手,让他也出去侯着。 此刻,屋里就仅剩下江宁和刘琦。 刘琦突然大礼向江宁参拜:“还请先生教我!” 江宁也蒙了,这...多少有些猝不及防啊! 刚刚还一起谈笑风生,喝酒聊天,一结束,你就给我搞这套,倒是太刻意了啊! 你倒是矜持一下啊! 江宁连忙扶起刘琦,说道:“刘兄先起来,此举颇为不妥,子奕身为一介布衣,无官无职,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刘琦顺势起了身,但依旧谦卑说道:“子奕兄弟此言谬矣,官职、权势,这些只要兄弟肯帮我,我都可以给你!” 江宁内心泛起一丝冷笑,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承诺给我官职和权势? 但是江宁脸上却表现一脸惶恐的样子,说道:“刘兄此言倒是折煞小弟了,小弟何德何能,能让刘兄如此看重,你且说是何事,若是宁力所能及的,自然允诺。” 听见这话,刘琦才又坐了回去,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江宁开口。 不如索性直接一点,坦诚布公的谈一谈,能不能成,这全看江宁的意思了。 按照江宁之前的说法,倒没有明确拒绝自己,至少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于是刘琦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家父...家父身体抱恙,我为长子,本应该由我来代替父亲掌管大小事务,但是...” “刘琮仗着身后有蔡家、蒯家的支撑,恶意在父亲面前中伤于我,而且他们本就是此地世家豪族,提供给刘琮的资源也更多,照这样下去,我...我必为刘琮所害,还请子奕救我一救!” “刘琦在此拜谢了!” 看着言辞恳切的刘琦,江宁知道他所言非虚,这也是他提前预料到的情况。 刘琦能够把这些全部都跟江宁吐露,说明此刻他真的已经被逼的快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刚见面第一天,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告诉了江宁。 “此事乃刘兄家事,宁不便多言,若是因为宁,导致你们兄弟手足相残,日后刘荆州怪罪下来,宁怎生担当的起啊!” 说完江宁便起身作势要走,刘琦见状,脸色突然变了,连忙拦下了江宁。 第七十一章 江宁四策 ... “子奕何往?琦性命危在旦夕,子奕...当真不愿出一言以教?” 说完刘琦又要拜下,江宁连忙上前一步,制止道:“非宁不愿,实不能也,若是此事传扬出去...” 刘琦连忙打断江宁:“今日发生之事,出君之口,入琦之耳,绝不能被外人所知,还请先生赐教!” 看见江宁还在犹豫,刘琦说道:“若是子奕肯助我继承家业,日后我愿与子奕共分荆州,我比子奕你虚长几岁,从今以后,我为兄,你为弟,你我一起携手,共谋大业,可好?” 刘琦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但是江宁表面上却勃然大怒,呵斥道:“刘兄当我江子奕何人也?你看我像那种贪财的人吗?莫要羞辱我,‘疏不间亲’,宁还是离去吧!” 刘琦也自知失言,连忙拉着江宁的衣袖,一个中年男子,竟然拽着少年的衣袖,掩面开始哭泣了起来。 “子奕若是不肯救我,那琦命不保夕矣,早晚都有一死,不若琦拔剑自刎于子奕面前!” 江宁连忙说道:“何至于此啊,宁倒是有些想法,请刘兄斟酌斟酌便是。” 刘琦听到江宁这样说,瞬间大悦,双手抱拳道:“还请先生赐教!” “其一、现如今,刘琮深受宠爱,蔡氏欲图谋公子,待在荆州属实危险,岂不闻申生、重耳之事乎?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公子可先借故离开荆州,保全性命。” “那我...应该去哪呢?” 看着连这都要自己提点的刘琦,江宁也无奈了,只好明说道:“江夏!” “江夏此地靠近孙权,你可请求前去镇守江夏,远离了荆州有利也有弊,利就是能暂时安全,而这弊嘛...近水楼台先得月,远离了荆州也就远离了你父亲的视线。” “所以此番公子去往江夏,必须要时刻和孙权闹点摩擦,但是切忌不可全面开战。当然,有没有摩擦那还不是你战报上说了算?之后隔三差五派人跟你父亲汇报战况,并且每次都带些当地的补药,以尽孝道,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你父亲忘记还有你这个长子!” “其二、不仅你要镇守江夏,最好让刘琮也要离开,这样你们就相当于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且最好能把他诱到襄阳去,那地方可是个好地方啊!至于怎么做,那就非宁所知了!” “其三、公子势弱,若是一己之力,恐难成大事,刘备此人虽寄居新野,可以为援但不可全然信服,以他之能,刘兄日后倒是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虽然江宁提到了刘备,但是刘琦也知道,江宁此时是为他考虑,毕竟他也是观察好久才决定邀请江宁的。 所以江宁说出这话,只会更加深刘琦的信任。 “其四、若是...若是...” “子奕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令尊不幸...” 江宁说完看了看刘琦,刘琦虽然身躯一震,但面色依旧如常,江宁继续说道:“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刘琮和你皆不在荆州,那么...立嫡立长,正统是在公子这边,联合刘备,召集荆襄之民,何愁大业不成?” 江宁此番完全是站在刘琦的立场上帮他去出谋划策的,所以不管从任何一方面来看,这些计策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以说,江宁为刘琦指明了今后的道路。 刘琦听着江宁的话,频频点头,江宁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戳在了刘琦的心头。 因此江宁一说完,刘琦再次拜倒在地,还没等江宁拉起来,他竟然行了叩拜大礼。 “先生,琦虽虚长几岁,但是先生之能却胜我百倍,还望先生助我,琦必以国士待之!” 江宁此刻居然有了接受刘琦招贤的冲动,真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看重啊! 此刻他才明白,难怪师兄和刘备聊着聊着,两人能哭出来,实在是...知己啊! 不过,跟着刘琦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说他在刘表死之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一想到要辅佐这个家伙,和刘备、曹操等人打擂台,江宁的脊背就一阵阵发冷。 罢了罢了,刘琦,你的厚爱,我只能辜负了啊! 于是江宁连忙扶起来刘琦,并且叹了一口气:“实不敢相瞒,我师兄如今已然是刘备麾下军师,宁答应过师兄要跟随他,若是轻易便弃师兄而去,岂不是那背信无义之人?” “所以,此事休要再提!” 见江宁言辞恳切,刘琦也只能作罢,虽然不舍,但还是送江宁出了院子。 随后跟江宁简单道别之后,刘琦就快马加鞭赶回荆州,江宁的计策没错,但是迟则生变,还是要早点行动才好。 江宁出了院子,打了一个饱嗝,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吃了两顿饭不说,还要给刘琦出谋划策,心累啊。 不过现在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至少现在,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江宁此刻内心也仿佛卸下了一个大担子。 他长舒了一口气,跟魏延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哪?” 江宁思索了一阵,说道“去师兄那,这些事必须跟师兄汇报一下,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摇了摇头,暂时定了定神,驱散了酒意,两人直奔诸葛亮府邸就去了。 此时诸葛亮依旧和刘备在探讨着未来的计划,诸葛亮听闻江宁来访,也是讶异,师弟这些天的行为自己是知道的,如今来找自己,那岂不是说明,有了新的进展? 等到江宁进来,发现刘备也在时,江宁欲言又止的看着诸葛亮。 这一幕也被刘备看到了,刘备起身欲走,江宁此刻却叹了一口气,说道:“玄德公勿怪,此事倒是不用隐瞒,一起听着便是。” 诸葛亮又加了一个蒲团,江宁顺势坐下,喝了一口茶,拍了拍脸,驱散了最后的一丝酒意。 “师兄,我见到刘琦了!” “嗯?” 不仅刘备震惊,就连诸葛亮都震惊了,刘琦居然真的来到了新野,而且还没见刘备,反而先见了江宁。 诸葛亮知道,江宁为了今日铺垫了许久,现在看着江宁的样子,看样计划已经成功了啊! “师兄!” “荆州,已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第七十二章 怎么来的就怎么撵回去 ... 听到江宁要谋夺荆州,诸葛亮还没说话,刘备反而先站起来了。 “先生,备说过,不忍夺同宗基业,你们...” 江宁说道:“玄德公,岂不闻吴越之战乎?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诸葛亮也开口了,说道:“主公,此事亮是知晓的,必不会让主公难做!” 刘备见状,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去。 江宁把自己给刘琦提过的计策又悉数给诸葛亮说了一遍,诸葛亮听后抚掌大悦:“甚善,师弟此举和亮所想不谋而合。” 江宁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此番若是刘琮真的能来襄阳,那可就太好了!” “哦?师弟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刘琮如果要来襄阳,那他怎么来的,就让他怎么回去!” 就在这时,刘备开口了:“子奕这又是为何?” 刘备虽然不愿意谋夺荆州,但是听了江宁的计策之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是江宁这话一出来,刘备顿时就不解了,你好不容易把他诓到襄阳,还要把他在弄回去? 江宁没有回答刘备,反而看着诸葛亮神秘一笑,说道:“师兄,我俩可是只身来到新野的啊!” 诸葛亮眼神一凌,跪坐的身子也挺直了。 “师弟...你...” 江宁在嘴边做了一个手势,不着痕迹的向刘备呶了呶嘴,示意师兄不要声张。 “好小子,此事你居然提前做好了布局?”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不止如此,只是一个刘琮还不值得我把所有赌注全部压上。” “不过,让刘琮离开的时机必须把握好,若是走早了些,恐怕刘表会怪罪;若是走晚了些,曹军大军压境,我的后续计划会受影响。” “姑且不论刘琮,此事倒是好办,不过,师兄,此番倒是要麻烦你了...” “你是说...江夏?” 江宁笑了,师兄果然不愧是师兄,自己的计划只是说了一个开头,师兄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师兄,曹操这边交给我,那南方孙权那...便仰仗师兄了。” 江宁斜了一眼,看向刘备:“荆州是个香饽饽,曹操想要,孙权也想要,或许只有某人,扭扭捏捏,怎么都不要罢!” 没有理会某人的红脸,江宁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曹操不仅仅想图谋荆州,他甚至对孙权也有想法,他想毕其功于一役!” “所以师兄去江夏,可以和孙权有些摩擦,甚至可以把他打疼,但是绝对不能让孙权伤筋动骨,日后说不得我们还要和他一起携手,抗击曹操!” 这可是自己师兄弟出山第一战,只不过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罢了。 江宁伸了伸懒腰,该说的自己都跟师兄说完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于是江宁起身告辞,带着魏延便回到了府中。 这几日,江宁每天都在屋里写写画画,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魏延也不好打扰,只是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入。 就在这一天,魏延还以为江宁如同往日一样足不出户的时候,房门打开了,江宁走出来之后,开口道: “襄阳,如何了?” “公子,襄阳一切都好啊!” “不是问你这个,刘琮来襄阳了嘛?”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昨日他便来到襄阳,此举倒不知刘荆州是何用意,曹操都要大举压境了,他居然肯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第一线?” 江宁笑了,刘琦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废物嘛,还真的让他成功了,这样就省事了很多啊,亏得自己还准备了若是刘琮不来的计划,现在看来,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于是江宁带着魏延,连忙往诸葛亮府邸走去,到了才发现,诸葛亮早在前天就去了江夏,甚至刘备不放心他的安危,把关羽也一同派去了。 江宁没辙,只好求见刘备,刘备听闻江宁来访,顾不得穿上鞋,连忙跑出去迎接。 “玄德公,你这...” “子奕无事不会来找我,此番能让子奕亲自过来的,想必事情不会小,因此来不及穿鞋就过来了,倒是让子奕见笑了。” 江宁摆了摆手,两人一起进入了房中,等到两人坐定,江宁开口了。 “玄德公,宁有些东西还是不甚了解,希望玄德公如实告我。” 刘备抱拳拱手道:“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番我等可用之兵有多少?” 刘备思索了一下,说道:“此番在新野,备不敢太过招兵买马,因此只有精兵五千,步卒八千,能上战场的估计有万余人,这便是备全部兵力了。” “粮草几何?” “好叫子奕知晓,粮草一直以来都是糜家在提供,倒不是不够,只是...”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在此地屯兵数年,但是为了练兵,人吃马嚼,粮草一直以来都捉襟见肘,全靠手下的世家在支撑。 而对于投奔刘备的糜家来说,作为当时的世家大族,鼎盛时期糜家有僮仆、门客近万,资产近亿,良田千顷,若只是说资助这万余人的粮草嘛,还是有的,不过倒颇为掣肘。 而且粮草这东西,越多越好不是! 江宁摩挲着手指,仔细计算着,而后又开口道:“曹操不日便至,不知玄德公有何想法?” “这...” “还请子奕教我!” 倒不是江宁故意为难刘备,他此刻还没有投奔刘备,若是自己贸贸然的就要求刘备把兵给他,多少有些不合礼数。 江宁开口道:“玄德公,此番对付曹操,宁倒是有些想法。” “备洗耳恭听!” “我等需占住襄阳,据城以守,若事不可为,需撤往江陵,甚至是江夏,层层据守。” “可是刘贤侄昨日已然来到了襄阳...” “那就把他撵出去!把他诓来,是宁当初给刘琦定下的计策,他来不来全看刘琦能不能做到,既然他来了,我等也可以借着保护刘琮的名头出兵,此事倒也无碍大局。” “玄德公可派人去襄阳,散布曹军压境的消息,刘琮乃贪生怕死之辈,必然惶惶不可终日,此番我等便可趁机接管襄阳。” “其次,玄德公可吩咐新野之民,早做准备,随时准备举家搬迁。” “最后,我想借玄德公一人!” “不知子奕想要借谁?” “张飞、张翼德!” 江宁脑海中浮现了张飞的相貌,这黑厮,输了我两场,也是时候该你兑现承诺了! 第七十三章 你们打着,我先去襄阳 ... “你是说,三弟?” 江宁点点头,说道:“其余诸人倒是好说,张将军貌似对我和师兄颇有微词,所以还请玄德公召他进来,此番便叫他心服口服!” 刘备将张飞唤进来后,他猛然发现江宁正在不怀好意的望着自己。 “这家伙,有问题!” 这是张飞脑子里第一想法,随后江宁的一番话,让他更加确信了这个念头。 “张将军,如今大战在即,我军粮草却捉襟见肘,且为之奈何?” 江宁其实早就有了决断,只不过想逗逗张飞罢了,却听见张飞嚷嚷着大嗓门喊道:“俺只管打仗,粮草方面不归我管!” 江宁叹了一口气,假装无奈的说道:“粮草有限,可怜我们的将士们只得饿着肚子打仗了!” 刘备心知江宁必然有了决断,此时是在故意打趣张飞,于是连忙打个圆场:“子奕莫要在调笑三弟了,若有解决之道,还请子奕莫要藏私啊!” 江宁笑了:“粮草方面我自有计较,但是领兵交战方面...倒是需要众位将士同心协力才行。” “此番曹操进军,我等绝不可力敌,玄德公已然可以准备放弃新野了,带着新野之民,尽数往襄阳撤军。但我等又不可不战而退,必须为撤退争取时间,所以各部将必须要勠力同心,听从安排才是。” 江宁说完,仿佛有意无意般,视线在张飞那停留了一会,随后继续说道:“在博望坡左面有一座山,名叫豫山,可遣子龙兄领一千兵马埋伏在左,等到曹操先锋到的时候,先放过来敌,曹军粮草辎重必然在后面,届时但凡看见南面火起,便可下山焚其粮草。” “博望坡右面有一林,叫做安林,可使关平、刘封等率领一千余人埋伏在安林背后山谷,若看见南面火起,便可至博望城屯粮草处烧之。” “此外,宁麾下魏延,可率一千步卒,前去迎击曹军先锋,许败不许胜,用以诱敌深入。” 听见江宁仿佛点将一般,几乎刘备麾下武将都点了,却独独没有给自己安排。 张飞怒道:“江子奕,你可是看不起某?” “张将军此话怎讲?” “此次伏击曹贼,为何偏偏落下了我?” 江宁说道:“我倒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一时间却没有好的人选,但是生怕张将军不服命令,私自行动,岂不误了大事?” 张飞眉头一皱,说道:“虽说我不服你们师兄弟二人,但某家和曹贼打仗,敢不用命?你莫小瞧于我张翼德!” 江宁听罢,一拍手,道:“将军高义!” “却不知将军可记得当初的承诺否?” 张飞哼了一声,仿佛在说,我张翼德怎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江宁大笑道:“君子一诺,重如千金。料定张将军也不是那种无信之人。” “张将军可率一千步卒,携带引火之物,于博望坡等候,但见曹军来到,便可放火矣!” 张飞听后大怒:“江宁,你可是在挟私报复?就连关平、刘封都可自领一军,为何独独就我去做那放火之事?” 江宁反问道:“怎么?刚刚还说记得自己的承诺,现在便反悔了?” 听到这话,张飞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叹了一口气,抢过刘备的茶杯,连干了几碗茶方才罢休。 江宁见状,不由得笑了,就连刘备看到张飞这等样子也不觉莞尔。 “张将军莫使性子,倒不是宁故意为难将军,待到火起,曹军必慌不择路,顺小道而逃,将军引火之后,可先曹军一步,速速在此埋伏。若是将军速度慢了,还没来得及埋伏曹军,也可衔尾追击...” “如此,可好?” 听到江宁这样说道,张飞才漏出满意的微笑,但是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那我等皆出去迎敌,不知你要做什么?” 江宁说道:“你们先在前线和曹军交战,我去襄阳去!” 刘备疑问道:“子奕不留在新野?” 江宁回道:“此番倒是不用了,玄德公,宁去襄阳,其一是为了把刘琮逼走;其二是筹备大军粮草;其三便是在襄阳修建防御工事,以静待曹军!” “所以,我军先胜一场后,曹军进攻必然延迟几日,诸位在此期间,需速速退去,不可恋战。” 江宁说完,看见刘备点了点头,于是连忙起身告辞。 不多时,江宁回到府邸的书房,在信纸上写着东西,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要提点魏延,于是便让邓艾唤他进来。 等魏延到时,江宁跟他说了领兵交战之事,却看见他欲言又止,仿佛要说些什么。 江宁开口道:“你若有不满之处,尽管开口便是,何故遮遮掩掩?” “莫不是让你诈败,平白失了你的身份?” 魏延支吾着说道:“没...没有这回事!” 江宁头也没抬,说道:“你的表情、言语都已经出卖了你,怎么?和邓艾待久了,连说话都开始和他学了?” 听到江宁提到自己,邓艾猛然抬起了头,但是发觉公子说的话好像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又去鼓捣着自己的沙盘推演去了。 没有等魏延开口,江宁又说道:“为将者,自然希望能够多打仗,多打胜仗,败仗谁都不愿意有,但是兵不厌诈的道理你是懂得,又不是真让你被打败,怎么,这都接受不了了?” 魏延慌忙答道:“公子,延不敢,只是延自忖武艺并不比旁人弱,为何延...不能去埋伏曹军呢?” 听到这,江宁才恍然大悟,感情魏延是眼馋关平和刘封了啊,难怪,自己的手下败将眼看着要独领一军,或许最后还能捞着大功劳,自己却只能诈败,不管怎么想,魏延的内心恐怕都很难平衡。 就像张飞刚听到自己只是放个火时,也是充满不满,只不过一个直接说出来,一个欲言又止罢了。 于是江宁停下了手中的笔,说道:“文长,你自比张翼德如何?就连他都去做引火之事,更遑论于你?莫不是你觉得你的身份地位比他还高?” 魏延刚想要辩解,江宁制止了他,说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想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武将,想去带兵打仗赢得胜利罢了,但是我告诉你,这样想,不行!”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第七十四章 我有一计,可为你排忧解难 ... 江宁盯着魏延,悠悠地说道:“如果你只会打仗,其余的都不管的话,那么最终的结局只会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话是对你说的,也是对我说的,如果我们不注意这个的话,恐怕还到不了那一步,就已经被玩死了!” 江宁点了点桌子,沉思了一会说道:“就拿这次战役来说吧,你想去作战是吧?你想赢是吧?” “那我问你,你觉得谁可以去输?” “赵云?张飞?关平?” “除了他们几个,谁还能去对抗曹军的先锋将领?恐怕换做其他将领,到时候不是诈败,那是真败了!” 江宁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了一口,说道:“我们都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领兵作战,斩将夺旗都是功劳比较大的,所以...” “你就更不能去揽这个功劳了!” 魏延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江宁重复了一遍,指着魏延说道:“文长,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且听好。” “其一、张飞乃是刘备三弟,不管何时,他和刘备的亲切度是任何人比不上的;其二、赵云之与刘备,就如同你和我一般,所以赵云也必须有一份功劳;其三、关平乃是关羽长子,之所以安排刘封和他一起,也是保险起见,二人武力,不说其他,至少自保可以。关平为主将,这份功劳主要算他头上也没问题。” “那么你呢?” “你只是一个小兵,姑且不说你现在是跟着我,哪怕现在我俩毫无关系,假如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领先其他诸人,阵斩对方主将,你觉得其他将领会怎么看你?” “刘备现如今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重用你,以后会不会对你动手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你这样会把其他将领都得罪了!” 看着魏延不服气的表情,江宁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他还是没有听懂,罢了罢了,以后自己多费心一些吧。 哪怕...这些人没有这种想法,自己这样做,至少也能给魏延留下一个好印象。 自己已经不在乎了,该得罪就都得罪了,而且以后自有脱身之法,但是魏延... 正史上魏延的性格就不讨喜——性矜高,当时皆避下之;而在人际交往上也是——平时诸将素不同;更遑论在言语上了——冀时论必当以代亮。 如此种种,一言以蔽之,这家伙一点情商都没有,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能打,恐怕早就被砍了。 当然最后也免不了一刀,临死都还在喊“谁敢杀我?” 魏延不可谓不傲。 虽然现在的魏延比历史上记载的要沉稳一些,但是这情商貌似没长多少啊! 江宁没有继续和魏延探讨这个问题,而是把刚写好的东西放到锦囊中,递给了他。 “文长莫要不忿,以后有的是你立功的机会,此番作战需依计行事,若是胆敢擅作主张,莫怪军法无情...” 江宁眼睛一凌,盯着魏延,此刻魏延仿佛被一只猛兽注视着,感到浑身不自在。 “延明白,定不会误事!” 江宁收回了盯着魏延的目光,对他说道:“这锦囊里有着下一步你们的计划,等你们打赢之后交给玄德公便是!” 吩咐下去以后,这几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江宁这边带着邓艾来到了襄阳。 襄阳城门外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往内看去,城内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商铺倒闭,家家户门紧锁。 江宁和邓艾一前一后的走在了城里,两人来到了一座府邸前站定。 邓艾去敲了敲门,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响了,门的中间开了一个缝,门童伸出一个头,看着江宁两人,问道:“敢问公子名讳?不知有何贵干?” “我要求见你家公子,呃...你就说江宁,江子奕求见,听闻公子内心烦躁,特意前来为公子排忧解难的。” 门童点了点头,示意江宁稍后。 他没站多久,门童回来后打开了门,将他俩带进了一个客厅。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大跨步走了进来,坐在了首位。 看着江宁在仔细打量他,刘琮开口了:“听闻你能为我排忧解难,那你且说说,我有何烦忧啊?” 江宁笑了,说道:“公子此刻正烦心如何离开襄阳、回到荆州吧!” “哦?” “襄阳甚好,我并不想回去!” 看着眼前故意唱反调的刘琮,江宁戏谑的站起身说道:“既如此,那是宁想差了,既如此,打扰公子了,宁告辞!” 江宁径直起身,往门口走去,边走心里边默数着: “一、二、三...” 江宁左脚都要迈出去了,听见身后有个声音传来:“慢着...” 呵,就知道你会忍不住! 江宁回头,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刘琮,刘琮也看着江宁。 “江宁,江子奕?你...凭什么断定我想回荆州!” 江宁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其一、刘景升,也就是你的父亲,此刻在荆州,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应该明白,谁离得近,谁就拥有主动权。” 而后,江宁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此刻的襄阳,虽然算不上破败,但是和荆州比起来,可以说就是一个乡野之地,公子在此地,几乎不亚于流放!” 江宁咽了一口口水,伸出第三根手指头,继续说道:“其三、这也是最重要的,曹操不日即将南下,恕我直言,襄阳,恐怕是曹操必得之城,待在这城里,可以说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结合这三点,公子必然不愿意待在城里,但是碍于命令,又不得不这样做,所以公子此刻甚是烦忧,不知道宁所说的对不对?” 刘琮笑道:“姑且算你说的对吧,那你有什么办法呢?” 江宁又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所在,难道公子不想回去嘛?” “我有上下两策,可让公子安心回去,甚至还不会被怪罪!” “哦?你且说说!” “在说出这计策之前,我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敢问公子...可知新野刘备乎?” 第七十五章 上中下三策 ... “皇叔?”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对的,此番曹操南下,刘备身处新野,必然最先和曹军遭遇,但是公子可以想一想,刘备能抵挡吗?” “既如此,他必然要退军,那么...襄阳恐怕是他必经之路!” 刘琮一挥手,打断了江宁:“可是这和我能正大光明的回荆州又有何关系呢?” “公子莫急,我有上下两策供公子选择,不知道公子想先听哪一个?” 刘琮端起茶杯,说道:“先说上策吧!” “上策就是,以公子之名,召刘备进襄阳,代公子守城,自己回荆州求援。” “公子想回荆州,无非是缺一个正当的理由,而刘备正好给了你这个理由,刘备从新野逃亡是肯定的,路过襄阳也是肯定的,若刘备向公子求援,公子救还是不救?” “若是救吧,曹军一来,公子可还要继续守襄阳?公子虽然救了刘备,但他手下兵马你指挥不动,那救他何益?” “若是不救吧,在天下人面前恐失了道义,而且反而要独自面临曹军,公子可有把握?” “所以,公子不若先下手为强,召刘备进襄阳,让他替自己来守,若是成功阻曹操于襄阳城外,也算公子识人之明;若是刘备守不住襄阳...” “届时公子回到荆州,怎么说,还不是看您自己...” 刘琮放下了茶杯,仔细品味着江宁的话。 江宁这话倒是没说错,从一开始刘琮就不愿意来襄阳,若不是他那个便宜兄弟... 此番江宁倒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既不用背负失城的罪名,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嘴:“你再说说下策...” 江宁戏谑的看着刘琮,仿佛在问,有上策不用,你去用下策? 刘琮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江宁笑了笑,说道:“下策就是公子不做抵抗,曹军来了就举城投降,至少性命无虞,若是曹操心情好,没准可以给你封个侯。” 刘琮一拍桌子,喊道:“大胆!家父尚在,我怎可做那不忠不孝之事?” 江宁仿佛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刘琮,似乎在说,那你还问下策?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生气,怎么,玩不起? 只见江宁抱拳,继续说道:“要不,我在给公子说个中策?” “哦?” “还有中策?” 刘琮听到江宁说还有中策,又坐了回去。 “自然,中策就是,公子据城死守,宁死不降,以全忠义之名,如何?” “这...” 江宁现在愈发看不起刘琮了,明明怕得要死,紧张的要死,还在拿着自己荆州二公子的身份,磨磨唧唧,一点也不像个男人,比之刘琦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正史上就是这个蠢蛋,曹操刚来,他二话没说就投降了,老爹刚死还没多久呢,尸骨未寒,他就亲手把百年基业给送了出去,虽然最后安享晚年,落了个青州刺史,封了列侯,但是卖主求荣、葬送家业的败家子的名头是跑不掉的。 甚至就连刘琦,直至病死都还一直抵抗,没有投降。 江宁甚至都在怀疑,曹操所说的豚犬,是不是刘琮! 此刻刘琮开口道:“江子奕,貌似据我了解,你和你师兄是刘备从隆中请来的吧,此番你让刘备来守襄阳,莫不是有什么诡计?” 事实上到现在,刘琮已经有了想回去的想法,但是他还是纠结,找着借口反驳着江宁。 这也是人的通病。 就好像,假如你遇到了一个麻烦,突然有一个陌生人跑过来告诉你,你要怎样怎样做,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你眼前的麻烦。 哪怕你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哪怕你知道这样做是最合适的,但是你也会怀疑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内心肯定会想:“他为啥要帮我?” “他帮我的话,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琮此刻就是这个心理,不过恰好江宁还真的有企图罢了,只能说他歪打正着,瞎蒙蒙准了。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猜到江宁的真实意图,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意就这样直接答应他罢了。 其实刘琮一开始就知道江宁是刘备请来的,不然恐怕他连大门都进不来。 他没有戳穿江宁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看看江宁能说出什么来。 现在他动摇了,就开始拿江宁的身份作伐,直接挑明了他的身份。 而江宁听到刘琮如此说,爽朗的笑了:“公子莫非不知?” “我并非拜刘备为主,我师兄跟随刘备,此番我只不过应师兄所托,来协助刘备的,不然也不会派我来襄阳了,要知道,比起新野,襄阳岂不更加安全?” “再者说,众人皆知,我和张飞不和,可以说,刘备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实在想不到,你来这对你有何好处?” 江宁一拍脑袋,说道:“好处?哪有好处哟,公子莫不是调笑于我?每天累死累活,疲于奔命,怎敢奢求好处?” “也怪师兄,一直死心塌地跟着刘备。那宁也没辙,只能设法保全他的性命了,若刘备进驻襄阳,至少性命无虞啊,否则曹操大军一来,野外交战,刘备几无胜算,必死无疑啊!” “宁唯恐负了师兄所托,因此只好跑个腿,一来确实可以解公子之忧,二来也可以保全刘备性命,两全其美,各取所需,岂不快哉!” 刘琮看着侃侃而谈的江宁,缓缓说道:“子奕倒是好手段,好胆识啊!不若留在府中小住几日,此事嘛...还需从长计议啊!” 听见这话,江宁笑了。 从长计议? 你这是想跑路吧! 江宁没有戳穿刘琮的谎言,而是抱拳拱手道:“宁正愁没有地方可以歇息,此番倒是多谢公子款待了,如若不然,宁只得去客栈将就几夜了。” 看着刘琮又端起了茶杯,但是没有说一句话,江宁知道,这一次,他是要送客了。 也好,自己刚好可以好好歇息歇息,一路上急行军,自己这个身子还是太弱了啊! 江宁刚打算告辞,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对刘琮说道:“宁还有几句话,想要跟公子说一说,不过...” “还希望公子能保密才是...” 第七十六章 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 听到这,刘琮抬起头看着江宁,仿佛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此事宁本不该说,唯恐公子怀疑宁别有用心...” 江宁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试探性的看着刘琮。 刘琮摆了摆手,说道:“你且说说看!” 江宁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刘备乃英雄之姿,麾下皆是精兵强将,若是任由他发展,难道公子不忌惮嘛?” “或者说,你父亲不忌惮嘛?” 本来刘琮还有些怀疑江宁的用意,但是江宁说完这话,刘琮反而开始有些信任他了。 因为江宁说的这是事实! 只听见江宁继续说道:“此番公子回去,可以回禀你父亲,派刘备守襄阳,不仅仅可以抵御曹操,而且还可以消耗刘备实力。” “攻城之战,自古以来都是惨烈至极,但是刘备必须要守,他不敢逃的。” 刘琮疑问道:“这又是为何?” 江宁抬起头直视着刘琮,说道:“其一、刘备乃是新野令,你可对他说,此番他是奉刘荆州之命守城。刘备若逃,则是违抗上命,此为不忠也。 其二、若是他因为懦弱无能,不敢面对曹操大军,弃百姓而逃,此为不仁也。 其三,公子如此信任他,把整个城都尽数托付于他,而他却自己跑了,此为不义也。” “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之人,以后在荆州他还能有偌大名声吗?” “所以他必须守,而且是死守,但凡他敢逃,他的名声、声望就全毁了!” “派刘备守襄阳,此可谓是一举四得,既消耗了刘备实力,又阻击了曹操;而且公子既可以光明正大回荆州,也可败一败刘备名声,此计乃是驱虎吞狼之策,何如?” 若说刘琮之前还有些犹豫,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因为江宁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哪怕此刻江宁有自己的算盘,刘琮也不甚在意了,因为江宁的这番解释,可以说完全打消了他的顾虑。 江宁看见刘琮站起了身,知道他此刻已然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易地而处,哪怕是江宁处在刘琮的位置,恐怕他也会如此做。 不过是时候图穷匕见了啊! 于是江宁继续说道:“事实上,如果公子再狠辣一点,将周边县城粮草、军械都调集到襄阳的话...” 刘琮满脸不解,似乎不明白江宁为何会如此说,于是他问道:“此话怎讲?这样不是给刘备增强实力吗?” “公子莫不是想问,明明我们想要削弱刘备实力,现在为何还要助他?” 看见刘琮点了点头,江宁笑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看似我们给刘备增加了实力,但是变相的是延长了他抵抗曹操的时间啊!” “公子觉得,就算刘备再强,他能敌得过曹操的百万大军吗?而且曹操大军若来,这些物资迟早都会被曹军缴获,不如把这些给刘备,这样他坚持的时间更久,消耗的实力自然也越多!” 说到这,江宁攥紧了拳头,对刘琮说道:“此乃宁肺腑之言,还请公子勿要外传!” 刘琮点了点头,但是突然问道:“你不是答应你师兄要保全刘备吗?为何还要如此助我?” 江宁将袖子拢了拢说道:“我只负责他的生死,他的名声可与我无关,此番赚他来襄阳,可以说他肯定守不住,但是他坚持的时间越久,我也就越安全。” “因为...我接下来也去江陵啊,那地方比襄阳可安全多了!” 然后江宁仿佛心照不宣一般的看着刘琮,刘琮也会心一笑,难怪江宁会来襄阳,原来有着这样的打算! “甚善!” “我这就修书一封,调集周边物资入襄阳,此外还要召皇叔进城...” 刘琮刚要下令,江宁便制止道:“若是公子不弃,宁可代劳城中防御事宜,公子可先行派人去通知刘备,而后立刻回荆州回禀你父亲,不知这样可好?” “这...” 刘琮犹豫了一下,倒不是不信任江宁,而是此刻江宁无官无职,贸贸然把襄阳交给他,恐怕难以服众啊! 不过转头刘琮便打消了念头,管他呢,反正自己都要跑路了,还在乎这个? 于是刘琮把襄阳带兵的虎符,以及城主府的大印悉数交于江宁,甚至还写下一封信证明江宁的身份。 至于其余众人信与不信,那与他刘琮无关了。 刘琮现在一想到回去之后能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江宁,好人呐! 看着眼前的刘琮,江宁不由得感慨,还是和这些人混有感觉啊! 不过跟他们说话就是太过费劲,和这些人,必须把话掰碎了,揉烂了才能让他们明白。 不像师兄,说完上句,都不用说下句,师兄就能猜得到自己想说什么。 刘琮啊,刘琮! 你走可以,有些东西必须得留下! 至于刘备进城之后,接下来嘛... 到时候再说吧! 而此刻江宁念叨的刘备,此刻带领着糜竺、糜芳正在新野县城焦急的等候这场大战的结束。 说实话,刘备也没有把握江宁的计策能不能行,但是此刻也只能依计行事。 按照江宁的要求,刘备派简雍带领一千步卒先行护送着新野之民往襄阳赶去。 而光是劝这些百姓迁徙都花费了许久,正如《汉书·元帝纪》记载的:“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 哪会有人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愿意抛弃自己的家园,紧紧跟随呢? 江宁不懂这里面的情况,只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所以给刘备商量的时候,甚至没把这个当回事。 在江宁眼里面,曹操都打过来了,你还不走,等着被抢被砍被杀吗? 而事实上就是很多时候,百姓哪怕饿死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 就像现实世界里,不管你在外面待多久,最后回家的那一刻也是你最轻松的时刻,在外面赚再多的钱,没有家,就没有根。 这里的家,不仅仅指的是家庭,还有家乡,所谓故土难离便是如此了。 所以刘备是在赌,用他的名誉和声望在赌江宁抉择的正确性,所幸他赌对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张飞满身血污的走进来。 不仅如此,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大声喊道: “大哥!大哥!” “赢了,我们赢了啊!” “江宁这小子,料事如神!” “简直料事如神啊!” 刘备见状,脸上也泛起一丝喜意,只见赵云、关平等人跟在张飞身后,脸上也同样充满了笑容。 他刚吩咐完下人摆酒庆贺,却发现此时魏延径直来到自己面前,递上了一个锦囊。 “公子让我打完胜仗之后交给您,说玄德公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刘备狐疑的打开了锦囊,看完江宁写的信之后,刘备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却化为一阵长叹。 “如此大才,为何不愿长随备之侧啊......” 第七十七章 无他,唯手熟尔 ... “大哥,江宁都跟你说了些啥?” 听到张飞的问话,刘备方才缓过神来,将书信一折,又放回了锦囊里。 “无事,不过是子奕接下来的谋划罢了。” 张飞眼睛里面绽放出一阵精光,开口道:“这小子又有什么歪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做?” 刘备笑骂道:“哦?三弟你现在相信子奕了?你可记得之前你是怎么对他的?” 张飞憨憨的挠了挠头,没有言语。 却听见刘备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三弟,你也看见了,他们师兄弟皆是大才之人,此番我等能请来孔明和子奕,何其幸也!” “虽然子奕不愿意奉我为主,但是他也一直在为备谋划,你言语之间多少要恭敬些才是...” 张飞也心知大哥的这番话,是在提点自己,让自己别和江宁搞得太僵。 他摆了摆手,讪讪一笑,嘴里还在嘟囔着:“好!恭敬些就恭敬些,只要能指挥兄弟们打胜仗,恭敬些又何妨...” “好了,大哥,别说这些了,赶紧告诉我,这小子...” “呃...” “江宁...他在信里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刘备看见张飞改口,心里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之前看见三弟和江宁出现争执,他便发愁。 若不是孔明阻拦,之前两人的比试,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还好,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刘备笑了笑,对张飞说道:“子奕让我们先于城内人家屋上,多藏硫黄焰硝引火之物。曹军入城,必然会在民房里安歇。只待风起,便令伏军尽数将火箭射入城去,此举,必叫曹军有来无回!” “哈哈哈,甚好,甚好!子奕这家伙,居然这么喜欢放火,惯犯,一定是惯犯!” 若是江宁在这,肯定会满脸笑容,然后来一句:“无他,唯手熟尔!” 确实,从江宁十三岁出隆中开始,就善用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自身实力不够的时候,只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 水火无情,便是此道理了! “不仅如此,三弟,派人立刻准备一匹粗布,速度要快,我有大用。” 环视着眼前刚经历一场大战的诸将,刘备欣慰的笑了:“诸位阻击曹操有功,按理因论功行赏,不过事态紧急,曹军虽先败一阵,但是大军不日便到,尔等功劳先记下,这庆功宴...” “先取消了罢,到襄阳,我等在一起庆贺,如何?” 刘备说完这话,只见众人唰的一下就跪下了,齐声喊道:“全凭主公(大哥)吩咐!” 刘备一抬手,虚扶起了众将士,转身开始按照江宁锦囊上的要求去准备了。 另一边,宛城内。 曹操正襟危坐在上首,能够看出来他眉宇间充满着愤怒,而下首则跪着一个独眼大汉。 这汉子,正是攻打新野的先锋军——夏侯惇。 “元让,你自幼用兵,难道不知道狭道之处需防火攻的道理嘛?” 夏侯惇听见曹操的问话,不由得低下了头:“主公,此番皆惇之过也,中了贼人奸计,悔不听李典、于禁之言呐!” “惇自知无言面对主公,唯请一死!” 曹操握紧了拳头,紧紧的盯着跪下的夏侯惇,郭嘉此刻听见夏侯惇如此说,不由得向曹操求情道: “夏侯将军也是一时不察,虽首战失利,但此刻临阵斩将,恐于军心不利,还请主公宽释夏侯将军,不若此过暂且记下,让他戴罪立功便是!” 其余众将听闻,也跟着一起附和道:“还请主公三思!” 曹操站起身来,走到夏侯惇跟前,厉声道:“元让,怎么?新败了一阵就寻死觅活的?你还是那个敢跟吕布叫板的夏侯元让嘛?” “给我站起来!” 夏侯惇被曹操这一厉喝,反而激起了血性,而后站起身,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曹操。 “元让?你可愿戴罪立功?” “愿为主公效死!” 曹操见状放声大笑,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夏侯将军嘛!” 随后大阔步回到上首坐好,向郭嘉询问道:“此番和刘备军交手,望之排兵布阵,绝非他所为,不知对面有何高人?” 郭嘉顿了一顿,说道:“据嘉所知,刘备去过隆中,请出诸葛亮任军师,此手段,大抵是他的手笔了!” 曹操喃喃道:“诸葛...亮?此名好生熟悉!” 郭嘉笑道:“主公可还记得徐庶?前番主公将他留在曹营,诸葛亮和他同属于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按理说,他们俩应当算作师兄弟,便说我,和他也有半份同门之谊。” “是吗?来人,召徐庶!” 等徐庶进来,拜见曹操之后,曹操问道“元直可知诸葛亮乎?” 徐庶抬起头,不解的说道:“自然,我和石广元、孟公威、崔州平还有诸葛孔明,我们几人平日里最为要好。” “那诸葛此人,你怎么看?” 徐庶抬头看了看曹操,谨慎的斟酌着措辞:“孔明嘛,道号卧龙先生...” “有经天纬地之才,出鬼入神之计,乃当世之奇才!” “哦?” “比之我麾下,又如何?” 徐庶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郭嘉等人,说道:“若说政治上,比之荀文若只强不弱;军事谋略上,和奉孝相比也不落下风;而在农桑、经济、法治方面,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可谓全才也!” 曹操大惊,说道:“元直可曾夸大其词?” 徐庶摇了摇头,叹道:“庶唯恐表达的不够准确,又怎会夸大呢?” 郭嘉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内心不由得暗自兴奋,好久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了啊! “诸葛孔明,倒是想好好会会你啊!” 郭嘉本来不甚在意,但是能够让徐庶如此称赞的一个人,他突然有了想掰掰手腕的想法。 江宁此刻还不知道,他给刘备的这一计策使得这帮人都误会了,现在就连郭嘉都开始正视起来。 而他呢,现在正在襄阳城里,热火朝天的部署着防御工事。 襄阳这个城市,城高池深,易守难攻,正史上刘表就在这病死的,而后把襄阳交给了刘琮,谁知这败家玩意打都没打,直接就投降了。 江宁穿越过来以后发现,刘表并没有在襄阳待着,而是待在了大后方——荆州城(江陵),反而派刘琮来守襄阳、刘琦去守夏口。 一个防着曹操、一个防着孙权! 而这次,刘琮却是没有机会去投降曹操了,因为他已经被江宁忽悠回江陵了。 至于他能不能回得去,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第七十八章 内有埋伏,曹军勿入 ... 而夏侯惇这边虽然新败一场,但是曹操这一番话,反而使他振奋了斗志。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遇到刘备,好找回场子。 待到重新补齐兵马后,夏侯惇带领先锋兵马从宛城继续前往新野,而曹操大军则紧随其后。 等到夏侯惇刚到新野小城时,他却愣住了,因为此刻的新野城门大开,放眼望去,门内的街道上连百姓都没有一个。 在城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匹粗布,上写着:“内有埋伏,曹军勿入!” 见状,夏侯惇连忙勒马,示意众人停下,他将队伍分成了四队,盏茶功夫,第一队已经悉数进了城。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惨叫与厮杀,夏侯惇才敢派遣第二队人马小心翼翼的进城。 直到两队人马搜遍全城也没有搜到一个人影的时候,夏侯惇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强忍着怒气,吩咐众将士在民房歇息。 此刻的他,脸色通红,面露凶色,将城门口写着字的布用剑砍成了数段。 甚至他仍不解气,最后一把火把它烧了才作罢。 手下的兵将看到自己的将军这样,甚至都不敢主动去触他霉头。 初更时分,夏侯惇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却发现外面火光冲天,整个新野都被这火焰照的通明。 夏侯惇带着将士们,突烟冒火,寻找着生路,却发现四门紧闭,竟无一处可以逃脱。 他眼睁睁的看着军士们在火中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 而在这大火弥漫之际,他又想起了博望之火,如今新野又起的这把火,比之博望更甚。 夏侯惇叹了一口气,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抽出了腰上的佩剑,刚打算拔剑自刎,却发现手上的佩剑被一柄大刀磕开。 “你若是不想报仇,就想这样葬身火海,我便依你!” “但凡是个男人,跟我一起追杀刘备去!” 说话这人正是曹仁,夏侯惇前脚刚走,郭嘉唯恐他报仇心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中了敌人的奸计,于是派遣曹仁跟在他身后。 当曹仁看见新野火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此番夏侯惇必然是中了埋伏。 本来曹仁以为像刘备这种仁德之人,必然会采取围三缺一的策略,再不济也会给夏侯惇一条生路。 却不曾想,整个新野城都被一把火给烧了,四门紧闭,城内的人仿佛置身于烈火地狱一般。 顾不得骂刘备心狠,曹仁知道,自己若是再晚一些,恐怕这先锋军估计要全军覆没。 带着自己的人马,曹仁打开了一门,恰好看到夏侯惇拿着佩剑想要自刎,没有过多言语,连忙击落他的佩剑,好家伙,这要是在这死了,曹公估计要杀人! 兵器被打落的夏侯惇,羞愧的看着曹仁,但是却没有了第二次勇气去拿起自己的佩剑。 他叹了一口气,捡起来了地上的头盔,跟着曹仁一起收拢着溃兵。 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夏侯惇清点兵马数量时才发现,昨夜整个先锋军死伤竟然过半! 还没有见到刘备,就已经损失上万人,不仅仅是夏侯惇,整个军队都弥漫着畏战的情绪。 曹仁冷哼了一声,说道:“前番博望,已然被大火烧过一次,怎么?元让还未记住这教训吗?” 夏侯惇握紧了拳头,幸亏这是曹仁说的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恐怕夏侯惇就两个选择,要么杀人,要么就自杀。 但是曹仁不同,他是曹操的从弟,曹操的叔父陈穆侯曹炽之子,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曹仁是曹操的堂弟,或者说叔伯弟弟。 而夏侯家和曹家乃是姻亲,夏侯惇更是一开始就跟着曹操打天下的那批人,所以他们俩的关系比之旁人有所不同。 夏侯惇苦笑道:“子孝莫要打趣我了,我自知对不起主公,唯请一死罢了!” “死?死有什么用,你死了,这些将士们就能活过来吗?我知元让你性子刚烈,不愿受辱,但是元让你败的还少吗?” “就连主公也不敢说毫无败绩,你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备此番必往樊城退去,不若你我整顿兵马,星夜疾驰追杀刘备,一来可以报今日之仇,二来也可为大军开路,如何?” 这一番话又狠又准,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了,不过这却反而让夏侯惇冷静了下来。 事实上曹仁本身便是一个稳重老成之人,像这样直接指着一个人骂的事情之前几乎没有过,而他所为也不过是为了让夏侯惇醒悟罢了。 这样一个大将不该被两场大火给毁掉! 演义里夏侯惇在博望战败后,他就“自缚见曹操,伏地请死。”而今若不是曹仁一番痛骂,恐怕夏侯惇不用伏地请死,恐怕直接就伏地而死了。 接下来,曹仁和夏侯惇两人合兵一处,简单振奋了士气,就赶往了樊城。 事实上,曹仁预料的没错,刘备此番真的去了樊城,而且此刻的樊城不仅仅只有当地的百姓,还有新野迁过来的百姓。 原本新野百姓提前数日离开,时间上倒也充裕,但是百姓的脚力和士卒行军的脚力有所不同,百姓只能日行十余里,此刻倒也提前赶往了樊城。 但是这些百姓居然就在樊城不走了! 他们就要等着刘备,不管糜竺糜芳怎么劝,这些百姓就是要和他一起走! 等刘备到樊城的时候,夏侯惇和曹仁此刻才刚刚整顿好兵马。 但是似他们这般脚力,恐怕被追上也只是时日问题。 就在刘备一筹莫展的时候,魏延又出现了。 “玄德公,我家公子吩咐过,若是您到樊城,便叫我把这个锦囊交给您,依计行事,可为大军撤退拖延些时日!” 刘备听闻,迫不及待打开了锦囊,看着信上的文字,刘备不禁抚掌大悦:“幸得子奕教我,不然备必亡也!” 于是刘备连忙按照江宁的计策布置下去,同时带着新野和樊城的数十万百姓,浩浩汤汤的往襄阳城而去。 两日后,曹仁和夏侯惇疾驰赶到樊城的时候,却发现樊城城门依旧大开,内里一个人都没有。 而城门上熟悉的白布,仿佛在啪啪的打着夏侯惇的脸。 只见上面又写着八个大字 第七十九章 还有埋伏,曹军勿入 ... “还有埋伏,曹军勿入!” 这八个大字也仿佛八枚钢针一样,狠狠的扎在了夏侯惇的心里。 曹仁不经意的往夏侯惇那瞥了一眼,发现此刻他已经变了脸色。 于是曹仁拍马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的大刀往前一指,说道: “元让,之前在新野城也是如此?” 看见他点了点头,曹仁笑骂道:“元让莫被诸葛小儿吓到,此乃疑兵之计,待我一试便知!” 随后曹仁吩咐五百军士,直入城门,就在这五百兵士入城不久,城内不断传来叫喊声、厮杀声,但是不到盏茶功夫,声音就全部消失了,城门也在此刻突然关闭。 曹仁皱着眉头,看着紧闭着的城门,此刻他也犯了难。 自己这先锋军本就在新野折了一半,而且又是急行军,现在还没有攻城器械,若是敌军兵力少倒是还好,若是兵力稍微多一些... 那后果难料啊! 我们都知道,攻城战自古以来,攻守方战损比大概在5:1,甚至更高。 这相当于什么呢? 攻城方至少要是守城方五倍的兵力才敢攻城,而且还是在有攻城器械的准备下才好行动。 樊城是个小城,不像许都、襄阳那样城高池深,但是若是这样直愣愣的闯进去,一旦被埋伏了,这数万人马都得折在这。 尤其是城内兵力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于是曹仁做出了一个决定:“原地驻扎!” 不得不说曹仁的选择是没错的,原地驻扎比起大军贸贸然一窝蜂冲进去要好的多。 能够在盏茶功夫清理掉五百兵士,那么城内至少要有两千人,甚至还要更多。 自己这些兵力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于是曹仁和夏侯惇带着数万兵卒就在樊城城门口原地扎营,等待曹操大军到来。 这一举动也为刘备的撤军争取了几天时间。 三日后,曹操带着大军赶到了樊城,见到了驻扎在城外的夏侯惇和曹仁。 “子孝、元让,为何尔等在此驻足?” 曹仁抱拳道:“禀主公,未明敌人虚实,不敢善断!只得静待大军,等候曹公做主!” 听到这话,曹操眯起了眼睛,看着紧闭的城门,曹操回头对郭嘉问了一句:“奉孝觉得应当如何?” 郭嘉笑道:“此乃疑兵之计也,子孝、元让皆被骗了,我敢料定城门内空无一人!” “军师此言差矣,前番我派遣五百兵士入城,盏茶功夫就已经死亡殆尽,城内又怎么会没有埋伏呢?” 郭嘉抬头望着远处的樊城,马鞭向着城池一挥,对曹仁说道:“子孝觉得,刘备可能抵挡我主数十万大军?” “这...自是不能!” “那你觉得他们此刻的埋伏有何意义?” 看着陷入沉思的曹仁,郭嘉继续说道:“但凡是个将领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把全部兵力投入进去,城门就那么大,每次进去的人也就那么多,若是真有埋伏...” “尔等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他赌你不敢孤注一掷,因为你承受不起赌输了的后果。” “正常情况下,将领都会派遣一小部分兵卒先去探路,这也是诸葛亮狡诈的地方,他会直接吃掉第一波派去的兵,而在你摸不准虚实的情况下,受制于自己的兵马数目,你也不敢继续投入兵力,只能等大部队到来。” “那么诸位可以想一想,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看见众人都在思考,郭嘉嘴里轻轻吐出来四个字:“拖延时间!” 看着周围人震惊的眼光,郭嘉加大了音量说道:“我敢断定,城内兵马伏击完子孝第一波探路的兵士之后,他们就立刻撤出去了。樊城,不过是一座空城耳!” 夏侯惇不解的问道:“为何要拖延时间?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郭嘉笑了笑,说道:“莫非元让到现在都没发现怪异之处?” 这还真不怪夏侯惇,他信誓旦旦要活捉刘备,结果博望坡一把大火烧尽了他的骄傲与自大;随后他重整旗鼓想找刘备复仇,新野一把大火,差点把他自己都给葬送了。 现在的他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看着迷惑的夏侯惇,郭嘉说道:“新野、樊城,这两个地方虽然是小城,但不可能一个百姓都没有吧,你难道不觉得诡异嘛?” 郭嘉一说完,众人才恍然大悟,是啊,百姓呢? “依奉孝所言,刘备带着百姓一块南下的?” “禀主公,正是如此,刘备携百姓难逃,这样的话,他撤退的速度必然被迟滞...” 郭嘉顿了一下,说道:“此举...倒是殊为不智了!” 曹操催马往前,对着众将士说道:“莫管刘玄德如何,先拿下樊城,有无埋伏,一试便知!” 就在众将准备向前的时候,却看见郭嘉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突然一个不支,从马上跌落下来。 “奉孝、奉孝...” “军师...” 原来郭嘉此前跟随曹操远征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气候恶劣,再加上日夜急行又操劳过度,身体本身就在透支。 甚至还没等他好好休息,此番征讨荆州,他又跟随曹操身侧,舟车劳顿。 能撑到现在,只能说是郭嘉仗着年轻,身子骨硬朗,一路都在扛着。 不过到了樊城,此番他却是扛不住了。 曹操心系郭嘉安危,不由得翻身下马,前去查看郭嘉情况。 见郭嘉脸色通红,甚至喘气都出现问题,他连忙下令,军队暂时驻扎樊城。 而等到第二天中午,郭嘉才悠悠转醒,抬头一看,身边曹操、曹仁、夏侯惇等人都在身边。 “主公...” “嘉无碍...” 说着郭嘉就要挣扎着起身,却被曹操一把按住。 “奉孝,莫要多动,军中已有医者看过,皆言奉孝身疲体虚,需要卧床静养,此番征战刘备,奉孝便在樊城静养,待身子骨好些,返回许都便是。” “那谁可为主公计?” 听到郭嘉如此说,曹操将郭嘉盖上的被子又往里掖了掖,说道:“奉孝勿要忧心,操已派人星夜赶路,急召荀彧前来,你安心养着便是!” “主公,不可啊!” “文若要来,许都怎么办?” “许都有贾文和和荀公达,出不了大事,再者说,此番操要毕其功于一役,文若来了,也好帮操统领后方!” 见郭嘉还要多言,曹操连忙制止了郭嘉。 “奉孝无需多言,便如此吧!” 说完,曹操留下了一些照顾的人,转身便离开了。 “接下来...” “便是襄阳了啊!” 第八十章 庆功宴 ... 此刻郭嘉躺在病床上,但是却依旧忧心忡忡。 其实对于曹操能不能拿下襄阳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担忧。 但是,拿下襄阳之后呢? 刘备此番必定要往江陵去,若是主公轻敌冒进,或者求胜心切,那么... 后果不堪设想啊! 郭嘉掀开了被子,强撑着坐在了桌前,拿起了笔,思索了良久,在纸上写道:“主公亲启...” 但是刚写没几个字,他就将纸糅成了一个团,扔到了地上。 “哎,主公...此刻怕不是听不进去啊!” 也正如郭嘉所言,曹操携百万大军征伐荆州,一路势如破竹,却在博望、新野吃了瘪。 哪怕这点伤亡对于曹操而言,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但是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主上来说,这简直不能忍。 之前就已经憋着火,要不是郭嘉突然病倒,他甚至现在已经带兵追杀刘备了。 在曹操眼里,他大军一至,刘备便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奔逃。 耽误的这些时间也只是让他多蹦跶两天罢了。 而在曹操眼里四处蹦跶的刘备此刻带着新野、樊城之民,星夜疾驰赶往襄阳。 他命关平、刘封两人各领一千兵马分列左右保护百姓,张飞独自带领两千人马断后。 当襄阳城的城廓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的时候,众人的脚步也愈发的加快。 而城内江宁这几日简直忙得要死,不仅要摆平当地世家,还要修筑防御工事,着实辛苦。 摆平当地的世家倒是很简单,一手萝卜加一手大棒足以。 再加上本来他就有刘琮的手令,那他能够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荆州的宗族最有名的大概就是蒯、蔡、庞、黄四家了。 蒯家、蔡家自然不用考虑,作为当地世家大族的领头羊,迟早是要被清理掉的,至于现在嘛,江宁手上也没那么多兵,先忍他一段时间。 庞家和黄家乃是士族,对于荆襄的各个要脉无甚影响,而且这两家与江宁交好,想必不会为难他。 反倒是贝氏、苏氏和张氏这三家,他们分别掌管着布帛漆器、官船车马以及私军兵械。 相比于蒯氏、蔡氏,他们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江宁带着邓艾,拿着刘琮的手令以及城主府的大印,就这样大咧咧的去到了张氏家族里,见到了族长张方。 也不知道江宁给他说了什么,总之当江宁从张氏家族门口出来的时候,不仅带着张家的五百私兵,甚至张方还亲自把江宁送了出来。 贝氏、苏氏也是一样,江宁甚至还从苏氏家族里面带走了两匹枣红马。 带着这一千五百兵卒,江宁开始部署着防御工事,除去弓箭、投石这些,江宁甚至硬生生的把襄阳城的城墙拔高了三尺! 等到江宁觉得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发现刘备带着乌泱乌泱的百姓,从远处往襄阳城赶来。 在江宁的安排下,百姓有条不紊的进驻襄阳。 而等到百姓在襄阳城安顿好以后,刘备这些人才敢在城主府里大摆宴席,准备庆功。 宴会还没开始,张飞就拉着江宁的手,扯着嗓子喊道:“江宁!江宁!俺服了,俺张翼德服了!” 而且张飞边说边拍着江宁的肩膀,全然不顾疼的龇牙咧嘴的江宁。 江宁嘴角抽抽着说道:“张将军此番可打赢了?” “赢了,自然赢了,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你是没看见,我们杀起曹贼来如同砍瓜切菜,若不是那个独眼龙跑得快,俺必手起刀落,斩了他首级!” 江宁诡异的一笑,说道:“那张将军,此番我俩的赌战,可又是我小胜一局?” “呃...” 张飞憨憨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刚才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子奕啊,你说这些干啥,那不是俺当时不知晓你的本事吗?现在俺知道了...” 江宁打断他道:“那便算我赢了?” 看见张飞点了点头,江宁笑了笑:“既如此,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张飞声音立刻就提了一个音调:“你这话说的,你有什么需要俺的,你尽管说,只要俺能做得到,定义不容辞。” “好!” 江宁一拍手,往身后唤道:“邓艾!” “过来!” 只见邓艾从后面扭扭捏捏、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 江宁开口道:“邓艾这小子,虽然口吃的严重,但是却颇有悟性,不若先跟着你学些拳脚功夫,如何?” “你让我收他为徒?” “那倒也不必,简单的拳脚功夫便是,若是张将军有意,邓艾也不拒绝,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张飞听后,点了点头。 不就是教他拳脚嘛!这倒也不难,只是他并没有从小打下练武的基础,现在来看,倒是有些晚了。 这样的话,顶级武将倒是很难了,能混个一流、二流倒也不错! “宁...宁...宁哥儿......” “我...我...我...” “不...不...不...不想” 邓艾自从跟随江宁之后就很少讲话,因为江宁总是让他自己去想,如果实在忍不住想说话,那就用笔写! 因为江宁实在受不了这个语速! 而这段时间江宁的一切谋划都是没有避着邓艾的,甚至邓艾此刻都能猜到为什么江宁要这样做。 于是他开口了,想要跟着江宁一起。 但是江宁一挥手,打断了邓艾。 “你说你不想跟着张将军是吗?” 邓艾用力的点着他的小脑袋,仿佛这样才能表明他的决心。 “不,你想!” 江宁没有理会这家伙哀求的眼神,转而看向了魏延。 良久,江宁发出一声叹息:“罢了,便让魏延跟着我罢,倒是委屈他了!” 张飞离江宁最近,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委屈?谁受委屈了?江宁?谁敢让你受委屈?告诉我,看我不生撕了他!” 而这一大嗓门,也把其他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江宁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无事发生。 或许只有邓艾才知道,江宁此刻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开口道:“我...我...” “闭嘴!” 江宁甚至有些狠厉的看着邓艾,示意他不要再妄图反抗。 而此刻刘备刚好也换了衣服出来,人已经到齐,庆功宴自然也开了起来。 众将士这些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好不容易来到襄阳,终于有了机会可以痛快畅饮,所有人都开始了放飞自我。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的时候,江宁却突然站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江宁来到新野之前派出去的黄家少年黄朗。 如今他来到这,说明此刻他已经得手了! 第八十一章 你是一个好人 ... 江宁站起身来,径直来到了黄朗面前。 看见黄朗点了点头,江宁不禁笑了。 终究...要摊牌了嘛? 他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刘备。 而这一幕也被众人看到了。 这次庆功宴的主角本身就是江宁,他的一举一动也被很多人注意到,更别说江宁还起身和来人窃窃私语了。 刘备此刻也有些喝高了,没有看到江宁沉重的表情,还在打趣道:“此番交战全赖子奕一人之功,子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当真了得啊!” “不若大家敬子奕一杯,如何?” “满饮!” “必须满饮!” “子奕...你...怎么不喝?” 众位将士的杯子都已经举起来了,却发现江宁轻轻的把杯子放到了桌上。 刘备这才发现,江宁的脸色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子奕...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刘琮...” “死了!” “什么?” 场上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震惊,此刻原本欢声笑语的庆功宴变得鸦雀无声。 一只酒杯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叮哐的响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到。 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江宁身上,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刘琮在回荆州城的路上,被歹人所劫,不幸身亡!” 刘备听到这个消息,瞬间酒醒了一半。 “你是说...刘琮...” “死了?” 江宁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刘备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随后他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了江宁面前。 “子奕,你老实告诉我,刘琮的死,是否你所为?” 江宁此刻也站了起来,直视着刘备,重复着之前的话。 “刘琮,被歹人所劫,不幸身亡!” 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在座的众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多人甚至现在还在思索着两人的对话究竟是何意思。 刘备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子奕,我虽谋略不及你,但我不是傻子!” 江宁也说道:“玄德公,若真是我所为,你又待如何?” 刘备没有说话,双手的颤抖表明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平静。 “为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 江宁举起酒杯,满饮了一口,说道:“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便直说了吧!” “荆州!” “玄德公,这荆州,我不管你想不想,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若是同意,我会尽力帮你谋划,让你顺利接管荆州;你若是不同意...” “呵,那也由不得你!”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就连刘备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江宁。 “你说这话,不怕备杀了你吗?” 刘备刚说完这话,众将的位置隐隐发生了变化,仿佛要把江宁给包围在正中心。 只要江宁敢动,恐怕这些人瞬间就能把他制服。 而这里面恐怕最难受的就是张飞了,他好不容易才诚心佩服一个人,结果现在立刻就要对他动手。 不过若是说在大哥和江宁之间选一个,他也只能放弃江宁。 而魏延此刻却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江宁身前。 不过饶是魏延,被这么多人同时盯上,都感到后背发凉。 要是打起来,仅张飞一人,自己恐怕施展全力都难以支撑,更别说赵云、关平等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只能尽力拖延了啊! 江宁拍了拍魏延的肩膀,示意他退下,而江宁自己却往前走了两步。 江宁戏谑道:“怎么,这庆功宴,变鸿门宴了?” 没有理会众人的调笑,江宁看着刘备说道:“你不会杀我的!” “若是我刚出山那会,听见你说这话,或许我还会担心和害怕,但是现在嘛...” “我敢断定你肯定不会...” “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江宁伸了一个懒腰,还打了一个嗝,说道:“说你是个好人,不是在贬损你,这是在夸你!” “真的!要知道,这可是乱世,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一个好人有多不容易!” “以前,我以为你是那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狐狸,嘴里哭的比谁都狠,做事做的比谁都绝!” “但是啊...后来我发现了,你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至于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是那次我去找你,你衣服都没穿就跑出来接我?还是我和张将军比试前期,你派关羽过来提点我?或者是你明明知道那么危险,依旧带着这些百姓一起逃亡?” “不管如何,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你不会杀我的!” 刘备叹了一口气,江宁说的没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下不去手。 而且仅凭诸葛亮是他师兄这一点,自己就不可能动他。 突然,刘备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之前不愿意跟随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宁笑了,说道:“一部分吧!倒也不是全部!” 随着两人的交谈,大家能看出来刘备的情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 看着眼前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就连平日里嗓门最大的张飞,此刻也是默不作声。 “江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为何要杀刘琮?” 江宁笑道:“现在荆州正统继承人有三个,刘表、刘琦、刘琮,刘表年迈,更兼患病,所以下一代必然在刘琦和刘琮中选择。” 看到刘备点了点头,江宁继续说道:“你莫要以为刘表昏庸,他要是昏庸能派你来新野?他要是昏庸,能故意把两个儿子支开?” “荆州蒯氏、蔡氏支持刘琮,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袁绍的前车之鉴已然历历在目,刘表又怎会再犯这种同样的毛病?” “所以他故意支开两人,也是为了保护刘琦,所以才把刘琦派到江夏,不然刘琦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这和你杀刘琮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正统!” “因为刘琮也有资格继承刘表的家业!” “所以,他必须死!” 第八十二章 既然融不进去,那就砸了吧 ... “那他也是我的血脉宗亲!” “所以才是我来动手的啊!我可没有让你和师兄来做这个恶人!” 江宁又喝了一口酒,庆功宴上其他人敬的酒他没喝,现在反而自斟自饮起来。 随后江宁开口道:“玄德公,在宁看来,你想拿到荆州,简直难如登天!这里面有几个地方你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 “其一、身份。刘表、刘琦、刘琮,这三人但凡有任何一人存在,你都不可能有机会染指荆州,因为他们才算是正统!” “其二、势力。蒯家、蔡家、贝家、张家...当地的几大世家,一旦他们联合起来,你就是一个空杆司令,若是他们动起手来...荆州会瞬间瘫痪,没看见刘表这些年也是一直在努力维系着平衡,却始终没敢动他们嘛!” “其三、兵马,这一点倒是还好,虽然刘表手下有数十万精兵,但是疏于战事,比起你的久战老兵倒是没有太大优势,不过...若是武力夺取的话,便宜的只是其他人。” “这三点要是不解决,谋夺荆州基本只是空话。” 刘备咬着牙说道:“备说过,备不忍夺同宗基业!”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和你无关啊!我用的也不是你的兵马,打的也不是你的旗号,甚至我都不是你的手下,此事又和你有啥关系呢?” “你...” “强词夺理!” 江宁笑了笑,说道:“莫管我是不是强词夺理吧,总而言之,现在计划已经开始,想要停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江宁面色激动,甚至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这么多天,终于能够把这些全部说出来了,江宁此刻也满足了,反正我已经开始做了,管你接受不接受! 刘备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听到刘备的问话,江宁笑了:“荆州不是有他自己的班子嘛!外人要想进去,只有两个方法。” “一个是融进去,成为他们的领头羊,当然,现在来看,这个好像没可能了。” “另一个嘛,那就是砸了这套班子,我们自己建一个...” 刘备瞬间大惊,若说之前杀了刘琮,刘备只是伤心难过,此时他却有些慌了。 杀刘琮也只是死一个人,但是按照江宁的说法,恐怕荆州必然流血漂橹。 哪一次权力的更迭不伴随着鲜血? 仿佛想到了什么,刘备的眼睛瞬间放大,断断续续的说道:“江宁...你...莫不是...要对皇兄...” 江宁哑然道:“玄德公也太看得起我了,莫说我无兵无权,单靠武力,刘表身边的护卫恐怕也不是我能突破的!” 江宁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备长舒了一口气,至少江宁没有想谋杀皇兄,这倒还好。 之前杀刘琮,刘备是不知情,但是若是当着刘备的面,江宁还要去杀刘表的话,恐怕刘备怎么说也不会同意。 “不过...” “刘表也必须死!” 听到这话,刘备的心咯噔就提起来了,说到底,江宁还是不想放过皇兄。 “子奕要对皇兄动手?” “动手?” “那倒不至于,我还没那么大胆子,我要是杀了刘表,瞬间便会变成众矢之的!” 江宁笑了:“刘表有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背疽之疾,需卧床静养,但是他想静下来,我偏不让他静!” “按照我之前给刘琦定下的计策,估计每日在南方的战报恐怕已经像雪花一样飞到刘表手里面;而北方,甚至都不用战报,刘表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背疽本身就是因为人体脏器的气血不调,火毒内攻,造成了气血蕴滞于背部。” “他岁数本就不小,加上日夜操劳,恐怕离死也差不太远了。” “既如此,我便帮一帮他!” “你说...若是他此时知道了刘琮的死讯,会怎样?” 本身刘表就没几天好活,江宁的做法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罢了。 背疽发作,多由金黄葡萄球菌感染导致,江宁知道,但是刘表和刘琦不知道啊。 对内,江宁让刘琦隔三差五给刘表送奏折、送补品,便是让刘表没法安心养病。 补品虽好,但是却补不了背疽! 对外,曹操大军压境,南方孙权也在旁边虎视眈眈,江宁就不信刘表不慌! 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原本还能撑一段时间的刘表,江宁觉得他不一定能挺过去。 刘备听到这话,瞳孔微微一缩,刘琮的死讯要是传到刘表的耳里... 刘备都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果,于是瞪着江宁喊道: “江子奕,你...你...” “怎敢如此?!” 看见刘备如此表情,江宁顿了顿说道:“玄德公,从杀刘琮开始,接下来的发展就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了!” “若说杀刘琮乃是迫不得已,图谋刘表,则是阳谋!” “刘琮一死,江陵必定大乱,刘表没得选择,他只能寄希望于刘琦,但是蒯家和蔡家会同意吗?” “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没有等刘备开口,江宁悠悠的说了两个字:“造反!” “用造反两个字倒是不恰当,应该说他们会重新推一个人来到台前,替他们掌控荆州。” “但这个人,不一定是刘琦,但绝对不会是要病死的刘表!” 江宁会心一笑:“刘表这些年在荆州的苦心经营,我不信他没有后手,此时不拿还等着什么时候拿?” “当然,如果他觉得他死了以后,蔡家和蒯家和刘琦还有修好的可能,那当我没说!” “不过...” “那也得我给他们这个机会啊!” 所以现在的决定权在刘表身上,如果刘表准备动手,那江宁自然喜闻乐见,毫不费力的摘取胜利的果实。 但是若是刘表选择妥协,和两家达成了某种协议,付出一些代价让他们立刘琦为主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世家,只不过是丧失一些脸面罢了,只要权利、地位还在他们手里,哪怕让他们牺牲一些,也不是不愿意。 若说第一种情况,江宁有八成的把握平稳从刘表手里拿下荆州,在第二种情况下,江宁就只有六成把握了。 不过若真是这样,说不得,江宁只能亲自下场了。 六成嘛,也足够了! 第八十三章 你往前那一步,我记下了 ... 江宁相信,任何事情从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六成,足够他去拼一把了。 那么现在就看刘表的反应了。 这些姑且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曹操的大军就要来了! 如何对付曹操成为了现在刘备集团的第一要务。 而自从那晚庆功宴上江宁摊牌以后,刘备和江宁的关系就变得诡异起来。 两人几乎很少沟通交流,当然这也和江宁每日都在屋里写写画画有一定关系。 事实上,虽然江宁和刘备那天晚上闹了些不愉快,江宁依旧在给刘备出谋划策。 江宁知道,襄阳城虽然易守难攻,但是相比于曹操的大军来说,这些兵马肯定是守不住的。 所以江宁建议刘备立刻把襄阳城的百姓往江陵撤退。 但是刘备却否决了,他的理由是襄阳城城高池深,曹操久攻不下必然会退却。 加上百姓本就舟车劳顿,异地而居,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还要继续往后拖家带口的撤退,于民心不稳。 江宁听魏延汇报后,抬起头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而后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曹操此番攻取荆州,自称八十万大军,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数字有所夸大,但是二三十万总是有的。 而反观刘备军团呢? 关羽和诸葛亮去了江夏,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万水军,留在襄阳,算上本地的守卫满打满算只有数万步卒。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要与曹操抗衡? 江宁倒不在意刘备怎么想,留给他因为自己已经打算开溜了。 襄阳这么危险,还是江陵好啊! 刘备反正迟早要撤向江陵的,那么在他之前,先把后方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江宁觉得,比起在襄阳打生打死来说,他接下来要做的,简直不要太困难! 江宁停下笔,一抬头,发现魏延站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有什么事吗?” 魏延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你为何要如此做?” 江宁把笔放在笔架上,回答道:“与其你问我为何要如此做,不如问我为何要在昨天这样做比较合适。” 魏延皱了皱眉头,不由得问道:“公子...这...有什么区别嘛?” 江宁笑了,说道:“文长,虽然你和邓艾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但是说实话,你还不如一个这样一个少年!” “别看他整天不说话,但是他就是比你有悟性!” “你先不用着急反驳我,若是他在这,甚至根本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魏延此刻是真的迷惑了,虽然在他的世界里,杀敌立功才是首要的,不过跟着江宁学的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为将者,不可凭恃一腔孤勇,处理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但是他还是不理解,为何江宁要选择如此做。 看着依旧懵圈的魏延,江宁只得解惑道:“文长,我问你,你觉得刘备会杀我嘛?” “这...” “自是不会!”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连你都知道刘备必不可能杀我,那这事情就简单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已经做了,刘琮也死了。不管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刘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这件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剩下来的就只有告诉刘备的时机了,也就是说,什么时候告诉他是最合适的!” “时机?” 江宁嘴角向上勾出了一丝弧度“对的,时机,在我看来,没有比昨天更合适的时候了!” “这又是为何?” “文长,你可以想想看,昨天的宴会是什么宴?” “庆功宴啊!” “或许在平时,若是他知晓了这件事,我还有可能被责备;若是赶上了他吃败仗的时候,我可能还要挨一顿鞭子;但是昨天可是庆功宴,多少他也得给我个面子吧,他不会在那个时候动我的。” 其实这也是江宁有恃无恐的原因,自己都已经帮你立下那么大功劳了,再加上本身就没有奉他为主,刘备怎么惩治也惩治不到自己头上了。 加上之前江宁有意和刘备划清界限,甚至还有些小摩擦,一直铺垫到今天,才换来了这个结果。 老实说,江宁现在很满意! 刘备不愿意搭理自己,那也是他的价值观在驱使他这样做,本身就是一个仁德之人,江宁当着自己的面,说杀了自己的侄子,要谋害自己的皇兄,甚至还要谋夺他的基业。 哪怕江宁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刘备也难以忍受! 江宁看着魏延不住地点头思考,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这番分析听了进去。 而魏延转身离开的时候,江宁却叫住了他。 “文长?” “我能问你一件事嘛?” 魏延听到江宁的问话,停下了脚步,转头抱拳拱手道:“公子何事?延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天...” “若是刘备真的动手,你可知道你往前那一步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魏延苦笑了一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延跟随公子,自当誓死保卫公子安全!” “若是打起来...你可是必死!” 魏延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苦笑了一声,说道:“死则死矣!” 说完这话,两人都沉默了,安静的气氛还没保持多久,江宁开口了。 “你后悔吗?” “我...” 江宁打断了魏延的话:“若是我站在你那个位置,想必我是后悔的,我知道你魏延是有能力的,哪怕没有我,你一样能凭借战功进入到玄德公的视野里,届时你自然可以领兵作战,甚至以后独领一军都是有可能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下做一个贴身侍卫,就连战功都要让给别人!” “所以你...不觉得委屈吗?” 听到江宁这样说,魏延突然单膝跪地,说道:“若说之前,延还有一些委屈,但是现在...却是半分也无!” 江宁紧紧盯着魏延的眼睛,仿佛要从眼睛里看出魏延究竟有没有说谎,但是无论怎么看,魏延的眼神里也只有坚定和澄澈。 于是江宁离开了书桌,亲自将魏延扶了起来,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江宁突然开口了:“你往前的那一步...” “我江宁记住了!” 第八十四章 临走之前的拜访 ... 对于江宁来说,在昨天魏延跨出去挡在他身前的那一瞬,他就已经开始接受了他。 至于邓艾嘛... 他还小,此番江宁去江陵,虽然不像襄阳之战那么凶险,但是其中的腥风血雨绝对不会少。 所以江宁提前就把邓艾安排到了张飞身边,不管刘备怎么看待江宁,却和邓艾扯不上关系了。 但是对于魏延的安排,江宁一直都很发愁。 从魏延拔濯于行伍,他就一直跟在江宁身后,但是他心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心呢? 江宁不得而知,但是此番魏延的表现,足以让江宁都为之侧目。 “文长...” “嗯?” “无事,待我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便南下,待会你跟着我,我去见几个人!” 江宁本有心告诉魏延,以后会替他谋一个好去处,但是转念一想,多少没那个必要了。 这种事儿,放心里就好! 江宁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衣袖中的锦囊,心里默想着自己的安排与计划,觉得没有错漏了,才大跨步的出门去。 江宁思索良久,决定还是第一站来张飞这,不仅仅是因为江宁想临走跟邓艾告个别。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 张飞这家伙,实实在在的一个莽撞人啊! 加上他武力值还很高,估计也就赵云能跟他五五开,还不保证一定能拿下的那种。 他要是犯起混来,恐怕没人拦得住! 所以必须先稳住张飞!而等江宁来到张飞府邸,却发现他正在操练邓艾。 看到江宁来了,张飞连忙喊道:“子奕,你来了?我可太喜欢邓艾这小子了,肯吃苦,不抱怨,而且还有悟性,你说,这么好的徒弟上哪找!” 江宁看着正在练功的邓艾,额头上漏出一丝黑线,他是不想抱怨嘛? 就他那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他想抱怨,你也不给他机会啊! 没看见邓艾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吗? “张将军,要不...缓一缓在练吧,我有些重要的事需要跟你商榷!” “既然子奕找我有事,那便先休息半个时辰!” 邓艾仿佛如蒙大赦一般,一路小跑,跑到江宁的身边,眼巴巴的盯着他。 “公...公...公子...” “此番你跟着张将军,累吗?” 邓艾点点头,随即又狠狠的摇了摇头。 “累...但...但是...” “艾...艾...艾...不怕!” 听到这,江宁笑了,果然是个肯吃苦的性子,先养着吧,至于以后... 说不得还得靠他呢! 江宁和张飞一前一后进入到客厅,邓艾却犹犹豫豫不敢进,和魏延一起守在门外。 “进来吧,此番我和张将军聊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 听到江宁发话,邓艾方才敢迈步进来。 “子奕,俺...” 张飞说到这,突然卡了一下,没有接着往下说,反而低下了头。 江宁心知,他定是因为前几日宴席上的事深感愧疚,所以才有此一说。 于是江宁说道:“张将军若是因为前番宴席上的事,那大可不必,宁也知晓,若是真动起手来,恐怕你也不会伤及宁的性命,不是吗?” 张飞听见江宁如此说,猛然抬起头看着江宁,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又听见江宁说道:“此番我前来找你,只是因为一件事!” “何事?” “子奕你尽管说,某家能办得到的,定义不容辞!” 江宁站起身来,表情沉重的说道:“若事有不可,绑了玄德公,也要撤往江陵!” 见江宁说的慎重,张飞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示意江宁,他已经知晓。 看着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张飞这样一个重头戏,江宁瞬间就轻松了许多。 他只是莽撞了一点,又不是傻,孰轻孰重自然能分辨清楚! 那剩下的相对就比较容易了啊! 总之江宁在临走的时候心情很开心,甚至还单独找邓艾聊了许久。 至于他们俩聊了什么,张飞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江宁分别拜访了简雍、糜竺、糜芳,甚至就连赵云那,江宁都去了。 老实说,江宁对赵云是十分好奇的,甚至是有一些崇拜的。 实在是因为... 这个人,好像没有骂名! 不管从演义里还是正史里,你都看不见有骂赵云的,要知道,人无完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污点的。 就连武圣关羽,都有一个“傲上而不辱下、欺强而不凌弱”的评价,关二爷的傲,虽然不算什么负面评价,但是依旧有人说他高傲的有点自负。 但是反观赵云,见过有几人说他的缺点的? 顶多说他是一个杂号将军,不被重用,换句话说,就是现在的“保镖头子”,但是其他方面呢? 无论品行、武力、气质,可以说,赵云在任何地方都是被神化的存在。 从第一天见到赵云开始,江宁本就打算好好找赵云聊聊,但是他一直护卫着刘备,若是故意接近赵云,行事太过刻意,反而会被误以为他别有用心。 再加上江宁迟早要杀了刘琮,所以基本上注定了会和刘备有些不快。 那江宁再去找赵云就殊为不智了! 不过现在嘛,事情已经挑明了,此时他倒没有什么顾虑了。 和魏延一起来到赵云府前,饶是江宁的内心都有些激动,平复了好久,才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 这天,江宁和赵云一起聊了很久。 只听到院子里问询声、笑声经久不断,而最后甚至江宁久久都不愿意离去。 还是魏延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俩的聊天,不然江宁恐怕还要继续聊下去。 辞别赵云,江宁来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城主府。 里面住着的人,正是刘备。 这几天刘备对待江宁的态度就很有意思,曹军压境,他是想去问策的,但是碍于面子,又不能主动前去,只能焦急在府里来回踱步。 之前江宁给他提了计策,他没同意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故意难为江宁。 而是他是真的觉得,依托襄阳城的地利,加上江夏水军,两者互为掎角之势,是足够抵御曹操大军的。 那么在大范围的移民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倒与是否和江宁闹矛盾无关。 而此番江宁主动前来拜访,刘备的内心虽然颇为纠结,但是依旧打开了府门,派人迎接江宁。 两人相向而坐,良久无言,刘备看着对面的江宁,嘴里嗫嚅着,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得叹息了一声,仰头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江宁同样喝完杯中的茶,而后轻轻地将茶杯放下,说了一声。 “玄德公,我要走了!” 第八十五章 走前跟刘备聊聊人生 ... 刘备听到这话,瞬间震惊的从座位上跪坐了起来。 “你要走?”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要走了,不过走之前,有些事我必须要跟玄德公嘱咐一下!” “子奕...要去...哪?” 看着刘备紧张的样子,江宁不由得笑了。 “玄德公,莫要忘了,宁之前说过的,要去往江陵!” “此番刘琮身死,刘表现在还没做出反应,这不正常,所以宁必须亲自去看一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江宁又谈到刘琮的问题,刘备的情绪瞬间便低沉了下来。 见状,江宁搓了搓手指,对刘备说道:“玄德公...” “我知道你还在为刘琮和刘表的事耿耿于怀,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可否?” 刘备正色道:“子奕但讲无妨!” “你可还记得当初请我师兄出山时说过什么吗?” 刘备疑惑了,江宁这个问题跳度太大,他一时间也搞不明白江宁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问道:“备当初所言,具不敢忘,却不知子奕说的究竟是哪一句话?” “玄德公莫非忘了?你请我师兄出山,可是为了匡扶这汉室,救这黎民于水火?” 听到这话,刘备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备自始至终,未敢忘却!” “那我问你,曹操势大,你我几不可挡,若你真心为了这黎民苍生,为何不自缚双手,投降于曹操?何苦与他争斗,导致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待曹操一统天下,天下自然太平,汉室自然可兴。” 要知道天子可是在曹操手里,更何况曹操一开始也没想着要自立,所以要说正统,恐怕曹操才是正统。 那么你刘备这个时候却总是各种反抗,你的意图就很耐人寻味了啊。 江宁只不过想从刘备嘴里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见刘备拍案而起,怒道:“江子奕!” “你怎敢说出如此之言?” “备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备片刻都未停止兴汉之事!” “曹孟德此人,乃枭雄之姿,若说他一开始迎献帝,定许都还算是忠汉之臣,那么到现在他权利日益增大、兵马逐渐增多,你问他,他现在可还算大汉之臣?!” “他可还配?”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甚至激动之处,刘备还使劲敲了敲桌子。 而只见江宁抿了一口茶,问道:“那你又怎么看待曹操的呢?” 刘备此刻咬着牙,恨恨道:“曹操,国贼也!吾必除之!” “那你为何不肯接受荆州?” “嗯?!” 江宁的突然转折,让刘备也愣了,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兴复汉室嘛,怎么和荆州扯上关系了。 所以刘备一时竟然哑然了。 却听见江宁继续说道:“玄德公,现在做主荆州的是刘表没错,但是...” “你觉得他能打得过曹操吗?” “他能守得住荆州吗?” “他会去兴复汉室吗?” “我告诉你,他不会!” “或者说,他做不到!” 江宁这一连串的问话和回答,又快又急,每一句都仿佛大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刘备的心里,使得刘备也陷入了思考。 但是江宁却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去考虑,他继续说道:“玄德公,若说整个荆州,除了你,我想不到谁还可以抵御曹操的大军!” “那么...荆州...你凭什么不要?” “你觉得,就凭你在江南四处游窜,真的有机会打败曹操吗?真的有机会去兴复汉室吗?” “这...” “这...” 刘备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感觉江宁说的不对,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江宁对刘备说道:“玄德公,此番我前来,倒不是单纯的想来和你争论此事的,若说你还过不去自己内心那道坎,你尽可以多想一想。”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曹军就要来了!” “如何抵御曹军才是首要任务不是吗?” 确实,江宁说的没错,此时不管争论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若是守不下来,整个荆州都是曹操的。 那么现在在这争论刘备愿不愿意取刘表而代之的事情,将毫无意义。 江宁说完这话,双手递给了刘备一个锦囊。 他疑惑的从江宁手里接过,问道:“这是...” 江宁悠悠的说道:“在你没来的时候,我命工匠做了些小玩意儿,对守城大抵有些帮助。” “不过...” “这东西最好趁曹军不备时使用最好,出其不意的效果才是最大的!而且制作的时间比较紧,所以这东西可能用不太久。” “锦囊里面有着使用的方法,以及制作的手段,还有后续改进的方法,我都悉数写在这里了,还望玄德公慎用!” 刘备摩挲着这锦囊,随即向江宁行了一个大礼。 这可把江宁吓了一跳,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拜,夭寿啊! 他连忙侧了侧身,避开了刘备的这一礼。 “玄德公...你这是?” “子奕,莫说其他,自你和孔明出山至今,事事都在助我,这一礼,你却是该受得!” “哪怕...哪怕刘琮侄儿...” “我知道,你这样做...也是为我着想,包括孔明去江夏,你去江陵,一南一北,一东一西,尽皆是为了替备谋划。” “备,不胜感激!” 刘备其实心里一直都明白江宁这样做的目的,但正是明白,他才会纠结、才会犹豫。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江宁,恐怕刘备别说安全带百姓回到襄阳,是否能从新野全须全尾回来都不一定。 对江宁,刘备或许感激有之、敬佩有之、愤怒有之,但唯独没有怨恨。 要不然江宁恐怕今天连刘备的大门都进不来! 或许江宁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直接过来拜见刘备。 而不管怎样,至少江宁现在的目的达到了,把这些东西留给了刘备的话,他也能撑得久一点,说不定真的把曹操击退! 毕竟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寒冬,曹军若久攻不下,因为气候原因,他们真可能会暂时退兵。 那给自己的时间就更加充裕了啊! 不过此去江陵,倒是需要一个正当理由啊! 江宁看着刘备,不由得灵光一现! 你看,这理由,不就来了嘛! 第八十六章 曹军压境,霹雳车现 ... 刘表不是患病吗? 刘琮不是遇害了吗? 那刘备作为同族兄弟,不去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但是襄阳正在大战,只能派遣手下前来。 这有问题吗? 任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吧! 打定主意后,江宁倒是要备些礼物了,大蒜也要准备好,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大蒜啊!貌似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罢了罢了,明日去集市看看便是! 估计此去江陵,哭的还不止一场,做戏要做全套才对! 江宁离开刘备大门后,心里也在默默盘算着,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后,转身就分别去了那三个家族拜访。 毕竟守城的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得为自己安排一番了啊! 此番去江陵,江宁只打算带走贝家、张家、苏家提供的五百兵卒。 在江宁看来,又不是武装夺取政权,一千五百人,足够了,人带的多了,估计江陵的那些人也心慌。 江宁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两天里,刘备每天都会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北方。 这一日,刘备一如往常的站在上面,却听见探马来报,曹操携带数十万大军,已然逼近襄阳。 其实不用探子汇报,刘备也知道。 因为远方天际线那一排排黑压压的人影是做不得假的,于是刘备连忙召集襄阳城中文武官员,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刘备坐在上首,表情极度凝重,堂下的一众文武也是噤若寒蝉,就连号称三国莽撞人的张飞,此刻都一言不发。 刘备此刻开口了:“曹军压境,且为之奈何?” 等了许久,却发现堂下一个声音也无,刘备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出江宁和诸葛亮的身影。 “若是两位军师在,恐怕此时已经有了安排了吧!” 也难怪刘备会这样想,也不看看此刻堂下的众人有哪些? 其中一批是以赵云、张飞为首的武将;还有一批是刘备之前带的文臣,他们也是没有有用的建议的,不然之前刘备也不能输得那么惨。 至于当地世家派出的代表? 他们不嚷嚷着投降,老老实实待着不捣乱,刘备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们出主意? 痴心妄想! 刘备叹息了一声,对着堂下众人连下几道命令。 “传令,张飞领八千兵马坚守北门!” “关平、刘封领五千兵马坚守东门!” “赵云领五千兵马坚守西门!” 被刘备提到的四人,无不抱拳称唯。 “陈到!” 突然的一个名字让大家都很意外,这个人不管在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都仿佛隐身了一般。 哪怕刘备派遣赵云独领一军去博望,都没有派陈到去,而是留在身边护卫自己,但是此刻他的名字却突然被提及。 实在是... 没人了啊! 只听见刘备说道:“叔至领两千兵马守南门吧!虽然曹军不可能绕过襄阳从后面攻上来,但是以防万一,倒是麻烦叔至了!” “这...” “主公,那你的安危...” “若襄阳不在,恐怕我也难逃一死,况且,备并非是那手无缚鸡之人,我的剑,也是会砍人的!” 看见刘备如此执拗,陈到没法,只能称喏。 “剩下的兵马由我统领,哪一门情况危急,我便会亲自去支援哪一门。” “糜竺、糜芳、简雍!” 下首三人抱拳道:“臣在!” “尔等三人,统领襄阳城内大小事务,守城器械、粮草供应、百姓生活,事无巨细,皆麻烦三位了!” 刘备此刻倒是没有慌乱,有条不紊的命令了下去。 但是若是江宁在这,恐怕便不会如此安排,要知道,曹操的大军才刚来,还没开打呢,你就已经把兵力分配好了。 你又怎知哪个是佯攻,哪个是主攻? 像这样一股脑梭哈的兵力部署,至少在江宁那,是第一次见。 这也不怪刘备,不同于下邳那种小城,襄阳城一共有六个城门,北门那边有大北门和小北门之说,更加上东门还有一个东长门。 这六个门颇有些距离,若是不提前部署好,恐怕还不等去支援,曹军就破城了。 若是从这方面来说,还真不能说刘备想岔了。 只能说不同人应对不同的事,做出的选择不同罢了。 而此时已经天色将晚,曹军并没有选择立即攻城,而是驻扎在襄阳城外,安营扎寨,准备第二日天明再行叫阵。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曹操的部队开始动了,没有想象的那种一对一斗将,曹军上来就大军压境。 事实上,守城和攻城之战往往都是惨烈至极的,哪有功夫让你去斗个将? 不过曹军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攻城,反而在下面不知道搭建个什么东西。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刘备也是心生疑惑,当他站在墙头,看着城下曹军搭起一个个木头架子,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待到曹军整个组装完毕,刘备眼睛一凌,瞬间下令,让众将士就近隐蔽。 因为他看出来了,曹军所装的,正是江宁给他留的秘密武器——投石车。 其实投石车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曹操早在刘晔献上制作方法的时候,就已经拥有这等攻城利器了,唤作霹雳车,只不过一直没正式的拿出来用罢了。 本来这等利器,曹操是打算留给袁绍的,但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已经打败了袁绍。 而后曹操收复青、冀、幽、并四洲,倒不是没有用过,只是偶尔为之,却也不是太引人注意罢了。 此刻,曹操意气风发的面向襄阳城的守军,大喝道:“放!” 一块块巨石仿佛雨点一样,从城下抛撒上来,城内的许多士兵哪见过这等阵仗,都呆愣在原地,不少人甚至因为没有躲闪,直接被巨石命中。 而巨石过后,曹操立刻派弓箭手往前推进,很多守军还沉浸在巨石的恐惧中,因此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压制城墙下的曹军,就已然到了他们的射程。 一波波箭雨倾泻而下,城墙上的众人甚至只能举起盾牌,根本没法做出有利的还击。 而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一个个俘虏民夫搬运着沙袋往护城河里扔。 仅仅大半日,襄阳城外的护城河就已经被填平。 而曹操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有几千士兵的伤亡,比起他的几十万大军,这些伤亡可以说微乎其微。 第八十七章 把百姓先撤出去 ... 反观刘备这边,伤亡比几乎快和曹操1:2了,这在攻城战里面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而且更重要的是,曹操还没正式攻城,只是填满护城河罢了。 似以往的战争,填满护城河往往付出的代价是很惨重的,很多时候就连战死的尸体都要被当做沙袋扔进去,可想而知战事的惨烈。 眼下,曹操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完成了这一目标,刘备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而接下来的小半天,没了护城河的阻碍,曹军也逐渐加大了攻势。 甚至有好几次,曹军都差点破城,若不是刘备支援及时,恐怕这个号称“华夏第一城池”的襄阳,就这样被曹操一举攻克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曹操的霹雳车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霹雳车其实是一种抛石装置,在上面装上机枢,放上石块,利用杠杆原理将巨大的石块抛向敌军阵营,紧接着就会听到霹雳一声巨响,因此被称为“霹雳车”,又被称为“发石车”。 而这种攻城利器,在曹军攻城部队靠近时就不能用了,所以很大意义上,还是威慑的意图居多。 现在只要听到霹雳车的响声,城上的守军就必须将头埋下去,等到响声一停,需要立马起身往城下射箭。 若是时间慢一些,城下的曹军就会顺势爬上来,这时候射箭就已经没用了。 同样的,必须足够快的将檑木、滚石、金汁往城下扔。 因为稍有不慎,曹军就有可能打上来。 但是,要知道,这可是第一天!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霹雳车,虽然守城的居高临下,但是霹雳车却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打又打不着,只能被动的挨打。 而霹雳车什么时候停火,完全取决于曹军什么时候靠近城池。 这仗打得,确实憋屈! 待到暮色降临,曹操鸣金收兵的时候,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天,总算挨过去了。 第一天的攻城战就这样过去了,远处曹军仍在紧锣密鼓的造着霹雳车,看这架势,估计明天的霹雳车恐怕会比今天多一倍! 刘备见状,连忙急召手下文武官员询问对策。 看这一个个不作声的众人,性子暴躁的张飞最先受不了了,他拎着丈八蛇矛就准备带兵往外出去。 幸亏刘备一把拉住了他。 “三弟,你这是何往?” “俺受不得那鸟气,不若趁夜出城毁了他那些东西,免得明天被压着打!” “三弟莫急,此举且不说是否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你能摧毁一次,能摧毁第二次吗?” “那大哥你说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他们继续吗?” “这...”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刘备问完,发现没有一个人回答,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在躲避着他的目光。 刘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我等全赖子奕之计矣!” “子奕有何良策?” “子奕可破霹雳车?” 刘备这话说完,场下的众人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眼睛里面瞬间有了神采。 听着众人的问话,刘备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子奕留下了方法,但是也只是应急之用,顶多也只是限制了对面的霹雳车,最后能不能赢,还是要看诸位的!” 看着众人情绪稍定,简雍出来说道:“其实令人忌惮的无非就是霹雳车,只要想方设法限制住它,我等守城之战相对来说倒是没那么困难!” “不过...” 看见简雍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备问道:“宪和有话但讲无妨,因何欲言又止啊?” “主公...” “可想过撤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刘备此刻都有些恼怒,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谈撤退,这是在动摇军心啊。 若是换一个君主,恐怕简雍的人头此刻已经用来祭旗了! “宪和啊...” 刘备脸色复杂的问道:“你可知道此时说撤退的意义?” 简雍连忙跪下,说道:“主公,雍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此言非雍所说,实乃...” “实乃子奕之言啊!” “子奕走前言道,若首日战事不利,可劝主公撤往江陵!” “若是...” “若是主公执意不退,至少也要先把百姓撤出去!” 简雍说完这些话,立刻跪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言语。 刘备此刻也陷入了思考,之前不打算迁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抵挡的住曹军,现如今,倒是说不准了啊! “可是宪和...你可知道若是首战失利就撤退百姓,会给军心带来什么影响吗?” “这...” 刘备摆了摆手,对简雍说道:“襄阳百姓撤退,也需要些时日,不管如何,我等绝不可退!” 说完这话,刘备正色道: “众将听令!” “刘封!” “在!” “明日你接替子龙所在西门!” “子龙!” “你领两千兵马埋伏在北门左侧!” “翼德!” “你率领两千兵马埋伏在北门右侧!” “待到对面霹雳车被催毁,便出门反攻!” 被点到的三人,纷纷抱拳称道:“唯!” 见众将安排完毕,刘备长舒了一口气,子奕说的没错,应该战事未起之时就该把百姓撤出去,现如今光是动员这襄阳的百姓,都要很久,更何况于让他们安全的撤退呢! “宪和...” “你立刻着手准备百姓撤退事宜吧!我等会为百姓撤退争取时间的,明日打退曹军后,尽快安排!” 简雍跪坐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手册,说道:“主公,此乃子奕给我们规划的撤退路线和撤退计划,早在几天前,他就提前安排了...” “原来子奕...” “都安排好了吗?” 看见刘备言语之中颇有些惆怅,简雍试探的问道:“主公何不同百姓一起撤?” 刘备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曹孟德不会在意百姓的生死,他在意的,只有我!” “我在襄阳,那么他哪也不会去!” “我若是离开了,哪怕舍弃襄阳,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主公因何会有此言?曹操大抵会先占据襄阳,而后...” 刘备一挥手,制止了简雍接下来要说的话,轻声说道:“宪和啊...你...不懂他!” 刘备扶起了简雍,看向了屋外,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简雍说道: “天下英雄,唯使君和操尔!” “那么...” “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我?” 第八十八章 我来教你怎么玩投石车 ... 说完这话,刘备也回过神来,随即便遣散了众人,计划已经定下,接下来就看明天的了。 相比于襄阳城守军的低迷,曹操这边每个人士气都很高昂。 因为他们看到了破城的希望! 从攻打袁绍开始,这帮人就几乎没怎么遇到过失败,虽然前段时间小败一场,但是现在呢? 他们还不是只能缩在襄阳城里面? 都说襄阳城是首屈一指的坚城,但是丞相的霹雳车,足以把这硬的像“乌龟壳子”一样的坚城砸烂!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自信,但是有一人却在此时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连忙去往丞相大营去拜见曹操。 那人便是程昱。 此次曹操出征,手下的五大谋士里,他就带了郭嘉、程昱,而荀彧、贾诩、荀攸都在许都留守。 并不是曹操不想把这些谋士全部带走,而是他们另有安排。 早在半年前,曹操就在邺城开辟了玄武池,目的就是训练水军,远征刘表只是第一步,他还想靠着这些水军,连孙权一起给收拾了。 所以荀彧、贾诩和荀攸就被留在了许都,一是为了训练水军,二也是负责曹操的后勤供给,只待水军训练完毕,众人便一起去往前线。 而郭嘉此刻却因病留在了樊城,曹操身边只剩下程昱,那么他的意见就相当重要了。 所以曹操听说程昱星夜来见,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于是连忙起身前去迎接。 两人分宾主坐定后,曹操疑惑的问道:“仲德啊...这么晚来见孤,不知道有何要事啊?” 程昱苦笑了一声,抱拳说道:“回禀主公,昱...倒无甚要事,只是有些疑惑...” “哦?” “不知仲德因何疑惑?” “此番主公兵临襄阳,仅数千兵马便平了护城河,进展不可谓不神速,且我军神勇,数次差点攻上城门。” “按理说,一天下来,刘备不可谓不知霹雳车之威,然...他却任由主公继续...” “甚至都没有派人前来阻止,昱怀疑...此中可能另有隐情啊!” 从某种意义来说,程昱的想法是最符合逻辑的。 明知道霹雳车厉害,你还不阻止,任由对手继续,这不正常啊! 哪怕你半夜跑过来袭营、搞破坏,这都很正常。 但是你连个动静都没有,这简直诡异的紧! 程昱知道曹操甚至为了防止袭营已经做了紧密的部署,结果一晚上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备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一样,若说这里面没有古怪,打死程昱也不信。 听了程昱的话,曹操也陷入了沉思,是呀,刘备到底在想些什么? “仲德,或许是刘备无计可施了呢?” “主公轻视刘备可以,但是莫要忘记了,他背后还有一个诸葛亮!” 曹操点了点头,程昱说的没错,若只是刘备的话,倒有这个可能。 但是背后有诸葛亮的话,看他之前行事,不像那坐以待毙之人,那么此事倒是值得好好思量一下了啊! 于是曹操问道:“不知仲德有何妙计?” “主公,昱窃以为,明日之战,万不可轻敌冒进,可缓图之,以待后效!” “但是霹雳车的建造必须加快,莫管刘备有什么计策,单靠霹雳车,半月之内,足以轰开城门!” “好!便依仲德计!” ... 第二日清早,甚至毫无预兆下,曹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和往常一样,霹雳车掩护,箭阵压上,步卒搭建云梯。 只不过唯一和前几次区别的是,曹操此番投入的兵力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 不过即使如此,襄阳守军依旧感到十分吃力。 刘备率领一众文臣在城墙上紧紧关注着局面,直到曹军吹响了第一波撤退的号角声,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糜竺不解的问道:“主公,明明我等有破敌之策,为何不用?” 刘备眼睛紧紧盯着后撤的曹军,对糜竺说道:“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况且,子仲没发现吗?” “相比于昨天,曹军攻城的兵力并没有增加,相反,他还有所减少,想必也是在等着我的后手。” “那就看谁更能沉得住气了啊!” 很幸运,曹操是那个首先沉不住气的人,因为第一波进攻,刘备并没有拿出任何有效的钳制手段,一如往常。 在曹操看来,霹雳车本身就是军中绝密,纵然诸葛亮天纵之资,仅一日之内便能够想出破解之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决定不再试探了。 曹操压上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兵力,整整七万人,具皆整装待发。 这一次,曹操要一举拿下襄阳! 城墙上的刘备,看着曹操的部署,眼神一凌,立刻通知陈到、关平、刘封前来北门支援。 刘备也知道,此番是一个绝佳的打疼曹操的机会。 几乎是同时,曹操鸣鼓而进,借着投石车的掩护,城墙下的曹军一个个加入了攻城的队伍中。 就在曹操以为此番必胜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画面,让曹操都为之震惊。 因为天上开始下起了石头雨! 这一幕他不可谓不熟悉! 曹军此刻终于体会到城墙上守军的恐惧了,不过,襄阳城守军还有城墙作为掩体,城墙下方的曹军,则是赤裸裸的暴露在空地上。 而天上落下的百来斤的巨石,砸在人群里,这些人甚至都来不及躲,身边全是自己人,躲又能躲到哪去呢? 再加上曹军根本没有想到刘备也有这个东西,所以,前面攻城的部队还在嗷嗷往前冲;但是中间的部队却为了躲避巨石而东躲西窜;后面的部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所幸就待在了原地。 应该说幸亏曹操留了一手,没有大军压上,而是只投入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所以倒不是不能挽救。 但是这两天辛苦建的投石车,基本已经全数报销,从对面城墙里面射出来的巨石,射程之远,威力之强,实在难以估计。 己方所有的投石车全部在它的射程之内,被全部摧毁也只是时间问题。 前番曹操仗着投石车的射程,压的襄阳城守军抬不起头,转眼自己也尝到了他们的痛苦。 若是江宁在这,肯定会对着曹操竖起中指:“你不是比谁射的远吗?你不是比谁射的猛吗?让我江宁教教你怎么玩投石车!” 第八十九章 来自刘备的反击 ... 早在江宁到襄阳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个大杀器了。 在江宁的记忆里,能用现有条件做出来的投石机大致有两种,一种是配重式的,一种是扭力式的。前者和曹操的霹雳车相仿,制作起来比较简单粗暴,威力也一般;后者威力更大,但是制作也更为麻烦,更为精密。 扭力式投石机,简单的说就是通过扭绞绳索进行势能积累,最后通过释放绳索将势能转化为动能,以此来弹动发射杆将弹丸弹射出去的一种武器,一般称作弩炮。 他的底盘是一个木框,木框中间有一捆绞紧的绳索——起类似于发条的作用,中间插发射杆,发射杆顶端有弹囊,用来包裹弹丸。发射时通过绞盘将发射杆由垂直拧到接近水平位置,最后松开绞盘,被绞紧的绳索会瞬间释放能量,扭动发射杆将顶端弹丸发射出去。 但是匆忙之间,江宁也做不出那么精密的东西,不过简单对配重式投石机做出改造还是可以的。 而相比于竹篾做绞盘,江宁更倾向于棕榄和牛皮,更加结实,也更加耐用。 就是材料有些不是很好找啊! 所以能做出七八台就已经是江宁的极限了。 而当江宁测试完之后,发现相比于配重式投石机,改装后的投石机基本上能多出几十步的距离。 不要小瞧了这几十步,本就居高临下,加上射程又远,曹军等人恐怕都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发射的,就已经被砸中了。 事实上江宁猜测的没错,曹军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突然看见天上落下了一阵石头雨。 而当漫天的石头倾泻而下的时候,曹操便知这一局,是自己输了。 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曹操强压着怒火,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鸣金!” “收兵!” 但是似乎已经晚了,因为此刻襄阳城的大门打开了。 赵云和张飞一左一右,仿佛两个箭头一般,疯狂绞杀着曹军。 甚至都还没有正式接触,曹军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曹操凝视着溃军,良久没有言语,看似他好像恢复了冷静,但谁都知道,这平静的背后藏着多少怒火。 “元让,你自领一军去左路!” “子孝,你自领一军去右路!” “其余众将随我坐镇中路,若有冲击本阵者...” “杀无赦!” 听到这血淋淋的三个字,诸将都愣了一下,他们难以想象若是接下来这些溃兵真的冲击本阵的话,恐怕... 即使是昔日的袍泽兄弟,也要拔刀相向!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江宁对投石机的小小的改造罢了。 所幸这样的惨剧没有发生,赵云和张飞也只是冲杀一阵,便退回了襄阳。 而曹操此番大败,也给襄阳城守军争取了一两天的时间。 虽然赢得了一场大胜,但是刘备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依旧是有序的组织百姓往江陵撤退。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曹操,不过他此刻已经不在意百姓是不是离去了。 他的眼睛里面,只有刘备,刘玄德! 而此刻,有比刘备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曹操坐在正首,环视着下面的文武诸臣,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诸位...” 曹操一开口,其余众人瞬间竖起了耳朵。 “今日之败,非战之过也...” “昔日子扬建霹雳车,以巨石击高楼,无一不破,操倍感欣慰...” 听见曹操回忆之前的战役,其余众人还没有什么想法,程昱心里却一咯噔,他仿佛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果不出他所料,曹操继续说道:“此乃军中绝密,刘备因何得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主公这是... 怀疑有人通敌啊! 这次战败,主公却没有惩治任何一人,反而提到这些,那么这用意就很耐人寻味了啊! “此事...诸位如何看?” 听见曹操发问,在座的都将头缩了起来。 程昱知道此时作为曹操身边的第一谋士,躲是躲不过的,因此他硬着头皮,抱拳说道:“主公...刘备此番虽占据地利、武器之便,然襄阳之兵,亦止两三万矣;且城内巨石终有限,恐难以持久,只待...” “只待巨石耗尽,此城自然可破也!” 程昱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因为此时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有问题的。 若是回答有人勾结,势必会导致军队人心惶惶。 军心不稳,又拿什么去作战? 曹操既然提出来了,想必有了怀疑,若是回答无人勾结,一个不慎,很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所以只能避开这个话题了! 不得不说,程昱的回答还是戳中了曹操此刻的内心。 此刻谈谁泄密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怎么破解刘备的手段才是现在的燃眉之急。 而程昱给出的方法虽然不是很好,但是现如今,恐怕是最佳的破解手段了。 只不过... 这就需要拿人命去堆了啊! 此刻曹操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过犹不及,点一点他们也就够了。 不过... 单从曹操的表情中,就能够看出来,这件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相比于曹操这边的阴郁的气氛,此刻刘备的部队士气高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明明守城更有利,但是之前却被攻城的压着打,这种憋屈,又怎能为外人道也? 现在不仅打回去了,甚至还打赢了,不得不说,面对数十倍于己方的敌军,这场大胜简直太振奋士气了。 但是同样忧心的还有刘备,因为他知道,这是江宁留给他的杀手锏,可以说,效果是达到了。 只是,暴露的太早了啊! 但若是不用的话,恐怕现在襄阳城有可能真的被攻破了。 不过此事终究是个好事,只不过,接下来的仗,就不好打了啊! 而刘备和曹操还在襄阳僵持的时候。 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江宁,此刻已经来到了江陵城,他所带的一千五百士卒便驻扎在江陵城外。 此行他只带了魏延,以及...三家派出的“代表”进了城。 他们嘴上说是帮助江宁,但是真正意图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九十章 江陵城诡异的气氛 ... 相比于刘备在襄阳打生打死,江宁的日子过得就相当滋润了。 自江宁入城以来,就在到处闲逛,作为和襄阳同等重要的地位的江陵,可以说是相当繁华了。 对于魏延来说,陪着自家公子逛街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公子这精力有些太过旺盛了吧! 一会去街边小贩问问胡饼的价格;一会又去粮店问问粮价;一会又跟鱼贩争论这鱼新不新鲜。 而当魏延看见江宁打算进一家店铺时,实在忍不住了,拉了拉江宁的衣袖,摇了摇头。 “此处乃是女子的胭脂铺,望之规模,不似寻常百姓去处,公子...当真要去?” 听到魏延这样说,江宁讪讪一笑,倒是没有再进去,而是继续往前逛了。 见状,魏延跟了上去,不解的问道:“公子,此行不是...” 江宁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立刻挥手,打断了魏延接下来的话,轻声说道:“此处人多耳杂,文长莫要多言,待宁至客栈再与你细说!” 听到江宁如此说,魏延也知道,估计是公子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因此才有此作为,于是也暗暗提高了警惕,静静的跟在了江宁身后。 这一天,江宁几乎把这集市转了一个遍,看着江宁毫无架子的和街边小贩因为几文钱而争执不休,饶是魏延,都有些脸红。 不过看样子,公子倒是乐在其中。 一天下来,虽然江宁逛遍了集市,但是却依旧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买。 而刚回客栈,魏延就看见江宁给自己使眼色,于是他一闪身,跟着江宁就进了房间。 看着江宁毫无风度的叉着腿,瘫在蒲团上,魏延倒了一杯水便递给了他。 “公子可是发现什么异常?” 江宁接过魏延递过来的水,道了一声谢,说道:“文长啊,你不觉得江陵城很繁华嘛?” “这...” “刘表久居江陵,如此繁华,理所应当吧!”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文长,有些时候,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啊!” “你可知我今日所为是为何?” 魏延顿了一下,说道:“延...不知!” “物价!” 虽然魏延比较迟钝,但是眼前能和江宁能交谈的也只有他了,于是耐心跟他解释道:“不管在任何时候,百姓面对战争,总是会恐慌,那么最直观的反应就是物价的变化,人们对未来的预期也会导致百姓消费心理的变化。” “所以江陵...这气氛...很诡异啊!” 江宁说的兴起,一抬头却发现魏延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 呃... 一时间忘记这是古代了,于是江宁又补充道:“百姓无谋,临战之际,人心不稳,故而众人争相购买米、面,粮价自然上涨,余者皆同。”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心知他已经明白自己所表达的意思。 江宁握了握拳头,说道:“现如今,曹操自北方袭来,孙权也在南方虎视眈眈,按理说江陵城内百姓不说人心惶惶,至少对战争的担忧也应该是有的,为何...” “百姓好似毫不在意一般!” “公子是说...” “有人封锁了战争的消息?”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江陵城往来行脚商如此多,按理说不可能毫无破绽,但是现在事实就是,即使有少数百姓知道战争可能会发生,但是具体的态势,他们是不了解的。” “一帮...” “可爱的愚民呐!” “不管上面是谁封锁的消息,你觉得这股力量会小吗?” 江宁说完这话,便保持了沉默,而魏延此刻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江宁思考。 “他们封锁消息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意义啊!” “不应该啊!” “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究竟是哪一家所为呢?” 江宁自顾自的嘟囔着,却把魏延晾在了一边。 魏延看见自家公子仿佛魔怔了一般,不由得轻声说道: “公子...” 这一声也把江宁拉回了现实。 “啊!文长,你还在啊!” “呃...” “延见公子想的入迷,便没有打扰,公子若是想不通,何不去那三家打探打探呢?” 魏延这一番话,仿佛点醒了江宁。 对啊,贝家、张家、苏家在江陵肯定有话事人,自己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比不上他们了解情况啊! 江宁站起身来,拍了拍魏延的肩膀,一脸赞叹道:“不得不说,文长啊...” “干得漂亮!” 这也难怪江宁没有想到这一茬,自从师兄去了江夏对抗孙权,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谋划,连个交谈的对象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一人技短,两人计长,魏延不经意的一句话,反而让江宁有了突破的方向。 “对了,文长,我身后那三人,今天也是一直跟着我嘛?” 魏延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公子入客栈时,三人方散。” “此事我已知晓,文长,今后我等行事需愈发谨慎,如今江陵城暗流汹涌,一个不慎,恐怕你我便脱不开身了!” “你且回去,吩咐伙计送些笔墨纸砚来,我需要整理一番,总感觉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 当魏延离开房间的时候,江宁依旧拿食指不住的敲击着桌子。 “到底漏了什么呢?” 摇了摇头,江宁此刻倒是没想太多,待到客栈伙计把笔墨送来,江宁不由得把现在江陵城内的各大势力都写在纸上。 当局势太复杂的时候,关系图就显得很重要了。 “刘表、蔡家、蒯家。” “这三人大抵是穿一条裤子的!” “贝家、张家、苏家。” “他们虽然被刘表清理了一波,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也是一股势力。” “记得蔡瑁、张允应该掌握了护卫军!想必属于军方势力了!他们和刘表关系嘛...值得商榷!” “还有...宗贼,当初被刘表骗来杀了那么多宗贼首领,自然是有感激的,但是不可能没有仇恨啊!这也是一股势力!” 简单归类完毕,江宁觉得这个地方主要是四方大的势力汇聚: 一个是以刘表为首的官方组织;一个是蔡家、蒯家为首的世家豪强;还有一个是被刘表整治后,心有不甘的宗贼势力;以及一些以黄家、庞家这种文人世家。 至于孙权、曹操是否在江陵有没有安排,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些势力分布,但是江宁却发现,不管怎样,似乎每个人都没有做这事的动机! 江宁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 实在是... 毫无头绪啊! 第九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点拨 ... 江宁此次来到江陵城,主要有两个任务,其一是等待刘表身死,以刘琦长公子名义接管江陵;其二便是把蔡家、蒯家这俩大家族给连根拔了。 当然这俩任务事实上并不冲突,只不过每一个都不简单罢了! 这就是江宁一开始的打算,他自然也是布了后手的,要不然贝家、张家、苏家不可能派遣五百士卒跟随江宁一起到这来。 但是现在,江宁倒是不敢动了,因为这里的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江宁计划的很好,刘琮身死后,这个消息传到江陵,外忧内患之下,刘表恐怕活不了几天。 待刘表身死,此后蔡家、蒯家必然按耐不住,密谋夺权。 这个时候就到了江宁出手的时候了! 有着刘琦这个正统名义,加上自己手里的兵力,不管在大义还是在武力上,他都占据绝对的主动。 所以早在刘琮身死的当天,江宁就已经把这个消息,连同南北方的战事情况,一起派人在江陵城散布。 结果才第一步就已经没了后续,这里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战争的逼近。 仿佛有人刻意掩埋了事实一样。 纵使有明事理的人,试图讲出战争的真相,但是这些人反而会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得不说,当江宁了解到这些情况的时候,他内心是有点不安的。 本来江宁有六成把握能顺利接管荆州,现在... 恐怕只剩下四成! 所以魏延说的没错,明日是该去问问情况了,既然已经和那三家通力合作,那情报也是时候共享一下了啊! 翌日一早,江宁早早就起来准备洗漱。 从江宁来到这三国开始,最为诟病的就是这洗漱,这时候能用盐水漱口的人家都少之又少。 没法子,江宁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至于杨柳枝嘛,江宁是十分抵触的,要不是没有时间,江宁肯定自己用猪鬃做一个了。 简单洗漱完毕,江宁就出门了,刚打开门,就看见魏延整装待发在门口守着。 江宁没有说什么,带着魏延便直奔三家府邸。 整整一天时间,江宁走遍了这三家,等到傍晚回去的时候,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似乎这三家给出的结论都是一个: 刘表身体康健,虽患有背疽,但是不像快要死的样子! 而且他们甚至对于许多事情都不知情,尤其是刘琮的死讯!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刘琮从襄阳返回来过,还一直以为在襄阳抵抗曹操就是刘琮!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啊! 若说江宁刚到,不了解情况也就罢了,就连他们三家,掌握着荆州如此重要的经济支柱产业,都被隐瞒着,这简直... 不合理到极致! 虽然跑了一天,但是江宁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得已,他只能返回客栈。 就在江宁打算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当江宁打开房门看清楚来人相貌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来了?” “我等并非不听公子吩咐,只是家主让我给公子送一封信,说是公子看完便知!” 江宁狐疑的接过了信件,挥挥手便让他离去了,能够让自己的暗线不惜暴露也要送来的东西。 恐怕这封信相当重要啊! 江宁拆开信件,看着这熟悉的字体,不由得暗啐了一口:“老东西!” 信中写道:“子奕贤侄亲启,念及贤侄年幼、少不更事、年少轻狂,正值血气方刚之时,难审时度势...” “故特写此信,以作提点!” 这开篇是何其相似,同样的口吻,同样的字迹,江宁看着这信里,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两个字:“讽刺!” 按下自己那颗想打人的心,江宁又继续看下去:“昔日董卓祸乱朝纲,北方大乱,而荆州之乱,与之无异,地方豪强四起,苏代、贝羽拥兵自立,宗贼横行江南,四周诸侯虎视眈眈...” 这句话江宁明白,意思就是那个时候荆州很乱,不过没想到啊!苏代和贝羽还有这样辉煌的时刻,恐怕现在被刘表削的有些狠了。 难怪他们三家会和自己狼狈为奸。 呸,通力合作! 江宁又继续看下去,只见信上写道:“刘景升单骑入宜城,内连蒯氏、蔡氏,外镇七郡上百县...” “肃清荆州万里,安抚豪强、招揽叛军。” “示敌弱势,诱宗贼五十五家首领,一举斩杀,收编其众。郡县自立者解印逃散。” “刘备置于新野,乃北方之屏障也!” “黄祖置于江夏,乃东南方之壁垒也!” “而刘景升自身坐镇江陵,一南一北、一东一西,互为掎角之势,荆州,虽四战之地,却始终固若金汤!” “而刘表治下,百姓安乐、豪强悦服,学子欣欣向学,黎民安享太平!” “刘景升虽不晓军事,只图自守,但观其所为,先治贪暴,再行仁义。爱民养士,图存于虎狼之间,可谓之守土名臣!” 江宁原本还在戏谑,这老家伙打击自己上瘾也就罢了,还喜欢夸别人... 但是看着看着,江宁的脸色就变了,而且越变越难看。 他死死握住信件,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漏掉了什么了! 刘表,刘表! 江宁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三年,还没把自己打醒吗? 尽管已经小心再小心,但是却还是疏忽了。 六成? 四成? 按照老爷子信上这样的说法,恐怕能有一成成功率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恐怕不是考虑成功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江陵的问题! 不行!江陵,待不了了!不过要走的话,恐怕很难啊! “魏延!” “魏延!” 听到江宁呼唤的如此之急,魏延连忙冲进江宁房里。 “公子,唤延何事?” “路上我已经告诉过你,如何联系我在江陵的接应的人了吧!” “嗯!延已知晓!” “好,你现在,立刻!马上!” “离开这,通知所有人,按兵不动!务必小心谨慎!” 魏延看着江宁慌张的神情,不由得疑惑道:“那公子你呢?” 江宁长舒了一口气:“我哪也不去,应该说,我哪都去不了!” “放心,我暂时应该不会出事,不过接下来绝对不能再出手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 “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时机一到,立刻撤出江陵,和刘备一起,去夏口,找师兄,再谋发展!” 第九十二章 这个锅我真背不起 ... 虽然魏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江宁紧张的程度,恐怕这事儿绝不可能小。 从那天晚上江宁和魏延谈心开始,很多事情魏延也都能参与其中。 他知道为了今天这个计划,江宁布置了多少铺垫和后手。 主动和刘备不和、和张飞比试、引刘琦上钩、分化刘琮刘琦、截杀刘琮、使刘备进驻襄阳... 这些仅仅只是江宁布置的冰山一角。 而现在,江宁居然连在江陵的暗线的运作都要全部停止,可想而知,事情已经紧急到什么程度。 所以魏延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就按照江宁的要求去做了。 而江宁后背现在全都是冷汗,慢慢的,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回顾了自己来到江陵的一系列行为,瞬间江宁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其实那封信只有一个意思,刘表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刘表既然不是那么简单,那么自己怎么敢把他想的简单了呢? 现在江宁坐在凳子上,回想起自己走时跟刘备说的那些话,脸不由得羞愧的通红。 可笑自己还在嘲讽刘表羸弱,事实上,刘表若是不死,曹操能否打进荆州还真的两说! 江宁有理由相信,从进来的第一天开始,他的行踪恐怕已经被人做成记录,放在了刘表的案头上了! 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刘表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还有就是... 他究竟知不知道,刘琮的死是自己所为! 还没等江宁缓过神来,又有人敲响了江宁的房门。 江宁起身打开了门,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男子递给了江宁一个请柬,只说了一句话。 “我家主公约你,明日城主府后花园一叙。” 说完这话,男子就走了,只留下江宁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屋里。 “刘景升...” “居然要见我?” 当江宁知道这个消息时,二话没说,卷起铺盖就打算要走,但是斟酌再三,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现在刘表肯定在下一盘大棋,能够把整个荆州都谋划在里面的,估计也只有他了。 江宁想知道,刘表究竟干了什么,他究竟想怎么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刘表知道刘琮的死是他所为,那么他必然会被他吞的渣渣都不剩。 但是江宁觉得,这不仅是一个危机,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不知道江宁是怎么迈开腿来见刘表的,但是看着对面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江宁只得老老实实跪坐在他对面。 在了解刘表的那些事情以后,出于敬意,江宁甚至挺直了身子。 “江宁...江子奕?”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江宁连忙抱拳拱手,回道:“正是小子!” “你胆子不小啊!” “昨日你已经把护卫遣散走了,自己为何没走?” 听到这话,江宁内心咯噔一下,果然,江陵城的每一件事,眼前的老人都心知肚明。 江宁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的说道:“长者邀,不敢辞!” “呵,此言倒是机敏!” 说完这话,刘表就没说话了,同样,江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刘表为什么要把自己喊到这来,他都不是很清楚。 诡异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刘表就开口说道:“昔日...” “罢了罢了,不说其他,江宁,你可看见那竹林?” 顺着刘表指的方向,江宁确实看到了一片翠绿,于是点了点头。 “四季不谢者兰,百节长青者竹,新竹高于旧竹,全凭老干扶持,但是新竹未起,老干将逝,值此之际,有人却把新竹砍了,你说...” “老夫应当如何?” 听到这,江宁吓得手一哆嗦,甚至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看到江宁这个表现,刘表老迈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阵精光,问道:“子奕因何如此惊慌?” 江宁自知失态,解释道:“此乃大人府邸内宅,竟还有贼人伐竹,那您的安全岂不是...” “江宁,你莫不是欺我年迈?” “这...宁不敢!” “居然还有你不敢的事?刚来第一天就满大街打听各种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第二天,你就走遍了贝家、张家、苏家,你以为我不清楚?” “别的我不敢说,至少江陵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江宁此刻也已经明白了,反正自己躲不了,也跑不掉,所幸就听着这老人继续说。 刘表想必已经知道了刘琮的死讯了,但是应该还不知道是自己所为,不然不会在这跟自己扯东扯西,早就把自己拿下了。 所以江宁正襟危坐,就在那静静地听着。 此刻刘表闭上了眼睛,眼角留下来一行泪水,声音也略显哽咽:“琮儿...遇害了!” “什么?!” 这一嗓子,把刘表也吓一激灵,他回过神来,一脸狐疑的看着江宁,仿佛在说,你小子搁这装啥呢?你居然不知道? 看着刘表的目光,江宁尴尬的摸了摸头,借着桌上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小子,莫要插科打诨,若说这事儿你不知道,我是不信的!严格来说,我儿的身死,你也有责任!” “我...我...我也有责任?” “没错,你莫不是以为你在襄阳干的事,真的没人知道?” “琮儿、琦儿分别镇守襄阳和江夏,此乃老夫所为,襄阳虽险,却城高池深,更兼有刘备为屏障,加上他身边有精兵八百,虽说难以立下战功,但却自保有余!” “但是你却逼走了他,独揽襄阳大权,不知老夫说的对也不对?” 江宁此刻大气也不敢喘,连忙俯首帖耳,跪在地上说道:“宁有罪!望大人责罚!” “责罚?” “哼哼,你先起来吧!” “琮儿刚出襄阳城没多久,便遇害了,而你,这个时候却舍弃了襄阳,来到了江陵!” “若不是我调查过你,知道你还没有吃掉琮儿八百精兵的实力,恐怕你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听到这,江宁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弱我有理,没怀疑自己就行!” 江宁抬起头,弱弱的问一句:“大人可有怀疑对象?” 刘表眼中寒光一闪:“能做到悄无声息干掉八百精兵的,整个荆州都没几人,哼哼,我还真是引狼入室啊!” 引狼入室?刘表居然怀疑是刘备干的?! 江宁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此刻他只想弱弱的说一句。 呃... 玄德公啊! 我身子骨弱,这锅我真的背不起啊! 要不... 这锅您先背着? 第九十三章 又一个美妙的误会(加更) ... 江宁此刻也只能默默的在心中跟刘备道了一声歉。 而且这锅他不背谁背,反正以后荆州都是他的,帮自己背个锅怎么了? “江宁,把东西拿来吧!” 江宁还在内疚中,听见刘表突然让自己把东西拿出来,不由得疑惑道:“东西?什么东西?” “你若没有琦儿的私印,恐怕那三家你连门都进不去,更何况还带走他们五百私兵?” 江宁尴尬的笑了笑,只得从怀中把当初刘琦交给他的私印双手奉还。 刘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刘备有嫌隙,同时还很有能力,琦儿把希望寄托给你我能理解,不过为了争位,你居然把襄阳拱手相让,难道...” “以为老夫要死了不成?” 江宁连忙告罪,嘴上还连连道不敢。 这时,却听见刘表话锋一转,问道:“这就是你准备的后手?” “啊?!” “这...也不全是!” “好小子,年岁不大,心思却恁重,给老夫详细说一说你的谋划吧!” 听到刘表如此说,江宁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主要是他不知道刘表到底了解事情的真相到哪一步了。 所以江宁一直支吾着没有言语。 “怎么?不知道从哪说?还是不想告诉我?” 江宁摇了摇头,说道:“使君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倒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只是...” “宁不知从何说起啊!” 刘表眼神一凌,说道:“就从我儿身死,你放弃襄阳来到江陵说起吧!”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使君明鉴...” “莫叫我使君了,琦儿和你交好,便唤我伯父便是...” “这...” “怎么,委屈你了?” “不敢,不敢...伯父...” 江宁此刻也感到十分幸运,幸亏之前故意跟刘备闹出不和,否则,此番却是躲不掉了。 而且刘表误会自己和刘琦交好,以为自己此行是来帮刘琦争位,这... 可太棒了! 这误会就有些美妙了啊! 因此江宁考虑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伯父,二公子身死,宁却是知晓的...” “宁本来打算固守襄阳,大公子固守江夏,守住两方重地,哪怕二公子再怎么蹦跶,有了这两个城,我们辗转腾挪的空间也会很大。” 刘表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江宁的做法在他眼里是很明智的。 江宁继续说道:“但是二公子身死,姑且不论是谁...是谁杀了二公子吧...” “至少此刻襄阳已经无用,江陵才是重中之重!” “哦?!” 看到刘表那戏谑的眼光,江宁也不由得硬着头皮说道:“伯父有疾,世人皆知,二公子身死,大公子必然即位,这是不争的事实,只待...” “只待伯父...” “只待老夫身死,你就可以持大公子私印,以他的名号,号令诸人,反叛者皆以谋逆论处,可是如此?” 江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全是!” “刘琮和蔡家、蒯家交好,而刘琦却和他们势同水火,但是苏家、贝家、张家却不然,虽然被您打的狠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想必也是不甘的。” “以大公子身份,占据大义,待蒯家、蔡家一倒,自然登高一呼,应者云从,届时江陵可定,以江陵之兵,挥师北上,余众皆平。” 江宁说完看了看刘表,却发现此刻他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 “愚蠢!” “简直愚蠢!” 刘表听完后,不由得斥责道:“你小子...简直是故作聪明!” 不知道是说的急了还是动作大了牵动了背上的伤势,此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道: “蔡家、蒯家扎根荆州日久,就算老夫全盛时期都没把握连根拔起,若老夫身死,就凭你?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就能做到?” “还有,你是怎么想出余众皆平的?真以为荆州就这两家世家豪强吗?那些宗贼势力,你以为他们真的心悦诚服?” “最重要的是,你能想到的,别人能想不到?” “我若是身死,刘备必然劫持琦儿,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拿着琦儿的私印有用,还是他本人有用?” “恐怕你在江陵还没结束内乱,琦儿在江夏就已经被某个背德之人劫持了,那时曹操还占据襄阳。届时荆州三个重城全无,你要怎么做?” “这...” “是小子考虑不周了...” 刘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但是此刻听着江宁的话,却气的破口大骂,若不是行动不便,江宁感觉他都能一巴掌打过来。 不过随即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江宁,你多大了?” “过了这个冬日,宁已经十七了!” “十七岁啊...” “相当不错了啊!虽然有些想当然了,不过十七岁就能谋划这么远,足以证明你的能力和才智了!” “你能辅佐琦儿,老夫很是欣慰,接下来,你就莫要插手了,荆州已经不是你这个级别的人能掺和的了!” 江宁抱拳拱手道:“宁知晓了,多谢伯父提点,不过...宁有一事不解,不知伯父可否解惑?” “哦?你且说说!” “伯父为何要封锁消息?又为何邀我前来?伯父的计划又是什么?” “封锁消息?” “老夫才没有封锁消息...” “封锁消息的恐怕另有其人哟!” 江宁也皱了皱眉头,荆州的势力也就这么些,不是刘表的话。 有这些力量的,大抵就是蔡家、蒯家了。 “想明白了?” 江宁点点头说道:“估计是蔡家和蒯家了,他们一向支持二公子,若是二公子身死,他们就没了接管荆州的大义,所以...” “他们绝对不能让这个消息传来,或者说...不能让您知道!” “可是...老夫已经知道了啊!” 似乎是经常在一个位置上呆的久了,刘表稍微换了一个姿势。 侧了侧身,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才对江宁说道:“那些姑且不管,你说老夫为何邀你前来?” “以你的聪慧,还不明白?” “至于老夫的计划嘛...过几日你自会知道!” “江宁,说实话,我没那么多时间去了解你了,琦儿既然相信你,把你当做国士待之,那么老夫也愿意相信你,从今天开始,琦儿便托付给你了,日后他敬你必然如敬我一般,以师礼待之,如何?” 江宁连连摆手:“宁怎敢担此重任!宁...年岁尚轻,恐难以服众啊!” 听着这话,刘表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怎么?” “你不打算要荆州了?” 第九十四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加更) ... “这...” 江宁瞬间脸红了,支吾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若说江宁不想要荆州那是假的,但是眼前这一幕,任凭江宁怎么想,就怎么觉得怪异。 和自己有着杀子之仇的人,就在自己对面,还要让他另一个儿子以师礼待之。 若不是江宁反应灵敏,恐怕现在早就暴露马脚了。 看见江宁不知道说什么好,刘表开口了:“江宁...” “我知道似你这般大才,辅佐我儿,倒是屈才了,不若你我做笔交易,如何?” “做个交易?” “很简单,我帮你取荆州,你护琦儿平安!” “可能做到?” 这个年迈的老人说完这话,死死的盯着江宁,这已经是他能忍耐的下限了。 对于江宁来说,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本来就没打算动刘琦,他活着才能名正言顺的谋夺荆州。 看见江宁点了点头,刘表仿佛心里落下了一块巨石一般,精气神瞬间便降了下去。 “最近这段时间你莫要出手了,静观其变便是,时机一到,自然有需要你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到了呢?” 刘表白了江宁一眼,仿佛再说,若你连这都抓不住,那你还想夺取大权? 江宁尴尬的笑了笑,看见刘表已经开始闭目养神,心知这是送客的意思。 没有太多犹豫,江宁连忙拱手告辞。 看见刘表挥了挥手,他仿佛如蒙大赦一般,连忙离开了这个亭子。 能够活到这个岁数的,哪个不是人精,再加上刘表还是镇守一方的军阀。 江宁在他面前讲话,都有些放不开,更别提这般斗智斗勇了。 好不容易才回到客栈,江宁就发现魏延已经回来了。 江宁问道:“不是让你走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 “延担心公子安危,岂敢独自逃生?” “那你通知他们了吗?” “延已安排妥当!” 江宁长舒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安排妥了,那么魏延来与不来就没有太大区别了。 现在就等着刘表所说的那个机会的到来了。 “听说...” “公子今日去刘表府上了?” “嗯...” “刘表他...” 江宁挥了挥手,制止了魏延的问话:“此事有些复杂,待我好好理一理再说。你最近多注意些外面的局势,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等魏延走后,江宁躺在床上,回顾着今天一整天的表现,基本上倒是没有什么错漏,他不禁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刘表又怎样? 不还是被自己瞒过了? 不过是保护刘琦罢了,拿刘琦的安全用来交换荆州,这一波血赚不亏! 保护刘琦... 嗯? 交换荆州... 嗯? 卧槽! 卧槽! 江宁不由得大叫了出来,而这一声也惊动了隔壁的魏延。 “公子?!” “发生何事了?” 江宁垂头丧气的跟魏延说道:“文长,问你个事儿,你务必老实回答我。” “如果...” “我是说如果...” “有人杀了你的儿子,你会为他报仇吗?” 魏延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是自然,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那假如你杀了你的仇人,你的其他儿子就必死呢?” “这...” 魏延仿佛从江宁的话里面想到了什么,瞳孔也同样放大了,直勾勾的看着江宁,仿佛在确认着这个答案。 江宁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是刚想明白...” “或许刘表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做的...” “这里面牵强附会的点太多了,若说都是巧合,那简直离谱过头了。若是你...可能还会信吧,但是对于那等人,只需要一个怀疑就足够了” “公子是说...” “刘景升真的知道了?” 江宁瘫在床上,眼睛呆呆的望着房顶,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他知道刘琮的死是我所为,但是还没有动我,是因为刘琦之前找过我,而我也的确给他出过主意。” “刘琦虽然是刘表的儿子,放眼望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他,刘表一旦身死,无论是刘备,还是蔡家、蒯家,第一想法都是把刘琦握在手中做个傀儡...” “不!或许刘备会,但是蔡家、蒯家很有可能就直接干掉刘琦!” “而不管是谁,拿捏住刘琦之后,待到掌管大权,刘琦就必然会死,无论是病死也好、被人谋害也罢,总归是要死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琦配做那个天子吗?” “刘表邀我前去,故意透露他怀疑刘备,并且提出刘琦之前找过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用来赚取我的信任罢了。” 魏延此刻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了,江宁说出来的信息太惊人了,不过却听见他还在嘟囔着。 “不仅如此,还有...” “他知道我和师兄还有刘备的关系,但是还是愿意助我拿到荆州,说明他知道,凭刘琦的能力,守不住的...” “所以,他要在此之前,帮我等扫平障碍,至少要平稳过渡,不然外忧内患之下,自己接收一个烂摊子将毫无意义!” “而刘表就只有一个条件——让刘琦活着!” “所以...” “所以...” 江宁蹭的一下坐起来了,看着魏延,眼睛通红道:“所以此番刘表不仅知道我杀了他儿子,甚至还在变相的求我这个仇人去保护他另一个儿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能要把他妻族全部斩尽杀绝!” “好狠的心呐!” 魏延此刻也有些明白江宁所说的意思了,但是他问道:“刘表有这么大魄力吗?” “这可是他经营了这么久的荆州啊!而且那还是他的妻族,一开始就拉拢的世家大族!” “刘表不至于...” 江宁挥挥手,打断了魏延的话,说道:“曹操连杀子仇人都能放过,他刘表又差在哪?以前我吃过的亏已经够多了,我宁愿把他们想的更聪明一些,把事情想的更坏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都是利益交换,那我只需要做到我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江宁把腿蜷了起来,说道:“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搁这玩什么聊斋呢?早点说清楚不好吗?非要我猜,这下好了,我猜到了,内心的愧疚反而更深了!” “聊...” “聊斋?” 听到魏延的问话,江宁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对魏延说道:“你再去通知他们一下,计划继续,刘表不会为难他们的。” “甚至...” “他还会暗中帮助一下的吧...” “呵,老狐狸!” 第九十五章 小狐狸要找老狐狸联手 ... 对于杀刘琮这个事情,江宁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示过后悔。 刘琮不死,荆州基本上是死局! 或许刘表也知道,刘琮和刘琦已经势同水火,一旦自己身死,恐怕迟早会演变成同室操戈的局面。 荆州到那个时候,恐怕不被曹操占领,也会被兄弟二人打的千疮百孔。 如今刘琮身死,刘表也没了选择,所幸还不如把荆州给了江宁,至少以江宁的身份和手段,保住刘琦性命还是可以的。 自江宁想明白以后,之前一切的疑点仿佛都想通了,现在江宁也不需要去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的等着老狐狸出手就是。 事实上刘表没有让江宁等太久,他其实还是低估了刘表的决心,因为仅仅第二天早上,他就收到了刘表的请柬。 请柬上写了一堆不痛不痒的话,总结来说,就两件事,三日后在刘表府邸,一是定下计策共同抵制曹操南下,二是要确定荆州继承人的人选。 这份请柬任谁看也挑不出毛病,但是江宁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老家伙的真实想法。 呵,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 既然老狐狸已经出手了,小狐狸不掺和两手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营造的这个局势了? 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容易吗? 不搞事怎么能行? “文长!” “文长!” 同样的急促,但是这一次魏延发现江宁脸上满是笑容。 “公子这是...” “莫非有什么好事?” 江宁没有回答,反而把请柬拿给了魏延看。 “刘表想要...动手?”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荆州继承人的确定一直以来都是悬而未决,这次刘表公然发请柬,邀请众人,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想?” “你猜他们来还是不来?” 魏延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些人应当不会拒绝吧...” “应当?” “文长,你错了,他们必须得来!” “你仔细看看请柬,这封请柬上内容就很有意思,共同抵御曹操?” “如果不来的话,那你打算干什么?打算通敌?恐怕刘表不需要在找什么借口,直接就可以出兵把你拿下了!” “要是他们来的话...” 江宁嘴角漏出了一丝笑容,要知道,这次宴会,可不仅仅是抵御曹操哟。 确定继承人的人选才是老狐狸的真实目的吧!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绝佳的辨别敌我关系的好机会啊! “公子...” “公子...” “啊?!” 被魏延提醒了一下,江宁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已经愣神很久了,于是问道:“文长还有何事?” 魏延抱拳道:“公子,延有一事不解...” “刘琮不是已经...” “为何刘表还要选继承人呢?万一最后选了刘琮,又有什么用呢?” “万一?” 江宁笑了笑,说道:“文长,我问你,你觉得刘表是真的想确定继承人嘛?” “这...” “刘琮身死,蔡家、蒯家在极力掩盖这个事实,应该说他们两家不知道刘表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所以这两家只能自己也装不知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 “你觉得蔡家、蒯家会同意立刘琦为继承人嘛?” “他们又会打算立刘琮为继承人嘛?” “应该说,刘琮身死,这个继承人就和蔡家、蒯家没有关系了。” “但是...” 江宁刚想继续说,却看见魏延在那尴尬的笑了笑。 对于魏延来说,江宁说的话每一句都很简单,但是放在一起就很难让人理解了。 江宁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换个说法吧,很简单的道理,之前蔡家和蒯家支持刘琮,因为他们和刘琮的关系更亲密,或者说他们能够控制刘琮,因此有利可图;现在刘琮身死,他们不会选择争这个继承人之位,但是...” “至少不能让刘表确定刘琦做这个继承人...” “明白了吗?” “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江宁喃喃道:“老狐狸这一手玩的挺狠啊!” “嫡长子继承制由来已久,古往今来,想挑战这个权威的,又有几人呢?” “若是他们拒绝,仅仅两家之言,恐怕难以服众啊!” “若是同意...” “那便顺水推舟,当场立下遗嘱,让偌大个荆州一起见证,这哑巴亏,他们不吃也得吃!” “还敢蹦跶,那就是造反!”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那公子打算怎么做?” 江宁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仿佛再跟魏延说,就算告诉你,你能听懂? “文长,莫问那许多,立刻准备一下,我要去见刘表!” 江宁的到来,仿佛早在刘表的意料之中,因为此刻刘表的对面已经放好了茶杯,还能看到热气在上面氤氲缭绕。 “使君,这是...” “子奕来的却是慢了些,这水已经煮开三遍了...” 江宁尴尬的笑了笑,内心不由得腹诽道:“好家伙,这要是自己不来,还能煮一天怎的?” 但是嘴上却变成了:“使君勿怪,宁的确是蠢笨了些,没有领会使君的意思,加上路上耽搁,倒让您久候了!” 刘表此刻却放声大笑:“江宁,若你是蠢笨之人,那世上聪明人也却是不多了,今日来找孤,何事?” 江宁拢了拢衣袖,将请柬放到了案牍之上。 “使君莫要暗藏机锋了,您心里也清楚,给我发完这请柬,想必我也会找您,宁此来则是为了帮您补全计划的!” “哦?” 虽然刘表温了茶水,但是自己却躺了下去,对江宁说道:“那你且说说你有何想法?” “这次的宴会荆州各大豪强,估计能来的都会来,当然...” “在襄阳和曹操打生打死的刘备不算...” “而这次宴会,最重要的是辨明敌我,不是吗?” 江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是对这里面的葱姜不是很喜欢,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有一法,可辩忠奸!” 看着刘表没有反应,江宁此刻也纳闷了,难道刘表的意思不是这个? 自己不可能猜错了啊! 江宁仔细品味着请柬的含义,却发现对面的老人悠悠的开口了:“子奕啊...” “谁说我要分辨忠奸了?” 这话一出,江宁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却听见他继续说道:“他们没有选择!” “臣服!” “或者死!” 第九十六章 人的高度决定了人的眼界 ... “那蔡家、蒯家呢?” 刘表给了江宁一个满怀深意的眼神,甚至都没有正面回答他。 江宁沉默了,老狐狸不打算继续玩了,已经抄刀子了,这样的确很方便,但是这会出问题的啊! 会出大问题的啊! “怎么?” “你有不同的看法?” 江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宁窃以为...” “此举不妥!” “一味地强压只会得到反弹,不加筛选的铁血手段,对未来的荆州治理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有许多世家豪强,占据着荆州大大小小的经济命脉,一旦他们同时出事,荆州可能会瞬间陷入瘫痪。” “此次和使君伏杀宗贼首领有所区别,之前有当地士族豪强的帮助,倒是方便许多。现如今...我们是要办掉这些豪强,那么一味的强硬,恐怕会适得其反。” 刘表嘴里漏出来一丝笑容:“没事,你继续说!” “这次宴会,各方人马都会来,而每个人又各怀鬼胎,难保会有人从中浑水摸鱼。这些人中有支持大公子的,就肯定有支持二公子的,还有一些是墙头草的中间派。” “所以...” “只需要把这些人区分开...” 刘表突然冷哼了一声:“区分开?谈何容易!” “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那么久了,没空再慢慢区分了...” 听到这,江宁瞬间慌了,连忙抱拳拱手道:“使君莫急,宁有方法,万不可一概而论啊!” 刚说完,就看见刘表一脸戏谑的看着江宁,他这才知道,自己估计是上当了。 这老家伙,在调侃自己! 刘表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坏处吗? 这样说只不过是故意消遣自己罢了,这些老家伙啊,自己又不是不说,搞得那么云里雾里的,着实令人头大。 看到江宁突然平静下来,刘表笑道:“贤侄有何方法,还不速速道来?否则荆州必流血漂橹、生灵涂炭啊!” 江宁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他的恶趣味,继续说道:“使君,继承人的人选一直以来其实都是重中之重。” “所以...” “您只需要在宴会上提出来这个问题,自然会有人跳出来反对。” “届时若是反对的人数少了,那就顺水推舟,直接立下大公子为荆州之主,记下那些反对的人,事后清算便是。” “若是反对的人多了,只需要让他们公平选举便是” “公平...选举?” “正是,立一暗室,每个人拿一竹签,在两个木箱内投下自己心中心仪的继承人人选,结束后,自然可知是敌是友。” 听到这,刘表也疑惑了,原本会以为江宁给出什么好建议,但是这样的方法却是闻所未闻。 “你...这要如何得知?” 江宁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我们给每个人都准备同样的竹签,但是只能投一个,暗室中不用做手脚、竹签数目也不用做手脚...” “但是...” “我们只需要在竹签本身做手脚,记下进入之人的顺序,和竹签上标的数字一比对,届时自然可知...” 刘表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奕啊...” “你这方法很好,但是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若是有人将竹签藏于袖中,出来之后矢口否认,法不责众,你要如何应对?” “若是有人故意进去后把投琦儿的竹签倒出,放到琮儿的木箱里,你又要如何应对?” “此举...” “不妥!” “那便换成布帛,让众人当着大家的面投进去,只需要用一‘密写术’足矣。” 江宁此言倒也不是全无根据,据《金史·宣宗本纪》记载,金宣宗贞佑四年(公元1216年),蒙古人围攻太原城,时太原最高军事长官(宣抚使)乌古论礼,“遣人间道赍矾书至京师告急”。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乌古礼派间谍带着用明矾水写的密信,到京师告急,请求援兵。 这里的明矾水写的字,写上之后干了便会消失,浸入水中,自然就可以显现。 听到江宁这样说,刘表也提起了一丝兴趣,当江宁详细跟他解释后,他的眼睛里的光彩也愈来愈盛。 刘表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重要性,这要用于军事... “子奕啊!姑且不说那些,你告诉我,若是区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江宁抱拳拱手道:“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杀一批,放一批。” “对于蔡家、蒯家这两家,以安抚为主,时刻监视,待到其他中小世家豪强处理完毕,再来集中对付这两家。” “再然后呢?” 江宁皱了皱眉头,他能感觉到刘表似乎并不是很看中自己提出的建议,反而更看重自己的看法。 于是江宁斟酌着说道:“届时派甲士数百...” 听到这,刘表眼睛里突然漏出一阵凶光:“如此做,你要以何名义?” “莫非子奕要兴不义之师?” “这...” 江宁犹豫了一下,一脸坚定道:“身逢乱世,却也不得不用些阴私的手段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刘表却突然笑了,只不过这次笑的太用力,反而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眼角甚至都笑出了泪水。 “好啊!” “好啊!” “成大事者...” “不拘小节!” “说的太好了啊!” “子奕...确有枭雄之姿!” 江宁皱了皱眉头,刘表的话仿佛意有所指,但是这却和几天后的宴席没有了太多关系。 刘表叹了一口气,主动给江宁添了一杯茶。 见状,江宁连忙阻止,却发现这个垂暮老人力气却出奇的大,没法子,江宁就看着刘表给自己杯子里的茶水添满。 “江宁!” “告诉我!” “你刚刚为何拦我?” “这...” 江宁支吾道:“宁怎敢让长者添茶,属实罪过!” “哈哈哈哈哈...” “好小子,说实话,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这些年,我只看到了你一人。” “才十八岁,就够狠、够聪明、够果决!” 江宁刚想说话,却被刘表打断了:“不过...” “一个人人的高度决定了一个人的眼界,这和你是不是聪明无关。” “你足够聪明,所以你立刻来见了我,但是...” “这还不够啊!” “站的不够高,能看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三寸之地啊!” 江宁知道,这是刘表在提点自己,但是自己的方法有错吗? 分化、拉拢、合纵、连横。 若不这样做,还要如何做? 刘表看着疑惑的江宁,说道:“今日你来,我只送你四个字” “那便是——” 第九十七章 这下要被老狐狸玩死了 ... “静观其变?!”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正如我给你倒茶一样,你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你能改变什么嘛?” “你改变不了!” “那...你倒不如作壁上观!” “你和我站的高度不同,所以我给你添茶,你会感到不安。” “但是若是你的侍卫给你添茶呢?” 江宁眉头拧的更紧了,真就是...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句话。 不过江宁还是抱拳拱手道:“谢使君教诲,不过...” “宁所言,还望使君细细思量...” 刘表摆了摆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示意江宁可以离去了。 江宁原本以为刘表应该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借这个宴会来分辨敌我,再逐一分化打压,刚好自己有着领先几千年的知识,这些手段还不是张口就来,不用白不用啊。 尤其是明矾也不是挺难找,现在的炼丹的方士,他们所用的大多就是硝石和明矾,只需要稍加提炼,就能够利用起来。 但是刘表好像对这个方法并不是很看中的样子,反而在一旁没头没尾的暗示自己。 江宁实在想不到,如果不用这个方法,刘表究竟要怎样区分敌友。 总不能真的搂草打兔子,一个都不放过吧! 到那时候刘表死了就是死了,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给自己,那可就真的棘手了! 这些天,江宁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刘表背后的意思,不过他现在唯一感到庆幸的是。 他有了自己一个独门别院。 对于刘表来说,在江陵给他安排一个住所简直不要太简单! 江宁每天依旧在房间里面写写画画,按照他的想法,整个计划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师兄那边对付孙权倒是不用担心,关羽的一万水军加上江夏本地的部队,应该担心的是孙权才对。 倒是刘备... 给他留的小玩意估计也能撑一段时间,加上自己安排的几个后手,固守坚城,加上利器在手,相信他应该能坚持半个月吧。 这里的事情要尽快处理了,按日子算,襄阳的移民估计也在路上了。 若是来得及的话,这边处理完,江宁打算亲自去襄阳一趟,刘备怎么丢的城,自己再怎么拿回来就是了。 现在刘备坚持的越久,想必曹操就越着急吧! 呵,欠下的债,就先从这收上一笔吧! 若是运气好... 罢了,先顾好眼下吧,自己这情况虽然也不容易,但是却不用担心自己的境遇,毕竟上面有着老狐狸的照拂,至少现阶段,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这样的话难度就已经骤然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了啊。 但是事实却狠狠的给了江宁一个巴掌。 因为... 刘表这丫的,他不按套路出牌啊! 在这个“鸿门宴”上,荆州各个世家豪族,能来的话事人基本上都来了。 熟悉的就三三两两在一起交流着,不熟悉的就自己一个人喝着酒,自斟自饮。 酒宴正酣,突然宴席安静了下来,江宁还在纳闷,为何会出现如此一幕,却看见刘表身着正装走了出来。 和前日在后花园不同,此时的刘表才让江宁有了一种错觉,这才是那个“图存于虎狼之间的守土名士!” 他身着绿锦罗袍、头戴紫金王冠,玉带珠履,凭高而坐。 看着应邀而至的文武诸将极其各世家豪族,刘表开口道:“而今北有曹操虎视眈眈,南有孙权隔江窥视,诸位远道而来,表不胜感激...” “自表单骑入荆州以来,所作所为,无不在为汉室效命,孤誓愿扫平四海,削平天下,奈何能力低微,只得囿于荆襄,而今奸贼势大,还望诸位勠力同心,攘除奸凶,兴复汉室...” 刘表的这番话,江宁是不甚在意的,都是一些官场的客套话,无非就是喊个口号罢了。 而且还喊的那么响! 而后刘表终于开始正题了,江宁也正了正身子,他倒要看看,老狐狸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只听刘表继续说道:“表自知年事已高,已无甚纠葛,唯有二子,颇令人挂牵,而今需议立后嗣...” “今外患未息,内事不可不早定,长子琦,性弱软糯,却礼贤下士,轻荣重义,薄利厚德;次子琮,才德兼备,心高志洁,智深虑广...” 听到这其实还好,江宁也不是不能接受,哪个父母不鼓吹自己孩子的呢。 但是接下来,江宁越听越不对味了。 刘表说道:“然二子之中,琦为长,琮为幼,废长立幼,此乱荫也,今敌军压境,孤又怎可令兄弟阋墙,自相争乱耶?” “孤欲暂立长子琦为嗣,诸位可有异乎?” 好家伙,刘表搞这一出,根本就没有等众人争辩,直接就确定了继承人。 那自己的谋划岂不是全部落空了? 那刘表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就在江宁还在思考的时候,刘表接下来的话,却让江宁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琦尚幼,恐难当此重任,故而孤为其寻觅一良师,为其掌舵护航,今荆州大小事务,先生皆有裁定之权...” 就在众人都还在好奇这个人是谁时,只听见刘表悠悠的喊道: “江宁...” “果然...” 从刘表说找一个良师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下可能要被老狐狸玩死了。 他内心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卧槽了。 但是不得已,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宁...才疏学浅,恐难令人信服,使君莫要调笑于我,宁怎堪大任啊!” 就在众人还在好奇这年轻人究竟是谁的时候,刘表又说出来一句话。 这一句话也瞬间让局势炸了。 “无妨,孤此番便赠你宝剑,若有以下犯上,谋逆造反者,杀无赦!” “卧槽!” “卧槽!” 自己本来就已经是众矢之的,结果你又搞这一出,不把自己整死,你誓不罢休是吧? 想捧杀? 要不是江宁提前和刘表见过面,恐怕他真的以为刘表想借机除掉他。 要知道,首先立嗣这件事就已经是他一言而决,根本没给众人反应时间。 现在又突然多了一个刘琦的先生,手持尚方宝剑,虽然无官无职,但是权利却大的惊人! 总而言之,江宁现在只想问刘表一句。 这尼玛就是你的高度? 第九十八章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 是啊,刘表是挺高的,顺带把江宁捧得也挺高。 但是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惨啊! 江宁终于明白为何那天刘表疯狂给他暗示了。 让自己静观其变? 关键尼玛自己怎么静观其变?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江宁还在腹诽,就听见有一人出列道:“景升立嗣如此匆忙,恐有所不妥吧!” “再加上这一黄口小儿,怎配言琦师?” “若将来天下豪杰知我荆州未来之主,他的老师居然是这未开蒙的少年,岂不令人耻笑?” 说这话的正是蔡瑁,他乃是荆州名族,蔡讽之子,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与刘表成为继室。 正史上就是他,一直怂恿着刘琮投降,而今刘琮身死,依旧是他站了出来。 蔡瑁目光灼灼的看着刘表,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今战事刚起,立嗣事大,不若此事稍后再议,如何?” 他这话说的极狠,短短几句话就说了三件事,一是说刘表识人不明;二也是说江宁年岁尚幼,才疏学浅;最后甚至还暗戳戳指出了刘表此举荒唐可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别说刘表,江宁听了这些,都有些想打人! 不过气恼归气恼,此时江宁就老老实实跪坐在案牍前,一动也不动,说就说呗,天塌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 所以江宁此刻一点也不慌张,反而一脸戏谑的看着刘表。 你不是挺行的么? 有人质疑你了,你要怎么办? 仿佛是回应江宁一般,刘表说道:“德珪啊,此时内忧外患,立嗣一事也只是权宜之计,方才孤也说过,暂立琦儿为荆州之主,待击退曹操,再言其他不迟...” 见蔡瑁还想说话,刘表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曹操不日即将南下,若此时再有言其他者,以动摇军心论处!” “子奕虽年幼,却富有韬略,拜师之事乃是孤之家事,就不劳德珪费心了,此外,现如今子奕一人在江陵,孤担心有小人从中作祟,特派遣五百军士,作为护卫...” “来人啊!” “在!” 刘表刚喊完,只见从门内涌入数百军士,满满当当占据了四周,放眼望去,门外似乎也有不少。 此时江宁的心咯噔一下就提起来了,不仅如此,其余众人比江宁也好不到哪去。 刘表一拔剑,周围的士卒刷的一下也把佩剑拔了出来。 在宴席上,本身便禁止带甲之士,所以众人皆赤手空拳前来赴宴。 当然,哪怕就是知道这宴会有问题,你也得敢带啊! 更遑论说,带了之后能不能进来的问题了! 所以看见周围士兵齐刷刷的把剑都给拔了出来,有些人不由得脖子一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拔剑出鞘声此起彼伏,这时却听见刘表在上面喊道:“现在,可还有人有异议?” 这话说完,场下竟然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好家伙,这剑都拔出来了,你还问我们同不同意? 我们敢不同意吗? 没见跪在那的蔡瑁都不敢支吾一句吗? 自己要是敢开口,真被安上了动摇军心的罪名,恐怕自己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毕竟人家已经提前通知你了,你还敢犯,这叫什么? 勿谓言之不预也! 江宁还在感慨,这就是刘表的手段嘛? 还真是粗暴! 不臣服就是死! 果然和之前说的一样啊! 还没等江宁感慨完,只听见刘表唤了一声: “江宁!” “过来接剑!” 好嘛... 终究还是躲不过! 难怪要给自己倒茶,合着在这等着自己呢! 给你,你就接着! 你以为你能拒绝吗? 那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就享受吧! 没辙,江宁只得尽量保持冷静,一步步走到了刘表下方,双手接下了剑。 看着眼前的老人丝毫不像一个垂死之人,江宁也不由得疑惑了,好像刘表现在托付后事,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看他的身体,不像是有问题的啊! 虽然疑惑,不过这些却与江宁无关了。 谁知道刘表是怎么想的呢? 接过剑,江宁刚打算退下,却听见刘表在身后又说了一句话。 “江宁,别忘记老夫跟你说过的话!” “记住!” 看着刘表希冀的眼睛,江宁重重的点了点头。 “诸位,我已召回琦儿,三日之后他便能来江陵主事,琮儿...琮儿还在襄阳抵御曹军,届时还多仰仗诸位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反正在场的众将无不应诺,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的,那就另说了。 总而言之,这顿“鸿门宴”并没有江宁想象的那么腥风血雨,而是很简单的就过去了。 江宁此刻也有些懵了,他有些看不透刘表此时的想法了。 在这个立嗣的大事上一言而决,就真不怕出事? 江宁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等他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还跟了五百甲士。 卧槽! 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江宁连忙嘱咐魏延,安排好这些士兵,也幸亏刘表给自己弄了个别院,不然这些士兵恐怕都不知道该安置在哪! 此番赴宴却是没有带上魏延,他倒是被江宁吩咐去做另一件事去了,而今看到江宁回来,还带了几百士卒,他不由得疑惑道: “公子这是...” 江宁苦笑了一声,说道:“文长莫要问我,此事我也有些不解,却不知如何跟你说才好!” “宴席上,刘表直接宣布立刘琦为继承人,不仅如此,并且还当着全部人的面,说我是刘琦的先生...” “公子,这...” “是吧,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我原本以为他是想捧杀我,但是随即又给了我五百士卒保护我,所以应该不会是这样,我和他还是统一战线的。” “对了,你看,他还很贴心的把我换了一个大院子,说明什么?” “这事,他早就计划好了!” “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江宁回顾着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信息不对等啊! 刘表作为荆州之主,所思所想自然和自己不一样,按照江宁的想法,宴会后恐怕已经可以动一批人了! 所以,这就是高度嘛? 但是,为啥高的有点... 看不懂了! 第九十九章 我承认,这一波他在大气层(加更) ... 不仅如此,他宴会上的许多话语都很值得江宁思量。 尤其是那个眼神! 江宁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他觉得刘表肯定是有一些话想跟自己说... 江宁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所幸就不想了,回去倒床便睡,顺其自然吧! 但是今夜能够像江宁这个一觉睡到天亮的却没有几个。 谁都知道刘表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神经。 那么他的这几个任命就很有深意了啊! 第二天早上,江宁是被魏延给唤起的,老实说,江宁是没有起床气的,但是一大清早就被人喊醒,是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脾气的。 扰人清梦,简直不可饶恕! “公子...” “文长啊!大清早的有何事?” “伊机伯来了!” “机伯?!” 江宁以为是自己早起还没有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 “机伯?!”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江宁脸上不由得漏出了一丝古怪。 这名字! 好! “他来找我作甚?” “这...延不知,他留下了拜帖和礼物就离去了,公子这...” 江宁揉了揉眼睛,打开拜帖才发现,原来魏延说的“机伯”指的是伊籍的字。 毕竟是来给自己送礼的,所以魏延称字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江宁此刻就纳闷了,伊籍好端端的,过来给自己送礼做什么? 还没等江宁想明白,就听见门房来报,又有人过来送礼了。 这一次是韩嵩,韩德高。 而一上午,江宁这个小院仿佛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一波接一波的人来,一波接一波的人走。 江宁为此还专门腾出来了一间空房。 看着眼前厚厚一沓拜帖和已经堆满了房子的礼物,江宁也知道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象那么简单。 江宁正琢磨着,却发现魏延站到了自己身前。 “文长,还有人拜访?” 魏延摇了摇头说道:“我已通知门房,若有送上拜帖和礼物的,直接送来便是,这倒是无碍,不过...” “公子这样收礼,恐惹人是非啊...” 江宁突然笑了,说道:“文长啊!” “这礼...” “我还必须得收!” “我收了,他们才放心,我若是不收...” “恐怕他们今天晚上觉都睡不好!” 江宁翻着眼前的拜帖,对魏延说道:“若说一开始我还不明白,现在我倒是有些猜到那个老狐狸的一部分计划了。” “你以为这是他们想送的么?” “这是一个态度,一个表明自己立场的态度,我究竟是谁不重要,送给张三、李四,甚至赵五都可以,重要的是,他们得向我背后的那个人表忠心。” “所以啊...” “我也算狐假虎威了一次!” 江宁挥了挥眼前的拜帖,说道:“你看,这些在你眼里是拜帖,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张张保命符啊!” “若按照我之前提供的方法,确实容易分清敌我,但是手段却颇显强硬些,而且过于直白了一点。” “但是刘表不同,虽然他这招,看似把我架在火堆上烤,但是重心却不在我这,没有人会在意我这个小卒子的...” 说到这,江宁用右手食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波操作他确实在大气层!” “大气...层?” 魏延又迷惑了,他对江宁是很敬佩的,能够和这些大人物周旋,足以说明自己公子的能力。 就是有时候嘴里蹦出来的词,让人很费解! 江宁自知失言,连忙岔开话题道:“刘表这样做,就把压力给到了蔡家和蒯家了啊!” “如果他们想不到方法破局的话,三天后,不,可能两天后,刘琦就要来了,届时他们想反抗恐怕都没有时间了!” “那刘琦会来嘛?” 江宁斜了一眼,身子向后一躺,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回道:“不知道啊...” “其实别说刘琦会不会来我不知道,接下来老家伙要怎么做我都没有想到!” “他现在做的,和我之前做的,只能说方式上有区别,但是结果都是差不多的,只能说他处事比我更为老辣一些。” “不过...” “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呢?” “如果我是他...” “如果我是他...” 看着江宁在那喃喃自语,魏延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就在他刚要退下的时候,却被江宁叫住了。 “文长,吩咐你办的事,你都办妥了嘛?” 听到江宁的问话,魏延转过身来,抱拳拱手道:“公子...一切都妥当了,不过...” “此事要不要跟刘表商量一下?” 江宁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点了点头,确实应该跟他商议一下,自己在这瞎猜也猜不到,不如直截了当的去问他。 没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江宁匆匆的穿戴整齐,就打算去城主府拜访刘表。 江宁本以为还和往常一样,能够很轻松的进去,但是这一次... 破天荒的,刘表居然没有见他,甚至连理由都没跟江宁说,只是让他从哪来的回到哪去。 不仅如此,门房还转告江宁:“自己老爷已经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告诉你了,所以老爷说,你们俩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没法子,江宁只得拱手告辞,现如今盯在江宁身上的眼睛太多了,虽然他只是刘表派到前台的小卒子,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也都会被有心人揣摩。 不过虽然刘表嘴上说不见江宁,但是在江宁走的时候,依旧给了他一个布帛。 待到江宁回去,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荆州各大世家豪族的名字。 此外,就连跟随刘表的文武重臣的名字从上到下也无一错漏。 结合着之前的拜帖,江宁瞬间就明白了,刘表这样做,虽然不能完全区分哪些是支持刘琦的。 但是至少可以准确知道哪些是支持刘琮的,和那些想要明哲保身,既不站队也不表态的墙头草。 不过,对于这种人,这一次恐怕由不得他们了。 墙头草? 不站队? 那就逼着你站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也该好好学一学了。 第一百章 刘表死了? ... 说实话,江宁其实不喜欢现在的感觉。 因为他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虽然他只是刘表推向台前的小卒子,但是事实上江宁依旧处于风口浪尖。 若是几年前,自己被安排这么一个任命,恐怕江宁能乐的半夜都笑醒。 但是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躲在幕后,做一个背后的操盘手,再也没了几年前的锋芒。 而刘表现在却直接把他推到了前面,这就让江宁很难受。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啊! 江宁抚摸着刘表赠给他的剑,仔细揣摩着刘表的用意。 若有以下犯上,谋逆造反者... 杀无赦?! 若说刘表只是心血来潮,仅仅任命自己也就足够了,但是还附赠了自己一把剑,那便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江宁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事情出现的太突然,仅仅两天的功夫,出现了太多事情。 开宴、任命、赐剑、送礼、名单... 这么多事情杂糅在一起,很难想明白刘表的真实用意啊! 不过...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计划! 江宁摇了摇头,既然想不出来的话,那就全部推倒重来,不能跟着他的思维走,角色不对等的话,任自己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出来。 那就从结果来看,打压刘琮一派,让刘琦做这个继承人,这是毫无争议的。 从这个方向来说,自己毫无疑问和刘表属于同一阵营。 而之前不管做了什么,布置了什么,都是为了得到这个结果。 刘表把自己推向台前,目的是为了区分敌友,他也知道,不可能不加以甄别就大开杀戒,这样根本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区分敌友和开始动手之间,一定有一个契机! 他让自己静观其变,也是再等这个契机! 按照这个观点,那么就在今天,最迟就在明天,一定会发生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 果然,没有让江宁失望,就在他在屋里面闭目养神的时候,魏延过来告诉他一个消息。 而这个消息不仅仅让江宁震惊了一下,也让整个荆州都为之震颤。 因为... 刘表死了! 江宁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表...就这样死了? “你这消息可属实?” 魏延犹豫了一下,说道:“这...” “大概率不会错了...” “城主府现在哀嚎一片,恐怕是做不得假的!” “刘表因为什么死的?” 江宁仿佛不敢置信,继续问着魏延。 “这...延不知...” “大抵是因为旧病发作?不是传闻刘表患有背疽之疾嘛!” 江宁猛的站了起来,说道:“不可能!他...” 刚说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坐下了,沉思了一会,喃喃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他给我创造的契机?” 江宁眼睛里放出一阵精光,说道:“那这就说得通了,前两天刚确认完继承人,今天刘表就病死了,若说里面没点内幕,骗谁呢?” “文长...” “必须立刻打探一下,蔡家、蒯家有没有去城主府!” “怪不得...” “怪不得刘表不肯见我!” 听着自家公子的话,魏延漏出了一丝疑惑,这和刘表不打算见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魏延疑惑的表情,江宁解释道:“这下我才明白,为何他会赐予我那把剑了!” “把我推到前面只是他的第一步,赠剑则是第二步。” “你难道忘了,他宴会上说的什么吗?” “若有犯上作乱,造反谋乱者...杀无赦!” “呵呵!” “但是两家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刘表活着的时候造反呢?他们要是打算造反,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今天?” “但是他们不造反,刘表就逼着他们造反...” “公子...” 魏延突然出声打断了江宁,说道:“公子的意思是...” “刘表用自己的死,来给公子创造了一个正当的名义?” 江宁点了点头,漏出了赞许的目光,难得魏延也会动脑子了,实属不易啊! “那我们要不要行动?” “准备一下...我们今天晚上...” “嗯?慢着...” 听着魏延的问话,江宁本来已经打算收网了,但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极力的遏制了自己想动手的冲动,对魏延说道:“再等等...” “再等等...”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一个问题倒是把江宁给难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做。 原本他只是一个小卒子,在刘表身后也不会太引人注意,但是刘表一倒下,江宁就彻底暴露在前面了。 “我们现在...” 江宁猛的一抬头,仿佛想到了什么。 连忙说道:“去城主府!” “不管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带着五百甲士,赶往城主府,接收刘表的近卫才是最重要的!” “速度要快,恐怕蔡家、蒯家也有这个打算!” 江宁没有过多废话,赶紧和魏延一起带着五百甲士来到了城主府。 看着眼前挂着白帆白绫的城主府,江宁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但是现在也由不得他伤感了,他连忙让魏延去敲门。 还是之前的那个门房,这一次却直接将江宁引了进来。 江宁一进门就愣了,偌大个城主府,居然满满当当全是士兵,围墙上、花园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 门房将江宁引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出来了一个老管家,这人江宁是见过的,之前也一直跟在刘表身后,现在他出来见自己,却不知是何意思。 “江宁...” “老主人已经仙去,留给你这些东西,你要好生保管...” “还有这些带甲之士,原本是老爷的近侍,而今也归你统率。” 江宁打开了从老管家那接过来的锦盒,里面赫然是调兵虎符,以及州牧的印章,甚至里面还有一份...遗嘱。 果然... 这老东西,用自己的死,来给自己一个大义的名头啊! 是真的狠啊!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敢问老先生...” “莫叫我老先生,我只是主人的老仆罢了,主人在世时,便唤我老福,如今主人把家业托付给你,你也和主人一样称呼我就可以...” “福伯...” “我想问一下,刘伯父在世时,蔡家、蒯家可曾来过?” 第一百零一章 被包围的城主府 ... 听着江宁的问话,刘福点头道:“蒯良、蒯越乃是家主的首席谋士,昨日里主人的确见了他们一面!” “就只有他们俩嘛?” “还有一些是蔡夫人那边的...” 果然... 江宁笑了笑,和自己想的不谋而合,想必这便是刘表做的局了,不过... 总感觉还差一些什么! 江宁悄悄从袖子中拿出准备好的大蒜,背过身去,往眼角一抹,眼泪不自主的就留了下来。 当江宁转过身来,用手轻轻的擦掉眼角的泪水,对刘福说道:“福伯,刘伯父生前待我甚重,宁想见他最后一面,不知可否?” 刘福犹豫了一下,说道:“此乃刘家家事,家主刚薨,家中还未有话事人,琦公子不日便来,若此时让公子去,于礼不合啊,所以江将军还是忙自己的去吧!” “这...” “我连吊唁一下都不行吗?” 看见江宁狐疑的眼神,刘福说道:“实不敢相瞒,家主生前有令,在大公子没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吊唁...” “生前有令?” “正是...” 江宁突然往前一步,喝问道:“福伯,你老实告诉我,刘荆州现在究竟还在不在人世?” 刘福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怎么可能被江宁这一嗓子给吓到,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道:“宁公子,老爷仙去的时候,蔡家众人皆在旁,若是有诈,也不能轮到现在你来问了啊!” 听到这,江宁点了点头,连蔡瑁等人都在场的话,想必刘表的死讯是真的了,那... 就不好弄了啊! 魏延听到江宁和刘福的对话,不由得说道:“公子...我们要不要?” “不!” 江宁眼睛通红,握了握拳头,咬着牙说道:“我想赌一手!” “刘表都敢玩这么大,我有什么不敢,你把这五百士卒也带走,我只需要现在刘表手下城主府的近卫就可以,现在你去把我要求你的事给办了!” “你那边才是重中之重!” “那公子的安危...” 江宁不住的擦着泪水,对魏延说道:“我...死不了的,等你完事,赶紧过来支援我就是!” “还不快去!” 听到江宁这样说,魏延也没法子,只得带走了之前刘表赠予江宁的五百士兵。 江宁现在十分后悔,就不该抹大蒜,抹的有些多了,泪水止不住了啊! 没法子,他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部署着防御工事。 江宁现在虽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但是目前最重要的倒不是解惑,能不能抗住叛军的攻势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蔡瑁、张允带着三万城卫军就把城主府给围了。 幸亏城主府地方不大,这些城卫军也没法子全部涌进来,才给了江宁一些喘息之机。 不过距离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终于城主府的大门被乱军击破,他们一窝蜂的从门外涌了进来。 江宁见势不妙,果断放弃外门,率领将士们进入了内宅。 就在这时,突然门口的攻势暂停了,只听见蔡瑁走上前来,大声喊道:“吾乃蔡瑁,蔡德珪,二姐蔡夫人乃是你们家主之妻,你们莫要受贼人蛊惑,包庇那贼子,诸位皆是我荆州勇士,瑁不忍手足相残,尔等不若早降了吧!” “景升一世英名,却也受那贼子蒙骗,尔等不可助纣为虐,让家族蒙羞啊!” “诸位兄弟,若有押解贼人投诚者,赏万金、官升三级!” “兀那贼子,你若是自缚双手,请罪出来,我便做主,给你留一个全尸!” 江宁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周围士卒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贼人? 难道是说我? 好家伙,自己还没说什么,蔡瑁居然先倒打一耙。 最重要的是,这些近卫,虽然得到了刘表的授意,然而对于江宁,他们根本不熟啊! 相信家主的娘舅还是相信这个外来人,这些士兵的内心也在不住的打鼓。 江宁见状,知道自己不做点什么是不行了。 于是高声喊道:“门口叫喊的,可是那蔡瑁?” “你说宁乃奸贼,可有证据?” “在某看来,你才是那犯上作乱、密谋造反的乱臣贼子。” “其一,州牧薨之前,可曾召见于你,为何你前脚刚走,后脚刘伯父就仙去了?” “其二,若你当真忠君爱国,待到大公子回来,自然一切可定,此番你率兵围住城主府,所思为何?” “其三,调动城卫军如此多兵马,你可有调兵虎符?” “没有调令,擅自带兵包围城主府,是为不忠;你乃州牧亲眷,将军刚薨,你便率兵打扰英灵,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可有脸说我?” “门外的将士们,我奉荆州生前遗命,手持三尺宝剑,可斩乱臣贼子,况且我还有州牧立下遗嘱,若是尔等再执迷不悟,恐怕...” 蔡瑁此刻也后悔了,就不该妄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早知道就直接硬来了,虽然这样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但是任由江宁这样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士兵恐怕也都会离心啊!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看着周围将士动摇的表情,蔡瑁心知不能再让江宁继续说下去了,于是连忙出声打断他。 “贼子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诸位莫要被他骗去,快快随我冲杀,拿下贼人,我重重有赏!” 江宁心知,蔡瑁此时已经狗急跳墙了,不过要是真的守不住的话,处理起来简直太麻烦了。 于是他左手拿出了刘表留给他的州牧印,右手拔出来宝剑,向天一指,说道:“吾乃江宁,江子奕,少主刘琦之师,奉刘荆州遗命,诛乱党,除奸凶,援军稍后便至,还望诸位尽力守住!” 若说之前将士们对江宁还有所怀疑,听了江宁的话,此时的怀疑倒是削减了许多。 不过城主府终究不是什么坚城堡垒,这几千兵马虽然严防死守,却依旧被城外的士卒打开了一个缺口,随着缺口越来越大,江宁也只能逐渐收缩着兵力。 现在在这小小的内院,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很明显,蔡瑁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江宁本打算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搏。 要是不成功的话,就直接开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第一百零二章 老狐狸,就知道你没死 ... 江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发现蔡瑁身后的士卒集体往后退了几步。 江宁身后的士卒也逐渐分开了一条道,有一人从这通道来到了江宁的身后。 一双大手拍了拍江宁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江宁回头一看,这熟悉的脸庞,正是那应该死去的刘表。 江宁丝毫没有惊讶,反而嘴角漏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呵,就知道你没死!”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其实江宁也开始有些佩服他了,以前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似乎对刘表都没有一个正面的评价。 无能软弱、优柔寡断,没有战略眼光。 但是江宁真的来到这三国,接触了之后才发现,刘表或许并非如此... 怎么说呢? 可能他确实不算雄才大略,但是若是说他是一个废物,这就有失偏颇了。 换句话说,能成为一军上将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是无谋匹夫? 而能占据一方四战之地,在乱世偏安十八年的军阀,会是一个笨蛋吗? 光是眼下,江宁在和他的“斗法”中没有一次占到上风就可以看出来。 刘表,绝对不简单! 没有给江宁继续想下去的时间,只听见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尔等,还不放下武器?” 不同于江宁,其他人看到刘表仿佛看到鬼一样,不是说刘荆州被奸贼所害,已经薨了吗? 那站在眼前的是谁? 这些城卫军已经开始有些慌乱,甚至脚步都有些后退了。 “诸位莫慌,这是奸贼之计,上面那人...” “那人不是刘景升!” “我和景升共处多年,怎能看不出来真假?诸位莫要被他蒙骗,随我一起捉拿叛贼!” 说完,蔡瑁就要带头冲上去,环顾左右,却发现周围却没一人跟着往前冲锋。 “你们...” 看着下面士卒犹犹豫豫,踌躇不前,刘表大声喝道: “蔡德珪,你好大的胆子!” “吾乃西汉鲁恭王刘余之后,刘景升,你可看清楚了!” “对我拔刀,不亚于谋反!” “诸位乃是食天子之禄的忠君爱国之士,叛乱的下场,尔等不是不清楚!” “造反者,夷九族!” “孤也知,尔等乃是被贼人蒙骗,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 随着对面第一个士卒扔下了兵器,其他士兵接二连三的也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老实的站在了原地。 看着周围几乎没有一人支持自己,蔡瑁也知大势已去,但是依旧不愿意投降。 “德珪还不愿降?” “刘表!” “你以为这样你就赢定了吗?” “莫要忘了,当初你单骑入荆州,可是谁帮你的?” “眼下这里可只有我和张允...” 刘表眼神一凌,漏出了一阵寒光,喝道:“你们究竟有何阴谋?” “刘表啊刘表,你莫要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没有见到你尸体前,你以为我会信你已经死了?” “幸亏我们准备了后手,不然还真的要折在这了!” “不过,这也是绝好的机会,可惜了啊!” 蔡瑁还是小看了刘表在这些士兵眼里的威望,眼下除了自己的亲兵手里还拿着武器,其余众人皆自缚双手,准备投降了。 这也是蔡瑁所没有料到的,刘表假死,骗骗其他人还行,但是这里面疑点太多,和刘表朝夕相处那么久,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哎,就差那么一点啊! 蔡瑁闭上了眼睛,而后缓缓的睁开,说道:“景升,我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刘表眼神一凌,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而今曹军南下,粮草乃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刘表仿佛想到了什么,喝道:“蔡德珪,尔敢!” “这笔交易,景升可有兴趣?” 刘表握了握拳头,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是不得不说,蔡瑁戳中了他的软肋。 对蔡瑁是一个好机会,对他刘表又何尝不是呢? “你想要什么?” “首先让我活着离开江陵,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刘表点了点头,示意蔡瑁继续说下去。 “其次,我要带走一半的粮草...” “可以!” 能看出来,刘表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这两个字。 乱世之中,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粮草,而按照蔡瑁所说,很可能整个江陵城的粮草都被蒯家控制了。 那么哪怕自己把他们全部杀光,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一半粮草就一半粮草吧,就怕他们有命拿,没命用! “最后...” 听到这,刘表往前走了一小步,喝道:“蔡德珪,你不要得寸进尺!” 蔡瑁被刘表往前那一步吓到了,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说道: “你想干什么?” 刘表叹了一口气,刚打算说话,却发现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江宁此刻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刘表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你们,蔡将军,如果你说的是粮草的话...” “可能你要失望了!” “那里我已经派人去了...” 蔡瑁轻蔑的笑了笑,对江宁说道:“就算你派人去又如何,你这黄口小儿,又怎会懂得打仗?” “那里有着精兵数千,岂是你所能撼动的?” 刘表也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看江宁。 江宁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蔡将军,不若你我打一个赌如何?” “哦?” “就赌我俩的手下谁能赢如何?” “赌注嘛...” “便是你的命!” “如何?” 看着眼前自信的少年,蔡瑁也不由得漏出了一丝慌乱,难道真如这少年所说,自己那数千精兵还打不过他的手下? 刘表此刻看着笃定的少年,也有些相信了,问道:“子奕可有把握?” “六成!” “我有六成把握,文长他们一定能赢!” 刘表喃喃道:“六成啊...可以搏一搏了!” “来人,把犯上作乱的贼子蔡瑁、张允拿下!” 看见刘表丝毫不在乎粮草的样子,蔡瑁有些慌了,高声喊道: “景升不在乎粮草,可在乎麾下那些宗贼?” 这一嗓子也让刘表迟疑了一下,不过江宁的一番话,彻底让蔡瑁破了防。 “你是说来赴宴的那些宗贼吗?” “不好意思啊...” “他们啊...” “也回不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说实话吗?你这破绽太多了 ... 江宁的这几句话,让刘表也不经侧目,不过江宁既然有了安排的话,眼下倒是省事了许多。 “给我拿下!” 随着刘表一声令下,手下的官兵直接就冲到了蔡瑁身边,而他四周的士卒仿佛没看见一样,相反,还给抓捕蔡瑁的这些人让出来了一条道。 而只有他的亲兵,矢志不渝的站在他身边。 蔡瑁自知大势已去,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说道:“我降了便是,莫要难为我这些亲兵了,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江宁撇了撇嘴,漏出了一丝鄙夷的眼神。 明明刚刚还硬的跟什么一样,现在听到自己没有了威胁的手段,却怂的那么快。 但凡你蔡瑁拿起刀和刘表拼了,还能认你算个汉子! 眼下嘛,江宁只能呵呵了。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蔡瑁,江宁感叹了一句:“哎,可惜了,只差一步,他就成功了!” “成功?!” 刘表回头看了看江宁,漏出了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不是吗?若不是蔡瑁低估了你的声望,若是他见到你不怂,不让你开口,而是率众一拥而上,恐怕此时神仙都难救吧!” “你觉得他有机会?” 刘表反问着江宁,同时对着四周高喊了一声: “仲业!” 随着刘表的呼喊,四周墙头唰的一下,出现了一个个弓弩手,而领头的将领,则是抱拳拱手道:“参见主公!” 刘表此刻戏谑的问道:“这下,你还觉得他能成功吗?” 看着这四周突然出现的士兵,江宁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的跳,本以为自己留的后手就够多了,没想到刘表也留了后手。 谁能想到他还有这一出? 江宁不由得给蔡瑁一个同情的眼神。 想和老狐狸斗都差点手段,更别说自己这个小狐狸还在旁边助攻了。 蔡瑁? 嗯,死得不冤! 随着刘表的“死而复生”,那些叛党也不过垂死挣扎罢了,刘表没有掺和后续的收尾工作,反而往屋里走了进去。 看见江宁还愣在原地,不由得唤了一声:“子奕,随我进来!” 没法子,江宁只得跟着他一前一后进到屋子里,远远的坐在刘表下首。 “过来坐!” “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江宁此刻说不忐忑那是假的,小步慢慢挪到了刘表对面,和他相向而坐。 “你猜到我是假死了?” “这...” 看着江宁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刘表不由得笑了,骂道:“臭小子,支支吾吾干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刘景升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 “说实话吗?” “废话!” “实话就是...” “你这破绽太多了啊!但凡是个人都能猜到!” “对了,文长不算,他只会打仗,没有脑子!” 听到江宁如此说,刘表也起了兴趣了,说道:“你且说说,我这有何破绽啊!” “那可太多了...” 江宁刚想说,瞥了一眼,看了看刘表。 嗯,老狐狸不像是介意的样子,那行,继续说! “首先嘛,蔡夫人...是你的继室吧,你死了她能不在身边陪你?最起码也得哭个丧吧?” “还有,不仅蔡夫人不哭丧,还不让人进去吊唁,嗯....这里面明显有诈!” 刘表嘴角轻轻上扬,闻道:“还有呢?” 江宁想了想,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 说道:“若说你薨了,家里披麻戴孝也就罢了,但是家中侍卫披甲带刀,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也很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 “他们居然能听我的...” 江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呢,搞点小计谋还是可以的,但是论人格魅力,比起你来,可差的远了!” “那他们凭啥为我卖命?” 刘表此刻将煮沸的茶水拎了起来,给江宁倒上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好小子,继续,可还有嘛?” 江宁打了一个响指,继续说道:“当然有!” “还有一处破绽,就是文长!” “哦?” “他有何破绽?”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说打仗,文长是一等一的厉害,这不可否认,但是若是论玩心眼,他连邓艾都不如...” “邓艾?” “便是我家那八九岁的幼童了...”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伯父的死讯,居然好巧不巧能让文长知道,而且好巧不巧我还是第一个到的。” “这就让人很奇怪了啊!” “我还是很信任文长的,他...” “没那个脑子!” 说到这,江宁猛的喝了一口茶,结果却被这茶水给烫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有...” 刘表狐疑的问道:“还有?” “当然!” “你昨天宴会上刚赠我宝剑,第二天就薨了,说出来谁信?” “加上蔡瑁、张允以及蒯家也在蠢蠢欲动,而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会真的造反,所以不难看出,你这是在给我暗示,给我一个可以正当动手的理由和机会!” “其实嘛...”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肯定留有后手,若说突然就这么薨了,我多少有些不信...” “不过文将军能来,我是真的没想到!” “所以结合这些,你很大概率是假死,能看出来的恐怕也不止我一个吧!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刘表笑了,没有正面回答江宁的问话,反而问了江宁一句:“你怎么会想到安排人去保卫粮草的?”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用这一招逼着他们谋反。” “之前我一直跟着你的思路在走,宴会上还想着帮你区分敌我,现在想想...” “那时候我也太傻了!” “被你牵着走实在太难受了,所以我干脆推倒重来,不管你要做什么,那么有两个地方我必须要拿下的!” “哦?哪两个?” “一个是屯粮的地方,另一个就是城门!” “打不过的话,我就带着人,把江陵烧个干净,那时候不管是蔡家还是蒯家掌管大权,他还能不要粮草?那我就可以趁乱从城门开溜!” “好小子,你不怕这样把荆州打烂了?” 江宁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说道:“烂了重建就是,自己活着最重要!” 江宁说的累了,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 “若是侥幸赢了,那么他们两家又不傻,肯定也想制造点混乱逃跑,那粮草岂不是重中之重?” “所以,我只需要扼守城门,守好粮仓。”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城内...任它风雨飘摇,我自可巍然不动!” “此举,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不平?杀了便是! ... 刘表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眼光,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江宁,他的内心其实颇为复杂。 一方面,他对江宁的才华表示肯定,这个年纪,能有这等城府的,可以说,只要江宁不死,同级别几乎没有能掣肘他的。 但是另一方面,其实他早就知道就是眼前的人派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自己是了解刘备的,不管为名还是为权,他做不出来这等事情。 而江宁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江宁杀了刘琮的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谁都没有挑明罢了。 但是江宁却依旧在这里跟自己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流露一点点畏惧,光是这份心态和气度,就值得称赞。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江宁还在说着刘表剩下的破绽,冷不丁听见他这样的一句话,瞬间后背开始发凉。 甚至说话都开始颤抖了。 “宁...宁不懂...” 刘表自知失言,摆了摆手,说道:“刚刚不过是玩笑话,子奕莫要放在心上!” 刘表虽然云淡风轻,但是江宁可不这样想,刚刚有一瞬间,江宁能感觉到杀气。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 一时间,江宁也不知道怎么说,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刘表停顿了一下,说道:“子奕啊...既然连你都知道我破绽这么多,你可知为何我还要这样做?” “为何他们还会上当?” 江宁本想继续说,却突然想到刚刚刘表的那句“玩笑话”,斟酌了好久,说道:“宁...不知!” “哦?你是不知?” “还是不敢说?” 刘表冷哼了一声,骂道:“你这小子,也太谨慎了些!” “我来给你说说,为什么他们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也要往下跳!” “琮儿已然身死,他们缺少一个推向台前的话事人,此时传出我身死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夺得州牧印,并且篡改遗嘱,所以城主府,他们必须要来!” “从我决定动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能反了!” “不然...他们没有活路的!” “我在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反!” “但是我死之后,他们就有理由有借口了!” “你明白了吗?” 江宁看着眼前突然语气变得不善的老人,也没了说笑的心,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 “其实...” “我还有一个选择的...” 江宁疑惑的问道:“还有...选择?” 刘表指了指江宁,骂道:“本来我可以和蔡家、蒯家求和,顶多付出些代价,让他们支持琦儿就是,但是从你来到江陵,这个选择就已经被堵死了!” “而且...这帮蠢物,居然妄想着封锁琮儿死讯,也不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斤两,也不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要知道,我可是刘景升啊!” “琮儿身死当天,我就知道了...” 听到这,江宁心咯噔一下就提起来了,这句话,似乎... 暗有所指啊! “究竟是知道他的死讯,还是知道是自己所为?” 刘表满含深意的看着江宁,说道:“你很聪明!” “你知道我不敢动你,我也不会动你!” “我一旦动了你,我刘家这一脉就绝后了...” 听到这话,虽然刘表没有直言,但是江宁心里清楚。 “他知道...” “他果然知道了...” 刘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能动你,那就只好动一动其他人了!” “子奕...” “我想知道,你最初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别跟我说什么分化、拉拢,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你也莫在我面前扮小心了,我虽然老了,但是我这双招子还没老,所以示弱的话你就不必说了,这些天你扮的也够累了,我也听腻了!” “江宁,你可敢真的跟老夫谈谈?” 江宁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仿佛想要冷静一下。 江宁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看着眼前的老狐狸,江宁明白,随便扯一个慌是很难圆的,但是如实说出来的话... “怎么,难道连我这个要死的老头子都不敢说嘛?” 江宁此刻身子挺直了,放下了茶杯,一脸正色说道: “既然您如此说的话...” “宁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江宁抱拳拱手道:“当初我来江陵之前,跟玄德公说过,荆州是有自己的班子的,我这个外人很难融进去,所以,我只能砸了这个班子,重新建一个!” “宁没有开玩笑!” “因为,我打算把这些反抗的世家豪族、宗贼势力,全部都...” “屠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饶是刘表都吓了一跳,江宁言语间浓浓的血腥味,隔着案几,刘表都能感受到。 “你既然如此心狠,那为何前番你还来劝我要区分敌我,莫要造杀孽?”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不一样的。” “凭心而论,没来江陵之前,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是一个...额,他们推向台前的代言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能力...那么我要对付的就是你背后的蔡家和蒯家。” “但是后来发现,你的手段比我老辣多了,那我只需要尽力补充便是,倒是不用我废些心血了,一个完好的荆州和一个破烂的荆州,那我自然选前者了。” 江宁搓了搓手指,说道:“刘琮身死,北方战乱,这些事儿原本我已经放出消息到江陵城了。” “但是却没有起到效果,我就猜到了有人在背后作梗,不过,这其实影响不大了!” “百姓信不信无所谓,只需要造成恐慌就行,死几个人的事儿,倒也好办!” 听到江宁对于死人仿佛习以为常一样,刘表眉头一紧,但是随即又松开了,听着江宁继续说。 “百姓造成恐慌,那么蔡家、蒯家不会坐得住的,他们肯定会动手的...” “如果他们不动手...” “那你就会动手?” 刘表目光炯炯的盯着江宁,江宁直视着刘表这锐利的眼神,坚定的说道:“是啊,我必须这么做!” “百姓混乱、城主身死、蔡家蒯家必然会造反,他们没得选择!” “这和你用的假死手段差不多,只不过我原本的计划是真的让你去死罢了...” “那时候,我手持刘琦私印,以荆州正统继承人的名义,统揽大局,诛逆党,除叛贼,是真的可以余者皆平的。” “不平?” “杀了便是!” 第一百零五章 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什么好人 ... 此刻的江宁再也没有之前慌张的样子,反而一脸狠厉。 “蔡家、蒯家,我是必须要除掉的,若是其他人识趣还好,不识趣的话...” “那就怪不得我了!” 刘表听到江宁这话,不由得反问道:“你有那么多兵马吗?” 江宁邪恶一笑,说道:“我没有,但是其他人有啊!” “州牧可是忘记了,之前蔡瑁说那些宗贼首领的事...” “他们根本不可能出得了城门!” “要知道,这江陵城可不止一家世家豪族哟!” 刘表沉思了一下,说道:“是贝家、苏家和张家?” 江宁点了点头,果然人老成精,自己只是起了一个头,他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之前自己留在外面的一千五百兵马,就是为了今日,不仅城里安插自己的人,城外也有! 只要你不是鸟,那么江陵城,恐怕进的来,出不去! 而且... 自己只有这些兵马吗? 可太小瞧我江子奕了! 刘表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会来的?” 江宁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当然是吃席...” “额,不对,来吊唁的啊!”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嘛?州牧薨了,荆州的大小头领不来吊唁一下,是不是说不过去?” “当然,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杀了你,控制住就行了,那样其实更加方便行事。” “只要到时候你一纸召令,他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其实说到这,刘表已经明白了江宁的计划,说到底,和自己用的手法异曲同工,只不过江宁的做法更狠、更毒辣罢了。 其实江宁此刻也颇感觉不自在,当着正主的面,说着杀他的话,还把谋夺他的家业说的那么自然。 饶是江宁都感到十分怪异,但是当事人却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一样。 刘表此刻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奕...” “你不觉得...” “你这样做有问题吗?” 在江宁看来,能够达成目的才是第一位的,所以对于刘表此刻的话,他表示十分不认同。 于是他撇了撇嘴道:“有问题?宁早就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眼下北方战事刚起,南方孙权也虎踞一方,若是我有半年时间,倒可徐徐图之,但是...” “我没时间了啊!” “那就只能不择手段了!” 听到这话,刘表没有表示,反而问了江宁一句话:“你可了解曹操?” 突然的问话,让江宁楞了一下,说的好好的,为何又和曹操扯上关系了。 “现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不管他如何,表面上对待天子,依旧是恭恭敬敬的!” “你可了解袁绍?” 听到这,江宁迷惑了,这又和袁绍有何关系? “袁家四世三公,不可谓不强盛,袁家坐拥冀幽青并四州,但是涉及到封赏,依旧会去许都向天子讨封!” “你可了解刘备?” “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哼...” “姑且不说这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的确没给我皇室丢脸,这倒是做不得假...” “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江宁也不是傻子,刘表提到这几人,明显是在提点他,那么这些人... 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没有让江宁想太久,刘表开口道:“名义!” “不管是曹操还是袁绍,或者是刘备,至少他们都是在这个合理的范围内行事!” “换句话说,就是规则!” “而今汉室垂危,但是纵使如此,汉室余威尚存,胆敢挑战这规则的,你可以看看,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你也一样!” “真当大汉没有法度了吗?” “而今虽然是乱世,人命不如猪狗,但是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动不动就掀了棋盘,肆意妄为,滥杀无辜,江宁,你觉得这天下会是什么样的?” 说完这话,江宁沉默了。 其实仔细想想,刘表点出来的也确实没错。 一开始,江宁没把这些人当人,在他眼里面这些人只是一个npc罢了。 而现在,江宁也认可了这群人的存在,但是还是没有把自己融入到这个社会,说到底,还是几千年的文化思想差异罢了。 加上给兄弟复仇的迫切心态,让他变得不择手段,为了能达到目的,甚至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刘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前说你高度不够,是因为你还没有做过上位者,很多见识和理解你都没有达到!” “江宁,我且问你...” “假如你现在在我这个位置,按照你的想法,你是不是直接就可以拿下蔡家、蒯家了?” “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荆州流血漂橹、尸横遍野,你是不是也不在意了?” “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肆意挥起屠刀,任意妄为了?” 一连三问,让江宁猝不及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刘表。 “那为何我宁愿用假死,也要逼着他们去造反呢?” “因为没有人可以不遵法度,大家都在规则内行事,一旦有人妄想破坏规则,那么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江宁试探着回答道:“会...把这人踢出去?” 刘表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江宁也纳闷了,他和刘表不仅非亲非故,而且可以说,还有着深仇大恨,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但是刘表为何还来提点他? 这就让江宁很是困惑! “其实我这么做是为了...” “琦儿!” “为了刘琦?” 刘表点了点头,说道:“你我心知肚明,我把荆州给你是为了保琦儿平安!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一天你为了更大的利益,会不会选择杀了琦儿?” “当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开始,当这个世上没有束缚你的规则的时候,那么当你遇到更大的利益,抛弃琦儿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只要守规则,琦儿就不会死,因为他死了,你统领荆州就没了名义!” “所以...” “我是在保护他!” 江宁撇了撇嘴,伸了一个懒腰,对刘表说道:“你这绕的可真是够远的啊!” “你不会以为你说这两句话我就会改变吧!” “一直以来...” “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听道江宁如此说,刘表脸上不自主的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为没有没有劝服江宁感到惋惜,但是却在这时,听见江宁又开口了。 “不过...” “你这些话说的很好,我记住了!” 第一百零六章 英雄迟暮 ... 说完这些,江宁主动给刘表满上了一杯茶。 “这杯茶...” “敬你!” “有些事,我很抱歉!” “不过...” 说到这,江宁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拿起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罢了,多说无益,伯父,宁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以前要么就是刘表赶人,要么就是他暗示着送客,像今天这样江宁主动要求离去的,还是第一次。 刘表没有拿起茶杯,反而看着江宁来了一句:“江宁...” “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江宁脸上漏出一丝笑容:“伯父有何事但讲无妨,宁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假如...” “假如仲业没来的话...” “你能逃走吗?” 江宁知道刘表真的想问的是什么,但是事实上,他还真的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犹豫了好久,江宁开口道:“能!” 说完这话,江宁就没有下文,而刘表终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得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果然啊!”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荆州这个地方...我已经完完全全的给你了,希望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 听见这话,江宁右手举起,向天说道:“若非天灾疾病,我江宁绝不向主动向刘琦出手,必尽力护他安全,此言,天人共鉴之!” 这话说完,江宁也没看刘表反应,径直就往门口走去。 “那就好啊...” “那就好啊...” 这誓言一出,刘表的心里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一般,嘴里长舒一口气。 “我已告知诸将...皆听命于你!” “我荆州素有能臣勇士...” “仲业忠勇,可听之信之;老将王威,忠心耿耿,智勇兼备,胸中颇有韬略,乃国之栋梁;桂阳城中鲍隆、陈应,善使暗箭、飞叉,可用也;我侄刘磐善水战;霍峻沉稳善守,亦可信也...” 刘表还在那自言自语,但是江宁此刻却没有停下脚步。 看见江宁走后,刘表也闭上了嘴巴,他也不知道江宁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此刻刘表也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他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再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缓慢的挪动自己的身子,从跪坐慢慢的变成了趴在了床上,生怕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 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显露他脆弱的一面,像一只孤独的猛虎,轻轻舔舐自己隐藏起来的伤口。 江宁并没有回头看,嘲笑一个迟暮的英雄,这算不得什么本事。 更何况,身后的老人,哪怕迟暮,任何人也不敢小觑了他! 江宁没有管刘表的生死,事实上,从他假死,把州牧印和调兵虎符给了自己开始,他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只能说,刘表的所作所为不仅给了江宁大义,还给了他很好的施展空间。 走出房间,江宁抬头看了看这昏暗的天空,握了握拳头,嘴里喃喃道: “荆州,也是时候变个天了!” 那么... 接下来... 需要尽快了啊! 不然刘备那边不一定能撑得住了! 就在这时,魏延满身血污的走了进来。 看到这,江宁皱了皱眉头。 “受伤了?” 魏延单膝跪地,笑着说道:“公子莫小看了某,这些都是敌人的血渍,延无事!” 江宁一挥手,把魏延虚扶了起来,就打算往外走。 “公子,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江宁停下了脚步,思量了一番,说道:“去我们的小院,把那些‘保命符’拿过来,给那些人挨个发请柬!” “请他们赴宴!” “对了!” “是以我的名义!” “那些没有请柬的呢?” 听到魏延问这个问题,江宁斜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江宁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可能还真不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和刘表这些老狐狸在一起玩得多了,说话都懒得说了啊。 上令不达,下令不效,这是缺点,得改! 于是江宁转过身来,看向了魏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天晚上人已经死的够多了...” “所以...” “也不差那几个了!” “以下犯上,谋逆造反者...” “杀!” 说完,江宁就留给了魏延一个背影,径直往自己的小院走去了。 这一夜 注定有人睡不着觉! 也注定有人会长眠! 之前给江宁拜访过的那些大臣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局势,当初投了拜帖,送了礼,他们是担了相当大的风险的,这些人也是最期盼着江宁胜利的。 当魏延派去送请柬的人敲他们门的时候,有的甚至都不敢去开。 他们不知道开了门之后,迎接自己的究竟是请帖,还是屠刀? 不过幸好,江宁没有让他们失望,只不过看着手中的请柬,众人也犯了难。 按理说,他们都向江宁投诚了,看到拜帖应该兴高采烈的去投奔。 但是现在每个人拿着帖子都犹豫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请柬是以江宁的名义发出来的。 当初他们投诚,投的也不是江宁啊! 江宁? 是个啥? 他们畏惧的不过是江宁身后的刘表罢了。 然而现在江宁却代替刘表来宴请众人,那这里面,表露的信号就有些多了啊! 在众人眼里,江宁不过是刘表推向前台的小卒子罢了,真当未来荆州之主的老师好当? 真以为十几岁的娃娃就能把这位置坐得稳当? 当然,去肯定是要去的。 今天晚上,倒下了那么多大树,眼看这场宴会就是去瓜分胜利果实的。 不去的话,岂不是亏死了! 只不过,终究还是有人眼红这最大的一份蛋糕罢了! 总而言之,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日,江宁这边在城主府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宴席,而侥幸活下来的众人无不在打听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听到本应该死去的刘表又死而复生的时候。 相当一部分人都点点头表示理解,昔日的荆州霸主,拥有这等手段也不稀奇。 第一百零七章 我敢!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 但是当他们得知,最终是由刘表推出前台的小卒子江宁独享了胜利果实的时候。 有些人就已经开始有着不一样的心思了。 对付不了刘表,还能对付不了你这一个娃娃嘛? 宴会还没开始,江陵城里大大小小的私宴就已经张罗起来了。 而这里面却没有贝家、苏家和张家,他们三家一直以来都无条件坚定的支持江宁。 因为他们参与到一部分江宁的谋划,知道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娃娃论谋略其实不比刘表差多少,而论起狠辣,恐怕他比刘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他们也没有好心的去提醒其他人,十分乐得当一个旁观者。 废话,都要开始瓜分胜利果实了,江陵城里面谁不是自己的敌人? 有人不长眼睛,想捋老虎胡须,那自然会知道捋虎须的后果。 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而整整一整个白天,江宁都在处理昨天的首尾,偌大个江陵城的运转,事实上还真的不是江宁想的那么简单。 没了蔡家和蒯家,还杀了一批世家,现在市场的秩序已然开始出现混乱。 不过江宁也明白,这些只是暂时的,相信今天晚上宴会之后,会有人站出来帮他处理好这些。 时间慢慢来到了傍晚,还是同一个地方,还是同一个时间,只不过举办宴会的人变了。 众人来到宴会上,看到一脸稚气坐在正首的江宁,有的只是脸色微变,但是没有说什么,就入了席。 有的却发出了一声冷哼,似乎对此表达了不满。 待到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宁一挥手,大门便咯噔一声从外面关住了。 这也让有些人心里打了鼓。 这一幕 何其熟悉! 就在这时,听见上首的江宁开口道:“诸位将军,而今州牧身体抱恙,不便与众人相见,公子琦又未能及时赶来,有些事情却又不能不讲清楚,所以宁便越俎代庖组织了这场宴会,感谢各位能赏宁这个薄面,宁先干为敬!” 说完,江宁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这,有人不由得暗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别看江宁年纪小,这酒量,这气度,倒是令人钦佩! 众人此刻也保持着安静,他们都知道,江宁这些话都是无关痛痒,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没有让他们等多久,江宁悠悠的说道:“昨日蔡家、蒯家裹挟其他世家、宗贼谋反...” “不过,幸好已经尽皆伏诛...” “但是这战利品嘛...” “却不知道该怎么分了!” “宁见识浅薄,这种大事也不敢独断专行,各位按年龄算,皆是宁的叔伯长辈,宁作为子侄辈,随意安排也恐惹人嫌隙,不若拿到台前,大家一起商讨!” “如何?” 这一番话,说的其他人心里面倒是颇为舒服,觉得江宁这小子虽然吞了最大的胜利果实,但是至少还挺会做人的。 但是熟悉江宁的,此时都疑惑了,就连魏延都觉得不正常,自家公子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同样觉得不正常的还有那三家人,若说江宁打算让出蔡家、蒯家的利益,用来安抚其他人,此举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嘛? 他们三家出来的话事人互相看了看,使了一个眼色,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指不定江宁这小子憋着什么坏呢! 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利益分配,仿佛跟集市买菜一样,扯着脖子互相争吵着,为了那一丝蝇头小利互相掰扯。 江宁眼睛闭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漏出了一丝不耐烦。 等了好久,宴会终于安静了下来,似乎众人达成了共识,派出一个中年人,向前一步对江宁抱拳道:“这位...” “呃...” 看着眼前坐在正首的江宁,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 “这位公子...” “眼下这便是我等商量好的分成,还请您过目!” 听到他如此恭敬,江宁抬起头满怀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他手里递过来的布帛。 越看江宁越觉得有趣,嘴角慢慢漏出了一抹微笑。 “有意思...” “这样的分配...” “可是大家的想法?” 江宁右手拿着他们递上来的布帛,眼睛盯着台下的众人。 此时呈上来的那个中年人还没有开口,下面却听见有人嚷嚷道:“对,这就是我们众人协调好了的!” “我们都商量完了!” “没错...” “就是...” 听见有人开口,其他人才七嘴八舌的一起附和着。 江宁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按你们这样分,我岂不是只占到总数的一成?” 江宁说完这话,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虽然内心鄙夷着,却没有任何一人首先开口。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呵,黄口小儿,一成还不满足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纵然这也是每个人的心声,但是像这样光明正大讲出来的人,真可谓是勇士了。 说话这人乃是荆州许氏家族族长,虽然他说的很小声,但是在这个安静的氛围下,几乎已经可以让全部人听得见了。 江宁笑道:“阁下为何觉得,只给我一成就可以了?” “蔡家、蒯家谋反,平反的时候,我可没看见你们出了什么力啊!” “现在跑来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你们倒是挺卖力的!” 听见江宁的问话,许氏族长也没法子,只好梗着脖子说道:“你已经拿了最大的蛋糕了,还要怎样?” “便是都给了你,你能吃得下?也不怕肚皮太小,把你撑死!” 听到这话,江宁眼角漏出一抹寒光,说道:“宁年岁小,自然有人觉得我吃的少,但是那也只是你们觉得的。” “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们不能不给!” 听到江宁这样说,许氏族长往后退了一步,慌张的说道: “你想干什么?” “这可是我荆州所有世家共同的决定,你...” “你难道要跟我们所有人为敌嘛?” 江宁把布帛折叠了几下,塞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 这可是好东西,各大世家的实力大小与分布都在这张布帛上了,这不比自己慢慢调查来的直接? 江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脸上漏出一丝狠厉。 “你问我敢不敢和你们所有人作对?” “我现在告诉你...” “我敢!” “就是不知道...” “你们敢不敢了?” 第一百零八章 老实说,我想试试! ... 说完这话,场下一片哗然,许氏族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他先是愣了一瞬,而后大笑道:“你这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晓得因何博得刘荆州青睐,只是被推上前来做了一小卒,却丝毫不自知,在此大放厥词...” “莫非...” “只因你香娇玉嫩、妍姿俏丽?” “哈哈哈......” 这话一出,在座诸位都笑了,这话说的极其粗鄙,虽然当时不好男风,但是这样的词汇形容一个男人,和指着鼻子骂娘没啥区别了。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苏家话事人听到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完了! 这下要遭! “你说,我因何遭到刘荆州青睐啊...” “宁也不知!” “不过!” “仲业!” 突然听到江宁喊他的名字,文聘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单膝跪地,抱拳道:“臣在!” 这一幕把众人也吓到了,作为刘表手下的大将! 文聘居然... “仲业啊!勾结乱党,意图谋反,此罪应当如何?” 这话一出,文聘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而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抱拳说道:“死罪,夷三族!” “那就...” “屠了吧!” 说完这话,江宁甚至没有过多看向吓傻了的许氏,而是坐回了上首,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许氏族长自是不必说,文聘立刻就将其斩杀当场,随后带着兵马就离开了。 没有人怀疑许家今夜还能不能存在,那可是文聘,文仲业! 等到下人把许氏的尸首清理干净之后,宴会又继续进行着。 但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时刻在提醒着场上的众人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 这下众人再也没有了调笑之心,场上几十个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还是刚才那个中年人,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抱拳道:“不知公子...对于蔡家、蒯家...” “打算如何处置?” 江宁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借着酒意,来到了这位中年人身边,问道:“荆州马家?” 听到江宁直接猜出来了他的身份,要说他不慌张那是假的。 作为马家长子马玄、马伯常,此番他也来到了江陵。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江宁借着酒意,轻笑道:“其实...” “四年前我就想动你们马家了!” “这...” “还望公子饶命!” 马伯常站在江宁身边,听到这话,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丝毫不怀疑江宁说的是不是真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许氏一族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呢! 此刻他虽然还镇定的抱拳拱手,只不过腰比之前更弯了些许! 江宁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很聪明!”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动你!” “摆出这幅样子,只不过是放低姿态,演给他们看的吧!” 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把其他几十个势力放在眼里。 “我若是真的没有理由就杀了你,其他人必人人自危,到时候我的屠刀一挥,说不得在这荆州还真就举世皆敌了!” “公子...仁义,必然不会乱动刀兵...” “仁义?!” “有意思!” 江宁嗤笑了一声:“居然能听到有人说我仁义!我要是仁义,恐怕现在许家也死不了那么多人了!” 江宁转过身,又坐回了上首,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就在昨天,有一个...” “老人家...” “他用亲身经历告诉我,要按规矩来,妄图破坏规则的人,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现在...” “他死了...” “老实说...我想试试!” 江宁眼睛里放出一阵精光,嘴角还残留着一些酒渍。 听到江宁这样说,魏延往前迈了两步,能够看出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见状,马伯常没有一丝犹豫,瞬间便跪了下来。 他是一个聪明人! 不仅仅是他,荆州马家这五人,每个人都素有才名,不过在当地,马家这个家族相比于蔡家、蒯家,也只算下层了。 甚至比之庞家、黄家都差了许多。 现如今贝家、张家、苏家被刘表刚来荆州嚯嚯了一阵,实力大减,加上庞家、黄家志不在此。 而此刻蔡家、蒯家一倒,马伯常觉得这是一个让马家家族兴起的机会,他想赌一手,于是就主动站到了台前。 他从来没把江宁当做傻子,一个能跟刘表谈笑风生的人,一个能跟蔡瑁对峙的人。 哪怕他只有十八岁,那也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 所以他一开始,态度就放的很低。 许氏的挑衅在他看来就是纯纯的找死的行为,江宁本身就需要立威,很不巧,许氏撞上了枪口。 虽然江宁找的理由很扯,但是谁让你主动挑衅呢? 死了也活该! 但是杀鸡儆猴之后,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不能在继续强压了,一张一弛才是上位者应有的手段。 所以他才第二次上前,准备探探江宁的口风。 但是却没想到,江宁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而且最重要的是,好像江宁跟他们马家还有些恩怨。 这就很难办了啊! 江宁情愿不讲道理,甚至打烂荆州,也要拉马家下水,马玄实在想不到,他们马家究竟在哪惹到这个瘟神了。 所以他跪了,跪的毫不犹豫! 在家族兴亡面前,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看见文聘都跪了嘛! 自己跪,不丢人! 江宁右手不住的握拳,又松开,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了那个老人的样子。 江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老狐狸啊...” “荆州烂了就烂了呗!” “偏偏你给我的时候还挺好的,我这一刀要是下去,恐怕这荆州...就真的烂了!” “彼其娘之!” 江宁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酒坛子顺手就被他摔到了地上。 周围这些世家,看着江宁和马家的斗法,或者说江宁单方面欺凌马家,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丝。 现在瓜分蔡家、蒯家剩下的利益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江宁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整个荆州开战! 第一百零九章 人,我要!粮,我也要! ... 事实上,不仅仅他们担心,就连魏延想到,如果江宁真的动手所产生的后果,饶是他,都感觉到有一丝压力。 究竟是战是和,全都取决于少年的一个决定罢了!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宁的身上,每个人都想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处理。 江宁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对马玄冷冷的说道:“很幸运,你赌对了!” “我不会动你!” “曹军即将南下,后方必须尽快稳定下来,这话是对我说的,也是对你们说的!” “当然,今天你们可能迫于压力,勉强低头了,可能一回头,就募集自己的私兵,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江宁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拔起刘表送给他的宝剑,持剑而立。 一脸狠厉的说道:“那么...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看看我的刀究竟锋利不锋利啊!” 而从始至终,马玄的头就没抬起来过,哪怕江宁几乎都要动手了,他也依旧保持那个跪伏的姿态。 直到江宁把剑杵在了他面前,他的身体才颤抖了一下。 “起来吧!” “你是聪明人,但是请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尤其是那个人还有着不俗的武力的时候!” 马玄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江宁,但是恐惧依旧在他身上蔓延着。 没有理会马玄,江宁往自己怀里指了指,朗声说道:“你们之前的分配...” “不合理!” “不如按照我的分配方式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竖起耳朵听着,这可是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的时候了。 只听见江宁说道:“蔡家、蒯家的土地、商铺、银钱...” “我通通不要!” 江宁的这话仿佛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瞬间在这些人中炸开了。 “都不要?” “真的假的?” ... 不仅如此,转头江宁又给他们来一个重击。 “包括蔡家、蒯家空出来的官职、爵位等等...” “我也不要!” 众人在下面不住的窃窃私语,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般,按照江宁的这个说法,基本上剩不下什么东西了,这些他都不要,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江宁没有让他们等太久,说道:“但是他们两家的...” “人!” “我要!” “粮!” “我也要!” “不仅如此...” “你们的私兵...” “粮草...” “我同样也要!” 江宁很清楚,他对于荆州来说,不过是外来人,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和他们争。 土地、商铺... 这些东西给自己的话,短时间也看不到收益,所幸把这些摸不着的好处全部让出去。 我只要人和粮! 打仗,打的就是人和粮! 而爵位、官职这些,江宁就更不需要了,他和刘表差不太多,就带了一个魏延来到了江陵。 要那么多官职有何用? 而且自己有着州牧印,官职?不过是盖几个章的事! 而且这其中的利益划分,个中纠葛,就算是非战时,江宁都得消化好几个月才能完全稳定荆州。 但是... 时间呐!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江宁很果断,你们不是世家嘛?你们不是宗贼嘛?你们喜欢的不就是这些嘛? 好!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不过,既然自己都让出那么大利益了,你们也应该识相点吧! “不知公子打算要多少粮?” “又打算要多少人呢?” 听见有人问这个问题,江宁笑了,伸出来一个手指,说道:“一半!” “你们招募的私兵,我要一半!” “至于粮草嘛...” “用来供给你们自己的私兵一年口粮就行!” 说到这,场下的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很多! 虽然有些肉疼,但是对于这些世家、宗贼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而且... 只是要人要粮的话,那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啊! 场下的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几个人眼神一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给多少私兵,给什么样的兵,这些都是值得好好讨论的嘛! 对于这些世家、宗贼来说,他们侵占官田、隐匿人口、兼并贫农,甚至敢于直接兴兵对付各州郡的牧守,因为他们手中有筹码,而他们最大的筹码就是手里的私兵以及自己垄断的生意了。 私兵没了,可以再招一批,但是土地、商铺那些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马玄也纳闷了,按照江宁现在的分配方式,甚至他还没有之前分配的多。 只是私兵和粮草罢了,这些甚至根本就没有触动这些世家的根本。 而且这么多世家的私兵放在一起,不加以训练的话,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要之何益? 难道还指望这些人去跟曹操作战? 那和送死也没什么区别! 江宁没有打断众人,任由他们自己在下面讨论。 难道江宁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嘛? 他清楚的知道,不过本来他也没打算让这些人上战场,这些仓促集合起来的兵,真正遇到曹操的精锐,恐怕会一触即溃。 江宁也没指望用这些人去打仗! 他要带走的,是刘表手下的城卫军! 不可否认,他们跟随张让等人参与了叛乱,但是有很多都是被裹挟,甚至都是被蒙骗的。 相比于那些私兵,这些人反而更加容易掌控! 而且江宁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派人去江夏请师兄带着刘琦回来了。 等师兄到江陵,练兵、屯田...这些烂摊子,还是留给他吧! 到时候凭师兄的手段,这些渣渣,恐怕一个一个都得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本身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江宁就不是很擅长,若是被拉到他们的领域,哪怕他拥有超越几千年的见识,一样能被这些人玩的死死的。 江宁本有心动一动这些世家的土地,解放农民,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时机还是有些早了。 还有隐匿人口的事情,这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但是现在江宁一个都不能动! 哪怕自己已经震慑住他们,哪怕已经立了威,但是若是真的动了这一块,恐怕不用江宁逼迫,他们自己就反了! 因为人口和土地,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不过有些事情倒是可以提前部署一下了啊!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是江宁必须做的! “马伯常?” “我想找你要一个人!” 听到江宁突然又提到他,马玄立刻抱拳拱手道: “这...公子想要谁?” “我想要...” “马谡!” 第一百一十章 荆州商会雏形 ... 听到江宁提到的这个名字,马玄为之一怔。 “公子...为何要我幼弟?” “若是作为质子的话,玄甘愿代替幼弟!” 江宁瞥了瞥马玄,说道:“质子?” “就凭你马家?” “我只要马谡,与他人无关!” 马玄此刻也在纳闷,就连他和江宁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面。 更别提自己的幼弟了! 而且江宁还那么年轻,四年前,那他才多大! 原本马玄以为要马谡过去是作为质子的存在,但是按照江宁的说法,貌似并不是这样。 要知道“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马良才是他们当中最优秀的,江宁却提都没提,似乎他就是冲着马谡去的。 “这...” “可是幼弟得罪过公子,我愿向公子赔罪...” 江宁挥了挥手,制止了马玄继续说下去的话。 说实话,江宁也不知道为何,原本他都已经熄了这个念头。 但是看到名单里面排在第一位的荆州马家,他就猛然想起来这回事。 “马谡!” “马谡啊!” 既然遇到了,不做点什么那怎么行! 不过眼下倒不是和马玄讨论这个的时候,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宁清了清嗓子,双手一压,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我的分配方案已经提出来了,不知道各位...” “有何想法啊?” 没有理会场下众人的窃窃私语,江宁继续说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尔等也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利益究竟有多大。” “你们要的,我给了!” “我要的...” “要是得不到...” “或者有人从中作梗...” “后果你们也是清楚的!” 众人虽然听到了江宁的威胁,但是现在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若说之前屠杀许氏是大棒的话,那么战后的利益瓜分就是江宁给他们的甜枣了! 这次讨论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直到江宁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才议定具体的分配方案。 墙倒众人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每个人都想掺和一脚。 但其实众人把方案递给江宁的时候,内心也在打鼓,虽然他嘴上说不要,谁知道这是不是故意为之? 看着江宁皱起的眉头,其余众人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这个分配...” 江宁说完这话就停住了,看着这个名单怔怔的出了神。 他倒不是对这分配有意见,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一件关乎荆州未来发展的大事! 虽然自己要离开江陵,但是师兄却不日即到,那么...有些事情倒是可以早做图谋了! 不过其他人却不知道江宁在想什么,听着江宁迟迟没有下一句,众人内心也在犯嘀咕。 谁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这可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没看见许氏说屠就屠了吗? 他不会对着这个分配方案不满意吧! 等了一会,才听见江宁出声:“这个分配...” “很好!” 直到江宁说出这话,众人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只要这位爷不整什么幺蛾子,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过江宁随之的一句话,却在众人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分配自然没有问题,不过...” “我有一个想法...” “我打算...” “成立荆州商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对于这个什么商会,他们是不在意的,无非就是商业的东西,但是江宁要以他的名义成立一个商会,那这件事就耐人寻味了啊! 也难怪他们会觉得诧异,因为在当时,士农工商,商业那是最末,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甚至包括五大豪族,在他们的家主看来,商业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没有人会愿意把这件事拿到台前来说,更别说像江宁这样以自己的名义去成立商会了! 苏家话事人听到江宁如此说后,抱拳拱手道:“此事事关重大,公子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在他眼里,江宁年岁尚小,可能不清楚自己提出来这个东西代表什么意义。 但是若是以后他后悔了,想到自己的劝谏,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继续说道:“公子想要商铺的话,我苏家倒也可略尽绵薄之力,何苦自污了名声啊!” 在这时,张家也出来一人,抱拳道:“商贾之人,整日与铜臭相伴,不事农桑,但却比很多劳苦百姓生活更好,公子身份尊贵,又怎可与他们为伍?” “要不...我张家出一人来替公子成立那个...那个商会?” 江宁揉了揉太阳穴,听见这些“善意”的劝谏,一时间江宁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环顾四周,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在座的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原本他们乐于看到江宁自污名声,倒是没有必要去提醒他,不过既然江宁开口问了,那性质自然不一样了。 所以众人齐声道:“还请公子三思!” 此刻江宁也头疼了,这些人对商业居然是这个看法? 一时半会倒是不容易把他们思想给扭转过来! 果然啊,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啊! 江宁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继续考虑了!我意已决!” “不仅如此,在座的各位...” “有一个算一个!” “都得加入进来!” 对于江宁的这个要求,众人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家里面也要经商,不过是派一个人过来罢了,那又何苦在这件事上反对他呢? 反正都已经把这情况告诉他了,他还执意如此,那将来就怪不得自己了! 看着倔强的江宁,马玄小心翼翼抱拳道:“公子...不知这个商会主要是干什么的呢?” 江宁看了看马玄,刚打算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 斟酌了一下措辞,江宁朗声道:“这个商会嘛...主要起一个纽带的作用,在这里,尔等可以信息共享,互通有无,倒是方便许多!” “至于以后的细则嘛,倒是需要仔细商榷了!” “不过,作为第一届的会长,管理偌大个荆州商会,收诸位一些管理费不过分吧!” 听到这,这些人恍然大悟,原来江宁在这等着他们呢! 还真以为他对钱财丝毫不动心,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捞钱罢了。 那还说什么呢? 加入! 必须加入! 管理费? 给! 必须给! 往多了给! 看见众人皆兴致盎然,马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余光一瞥,看见江宁也在玩味的看着他。 马玄的身体不由得一震! 果然! 这里面,有蹊跷!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马什么谡? ... 虽然马玄不知道江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知道,江宁绝对不会像众人以为的那样,只是为了图谋钱粮。 换句话说,他没必要这样做! 以他现在的武力、地位、手段,要钱要粮还不是张口就来? 就只看现在,江宁一开口,每个家族一半的私兵就得送出去,有人说什么吗? 没有! 因为他们不敢! 因为他们不配! 而且对于这个商会的成立,江宁似乎势在必行,甚至不惜要亲自下场。 马玄对于江宁这种行为,实在是... 不理解! 不过... 他现在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猜不透的,所幸就不猜了,但是有一个事情,他是真的想弄清楚。 为啥江宁指名道姓要马谡?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是自己不知情的? 所以他硬着头皮来到了江宁面前,抱拳道:“公子...不知谡儿何时得罪过您...” 听到马玄问马谡的事,江宁抹了抹嘴边上的酒渍,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马谡?” “我和他无冤无仇!” 听到江宁这样说,马玄也纳闷了:“那为何?” 江宁笑道:“没什么!只是你家好像教的不是很好,我帮你代为管教一下!” 马玄额头上出现了一丝黑线,在他眼里,江宁这借口找的极其蹩脚。 马家五常,哪个不是人中翘楚? 家教不好? 开什么玩笑! 当然,或许只有江宁自己才知道,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既然决定不杀马谡了,那他肯定不会动手,但是就这么轻易放过马谡,自己内心又颇有不甘。 所幸不如把他带在身边,闲着没事鞭挞一番,岂不是美滋滋? 自己身边这几个,哪一个简单了? 反骨仔、 小结巴、 也不差这一个小赵括了! 江宁拍了拍手,看了看场上热闹的众人,不禁感叹着,今天这个宴会开的也够久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至于商会的事儿,江宁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安排,这几天列个细纲,等师兄来了,扔给他就是。 等到第二天早上,江宁一推门,却发现...师兄没来,却来了一个半大少年。 “你是?” 少年见江宁出来了,毫不犹豫就行了一记大礼,跪下说道:“先生...马谡特此拜上!” 这一拜可把江宁吓坏了,大清早搞这一出,什么情况? “嗯?” “你说什么?” “你说你叫马什么?” “马什么谡?” “谡乃马家第五子...就叫马谡,不叫马什么谡...” 听到这个名字,江宁瞬间就清醒了。 马谡啊! 马谡啊! “你刚才唤我什么?” “家兄嘱咐,先生欲教导谡,此乃谡之荣幸...” 江宁伸了伸懒腰,看着跪着的马谡,不由得发出感叹,难怪演义记载师兄超级器重他,甚至还把他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培养。 要知道马谡这才十几岁,光这份气度,就已经殊为不凡。 更何况,这家伙颇会做人啊! 一看就是一直站在在门外等着自己睡醒,而且估计时间也蛮久的,不然跪下的时候也不会打个趔趄了。 很奇怪,江宁居然对他没有生出厌恶之心。 不过该有的惩戒自然是少不了的! 马谡在门外苦苦支撑着,牙关紧锁,他不理解,自己为何要受到这种待遇。 来之前他的兄长就告诉他,他已经得罪了江宁,所以让他极力忍耐,但是,在马谡看来,甚至他连为何会得罪江宁都不知道! “你不服?” 突然的问题,让马谡慌了一瞬,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谡不敢...” “不敢?” “那就是有了?” 马谡此时死死的跪在地上,头紧贴着地面,说道:“愿听先生教诲!” 江宁瞥了瞥嘴说道:“你这样做...” “让我很难堪啊!” “欺负一个不会反抗的人,这样一点都没有成就感,甚至反而显得有些愚蠢!” “不得不说,你让我暂时对你改观了!” “起来吧!” 听到江宁的命令,马谡仿佛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是因为跪的久了,加上之前也站了许久,努力起来了几下,却都失败了。 江宁不禁扶额,自己这是... 找个了什么人呐! 没有理会马谡,江宁往书房走去,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江宁。 等到江宁坐定,看着眼前的地图,突然心血来潮,看着杵在旁边的马谡,问了一嘴:“你对当今局势怎么看?” 这话一问完,江宁就后悔了,问他? 呵呵! 不过接下来马谡的话,让江宁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 “谡以为...” “此番公子兵不血刃拿下荆州,乃天助先生,先生何不率荆襄之兵,速速驰援襄阳...” “襄阳城高池深,曹贼顷刻难下,若先生占据襄阳,北拒曹操;军师占据江夏,南拒孙权,两城守望相助,互为掎角之势。” “刘玄德效仿曹操,挟公子琦以令荆襄,以此为基,则霸业可成!” 此言一出,江宁双手一撑,瞬间对眼前的人感了兴趣,这一番奏对可以说把眼下时事说的相当透彻了。 除了自己的一些布置没有猜到,其他的基本上和江宁所想不谋而合! “再然后呢?” “再然后...” “尽起荆襄之兵...进击益州,先生坐镇荆州...” “哦?接下来呢?” “曹操和孙权大概率不会任由我等做大,不过南下荆州不易,他定先取雍、凉州,孙权同理,大概...会去争夺交州吧!”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一起攻打荆州的可能,到那时...” “我们就只能往益州撤了...” 马谡越说越兴奋,甚至眼里隐隐漏出了一丝激动。 “你确定?” “是!” “我不会错的!” “你要是错了怎么办?” 马谡突然往前一步,直视着江宁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可、能、错!” 看着眼前紧握着拳头的马谡,江宁笑了,这才是他记忆里的马谡啊! 虽然他为了家族兴衰能忍辱下跪,但是却因为自己的谋略敢于顶撞自己。 有意思! 够自信! 江宁笑了,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也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 “你、想、错、了!” “因为...” “这世上...” “有我江子奕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这叫锻炼年轻人 ... “有你在又怎么样?” “难道你能改变这个事实嘛?” “若是不幸...刘备连襄阳城都守不住,到那个时候,曹军挥师南下,自襄阳到江陵,几乎无险可守,届时你又要如何?” 看着和自己争辩的脸色通红的马谡,江宁斜了一眼,说道:“我要如何,你倒是不用管,你要如何我倒是知道的!” “我?” “我觉得...此刻你需要去把《诗经》开篇抄个五十遍!” 马谡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顶撞师长,目无尊上,这些理由够么?” “对了,现在是一百遍!” “因为...” “你刚刚的反问让我很不爽!” 马谡似乎还想争辩,但是看见江宁的神色,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扭头就出去了。 他走到门前,似乎还是不甘,又转了回来,说道:“不管你怎么罚我,让我抄多少遍,我的观点还是不会变!” 江宁停下了手中的笔,说道:“那你可敢与我赌上一番?” “赌什么?” “时势、局势、命势!” “赌注呢?” “如果我输了,我放你自由,并且事后绝对不针对你马家!” 马谡此刻也犹豫了,因为江宁太笃定了,似乎他根本不可能输一样。 但是马谡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他于是高声道:“我若输了,我这条命...就给你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马谡这两天很发愁,因为自己已经把《诗经》开篇抄了上百遍,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每次自己快要完成的时候,江宁就把他喊过来,要么问军事、要么问民生、要么就是问官场、问世家关系如何处理。 诸如如何安置百姓、如何处理乱党、如何进行城防配置,这些倒是还好,甚至最后连治安、断案都来问一问,事无巨细。 光是回答问题倒没什么,动动嘴的事,若是回答的好了,江宁也不吝啬夸奖。 但要是涉及到自己盲区,那就完蛋了。 马谡现在脑海里都还有江宁那讥讽的表情,仿佛在嘲讽着自己,偌大个人,居然连这都不会。 你要是会,你别问我啊! 看着自己怀疑的眼神,江宁还美其名曰:“锻炼年轻人!” “呵...” 马谡现在只想骂娘,而且最恼火的是,自己不会,还要受到惩罚,不知道为什么,江宁对诗经第一篇情有独钟,甚至罚抄最少十遍起。 最后马谡实在受不了了,每次江宁召见,问自己什么都闭口不答,转身就走。 你别问了! 我直接抄吧! 马谡自闭了,同样自闭的还有江宁! 若是让他上战场,他倒也不怕,可是现在让他处理各种琐事,他就很难办了。 此时江陵执政者几乎就只有他一人,像之前的治安这些小事倒是还好,只需要手下那些官员处理一下,自己点个头就行。 但是若是遇到战后的犯官安置、流民处理、追捕乱党等等,都需要他来亲自来办。 这... 江宁就有些头疼了! 不过还好,有马谡这个苦力在,不用白不用! 不过貌似自己用的有点狠了啊! 居然还起逆反心理了,那可不行! 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办法,眼下江宁也着急,他也想早点去襄阳支援,不过江陵城不能没人镇守啊! 若是此时离开了,恐怕这些世家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就现在,江宁都感觉背后隐隐有几股势力在城里作祟。 畏于自己的武力,之前迫于无奈才屈服的那些世家,而今也在蠢蠢欲动。 若像之前那些真刀真枪的硬干,江宁一点都不怕,但是像现在这样,软刀子背后捅两下。 江宁就有点膈应了。 用师兄的话来说,自己把握大事还行,农桑、治国、理政这些,皆半知不解... 哪怕自己三年积淀,还是不够啊! 江宁此时有点想诸葛亮了。 很想的那种! 曾经的江宁自命不凡,总以为自己能颠倒乾坤,现在才发现,以他的才能... 怎么说呢? 管理一县之地,恐仅能止损! 而今这一州之地交给江宁处理,这才一天,他都已经心力交瘁了。 江宁实在想不到,师兄如何把军师、农桑、政治等等诸多事宜,全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简直... 不可思议! 应该说,幸亏他没有自己想当主公的想法。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 这些... 他实在是不擅长啊! 江宁停下了写字的手,这几天他一直在完善着商会的事,名册也已经造好了,会费也交了不少。 不过他还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安排,所幸把自己的想法一条条罗列下来,等师兄来了,交给师兄,想必他肯定能解决。 而且那些世家似乎有几个已经忘记了当初许氏的痛了,开始在后方搞事情! 若说一半私兵里,五分之一是年老体衰之人,江宁还能忍,但是那些全部都由头发花白的老人组成的私兵... 呵! 把自己这当成养老院了吗? 这些人想的倒是真不错,既处理了老年无法耕作的人口,又白得了自己不少好处。 简直一举两得! 占便宜占到江宁这了... 有意思! 江宁眼睛微微眯起,若说治国理政,他是不懂... 不过杀人抄家这方面,江宁最近这段时间倒是学会了些许! 还有一些人,倒是不敢明目张胆这样做,只是借口私兵数目统计太麻烦,挑选太困难,往后拖着罢了! 这些老狐狸! 江宁倒是没怎么犹豫,你的私兵不是年老体衰的嘛! 你不是偷偷谎报私兵数目吗? 简单! 文聘和魏延带着三千甲士,直接闯到你家里,拿刀架在脖子上! 要人? 还是要命? 至于对外的理由嘛... 江宁抄家,还需要理由? 其实他也不怕这些人蹦跶,自己手握兵权,这些人再蹦哒又能怎样? 更何况,是你们先不仁的,那自己不义,任谁也说不出理来! 心知自己理亏,这些世家家主倒也没有反抗,只是看着江宁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不过那些江宁也不在意了,恨自己、骂自己的人多了! 他们? 算老几? 江宁这一手倒是让这些世家想起来了,江宁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老虎哪怕打个盹,那也是老虎! 所以没过多久,江宁就凑齐了数万私兵,当然,这个素质嘛,参差不齐! 光是把这些人打散重整,就让江宁好一顿费心。 不过江宁现在倒是没那么发愁了,甚至内心隐隐还有些激动! 无他,师兄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师兄,你多少有点猛了 ... 不过在师兄来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自己去做啊! 江宁此刻一脸笑容的来到了马谡这,看着他一脸凝重的抄着《诗经》,江宁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 小赵括嘛! 必须得磨练磨练! 马谡似乎听到了响动,一抬头就看见江宁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马谡此刻眉头上都皱出了一个“川”字,他紧紧握了握练字的笔。 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将笔置于笔架上,抬起头看着江宁。 “说吧,这次是多少遍?” ...... 江宁额头一脸黑线,这话,也忒直白了些! “怎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 看着马谡丝毫不为所动,江宁倒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呃...” “这次是好事,你知道的,宁一向不骗人!” 说完江宁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马谡虽然依旧半信半疑,不过却顺势接了过来。 “征召家兄?” 江宁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马谡这家伙,肚子里确实有些东西,就连他都这样,那比他还要出名的马良,自己怎么能放过! “为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作为质子来到你身边的,但是现在发现我好像想错了!” “若说我作为质子,你给家兄封官倒是说得通,不过...” “作为质子,来谁都是一样的,那么你直接把家兄要来就可以,没必要多此一举,把我扣留在这,还要再去征召家兄。” “所以...” “你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这个...” “那么我就在想...” “你为何点名要找我?” “而且谡隐隐有一种错觉,不知道到底对还是不对,似乎我抄书的时候,抄的越多,你就...” “愈开心?” “谡实在想不通!” “不知先生...” “可否给我解惑?” 马谡这样想也确实没错,江宁的做法实在太有针对性了,不得不让他产生联想。 但是此时江宁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江宁能说,就因为你几年后瞎指挥,狂妄自大,丢了街亭,才导致师兄北伐失败? 拿没有发生的事情作伐,江宁确实说不出这口! 江宁只得收起笑意,故作深沉的说道:“马谡,你还不明白吗?” “若是你还想不明白,那你这辈子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想想为何我要你抄《诗经》第一篇吧!” 马谡皱了皱眉头,嘴里喃喃道:“《国风·周南·关雎》?” 看着沉思的马谡,江宁说道:“你若是想不明白,回去见到你兄长,一问便知!” 说完江宁就离开了,留下了马谡一个人在那沉思。 至于马谡能不能想的明白,江宁就管不着了。 当然,江宁丝毫不怀疑马谡会不会带着这信回去,毕竟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不愿意出仕的,终究也只是那小部分啊! 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了,见到师兄之后,倒是有许多东西都需要跟他商量一下。 有些事情,以江宁现在的见识和手段,还是有些拿不准的。 不过倒是可以问问师兄的想法,以他的能力和谋略,估计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伸了伸懒腰,江宁刚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就听见魏延来报,师兄带着刘琦已经到了城外了。 江宁大喜过望,他现在终于理解那些谋主为啥衣服和鞋都不穿就跑出去迎接手下谋士的原因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作秀,事实上,当你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人出现了。 而你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的救星,那你估计也顾不得衣服、鞋子,而此刻江宁的心情也差不太多! 诸葛亮刚安顿好,就发现门口有个人不住的伸着头的往自己屋里面瞅。 他脑门一阵黑线,笑骂道:“臭小子,有话就直说,在门外鬼鬼祟祟干啥呢?” “还不进来!” 听到师兄唤自己,江宁才来到诸葛亮面前。 “师兄...” “你终于来了!” 诸葛亮此刻看着眼前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的江宁,也不由得感慨了。 江宁在隆中待了三年,行事也愈发沉稳,能从刘表手里几乎完整的接下了整个荆州,他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事实上,哪怕让自己来,恐怕也不会比眼前这个小师弟做的更好了! 江宁...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复仇就去骗几个少年的毛小子了! “你...做的不错!” 江宁笑了,笑的很灿烂,似乎得到了师兄的认可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所以他就把自己前前后后的谋划一五一十的都跟诸葛亮说了,结果越说,诸葛亮的眉头皱的欲深。 直到江宁说他向这些世家、宗贼们征召私兵,诸葛亮实在没忍住,打断了江宁。 “你说你从他们手里面征召一半私兵?” “还找他们要了一年的粮草?” “甚至为此还抄了几家?” 江宁点了点头,自己的确是这样干的,不过看师兄的表情,似乎自己做的... 有些不对啊! “我做的有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简直有大问题!”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怪你,你想去支援襄阳,这本没错...” “但是...”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从这些世家征召的越多,克扣的越多,那么他们反作用于百姓的也就越多!” “本就四战之地,刘景升这些年经营的倒是不错,不过你这一来,相当于搜刮了百姓的钱财,弥补了你的缺漏!” “更重要的是...” “土地啊!” “有土地就有百姓,有百姓就有粮,你让出去的利益,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更重要的是,这些世家有了土地,谎报人口的数量就更多了,以后征兵,包括各种劳夫的征用,都会收到影响。” “这...” 江宁还真没想过这一茬,他觉得这样做既能削弱世家的权利,也能顺势补充一波兵源,但是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那...现在要怎么做?” 江宁自知此事办的差了,也不由得有些慌张,此刻倒是想要做些什么去弥补。 只见诸葛亮摆了摆手,说道:“无妨,那些事都不重要,此刻迫在眉睫的不是这边,而是襄阳那边,至于江夏倒是不用担心,孙权嘛...” “估计他已经无心在窥视我江夏了!” “师兄此言何解?” “因为我一把火烧了他三千水兵!” “什么?!” “卧槽!” “师兄,你这猛的...有点过分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州,必须拿下! ... 江宁听到这个消息,除了赞叹师兄的生猛,也着实说不出什么话来。 虽说顺江而下,占据了相当大的天时和地利,但是那也要看看对手是谁啊! 那可是东吴水军! 东吴的船只,已很完整地掌握了舵、帆、橹的运用技术。船只有四帆到七帆等多种,利用帆的升降转向等来汇聚风力,舵已经成熟地解决了掌握方向这一问题。橹的使用又大大提高了船行速度。 当初的草船借箭,是确有其事的,不过那可不是草船,是排水千吨的五楼船“长安号”。 而排水量达到千吨的大船,掉头转身,在东吴人的手中已是熟练异常。 想想现在的老司机一把方向打个回头弯还吹上三年,这个在大江中,来去自如的水平,就不能不惊叹东吴船舰技术的高度发达。 他们在正面水战上几乎是处于世界的顶端水平,光看曹操特意在玄武池造船,就能想到,东吴的水军把曹操给逼成什么样了。 现如今,诸葛亮一把火烧了三千水军,就能想到这事有多令人震撼了! “子奕...” “子奕...” 听到诸葛亮呼喊,江宁才回过神来,仿佛看着妖孽的眼神看着诸葛亮。 “师兄...你真的烧了东吴三千水军?” 诸葛亮点了点头,疑惑道:“不是你说要跟东吴闹点小摩擦吗?” “我想你肯定有你的打算,让我在东吴那边配合你,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吧,所以我就决定主动出击了!” “你管砍了三千水军叫小摩擦?” 江宁都有些抓狂了,师兄下手有些太重了啊! “你这样的话...” “我担心后续计划会受到影响啊!” 诸葛亮也知道好像自己做的过头了,不自主的挥了挥鹅毛扇,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子奕接下来有何计划?” 听到诸葛亮如此问,江宁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简易的地图。 “师兄请看...” “这是荆州...” “这是扬州...” “这是益州...” “而这...” “是我接下来想要谋取的地方!” 诸葛亮看着江宁手指的地方,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阵,说道:“不妥!” “拿下交州意义不大,不如拿下益州!” “荆州四战之地,易攻难守。而益州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占尽地利,更兼有雄关拒守...” 江宁开口打断了诸葛亮:“我必须这样做!” “那子奕可有想过玄德公?” “刘玄德不足为虑...” 江宁刚想继续说,就发现诸葛亮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师兄称呼刘备用的不是主公,而是玄德公。 江宁猛的睁开了眼睛:“师兄,你是说?”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你莫不是真的以为你能操控主公吧!” “他不会定都江陵的,更不会定都襄阳,那偌大个荆州,还有哪一个地方可以作为都城?” “只剩下江夏了,你觉得可能吗?” “荆州没可能作为都城的!” “所以只能是益州!” “也必须是益州!” 听到诸葛亮这些话,江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师兄说的没错,但是我还是坚持要拿下交州!” “不过...” “你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虽然刘备看起来是个老好人,对我也颇为优渥!” “但是他毕竟也是和曹操、孙权同一级别的人物,把他当做可以操控的木偶,也是我大意了。” “更何况...” “之前做下的事本就惹人嫌隙,接下来我还要谋算刘备...” “你要做什么?” 听到这一问话,江宁猛然想到,师兄还在身边,自己就把内心的想法给暴露了。 自知失言,江宁连忙想岔开话题。 不过诸葛亮可不是寻常可以糊弄的,他厉声道:“宁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莫要自误!” “主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不简单...” “那我更要拿下交州了!” “而且必须拿下!” 诸葛亮看着一脸倔强的跟自己争论的江宁,刚打算劝服江宁,但是他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气势也跌了下去,轻声道:“子奕...”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 “荆州可能没有多少兵马、也没多少粮草去支援你啊!” 江宁心知诸葛亮肯定已经想明白自己执着于交州的原因了。 那既然有了师兄支持,自然没有什么大碍。 “其余的那些都是小问题,宁只是跟师兄研究一下未来的计划,既然我俩达成了共识,那就好办多了!” “子奕...” “你这是在玩火!” 江宁瞥了瞥嘴,玩火? 要说纵火的话,整个三国就没有比你更会玩的了,作为三国头号纵火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 “我没得选择!” “但是你这样,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从截杀刘琮开始,我和他就已经开始生出嫌隙了。” “坦白跟师兄说,我确实在刘备身上布局了,而且已经安排好了,哪怕你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此间事了,我和刘备之间很难有调和的可能!” “他现在正值壮年,而且四处征战,几无立身之地,倒是能够容我;但是,待到天下皆定或者他自知不久于人世的时候,那个时候,可能就是我的死期!” “那你还...” “师兄,我问你个事儿!” “你觉得...” “你能打得过现在的曹操吗?” 江宁这一问话,让诸葛亮也沉默了。 事实上,这个事他也不清楚,虽说靠着江宁的谋划,刘备顺利接管了荆州,但是只靠着一州之地,恐怕根本抵御不住曹操,这一点江宁知道,他也知道! 而自己又把孙权给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就在诸葛亮还在思索对策的时候,江宁问道:“师兄,你是不是也想不出办法了?” 诸葛亮始终没有说话,若说之前还能和孙权结盟,共抗曹操,但是自从选择相信江宁,跟孙权动手之后,那也就没了修补的可能性。 饶是他,都想不出破敌之策。 “既然连师兄正面战场都不敢说一定能打的赢。” “那么...” “我只能铤而走险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江宁手册——荆州第一个十年计划 ... 听到江宁这样说,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和主公真的就没有机会缓和吗?” 江宁一摊手,说道:“这个和我关系不大啊,重要的是看刘备不是吗?” “他若是不那么聪明的话,或者说...” “他不计较的话...” “当然,我感觉像他那种人,应该不会大度到这种程度,如果是我的话,反正我做不到!” “不管怎么说,他也自诩中山靖王之后,以仁义播于四海,我之前...” “也算是劣迹斑斑了,你觉得他会容忍我嘛?” 江宁这话说的没错,刘备一直以来都是以仁德立世。 而且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他内心究竟怎么想,至少目前江宁觉得他做下的事,足以称得上仁德之君。 所以为了保证他的名声,哪怕他现在接受了自己,保不齐以后自己干下什么事,就被他给咔嚓了。 所以就算别人再怎么说刘备仁义,江宁也不敢把自己性命寄托在这上面。 他必须为自己考虑,如果不提前安排好后路,恐怕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不过现在倒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曹操大军。 如果这个解决不了,那么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别说刘备能不能容忍江宁,他能不能活着都是两可之间。 江宁在这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着诸葛亮回来,等他过来镇守荆州,自己就可以带兵北上。 不过在走之前,江宁觉得,他必须把一些计划跟诸葛亮说一说,不然就太对不起这穿越来的优势了! 所以江宁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诸葛亮:“师兄,不日我便要向北支援,有几件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诸葛亮接过了手册,打开看了几眼,疑惑道:“荆州第一个十年计划?” 江宁点了点头,感觉到诸葛亮的疑惑,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但是这里面,凡是我觉得可行的,都写在这上面了!” 诸葛亮继续看了下去,刚看了几眼倒没觉得什么,但是等到他看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把册子合住了,来到了江宁面前,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自然!” “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简直太有问题了!” 诸葛亮抚掌大悦,说道:“子奕...真乃国士也!” “就单单有了这一手册,我敢断定,主公绝不会动你,你这不是未来十年计划,你这是为荆州奠定百年之基啊!” “不!不止荆州,有了这本册子,天下何处你去不得?” “就单看开篇第一篇,就足以作为子奕晋身之资。” 诸葛亮又打开了手册,只见手册第一篇写道: “民生篇之粮食篇——民以食为天,仓禀实而知礼节,乱世之中,粮食乃是重中之重...” “如何提高粮食产量:选取试验田,分组实验,择优而录...” “如何提高耕种能力:人力开垦荒地,效率低下,可制作更为省力的耕种工具——曲辕犁,具体制作方法如下...” “如何提高灌溉能力:人力引水灌溉,难之又难,故而特制水车,改善轮轴,利用水力为动力,作出“筒车“,配合水池和连筒可以使低水高送。具体制作方法如下...” “如何充分利用耕田:精耕细作,注重时令节气,重视除草施肥,不同土壤种植不同的作物,种植的密度也不同。及时翻土晒田,双季轮作...” 其实这本手册,江宁从三年前就开始编写了,里面不仅仅是关于粮食的。 还有出行篇、就业篇、制度篇、土地篇、制盐篇、炼铁篇、商业篇、战争篇、兵器篇等等... 事无巨细,总之,江宁能想到的,能够现在情况下能做到的,都记录在册。 也难怪诸葛亮漏出震惊的表情。 虽然这里面有些词他听都没有听过,但是结合整体,意思也能理解的差不多。 但是越是理解,他就越重视这本册子,甚至最后激动的自语道:“好哇,简直太好了!” “子奕有此良策,为何不肯亲自交于主公?” “你可知,有了这‘曲辕犁’、有了这‘筒车’、有了这‘精耕细作’之法,我荆州百姓粮食会增长多少?” “我有预感,五成!甚至不止!” “为何子奕不肯早点拿出?” “罢了罢了,此前拿出来也难以施为,现在拿出来,正当时!” “正当时啊!” “如此一来,必然能实现田畴辟,仓廪实,器械利,畜积饶。” “那么...” “率荆州之兵以向宛、洛也不是没有可能...” ... “师兄?” “师兄?” 江宁没想到自己的这些方案能给师兄带来这么大震惊,甚至都有些失态了。 听到江宁的呼喊,诸葛亮才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在江宁面前他都是十分稳重,但是这一次他却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 不为别的,有了江宁的这个册子,他才有了主动征伐天下的可能性。 当初隆中对策时,也不过是“待天下有变...” 这个有变,要等到什么时候? 诸葛亮不清楚,不过现在,江宁就是那个变数! 他给诸葛亮提供了争霸的资本。 要知道,各朝代的统一战争,基本上都是从北往南打赢的。 当然朱元璋除外,他不算个人,开局一个碗,结果打趴了全世界,那已经不算人的范畴了。 他别说从南打到北,他从亚洲打到欧洲,江宁都不感到稀奇。 而事实上,受到人,马,地形,气候诸多因素的影响,在冷兵器时代,两只军队的素质和将军差别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北方军队会拥有绝对的优势。 尤其是天气转寒的季节,北方军队的优势会进一步扩大,要知道在寒风凛冽的清晨,一群冻的瑟瑟发抖的南方步兵,对上人高马大,穿着毛皮的北方骑兵,哪个赢面大?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有了江宁的这个手册,可以说极大的缩小了这些差距。 对于这时候的战争来说,有人、有粮,那基本上就不会输! 所以诸葛亮对这个手册的热情甚至已经超过了长途跋涉的疲惫。 而这一夜,江宁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抵足而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幸亏来看了一眼 ... 第二天,江宁顶着黑眼圈就从诸葛亮房里走出来了。 自己这身子骨,彻夜不眠,多少还是有点扛不住啊! 江宁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离开江陵了。 不过在走之前,江宁还要去见一个人。 那人便是——刘琦。 虽然刘表把自己摆了一道,不过那也是江宁心甘情愿的,若是他不愿意,恐怕谁来都没有用。 等到江宁到刘琦住处时,此刻他正襟危坐,面前还摆了一些精致的小吃。 “你来了?” 江宁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疑惑了,刘琦的状态... 怎么说呢? 有些不对... 有点...太过于镇静了,刘表离世,他居然没有一点悲伤之情,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江宁正看着刘琦,突然刘琦来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嗯? 没头没尾问自己什么时候走? 这...属实把江宁搞蒙了,江宁只得回道:“现在!” “呵...果然...” “我知道了!” 说完,刘琦闭上了眼睛,捏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抖,而后长叹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就打算喝下去。 幸亏江宁反应快,见状不妙,伸手打掉了他的酒杯。 “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你不是来送我上路的吗?” “上路?” “上哪门子路?”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杀你的吧?” “那不然呢?” “那你说为何说现在就送我走?” 江宁指着刘琦的鼻子,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怒极反笑,骂道“你...” “简直愚蠢!” 江宁顺势坐到了刘琦对面,说道:“幸亏我来看了一眼,不然你要是死了,我上哪说理去?” “对了,这菜没毒吧?” “呃...没...” 江宁猛的扒拉两口菜,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琦想明白了,你和孔明先生乃是师兄弟,而且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帮皇叔谋夺我家业罢了,可叹我天资驽钝,到此刻才想明白!” 听见这话,江宁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狠狠的拍在了刘琦的脸上:“呵...你想明白了?你想明白个屁!我看你啥都不懂!” “自己看去!” 趁着他看信的时候,江宁说道:“你猜的很对,坦率的说,我和师兄就是为了荆州,才做出这一系列布局。” “不过...” “那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你父亲死了,刘琮也死了,整个荆州正统继承人就剩下你一个了。” “是,没错,你要是死了,刘备就可以自己上奏,这荆州就归他了!” “但是大义呢?” “现在,只有你才有坐稳荆州的大义,一旦你死了,荆州就是无主之地,谁都可以掺和一脚,你还不懂吗?” 刘琦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这一茬,不过他也反应了过来,说道:“但是...那我和当今天子有何区别?不都是傀儡吗?” “你和天子比?他拿什么跟你比?” “你现在知道你父亲临终前让我照拂你的事了吧!” 看见刘琦点了点头,江宁怒了。 “知道你还说这种话?” “那么大个人,怎的脑子这生愚笨?” “你还有我帮你谋划,当今天子有什么?” “有个坑死他不偿命的国舅吗?” “这...还请先生教我!” 江宁站了起来,说道:“你就安安稳稳在江陵待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别想着搞事情,我保你一世繁华。” “哪怕我自身难保...” “逃跑的时候也捎上你!” “这样说你总放心了吧!” 刘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天他在江夏提心吊胆,突然被要求带回到江陵,以为江宁他们要对他动手,所以才有了刚才一幕。 江宁看见刘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道:“你的格局要打开,若是刘备得了这天下,你觉得荆州会交给谁?” “终究还是你的不是?” “何必囿于一时呢?” “接下来我要暂时离开江陵,有问题就找师兄,他会帮你的,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这话说的刘琦脸色通红,江宁的解释加上刘表留下的书信,刘琦也明白了,是自己想多了,他们并没有这个想法。 于是他连忙起身,说道:“先生要走?” “嗯!” “何时?” “大军准备好就走,也就这几日了!” 刘琦往前走了两步,说道:“那琦送送先生?” 江宁笑道:“不用了,你只要别送自己走就行了,好了,莫送了,我先走了。” “玛德,幸亏我来看了一眼,不然这可就玩大了!” 说完这话,江宁转身就离开了,刚转身,江宁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转而变得一脸阴沉。 靠刘琦那个呆瓜脑子,估计自己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概率是不大的。 但凡他有那个脑子,就能想到此刻绝不会有人动他,他活着才能使利益最大化。 但是现在事实就是,他不仅知道这事,就连自己帮刘备的事都知道了。 单靠刘琦,没可能的! 呵... 有人想搞事情! 不过师兄为何没有做出反应呢? 江宁有些不解,他不信诸葛亮毫无察觉,若是对付一个刘琦都做不到,那也太小看他了。 是因为无暇顾及,所以没有动手? 还是已经动手了,但是自己却不知道? 希望是后者吧,不然刘琦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会出乱子的。 说不得此间事了,还要去江夏走一遭,届时再看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江宁随即离开了刘琦的住处,魏延已经走了好几日了,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到了,不过自己也等不了他了,自己的谋划他大致也清楚,随后再追上自己便是。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襄阳! 而今已经半个多月了,算算时间,只要襄阳城还在,那么曹操估计也该发愁了。 当然,攻城战本身就颇为耗时,打上一年半载也都是有可能的。 江宁预测的没错,曹操现在不仅是发愁,他甚至已经开始发怒了! 只不过身为上位者,在手下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出喜怒。 不过那充满剑痕的案几,也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宁的后手 ... 这已经不知道是曹操第多少次攻击了,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点就破城了,不过终究还是被刘备带人拦了下来。 曹操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是他亲临一线的那次,曹军看见自家主公就在身后,嗷嗷叫的往上冲。 那一次若是刘备支援的再晚一点,恐怕襄阳就真的易主了。 不过所幸,现在城上飘扬的,依旧是刘字大旗。 刘备按照江宁的要求,三军的排泄物全部聚集起来,作为投石车的投石。 按照江宁的说法,如果那个叫什么“细菌”的东西起了作用的话,估计曹操就能不战而退了。 不过刘备也没有完全寄希望于这个能起效果。 但是现在眼看着城内可用来守城的物资越来越少,刘备的愁容也愈发加深。 城内可战之兵已经不足万人,而曹操的攻势丝毫没有减缓,按照这样下去,恐怕再来几次冲锋... “大哥!” 这一嗓子,把刘备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张飞就拎着丈八蛇矛站在自己身后。 “大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三弟啊!眼下襄阳城怕是难守了啊!” 张飞拍着胸脯说道:“大哥放心,到时候我会保护大哥撤退的!” “退?” “我不会退的!” “军师和二弟在江夏抵抗孙权,江宁也去了江陵,若是此刻丢了襄阳,那么他们几人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但是子奕说...” 刘备挥了挥手,制止了张飞继续要说的话。 虽然刘备打仗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也不至于白痴到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地步,襄阳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 襄阳,地处在西部山区与东部平原的结合处。 距离武汉三镇只有290多公里;距离另一个中原战略要地南阳更近,不到150公里。 长江被称为天险,历史上多少偏安一隅的南方政权,都是靠着长江天险而苟延残喘。 长江最大的支流是汉水,襄阳又正好位于汉水的中部。 总而言之,要想从南往北打过去,襄阳就是一个绕不开的大城! 而从北往南打,也是如此,只要控制了襄阳,便掌握了南下的主动权,江汉平原如探囊取物,因为它是最佳的渡江地点。 所以襄阳,绝不能丢! 曹操也是这样想的,从襄阳出兵到许都,急行军甚至只需要两天,若是襄阳不拿下,恐怕自己的大本营都时刻饱受着威胁。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若是再拿不下襄阳,曹操就只能撤兵,等待来年开春再做图谋。 若是错过春耕,将会平白耗费自己的国力,所幸北方春耕比南方要晚一些,倒是可以再拖上一拖。 不过曹操已经不打算忍了,刘备就近在咫尺,拿下襄阳,兵锋就可直指江南。 而促使曹操发起总攻的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荀彧来了。 他带着训练好的水军,从后方已经支援了过来。 拿下襄阳,就可以以襄阳为依托,顺江南下攻取江夏,或者顺势攻取江陵。 一统天下也不再是空中楼阁,所以他忍不住了。 这天一早,根本没有预兆,曹操就下令攻城,攻城的方式倒是和往日一样,但是唯一的区别就是,所有人都仿佛不要命了一样往城上冲。 仅仅一个时辰,襄阳城北城墙已经被攻上去五次,每次都被刘备带人坚决的打了下来。 刘备让人把他的大旗就立在了城墙北门,仿佛在告诉曹操,我刘备就在这等着你,有本事你就过来吧! 曹操见状也懒得分兵佯攻了,他收拢了兵力,全部都压在了襄阳城的北城门。 既然你刘玄德都敢这样做,那我曹孟德为何不敢? 放在以前,不敢说曹操会不会做出这等冲动的行为,至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计代价、意气用事。 此刻曹操抬头看着城墙上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交汇处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此刻... 襄阳城 决战! 整整一个白天,曹操似乎丝毫没有打算撤兵的想法,始终站在攻城的士兵身后。 撤退? 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比拼的就是两方的意志力了,若是曹操退了,要想再聚集起这样规模的攻城,恐怕也要几天后了。 若是刘备退了... 那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刘备也不会后退,后退就意味着死亡! 虽然刘备占据守城的地利,但是在曹操不计代价的用人命去堆的情况下,刘备已然不支。 城墙上的缺口越来越大,曹军已经立足了脚跟,越来越多的曹军爬上了城墙。 见状,曹操嘴角漏出了笑容,终究啊,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但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场上突然出现二百多黑衣人,手上拿着连弩,迅速的收割着城墙上曹军的生命。 而这种连弩装箭极快,而且甚是轻巧,那么近的距离,根本不用瞄准,一射就是一大片。 眼看着好不容易扩大的战果又白白浪费了,曹操的眼睛瞬间便红了。 他刚准备下令全体进攻,却发现有人拉扯住自己的衣袖。 “文若!” “你要拦我?” 荀彧立刻跪了下来,说道:“为江山计,彧伏请主公退兵!” “好!” “好!” “好的很呐!” “我让你荀文若来,就是把你喊来催我退兵的是吗?” “呵...” “孤听你的!” 曹操瞪着荀彧,似乎想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而后转过身去,一拂袖,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鸣金!” “收兵——” 随着曹操的下令撤退,城墙上的刘备军团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刘备此刻也松了一口气。 幸亏... 幸亏江宁准备了这些,若不是子龙前番告诉自己,恐怕现在还瞒在鼓里,不过,现在的效果... 似乎? 还不错! 曹操走后,程昱看着跪在地上的荀彧,给了他一个具有深意的眼神。 当时,谁都知道不应该在继续攻城了,军心已然不可用,再打下去,历史上因此而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案例也不少。 而且,谁又知道城内的诸葛亮有没有其他后手呢? 撤退才是最正确的! 但是此时谁敢去触主公的霉头? 谁去... 谁就得死! 上架感言 来消息了,终于到我了,明天上架! 求个首订,爆更不敢想,5章起步吧!希望首订的数据能支持我继续爆更下去... 日常求个月票、推荐票、收藏 打赏量力而行吧,喜欢看就足够了! 接下来是上架感言—— 没有感言,只有感谢! 感谢国家繁荣昌盛,提供大家阅读写作大环境; 感谢父母养育之恩,提供给我健康身体; 感谢编辑泥鳅大大,提供推荐每周不断; 感谢读者鼓励鞭策,提供给我修改意见、写作方向; 感谢我自己,新人新书写成这样我觉得满足了,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薅到羊毛就足够了,后来因为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才开始查阅资料,删删改改... 最后感谢一下打赏过老猫的衣食父母们... 感谢3141592打赏10100点币; 感谢血象幻象1500点币; 感谢月里寒灯100点币; 感谢暗统tu500点币 感谢岁月清歌1000点币 感谢星幻世空500点币 感谢四拾染500点币 感谢喜欢就好加油500点币 感谢世界的初恋300点币 感谢夏木术士100点币 感谢羡云100点币 感谢少年气概雄100点币 感谢ryh11301130100点币 感谢殿天真有邪100点币 感谢通臂银狼100点币 感谢湫风如风vic100点币 感谢山-鬼500点币 感谢死啦死啦9100点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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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某家不怕,让我带着虎卫军再冲一次,某一定拿下刘备人头,我愿立下军令状!” “主公,某家也愿意!” 曹操看见身旁的“虎痴”和“恶来”,神色稍霁,但是却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你们是不是以为孤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不会明辨是非了?” “一个个都缩在后面,孤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此番失利,非战之过!” “我等中奸人之计矣!” 曹操此刻给这个战争失利定了性,这次失败和你们无关,现在可以说了吧! 随后曹操又问了一个问题:“那诸位有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 见无人说话,曹操眉头皱了起来,言语中已经颇有些不耐:“那有人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们吗?” 良久,场下还是一片寂静,荀彧没法子,只得组织一下措辞,抱拳拱手道:“主公,彧以为...此番攻城,虽然我等暂时退却,但是主动权却在我等手中,是战是停,皆由我等一言而定!” 看见曹操点了点头,荀彧继续说道:“攻城者疲惫,守城者更甚,眼下虽然依靠那些连弩暂时压制了我等,但是我等这些天持续不断的攻城,给他们的压力也是相当大,只待守城士兵松懈,我等便可一战功成!” “至于那些弩箭嘛...” “据臣观之,弩箭近距离时倒是颇为犀利,但这种兵器,胜在出其不意,我等攻城士卒方才只是一时不察,没有做出反应,下次必然无惧这些弩箭!” “而且,似这种弩箭,必然是特制,且无法量产,数目有限,不然前几日攻城,刘玄德不至于不拿出来,由此可见,这也是作为他们的杀手锏才使用的。” “而这几日攻城,我等消耗巨大,但刘备士卒也同意如此,却不知他还剩几何?” “所以彧窃以为,待我军重整之日,必是拿下襄阳之时!” 荀彧不愧是曹操手下首席谋士,此言有理有据,并且还给了曹操一个台阶下。 你看,不是我们不行,是刘军太狡猾。 他玩不起,他搞偷袭! 不然我们不会败! 只要我们下次注意,肯定能赢的。 不得不说,荀彧的这些话说到曹操心坎里了,此刻需要这么一个人来稳定军心。 最重要的是,稳定曹操的心。 曹操相比于之前,已经冷静了很多,他转身坐在了上首,高声喊道:“来人!” “传令三军——” “所有将士本月军饷提前发放,阵亡者记下名单,发放抚恤金。” “此外...” “攻下襄阳以后,孤允众将士不封刀、不纳降...” “我等三日以后,发动总攻,若再拿不下来,孤便亲自披甲上阵,带头攻城!” 曹操此言一出,荀彧本想劝谏,却发现程昱此刻对着他摇了摇头。 倒不是程昱良心发现,只不过属实没有必要了,荀彧若是此时因为冲撞曹操,被他给拿下了,接下来自己就要直面曹操的怒火。 这事儿,还是得荀彧来! 程昱和曹操都知道,襄阳城此刻已经是空城,里面几乎只有一些士卒和辅兵。 那曹操的不封刀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他要杀俘! 在当时杀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要知道当时曹操甚至屠城都干过,现在只不过是要杀几个俘虏罢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不会这样做罢了,若是逼得狠了,今天你抓了我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那下次我抓了你的人,你觉得我能放过吗? 打仗的目的是为了抢地盘,抢人口,不是为了杀人! 就连关羽都被曹操俘虏过,结果呢? 现在不还是在活蹦乱跳! 所以杀俘终究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做出来的事罢了。 眼下曹操就打算这么干! 而且更重要的是,曹操说的是拿下襄阳之后不封刀,襄阳一座空城,也没啥值得抢的,只能砍砍俘虏了。 若是此时劝谏,曹操听了你的意见。 那南下之后呢? 谁敢保证他不会对百姓宣泄怒火? 届时保不齐要出更大的乱子,所幸此刻由着他来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曹操的一则命令,却在众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曹操居然此时趁着大军修整的时机,派遣徐庶去襄阳城—— 劝降! 7017k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退两难的劝降之路(二更求订阅) ... 说实话,要不是曹操主动提起了,似乎众人都忘记这里还有个徐庶了。 平日里他也不开口,在军国大事上也从来没有主动给曹操提过意见。 但是若是曹操问计,他也没有藏着掖着,自己若是会的,也不会故意藏私。 简单来说,就是... 你问我什么,我答什么;不问我,那我就闭口不谈。 眼下曹操和刘备的关系,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能相容的时候了。 能够下达不封刀、不纳降的命令,怎么可能会要求徐庶去劝降?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但是曹操的命令就这样下来了,那这里面的个中深意就值得揣摩了。 荀彧此刻坐在徐庶对面,给自己和他斟满了一杯酒。 “主公...” “要对你动手了!” “我知道!” 徐庶说的很干脆,曹操要对徐庶动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不过谁也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罢了。 荀彧问道:“元直可知道原因?”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大概能猜出一些...” “诸葛亮乃是庶密友,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而孔明在曹公攻打襄阳的时候,让曹公吃了那么大亏,拿自己作伐发泄一下也说的过去。” “此其一也,其二嘛...” “文若不知,此前曹公拿出霹雳车来攻城,几乎快要成功了,却不想玄德公也有霹雳车,甚至比曹公的还要更好一些。” “曹公之前一直引而不发,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不在意,恐怕此番对庶有所怀疑了!” “还有一件事...” “若说其他人不知晓,曹公必然清楚...” “什么事儿?” 徐庶没有回答,反而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 想当初在牢里,有一个一脸天真的少年,居然想跟帝国第一大谋士掰掰手腕,而且几乎算是全身而退了,着实有趣! 倒是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自己帮忙处理首尾的事情,想必已经被曹公发觉了,不然没法解释卖大豆的老胡身死的事实。 就连帮江宁的那个狱卒,此时都下落不明,貌似也被安排去当了劳夫! 所以徐庶有理由相信,曹操一定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他一直放在心里没有说罢了。 看见徐庶愣了神,荀彧挥了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徐庶摇了摇头,坦率的说道:“我不知道!” “此番无论庶怎么做,结果都不会太好!”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若是元直劝降成功,刘玄德因此降了,使得主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襄阳,你自是大功一件,主公也不会吝惜赏赐。” “但是...” “劝降成功之后,主公要是杀了刘备,以他的仁义之名,元直怕不是要被世人唾弃,再无翻身之日,届时恐怕只能依附于主公了。” “那时不知元直要如何自处?” “这倒也罢了,终究算是保全了性命,但是若刘备知晓元直是来劝降的,届时一怒之下...” “将元直用来祭旗...” 徐庶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玄德公仁义,却是做不出这等事儿,最重要的是,我信孔明!” 荀彧也干了他杯中的酒,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而今两军交战,士气几乎已经到了最低点,曹公为何提前发饷?为何允诺不封刀?便是为了振奋士气罢了。” “派你去劝降,估计也有削弱守军士气的意思,若是刘备不接见你还好,若是接见你,他手下那帮将士怎么想?” “这...” 听到荀彧的分析,徐庶也愣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刘备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见你,逼你原路返回。” “那...” “我且问你!” “你若是无功而返...” “若曹公真有杀你之心,此番你可算违抗军令?” “可算临阵脱逃?” “莫要管理由有多牵强,曹公想杀你,不会在乎理由是什么,只要对外有个交代就行!” “届时你又当如何?” 徐庶仔细揣摩着荀彧的说辞,似乎... 不管从任何角度,自己都没法幸免。 徐庶没有回答荀彧,反而反问道:“你为何对庶说这些?” “姑且不论私交,彧同样也是颍川人!” 徐庶亲自给荀彧斟满一杯酒,而后也给自己的酒杯满上了。 “文若此情,庶记下了!” “不过你若是问庶要如何做...” “在其位,谋其政...” 说完,徐庶对着荀彧举起了酒杯:“至于之后的生死,那不是庶能在乎的,庶一生坦荡,无惧世人之言!” 荀彧叹了一口气,说道:“元直当真好气魄!” “不过...” “还有一条路,元直可曾想过?” 徐庶轻轻放下了酒杯,说道:“不瞒文若,庶也曾想过,不过家母年事已高,恐难受舟车劳顿之苦,所以...” “文若莫要再说了!” 听到这,荀彧笑了:“好你个徐元直,说什么在其位,谋其政,你事母至孝,却又有何不敢对人言?” “此番不管元直结果如何,汝母,吾替你赡养了!如何?” 徐庶笑了,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生死无憾了! 而荀彧刚从徐庶这出来,一转身便进入了曹操的中军大帐内。 坐在正首的赫然是曹操,而荀彧,显然是接受了曹操的命令! “文若,此番试探的如何?” 荀彧斟酌着措辞,说道:“文若不敢善断,但望之神情语气,倒不似作伪...” 虽然荀彧是曹操派去试探徐庶的,但是他们俩谈话的一些细节,荀彧还是帮忙隐瞒了。 “哦?” “是吗?” “文若此番却是辛苦了!” “这一路还未曾休息吧!来来来,孤给你满上,必须满饮此杯!” 荀彧看着曹操递过来的酒杯,内心也是不住的打鼓,但是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接过后,没有丝毫犹豫,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曹操眼睛里面漏出奇异的光芒,嘴里还在喃喃道:“忠心好啊!孤此生...甚喜忠臣!” 荀彧倒是没有听到曹操的呢喃,不过此番他的作为,荀彧也能猜出个大概。 毕竟从一开始就跟随着他,他的脾气秉性自己还是了解的。 这杯酒但凡自己犹豫了一点,恐怕... 现在的话,死倒是不至于,不过以后嘛... 就说不准了。 而徐庶此番是否能活下来,荀彧... 也有些拿不准了! 7017k 第一百二十章 居然是江宁?(三更求订阅) ... 徐庶此刻已经踏上了前往襄阳的路,他丝毫不怀疑荀彧会不会出尔反尔,故意诓骗自己。 没那个必要! 既然已经答应照顾自家老母,那自己也就安心了。 大战之后,双方都陷入了极度的疲惫,不过守城将士还是远远就发现了徐庶。 当他距离城门一箭之地时,就被将士喝止住了。 “来者何人?” “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来人莫要向前了!” “不然我等便要放箭了!” 也幸亏只有徐庶一人一马,不然此刻就不是把他喝止在城下,而是一通乱箭齐发了。 听到城上守军的话,徐庶不慌不忙的下了马,整理了一下衣衫,抱拳高声道:“吾乃徐庶、徐元直,与你军师诸葛孔明乃是旧友,有要事与玄德公相商,恳请入城一叙!” 徐庶这话说的极有水平,先是表明自己身份,我和你的军师是好朋友,你们可别动手啊! 而后又说找你们主公有要事相商,却丝毫没提劝降之事。 事实上,刘备早就看到徐庶了,对于曹操的攻城,他丝毫不敢松懈,这几天甚至衣不解带,吃喝就在城墙上。 不过看着徐庶单枪匹马的来到城门下,刘备也在纳闷,军师还有这样一个密友? 虽然疑惑,不过此刻他也没有掉以轻心,于是派人高声道:“我家主公说了,大战在即,闲杂人等还是莫要进城了,恐多有不便,待此间事了,再叙旧情不迟!” 听到这话,徐庶叹了一口气,刘备的做法他也能理解,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是使者,恐怕都不会让其入城。 打到这个份上,早已经图穷匕见,曹操能派使者这事儿本身就离谱。 若是让其进城,打探到自己内部虚实怎么办? 所以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徐庶稍又不甘,高声道:“在下确有要事相商,事关生死,还望将军再通禀一次!” 守军将士刚打算拒绝,发现刘备挥了挥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放下吊篮,把徐庶拉上来。 刘备原本没打算让徐庶进来,但是转念一想,若他真是军师好友,事关生死大事的话,见一见倒也无妨。 刚上城墙,徐庶的脖子上就架了两三把刀,随后用黑色布带将其眼睛一蒙就带到了刘备面前。 刘备此刻在靠近城墙的一栋民房会见了他,这样做的好处主要有两个。 一来,若是有诈,曹军趁此机会攻城,他也可第一时间赶去支援;二来,这样也不会暴露自己内部空虚的事实。 当徐庶解开布带时,一睁开眼就看着对面坐着一个嘴唇发白,满眼血丝的男人。 徐庶心知这便是自己要见的正主了,于是连忙抱拳拱手道:“在下徐庶、徐元直,乃和孔明师出同门,有要事求见玄德公!” “哦?” “你和军师乃是师兄弟?” 徐庶点了点头,回道:“正是如此,却不知孔明为何不在?” “军师不在襄阳,又要如何见你?” “什么?!” “孔明不在襄阳?” 徐庶的反应让刘备也吓了一跳,诸葛亮带着关羽去了江夏,此事在刘备内部早已人尽皆知。 但是看徐庶的反应,似乎对面的曹军都以为军师就在襄阳城内。 那... 刚刚自己岂不是不经意间就暴露了这个事实? 刘备还在感叹自己不经意间泄露了军情,却听见徐庶又开口了。 “那这些天跟曹公作战时出谋划策的究竟是谁?” 刘备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元直啊...”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此时来我城内找我,有何要事了吧!” “刚见面就四处询问,怕是有些不妥吧!” 听到刘备的问话,徐庶反而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从刘备一开始的反应就能知道他所言非虚,恐怕孔明还真的不在城内,那这件事情就难办了啊! 原本孔明在的话,肯定能一眼洞穿自己被派来的阴谋。 但是现在嘛... 自己就福祸难料了啊! “元直可是曹孟德麾下?” 徐庶点了点头,这几乎不用猜就能想到,大战已经持续了十几天,现在还往城里走的,肯定不会是寻常百姓。 “你来见孤有何事?” “劝降!” 看见徐庶丝毫没有犹豫就说出劝降二字,刘备此刻也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徐庶鼻子,骂道:“好你个徐庶,此时来劝降?” “是来羞辱孤的么?” “莫不是欺我刀锋不利?” “真当我麾下无人?” 徐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就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以争辩的。 “怎么?” “不说话了?” “庶确是曹公派来劝降的,无甚可说...” 看着徐庶如此淡定,刘备反而高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坦诚,真不怕孤一怒之下将你斩首祭旗吗?” 徐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既已来到此间,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可叹未能见到昔日好友,甚憾矣!” “不过庶有一疑问,不知玄德公可否解惑?” “你且说来!” “庶刚刚便问过这个问题,之前与曹公作战的谋士,究竟是何人?” 刘备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头说道:“无人替备谋划,乃是备自己领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徐庶此刻是真的疑惑了,之前和曹公交手那么多次,他知道刘备做不到这个地步。 那就是刘备有意在隐瞒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徐庶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刘备一挥手,刀斧手便进来了。 “备敬你是个汉子,待你死后必然厚葬,现在...” “我军也亟待一个人头来提高士气啊...” 当大刀真的架到徐庶脖子上的时候,他似乎心有一些不甘,开口道:“庶常闻玄德公仁义,却不想连我这临死之人都不愿据实相告吗?” “这...” 刘备犹豫了,其实他不打算告知的原因很简单。 自己虽然暴露了没有军师的消息,但是同时徐庶也暴露了曹军那边对于自己的谋士不知情的讯息。 所以刘备打算保护一下江宁,于是便隐瞒了他的存在,谎称是自己领军。 但是既然已经打算杀了徐庶,那其实倒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知道了。 于是刘备说道:“告诉你又何妨,不过此人声名不显,恐怕你不一定听过。” “给我们出谋划策的,乃是军师的师弟——江宁!” 7017k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结巴初露锋芒(四更求订阅) ... “江宁?” “可是江宁,江子奕?” 刘备听到徐庶直接唤出江宁的表字,一挥手拦住了刀斧手。 “你认识子奕?” “庶说过,和孔明师出同门,子奕乃是庶小师弟,又如何不知?” “不过...你说这些皆是子奕所为?” 见刘备点了点头,徐庶也不由得赞叹道:“好小子,真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那击败夏侯将军的也是子奕的计谋?” “备不敢贪功,确是子奕之计!” “那霹雳车也是他改造的?” “嗯!” “连弩也是?” “皆是子奕所为...” “果然,我就知道!” “小师弟绝非池中物!” 刘备听见徐庶不吝夸奖,看他那神情也不像作伪,因此内心也信了几分。 原本以为徐庶是曹军奸细,曹操派来打探军情的,那么他的身份就有待商榷了。 现在嘛...倒是有些可信度,不过还需要试探一番,于是刘备问道:“元直既是子奕师兄,曹军还不知道的话,还请替他保密...” 刘备话还没说完,徐庶就挥手打断了他。 “玄德公放心,那是自然!” “庶有分寸!” 听见徐庶毫不犹豫的话语,此刻刘备俨然已经信了八九分,但是随即就有疑问了。 “你既是子奕师兄,为何去了曹营?又为何这时候来劝降?” “此事说来话长...” 待到徐庶跟刘备解释清楚后,刘备也不由得大骂曹操诡诈。 自己若是真的杀了徐庶,岂不是同时恶了孔明师兄弟? 这一招,属实阴狠! 其实刘备也怀疑过徐庶此行的用意,不过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大战之后,士气低迷,人手匮乏,并且守军战意还不高。 前面一场大胜短暂提高了士气,但是仍然有人会有担忧。 这时候徐庶送上门来了。 行迹诡异,身份多疑,这不是上赶着给刘备送人头吗? 幸亏啊! 不然恐怕会酿成大祸! 除了身份上的对立,两人此时倒是相谈甚欢,甚至刘备找到了当初和孔明聊天的感觉。 知己啊! 但是当刘备从徐庶那得知曹操三日后发动总攻的时候,他连忙召集现在在襄阳的文武官员询问对策。 十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都在互相看着,但是却没有一人能提出一个有效的建议。 只见张飞抱拳说道:“大哥...” “不若我等往后撤吧!” “子奕前番嘱咐我...” 张飞刚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刘备皱了皱眉头,阻止了他。 “三弟而今怎如此怕事,动不动就想着撤退?” “莫不是被曹军打的没了胆识?” 张飞哪能受得了这激,更何况这话还是从他大哥嘴里说出来的。 他当即咆哮道:“大哥莫要小看了某,这么多年某何曾怕过?不就是守城吗?” “就让曹军放马过来,来多少我都把他给砍了!” 刘备此刻倒不是故意讽刺张飞,决战在即,你却未虑战先虑退,影响士气啊! 打仗打的是后勤,拼的就是士气! 若是没了士气,几十万人和几十万个待宰的牲畜有何区别? 不过...眼下的确没有什么好方法了啊! 就在众将一筹莫展的时候。 传令兵来报,门口有个半大孩子要进来,说他有破敌之策。 “孩子?” 等到张飞见到来人的时候,不禁破口大骂:“邓艾!你个臭小子,来这作甚!” “现在不是你说大话的时候!” “还不给我滚回去!” “倒桩,加半个时辰!” 难怪传令兵会跟刘备禀告,这时候,寻常百姓早就撤退了,能够留在襄阳的孩子,哪怕是张飞这个榆木脑袋,都能猜到是邓艾这个小子。 “艾...艾...艾...” “艾有一计!” “公...公...公子...留...留下了...” “锦...锦囊!” 看见这孩子说的那么费力,刘备连忙派人取来纸笔,让他手写。好家伙,这要是大战现在开始,岂不是贻误军情? 只见邓艾在纸上写道:“公子嘱咐过,事有不可为,可派遣一军士扮成玄德公模样,假装后撤,而玄德公则坐镇襄阳。” “曹操闻讯,必急不可耐,大抵会选择轻骑简从,去追捕那假的,而所率之部恐怕便是那虎豹骑了。” “而虎豹骑数量有限,大抵不会超过五千人,而且不会有重骑兵。” “先生已经布置好了,届时关将军走水路,从东往西;先生带着江陵之兵走陆路,从南往北;玄德公带着襄阳之兵,从北往南。” “这些人将曹操死死的夹在中间,若是此间安排的好了,就可一战而定!” “先生说,这叫引蛇出洞、诱敌深入、四面楚歌加上十面埋伏!” 听了江宁的计策,众人内心仿佛吃了一个定心丸,按照这个来,没准真的可以把曹操给诱杀当场。 不过... 刘备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关键点:“谁去扮演自己?” 环视着众人,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便莫要假的我了,孤亲自去诱敌,以身做饵。” “二弟和我同去,襄阳便暂时交给子龙、叔至了!” “主公不可!” “主公不可!” “大哥不可!” ... 听见这些人这样说,刘备站起身来,坚定的说道:“由我来做诱饵,最合适不过,曹操的目标只有我一个,若是他发现端倪,必然放弃追逐,想必这个计划也是难以进行的!” “但是我不一样,只要我在,我敢断定,襄阳城哪怕曹操不要了,也会追着我打!” “孤意已决,尔等莫要劝了!” “都去准备吧!” 众人连忙称诺,随即便散去着手准备了。 此刻邓艾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刘备身上转来转去,脑子里面都是江宁留给他的锦囊。 其实锦囊上面并没有写派遣假刘备,而是打算让邓艾把锦囊交给张飞,让张飞强行带走刘备。 利用刘备作为诱饵,从而伏杀曹操。 但是邓艾此刻却私自改了江宁的计策,他知道这事一旦被刘备知道,江宁和刘备的关系瞬间就变得不可调和。 哪有臣子去利用主公的? 为了给江宁留条后路,邓艾想了整整十天,才把这个计策给完善。 而且计划还不能出现大的纰漏,否则一旦出错,不仅可能会丢了襄阳,甚至先生的大局也会因为自己而功亏一篑。 这也是为何小结巴现在才把锦囊拿出来的原因。 7017k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诱杀曹操(五更求订阅) ... 邓艾知道,只要说出让假刘备做诱饵,那么真皇叔就一定会亲自上场。 这无关乎身份的真实不真实,或者说演的像不像。 刘备知道,如果因为真假身份被曹操怀疑,导致这个谋划功亏一篑的话,他自己就不能忍受这种情况的发生。 邓艾觉得,既然先生布下了擒杀之局,那么刘备不可能连这点险都不愿意去冒。 这样的话,刘备他自己提出来的,不就和先生没有关系了吗? 不得不说,小结巴... 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而这也直接消弭了江宁和刘备之间最大的隔阂。 江宁内心十分清楚,他让张飞带刘备撤退,并且让他们俩去当诱饵。 这件事情不仅仅瞒着刘备和张飞,甚至还利用了他们。 那么只要刘备知道了这件事情,江宁和他基本上就没有了调和的可能性。 所以江宁打算提前准备好后路——交州。 不仅如此,荆州也是他布下的后手之一,要知道,此刻他连魏延都没有带在身边,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个。 事有不逮,立刻跑路!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十岁的娃娃,居然有如此心机,不得不让人感叹,造物弄人。 众人都以为这是江宁的手笔,却没想到这个整日沉默着跟在江宁身后的少年有如此头脑。 不仅如此,邓艾还单独找到刘备,建议他释放徐庶。 听见邓艾这样说,刘备疑惑道:“这是为何?” “元直一旦放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曹操必然会害其性命,如此一来,岂不是备亲手害死了他?” 邓艾摇了摇头,磕磕绊绊的说道: “艾...艾...艾” “以为...不...不...” “不然!” “元直...先...先...先生...” “和...” “和...” “公子...” 邓艾越着急,越是结巴,直到刘备拿出纸笔后,邓艾才在纸上快速写道:“元直先生和公子乃是师兄弟,艾必然不会拿师叔性命开玩笑,放师叔回去定能保全性命。” “但是若玄德公扣押了师叔,那他就只能投靠您了,师叔曾在曹操麾下任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骤然改换门庭,是为不忠;况且师叔来到这,曹操得知后,那师叔的母亲必然会遭遇不测,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抛弃母亲,是为不孝!” “难道玄德公要逼着师叔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刘备看着邓艾在纸上写的内容,此时也陷入了沉思。 他甚至现在都没有怀疑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何语言逻辑如此清晰,而且那么有条理。 “但是若是放元直回去,恐为曹操所害...” 邓艾摇了摇头,继续写道:“此番公子诱杀曹操,有一人取信反而更好...” “师叔提供了这个信息,既显得真实,又有利于我们的计划,于情于理曹操也不会杀了他!” “这样既可以诱曹操南下,又保全了师叔...” “可以说一举两得!” 邓艾写得愈多,刘备的眼神就愈亮。 到最后,刘备看着眼前的孩子,甚至把他和江宁重叠在一起。 同样的天资卓绝,同样的惊才艳艳。 但是邓艾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与思维。 “小艾,你可想过出仕?” “你若能追随于孤...” 刘备还没说完,邓艾就疯狂摇了摇头,神情激动的说道: “艾只愿意跟随公子!” 这话说的极为顺畅,甚至一点结巴都没有,就连邓艾都不知道这是为何。 随后邓艾抱拳拱手,向刘备辞行:“艾...艾...艾...” “告...告退!” 刘备看着如此坚决的邓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是叹天下英才何其多也;二是感叹为何江宁、邓艾为何都不愿意归附自己。 不过这感慨也只是一瞬,随即便调整了情绪,接下来,要给曹操留一道大餐了啊! 曹操这边还不知道刘备等人的谋划,皆厉兵秣马,准备着三天后的攻城之战。 每个人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就在大战的前一天,曹操聚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员,准备做最后动员的时候,突然有传令兵来报。 “禀主公,徐庶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眼睛微微眯起,说道:“唤他进来!” 看到徐庶一脸坦然的走进来,曹操问道:“不知元直这些天可曾劝降刘备?” 曹操这话一出,周围仿佛死一般的寂静,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庶身上,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徐庶抱拳道:“不曾!” “不过...” “元直倒是知道了一个消息。” “哦?” 徐庶毫不变色道:“孔明不在对面襄阳城里面!” 曹操听到这个消息,仿佛不敢相信一样,质问道:“元直这消息可准确?” 徐庶犹豫了一下,说道:“庶不敢夸口,但极有可能,孔明和庶私交甚好,庶进城之后立刻就被蒙上眼睛,直接带到了刘备去处,但是却没见到孔明。” “以我对他的了解,若是他知道我来了,不可能躲着不见我!” 曹操仔细琢磨着徐庶的话,若是徐庶一脸肯定,他反而会怀疑,现在只是推测得来,结合徐庶提供的信息,曹操反而有些信了。 “不仅如此,庶窃以为...” “刘备可能要逃!” 若说刚才曹操只是震惊,现在他已经开始震怒了。 “刘备要逃?” 徐庶点点头,抱拳道:“很有可能,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的通庶为何活着!” “如果刘备在曹公修整期间打算打持久战,那么很大概率会杀了庶祭旗;只有他打算撤退的时候,才会留庶一命,因为他没必要平白恶了孔明,所以那时庶的生死也就不重要了!” 像曹操这种多疑且聪明的人都有一个共病,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只需要告诉一个事实,剩下的他可以靠自己推出来。 你直接告诉他结果,反而会引起怀疑。 曹操立刻就唤道:“来人!” “速查!” 等到自己的探子确定了对面襄阳城在昨日夜里,的的确确逃出去一小股兵力的时候。 此刻曹操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闭上了眼睛,下令道:“虎痴、恶来...” “臣在!” “携虎豹骑...” “随孤...” “亲征!” 7017k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就看谁更快了(六更求订阅) ... 曹操刚说完这话,荀彧立刻上前一步,劝诫道:“主公莫要上当,切莫轻敌冒进啊!” “我等只需要稳扎稳打,拿下襄阳之后...” 没等荀彧说完,曹操拔出佩剑,直接把案几一角砍了下来。 厉声道:“孤意已决,再有劝诫者,如同此案几!” “文若,此番我将带五千虎豹骑去追杀刘备,剩下的交给你,务必拿下襄阳!” “主公...”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着襄阳的方向,说道:“文若,我理解你的意思!” “你是怕有埋伏是吗?” “刘备要逃,只能逃往江陵,孤携五千虎豹骑去追杀,身后襄阳守军只有两个选择,反过来包围我,或者死守襄阳!” “孤以为,他们必定会来截杀!” “这...主公!” “君子不涉险地,不立危墙,主公为何?” 曹操笑了:“你以为刘备是想逃吗?” “你们都错了!” “孤了解他,他这是以身做饵,诱我前去追杀他!” “那孤...” “就给他这个机会!” 曹操自起兵起,历经大小战事无数,怎么可能会因为某人某事扰乱了心绪,若是有,他也能靠着强大的意志力给压下去。 可以说,越是大场面,曹操就越是冷静。 当曹操从徐庶那了解到刘备逃了,不多时,他就猜出来刘备的意图了。 呵... 以身作饵? 诱我上钩? “文若,此番拿下襄阳,记着,快速带着大部队,南下!” “若在他们包围之前孤已经杀了刘备,那我会尽力突围,只要孤活着,这场战争就是我们赢了!” “若在他们包围之前,孤还没有杀了刘备,反而被包围了,那孤就带着这五千虎豹骑死守,等你来援,孤的身家性命,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他刘备敢以身做饵,我又为何不敢?” 现在... 就比比谁更快了啊! 不得不说,曹操的魄力是很足的,明知道是陷阱,依旧敢去跳,甚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荀彧之手。 而他甚至昨日还对荀彧有所怀疑,不得不说,曹操深谙用人之道。 就在曹操打算整兵出发的时候,门外传令兵来报,身在樊城的郭嘉来了! 郭嘉在樊城已经待了半月,每天的战报都会出现一份在他的床头,得知曹操修整三天,他连夜赶了过来。 此刻天气已然变冷,郭嘉身上裹着狐裘大衣,却依旧走一路,咳嗽一路。 等到郭嘉来到曹操身前站定,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主公要何往?” “刘备要逃往江陵,孤打算带着虎豹骑亲征刘备,衔尾追杀!” 郭嘉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一定要亲自去?”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难道连奉孝都要阻拦我吗?” 郭嘉笑了,轻轻的提了提身上的狐裘,说道:“不,虽然我的确不建议主公这样做,但是既然主公已经做了决定,嘉怎敢违背?” “不过...” “方案改一下如何?” “这一次,打下襄阳之后,由我去支援主公,文若坐镇襄阳,统领后方,如何?” 郭嘉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一个声音制止道:“不行!” 说出这话的不是曹操,而是荀彧。 郭嘉此刻脸色漏出诧异之色,似乎不解道:“文若为何阻我?” “你的身体不支持这样的长途跋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场战斗,比的就是谁更快!” “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郭嘉又咳嗽了两声,喃喃道:“当年也是嘉跟着主公...” 不过后面的话郭嘉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问荀彧:“文若...” “你能劝得动主公吗?” 荀彧看了看曹操,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觉得你能劝得动我?” 荀彧无奈道:“这...奉孝,不是劝不劝得动的问题...” “征伐天下,可以没有我荀文若,可以没有其他谋士,但是绝对不能少了你郭奉孝!” 郭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文若高抬我了,我意已决,莫要劝我了!” 曹操此刻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这才是自己的知己,这才是他能完全把后背都交付的人! 而今郭嘉就在他的身后,他将再无后顾之忧。 他相信郭嘉,甚至比他自己都相信自己。 曹操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郭嘉的肩膀,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出征已定,曹操环顾着四周,眼神定格在刚刚归来的徐庶身上。 “徐元直...” “真当孤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你之前做过的事,可还记得?” “而今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庶站得笔直,双眼直视曹操:“唯死而已!” 曹操握了握手中的宝剑,眼神里的杀意已经不在隐藏,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何必留你。 再加上,你之前做的事,莫不是以为没人清楚! 哪怕是有原因的! “既然如此...” “来人...” 曹操刚打算叫人,却发现郭嘉大喊了一声:“慢着!” “主公,奉孝此前破受元直恩惠,况且元直事母至孝,嘉实不忍昔日好友临战惨死。” “所以你想替他求情?” 郭嘉盯着曹操的眼睛,说道:“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奉孝,你居然也会有事求孤,太令人意外了!” “好!” “好!” “好的很呐!” “孤...准了!” “来人,把徐庶押入死牢,若一战功成,孤便放他一条生路,如此可好?” 荀彧看了看郭嘉,欲言又止,能够让曹操违背自己心愿做出改变的... 恐怕也只有郭嘉了吧! 此番若是郭嘉身子康健,荀彧倒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是,郭嘉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急行军。 万一... 那主公以后盛怒之下,又该有谁劝诫呢? 自己? 恐怕自己已经惹主公嫌隙了,这就像种子,只要在心里种下了,迟早都会生根发芽。 希望... 一切顺利吧! 很快,曹操便集合齐虎豹骑,而今两人再不像之前那样犹犹豫豫,是真的梭哈了。 而且貌似这一次,局面是自己占优啊! 所以,刘玄德... 你准备好了吗? ------题外话------ 小结巴搞事情 原本多简单的事情 现在搞复杂了... 剧透一下 师兄弟三人要团聚了 这下,江宁更加可以放手施为了 7017k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打算逃了 ... 刘备准备的倒是挺充分,但是江宁这边却出了问题。 他北上的路上遇到了当初从襄阳南下的那些难民,不得已,只能命令部队分拨一部分粮草给他们。 看着这些饿急了眼的灾民,江宁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黄巾贼”。 不仅如此,江宁还得分拨一部分兵力用来维持秩序,北上的速度因此也被大大迟缓。 关羽这边也不乐观,虽然前些时候,诸葛亮一把火烧了东吴的三千水军。 但是相比于他们的总兵力来说,这些也只能说让孙权肉疼一下,还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水平。 东吴此刻已经重整旗鼓,又逼近了江夏,一时间关羽还真不敢带着主力全部离开。 若是因为自己把主力带走,江夏防守空虚,真的被孙权给占了的话,那再想夺回来,恐怕就难了。 但是大哥那边又不能不去,前些时候,军师告诉自己,大哥可能有危险,需要驰援。 但是眼下...却是被不怀好意的东吴水军给拖住了。 曹操势大,按理说孙权、周瑜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曹操夺了荆州,那顺江而下灭了扬州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谁让自家军师先动手了啊! 怎么说自己都不占理! 没有大义啊! 这就很难办了! 不过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孙权军队的进攻并不是很强,或者说,他们的防守能力是一等一的,但是根本不擅长进攻。 这也与东吴的体制有着很大的关系,当时他们的地方政治制度是州郡制,中央政权主要受江东士族影响。 作为孙吴政权支柱的江东大族如吴郡的顾氏、陆氏、朱氏和张氏,武力强宗如阳羡的周氏,吴兴的沈氏,钱塘的全氏等,也不愿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过远。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有人带兵去攻打东吴,那就触及到这些世家大族的核心利益了,他们拼死抵抗也不稀奇。 但是若是让他们去攻城略地,那就很难了。每一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谁也不肯让自己的部曲去送死。 只不过现在“鹰派”的周瑜当权,他跟随着孙策、孙权一路征战,可以说江东的地盘有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他能协调好这些世家大族也不稀奇。 而对于周瑜来说,不仅仅是进攻很强、防守依旧很强,也就是诸葛亮和他在江夏对线,不然谁胜谁负还真的两说。 眼下曹操带兵席卷南下,关羽也没法,只能留下一半水军,自己带领另一半水军前去支援。 反观刘备,他和张飞、关平、刘封等人一路疾驰,却在当阳停了下来。 张飞疑惑道:“大哥?怎么不走了?” 刘备调转马头,说道:“三弟,我们不能在往前了!” “为何?” “三弟,我问你,此番我等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布下陷阱,诱杀曹操!”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已经打算诱敌深入,带走了襄阳绝大部分兵力,那么襄阳失守已经成了必然,如果...” “如果我们这没有得到战果,可以说,这次作战就是满盘皆输!” “那大哥想要如何?反过去揍曹贼一顿?” 刘备皱了皱眉头,翻身下马,环顾了四周,目光略过每一个将领,叹了一口气。 “我等留下来阻碍曹操是肯定的,但是要如何做才能让曹操不留痕迹的落入埋伏圈呢?” 刘备到现在还不知道曹操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谋划,信息的不对称,使得他并没有继续南逃。 若是刘备不管不顾,一直逃到江陵,曹操也无可奈何,只能带着这五千虎豹骑返回襄阳。 届时只能说小输一场,丢了襄阳罢了。 但是现在刘备不跑了,他打算拖住曹操,那结局就难料了,胜负其实是在两可之间。 两个巨头的碰撞,而哪一方先下一城,哪一方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而从现实情况来看,两边其实都差不太多。 虎豹骑是天下第一战力,几乎已经成为共识,但是饶是这样的部队,不眠不休的日夜疾驰,恐怕他们也不一定受得了。 而刘备的士兵虽然战力不占优,但是以逸待劳,加上人数优势,也极大的缩小了这个实力上的差距。 也正因如此,刘备才有底气,敢留下来阻拦一波。 眼下刘备把手下武将都集合在一起,开口道:“诸位有何计策阻拦曹军?” 看着沉默的众人,刘备叹了一口气,刚打算自己来部署防守,却发现张飞憨笑道:“大哥,我有一计,可拦曹操半日!” “三弟有何计策,速速道来!” 张飞想了想,说道:“当阳这有一桥,名唤当阳桥,桥后乃有一密林,可遣关平领两千兵马在左侧埋伏;刘封领两千兵马在右侧埋伏;大哥自领两千兵马坐镇中军。” “子奕的二百家兵持连弩随时准备策应!” “那三弟你呢?” “我领五百兵马,横刀立于桥前,等着曹军过来!”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此计不妥啊!” “若是曹操不管不顾,直接冲杀过来,那三弟岂不是有危险?” “大哥放心,曹操绝不敢过来,若是他打过来,某且战且退,引到密林处,林中树木茂密,曹军必然下马,如此限制了曹军战马,反而使他中了我等计策!” “加上曹操生性多疑,又兼行军疲惫,他只能停军修整,这样的话,必定可以争取到半天时间!” “那半天之后呢?” “这...” 张飞憨憨的挠了挠头,说道:“那俺怎么知晓,军师在锦囊里又没说,他只说到这...” 刘备额头出现一丝黑线,刚刚他也在纳闷,三弟何时像这般有谋略了,原来这终究还是子奕之功啊! “子奕留下了计策,三弟为何不早拿出来?若是我等没有停下,岂不是贻误了战机?” 张飞一脸不忿说道:“军师早就嘱咐过我,事有不逮,可以把大哥你直接敲晕了带走,逃到江陵再说。” “是大哥你一直要坚守襄阳,俺早就说要撤退,你还...还当那么多人面挖苦我。” “结果在襄阳守了半个月才打算撤,俺都差点忘记这一茬了!” “若不是大哥你提起当阳,恐怕俺还真的没想起来!” “结果现在你又开始怪俺了!” 7017k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刘备和曹操的惊天对赌 ... 刘备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三弟乃是真豪杰,怎做出这般小女子姿态?” “三弟勇猛人尽皆知,而今我等身家性命尽皆交于三弟了!” 刘备的这一通称赞让张飞很是受用,他的牢骚瞬间就没了,相反他左手紧握着丈八蛇矛,右手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有我张翼德在,绝对不会让曹军伤你分毫!” 言毕,他们便依照江宁的计策部署下去,静静等着曹军的到来。 此刻江宁带着三万江陵城卫军,逆着逃亡百姓而上,虽然烦躁,但终究也不急于一时。 他倒也不甚在意,但是直到一封战报送到了江宁手上,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卧槽!” “卧槽!” “你们这是在玩蛇皮?” 当江宁看完之后,气的连粗口都爆了出来,而后他连忙高声道:“来人!” “速速召集将士们,大帐议事!” 等到江宁这边将士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江宁此刻正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此次出征,江宁带上了文聘和王威这两位刘表旧臣一起北上。 而文聘见江宁脸色不好,抱拳问道:“先生,可是前线出了什么变故?” 看着眼前刘表旧臣,虽然江宁非常愤怒,却也不好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仲业自己看吧,这是前线探子传来的战报!” 文聘仔细浏览着战报,眉头皱的也愈来愈深,等到全部看完,将战报还给了江宁。 “仲业可看出问题了?” “这...” “先生...仲业驽钝,倒是觉得此计甚妙,若是成功,岂不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江宁一拍桌子,怒道:“何止有问题,简直有大问题!” “不知道刘备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他居然想故意诱敌?” “谁给他的胆子?” “他不会以为曹操看不出来吧!” 文聘迷惑道:“先生此言何解?”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照宁的计划,若是一开始,玄德公没怎么抵抗就南下逃亡,不仅实力可以得到保存,而且还能骄曹操之心。” “曹操会派轻骑追逐玄德公无疑,宁布下的后手也就有的用!给翼德留下的计策也可以延缓时日,足以使玄德公逃往江陵。” “届时我等依托长江天险和曹操周旋,联合孙权,也有一战之力。” “若是他觉得可以抵抗曹操,那就死守襄阳,静待我等援军,若拒曹操于襄阳外,那该着急的就是曹操了。” “我等若是支援及时的话,曹操恐怕不得不退兵!” “但是...” “谁能告诉我,玄德公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折损了相当多的战力,结果还平白无故把襄阳让出去,而且居然还要以身做饵诱杀曹操?” “你这个饵料是够香,钓到的鱼也够大,但是你也得看自己能不能吃得下啊!” “是,没错,理论情况下,宁自南向北走陆路,云长自西向东走水路,加上断其后路的子龙、叔至等人,可以把曹操围杀。” “那也只是理论上的!” “姑且不说配合上的问题,时机把握不好,恐怕还没合围,曹操就已经跑了,倒不是宁故意长他人志气,但是要知道,那可是虎豹骑,天下第一的虎豹骑!” “还有,若是还没等我军包围住曹操,他反倒先杀了玄德公,到那时候我们拥有了荆州又如何?” “刘备一死,师兄会辅佐长公子?” “关羽、张飞、赵云会来投奔?” “关羽、张飞这等人,没人统领的话,就算他们再怎么勇武又有何用?” “荆州还不是曹操的囊中之物?” 江宁一口气说下去,根本没有停顿,文聘此刻也听明白了,这个计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实现起来相当困难。 所以...终究只是太理想罢了! 或者说,这就是梭哈式的惊天对赌! 赌赢了,一战而定! 赌输了,满盘皆输! 而对于江宁来说,这种梭哈式的方法,在三年前玩过一次,结果却把脸都输没了! 所以他现在力求多想一点,多准备一点,自己后手能多一点就多一点。 换个词来说,就是要更稳健一些! 光看他给诸葛亮写的那个手册就知道,他已经不寄希望于一战功成,而是做好了长远的打算。 当然,若是有这个机会也不是不能去抓住,所以他才有了好几手准备。 结果现在,所有人只能把砝码全部打出去,配合着刘备和曹操两个人来完成这场豪赌。 这让江宁有了一种要崩盘的失控感! “那我等此刻要怎么做?” 听到文聘问计,江宁想了想,眼睛里面漏出狠辣的神情。 不就是赌吗? 那就赌谁更快了! “仲业带三千士卒前方开路,我领一万兵马居中,抛弃辎重,星夜疾驰。” “王老将军,您带着一万五千士兵押解粮草军械,紧随其后。” “我等务必尽快赶往支援!” 文聘问道:“前方有灾民,急行军的话...” 江宁狠厉的说道:“若是慢了些,荆州都要换主人了,还管这些百姓作甚?” 王威此前一言不发,听到江宁如此说,皱了皱眉头,谏言道:“将军此言不妥,襄阳百姓皆是我等手足,若是大军冲撞,难免有些伤亡,日后哪怕战胜了曹操,于民心也有损,实乃下下之策!” “那王老将军认为该当如何?” “这...” “老臣倒有些自己的见解,不若仲业带着三千士兵和五千辅兵,开路的同时,可以把辅兵留下安抚百姓,留下一位将领善后即可。” “如此一来,便可把影响降到最低!” 江宁点了点头,王老将军说的的确是眼下能采取最好的方法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出来了。 谁留下来善后? 江宁把魏延派了出去,而此刻军中能称的上号的将领也就是王威和文聘了。 早知道就把马良给带上了,要知道他... 嗯? 马良? 江宁一拍大腿,怎么把他给忘了。 按照王威的建议,江宁连忙部署了下去,随后来到了一处营帐。 没有人通告,江宁径直走了进去。 而书案前的那人,正是江宁此刻要找的人——马谡。 在江宁看来,如此妙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啊! 嘿嘿嘿... 7017k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郭嘉克制的死死的 ... 当江宁来到马谡住处时,发现他还在抄写着《诗经》,江宁凑过去一看,居然还是《诗经》第一篇。 这孩子,被自己整得... 不会魔怔了吧? 江宁开口道:“幼常,宁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马谡抬起头,刚打算拒绝,就听见江宁又说道:“此乃军令!” “既是军令,谡自当遵从,不知需要谡做些什么?” “大军征伐,却有灾民在前,宁需一人留下安抚百姓,管理秩序,待送往江陵后,交付师兄处理!” 江宁已经下达了军令,不接是不可能的,马谡停下了笔,只得抱拳称喏。 江宁看着低下头的马谡,突然来了一句。 “幼常可还记得我俩的赌约?” 听到这个,马谡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江宁,似乎在疑惑为何江宁突然提到这个赌约。 “接下来就是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了,幼常...” “望幼常尽力助我!” 见江宁说的慎重,马谡点了点头。 把安置灾民这件事交给马谡,江宁还是放心的,他也看出来了,马谡其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无能。 当江宁有拿不准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时候,总是不自主的溜达到马谡的住处,而每次,或多或少他都会给自己提出一些建议。 他的这些建议,有些时候,甚至江宁都为之拍案叫绝。 就是现在马谡仿佛爱上了抄诗,每次见他,都是在不停的抄、抄、抄。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关键这也没到二十一天啊! 不过抄书也是一件好事,江宁也不好刻意阻止,只要不出啥大问题就行。 对于安置灾民这件事,江宁相信,以马谡的能力,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离开了马谡的住处,江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照原定计划开始了急行军。 由之前的偷袭埋伏,几乎改成了正面作战,江宁现在有点慌了,因为不管从各个角度来看,自己这方都不占优。 曹操势大,自己和孙权联手,恐怕也只能和曹操四六开,甚至曹操才是那个六。 可想而知打赢是有多么难了。 这就好像三人斗地主,原本两个农民联手才有获胜的机会,但是现在有个农民不仅仅打了地主,甚至打的嗨了,连同伴也揍了一顿。 所以刘备这边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对抗着曹操。 江宁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去支援,刘备此番恐怕必死无疑。 他既然决定放弃襄阳,那么留在襄阳的守军必然不可能太多,所以从后面包抄的将士也不会太多。 曹操甚至只需要回头,就能和他后面的大部队一起把这一小波队伍给吃掉! 而且刘备还只能干瞪眼,甚至连支援都支援不了。 江宁猜想的没错,此刻赵云和陈到就面临这样的困境,当刘备带走六千守城士卒的时候,仅仅给赵云留下了两千士卒用来守城。 赵云仅仅坚持了第一波攻城,就把该烧的烧了,该扔的扔了,然后果断后撤。 但是他想走,却有人不想让他安心后撤。 夏侯惇带着五千追兵时刻跟在赵云身后,紧紧咬着不放,这时候分兵的劣势就出来了,他既不敢回头交手,也不敢追曹操追的太紧。 只能和后面夏侯惇的曹军短暂交手就立刻脱离战斗。 一旦恋战,恐怕等待赵云的就是曹军大部队的围堵。 关羽这边也不好过,曹军仿佛算到了他会从水路过来,早早就等着他。 若单单是曹操的水军,关羽也不会怂,北方将士不善水战几乎已经成为共识,在玄武池匆忙锻炼的那些水军,顶多叫在水上能站稳脚的步兵罢了。 不过曹仁命令部队将战船用铁索连成一片,直接封锁了江面,若是平时还好,眼下要想绕开这封锁,恐怕相当之难。 关羽不是没想到弃船从陆路前进,但是他内心也清楚,既然曹军连水路都算准了自己有支援,恐怕能登陆的几个地方,曹军的人数也绝不会太少! 这下... 有些棘手了! 事情已经朝着江宁预想的最坏的情况发生。 只能说,郭嘉的确厉害! 每一步都把江宁的安排克的死死的! 而曹纯此刻带着一部分虎豹骑,来到了当阳桥下。 和演义一样,张飞一夫当关,横刀立马,就站在当阳桥前,怒目圆睁,瞪着对面的曹军。 曹纯见状,勒住缰绳,并没有选择轻敌冒进。 因为来到这的终究只是一小部分曹军,曹操为了寻觅刘备的踪迹,分出许多股士兵,一直搜索着他们。 很不巧,曹纯先找到了张飞。 曹军对关羽是相当熟悉的,单刀独骑于万军阵中取颜良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此事仅从曹操口中就不断的被提起。 对张飞,大家也只是听关羽提起过,却不曾亲自领略过其风采。 但是能够和关羽齐名,能够和吕布交手的人,武力值又怎么可能会低?没见曹操还把张飞的名字都写在袍襟上,以示警醒吗? 不过曹纯却不想就这样不战而退,不管张飞传闻有多厉害,总得试过才知道。 他见对面只有五百甲士,便派出夏侯杰搦战。 本就人困马乏,加上对手又是张飞这等名将,刚交上手,夏侯杰就感觉手中的大刀不住的颤抖。 每一次交手,夏侯杰都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缓过来。 不同于演义上被吓死的那个胆小鬼,饶是这样,他还坚持了二十个回合。 但是之后夏侯杰就开始肉眼可见的狼狈,每一次交手,甚至他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见夏侯杰不支,曹纯立刻鸣金收兵,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张飞的丈八蛇矛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 看见夏侯杰惨死,曹纯怒火中烧,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总不能自己下场去跟张飞单挑吧! 当然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就是了。 曹纯只能一边派遣手下去禀告曹操,一边安营扎寨,和张飞遥遥相望。 眼下赵云被夏侯惇拦着、关羽被曹仁拦着。 只等曹操聚集了虎豹骑,就能和刘备在此地决一生死。 接下来,就看谁的支援先到了! 而江宁此时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7017k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先吃掉他二百虎豹骑再说 ... 见曹纯不敢过来,张飞带着五百士卒便向后退去,走的时候顺便就把桥索砍断了。 待到张飞缓缓退到了密林,和刘备汇合一处时,他开口道:“大哥,我等接下来要如何?” “是要继续后撤,还是就在这等着曹操到来?” 看着对面的曹纯,刘备说道:“三弟,对面虎豹骑不足二百,而且望之甚是疲惫,不若我等拿下这一小股曹军如何?” “三弟可敢?” 张飞怒目圆睁,高声道:“那又有何不敢?大哥若是早说,我就不砍了那桥索,带人直接冲了过去了!”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不然,翼德此番做的很对!” “虎豹骑的速度你我都领略过,我等提前两日,居然还能被他们追上,若是翼德直接冲过去,对面转身逃走的话,我等岂不是白费功夫?” “翼德把桥索砍断,曹纯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待他们修桥之际,三弟你就带五百士卒绕到他后面去,等他派人来密林查看之时,我等前后夹击,将他们拿下,如何?” 不得不说,刘备还是很有战略头脑的,若说大局观,他可能比不上诸葛亮和江宁,但是局部作战,他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四处奔逃依旧安然无恙了! 计策已定,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上钩了。 刘备的这个计策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定要做到足够快,要是还没歼灭这小股追兵,曹操大军就合围过来,那么就不是刘备包围他们,而是他们被反包围了。 曹纯不愧是带领虎豹骑的首领,哪怕在张飞退去之后,他依旧十分小心谨慎。 修桥是必然的,作为先头部队,干的就是遇山开山,遇水填水,修桥搭路的活。 所以曹纯见张飞砍断绳索,便派遣手下将当阳桥又重新连接起来。 不过他依旧在桥这边扎营,不肯越过当阳桥半步。 他心里清楚,哪怕自己跟丢了刘备也没问题,只要有了他们的踪迹,凭借他那几千步卒,被大部队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幸不如就在桥这边停下驻扎,等候着大部队的到来。 这可难为了张飞,他好不容易绕到了曹纯身后,要是曹纯越过了当阳桥,自己自然可以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届时这二百人几乎已经成为砧板之肉,但是曹纯居然不上当! 张飞倒也果决,既然你不打算过去,那我就逼你过去。 他分出三股士兵,远远的围在曹纯的三个方向,待他一声令下,三个地方同时动手,并且派人在身后扬起灰尘,制造大部队包围的假象。 只见张飞豹头环眼,怒目圆睁,冲着曹纯大喝道:“曹纯小儿,尔等已经被包围了,还不速速投降?” 说完,张飞使着丈八蛇矛就冲了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围攻也让曹纯愣了一下。 再加上之前张飞干净利落的斩了夏侯杰,在他们心中已经建立了威名。 虽然曹纯有些迷惑为何斥候没有发现,刘备军团居然已经绕到自己身后,但是此时战况紧急,他也只能把这些问题压在心底。 望着张飞身后烟尘四起,曹纯唯恐有伏兵,所以他果断带着这一二百虎豹骑就越过了当阳桥。 虎豹骑最重要的就是其机动性,若是被合围住,战力削减何止一半。 不得不说,曹纯的选择没有错,不过这也正中张飞下怀,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而远在密林的刘备,原本看见曹纯不上当,内心也颇为焦急,但是张飞的这个计策,却把曹纯给逼了过来。。 见状,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声令下,三军合围出击,把曹纯死死的夹在了中间。 历史上对曹纯的记载不多,几乎很少看见他独自领军的场景,但是作为曹家军的嫡系将领,统领的是曹家军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它的作用在于战场上对敌人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 而作为这精锐之师的首领,曹纯在个人武艺上、冲锋陷阵上、以及治军上应该是曹魏里相当出色的。 可以肯定每一次战斗他都是要冲在最前线的,以至于他死后,一时间难以选出合适的能服众的替代者。 现在情况也是如此,哪怕曹纯被四面合围,他依旧没有慌张,手下的士兵看见主帅如此淡定,也并没有自乱阵脚。 曹纯仔细看了看包围自己的这几只部队,果断下达了命令:“回头,夺桥!” 不得不说,曹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若说一开始突然袭击,他担心被身后大部队合围,越过当阳桥是最合理的做法。 待到烟尘散去,现在很容易就能看到,张飞的部队数量不是很多。 相反,刘备这边人数众多,而且都是精锐,与之交战,殊为不利。 那么此刻再回去就是最明智的抉择! 不过虽然他的选择没错,那也得看对手是谁,那可是三国莽张飞! 不说五百对两百的人数优势,只看将领的武力值,整个三国又有几人能媲美张飞? 也幸亏虎豹骑骁勇,拼死守护着曹纯,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才冲出了这些人的包围圈。 张飞等人也没有继续追赶,曹军的先头部队都已经到这了,那么曹操估计离这也不远了。 那么追击的话,多少就没必要了! 刘备等人迅速清理了战场,这一战,以有心算无心,虽然杀掉了一百多虎豹骑,但是自己这些人也损失了快三百士卒,这还是在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这些虎豹骑是如此的凶悍。 看着眼前的战场,刘备内心也在不住的打鼓。 要知道这样的士卒,曹操还有四千多! 自己能抵挡的了吗? 自己还能等到支援吗? 刘备摇了摇头,考虑那些是没有用的,先顾好眼下再说。 他果断下令,撤向当阳县西南十五公里的玉泉山,决定拒山而守,依托地利,和曹操周旋。 若是江宁在的话,肯定又要破口大骂,你这出的什么昏招,不赶紧跑,还搁这想啥呢。 不过现在江宁倒是没法骂他,因为此刻他依旧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7017k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宿命对决——曹操vs刘备 ... 曹操此刻带着大部队南下的同时,也在分兵寻找着刘备,这时,突然有传令兵来报,曹纯重伤求见。 看到伤痕累累的曹纯,曹操大吃一惊,疑惑道:“子和这是怎么了?可是遇见刘备了?” 曹纯一脸羞愧道:“禀主公,末将行至当阳桥前,见张飞单人独骑立于桥头,便派出夏侯杰搦战,谁知夏侯杰却不敌那贼子,被他斩于马下。” “末将本以为他会退去,谁知他却带兵悄悄绕到末将身后,纯一时不察,中了他奸计,二百兄弟就这样...” “末将有罪,还望主公责罚!” 听到这,曹操连忙下马扶起了曹仁,说道:“子和快起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胜负乃兵家常事,只怪贼子狡诈,还望子和振作起来,带领虎豹骑一雪前耻才是!” “末将指挥有误,数百袍泽因纯而陷入死地,纯...有愧!” “子和莫要愧疚,能够找到刘玄德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至于阵亡的将士们,孤会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 “而且...我等必定会斩杀刘备,为兄弟们...” “报仇雪恨!” 安抚战败的曹纯之后,曹操没有犹豫,随即下令,立刻收拢派出去探查的虎豹骑。 既然已经发现了刘备的踪迹,想必他距此也不是太远。 看着当阳的方向,曹操低声喃喃道:“刘玄德...” “孤终于抓住你了!” 而此刻曹操嘴里的刘备正在玉泉山上层层布防,准备最大限度的限制着虎豹骑的机动性。 在这里作战不同于守城,上山之路并不宽敞,这也就意味着,每一次只有一部分曹军能够和自己的人交上手。 受制于空间的缘故,剩下的不管是虎豹骑,还是刘备的亲卫,都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所以刘备在上山的道路上,布置了三道防线,张飞、关平带着两千兵马守在第一道防线,刘封带着两千兵马守第二道防线,而剩下的全数留着作为预备队。 尤其是江宁留下的那二百家丁,他们手持的连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简直可以称作神兵利器了。 只不过之前守城的时候消耗的太多,而今能放出三波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此刻刘备等人紧锣密鼓的砍伐着树木,收集着滚石,准备借助着地利优势给曹军制造一些麻烦,极力拖延着时间。 这时,张飞来到刘备身边,问道:“大哥,你说子奕这小子能赶来吗?” 不仅仅张飞有这个疑问,就连刘备也有,但是他随即摇了摇头,抛掉脑子里的不该有的怀疑,坚定的说道:“他会的,我...信他!” “三弟,虽然子奕嘴上说着不愿意追随于我,但是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我们。” “博望坡如此...” “新野如此...” “荆州如此...” “襄阳如此...” “当阳亦如此...” “而今就连诱杀曹操都是子奕给我们定计,如果没有子奕,恐怕我等恐怕连容身之所都没有,所以孤...信他!” 不知道刘备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张飞听的,总而言之,刘备有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不是对他自己,而是对江宁。 事实上连江宁都没有发现,一路走来,居然已经帮助刘备这么多,抛开截杀刘琮不谈,刘备和江宁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嫌隙。 相反江宁还一直在帮着刘备,若说有可能会发生嫌隙的情况,就是江宁拿刘备的性命做诱饵来诱杀曹操。 臣子利用主公,不管放到哪都说不过去! 不过这一祸患已经被小结巴消弭于无形,事实上现在江宁和刘备之间已经没了最大的障碍。 在刘备这,江宁一直在他心中占着很大的比重,他始终不明白为何江宁不愿意追随,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江宁的所作所为,都被刘备看在眼里。 而且眼下的这六千人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军师有一个小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神秘莫测,至今都未曾失算过,每一次都能带领他们打赢,这就是江宁给他们的信心。 他们愿意用性命去赌江宁一定会来,更何况还有赵将军和关将军的支援,所以,他们相信,只要坚持到援军赶来,大胜必然是他们的。 理想终究是理想,这些人援军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曹操的虎豹骑。 看到山下慢慢汇聚的黑骑,刘备脸上漏出了凝重的表情,行走无声,集结有序,这就是闻名天下的虎豹骑啊... 是的,没错。 曹操此刻已经带着剩下的四千多虎豹骑来到山脚下,他抬头看着那狭窄的山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刘备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啊...” “所有人,下马!” 令刚下,只听见哗的一声,所有人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场上只能听见战马的哼哼声,以及寒风吹过的呼呼声。 曹操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众人面前,环视着眼前这些人,他用手往山上一指,缓缓开口道:“刘玄德就在山上...” “他以为选择这个战场,就能限制尔等战力...” “但是...” “我想告诉他,他错了!” “我想告诉他,虎豹骑,上马是最强的骑兵,下马是最强的步兵!” “我想告诉他,哪怕他选择对他最有利的战场,虎豹骑也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不知道诸位...” “能不能给孤一个机会,让孤站在山顶上,把这些话亲口告诉他刘玄德!” 这些虎豹骑从一开始就跟着曹操,大小战场无数,哪怕曹操没有这些话,这些人依旧有很强的斗志。 不过曹操的鼓舞看起来是相当有用的,尤其是那句“上马是最强的骑兵,下马是最强的步兵”让这群虎狼之士听的热血沸腾,甚至就连曹纯这等人,听完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山去证明自己的能力。 典韦和许褚更是如此,他们两个脸色通红,手中的武器握的咯吱直响,众人皆蓄势待发,就等曹操一声令下,就可以冲出去。 他们行了一个军礼,齐声道:“愿为主公效死!” 看着眼前的虎豹骑,曹操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军心可用! “既然如此...” “虎豹骑...” “冲锋!” 7017k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百密一疏——郭嘉没有料到的援军 ... 当虎豹骑真的冲锋起来的时候,刘备才发现,之前哪怕心中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他们,却依旧显得不够。 仅仅一波冲锋,自己的第一波防线就已经开始不稳。 若不是张飞以一敌二拦住了典韦和许褚,恐怕现在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攻破。 见状,关平和刘封赶紧去支援,两人合力拦下了许褚,这才让张飞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任何一人,张飞单打独斗都可以斗上一斗,但是二打一的情况下,落败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虎豹骑第一波攻势的减弱,曹操也吹响了撤兵的号角。 倒不是他不想一鼓作气攻上山,眼下自己气势正盛,正是攻打的好时机,但是人力有时尽,虎豹骑再怎么骁勇,也需要休息,该换另一批上去了。 不过,这也是曹操的底气所在,不管换掉多少批进攻的士兵,自己手下的虎豹骑战力却依旧不减。 借助于地利,刘备倒是成功守住了第一波,但是战损比几乎快达到一比一了,这还是借助了圆木、滚石的情况下。 要是这些都没了... 刘备眉头紧锁,或许这也是他面临的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 而当江宁知道刘备被围困的消息的时候,带着手下士兵便开始了急行军。 不过他也不敢太过要求士兵昼夜疾驰,一来这些都是刘表旧将,去支援刘备没问题,但是这样卖命他们就不一定愿意了。 二来这些人原本属于叛军,是江宁饶恕了他们,本着将功赎罪的念头,他们才跟随的江宁。 若是逼迫的紧了,这些人能叛第一次,怎知道会不会叛乱第二次? 虽然这个几率极小,但是江宁也不得不在意。 终究不是自己的部队啊! 也幸亏有文聘和王威这两个大将一直在军中以身作则,不然恐怕这样的急行军,免不得军心有损。 相比于江宁的支援,郭嘉这边倒是显得从容不迫,本就实力占优,加上各路战场的汇报都是对自己有利,所以郭嘉此刻倒也不着急,一步步进行着自己的安排。 扎营的时候,程昱来到了郭嘉的大帐中,看到郭嘉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不由得愣了一瞬。 随即赞了一声:“奉孝当真好兴致啊!如此行军,还能抽空自己与自己对弈?” 郭嘉拿起一枚棋子,落下一子后,抬头看了一眼程昱,问道:“仲德可是有要事相商?” 程昱摇了摇头,坐在了郭嘉对面。 “倒是无甚大事,只是想来问问奉孝现如今是如何打算的罢了!” “打算?” “是啊!现如今夏侯将军拦住了赵子龙、曹将军拦住了关云长,但是主公那边...” “你担心主公?” 看到程昱点了点头,郭嘉笑了,说道:“仲德,假如你是刘玄德,嘉给你一万兵马,你去跟主公作战,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 程昱思索了一阵,说道:“若是手上有关云长这等人物,倒也不是不可匹敌,胜负五五开吧!” “那你觉得刘备此时可有万人?” “这...” “你觉得主公和刘备,单论谋略,哪一个更甚?” “你觉得能拦下‘虎痴’和‘恶来’的,普天之下又有几人?” “他刘备可没那么多关云长!” 程昱思索了一阵,不解的问道:“奉孝的意思,难道我等不去支援主公?” 郭嘉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仲德啊!你还是不了解主公...” “他也是有自己小性子的一个人啊!” “此刻他带领全天下最精锐的士兵,拥有着全天下最精锐的武将,刘玄德也算是世间无二的英雄,若是不能公平对决倒也罢了...” “既然现在两人有机会公平交手...” “不对,主公甚至还占些优势,若是我们此刻横插一手...” “哪怕因为我们的支援,主公斩杀了刘备,不管现在再怎么欣喜非常,待到天下一统之时,他回想起来,难免还是会有遗憾,届时,你要如何自处?” 程昱尴尬的笑了笑,他倒是没有想那么远,他只想着早点斩杀刘备,结束这场战斗罢了。 “同是英雄惜英雄,既然主公有这个想法,那嘉只需要保证其他人不来掺和进来就是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郭嘉又开始咳嗽了,他连忙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 “奉孝这是?” “无妨,老毛病了,前些年落下的病根罢了!” 郭嘉摆了摆手,示意程昱自己无事,随后又说道:“嘉在这几条可能来支援的路线上都派遣了人手,赵将军(赵俨)任都督护军,兼领于禁、张辽、张郃、朱灵、李典、路昭、冯楷七路人马。” “这些...已经足以拦下刘备的援军,若说唯一顾及不到的...” “可能便是我们的水军了!” “我军不善水战,而且关羽乃是世之英雄,子孝怕不是不一定能守得住啊!” 听着郭嘉的分析,程昱也放下心来,如此缜密的谋划,不愧是郭奉孝! 随即抱拳道:“既如此,昱愿自领一军,前去支援曹将军,不敢说击溃关羽于汉水,不过也不会让他越过昱的防线,前来支援。” 郭嘉紧紧盯着程昱,嘴角漏出一抹微笑:“仲德倒是好心机啊!” 程昱见郭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就在他以为这件事作罢的时候,却听见郭嘉说道:“仲德既是有心,嘉倒也不是不能同意...” “便给予仲德五千兵马,去支援曹将军,如何?” 听到郭嘉同意,程昱连忙抱拳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奉孝了!” 等到程昱离开了大帐,郭嘉暗骂了程昱一声,仔细思量着自己的谋划中缺漏的地方。 待到他觉得没有错漏之时,方拿起手中的白子,落了下去。 “诸葛孔明!” “嘉已落子,就看你要如何应对了!” 事实上,郭嘉现在还以为对面的对手是诸葛亮,为了和他一较高下,郭嘉的谋划不可谓不缜密,可以说这十支军队,把江宁的后路断的死死的。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宁早在隆中刚出山的时候就派出了队伍准备拦截曹操。 他在隆中三年所训练的一千名黄家护卫,而今倒是成了改变胜负的关键! 事实上江宁倒是没想依靠他们来逆天改命,若是运气好倒也罢了,但是其实最初也只是作为迟滞曹操南下的一个手段罢了。 在他的设想中,刘备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江陵,依托长江天堑,联合孙权,倒是可以和曹操周旋。 届时比拼的就是看谁发展的更快了,对于这方面,江宁倒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眼下郭嘉、江宁、关羽、赵云... 几乎所有人都被牵制住了,留给刘备和曹操一个决斗的机会,整个战局中也只有这一个变数存在! 而郭嘉算尽了一切,却百密一疏,唯独没有算到这一手。 7017k 第一百三十章 兵分三路,王威身死 ... 事实上,不仅郭嘉没想到会存在这样的变数,就连江宁都没有期待这一千人能有什么作为,他现在只想着把刘备安然无恙的给接回来就行! 通过探子来报,曹军的大致动向,江宁内心已经明了,但是现在他陷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如何才能突破封锁,赶往当阳支援刘备? 分兵是必须要分的,相比于曹操的财大气粗,自己这边分兵最多不能超过三支。 多了没有意义,本来兵力就少,分的多了实力被大大削弱,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各个击破。 不分也不行,没有佯攻,只有主攻的话,曹军只需要有一个部队拖住自己,其余的军队就可以包抄过来。 届时自己这三万人恐怕就仿佛那刚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曹军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自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郭嘉已经把牌摆到明面上了,我就算把兵力部署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又能怎样? 这是阳谋,郭嘉就是堂堂正正以大势碾压江宁,自己兵多将广,无惧你任何阴谋诡计。 王威和文聘两人此刻也了解到这个消息,连忙来到了江宁身边,询问道:“不知军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宁指着地图说道:“曹军分成七军,虽然兵力分散,但是每一股军队皆优于我军,因此我等不可太过分兵。” “宁有一计,还望两位将军指正。” 听到江宁有了计策,王威和文聘连忙抱拳拱手道:“不知子奕有何妙计?” 江宁在地图上用手画了一条线,对着王威说道:“我们可以分为三路,一路可携带五千士卒,渡漳水,走麦城,顺着漳水逆流而上,若半路有人拦截,可绕道前往章乡,从当阳北面上岸;若是无人在江面布防,可以下漳水直接支援当阳!” “而另一路带领一万兵马自南向北径直前往当阳;最后一路可带领一万五千士卒自乌扶邑往东北方向前进,伺机而动,寻找战机,突破封锁!” “我等三路大军,只有右路是主攻,其余两路乃是佯攻,所以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右路大军上了!” “不知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文聘听到这个消息,思索了一阵说道:“此计的确可行,但是现如今能领兵的就只有我们三人,谁去主攻、谁去佯攻呢?” 而这也正是江宁头疼的地方。 眼下他只有三万兵马,能为将者只有王威和文聘。 也就是说哪怕自己有更多的兵马,最多也就是分成三支队伍,分别由三人统领。 那么谁来主攻,谁来佯攻就成了问题。 王威说道:“虽然老夫年事已高,不过却仍有一战之力,主攻凶险异常,子奕身为统帅,定是不能去的,不若让老夫来攻打右路如何?” 文聘连忙抱拳拱手道:“王老将军自然骁勇异常,不过此番我等目的却是拯救刘皇叔,需要的是突破他们的封锁线,而不是打败对手。” “若是平日,聘定不敢跟老将军抢功,但如此长途跋涉的急行军,更需要将领的体力与速度,聘虽不比将军勇猛,但也年轻几分,不若把这个功劳让给我,事成之后聘定亲自给老将军登门致谢!” 江宁满怀深意的看着文聘,这话说的溜得一批啊! 既没有拂了王威的面子,也委婉的提到了自己才是主攻最合适的人选,这让江宁内心都不得不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江宁说道:“王老将军莫要不忿,文将军此番说的也在理,宁自知论武力和带兵,相比于二位皆有所不及,所以宁就厚颜去极力帮文将军吸引曹军的注意了,却不知王老将军打算走水路还是陆路啊?” 王威本来一开始听到文聘说自己体力不行,还打算反驳,不过江宁这话一出,他倒是极为受用。 于是他思索了一阵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走水路,若是有机会,便绕道当阳北方,从他们身后出击!” 见计策已定,江宁立刻便开始了分兵。 不消说,文聘所带领的部队自然是这三万士卒里面最精锐的那一部分。 虽然此番乃是佯攻,不过江宁手握一万兵马,若是真有机会,他也不介意把佯攻变成主攻。 但是这一次他遇到的,却是张辽所带领的部队,战斗刚一打响,江宁就感觉到相当棘手。 倒不是说江宁的士卒比张辽差在哪,俗话说得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江宁倒不是无能,关键他也不能赤膊上阵吧! 单轮个人武艺,江宁比起张辽来说,差的几乎不是一个量级的。 没有一个冲锋陷阵的主将,单靠这些杂兵又如何能抵挡张辽?以至于后来,张辽所过之处,竟无一人可阻挡。 无奈之下,江宁只得宣布退军,而张辽此时却并没有追上来。 江宁见状,眉头皱的愈发的深了,他倒是不怕这些人追过来,怕的就是这些人不追。 只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封锁,恐怕江宁等人想越过他们去支援刘备,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江宁这边倒是无损,只不过王威老将军这边可就出了大问题了。 原本三人以为曹军水战不行,此番走水路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王威带着这五千兵马,一开始行军倒是还好,但是行至一半,看着这愈发降低的水面,王威也只当是冬日里水源枯竭所致。 却不曾想,早在他坐船渡过漳水的时候,王威的行踪就已经报告给了于禁。 他果断下令,在漳水上游拦截,冬天本就水位很低,蓄水量不多,于禁这一拦截,漳水水位可不就下降了吗? 这也把王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继续逆流而上,这些人极有可能会搁浅;顺江而下的话,倒是能逃掉,但是与当初的目标不相符了。 不得已,他只好弃了木船上岸,但是此时却被早已埋伏在一侧的于禁等人包围,王威这五千兵马背靠漳水,并且前有埋伏,后无退路。 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些兵马甚至连背水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于禁给吃掉了! 但是王老将军性子刚烈,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依旧没有选择投降,宁愿自刎于漳水,也要全自己忠义之名。 7017k 第一百三十一章 魏延带着黄忠赶来了 ... 而这两路的失利,直接导致了文聘这边压力剧增。 江宁和王威这边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被击退了,别说佯攻了,两人这个甚至根本就不能算作有效的进攻。 饶是文聘骁勇,甚至一度打穿了朱灵的防线,却依旧被后来的增兵给打了回去。 到此为止,可以说郭嘉的策略把江宁限制的死死的。 如果再没有破局的方法,恐怕整个三国格局都会因此而改变。 就在江宁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救星还真的来了。 魏延此刻带着三万精兵从荆州的后方赶到了这,更重要的是,他还带来了一个让江宁朝思暮想的人——黄忠。 事实上,江宁早就想寻找这个哪怕到了六十多岁,依旧能和关羽打个平手的狠人。 而眼前五十多岁的黄忠,虽然实力并不一定在他的巅峰期,但是估计也差不太多。 有了他,江宁内心就有了底气。 江宁其实一直很疑惑,为何黄忠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悍将,刘表竟然没有重用他,而是只给了一个中郎将的身份。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既然刘表难以慧眼识英才,自己也不介意做一回伯乐。 所以一开始在江宁还需要魏延护持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去派遣魏延前去邀请黄忠。 但是待到江陵大局已定,江宁立刻让魏延前去拜见。 不仅如此,作为刘表的从子,和黄忠一起共事之人,刘磐也同样进入了江宁的眼。 刘磐此人也算半个狠人,据史料记载:“刘表从子磐,骁勇,数为寇於艾、西安诸县。策於是分海昬、建昌左右六县,以慈为建昌都尉,治海昬,并督诸将拒磐。磐绝迹不复为寇。” 这句话意思是什么呢? 大致核心就是刘磐相当猛,孙策都有些忌惮他,因此派出太史慈前去应战。 从这个角度,就能知道刘磐此人已经很厉害了! 不得不说,魏延不仅来的相当及时,能够把这两人带来,也属实让江宁感到意外。 这两支生力军的加入,让江宁也有了别样的想法。 此刻曹军和自己交上手之后,只要对这边一分析就能清楚的知道,文聘那边才是自己这边要进攻的重点。 那么投入到那边的兵力相对来说就会更多! 但是现在不同了啊! 黄忠和魏延这两支部队,哪一支都具有独立作战的能力。 姑且不提王老将军已经吸引了一支部队,单单对付文聘就得需要两支军队去阻截。 那么现在曹军还剩下... 四支队伍! 江宁的眼睛越来越亮,因为他看到了致胜的机会。 而这个胜利的关键就在黄忠这一边,于是江宁对着黄忠抱拳道: “黄老将军,此番您能够前来助我,宁感激不尽...” 江宁刚说到这,黄忠就摆了摆手,打断了江宁。 “莫要多说这些话,只要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忠必然卖命于你!” 听着这个回答,江宁或许有些明白为何黄忠这么久还没有被重用的原因了。 这情商... 也是没谁了! 不过江宁倒也能理解黄忠的心情,自己一直操劳孩子的病情,这些人情世故也不需要他多琢磨。 事实上,把黄忠征召过来其实很简单,仅仅只需要两个理由:“一个是因为自己现如今是荆州实际的掌控者,征召自己部下乃是理所应当,所以黄忠大抵不可能会拒绝;第二个嘛,江宁依稀记得黄忠的孩子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允诺事成之后,会聚集荆州的名医,给他孩子治病,治不治得好另说,反正比他一个人摸索着要便捷很多。” 更重要的是,江宁知道他善使弓箭,还给他量身定做了一把黑弓。 如此种种,也是尽量让黄忠能够心甘情愿的跟随着自己。 虽然或许对于黄忠来说,孩子才是他的死穴,只要能治好他孩子的伤病,其他的顶多算个添头。 但是这也是表明了江宁的心意不是? 现在看来,江宁的做法倒是颇为有效! 而至于刘磐此人,江宁倒是听刘表提到过,他也没想到一直以来文质彬彬的刘表,居然还有刘磐这个骁勇善战的从子。 着实令人意外! 这些姑且不提,总而言之,江宁手里又多了一些郭嘉不知道的筹码。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向着江宁倾斜。 于是江宁果断下令: “魏延!此番你带领一万人马自西侧往北进攻!” “黄忠!你带领一万人马从中间进攻!” “刘磐!你带领一万人马自东侧往北进攻!” “这一次...” “你们三人没有佯攻,全是主攻!” 江宁眼神微眯,抬起头看着远方郭嘉的方向,嘴里喃喃道: “你不是比拼谁兵多吗?” “你不是比拼谁将广吗?” “自己虽然兵力上依旧不及你,但是在将领方面上,这里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 “那就来看看谁更强一些吧...” 魏延作为江宁的贴身侍卫,他原本已经放弃了继续带兵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江宁居然让他独领一军,这也让他激动不已。 不过他思索了一阵,内心挣扎了许久,跟江宁开口道:“公子...” “延觉得这样...不妥!” 听见魏延质疑,江宁疑惑道:“那文长觉得应当如何?” “如此一来,公子身边岂不是没有了保护?延不如跟着公子...” 说实话,能够从魏延嘴里听到这些,江宁内心还是很暖的。 他能够主动放弃独领一军,选择在自己身边默默无闻做个贴身侍卫,对于魏延这等人来说,可想而知他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江宁笑了,说道:“怎么,文长现在居然还担心起我的安危了?” “你最应该担心的,是宁给你的任务有没有完成,只要你们这几路打开了局面,曹军必然前去支援,届时宁带着剩下的士卒,相对来说也会比较安全!” 江宁说完,朝着魏延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宁信你,更不愿意埋没了你,这也是向天下人证明你的机会,是否一战成名,就看今日了!” 对于江宁的这个安排,郭嘉也是清楚的,不过他却没有做出特别针对性的改变。 尤其是得知两个带兵将领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的时候,郭嘉更没有选择大幅度的调整。 反倒是刘磐,身为刘表从子,郭嘉对此倒是颇有耳闻,因此往这里的兵力倒是倾斜了一些。 而郭嘉这一举动,导致了整个荆州战场接下来全数乱了起来。 要知道... 轻敌?! 古之大忌也! 7017k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半天,打穿郭嘉三条防线 ... 当郭嘉没有把魏延和黄忠放在眼里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要在江宁手上吃个大亏。 此刻郭嘉坐在大帐中,面前摆放了三份战报。 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传令兵来报:“禀告军师,陈曹掾求见!” “陈群?” “他要来见我?” 郭嘉虽然疑惑为何陈群此时来见他,不过依旧对传令兵吩咐道:“赶紧请他进来!” 等到两人坐好之后,郭嘉开口道:“不知长文此时前来找嘉可有要事?” 陈群坐在郭嘉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奉孝此次用兵,不觉得颇为冒险吗?” 郭嘉看了他一眼,将一碗热水推到了他的面前,说道:“这已经不是长文所管辖的范围内了吧!” “郭奉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仲德(程昱)为何请令前去支援曹将军,你内心是清楚的!” “若是主公出了些差错,你怎能担待得起?” 郭嘉突然笑了,说道:“所以长文才前来劝说?” 陈群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我心里都清楚,虽然我俩不算有过节,但交情倒也没那么好罢了!” “若不是怕你踏入深渊,群才不愿踏入这营帐半步!” “长文且放宽心,不若来看看这三封战报?” 陈群打开了第一封战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文则倒是好手段!” 说完陈群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可惜了这等义士!” “长文且再看第二封。” “击退敌军数万?” “文远可有夸大?” 郭嘉将热水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啜饮了一小口,说道:“你觉得文远似那等谎报战果之人吗?” 陈群摇了摇头,又打开了第三封战报,随后他的眉头开始皱起来了。 “此番那诸葛孔明又有增援,奉孝莫非毫不担心?” 郭嘉手中的杯子放下,说道:“嘉了解过,率领这三军的乃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若说有威胁的话,那刘磐倒算是个人物!” “况且若是一方出现问题,其余各军都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去,想必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再者嘉还有一万虎卫军,以及五千预备军没动,随时可以赶去支援。” “如此,长文可还有疑问?” 陈群叹了一口气,说道:“奉孝,具体如何排兵布阵你比群更擅长,但是群还是想提醒你一点,上意难测!” “莫要恃宠而骄!” 郭嘉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脸色因此变得潮红,猛的喝了一大口热水,才慢慢变得正常起来。 “多谢长文告知,嘉其实早已知晓,平日里你在朝堂检举嘉,也并非你本意...” “嘉并无记恨之心!” 听到郭嘉如此说,陈群别有深意的看了郭嘉一眼,说道:“奉孝倒是大度!” “好了,不管怎样,倒是多谢长文此番对嘉的劝告,前线出不了大问题...” 郭嘉一番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传令兵来报: “报——” “路将军(路昭)被敌将一刀斩于马下,而今敌军正衔尾追杀,现已突破我军封锁!” “报——” “冯将军(冯楷)被敌将射杀,大军溃败,现已逼近我军!” “报——” “朱将军(朱灵)战败,眼看不支,请求援军!” 一连三个紧急军情,让郭嘉也愣了一瞬,这还真的让陈群给说中了,居然真的在诸葛孔明的增援上出了问题。 而此番三个军队全部溃败,也让郭嘉异常愤怒,他随即对传令兵喊道: “来人,召集众将,大帐议事!” 郭嘉面露寒霜,一双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短短半天,敌军竟然打穿了三道防线。 这让郭嘉怎能不气,三路兵马竟然连半天都坚持不下来,简直是离谱! 虽然前线溃败,不过郭嘉此时依旧没有慌乱,等到众将到来时,郭嘉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了下去。 “徐晃,命你率虎卫军四千,即刻支援冯将军!” “乐进,率虎卫军四千,支援路将军!” “满宠,率虎卫军两千,前往朱灵将军处!” “来人,派人分别去于禁、张辽、李典将军那里,让他们按计划收拢队伍,把这几股队伍给围杀于此!” “杜袭此番负责后勤事宜...” “司马朗...” ...... 一条条命令下达完毕,郭嘉对着众将问道:“诸位可还有什么疑问?” 看着众人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郭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执行了。 不过此时,陈群却留了下来,开口道:“奉孝...” 此时郭嘉说完这一大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过听到陈群唤他,他依旧强撑着身体,问道:“长文还有什么问题吗?” “此番奉孝将虎卫军都派了出去,那中军的安全?” 郭嘉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说道:“无妨,诸葛孔明他的目的绝不在此,诸位都被他给骗了!” “奉孝此言何解?” “长文莫要忘记了,我们这无论胜败,其实都没有太大关系,重要的是那一边...”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对面的目的就是支援刘备,不管他派出多少队伍,突破多少道防线,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而这所有的兵马,都仅仅是明面上的,为了掩盖他的真实意图罢了。” “要知道,还有一处兵马,长文莫要忘记了!” “还有一处?” “嗯!” “长文可以想想,一开始文远击退的那近万士卒...如今可是销声匿迹了啊!” “嘉敢断定,此番必定是那诸葛孔明亲自带队,率领这一万士卒赶去救援刘备!” “奉孝打算怎么做?” 郭嘉握了握拳头,道:“那嘉便亲自跟他来打上一场!” 陈群皱了皱眉头,看向了郭嘉,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奉孝莫要意气用事了,群愿意替奉孝率军出征,定护主公安全!” “你?” “长文可是在调笑嘉?” 陈群摇了摇头,一脸慎重的说道:“论军事谋略,群自愧不如,但是奉孝的身体...” 郭嘉摆了摆手,阻止了陈群继续说的话:“嘉无事!” “嘉好久...”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啊!” 郭嘉脸上此刻居然漏出了兴奋之色,说道:“嘉想跟那诸葛孔明斗上一次,还望长文成全!” 见郭嘉言语之间相当坚定,陈群也只得点了点头。 郭嘉刚抬脚,打算走出大帐,只听见身后陈群的声音传了过来:“奉孝...” “群之前确非故意针对...” 陈群还要继续往下说,却发现郭嘉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随即顶着大风便离去了。 在郭嘉看来,针对不针对的,那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 接下来,是时候该图穷匕见了! 7017k 第一百三十三章 郭嘉约见江宁 ... 当郭嘉决定带着五千预备军前去支援曹操的时候,就足以已经说明了黄忠和魏延所带给他的压迫感。 或者说,这也侧面证明了江宁策略的正确性。 此刻,整个荆州都在打仗,几乎每个地方都交上了火。 但是就像郭嘉所说,江宁派遣这几路兵马仅仅只是扰乱郭嘉视线,真正的杀手锏,其实是他手上的这一万士兵。 不过其他几路要能打开局面那倒更好,反倒是不用江宁冒险了,自己乐得清闲。 但是眼下,貌似其他几路已经被郭嘉部署的部队拦下了,也就是说,唯一能够具有机动性的部队,就只有江宁这一只队伍了,那么他就不得不亲自带兵前去营救刘备。 当江宁行至一处时,突然有传令兵来报,有一支队伍往自己这个方向赶来,人数大概有五千左右。 才五千嘛...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摩挲着大拇指,内心暗暗道。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把手下几个大将唤来,命令道:“鲍隆、陈应,你们二人各带一千兵马分列左右,宁在前方开路,尔等切忌不可盲目出战,需静待时机,以备不测!” 江宁刚说完,鲍隆连忙开口道:“行军作战,哪有让主将开路的道理?若是前有埋伏,岂不是中了敌军奸计?隆虽不才,却也有些武艺,愿为将军开路!” 江宁撇了他一眼,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能想到这个问题的人。 但是他又不好跟鲍隆解释自己的真实意图,只得无奈的说道:“而今曹军几乎尽被其余几位将军吸引,宁这边应是无碍。” “相比于宁,两位将军勇武过人,若宁与敌军交手之际,二位一左一右从侧面突袭,必能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战可定也,如何?” 其实不仅仅鲍隆迷惑,陈应也有所不解,江宁这样做,可谓是兵家大忌。 若是主帅去当诱饵,那突袭的人兵力至少不能太少,哪有大部队当诱饵,小部队去埋伏的道理? 再加上江宁让他们伺机寻找战机,在鲍隆和陈应两人看来,这也是一个昏招。 传令兵报告的消息,他们俩也听到了,对面只有五千人,自己的兵力明显优于对面,应当一鼓作气击溃他们才是,哪有主动分兵的道理? 这不是正中敌人下怀吗? 他们内心甚至有了一个念头,只不过不敢说出口罢了。 自家的这个主帅... 究竟会不会打仗! 之所以其他几路能打穿,乃是因为将领勇武,和江宁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且前次和张辽对战,自己这边也是一触即溃,好像...自家主帅确实有些不怎么会打仗的样子。 所以鲍隆才会有此一问,要知道三军之中,主将乃是灵魂,若是主将都死了,那基本上军心、士气,什么都没了! 不过看着江宁那么笃定的样子,鲍隆也只得抱拳应诺。 他现在只盼望着遭遇敌军后,江宁能坚持久一点,能撑到自己和陈应前去支援。 江宁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他当然知道! 不过他还是那样做了! 鲍隆、陈应错了吗?他们也没错,只不过所处位置不同,使得做出的选择也不同罢了。 这些姑且不谈,待江宁带着大部队往北走,来到了一片密林之时,江宁一挥手,吩咐部队停下。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密林,内心充满了疑问,无他,实在是太安静了! 连一丝鸟叫虫鸣都没听到,简直不合理! 所以江宁连忙派出二百士卒往密林处查探,果不其然,那里埋伏着对面的曹军。 江宁此时倒是没有慌乱,命令部队立刻摆出防御阵型,幸亏江宁布置的及时,只见一声令下,对面一左一右出现两股军队,冲击着自己的左右防线。 不过单看自己两条防线的压力就知道,对面的人数也不是很多。 见突袭不成,曹军也缓缓退了下去。 此刻郭嘉的眉头皱的很深,原本以为这次突袭至少能打掉对面一半兵力,但是没想到诸葛孔明那么谨慎,而今突袭失败,就只能据险而守了。 就在郭嘉打算做好坚守的准备的时候,手下进来报告,对面的兵力只有六千人,而且此次带兵的主将...好像只是一个少年。 郭嘉也迷惑了,不是说诸葛亮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吗? 怎么还是少年? 要知道此行郭嘉就是冲着诸葛孔明来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郭嘉不顾自身危险,连忙赶往前线。 当远远看到对面主将的相貌的时候,郭嘉表情开始凝固了。 居然...是江宁?! 他怎么会在这个战场的? 诸葛亮呢? 莫非和自己对战的,一直以来都是江宁? 怎么可能?! 郭嘉此刻内心疑惑更甚,甚至顾不得什么兵家大忌,连忙休书一封,派使者交给江宁。 当江宁收到郭嘉的信时,内心也在不住的犯嘀咕,两军交战之际,郭嘉居然想见自己?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古怪? 鸿门宴吗? 还是... 故意拖延时间? 江宁思索良久,还是不明白郭嘉的意图。 而今双方都已经抄刀子干起来了,不说两边是否敌对,单是论交情,江宁觉得自己和郭嘉也绝对算不上好到可以在战场上叙旧的地步吧。 但是江宁还是收到了这封邀请函,那这就很有意思了! 既然猜不透,江宁也没打算继续猜了,他不是想见自己吗? 那就见呗! 刚好江宁也有许多疑问,此时倒是可以问一问他。 既然已经定好,双方的部队各退了一里,中间留出了一片缓冲地带。 郭嘉派人在那建立了一个凉亭,两人把约见的地方就定在了这。 出于谨慎,江宁把鲍隆唤了过来,将他手下那一千士兵交给了陈应,让鲍隆来统领这六千兵马。 眼下的战场已经和江宁预想的千差万别,虽然郭嘉说的真诚,但是保不齐他有什么阴谋,多备一手还是好的。 江宁其实倒也想过,要不趁这个机会,直接抓了郭嘉,那对面岂不是直接崩盘? 强忍住诱惑,江宁压下了这个念头。 要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恐怕就真的臭了,想想吕布,哪怕三国中最勇猛的武将,名声坏了之后,到哪都不受人待见。 既然如此,不如坦荡些! 因此,江宁只带了两三个随从,在午时见到了早在此地等候的郭嘉。 7017k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这仗打的太不合理了! ... 郭嘉看到江宁只带了两三个随从过来,眼睛一亮,赞道:“子奕倒是好气魄,居然真的敢来!” 江宁搓了搓手,哈了几口热气,坐在了郭嘉对面。 “先生作为对面的主将都敢来,宁若是不敢,岂不是平白让人小瞧?” “却不知先生此番在此约见宁,意欲何为?” 江宁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了郭嘉,我俩还在打仗呢,你喊我来干啥? “嘉有些许疑惑,恳请子奕解惑!” “前番博望坡之战,可是子奕所为?” 江宁点了点头:“是!” “新野之战呢?” “也是!” “那襄阳城之战...” “先生莫要问了,此番皆是宁所为,却不知先生因何有此疑问?” 郭嘉听后,摆了摆手,说道“子奕莫唤我先生了,嘉倒是担不起这一声,唤嘉表字便行...” 其实江宁也在纠结如何称呼郭嘉,直接喊名字显得太不尊重,唤表字吧,按年龄算,自己也算是晚辈,所幸便唤先生,倒也无甚差错。 既然郭嘉如此说了,那江宁也不会反对罢了。 郭嘉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第一次见子奕,还是在牢房里,那时只有子奕一人,使尽浑身解数方能挣脱樊笼,现如今龙入大海,倒是让子奕好生施为啊!” “若是主公得知和自己交手的乃是子奕,恐怕也会震惊吧!” 江宁此刻疑惑更甚,问道:“难道奉孝此行便是要说这个?” 似乎风过于大了,郭嘉裹紧了自己的外衣,狠狠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原本以为是你那师兄和我对战,听元直说,孔明之才,胜他百倍,嘉也生了较量之心,却不曾想...” “居然是子奕!” 江宁此刻并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反而问道:“宁也有一些疑惑,不知奉孝可否解惑?” “子奕有何疑问,嘉若是可说,必言无不尽!” 江宁站了起来,斟酌着措辞,说道:“此番交手,奉孝的安排不合理之处太多,宁实在想不通...” 郭嘉意味深长的看着江宁,说道:“不合理?子奕且说说,嘉有何不合理之处啊?” “兵力安排!” “此番曹孟德南下,虽然号称八十万,但是你我都清楚,恐怕能有三十万便是顶天了,加上攻城时消耗的兵力,恐怕拦截宁的,至少有二十万之众!” “那又如何?” “如何?若我有二十万大军,只需长驱南下即可,兵锋直指,又有谁可以拦得住,但是现在呢?” “你居然分了七路大军,用来防守!” “宁现在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进攻,谁才是那被侵略的一方了!” 郭嘉笑了,说道:“嘉只不过想给主公和刘玄德一个公平交手的机会罢了!” “公平?” “放屁!” “战场之上,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打赢的人才能谈公平!” “好!姑且不说给他们公平单挑的机会,难道奉孝不会把玄德公团团围住,再给他曹孟德一个公平的机会?” “现在呢?” “那里就真的只有他们俩在交手!” 也难怪江宁那么激动,甚至都爆了粗口,自己有问必答,结果郭嘉还在这打哑谜,这让江宁如何不激动? “主公说过...” “他乃是诱饵...” “诱饵你奶奶个...” “嗯?!” 江宁刚想继续骂,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指着郭嘉,语无伦次道:“你...你...你...” 郭嘉拎起煮沸的热水,给自己和江宁都倒了一杯。 此刻江宁也冷静了下来,说道:“你居然真的拿曹孟德当诱饵?” 郭嘉笑了,说道:“本来嘉以为你们的部队是孔明在指挥,我军三十万大军,进攻却颇为不顺,孔明的防守可谓是滴水不漏...” “嘉也想较量较量啊!” “所以你就营造出了这个局面,给你和师兄单独交手的机会,而且还是在自己兵力刚好少于师兄的情况下...” 江宁此刻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喃喃道: “疯子...” “真是个疯子...” “那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若真是师兄带兵,你被干掉了怎么办?” “你...” 郭嘉挥了挥手,制止了江宁进一步说下去。 “你就如此小看嘉?” “还是说孔明当真有如此厉害?” “若说主动营造这个局势...” “嘉倒是不敢夸口,不过倒是确实是嘉故意诱之,我军势大,若是聚兵一处,你们想攻破简直太难了,索性嘉便分为七股军队,这样每一股便和你们的部队便不相上下。” “而且这七支部队互相之间也可照应,倒是无碍。当然,嘉确实把主公和刘玄德当做诱饵,所以子奕恐怕不得不去救,那么你就只能分兵。” “正面战场人数少了,恐怕攻不破嘉的防御;若是人数多了,支援那边的人数恐怕也不够。” “所以...” “最多一万人...” “嘉觉得,这恐怕是你们能用来支援的兵力上限!” “却没想到...” 江宁颓丧的喝了一口水,说道:“却没想到此番是宁带兵,所以你就失去继续较量的心思了?” “不!” 郭嘉反驳道:“我反而对你更有兴趣了!” “那为何...” “子奕是想问,为何嘉得知对面主将是你,不愿意继续交手了,是吗?” 江宁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疑问的地方。 “打仗绝非儿戏,奉孝这等做法,置三军于何地?” “更何况,打仗,只要赢了就行,此番曹孟德南下,几乎赌上了一切,奉孝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居然...” 郭嘉脸色涨得通红,连忙摆摆手,示意江宁停下。 “嘉怎么感觉,你才是我军的人,为何处处替我们说话...” “关键这仗不是这么打的!” “你这打的太不合理了!” “这可是赌上了国运之战!” 郭嘉笑了笑,说道:“那刘玄德六千兵马想拦着我几十万大军,合理吗?” “还有...” “你怎知我们打不赢?” “子奕啊...” “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小看虎豹骑了?” “五千虎豹骑,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什么?” 7017k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我拒绝! ... “建安六年,袁谭和主公在南皮交战,主公久攻不下、伤亡惨重,甚至一度想要休战,是子和主动请缨,率虎豹骑突击急攻,斩袁谭首级。”(正史是十二年) “次年,主公在白狼山与乌桓的数万精锐骑兵相遇,亦是子和在白狼山之战中,率领虎豹骑冲击乌桓军阵,大破敌军,并且抓获了蹋顿单于。” “再加上虎豹骑大大小小战役无数,一直以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虎豹骑,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样说吧!直属于主公的部队有十万人,而在这十万人中只能有五千人入选,百人将在里面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 “所以...你还觉得刘玄德能赢吗?” 江宁听到这,双手都在不住地颤抖,按照郭嘉所说,此番刘备...凶多吉少啊! 不过江宁随即握了握拳头,自己也布置了后手... 仿佛看穿了江宁的内心,郭嘉抬起头轻声道: “你是不是以为你的谋划,嘉看不出来?” “什么?!”江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郭嘉。 没有理会江宁的震惊,郭嘉咳嗽了两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感到稍微舒服了一点之后,他对江宁说道:“那悄悄离开的两千人恐怕才是你的杀手锏吧!” “你说嘉的兵力部署很奇怪,你的行军安排就不奇怪吗?” “主将居前作为诱饵,反而让副将在后面埋伏,江宁...你可真敢做啊!” “怎么,子奕不打算解释解释?” 江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解释?我还用跟你解释什么?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还不清楚我要干什么?” “宁分兵做诱饵在前,手下埋伏在后,其实只是想引诱奉孝这五千兵马过来罢了。” “换句话说,不仅宁是诱饵,其实整个队伍都是诱饵,一切都只是为了掩盖那去支援的两千士卒的踪迹。” “只是没想到...” “这也被奉孝知道了!” “其实宁本以为可以拖着奉孝,好让奉孝无法及时赶去支援,这样自己那两千士兵也能有所作为,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真正被拖住的人...是我啊!” 事实上江宁还真的没有说错,在郭嘉看来,自己支援不支援曹操都没什么差别,只要能拦下江宁的大部队,那就行了。 至于那两千士兵? 估计还不够五百虎豹骑一个冲锋的! 郭嘉一点也不担心曹操的安危,在之前江宁眼里面曹操的五千兵马不算什么,但是在郭嘉眼里面,这五千虎豹骑进可攻、退可守。 在这荆州地带,想要围住曹操,除非江宁有着十万兵马,或许还能勉强试上一试,不然恐怕没人能留得住他。 见郭嘉没有说话,只听见江宁又问道:“宁还是不理解,奉孝难道不怕回去之后曹孟德怪罪?” 郭嘉又咳嗽了两声,仿佛气力不足的说道:“怪罪?” “不会的,子奕...你不了解主公!” “他是不会怪罪的!” “再加上,或许这可能是嘉最后一战了,到时候他找谁怪罪去?反正没有什么风险,为何嘉不能任性一次呢?” “最后一战?” “是呀...”郭嘉拍了拍自己的身子,感慨道:“都是过去留下的病根罢了!” “其实吧...若不是嘉身体的缘故,或许还真的可以按照你的设想,直接大部队围了他刘玄德,之后拿下荆州!” “要知道益州地险民附,扬州又有长江天堑,怎么看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很好打,到时候嘉依旧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却不想...” “嘉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江宁也明白了,为何郭嘉会这样选择,若说曹操和刘备公平对决,他郭嘉此刻也想着和自己...不对,是和师兄公平对决一次。 突然江宁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那为何奉孝此番不继续交手了?反而得知对手是宁,就主动邀请我来这一叙?” 郭嘉笑道:“若是你师兄诸葛孔明倒是还好,打败你?” “那有何意思?” “难道将来史书上还能给嘉记上一笔,某某年,郭奉孝带兵赢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岂不荒诞?” 江宁充满了疑问,郭嘉这和之前说的话有所矛盾啊!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现在说的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没错,我对你的兴趣,其实比对你师兄兴趣更大!” “那为何...” 郭嘉笑了,说道:“因为看见你,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邀请子奕回来帮主公...” “呵...” “帮他曹孟德?” “奉孝莫不是在开玩笑?” 郭嘉紧紧盯着江宁的眼睛,慎重的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当初你第一次来投奔主公,大概...是四年前吧!” “那时你才多大?” “十二还是十三?” “主公先是给了你行军主薄,后来又打算提拔你为军谋祭酒,你可知这其中的分量?” “等等...等等...” 江宁此刻阻止了郭嘉继续说下去的话,这个主薄自己知道,刚来就被诓去虎卫军当个大头兵的运粮主薄嘛。 但是...那个军谋祭酒又是什么东西? 曹操给自己的...职位? 看见江宁疑惑的眼神,郭嘉说道:“莫非子奕还不知道?” 江宁摇了摇头,这事情他还真的不清楚。 郭嘉见状,又说道:“在你入狱之时,主公乃去东征刘备去了,留下了封赏交给文若,本打算让文若亲自封赏你...” 见江宁没有反应,郭嘉又说道:“嘉知道,你对文若是有误会的,他也是惜才之人,并非他刻意为难你...” “并且...针对你的幕后黑手,嘉也有所耳闻...” 这次,江宁终于动容了。 “幕后黑手?” “难道奉孝知道?” 郭嘉嘴角往上一撇,不由得漏出了一抹微笑。 就知道你在意的是这个! “嘉确有耳闻,不过具体是谁倒是还不清楚,若是子奕过来,嘉愿为子奕作保,化解子奕和文若的隔阂,一起查出真凶,岂不美哉?” 江宁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不!” “我拒绝!” 看着郭嘉迷惑的表情,江宁随后站起来,直视着郭嘉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宁...回不去了!” “而且...” “我也不想回去了!” 7017k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论赌博,我江宁还没输过! ... 听到江宁如此说,郭嘉此刻是真的是满脑袋问号。 “子奕莫非不想报仇了?” 江宁苦笑了一声:“想!” “而且想了很久!” “曾经宁的梦里都是那些兄弟的模样!” 说到这,江宁此刻也恍惚了,仿佛那几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任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 终究时间还是... 太久了啊! “那子奕为何不愿...” 听见郭嘉的声音,江宁的思绪又回到现实。 “不怕奉孝笑话,虽然宁嘴上喊着报仇、报仇,但是宁如今...也见惯了生死,直接或者是间接死在宁手上的,加起来恐怕数以万计!” “宁想报仇不假,但是...” “在这乱世,宁也是有自己的抱负的,那么...还是跟一个明主更好,在我看来...” “宁在这里待的很舒心,暂时不想改弦易辙!” 郭嘉还是不死心,继续劝说道:“论主公贤明,我主不比刘备强上许多...” 或许是说的着急了,郭嘉又猛的咳嗽了几声,他的狐裘也因此裹得更紧了。 江宁不解的问道:“奉孝为何执意要把宁劝过去?” 在江宁看来,自己简直不能再失败了,跑那么远去投奔曹操,还被某个大佬给安排了,然后呢,自己却连谁设计的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狼狈逃了回来,原本以为只需要对付一些世家子弟而已,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结果黄老爷子又把自己教育了一手。 好不容易能够出山了,想要谋夺荆州,结果幸亏刘表帮了自己大忙,不然没准现在荆州还没平定下来,光荆州都有自己忙活的,更遑论有机会前来支援刘备了! 而现在还被郭嘉安排的死死的,甚至眼下,自己唯一的后手,都被郭嘉给猜到了。 郭嘉执意劝降自己,简直是不可思议! 似乎看见江宁情绪不高,郭嘉问道:“子奕为何漏出如此表情?” “不敢瞒奉孝,宁自出山起,便四处碰壁,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自负,但是论能力,比起那个幕后黑手,比起你郭奉孝、比起荀文若、比起师兄,甚至哪怕是刘景升...” “宁都差了太多...” “光看眼下,宁引以为傲的军事能力被奉孝拿捏的死死的,而治国、理政、农桑、律法...” “宁是真的半知不解!” “所以...” “宁可以说是庸才一个...” 江宁越说,郭嘉就越气。 郭嘉此刻似乎是憋了一口气,听到江宁说到这,他终于忍不住了。 对着江宁一通骂:“庸才?” “你江子奕妄自菲薄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你说你能力不行?你也不看看你跟谁比?” “连文若、我、文和都敢设计的人,你江子奕跟他比能力?怎么比?” “拿什么比?” “还有,你还想跟我和文若比?我们俩跟主公征战多少年,你才征战多少年?” “像你这个年龄,莫说带兵征战了,便是能看懂地形图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此前所为,可是已经把嘉的胜负欲都给勾起来了,换言之,嘉已经把你当做真正的对手来看待了,最重要的是...” “你才十几岁啊!” “说实话,你此刻言语,嘉倒是真有想杀了你的心了!” 郭嘉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停顿的时候,光是喘气都要喘好久。 回过头看,也确实,这一路江宁从几人作战到领兵几百、几千,最后到现在的上万人的大型战斗。 虽然跌跌撞撞,但是他终究还是走了过来。 “奉孝倒是谬赞了...” 江宁看见郭嘉缓了过来,抱拳拱手道:“即便如此,宁依旧觉得,玄德公更适合自己...” “刘玄德、刘玄德...” “他都要被主公给干掉了,你还怎么跟他?” 江宁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保持着抱拳的样子,并没有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江宁继续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刘备能冲出重围?” 看见江宁始终保持沉默,郭嘉此刻也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反而理智了下来。 他开口道:“这样吧,你可敢与我赌上一局?” “赌?” “是的,哪怕你想跟他刘玄德,也是建立在他能活着的基础上,不是吗?” “我们就来赌此番他们俩的结局!” “若是我主胜了,自不消说,刘备必然不会活着,你也就没了辅佐的对象。” “届时你来投奔我主,嘉虽不才,在这也有一席之地,我亲自帮你游说文若,助你查找谋害你的真凶!” “也就是文若没有认真对待,若是文若真的下定决心认真查,若是文若认真起来,你觉得后面的那些老狐狸怎么可能一点马脚都不漏?” “要知道,元直当初助你逃跑的事,根本不需要动太多手段,主公就发现了!” “什么?!” “徐师兄?!” 江宁听到徐庶帮他的事情已经泄露,瞬间心都提起来了,像曹操如此多疑之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主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没打算追究罢了,而今新账旧账一起算,本来打算杀了元直祭旗的,但是嘉保了他一命,而今他在死牢待着呢!” 听到这,江宁连忙站了起来,让出半个身位,给郭嘉行了一个大礼。 对于徐庶,江宁一直以来都很感激,他事后也清楚,仅仅靠那个狱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得掉,没有师兄的帮忙,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完。 所以一开始听到师兄要被曹操杀了祭旗的时候,江宁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不过幸亏郭嘉说他救了师兄一命,这也是江宁为何大礼参拜的原因。 不管江宁如何残忍、嗜杀,至少对自己人,或者说江宁认可的自己人,他是十分关心的。 所以...很巧,徐庶就是这里面的一个。 行完大礼后,江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跪坐好,思索了一阵,江宁一脸认真的说道: “也就是说,若曹孟德赢了,我就要追随于他;那若是他输了呢?” “主公不可能输...” “奉孝莫说可能不可能,尘埃没有落定之前,事情没有绝对!” “若是他曹孟德输了...我想要...” “子奕想要什么?” “你!” “我要你!” 郭嘉听到江宁如此说,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己想要劝降江宁,江宁却反过来想要自己。 有意思!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答应他了又何妨? 更何况,主公不会输的! 郭嘉有这个自信! 看见郭嘉点了点头,江宁笑了! “既然如此,宁同意了!” “虽然赢的希望不大,不过要知道...论赌博,我江宁还没输过!” 7017k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境还得看张三爷(求个订阅) ... 郭嘉看见江宁如此自信,便问道:“子奕似乎笃定自己不会输?” 江宁摇了摇头:“不然,老实说,我反而觉得赢得希望不大!” 江宁这话倒是没有骗郭嘉,若说之前他还有所期待,听了郭嘉对虎豹骑的介绍,江宁已经做好了全面崩盘的准备。 “那子奕还敢这么自信跟我对赌?” “正如奉孝所言,赌输了,我也没法继续跟着刘备,放眼天下,恐怕再无一人可以拦得下他曹孟德,姑且不谈查幕后真凶的事情,有奉孝作保,至少宁性命无虞,不是吗?” “若是宁侥幸赢了...” “那就赚大了啊!” “以小博大,不正是赌博的精髓吗?” 两人此刻把赌注压到了曹操和刘备之战的结果上,事实上不仅仅他们两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处战场。 ..... 当阳玉泉山 其实这里也曾山清水秀过,不过眼下,上山的道路积累了无数残肢断臂,以至于后来攻山的人,都得踩着同伴的尸体才能往上爬。 不过正在攻山的这群人眼中没有畏惧,也没有迟疑,因为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坚信,没有他们攻克不了的阵地,更没有他们凿不穿的军阵。 哪怕没有战马,他们依旧是天下最强的士兵! 这是灌输在每一个虎豹骑身上的信念。 不过...距离他们开始攻山,已经三天了! 曹操打了整整三天,小小的玉泉山依旧没有打下来,明明刘备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明明对面几乎都已经疲惫的连拿起武器都很困难。 但是每一次自己觉得要冲上去的时候,刘备在最后关头总能带着人把虎豹骑给打下来。 曹操现在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攻山的虎豹骑还可以轮换休息,曹操这三天三夜可是一点都没闭眼,不眠不休的在督战。 若说三天没有攻打上去,曹操内心充满了怒意;那么对待那个守山的人,曹操心里便全是敬意,甚至隐隐还有些惧意! 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冲了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山上的那个男人打了下来。 那人浑身上下全是鲜血,甚至没有一寸是干净的地方,他手握丈八蛇矛,牢牢的卡在了上山的道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他周身三丈之内,甚至没有一人敢接近他,不仅仅是敌军,就连刘备都不敢太过靠近他。 鲜血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敌军的血,但是他的眼神依旧犀利,似乎有他在,那个防线就不会崩塌。 关平和刘封此刻已经退了下去,刘封的左手袖子内,现如今已经空空荡荡。 一开始,他还能和关平一起,合力挡住许褚,随着时间推移,刘封气力愈发不支,一着不慎,被许褚将他左手砍了去。 幸亏关平见势不妙,拼死掩护刘封退下,不然恐怕现在刘封是否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关平此刻也不好受,胸前的两道刀伤,几乎深可见骨,而今也昏迷不醒,和刘封并排躺在了一起。 只有那个男人,从始至终一直坚守在那,从关平和刘封退出战场开始,他便一人接下了许褚和典韦两人全部的攻击。 而许褚已经退了下去,在上一次的交手中,他被张飞打成了重伤。 是的,一打二,张飞将许褚重伤! 现在回想起来,许褚内心都感觉不可思议。 他和典韦一起,几乎死死的压制了张飞,他内心清楚,最多三十个回合,张飞就得漏出颓势。 当三人的兵器一触即分之时,许褚似乎看到了张飞漏出的破绽,大刀直接砍向了他。 张飞看向许褚,龇牙一笑,他见势不妙,想要收刀,却发现大刀紧紧被张飞在腋下夹住。 许褚瞬间变了脸色,张飞宁愿硬抗典韦长戟一击,也要来对付自己。 这黑厮,疯了! 事实上,张飞不仅没疯,他很清楚眼前的情况,若是正常交手,被两人合力击破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更别说后面还有曹纯和曹操两人在虎视眈眈。 如果能以伤换命,那就能撑得住! 哪怕最不济,也要以伤换伤! 此刻他的头脑极度清明,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典韦长戟刺破自己皮肤的痛感。 他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紧握着丈八蛇矛,向许褚戳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许褚也知道这一击他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他的血性瞬间也上来了,索性避开了要害,整个身子往前迎着张飞这一击,任凭长矛洞穿自己的身体,借着这个力道,他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张飞身上。 此刻张飞一口鲜血吐在了许褚的脸上,但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猛的一脚将许褚踹飞,而后转身看向了典韦。 “嗬~呼~嗬~” 眼前仿佛野兽一般的张飞发出了重重的喘息声,饶是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也愣了一下,这凶狠的眼神,仿佛地狱中那择人而噬的恶鬼。 冰冷,无情,丧失理智。 典韦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几步,倒不是他不敢继续打下去,而是刘备的援军及时赶到了,哪怕自己能击伤甚至击杀张飞,但是许褚也被张飞重伤,此刻还在旁边躺着。 若是自己继续打下去,恐怕许褚的性命堪忧啊! 他们就只剩下张飞一个守山的主力,典韦觉得此刻没必要平白害了许褚性命,下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波进攻必然能拿下刘备! 所以他撤到了许褚身前,手持双戟,护着他安全。 也幸亏曹操的撤退号角及时响起,典韦没有丝毫犹豫,夹着许褚便往山下撤退。 见状,刘备倒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来到了张飞面前,看着他浑身充满鲜血,刘备不由得轻声道:“三弟...” 张飞呲着一口大白牙,向刘备勉强笑了笑:“大哥,有俺在...” “他们上不来的!” 张飞不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死死的守在了上山的路上。 接下来的一天,便是无休止的厮杀。山下的虎豹骑都以为只要一击,一击就能把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击败。 但是那个男人,仿佛气力无时尽一样,立刻提起丈八蛇矛参与到战斗中。 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人能越过他的防守。 哪怕典韦亲自上场也是如此,在张飞眼里面,典韦和其他虎豹骑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典韦看来,张飞此刻简简单单的一矛,自己居然不得不以全力来对抗。 张飞出手角度之刁钻,时机把握之精准,甚至让他有了一种错觉,想那吕布,应该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总而言之,天下闻名的虎豹骑,第一次由衷的从内心向一个人表示了敬意! 无关阵营,无关敌对! 7017k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来自江宁的最强支援! ... 玉泉山脚下,微寒。 黄小虎已经在这待了五天了,准确的说,他在这一带待了好几个月了,五天前他才找到了这。 自江宁把他们派出来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行军、补给...一切全靠他自己想办法。 那些倒是不重要,他自有办法能解决。 不过如何才能支援到山上的人才是他此刻应该考虑的。 其实黄小虎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宁小哥给自己任务是掩护刘备南下。 但是现在... 事情却发生了变化,刘备被困在了云泉山上,黄小虎不认识刘备,但是他认识张飞。 走之前,江宁给黄小虎形容过他们的相貌,山上那人,想必是宁小哥儿嘴里的张飞无疑了。 想到这,黄小虎看了看。 嗯,山上那个男人还在... 简直是一尊战神呐! 说实话,黄小虎从来没见过如此人物——强大、坚毅,最重要的是,生命力是如此顽强! 换做其他人,估计流血都流的差不多了,他还能继续战斗! 尤其是出手还是那么稳! 对黄小虎来说,若不是没有机会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和山上那位并肩作战。 不过他回头看了看手下的八百兄弟们,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看山脚下曹操的兵马,再看看山上刘备的兵马,一个简单的攻山之战,战损比居然达到了二比一。 是的,山上的战损是那个二。 而今曹操的五千虎豹骑只剩下两千人,而刘备拥有着地理、兵力的优势,结果只剩下六百士卒。 自己哪怕带人上去,也只是给曹操的虎豹骑添个菜罢了,就像小石子投到大海里,冒不出一个响的那种。 但是此刻黄小虎还是犹豫了。 不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支援,恐怕下一波刘备就撑不住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自己这八百人,唯一能仰仗的,就是手中的连弩了。 若是单论武力,这八百人,估计还不够对面剩下的二千人塞牙缝的。 所以黄小虎没动,他在等,等一个绝佳的翻盘的机会。 这个机会... 还真的被他等到了! 这一天一早,曹操刚打算继续攻山,却突然听见传令兵来报,西南方向有一队兵马靠近,人数大概有两千。 曹操嘴里喃喃道:“两千么...” “子和!” “末将在!” “孤给你一千虎豹骑,可能拦住这两千兵马?” 说这话时,曹操眼睛里面甚至根本没有看着曹纯,视线一直停留在山上。 “主公,纯只需五百足矣!” 听到这,曹操眼神收了回来,说道:“三日不眠不休的战斗,哪怕孤手下儿郎皆骁勇,战斗力也会有损,倒不是孤不信你,接下来...” “孤要一鼓作气,拿下刘玄德!” “所以,此战不容有失,孤也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山上刘玄德仅剩六百余,孤一千虎豹骑,有何惧之?” “便如此吧!” 见曹操已经下令,曹纯也只得从两千兵马中分出一半前去阻敌增援。 曹操想的是没错,平日里虎豹骑五百兵马,足够击破这两千士卒,但是连续攻打了三天三夜,虽然可以轮换休息,士卒的疲惫是做不得假的。 所以以防万一,曹操还是分了一半士卒给了曹纯。 曹操的选择是很正确的,不过那是建立在没有人在旁边窥视的情况下,但是现在... 有一个狼崽子,手上拎着连弩,在这个地方已经趴了五天了。 只待一个机会,他就随时可以扑上来。 曹操的分兵,让黄小虎的眼睛都直了! 只剩下一千虎豹骑了啊,自己手上有八百人,人皆持连弩,一弩十发,加上还有几个重弩... 可以一战! 此刻曹操身边几乎没有大将,许褚重伤,典韦必然要去攻打刘备,那么... 老实说,黄小虎现在心跳很快,在隆中三年,他和江宁沙盘推演了不下百场,但是苦无实践之机,这是他出山第一战! 这一战若是功成... 他有点不敢去想接下来的画面了。 等到黄小虎挪动了自己身子一下,才发现...双手因为长时间没有动弹,竟然稍微有些僵硬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有紧张的成分。 黄小虎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狠狠的搓了搓手,似乎想让扣动连弩的手变得更暖和一些。 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战场上曹操的动向,待到曹操真的拔营,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披挂上阵。 这时候,黄小虎才清楚的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最终决胜的时候了。 是成是败,接下来就要分晓! 刘备站在山上,他其实看的比黄小虎看的还要清楚,曹操的分兵他也是知道的。 刘备知道,这肯定是江宁派人过来了,不过他却并没有一丝高兴。 因为... 他撑不住了啊! 山上说是有六百人,那是算上能喘气的,真正能够站起来作战的,恐怕只有四百左右。 而且最重要的是... 三弟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虽然看起来他依旧没有漏出一丝颓意。 不过刘备知道,这已经是他在透支生命了,如果再不休息的话,恐怕... 总之...情况很不乐观啊! 刘备犹豫了好久,刚想说几句,却发现因为嘴唇缺水,一时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 他抿了抿唇,咳了一声,一脸决然的向着身边将士们说道:“备崛起于微末,幸得诸位弟兄们鼎力相助,方能走到今天。” “但是...现如今,备却是不能带着兄弟们继续走下去了!” “未能带给兄弟们富贵,却要连累诸位兄弟们...” “备,有愧!” 说着刘备竟然给这些士卒们行了一个大礼。 刘备的这个行为,瞬间让这些士卒的脸色通红,此刻能站起来的士卒,尽皆支撑着自己站直了身体。 每一个都脸色激动的看着刘备。 “曹孟德此番只要备一人,诸位兄弟不若降了...” “降?” “主公,我等若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也不至于陪您到这了!” “大不了一死罢了!” “陪着主公,死则死矣!” “我等誓杀曹贼!” “誓杀曹贼!” “誓杀曹贼!” ...... 刘备看着眼前这些人,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着山下依旧矗立的那道身影,此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有兄弟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唯战而已! 7017k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杀!黄小虎的执着! ... 听着山上的声音,张飞的眼皮也不由得挑动了一下,虽然他眼中的世界已经是一片血红,不过那一声声怒吼还是听得清的。 山下的虎豹骑也已经动了,两股士兵汇成的洪流在玉泉山腰处进行着激烈的碰撞。 事实上,曹操也没有想到,刘备的抵抗是如此坚决,他忽略了山上之人的疯狂。 人在绝境中总能爆发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能量。 其实气势和斗志这个东西很奇怪,在两军实力相差不多的时候,往往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但是一场战斗能否胜利,靠的不仅仅是气势,最重要的是战力、战术,以及一些...运气。 此刻刘备的部下,在气势上面可以说已经碾压了虎豹骑,而战术上也大大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要知道没了战马,虎豹骑的战斗力已经平白削减了一半! 但是两军交手之后,战力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当虎豹骑抗住了刘备的第一波攻击后,战斗胜利的天平就开始往曹操这边倾斜。 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气势的强大并不能弥补战力的差距。 虽然战力相差悬殊,但是相比于曹操,刘备此刻还多了那么些...运气。 也正是这运气,救了他一命。 因为一直蛰伏在旁边的那群狼崽子们...动了! 他们不仅仅人人携有轻弩,一弩十发,江宁甚至还留给了黄小虎几发重弩! 重弩,往往是攻城或者守城才会用到,眼下却被他给带来了! 等虎豹骑攻上去之后,黄小虎便带人卡住了曹操下山的道路。 当曹操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此刻他被夹在山的中间,进退两难。 若是继续往上,刘备必死,但是自己也同样会被堵死在山上。 尤其是对面手持强弩,精力充沛,自己这些人根本守不住! 曹操咬了咬牙,抬头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刘备防线。 打不了了! 必须得逃! 曹操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打仗所拥有的军事嗅觉救了他一命。 趁着黄小虎阵型未稳,曹操连忙带人冲下山去。 但是... 上山容易,下山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这狭窄的地方,黄小虎的连弩,几乎不亚于神兵! 看着身边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典韦此刻也怒了,他单手拿戟,另一只手拎着一面盾牌,迎着弩箭就冲了下去。 弩箭在他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些被典韦厚实的盔甲给弹开了,一些却是直接射进他的身体里。 但是典韦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带着敢死队径直往下冲。 “把重弩搬过来!” 看着重弩那锋利的箭头,黄小虎此刻充满了自信。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台重弩齐刷刷的释放了三支弩箭。 一支擦着典韦身体过去了,射向了他的身后,三四个虎豹骑就这样被串了糖葫芦;还有一支被典韦用小戟嗑开,偏了一丝方向,直接插到了旁边的石头上,重弩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插上去的时候,颤抖的箭尾还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不过典韦虽然避开了前两支弩箭,最后一支却是结结实实洞穿了他的盾牌,刺入了身体里。 强大的力道甚至把典韦击退了好几米。 看着典韦被重弩拦下,黄小虎此刻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人他是知道的,能够和山上那个战神打的不相上下,其实力可想而知! 若是来到自己这里,岂不是虎入羊群? 黄小虎还在庆幸,却发现典韦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 他尝试着拔了拔身上的弩箭,发现纹丝不动,索性也不管了,拿小戟砍断了弩箭的一头,任由这箭留在了自己体内。 吐了一口血沫,典韦再次冲了下来。 黄小虎头皮都在发麻,看着冲向自己的男人,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一个个的... 还是人吗? 没有给黄小虎过多时间感慨,要知道,重弩的装填是需要时间的,便是这个时间差,让典韦瞬间接近了守军。 射手被战士近了身,下场不言而喻。 虽然典韦身上插满了弩箭,甚至还有一支重弩,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干脆利落的屠杀。 也正是因为典韦舍命争取来的这些时间,曹操等人从黄小虎防线的疏漏处逃了出去。 “不好!” “战马!” 黄小虎第一时间想到了曹操的目的,若是让虎豹骑骑上了战马,恐怕这次就真的抓不住他了。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被这样浪费了,黄小虎恐怕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有人听令,不要管其他人,追杀曹操!” 这一声令下,黄小虎带的这八百人瞬间像有了目标一样,哪怕山上还有部分虎豹骑正在往下冲,黄小虎等人也不管了,他的眼睛里面只有曹操。 “贪心啊!贪心!” “自己怎么敢想着全歼曹操呢?” “那可是曹操啊!” “怎么敢想着缴获那些战马的呢?” 黄小虎此刻一边自责,一边追击着曹操。 从他和江宁在一块的时候,他就时常听见江宁嘟囔着战马、战马,有了战马就可以把马鞍、马蹄铁给拿出来了。 虽然黄小虎不知道那些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他知道,在江宁眼里面,这些战马可以说价值连城! 而今有机会收下曹操这几千匹战马,所以黄小虎根本没想到要杀马! 既然可以全歼曹操,届时这些战马不就全是他的了吗? 不得不说,黄小虎想的没错,只不过他错误的估计了曹操的实力。 眼下不仅战马可能要丢,曹操也可能留不下! 所以他现在...很内疚! 要知道,虎豹骑只剩下了几百人;更何况,他黄小虎还拥有着这世界上最顶尖的武器! 简直不可原谅! 而虎豹骑也仿佛不要命一样,哪怕身上中了数支弩箭,也要临死前拦着黄小虎等人。 他们用生命给曹操争取了一个逃生的机会。 若是以前,黄小虎还会佩服这些将士们,但是当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现在的他只有冲天的怒火。 曹操终究还是骑上了战马... 不过黄小虎也没有放弃,他带着几十人便追了过去。 至于会不会被埋伏? 曹操大部队是不是在他身后? 黄小虎不在乎! 今日,必杀曹操! 7017k 第一百四十章 襄阳,是我故意给你的! ... 玉泉山上 张飞看见曹操狼狈出逃,心里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 大哥...安全了! 似乎没有了后顾之忧,张飞把丈八蛇矛插到了自己身边的土地上,便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片刻。 此刻,他甚至连周围人的呼喊声都没听到,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而玉泉山下 典韦看见曹操逃离了包围圈,也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围着自己的这些人,他仰天大笑,正要冲过去继续战斗,却发现身上突然插了三支重弩,这重弩从不同方向射到了他的身体里,他尝试了一下,身体竟然被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良久,典韦感觉到身体上气力的流逝,所幸也放弃了挣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向了远方,却发现曹操的身影愈发模糊... 主公逃出去了吗? 那就好啊... 这一次,自己恐怕没法继续陪您征战了啊! 一代豪杰,终究在当阳落幕! 古之恶来,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 风愈发紧了,江宁此刻也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对面咳嗽不止的郭嘉,他在旁边煮沸的水里加了一些生姜。 等了一会,似乎感觉差不多了,江宁给郭嘉倒了一杯姜汤,将杯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子奕这是做什么?” “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郭嘉狐疑的看着江宁:“喝这个有用吗?” “没用!” “聊以藉慰!” 郭嘉看见江宁如此直率,甚至还敢跟自己开玩笑,不由得笑了,说道:“子奕此刻心态倒是挺好,难道不担心前线战况?” 江宁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就听见郭嘉继续说道:“其实嘉有些想不明白...” “哪怕就算主公这次输了,最不济也是退回襄阳,有这二十多万大军,哪怕平推都能推了荆州!” “届时子奕又当如何?” “换做是嘉的话,必然一开始就在襄阳屯下重兵,如此便可拒主公于荆州以北...” “襄阳是宁故意给你的!” 江宁突然起来的一句话,让郭嘉还没反应过来,他本打算继续说下去,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发出了一声疑问。 “嗯?!” “宁说,襄阳是我故意给你们的!” “故意?!” 看着郭嘉震惊的表情,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呀,襄阳,宁守不住的,也不会屯下重兵的!” “所有人都误解我的意图了!” 郭嘉此刻仿佛也起了兴趣,对江宁说道:“子奕何出此言啊?” 江宁苦笑道:“诚然,不仅奉孝如此想,恐怕世人都是如此想的吧,拿下襄阳,便可拒曹孟德以荆州之北,待到兵强马壮之际,便可长驱直入,直逼许都!” “但是,世人只想到了占据襄阳的好处,却忽略了占据襄阳的弊处啊!” “或者说,忽略了人心!” “换言之,假如宁占据了襄阳,曹孟德会放心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也就是说,宁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曹孟德的大军。” “此其一也!” “其二,若是宁把大量兵力投入到襄阳,荆州其他地方守卫必然会空虚,甚至因为襄阳战事,宁必须持续投入兵力、粮草等等,如此只会平白消耗荆州的国力。” “更重要的是...” “江东啊!” “虽然他们水军很强,但是要知道,宁拥有江夏!” “孙权我不知道,但是周瑜若是知道宁在襄阳投入那么多兵力,那么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那么轻松就占据江夏。” “趁火打劫嘛...别人我不清楚,这事儿周瑜还真的能干出来!” “届时,襄阳不一定能守住,江夏可能也要易手,荆州三座重城,恐怕就只剩下一座,那江陵...恐怕也要丢!” “既然如此,何苦因为一座自己守不住的城,平白消耗自己的兵力呢?”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宁也不想的啊!” “说实话...眼下宁的计划已经全被打乱了...” 郭嘉仔细思考着江宁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江宁说的的确没错,襄阳... 还真的不好守! 之前刘表拥有襄阳,只不过因为大家都知道,刘表乃是守成之君,不会主动出击,或者说,那时候曹操自己都没忙活明白呢,哪有空管刘表。 眼下曹操腾出手来,襄阳则是他必定要拿下的,既然如此,江宁撤兵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郭嘉沉默了,思考了一会,似乎觉得江宁说的没错,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对...” “不对啊!” 郭嘉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点一样,对江宁说道:“子奕放弃了这座坚城,日后要如何打下来?” “如此,将来岂不是会更加麻烦?” “从襄阳长驱直入,子奕要如何坚守?” 江宁笑了笑,说道:“要如何打下来啊...” “还有...宁要如何守啊...” 郭嘉还在等着江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江宁一脸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奉孝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宁告诉你,岂不是会让奉孝有所防备?” 郭嘉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嘉倒是没把子奕当外人看待,反正你迟早都要过来的!” “奉孝莫非太自信了些...” 郭嘉将杯中姜汤一饮而尽,仿佛身子热了起来,对江宁说道:“自然...要知道,主公率领的可是...”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郭嘉的传令兵来报。 看见江宁也在,传令兵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如实汇报。 郭嘉看出了小兵的犹豫,说道:“有何要事?直说便是!” 小兵抱拳拱手道:“主公...” “主公于当阳玉泉山战败,而今正被衔尾追杀,典韦将军战死,许褚将军重伤,曹纯将军此刻也在回撤...” “什么?!” 这消息不可谓不震惊,不仅郭嘉愣了,就连江宁都愣了。 刘备...有些过于生猛了啊! 郭嘉此刻连身上狐裘都顾不得了,拉着传令兵就询问着具体战况,得知是当初和襄阳城一般无二的弩兵扭转了战局。 郭嘉松开了传令兵,一脸怒意的看着江宁。 “子奕好手段啊!” “却没成想,被子奕摆了一道,竟然真的被拖在了这...” 郭嘉握了握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案上。“亏嘉还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成想...” 江宁听到了这个消息,内心不由得暗喜。 黄小虎...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啊! 没有理会郭嘉的怒意,江宁强自压下了内心的激动,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不知奉孝...” “可还记得那个赌注?” 听到这,郭嘉颓丧的抬起头来,问道:“子奕想要做什么?” 江宁嘴角漏出一丝微笑,说道:“不做什么!” “宁想和你做笔交易!” 7017k 第一百四十一章 想换徐庶?我不同意! ... “交易?” “子奕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而今这场赌局,便算宁小胜一局,奉孝应当不能否认吧!” 看见郭嘉勉强点了点头,江宁笑道:“既然宁赢了,奉孝便归我处置,这也做不得假吧!” 见江宁言辞表情甚是凝重,郭嘉问道:“子奕欲要嘉作甚?” “很简单,宁深知不可能让奉孝这等大才归心,再加上曹孟德虽然已经兵败,但是大军无损,只待重整旗鼓,必然会举兵南下,所以...” “所以你打算拿嘉要挟主公退兵?” “不,我想拿奉孝换一个人!” “谁?” “宁的师兄——徐庶,徐元直!” 江宁想的确实没错,曹操虽然狼狈出逃,但是他手下那二十万大军是做不得假的。 若是得知郭嘉被自己绑架,曹操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带兵南下,自己交还是不交呢? 交的话显得太软弱可欺;不交的话,总不能撕票吧! 而且... 郭嘉的身体貌似不是很好了啊! 所以郭嘉此刻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与其把他接过来,不如用郭嘉换自己师兄。 曹操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一来,郭嘉跟着曹操劳苦功高,不换的话,难免寒了手下将士们的心;二来,徐庶身在曹营,却并没有尽心尽力为曹操谋划,在曹操眼里面,徐庶简直和鸡肋无甚区别,拿一个鸡肋换军师,怎么看,曹操这波也不会吃亏! 当江宁说到换人的时候,郭嘉又捡起掉在地上的狐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继续披在了身上。 刚刚因为震惊曹操兵败的消息,不仅有些失态,甚至还有些失了方寸。 他其实明白了江宁的意图,甚至也有些钦佩江宁能立刻想到这一点。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准确判断形势,不得不说,江宁... 大有可为! “你想拿嘉,来换元直?” “没错!” “子奕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主公还真不一定会拒绝呢!” “不过...” “主公不会拒绝,但是要是我拒绝呢?” 当江宁听到这个郭嘉拒绝的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面浮现了一圈问号。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只说要嘉跟着你,可没说你要拿嘉做交易吧!” “嘉愿意跟你走,子奕觉得这样如何?” “换言之,你想拿郭嘉去换元直...嘉不同意!” 江宁握了握拳头,若不是看郭嘉身子虚弱,他甚至想给他梆梆两拳! “为什么?” 江宁又问了一遍,此刻江宁是真的迷惑了。 “元直的谋略,嘉还是知道的,子奕若是得到元直,无异于如虎添翼。” “而嘉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哪怕子奕把嘉掳去,甚至都影响不大。”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 “嘉不愿意换,有问题吗?” 江宁本来准备一堆说辞,却没想到郭嘉连换都不愿意换,所以他此刻怒意已经开始掩饰不住了。 “奉孝...” “可是留下元直师兄对你们没有意义啊!” “那留下我对你们也没有意义啊!” “明明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何奉孝不愿意?” “嘉说过,元直之才...” “莫说那些,宁不信...” 打断郭嘉之后,江宁看见郭嘉沉默不语,瞬间也没了脾气,眼下他也不能逼迫郭嘉去做什么,毕竟确实赌局里没有换人这一项,不过换不换也不是他郭嘉说了算,只需要自己...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你派人去要挟主公,莫管嘉同不同意,又有何关系呢?” 江宁震惊的看着郭嘉,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只需要告诉曹孟德,郭奉孝在我手里,拿郭嘉换徐庶,你换不换? 但是郭嘉却好像猜到了江宁的想法,说道:“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不说主公会不会被你威胁,若是逼得急了,嘉自戕于此,你猜猜届时会发生什么?” 江宁握紧了拳头,怒道:“你这简直就是无赖!” 不过看着此刻滚刀肉一样的郭嘉,江宁也没法子了,若是他抵死不从,自己还真的没办法。 “奉孝...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郭嘉笑了笑,一脸戏谑的看着江宁,漏出了奸计得逞的样子,说道:“前番赌约,嘉自认输给了子奕,不过,眼下嘉想和你再赌一场!” “元直之所以待在主公这,无非受制于孝道罢了,而今主公又把他打入了死牢,想弄出他来,无异于登天!” “若是嘉不愿意换人,恐怕徐元直必死无疑!” “但是这些...嘉有办法解决!” “我们俩再赌一局,若是你输了,自然一切作罢;但是若是你赢了,嘉亲自把徐庶和他母亲完好无损的送给你!” “如何?” 听到郭嘉的问话,江宁疑惑道:“再赌一场?!” “赌什么?” 郭嘉往北指了指,又指了指江宁,说道:“就赌刘备和你...如何?” “奉孝这是何意?” “若是嘉放出消息,子奕被嘉所擒,你猜刘玄德是继续追击主公?还是放弃追击,前来救你?” 听到这,江宁一拍桌子,说道:“奉孝想要干什么?” “宁不赌!” “莫非奉孝想抵赖?” 郭嘉笑了,说道:“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嘉怎会毁诺?” “不过...” “子奕就不想看看,究竟在他刘玄德心目中,你占多少分量嘛?” 郭嘉这一番话也确实戳到了江宁的痛点,虽然不知道郭嘉怎么看出来的,但是自己和刘备的关系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似乎看到江宁在犹豫,郭嘉又继续开口道:“嘉也不是不可以让步,只要子奕放嘉回去,嘉必然放元直和他母亲自由,你知道的,嘉有这个能力!” “只是测试一下他究竟值不值得你追随,如何?” 江宁咬了咬牙,郭嘉都如此说了,似乎自己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宁想知道你的目的!” “这个赌约似乎毫无必要!” 郭嘉笑道:“怎么可能没有必要?” “刘备若是前来援救子奕,主公那边自然就安全了,危机自然可解!” “不对!” “不对!” “若是宁不同意呢?” 郭嘉斜了江宁一眼,说道:“这是阳谋,子奕解不了的,只要这个风声放出去,他刘备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管不顾追击主公;一个是回头援救子奕!” “这和你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这个,嘉也是刚刚跟子奕学的!” 7017k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奉孝你也太阴险了! ... “对了,嘉可以用这个威胁子奕,子奕却没法用这个方法威胁主公!” “因为...” “嘉若是不同意,你能换的就只是嘉的尸体!” “到时候子奕只会弄巧成拙!” “所以...子奕你反抗不了的!” “既然如此,不如子奕就留下来...静观其变?” 听了郭嘉的解释,江宁也冷静了下来,郭嘉说的没错,这是阳谋,接下来就看刘备的选择了!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郭嘉,江宁不由得开口道:“奉孝一点也不担心曹孟德的安危?若是玄德公此刻不管不顾,就要追杀曹孟德,恐怕,奉孝得为这次作战失利背锅啊!” 郭嘉此刻似乎颇为高兴,说道:“无妨无妨,正如嘉跟子奕说的一样,结果如何,连嘉都改变不了,所幸不如一起陪着子奕等待!” “来来来,子奕,喝口水暖暖身子!” “主公被追杀,嘉都没有着急,子奕何苦愁眉苦脸?” 听着郭嘉所说,江宁的脸色颇为凝重,此刻郭嘉的表现颇为不对劲! 若说一开始的慌乱还是人之常情,现如今郭嘉给自己的感觉,怎么说呢... 他好像不仅仅是对这场赌局,哪怕对曹操的生死,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到底问题出在哪呢? 江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而此时郭嘉恰好递过来一杯水,没怎么想,江宁顺手就接了过了来。 但是江宁仿佛想到了什么,接着水的双手也停在了半空。 而后江宁瞳孔也放大了一瞬,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郭嘉,怒道:“好你个郭奉孝,当真阴险!” “哦?” 看到江宁似乎反应过来,郭嘉一脸玩味道:“子奕莫要含血喷人,嘉如何阴险了?” “难怪奉孝会跟宁打赌,难怪奉孝不在意曹操身死,难怪奉孝不愿意换元直师兄!” “当真好计策啊!” “子奕所说,嘉属实有些不解!” “莫要跟我插科打诨,奉孝内心如何想的,宁此刻倒是有些明了了!” “你派人告知玄德公,宁被困于此的消息,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若是玄德公回头救宁,那么曹孟德之危自然可解,此其一也!” “若是玄德公不回头...” “此计便可离间我和玄德公,君臣若是不和,日后必然惹祸!” “而且,宁此刻便是诱饵,玄德公便是那条大鱼,若是真的来营救宁,奉孝路上若是设伏...” 江宁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自顾自的分析着。 “不对,不对,不止这些...” “哪怕奉孝不设伏,玄德公若是赶来,发现宁和奉孝如此亲密,恐怕不可能不生疑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恐怕就很难根除,尤其是我和玄德公关系还没那么亲密...” “嗯?” 听到郭嘉发出的疑问,江宁连忙闭口不谈,似乎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样。 郭嘉笑了,说道:“子奕倒是聪明,正如子奕所言,这计策无关大势,只算人心!” “这一策...” “无解!” 江宁红着眼睛,瞪着郭嘉,吼道“不!” “还有一法可破!” “宁只需要在玄德公赶来之时,亲手杀了你...” “杀了我?” “你敢吗?” 郭嘉往手上哈了一口气,也站起了身,论个头,他比江宁还略略高出半个头。 此刻他俯视着看着江宁,轻声说道:“嘉问你...你敢吗?” “嘉若是身死,元直肯定回不来了。而刘备前来支援,我主必然得救,嘉此时已经命不久矣,早死晚死都无甚区别,不过那时,主公必然把嘉的死算到了你的头上...届时你要如何?” “子奕...此番又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 “什么?” 江宁把郭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仔细想了想,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按照郭嘉的谋算,自己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还失去了很多。 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 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随手一个计策,自己竟然毫无破解之法。 这就是差距吗? 江宁现在甚至都怀疑,当初赌局开始的时候,郭嘉就已经预留了后手,而自己的这些心思,却被他完完全全给猜透了。 不过在江宁思考的过程中,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于是问道:“貌似...” “奉孝没必要跟宁打赌吧...” “既然这是阳谋,那为何奉孝要多此一举,还要跟宁打赌呢?” 郭嘉此刻眼神颇为坚定,对着江宁说道:“嘉信主公,无论何时!” “他虽战败,但是嘉信他能逃出生天!” “这和我们赌局有何关系?” “因为你!” 郭嘉指了指江宁,继续说道:“嘉之前劝过子奕,子奕却不愿意过来,这次嘉便逼着子奕过来!” “嘉要让子奕亲眼看着,他刘玄德的为人!” “我...” “给你一个借口,一个离开他刘玄德的借口!” 兜兜转转,郭嘉还是回到了原地。 虽然眼前的少年论智谋和自己还差了些许,但是郭嘉内心明白,只要他不意外夭折,等他成长起来,天下间几乎少有能拦得住他的人存在! 要知道,自己几乎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跟他对赌,都能被他逆天翻盘,这种神之一手,让郭嘉都为之震撼! 所以郭嘉想再争取一次! 若是得不到的话... 两人此刻都有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没有继续交谈下去,场面一度保持着诡异的安静,两人只能听到寒风吹过的声音,以及郭嘉时不时的咳嗽声。 江宁此刻一直思索着破解之法,不由得有些入迷,郭嘉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若是玄德公真的来的话,恐怕时间也差不多了! 破局! 破局啊! 要如何破局啊! 如果师兄在的话,他会怎么处理呢? 如果师兄在的话... 大抵会边轻摇着鹅毛扇,边说着:“此事,小事尔!” 不过,这么冷的天,师兄还会摇鹅毛扇吗? 羽扇纶巾形容的应该是周瑜? 也不知道周瑜现在怎么样了! 东吴水军也是一个难缠的硬茬子啊! 江宁此刻脑海里思绪已经飞到不知道哪了,但是当他想到东吴水军的时候,猛的直起身来。 好家伙! 郭嘉误我啊! 阳谋? 我呸! 7017k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 郭嘉正在小口啜饮着,从他表情中可以看出来,此刻他似乎颇为享受。 而江宁却突然站起了身,指了指郭嘉,说道:“奉孝之前所言倒是颇有道理,的确,你算的不是大势,而是人心!” “或者说,你算的...乃是宁的内心!” “从始至终你就没打算将这个赌约放在眼里!” “一切不过是你用来扰乱宁心绪的障眼法罢了!” “从一开始,宁就落入了奉孝的圈套,被奉孝牵着鼻子在走,脑子里想的也是如何才能破局,如何才能破解奉孝所谓的...阳谋!” “但是...” “战争不是儿戏!” “两军阵前,主帅反而在此畅饮...你觉得这正常吗?” “所谓的君子之说...” “不觉得很幼稚吗?” 江宁想的没错,郭嘉之前所言每一句都是对的,而且每一句都很合理。 但是江宁忽略了一个前提。 这个时代... 可不是一个多么平和的时代啊! 真以为古人心思那么纯真?吕布被张飞骂了多少次三姓家奴不还是照样一起起共事徐州? 甚至最后他反客为主,偷袭徐州,占领下邳,最后不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孙坚被袁术断粮草兵败,不还是在袁术手下继续当差? 不是同一阵营,没有共同利益的话,所谓的赌注,不过是贻笑大方的乐子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 那么郭嘉的这个行为就很迷惑了,是他主动邀请自己阵前一叙;也是他提出了赌约;眼下还要继续... 似郭嘉这种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难道真的仅仅只是想要自己改换门庭? 简直可笑! 听见江宁说自己的行为很幼稚,郭嘉也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但是,这事情就是发生了不是吗?” “就是因为这种事情都能发生...” “所以这背后...才必然隐藏着奉孝一些不为人知的谋算!” “子奕说嘉背后有所谋算,那你且说说,嘉想做什么?” 江宁顿了一下,思索了好久才开口道:“猜不透...” “或许拖延时间有之;或许离间计有之;亦或许奉孝在故布疑阵,以宁为诱饵,诱杀玄德公...” “如此种种,皆有可能!” 郭嘉也收敛了笑容,问道:“既如此,子奕打算如何应对?” 江宁此刻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泯然一笑,说道:“还记得当初宁在牢里和奉孝两人的对弈吗?” “奉孝当初之所以没有赢,是因为宁掀了这棋盘...” “现在也一样,而今宁既然赢不了,也打不过,那倒不如掀了这棋盘!所以...不管奉孝如何打算,宁...不奉陪了!” “子奕难道不在乎元直的生死?” 江宁握紧拳头,放在自己胸口说道:“在乎!对宁亲近之人,宁都很在乎!” “不过我相信若是元直师兄有事,奉孝必定不会坐视不管,之前倒是我自乱了阵脚,奉孝说过,原本曹孟德打算拿元直师兄祭旗,是奉孝拦了下来...” “若是奉孝想杀了元直师兄,早就可以这样做了,倒不用多此一举!” “若是师兄真的遇害,大不了...宁给他报仇便是!” 虽然江宁不清楚为何郭嘉会救下自己师兄,但是既然那个时候都能出手,更何况现在? “至于离间嘛...” “一开始宁确实想知道玄德公是否会来援救,但是现在,我不在乎!” “也不怕跟奉孝透露,确实...宁还未正式拜主玄德公,因为我带兵屠过城,抢过粮,杀过人,甚至还和玄德公有矛盾!” “宁确实有些怕了...” “害怕玄德公真的会为了追杀曹孟德而放弃自己,不过眼下...” “无所谓了!” “既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和就不和吧!” “那些誓言、赌约什么的都只是儿戏罢了,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既然宁此刻对玄德公有用,那他必然要依仗宁,至于以后的事嘛...” “那就以后再说,不过...那时嘛,恐怕奉孝是看不到了!” 江宁的这种思维,用现在的话说,便是一种底线思维,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 这便是“卡瑞尔公式”——接受最坏的结果,越是无惧,反而自己越是轻松。 江宁此刻便是这种心态,你不是想离间嘛? 最坏也不过就是君臣不和,眼下自己还有用,那他怎么都要依仗自己,卸磨杀驴至少也得等到功成名就那一天吧! 江宁的这些话,让郭嘉也愣了一瞬,当江宁开始坦然面对的时候,郭嘉之前的耍无赖行为,却仿佛一拳击在棉花上,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郭嘉似乎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若嘉死于子奕之手,那主公大军南下,汝又当如何?” “难道奉孝不死,他曹孟德便不南下了?” “终究还是回到原点罢了!” 江宁摆了摆手,扭头便打算要回去,就在他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奉孝...” “说实话,宁倒是真的想扣留你在此,你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不过,宁还是决定放了你,一来奉孝于宁有恩,恩将仇报的事情,宁此刻还做不出来;二来若是奉孝此番回去,有可能的话,还望救一救元直师兄。” “此前的赌约,就当玩笑吧...” “要知道...宁在此耽误的时间,有些过于久了啊!” “接下来我要去救玄德公,希望奉孝莫要阻拦,否则...” “宁不介意和奉孝战场上再来一局!” 看着一脸坚定,大阔步走回去的江宁,郭嘉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其实...” “子奕对于我军的威胁...” “也很大啊!” ...... 等到江宁回到自己营地的时候,看见鲍隆已经整装待发,部队早已集结完毕。 江宁迷惑道:“鲍将军这是作甚?” “郭奉孝乃是曹操身边第一谋士,军师既然已经安全,何不一鼓作气拿下他,如此岂不是立了一大功?” 江宁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隐隐有了一丝怒意:“所以...这就是你私自集合大军的理由?” 见江宁似乎要发怒,鲍隆瞬间也明白了自己犯了兵家大忌,连忙跪地求饶。 江宁没有理会鲍隆,看了看北面刘备的方向,缓缓道:“起来吧!” “末将不敢!” “不敢?那你就继续跪着吧,陈应,我等前去接玄德公...” “回家!” 江宁都快要走出营帐了,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悠悠的说道: “鲍将军...”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7017k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刘备来援,江宁归心 ... 身后的鲍隆仿佛如蒙大赦,连忙站了起来,跟着江宁就走了出去。 走在前面陈应故意放缓了脚步,和鲍隆并肩往前走着,轻声道:“如何?” 鲍隆一脸苦笑道:“陈将军,此番可差点害苦了我啊!” “不过这也试探出来了不是?” “下次再有这事,俺是再也不会做了,刚刚军师那个眼神...” “有一瞬,他是真想杀人的!” “放心,他不敢的...” 陈应说的没错,江宁确实不敢,此刻手下这八千士兵几乎全是鲍隆和陈应的手下,在这荒郊野岭,江宁还真的不敢动手! 这也是他们俩敢于试探江宁的底气所在。 从江宁统领他们开始,这两人其实内心就颇为不爽,不会排兵布阵也就罢了,听不进人言才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他们才会有所一试,不过江宁的果决似乎超出了鲍隆的意料,他现在脑海里都还有江宁临走时的那个眼神。 他丝毫不怀疑,换个场合,江宁很有可能就把他拉出去砍了! 而对于鲍隆和陈应的小动作,江宁也是看在眼里,不过眼下倒是没有太多功夫来处理他们。 先确保刘备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江宁到现在都想不通郭嘉的最终意图是什么,当他复盘整个过程的时候发现,不论从任何的角度来看,这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三军之帅应该做出来的举动。 不过眼下,他其实倒是真的想知道,刘备会如何选择。 不得不说,虽然江宁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他其实也挺在乎结果的。 等到天际线出现黑压压的大军时,江宁脸上漏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自己这是...被重视了吗? 待到大军近前,江宁看到眼睛里充满血丝的刘备,也不由得愣了。 此刻他蓬头垢面,浑身血污,恐怕都没有来得及清洗就带着大军直接过来支援了。 “子奕...可安好?” 听见刘备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的情况,江宁一时间竟然有些更咽。 “禀主公,宁一切安好!” 刘备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那就好啊...” “那就好啊!” “终于都过去了!” 但是,刘备却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嘴巴长得老大,指着江宁说道:“子奕...” “刚刚可是叫备...” “主公?” 江宁点了点头,嘴角漏出了笑容。 从始至终,江宁一直都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不会得到刘备原谅,其实不然。 他带兵屠城抢粮之时,还仅仅只是十三岁,声名不显,甚至当初参与此事的人,都不一定有几人能活下来。 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等到江宁出山之时,对刘备来说,江宁不仅有才,而且有大才,每一次刘备遇到危机,江宁总是能不可思议的及时救下他。 之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何邓艾说出需要诱饵之时,他能那么果断的就同意以身作饵,因为他相信江宁! 眼下听到江宁有危险,他甚至不顾自己的疲惫,带着大军就赶来了,不得不说,此刻的刘备的形象,在江宁眼里面是如此的高大! 刘备同样也是如此,欣喜之情简直要溢于言表。 “子奕...” “孤甚喜之...” 看见刘备的眼睛里居然有泪珠闪现,江宁连忙岔开了话题,画风要开始偏了啊,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可做不到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 “主公莫要过多感慨,眼下曹孟德既退,我等也要收缩兵力,随时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是极是极!子奕所说在理!我等先撤到江陵修整一番再说!” “准备...出...出发...” 话还没说完,刘备两眼一黑,身子往后一仰,便从马上栽了下去,耳边最后只能勉强听到江宁的呼喊声。 刘备这一觉睡得很香,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中,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大汉。 眼前这汉子,正是受重伤的张飞,此时他身上几无完好之处,不过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大概生命倒是无虞。 当他走出马车之时,江宁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唤道:“主公可醒了?”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孤睡了多久?” 看见江宁伸出两个手指,刘备轻声说道:“两天了啊!” “却不知曹孟德此刻如何了...” 说到这,江宁眉头也皱了起来,黄小虎到现在都还了无音讯,八百黄家家丁,除去战场上死亡的二百人,而今仅仅只剩下四百人。 也就是说,黄小虎只带了二百人就去追击曹操! 简直胡闹! 过了当阳、长坂,去往襄阳的路上,几乎全是曹军的探子,而且曹操的马力,相比于黄小虎来说,好的不知凡几。 所以想追上曹操,简直比登天还难。 摇了摇头,江宁说道:“莫管曹孟德如何,总而言之,至少眼下我等是安全了,至于接下来如何...” “待到去往江陵,还要和师兄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断!” 刘备点了点头,但是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道:“不知子龙、叔至如何了?” 听到刘备问这个问题,江宁脸色倒是有些不自然。 “怎么?子龙可是出了事?” 江宁笑道:“出事倒是没有...” “子龙和叔至,带着幼主,在曹营里面杀了个七进七出,回来的路上,将曹操的七路大军挨个挑了个遍...” 刘备诧异道:“当真?!” “自然...宁倒也想以为这是假的,不过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下倒是好了,子龙此时倒是出名了,而今这天下,谁人不识他赵子龙!” 刘备笑道:“子龙一身皆是胆也!” 江宁叹了一口气,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赵云在这个世界,依旧以一种极其强横的姿态向世人证明了他的能力。 张飞也是如此,想必玉泉山上那堵坚不可摧的身影,估计以后也会成为曹军的噩梦吧! 历史的年轮滚滚向前,现如今历史好像改变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过那又怎样呢?当江宁回头看马车里的刘备,也不由得笑了。 “这种感觉...” “倒是真的蛮不错的!” “接下来,新的对弈...” “要开始了!” 7017k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众将!江陵城集合! ... 此刻刘备等人在往南走,只有有一个人在往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甚至深入到了敌人的腹地里! 那人便是黄小虎,而等到江宁再次看见他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快靠近江陵城的时候了。 此刻黄小虎满身是血,身边已经没了其他人,江宁实在想象不到,这些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宁小哥儿,抱歉了...” “小虎...只重伤了曹操,却没能杀了他!” “小虎,有愧!” 说完这话,黄小虎就晕倒了过去,看着眼前昏迷的黄小虎,江宁一肚子怒火却不知道怎么发,最后只得化成一声叹息,将他好生包扎,扔到了后面的马车里。 黄小虎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说到这,那时间还得推向五天前... 那时候的风愈发大了些,黄小虎在马背上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已经不眠不休追了曹操一天一夜了。 此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高强度的长途奔袭,加上还要突破曹操的封锁,他的体力现在急剧下降。 而今他身边只剩下了六七个黄家儿郎,剩下的几乎全部去拦着赶来支援曹操的追兵去了。 黄小虎不敢想象身后的那些人结果会是怎样,面对成千上万的大军,这二百人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不过黄小虎没有放弃,他实在是不甘心,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成功就近在眼前,但是马力的不足,让他总是差了面前那个男人一些距离。 而这段距离,却仿佛天堑一样,任凭黄小虎如何催动战马,却始终无法缩短这段距离。 黄小虎依稀还记得,最靠近成功的那一次,几乎就要把曹操击落于马下,却被他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要害。 而今曹操肋下、肩膀上、大腿处鲜血汩汩而流,但是每一处却并不致命。 长时间的奔袭,不仅仅是曹操,黄小虎此刻也是强弩之末,突破曹军的支援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在之后还要死死咬住曹操,难度几乎不亚于赵云的七进七出了! 待到前方再次出现曹操的大军时,黄小虎漏出了惋惜的表情,恨恨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才十分不舍的催马往回走。 往回的路上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追击的时候还有兄弟们给他掩护,但是回去的路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只要被曹军发现了,以黄小虎现在的伤势,下场恐怕不言而喻。 回家的这一路辛酸自不必说,虽然一身伤痕,不过幸好找到了大部队,结果总归是好的。 相比于黄小虎的追击,其他几路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魏延、文聘、黄忠三支队伍遇到的抵抗异常的坚决,原本他们三人已经打穿了敌军的防线,但是后来敌军支援的及时赶到,使得他们一个个也陷入了苦战。 或许只有刘磐相对较好一些,虽然曹军因为相对重视他,在他这边多派了些人手,不过论武将、论兵力,他倒是并未落于下风。 而随着曹军的包围圈慢慢的缩紧,魏延、黄忠、文聘等人的活动范围也一点点缩小。 三倍到四倍的兵力差距,已经不再是顶级武将所能弥补的了。 若说一开始对面曹军的轻敌,己方还能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曹军来增援的武将本身也不弱,加上兵力的巨大差距,这些人落败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就在这时,三人猛然发现,曹军居然开始退兵了! 此刻三人的脑子里充满了同一个疑问——此乃曹军的陷阱?! 不过多少没有那个必要啊! 眼看自己这边再过一会就要落败,曹军这时候退兵... 不合理啊! 出于谨慎,他们没敢贸然前去追击,直到江宁的命令传了过来,这些人才知道,主战场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这些人可以打道回府了。 于是这些人才恍然大悟,连忙带着自己的部队往江陵赶。 整场战斗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黄小虎的支援,促使了曹操和刘备的宿命之战的落幕,而这又导致了包围魏延等人的曹军的撤退。 不得不说,此战的关键节点就在于黄小虎的那八百人! 所以江宁此刻看着昏迷的黄小虎,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还有一个人,江宁也恨得牙痒痒,不过眼下倒是没了他的身影,他已经提前赶到了江陵,就算江宁想打想骂,都得等回去再说。 归根结底,这场无谓的大战,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自作主张。 小结巴邓艾! 这个小家伙,居然不声不响的给自己玩了一个大的! 简直比马谡还赵括! 不过想想这孩子的年龄,江宁也就释然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 平日里他也没有机会上战场,最多也就是在沙盘里模拟,到了实战里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不过... 这孩子,不罚不行! 必须让他长个记性! 说到马谡,江宁此刻对他的态度倒是有所改观,虽然马谡没有过亲自带兵打仗的经验,不过他的军事谋略,包括处理各种事情的能力,至少江宁目前是比较认可的。 至于马谡带兵? 反正江宁目前是没有这个胆子做出尝试。 随着江宁等人回到江陵,诸葛亮也早早的摆好了庆功宴。 而刘琦虽然坐在上首,此刻却如坐针毡,看着下面的大臣们,他不由得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江宁。 见江宁装作没有看见一样丝毫没有反应,他只有硬着头皮,对着下面的大臣说道:“皇叔此番大胜归来,诸位...呃...满饮!共贺之!” 江宁此刻脑门上浮现一排黑线,刘琦这家伙... 此刻文武大臣汇聚一堂,分左右落座,泾渭分明的分为三派。 一边是文臣以诸葛亮为首,武将以张飞、赵云等人为首的刘备一派;一边是刘表旧臣,诸如文聘、刘磐、鲍隆、陈应等人;还有一边包括江宁手下的魏延、黄忠,以及马良这种,对于谁是荆州之主根本无所谓的中立派。 不管怎样,总而言之,现在的江陵,兵多将广! 除了远在江夏的关羽和黄祖没来。 其余众将,终于汇集一处了! 7017k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刘琦:总有小人想害孤 ... 庆功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结束了。 总归是庆功宴,不管气氛多么诡异,至少谁也不敢在这个过程中故意找事。 当然,要找事也轮不到刘琦,没看见他自己都怕得要死吗? 而文聘早在刘表身死当天就效忠了,至于鲍隆、陈应等辈... 不足为虑! 眼下虽然江陵城明面上的主事人是刘琦,但是所有人知道,刘备才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江宁生怕刘琦内心不平衡,再像以前一样干出什么傻事来,因此庆功宴后,他径直来到了刘琦屋内。 看见他正抱着美姬,听着歌姬奏曲,江宁的眉毛不由得皱起,挥了挥手,示意这些歌姬下去。 “公子倒是好雅兴,庆功宴上,酒还未喝够?” 江宁的这一嗓子倒是把刘琦吓了一个哆嗦。 看见江宁来了,他连忙放开了揽在歌姬腰上的手。 “先生呐...” “你这可冤枉琦了...” “庆功宴上您也看见了,琦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好好吃个饭了,简直...食不知味啊!” 刘琦这委屈的表情把江宁也逗乐了,江宁笑道:“所以你就回来再吃一顿?” “这...” “不妨事,不妨事,宁此行便是来看看你,顺便想问问,公子可有什么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琦整日纵情享乐,倒是快活的很呐!” “哦?那师兄没有难为你吧?” 刘琦顿了顿,说道:“没有没有,军师待琦甚好!” “那公子今日心里可有不平衡?” “啊?” “没有!没有!” 看见刘琦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江宁走到了刘琦面前,居高临下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还记得宁走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嘛?” “你若是老老实实待着,宁保你一生富贵,甚至于夺得天下后,荆州依旧还是你的...” “但是,你若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死倒是不会让你死的,不过...” “届时若是受些皮肉之苦,莫怪宁袖手旁观了!” 听到这话,刘琦冷汗都下来了,之前的酒意也瞬间驱散了,连忙跪着爬到了江宁的脚下。 “先生...” “先生...” “琦却无二心啊!不知哪个天杀的混蛋造谣,说琦背后搞小动作!若说之前琦还有些不满,自先生开导之后,琦细细思之,深以为然,怎会干出如此之事啊!” “先生若不信,琦可以对天发誓,真的...琦可以发誓的...” 江宁挥了挥手,制止了刘琦继续往下赌咒发誓,并且亲手把他扶了起来。 “宁并未说公子有这个想法,只是略做提点,劝公子莫要自误!” “琦省得!琦省得!” “既如此,那宁告退了,不耽误公子继续享乐了!” 江宁的这番话,让刘琦也没了继续奏乐听曲的兴致,倒床便睡去了。 离开了刘琦的住所,江宁此刻倒是确认了一件事情,刘琦应该不会是那始作俑者。 既然如此... 那就是有人作祟了! 江宁眼睛里面漏出一丝凶意,刘琦这个做主子的都没有这个意思,倒是有人先按耐不住,想要动手? 你动手可以,要是因此害了刘琦性命,自己要如何自处? 之前曹操大军压境,江宁必须要去拯救刘备,倒是无暇顾及这些,而今终于有了机会,此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江宁略略收了心思,虽然此事很重要,但是眼下重点倒是没法放在这个上面。 有些东西必须跟师兄商量一下! 等到江宁来到师兄府邸,看见他依旧伏案办公。 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这一声也让诸葛亮惊醒。 “子奕还未睡?” “庆功宴上,有些酒意,随意溜达溜达,便来到师兄这了!” “好小子,有事便是有事,找这借口作甚?” 江宁跪坐在诸葛亮对面,看见他又要往茶汤里面加生姜,连忙制止道:“师兄...这样就挺好,宁喝不惯...” “这么多年,你也没说喝不惯,怎么如今...” “人,总是会成长的不是?” “好了,子奕,这么晚来找亮,想必是有事要说,莫要插科打诨了,先说正事吧!” 江宁皱了皱眉毛,说道:“却不敢瞒师兄,宁却有要事相商,不过...” “却不知从哪开口!” “今日庆功宴上...” 听见江宁说到今日庆功宴,诸葛亮瞬间便明白了他此刻纠结的点,于是问道:“关于刘琦的?” 江宁点了点头,用茶水在桌上划了一道,看见江宁在终点位置敲了敲手指,诸葛亮眉头也皱起来了。 “此事,亮早已知晓,也布下了后手,但是依旧...” “颇为棘手啊!” 江宁一拂袖,擦去了书桌上的水渍,开口道:“宁打算亲自去这一趟,不知道师兄意下如何?” 诸葛亮思索了一阵,说道:“你要动他?” “有这个想法,不过隐隐只有一个雏形,具体要如何实施,还得去了才知道!” “如今曹操势大,子奕如此做,不会失了军心嘛?” 江宁笑了笑,说道:“这也没办法啊,不然后方乱起来,危害更大,只能见机行事了!” “所以这件事也只是跟师兄提前透露一下,届时也好打个配合!” “此事倒是不着急,还有一件事,宁想征求一下师兄的意见!” 诸葛亮放下了手中的笔,江宁的第一件事都已经如此重要,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也小不到哪去! “师兄可还记得宁成立的商会?”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子奕这个做法甚好,而今荆州商会的成立,既为我荆州攫取了大量利益,又省下了一大笔无谓的支出,倒是颇为有用!” “宁有一制酒的方子,想交给他们,师兄觉得如何?” 心知江宁不会无的放矢,诸葛亮细细思量,但是却没有想到江宁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师兄也知,宁所制高度酒,颇为耗费粮食,所以交给他们,目的不是让他们去制酒,而是借着他们的商道,跟曹操、孙权等世家交易。” “他们提供粮食,我们提供酒水,事后五五分账,既能消耗他们的粮食,也能赚取大量利益,如何?” 听见江宁如此说,诸葛亮倒是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沉思了一会,他开口道: “此举...” “不妥!” 7017k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结巴被欺负了? ... 听见师兄坚决的否决了自己,江宁也漏出了一丝疑惑。 “师兄为何觉得不妥?” “虽然子奕的想法挺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现实。一来高度酒储存不易,运输起来更为困难;二来此时恰逢战时,粮草乃是重中之重,几乎不会有世家会斥巨资从我们这里购买高度酒;再加上在这个上面的利益划分上也需要商榷,而今却没那么多时间...” “总而言之,此事...很难行得通!” 江宁点了点头,这种事,师兄的眼光必然比自己长远,幸亏自己没有拍脑袋想到了就立刻去做,不然亏损倒是小事,丢脸恐怕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师兄,还有一事...” “子奕还有何事?” “眼下据黄小虎所说,曹操重伤,想必曹军的进攻必然会迟滞些时日,接下来,不知道师兄是如何打算的?” “如何打算的啊...” 诸葛亮听见江宁发问,也不由得陷入了思考,随后他喃喃道: “此前两军交战,阴差阳错之下倒是使得曹操大军退兵,但是曹军主力未损,恐怕带兵席卷南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军孤军奋战,倒是有些独木难支了!不过唇亡齿寒,若是荆州丢了,扬州必然是曹操的囊中之物,大势之下,东吴水军再厉害,也只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我们可以和东吴结盟,共抗曹操...” 说到这,诸葛亮抬头看了看江宁,却发现江宁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子奕笑什么?” 突然,诸葛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对江宁说道:“好你个江子奕,翅膀硬了啊!你是不是早就有此想法了,却故意拿来打趣师兄?” 看见诸葛亮漏出如此神情,江宁也笑了,说道:“师兄,这可冤枉我了,我上哪能想到这一茬啊!” “不过既然要找东吴求和,却不知我们俩谁去啊?” 诸葛亮撇了他一眼,恨恨的说道:“子奕觉得呢?” “我觉得吧...” “师兄大概是不能去的,毕竟前些时候你的一把大火,可是让他们伤的不轻哟!” “师兄若是去东吴的话,没准求和不成,还被怀恨在心的东吴将士给扣下了!” “那你小子知道这些,还跑过来跟我说这些?” “宁当初就告诫过,师兄和孙权那边搞些小摩擦就可以,谁让师兄出手那么狠,眼下也只能宁去抗下师兄犯下的错喽!” 诸葛亮也不由得老脸一红,江宁说的没错,此前他的确提醒过,但是打仗嘛,下手重点也是正常。 “子奕莫要嬉皮笑脸了,亮多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此去江夏,困难恐怕不比当初子奕来江陵少多少,更别说去求和了!” “还望子奕...” “珍重!” 诸葛亮说的没错,江宁之所以来这,其实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之前所说,皆是铺垫罢了。 他想代替诸葛亮去孙权那! 不要以为使者是好当的,在这个战乱的时期,能充当使者的,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一旦出了问题,很容易就被咔嚓了,那时,敌军将领还美其名曰:“杀了使者祭旗!” 所以使者的生死,几乎完全取决于对面主将的心情,而若是诸葛亮此番前去的话,恐怕对面的心情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江宁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也只不过想减少诸葛亮的愧疚感罢了。 除去诸葛亮,眼下够分量去出使的,恐怕也就只有江宁了。 “子奕打算何时出发?” “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时间不等人呐!” 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良久,江宁将眼前的茶汤一饮而尽,说道:“师兄,江陵就交给你了,宁告辞!” 说完这话,江宁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小院,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马谡的声音。 “本以为这是公子的主意,却不曾想是你这小哑巴在自作主张,你这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你和那纸上赵括有何区别?” 江宁本打算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听见“小赵括”马谡居然在骂邓艾是赵括。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于是江宁驻足门外,继续听了下去。 “小哑巴,你是不是不服?” “你要是不服,你说啊!” “说出来说服谡就行!” “谡也不是不给你机会!” “莫说我欺负你,谡便给你讲讲你这次犯的错在哪!” “其一,公子为主,你为仆,私自更改作战计划,你以为你是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是将吗?你看看你,话都说不明白,你还想定计?” “其二,你这个计策一改,公子后续计划全部被影响,甚至之前的谋划也都要做出改变,这次若不是运气好,你觉得刘备还能活下来吗?届时公子如何自处?” “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几十万大军便为你疲于奔命,你可真的是行啊!” “其三、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以为你跟公子学了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插手这种大事吗?” “我告诉你,你还太嫩了!” “艾...艾...艾...” “艾什么艾!” “你还想争辩吗?” “你跟谡说说,我哪点说错了?” 似乎听见屋内没了动静,江宁一推门便走了进去,脸色阴翳的吓人。 “马幼常!” “我的人,你又怎配教训?” 听到江宁如此训斥马谡,邓艾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幼...幼常说的...没...没错!” 江宁一挥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栗子,将他护在了身后。 “没错什么没错!” “他都这样蹬鼻子上脸骂你,你还能忍?” 江宁似乎为邓艾的不争气感到无奈,转身对着马谡说道:“滚回去,抄一百遍!” 马谡此时倒并没有生气,不过就是临走时看着邓艾的眼神中满含深意。 环顾四周,江宁却没发现魏延,于是高声唤道:“魏文长!” “末将在!” 看见魏延就在门外,江宁此刻倒有些疑问了,于是开口问道:“马幼常何时训的邓艾?” 魏延抱拳拱手道:“这...大概在公子回来前不久...” 江宁搓了搓大拇指,喃喃道:“这样啊...” 看见身后委屈的盯着自己眼睛的邓艾,江宁又开始气不打一处来。 “邓艾!” “你可知...你这样的做法,在军中,足以被砍头了!” 邓艾浑身都在颤抖,打着哆嗦,尤其是江宁这番话,更是让这八九岁的孩子愈发害怕。 “罢了罢了...” “跟着魏延去领罚吧!” 邓艾刚打算离开,江宁又唤住了他。 “领完罚之后,记得去马谡那好好谢谢他!” “别平白受了人家恩惠,还傻傻不自知!” 说完,江宁就进到了自己的书房,跪坐在案几前,刚想提笔,却又叹了一口气。 “妈的!这世道,聪明人属实有点太多了啊...” 7017k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找个能管得住关羽的人 ... 江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邓艾虽然聪明,但是相比于马谡,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别看马谡骂邓艾的时候,似乎一点都不留情面,但是这其实是在变相的保护他。 马谡把自己接下来可能对邓艾的怒火,大部分都转移到他身上,他都已经骂过邓艾了,那么自己接下来就不可能太过惩罚邓艾。 方法虽然简单,却是那么有效! 而且魏延在这里面估计也有份,不然马谡在骂第一句的时候,魏延就会拦下来的。 魏延只是不聪明,不代表他傻,谁和他关系亲近,他还是知道的。 那么能够让自己刚好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只能说,他们这出戏演的可太假了! 或许这也是马谡想要达到的效果,他在通过小结巴向自己释放善意!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啊! 现在自己接触的人里面,单轮愚蠢的程度,魏延算一个、刘琦算一个,甚至就连自己都聪明不到哪去。 好嘛! 废物都跑自己家里面来了! 收拾了一下暴躁的心情,江宁开始拟定去江夏的人选。 魏延肯定是要带的,这家伙虽然脑袋不是很好使,但是武力值还是可以的。 黄忠...也可以带着,是时候找点名医了,先和黄忠刷一波好感度再说,不能用人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用的时候就不管了,这可是个大boss般的存在。 小赵括也得带上,他虽然年轻,但是眼下某些方面自己拿不准的时候,还真的需要一个商量的人。 至于小结巴嘛... 既然都带上了,那也不差他这一个了。之前就这么一个没看住,结果让小结巴玩了这一出,整个三国局势差点因为他而改写了! 还是带在身边好一点! 安全呐! 江宁把这些人一带走,那留在江陵的基本上就是荆州旧臣和刘备派系的人了。 原本还有江宁在中间缓和,眼下他把这些中间派全都带走了,估计大概率这两个派系的矛盾也会爆发出来。 至于爆发出来之后要如何处理? 那就不是江宁应该操心的事了! 除了这个,江宁在走之前还要见一个人。 江宁正打算着出门,却发现此人已经来了,倒是省去了他上门的功夫。 “主公深夜来找宁可是有事?” “无事,无事,只是想来看看子奕,此前孔明说子奕可能近些时候要走,备甚是关心,因此未及天明便来到了子奕的住所,可曾打扰到子奕休息?” 江宁叹了一口气,刘备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厚啊! 这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君主对手下能说出来的。 君子论迹不论心,平心而论,像江宁这种谋士,不管在哪个君主手下,恐怕结果都不会太好。 也就只有在刘备这,或许才能让他这么任性。 原本江宁是打算免去四处奔波的辛苦才去跟的曹操,据奉孝所言,曹孟德也确实足够重视自己,行军主薄、军谋祭酒... 这对于十三岁的自己而言,也确实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 不过现在看来,以自己的这个性子,或许想要得到善终,还得是跟着刘备啊! “子奕...” “子奕...” 看着江宁似乎陷入了沉思,刘备不由得轻唤了两声。 思绪被拉回了现实,江宁连忙邀请刘备入座。 “主公!” “宁此番要去江夏...有一事必须得主公授意,否则宁有些谋划便颇为掣肘!” “子奕有何事情还请但说无妨!” 江宁思考了一阵,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昔日,主公桃园三结义,与张将军、关将军结为异性兄弟,也不失一桩美谈。” “主公兄弟三人,在军中威望颇盛,非常人所不及也!” 见江宁越扯越远,刘备此刻也皱起了眉头,打断了江宁。 “子奕有何话直说便是,于备而言,却不用遮遮掩掩!” 江宁讪讪的笑了笑,他倒是有些能理解为何古时候那些人说一半留一半,故意让人去猜了。 倒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有些话,不好直说啊! 哪怕就现在,刘备让他直言,他都不好开口! 所以他开口道:“张将军虽然鲁莽,但是也能依计行事,交手作战之时,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此去江夏,关将军那边...”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江宁意思是江宁去到江夏和关羽的统领权的问题。 这也不怪江宁,难道他能直说,关羽我管不住,你想个办法让他听我的? 这恐怕也太直白了不是! 刘备心知自己二弟心气颇为高傲,本身江宁的年龄就小,加上资历又不高。 那一万水军又是自己的老兵,若是不服江宁的话,他还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 其实这也是江宁最为头疼的地方。 论打仗的话,江宁一点都不带怕的,无非就是输与赢两个选项,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承认技不如人也就罢了。 但是对于自己人来说,哪有什么输赢,平白耗费诸多心力在缓和矛盾上,江宁可做不来! 既然自己管不住,那不如找一个能管得住的人来! 所以今天哪怕刘备不来找江宁,江宁都会去主动拜访。 刘备内心已经明了,因此用纸笔特意给关羽写了一封信,最后生怕关羽怀疑,又掏出了自己的私印盖了上去。 将这书信折好,江宁满意的拍了拍手。 不过...靠一封书信就能改变关羽? 江宁可不这么认为,在他的印象中,关羽都立下军令状了,该放走曹操不还是一样放走了? 比起军令状来,书信差的又不知凡几了。 不过江宁也满足了,经过刘表的这一茬,他至少明白了许多道理。 师出有名便是最重要的一个! 自己已经提前跟刘备打好招呼了,若是有人不听,影响了自己的大事,届时可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处理完这一茬,江宁似乎颇为满意,继续说道:“此次宁去往江夏,乃是去跟孙权求和的!” “备省得!此前孔明跟备讲过的!” “既然主公已经知晓,那接下来的话,宁就不用多说了!联合孙权,共抗曹操,或许这方法才是眼前唯一的取胜之机!” 7017k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有什么招,我江宁接下了! ... 刘备点了点头,江宁说的没错,对于目前的态势而言,自己和孙权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唇亡齿寒的道理,孙权不可能不懂,那么联合也就成了必然。 就在刘备思考的空隙,江宁又说道:“主公,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可以准备出兵益州的事情了!” “嗯?” “而今曹操伤重,待到痊愈恐怕还需些时日,而孙权那边虽然在一旁虎视眈眈,但是面对曹操这个巨大的威胁,他也不会主动出手。” “此乃天赐良机啊!” “益州道路艰险,民风彪悍,征伐益州绝非一日之功,需要我等早做准备啊!” 刘备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大敌当前,若是曹孟德不退兵,我等又如何进兵益州呢?” 江宁不禁扼腕:“主公怎这般糊涂了啊!只有早做准备的战斗,那有等到战斗完了再做准备的啊!” “若是此次战事不顺,主公准备的东西用在击退曹操上便是了,但是若是我等赢下这场战斗,届时直接进兵益州,岂不是两全其美?” 看见刘备点了点头,江宁长舒了一口气,内心不由得赞了一声,还是刘备谦逊呐! 此间事了,刘备又和江宁谈了许多,江宁也一一做出回复,能看出来,这次两人的深夜交流,使得他们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第二天,江宁没有太多犹豫,带着这些人便启程前往了江夏。 虽然前路漫漫,不过江宁此刻倒是没有太多的愁容,因为此刻他有了官职——军师中郎将。 这也算是他来到这世界最大的一个官职了,而且还是和诸葛亮一样的官职。 此次大战之后,刘琦就上书天子,自领荆州牧。 而刘备的任命就很有意思,刘备的上书中表示,刘景升已逝,新任荆州牧刘琦不谙政务,由刘备暂为辅佐,协助处理大小事宜。 而今南郡虽然处于战火的正中心,若说襄阳此前作为荆州的治所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今在这个时空,江陵的重要性和襄阳大概也无甚区别! 所以刘备被任命南郡太守,这其中的含义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罢了!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理由,你还真没法说。 刘备也不是不承认刘琦荆州牧的合法性,子承父业,自然没错,任谁也挑不出个理来。 但是说刘琦经验不足,不足以处理政事,那这就很难去界定了,经验足不足,还不是一张嘴的事? 说到底,这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活计。 不过江宁倒是不在乎那么多,那些和自己关系不大便是了。 至于军师中郎将的作用嘛... 师兄的职务,乃是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已充军实。 而自己却是只负责江夏郡,这样的任命,想必也是刘备和师兄商量完之后才有的结果。 这也对自己接下来去江夏将会有很大的作用。 若说以前称江宁为军师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倒是没有了这些掣肘。 已经师出有名了啊! 所以江宁现在心情很美好,不过在去往江夏的路上总有一些令他头疼的事情存在。 江宁现在都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昏了头了,才会把马谡和邓艾这俩家伙一起带着前往江夏。 这俩家伙... 实在是太闹腾了! 当然,邓艾一直是老实的。 马谡除外! 马谡似乎此前被江宁欺负的狠了,而今终于有了宣泄口,再加上邓艾说话不利索,可让马谡抓住了机会。 总而言之,当初江宁怎么欺负马谡的,而今马谡就在邓艾身上找补回来。 而且他用的方法,江宁还没法去说! 因为这俩家伙在用沙盘对弈。 但是每次邓艾总是会被打的丢盔弃甲! 若说之前江宁丢给他这个小玩意,是让他自己去琢磨,而今有了马谡的对弈,江宁能看出来,邓艾的水平日渐上升。 就是每次赢了邓艾之后,马谡说的话实在太不中听,以至于最后连魏延都看不下去了,打算阻拦马谡。 谁知邓艾这小子,结结巴巴的反而在帮着马谡说话。 从那以后,江宁和魏延就再也没打算出手相助,自己想受虐,那还管你作甚! 他们两人的战争也不仅仅局限于沙盘,甚至于围棋对弈、天下大势的判断,乃至解决民生问题... 总而言之,俩人都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很多时候都是马谡再说,邓艾在听罢了。 江宁也纳闷了,当初自己问马谡的时候,这家伙要么闭口不答转身抄书,要么就答得不合自己心意。 反而是跟小结巴一起,马谡的脑子转的比那手摇拖拉机还快! 往往这个时候,邓艾不仅说不出话,反而还被喷的狗血淋头。 不过邓艾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写字速度这一方面,他发现他能碾压马谡。 大抵因为他平日里说话磕磕绊绊,江宁也懒得听他讲话,便让他用纸笔写字,所以才练就了他这速写的本事。 虽然马谡抄书抄的也不少,但是相比于邓艾,他还是差了些许。 大概这也是邓艾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事情了! 当然武力也勉强算,相比于马谡,邓艾的师父可是三国莽张飞,邓艾能从他手下锻炼出来,其武力值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他年岁尚小,倒不是很明显,气力不足的情况下,和马谡比起来,谁输谁赢倒也在两可之间。 对于邓艾的未来,江宁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至少将来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帅才是没有问题的。 张飞的亲自指导,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再加上在自己这些人身旁耳濡目染,相信这小子十年后恐怕又是让人头疼的存在。 再不济,最起码比自己要强很多! 江宁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十分清晰,大本事他是没有的,玩心眼的话也玩不过这些变态的土著。 不过人总归是会成长的! 单看现在,荆州马家、黄家、贝氏、张氏...荆州的各大家族都和江宁有旧,更不论刘琦这个名义上荆州牧还拜了江宁为师。 武将上,江宁还有黄忠、魏延这等大将追随! 所以,只要没有那种能直接把江宁玩死的人,恐怕面对这样的阵容,都得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而邓艾则是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后起之秀,只能说,此子,未来可期! 一路打闹着,江宁等人终于看见了江夏的城墙。 江宁此刻也收敛了轻松的心情,像这样放松的时候也该结束了,要知道江夏... 不比当初的江陵局势好到哪去!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什么招,我江宁接下便是了! 7017k 第一百五十章 城门口的变故 ... 当江宁一行众人赶到江夏城门的时候,却发现早有士兵守在了城门口。 等到众人靠近城门时,一队士兵上前拦下他的车队。 魏延连忙催马赶去交涉,江宁此刻就在远方看着,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见魏延恼羞成怒的样子,也知道眼下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江宁生怕他一时激愤,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连忙招手唤回了魏延。 等到魏延回来,江宁皱了皱眉头,问道:“文长,这是...什么情况?” “禀公子,门口士兵只说需要禀告上官,验明身份才能放行!” “你没把文书给他看吗?” 魏延此时怒道:“延倒是给了,不过这些人忒不晓事,非说自己位卑言轻,不敢善断,尤其现在还是战时情况,需等上官确认后方能放行!” “这样啊...” “公子,不若我们带兵闯进去吧!延实在受不了这鸟气!” 见魏延似乎被这小兵顶撞的有些怒了,江宁反而宽慰道:“文长莫恼,战时情况,事急从权,我等也需理解!”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江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江宁的眼睛微微眯起,内心不知道骂了黄祖多少回。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不正常,正常来说,江宁来到江夏郡,不说他提前过来迎接吧,也不至于到了城门口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再加上,城门守将是把江宁当傻子吗? 自己把身份都亮明了,还不让进城? 要知道在这个社会,要是江宁恼羞成怒,一刀砍了城门守将,恐怕他黄祖都没话说。 并且... 身后就是自己的大军,还需要验明身份? 真要是敌军,估计刚上岸就被盯上了吧,还会让自己这几千人来到城墙下都不做反应?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公子是不是在想,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马谡突然的开口,使得江宁扭头看向了他。 似乎看着江宁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马谡得意的笑道:“黄祖这人,谡也有过了解,任江夏太守之时,倒也兢兢业业,虽败多胜少,但是也斩杀过孙坚、徐琨这些大将,所以...若说他是庸才,谡是不信的!” “但是眼下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不仅明明白白挑明了公子和他的矛盾,甚至这已经可以说是一个下马威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吗?” 马谡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谡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一直在想,假如我是黄祖,我会怎么做?” 江宁听见马谡帮自己分析,索性也不着急进城,坐了下来,打算听听他的看法。 “那如果是你的话,你又要如何?” 马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斟酌着说道:“我们先姑且不论他黄祖会如何做,我们先来看公子的身份。” “公子身为军师中郎将,却只督一郡,而这一郡还是江夏郡,你说巧不巧!” “更巧的是,刚好他黄祖还是江夏太守!” “那如果我是黄祖,这样的一个人来到了江夏,我要怎么做?” “大开城门,出城五里去迎接?” “呃...不管别人怎么做,反正谡做不出来这等事!” “要知道黄祖不仅是前任荆州牧亲自任命的江夏太守,而且在这经营这么多年,不管论正统性还是权威性,他都是实实在在的一郡之主。” “而突然此时头上来了一个大山,自己立刻就去恭迎,对公子的话,这姿态是足够了,但是他手下那些大将怎么想?” “就算他不来,如果派人来迎接公子,也算是求和的一个信号,不过...貌似他好像没有这样选择啊...” 江宁点了点头,马谡此次分析,有理有据,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换个位置想想,要是他江宁处于黄祖的位置,结果现在突然头上多了一个人过来分权,恐怕自己也不怎么好受吧! “黄祖既没示好,又没打算求和,他的想法,已经不言而喻了啊...” 江宁目光炯炯的看着马谡,他现在是真的没打算进城了,貌似马谡对于这种事颇有心得啊! 可以多问问啊! “那你且说说,此时宁要如何?” 马谡撇了撇嘴:“要如何?” “若是谡在公子这个位置,恐怕会直接挥刀砍了这守门将士,然后静静等在原地就是了!” “晾他黄祖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反正都闹掰了,杀个人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宁打量了戾气颇为深重的马谡,问道:“若是宁不打算杀人呢!” “不打算杀人啊...” “那也无妨!” “估计要不了多久,黄祖就会派人来迎接你,估计职位还不低,最次也得是个将军,对了,那个守城将士恐怕免不了一顿军棍了!” “不过相对的,他事后的封赏也绝对不会低,这都是这些官员的老套路了,一点也不稀奇!” “不过...” “谡倒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按理说,关将军不至于这样针对公子,那此刻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莫非他不在江夏城?” 还没等马谡想明白,果然远远看到城内出来一名武将,来到江宁面前。 这人抱拳拱手道:“末将陈就,拜见军师!太守大人忙于政务,实难脱身,听闻军师被这守城小卒刁难,于是便派末将前来迎接军师入城!” 江宁满怀深意的看着陈就,淡淡的来了句:“太守大人忙于政务啊...” “那倒是麻烦陈将军了!” 似乎江宁的反应超出了陈就的意料,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回复。 也就愣了一瞬的功夫,陈就挥鞭抽向了拦路的士卒,冲他吼道:“瞎了你的狗眼?看不见这是刚来的军师大人吗?自己去领八十军棍!” 那士兵结结巴巴的说道:“八...八十军棍!大人饶命啊!” “冲撞了军师,打你八十还算少的了!就算我想饶你,那也得看军师同意不同意!” 说完这话,陈就和守门士兵转头看着江宁,等待着江宁开口求情。 正常套路来说,江宁替这小卒求求情,陈就顺坡下了也就免了他军棍的责罚。 但是江宁此刻却闭口不言,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继续表演。 八十军棍... 啧啧啧... 打在身上,估计很痛吧! 7017k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宴无好宴啊 ... 事实上,八十军棍,不仅很痛,严格意义来说,很有可能会打死人! 江宁的默不作声,也让陈就没了法子,话已经出口,不打是不行了。 看样只能让施刑的人下手轻点了! 此刻江宁也是有脾气的,以自己此刻的身份,居然被拦在城门外! 难道就黄祖要面子,他江宁就不要面子的吗? 他其实也想像马谡说的那样,直接砍了这小小守城士卒就行! 这样做的话,黄祖也确实不敢动他,不过这样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除了显示出自己易激惹的性子,可以说毫无意义。 而且自己刚来就杀了江夏士兵,那将来要如何统领他们? 这和当初在江陵还不同,那时候他无论再怎么挥起屠刀,还能说给他们安上一个叛乱的罪名,再不济也有刘表给他背锅。 而眼下呢? 为了自己一时之快,给自己接下来的道路增加那么多困难,实在是不智啊! 不过黄祖虽然入城时刁难了江宁,但是依旧给江宁安排了一座府邸。 看这架势,倒像是早早就准备好的了! 江宁好不容易才安顿好,黄祖便派人给他发了请柬,明面上说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特意设置的接风宴。 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那江宁就不得而知了。 江宁拿着这个宴会的请柬,思索了一会儿,刚打算唤魏延进来,却莫名想到了马谡车上的一番话,于是到嘴的命令也收了回去。 他拿着请柬,背着手,果断往邓艾这里走。 果不其然,这家伙仿佛是跟邓艾杠上了,整日便待在一起。 看着满头大汗的邓艾,江宁开口了:“小艾,莫要跟他对弈了,赢不过他,还要跟他玩,这不是纯属找虐吗?” “艾...艾...可以学!” 看见邓艾死性不改,江宁也没法子,挥了挥手,将邓艾撵了下去。 坐在他的座位帮着邓艾又继续了这一局。 江宁落下一子的同时,嘴里也问道:“黄祖邀请我去赴宴,此事你怎么看?” “公子想去便去呗!问谡作甚?” “那换句话说,如果是你,你打算如何对付黄祖?” 马谡此刻死死盯着棋盘,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眉毛皱的老高,嘴里却依旧没有停下:“于外,联合关将军;于内,分化黄祖诸将!若是事有变故,请他赴宴,内伏数百刀斧手,摔杯为号,砍了便是。事后只需要推脱黄祖想要谋反就行!” 马谡落下一子,抬头看了看江宁,继续说道:“首尾处理的干净利落些,他手下那些将军也要一并除掉,然后再从基层提拔一些江夏旧将,一两次大换血,以雷霆手段击碎这江夏的黑暗!” “屠了!” “哈哈哈,公子此番可是输了?!” 江宁看了看面前的棋盘,又看了看兴高采烈的马谡,然后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棋下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明明就是我赢了...” “哦!我又不会...” “赢了我,你很骄傲吗?!” 离开了马谡这,江宁思索了一下,马谡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不管怎样,江宁此刻还是不得不去赴宴的。 对于黄祖刚来就给自己一棒子,现在又给自己一个甜枣的行为,江宁表示很不理解。 究竟有什么阴谋,自己去看看便知道了! 黄祖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江宁一直都在怀疑,当初怂恿刘琦的人,可能就会有这老家伙一个。 不然根本解释不通当初刘琦寻死觅活的行为,眼下江宁倒没有证据,也不好妄加猜测。 “文长!” “文长!” “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听见江宁唤他,魏延连忙回道:“公子,我等此行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 江宁把请柬在魏延眼前晃了晃,说道:“有人请吃饭,不去不行的那种!” “你家公子我,此时也是香饽饽了啊!刚来就有人邀请,我是不是很火?” 魏延不由得愣了,公子日常会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对于这件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收拾完毕,江宁留下了黄忠看家,便带着魏延就赶往了黄祖的府邸。 此次入城,江宁带了五百士卒,其余的人手都被安排在城外的营地里,所以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当初的黄家儿郎们。 在这种情况下,集中优势兵力还是很重要的,除了那些手中能够携带的连弩,江宁在自己的府邸还安置了大型的连弩,哦,就是击杀典韦的那种。 不多,也就二十多架,居安思危嘛,安排再多也不嫌多! 当江宁正式进入宴会时,却发现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到场了,似乎都在等着他。 江宁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左手第一位,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江宁大咧咧的便坐了下去,抬头看了看坐在正首的黄祖,抱拳拱手道:“恕罪恕罪,宁此番倒是来晚了,让诸位久等了,宁在此赔罪了!” 说完,江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给他们问罪的机会。 黄祖见状,嘴上嗫嚅了几句,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不过转而却大笑了起来,说道:“子奕贤侄年轻气盛,倒是好性子啊!无妨无妨,来来来,诸位一起满饮,庆贺子奕贤侄来我江夏做客!” 说完,诸将便举起自己的杯中酒,跟着黄祖便喝了个干净。 黄祖今天的安排倒是颇有水平,包括这一番话说的也极有门道。 首先是座位的安排,正手第一位,任谁也挑不出理来,或者说有人想挑理,只不过江宁这一番操作堵住了众人的嘴。 接下来黄祖的这番话,仔细揣摩就很有意思了。 首先黄祖闭口不谈江宁的官位,只以贤侄称呼,而后又说自己为主,江宁是客,基调在此时就已经开始定下了。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江宁叹了一口气,果然啊!这顿饭倒不是那么容易白吃的! 宴无好宴呐! 江宁笑了笑,说道:“黄伯父,宁尚年幼,自己也是刚来江夏,这许多地方倒是容易思虑不周,届时若是有何得罪之处,还望伯父海涵,还望...莫要怪罪贤侄少不更事才是!” 呵呵! 老家伙! 既然你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递给自己软刀子的话,那自己又有何惧? 到时候整出什么事情,勿怪我言之不预也! 7017k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关羽去哪了? ... 江宁的这番话显得不卑不亢,黄祖听后,只得笑道:“贤侄虽年幼,却身居高位,如此少年英雄,怎能说少不更事呢?” 江宁内心不由得腹诽,这老家伙太会玩了,一个武将,怎么言语比文臣都犀利。 于是江宁抱拳拱手道:“论资历,宁怎敢与老将军相比,老将军若开口,放眼望去,整个江夏谁敢说半个不字!”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句句暗里藏刀,黄祖骂江宁德不配位,没什么本事;江宁立刻就反骂黄祖倚老卖老,仗着资历老就在那指手画脚。 这一老一少的交锋,使得场上的气氛也凝固了起来,众将都在看着他们两人,甚至都没人继续动筷。 看着气氛这么凝重,黄祖突然打了一个哈哈,笑了起来,连忙岔开了话题,吩咐着歌姬入场,继续这宴会。 直到黄祖吩咐下来,众将才继续说说笑笑,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 之后的宴会,江宁倒是蛮开心的,只要黄祖不开口,他倒乐得清闲,自顾自的吃菜喝酒。 其实眼下对于江宁来说,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便是马谡所说,以雷霆手段收服江夏,虽然有些血腥,不过却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还有一条嘛... 便是求和了,只不过这条路比起上面的路更难走,人心呐,总是叵测的。 想想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纵才收服了南蛮。 而且诸葛亮一死,基本上那些人又开始作妖,所以求和这条路...任重道远啊! 不过好处也不少,真心归附相比于强压,主观能动性越高,作战时发挥的效果也就越好。 铁血手段虽然方便,但是保不齐这些人会不会在你背后来那么一下,届时就很恶心了! 当然,以江宁现在的实力,呃... 好像也铁血不起来! 所以... 先观望才是最佳的选择,江宁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行军劳累,加上刚刚安顿好,甚至他都没怎么吃饭,也属实是饿了。 眼前貌美歌妓在侧,珍馐美食在案,不吃?不看?那岂不是亏了! 所以也就是黄祖问话,江宁才抬起头回上一嘴,其余时间便在一旁大快朵颐。 看见江宁吃的如此欢乐,黄祖脸色也变了几变,等到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 黄祖开口道:“贤侄此次前来助我防守江夏,接下来还望勠力同心,莫要让敌军钻了空子才是!” 听见黄祖说到重点,江宁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他,斟酌着说道:“这是自然...” “不过宁刚来江夏,还不清楚江夏局势,更何况...” 说到这,江宁停顿了一下,眼神环视了周围。 黄祖见状,心知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也笑了起来:“确实确实,倒是我忽略了...这是给子奕的接风宴,宴席上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看着一饮而尽的黄祖,江宁皱了皱眉头,这老家伙总是明里暗里搞事情,但是手段却显得那么粗糙,江宁现在都有点拿不准他了! 甚至这场宴会的目的,江宁都有些没搞明白,若说示好吧,倒也不像! 总不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故意跑来羞辱自己吧! 不明白! 还是不明白啊! 守城士卒拦路,算是给自己的一个震慑;但是黄祖转头就给自己一套住宅,这算是示好。 接下来给自己接风,算是表达了善意,但是转而宴会上就再三的用言语刁难,所以...这特么究竟算什么? 竟然如此反复?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管怎样,这场宴会总归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不知道黄祖试探出什么来没有,总而言之,江宁现在一点收获都没有。 也不对,至少吃的挺饱的! 刚回到自己府邸,马谡仿佛就等着自己一样,站在自己的房前。 “幼常这是做什么?” “公子此行如何?他黄祖宴会上可曾刁难公子?” 江宁狐疑的看了看马谡,或许被江宁眼神看的发毛了,马谡挠了挠头问道:“公子为何如此看我?” “往日也不见你如此,为何对黄祖这事如此看重?” 马谡不由得讪讪道:“谡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直在公子帐下,并未出力,谡夜不能寐,愿尽微薄之力...” “打住、打住...” “多少演的有点过了啊!” “行了,我也不跟你扯了,黄祖确实刁难了,不过倒是还好,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不妨事...” “那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接下来...” “你猜?” 江宁没有理会这突然发神经的马谡,这小子从到江夏开始就有些不正常,对此事关注的似乎异常的紧了。 不过他也懒得猜这里面的原因,关注这些是好事,至少以后出啥问题也有一个人可以讨论。 不过眼下江宁倒是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虽然宴会上江宁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或许江宁不注意的话,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也是他回来的路上才想起来的。 那就是... 关羽去哪了? 其实马谡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入城的时候就没看见关羽,眼下宴会上也没有他的身影,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江宁不知道当初师兄是如何平衡这两人的,但是不管怎样,黄祖设宴,不请关羽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此事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那么最大可能是关羽此刻根本没在江夏城! 上一次大战之时,关羽和曹仁在水路僵持不下,但是大战结束,按理来说关羽不可能不回来。 其实关羽不回来倒还好,江宁也能接受,但是如果他此刻在城里,结果还没有现身的话。 那就出大问题了啊! 摇了摇头,江宁走进了书房,此时他要做的,是考虑好最坏的打算。 “文长!” 听到江宁叫他,魏延连忙进来,抱拳道:“公子唤延何事?” “去把黄良喊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慢着!” “把黄忠也喊来!” 魏延去喊黄良的这段时间,江宁在纸上写着接下来的谋划,而等黄良来时,江宁把它装到了锦囊里递给了黄良,并且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便遣散了他。 黄良刚走,黄忠随后便赶到了。 “公子唤忠有何事?” “明日...” “我要在这江夏城逛一逛,你陪我一起,如何?” 7017k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变故,又是变故! ... “逛一逛?” 黄忠此时也有些迷惑了,江宁大晚上单独找自己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要陪他逛街? 那第二天直接吩咐自己便是了,为何还特意把自己喊来? 不过黄忠也没想那么多,既然江宁提了,自己去便是了。 于是他抱拳拱手道:“公子有令,忠不敢不从!” “黄老将军,不知令郎身体如何了?” 黄忠摇了摇头,黄叙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病,跟着江宁也是因为他能提供更好的机会给黄叙治病。 听到江宁提到这,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犬子还是和往日一样,没见有多大改善。” “既然如此,明日我等逛街之时,便可以寻访江夏当地名医,若有方可医,倒也是一桩美事。” “公子仁义,忠感激不尽!” 说着黄忠竟然就要给江宁下跪,也是江宁手疾眼快,急忙拦下了他。 “这可使不得,黄老将军这是作甚?” “当初宁招徕将军之时,便早已言明,天下何处,名医无数,宁所到之处,必先寻访名医,拯救令郎,这也是宁的承诺!” “所以...怎担得将军如此大礼!” 黄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宁说的没错,他也确实为此才决定出山的。 不过眼下江宁竟然还记挂着,这也着实令他感动。 “末将...” “定誓死效忠公子!” 黄忠突然的表态,使得江宁也愣了一瞬,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那么轻松就赢得了一位名将的好感吧! 就连魏延一开始都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现在... 黄忠居然这就效忠了? 其实这很好理解,江宁招揽魏延之时,声名不显,加上又那么年轻,魏延不愿意跟随也正常。 而此时,江宁身为军师中郎将,首先地位就在这,加上他又不像是一个蠢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江宁算是误打误撞,刚好戳中了黄忠的软肋。 所以黄忠的宣誓效忠倒也不足为奇了。 “黄老将军快快请起,宁今日唤将军来,便是提醒将军明日需做些准备,要是有什么药物是将军需要的,尽管购买便是,届时也可送往江陵,给令郎治病!” 说完这话,见黄忠似乎又要拜下去,江宁连忙拦了下来。 “黄老将军莫要如此了,宁已知将军心意,承蒙将军不弃,宁此刻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好不容易才把黄忠弄走,江宁伸了伸懒腰,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眼下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决,不过黄忠的归心让江宁的心情变得格外的美好。 第二天一早,江宁就带着黄忠打算出去,正打算出门的时候,马谡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 “马幼常!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作甚?” “公子...” “要去往何处啊?” “宁只是想逛逛江夏城,怎么了?” 听到江宁只打算逛逛江夏,他似乎颇为失望,不过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抬起头,抱拳拱手道:“谡也想同去,希望公子准许!” “嗯?!” 马谡这段时间的行为在江宁看起来愈发怪异了,可能是抄书抄的少了? 不过他既然想去,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拦着。 于是这一行三人就在这江夏城溜达着。 江夏虽然经常和东吴交火,不过这城内的光景倒也并不似江宁想象的那么苍凉。 集市内依旧很繁华,比起江陵来说甚至都不遑多让。 而且有些稀奇的物件,让江宁也不由得萌生了购物的欲望。 这一走就是半天,似乎见江宁还有继续走下去的意图,马谡便问道:“公子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等还要走多久啊?” 江宁一回头,看见正在揉着自己小腿的马谡,不由得笑了:“我可没让你跟着来,是你主动想来的,若是你累了的话,可以自行回府!” “至于你问我干什么嘛...” “昨日我便说了,给黄老将军之子寻良医的啊!” 黄忠这时候也开口了。 “公子说的没错,昨日确实已经跟忠说过此事...” 有了黄忠在一旁的“助攻”,江宁也不由得笑道:“你看吧,宁一向不骗人...”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马谡内心也在不住地腹诽。 他知道江宁肯定是在骗他,但是他就是不知道江宁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这就让他很是难受。 而江宁可没打算跟马谡详细解释,带着黄忠就继续往前走了。 但是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前方明显有两队士兵吵起来了,望之人数还不少。 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黄忠不由得往前站了半个身位,就连身后的弓也拿在了手上。 江宁拍了拍黄忠的肩膀,示意他无碍,又往前走了两步,想探个究竟。 两队兵马能明显看出来,一队应该是当地巡城的士兵,那另一队呢? 关羽的手下? 看着两队人的冲突,江宁不由得喃喃道:“是巧合?” “还是有意为之?” 这里面不合理的地方太多,姑且不论关羽手下的士兵如此不智,会跟黄祖手下巡城的士卒吵起来。 单单是出现的时机就不对! 黄祖还在呢,会让关羽的这一队人大摇大摆的在城内? 虽然江宁十分不解,但是看着两队人在此争吵,甚至都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打起来了。 江宁不由得后撤了两步。 黄忠此时也小声问道:“公子,可要忠去制止?” “制止?” “凭什么?” 江宁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 “汉升,我等绕开他们便是!” 黄忠疑惑道:“那他们...” “他们...” “怎么了?” “这里发生什么情况了?” “他们是谁?” “宁不知啊!” “没看见!” “不知道!” 江宁说完,甚至不等黄忠回复,扭头便走,管他什么阴谋阳谋,自己不招惹不就行了。 看着在前面毫不在意的江宁,马谡此刻也有些疑问了,连忙快走两步,和江宁并排前行。 “公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嘛?” 江宁停下了脚步,一脸慎重的对马谡说道:“有问题,有大问题!” “所以,宁派你去解决,你去吧!” 马谡还在思索着,要是自己处理的话,要怎么处理才最为合适。 结果突然发现,江宁说完这话,竟然就直接走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江宁刚刚的话大概率是在调侃自己,于是连忙快走两步,想追过去询问江宁。 结果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闭口不谈,默默的跟在了江宁身后。 看见马谡这个样子,江宁笑着问道:“想明白了?” 马谡无奈的点了点头:“嗯!” “既然明白了,那回去《诗经》一百遍,你有意见吗?” 7017k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家变故是批发的吗? ... 马谡现在很后悔,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还要问。 被罚的不冤! 不行啊! 还是抄的太少了啊,自己回去再加五十遍吧! 事实上,之前马谡对抄书这件事很是反感,但是自从江宁提点过他之后,他方才明白江宁这样做的良苦用心。 每次抄书时是他思绪最为宁静的时候,许多从前他笃信无疑的东西,都会在这个过程中产生怀疑。 现在,他不仅不排斥抄书,甚至还有些爱上了这种感觉。 江宁可没想到当初的随手施为,居然让马谡有如此大的变化,他只是单纯的想惩罚一下他罢了,结果反而让马谡在这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眼下他可没空搭理马谡,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江宁不得不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说这事是巧合,江宁反正是不信的,在局势未明之前,不做反应才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收拾了一下心情,江宁换了一条道路,继续开始了他的逛街之旅。 本以为这一出完事,至少应该会消停一会吧,没想到转眼又出了意外。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江宁再也不好闭着眼睛装作没看见了! 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对着江夏城内的一家三口拳打脚踢,望之三人模样,似乎是从别地来到江夏的流民。 而公子哥出手甚重,似乎根本没有留有余力。 躺在地上的汉子不住的求饶,但是公子哥却仿佛打的不尽兴一般,踢开了汉子,对着身后的女人开始下狠手。 地上的汉子和女人被打的显然已经只有进的气,却没有出的气了。 似乎还不解气,他又把苗头指向了身后的孩子。 当他把孩子拎起来的时候,江宁再也忍不住了,他闭上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黄祖,黄元阳!” “你多少有些过分了!” 马谡见状也犹豫了,看着闭着眼睛的江宁,弱弱的问道:“我们还绕道吗?” 江宁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字一样,恨恨的说道:“你觉得呢?” 他猛的把眼睛睁开,死死盯着那个打人的公子哥,吩咐黄忠道:“汉升...” “打!” “往死了打!” “打死算我的!” 江宁现在根本没空考虑为何之前治安如此良好的江夏城会出现流民;也根本没空考虑流民又为何会招惹上这公子哥;甚至他都没考虑打了公子哥的后果。 幕后之人不是想着法想让自己下场吗? 那行! 既然你们想逼着我入局,老子奉陪便是! 黄忠刚想上去,却停顿了一下,犹豫道:“公子...真打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呃...” 听到江宁语气不善,黄忠只好上前,以黄忠的气力,拎起那个公子哥仿佛拎起鸡崽子一样,瞬间把他提了起来。 虽然江宁让他往死了打,不过黄忠也并没有下手太狠,随手往地上一扔便作罢了。 不过虽然没有他没有太过用力,但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黄忠警告过他之后,便回到江宁身边复命。 “公子,已经处理好了,我们...” “还继续逛吗?” 江宁摇了摇头,任谁遇到这一出,估计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思。 “不逛了,打道回府!” “安排些人把这一家三口安置好,留些钱财,如果有其他人敢抢,或者有人存心报复,呵呵...” 接下来的话,江宁没有继续说,但是众人也没有一个是傻子,既然已经出手了,那自然要妥善处理。 回到府内,江宁把自己关到书房里,众人只能听到屋内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魏延见状,也不由得问道:“公子这是...” “怎么了?” 当黄忠给他解释过之后,魏延才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没明白为何公子如此生气。 “文长是不是疑惑为何公子生这么大的气?” 听见马谡问起,魏延点了点头,他还真的不清楚。 “其实我也是刚想明白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很明显背后有人操纵,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让公子入局,不过这手段不仅粗糙,而且颇为阴私。” “公子第一次绕道已经表达了退让的善意,结果第二次又来这一出,甚至一次比一次过分!” “别说公子忍不了,其实...” “谡当时也想抽他们来着...” “就是不知道黄祖究竟是怎么想的,会让他做出如此举动!” 魏延问道:“你说这是黄祖搞得,那他为何要这样?” “为何啊...其实谡也没想明白针对公子的这个局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江宁把门推开了,虽然依旧能看出来他的愤怒,但是发泄完之后,此刻江宁倒也恢复了冷静。 “你们问黄祖为何会这样做?” “很简单!” “对立!” “他想让宁在江夏无立足之地!” “第一次,宁遇到的乃是关将军和他黄祖手下士卒之间发生的冲突,若是宁插手,恐怕哪怕以后不管铁血还是怀柔,都不可能让黄祖手下士兵完全归心!” “第二次对立,恐怕是世家和百姓的对立了!” 马谡听见江宁这样说,不由得生出一个疑问,于是问道:“那公子为何第一次选择绕道,第二次却出手呢?”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眼下不管如何,总归是要打仗的,打仗靠的是什么?不还是这些士兵嘛?” “所以不管怎样,我绝对不能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 “当然,以宁的身份,强行制止他们的矛盾,恐怕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架不住这谣言可畏啊!” “至于第二次嘛...” “宁必须出手啊!” “你信不信,若是宁转身就走,第二天这事整个江夏城街头巷尾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知道,君主为舟,百姓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若是宁看见了这事,却并没有出手,恐怕江夏一郡的百姓明着不说,暗地里估计也会骂我的” 马谡弱弱的说道:“现在四战之时,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在死人,只是死个流民罢了...谁会骂?谁敢骂?” 看到江宁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马谡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口。 就在这个时候,江宁开口了。 “其实...” “我出手的最大的原因...” “是那家伙...” “他娘的太欠抽了!” 7017k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子奕!你可敢再说一遍? ... 若是在以前,江宁恐怕会扭头就走,任凭你怎么说,反正也损害自己不了分毫。 但是现在,自从江宁下定决心跟刘备之后,有些事情也不得不注意了,虽然可能自己不在意,但是也得为刘备考虑一下。 江宁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冲动了,应该还有更恰当的方式,不过他实在受不了黄祖这弱智的行为了。 逛了一整天,别说流民,连乞丐都几乎没有的江夏城,居然突然出现流民,甚至还和富家公子起了冲突。 难道我江宁看起来就那么像傻子吗? 既然你拿我当傻子,那也别怪我下手狠了! 所以江宁派黄忠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做出了回应。 虽然挑动对立什么的,也只是江宁的猜测,不过大抵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有些事情江宁没有跟马谡他们说,他早就看这些世家不爽了,当初在江陵如此,在江夏也一样。 这一次,江宁打算搞一票大的,把这些世家全都给拔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仔细谋划一番,毕竟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来说这些,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反正不管怎样,如果江宁还不出手的话,恐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意外出现,与其如此,不如果断入局。 虽然自己比不得黄祖这条地头蛇,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拿捏的。 看见江宁突然陷入沉思,马谡这些人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 等到江宁缓过神来,发现众人都在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他也不由得愣了。 “你们这样看着宁作甚?” 马谡开口道:“我等见公子想事情入了迷,便没有打扰!公子既然已经收拾了那个公子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江宁微微眯起眼睛,对一旁的魏延说道:“备一份大礼,我要去见黄祖!” 马谡疑惑道:“公子要见黄祖?居然还要准备大礼?不知公子...意欲何为啊?” “意欲何为?” “我说我去登门道歉的,你信吗?” 江宁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虽然自己倒是无惧,不过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跟黄祖商量一下! 等到魏延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来的时候,江宁顿了一顿,对黄忠说道:“你带三百兵士埋伏在黄祖府邸两侧,若是一个时辰以后,我和文长两人还未出来,你便直接带兵强闯吧!” “若有拦者...” “杀无赦!” “喏!” 江宁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得让黄忠来做,相比于魏延来说,黄忠更加稳重,自然也更加让人放心。 而后江宁转过身,对马谡说道:“幼常!” “你也莫要闲着,收拾好东西,带上邓艾,随时准备跑路!” “啊?!” “啊什么啊!听见了吗?一旦这边动手了,莫管结果如何,带着邓艾就往江陵跑,把这边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师兄,听见没?” “幼常明白!” 江宁思索了一阵,感觉应该没有缺漏之后,带着魏延就往黄祖府上去了。 见江宁如此慎重,马谡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便来到了邓艾这,刚好看见邓艾正在写着什么。 于是他对邓艾说道:“小结巴,公子带着大礼去黄祖那了,你知道公子这是搞哪一出吗?” “艾...艾...不知!” “那你猜...他是给黄祖送礼还是送终?” 看见邓艾继续摇了摇头,保持着沉默,马谡又道:“那我俩此番赌局可还作数?” “君...君子...一..一诺,重...重若...千...千钧!” 马谡点了点头,小结巴这点还是比较可信的,虽然他打赌总容易输,不过赌品倒是可以的。 而送礼还是送终,这事江宁是决定不了的,这取决于接下来黄祖的态度。 再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府邸,江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于他接下来要跟黄祖谈的事来说,打人... 倒是真的无甚在意了! 听说江宁带着大礼前来,黄祖连忙大开四门前来迎接。 待江宁和黄祖分宾主坐好时,下人们的茶水也恰好送了上来。 说实话,江宁来这么快倒是黄祖没有想到的,不过此刻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显得颇为气定神闲。 见状,江宁也只好硬着头皮对黄祖喊道:“黄伯父,宁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哦?!” “子奕贤侄不知有何事情要见我?” 江宁长吸了一口气,说道:“黄伯父...方才宁逛街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一个公子哥,却不知是哪一家的子弟,宁初来乍到,倒也不甚明了!” “还望伯父能替宁引荐一下,宁倒是想当面致歉...” 黄祖笑意盈盈的看着江宁,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在这江夏一亩三分地,我黄元阳说话还是算数的,都是孩子嘛,有些摩擦也是正常,只要不危急性命,此事我帮你担下了!” 江宁连忙起身,抱拳拱手道:“多谢伯父,既如此,宁就放心了!” “子奕贤侄来到我府上,便是要来说这事的?” “倒也不全是,还有一事,宁颇拿不准,却不知究竟要如何做!” “子奕有何事,但说无妨!” 江宁抱拳说道:“此番宁从江陵赶来,受公子所托,有一事必须跟将军商量!” “哦?!有何事贤侄但说无妨!” “战事!对孙权的战事!” “公子走前对宁说过,若是事有不可为,可以向孙权求和!” “宁虽然刚来此地,不过今日逛了江夏城一日,询问各处百姓得知,与孙权交手,我等似乎败多胜少啊...” “不仅如此,甚至我军内部士卒也颇为不和,黄将军和关将军手下,就在当街居然差点交手!” “更让宁感到危机的是,江夏作为一郡治所,居然还有流民的存在...” “如此时刻,宁觉得,现在已经到了事不可为之际,所以,宁打算...” “亲自向孙权求和!” 听见江宁这样说,黄祖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你说,你...打算干什么?” “你居然想向他孙权求和?” 黄祖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江宁说的这些事他不是不清楚,这些几乎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但是江宁拿这个反过来要挟他,这是黄祖所没有想到的,而今倒是有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意味。 黄祖站了起来,指着江宁的鼻子怒道:“你可知...” “孙权和我乃是死敌?” “我和他可是有着杀父之仇!” 江宁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宁是知道的...” “不过...宁觉得,若是以我等目前情况,一旦和孙权水军交手,恐怕必输无疑啊!” “必输无疑?” “江子奕!” “你可敢再说一遍?!” 7017k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算了,黄祖背后还有人 ... 黄祖眼下已经不仅仅是暴怒了,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模样,魏延甚至觉得下一瞬,他就可能就会动手。 于是魏延不着痕迹的往前迈了一步,以便于他随时出手。 擒贼先擒王,至少保证先拿下黄祖来作为要挟,这样才能撑着黄忠赶来救援。 不过江宁觉得这样似乎还不够,继续刺激道:“黄老将军,宁才疏学浅,却被委以重任,内心颇感不安。众所周知,江夏乃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所以无过便是有功,将军以为然否?” “既如此,若我等主动求和,便可为江夏赢得数年太平,何乐而不为也?” “混账!” “懦夫!” “江子奕,前番宴会上你与老夫的交锋丝毫不落下风,原本我以为你也算个少年英雄,却没曾想,你居然如此软弱不堪!” 黄祖此刻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恨恨的盯着江宁。 江宁倒是面不改色,其实现在他也有些后悔,当初宴会上就不该和黄祖针锋相对。 早知道一开始就示弱好了,眼下搞得不伦不类,此时倒是有些颇为不好处理。 不过激怒黄祖倒也不难,根据历史上记载,黄祖此人性急且易怒,杀了名士祢衡便是最强的佐证。 当然祢衡本身就嘴欠,合该他有此结局,不过这也侧面看出来,黄祖的脾气似乎并不是太好。 所以江宁来之前已经安排了黄忠提前部署在黄祖门外,虽然他知道黄祖大概率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以防万一啊! 要是把他撩拨狠了,真一刀砍了过来,江宁冤都冤死了。 不过要到那个时候,恐怕黄祖不仅仅在江夏,甚至在荆州,都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以防万一,江宁此刻倒是放缓了一些语气,钓鱼嘛,需要的就是松弛有度。 “黄老将军,此一时彼一时也,宁虽有拳拳报国之心,却无杀敌之力,若论水战,宁实在是一窍不通...” “不过...据宁了解,似乎关将军颇懂水战,前番师兄一把火烧了三千甲士,用的便是关将军的水军吧!” “关云长?!” “他的勇武自不必说,老夫也明了,不过若说前番全是他的功劳却也不尽然吧!” “没有老夫的诱敌,他关云长何德何能有此大胜!” 看着江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黄祖此刻真的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觉得我手下儿郎比不过关云长?” “黄老将军自然神勇异常,手下儿郎也个个骁勇善战,不过嘛...” “比起关将军...” 江宁说到这就停顿了,不过不用说,黄祖也知道接下来江宁可能要说的话。 他不由得怒道:“他关云长杀得,我又如何杀不得,叫你这后生小子小瞧了,我...” 就在黄祖继续想说下去的空挡,突然听到有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也把江宁给吓了一跳。 失算了啊!这尼玛黄祖背后还有人! 江宁现在才明白了,为何黄祖的行为时而精明,时而昏聩,甚至有时候做出的事情都是矛盾的。 他背后有人给他支招! 不过江夏有名的谋士,究竟有哪些呢? 仓促间江宁竟然没有想到能给黄祖支招的人有哪些! 虽然江宁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了,但是表面却依旧默不作声,而此刻黄祖经过背后之人的提醒,似乎也明白自己中了江宁的激将法,于是收敛了怒意。 不过他依旧冷哼了一声,对江宁说道:“你小子,似乎在激我出手?” 江宁此刻得知这一变故,连忙转换了策略,抱拳拱手道:“宁怎敢如此,黄老将军倒是误会了,宁所说皆是肺腑之言呐!” “宁且问将军,依您看,我等与孙权水军相比,真要作战的话,有几成胜算?” 看见江宁似乎言语间颇为正式,黄祖冷哼道:“若论守城,我等绝不会输;水军交手的话,五五开吧...” 听到这,江宁撇了撇嘴,五五开?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他没有戳穿黄祖的谎言,继续说道:“那我等比之曹操如何?” “若是水上,我等必胜;岸上的话...” 江宁没有等黄祖没有继续说下去,便开口了。 “将军也知道,荆州乃是四战之地,曹操不可能放弃,而今虽暂时将他击退,但是他卷土重来乃是必然,届时我等若是再跟孙权水军交恶,陆战打不过曹操,水战不一定打得过孙权,那要我们如何自处?” “更何况,我等前番烧了孙权三千水军,携大胜之势前去求和,并没有丢了面子,若是等到两边夹击的时候,那可能就不叫求和,叫求饶!” 江宁这一番话原本根本没打算跟黄祖说,眼下说出来也是给黄祖幕后之人听的。 不过黄祖听了江宁的话,却依旧梗着脖子说道:“江子奕,莫管你如何舌灿莲花,总而言之,我黄元阳是不会向那孙权小儿求和的!” 听到这,江宁也有些恼了,不过眼下却是不能再继续和黄祖争辩下去了。 若是没有黄祖身后之人,这激将法对付黄祖这种人,恐怕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但是现在很明显,事情已经出乎了江宁的意料,之前的策略倒是不能再用了。 江宁抱了抱拳,说道:“宁自知无法劝服老将军,不过宁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还望老将军三思!” 说实话,要不是黄祖握有兵权,江宁估计都不带搭理的,直接就跑去江东谈合作事宜了。 不过若是不跟黄祖商量好,江宁担心这老家伙知道自己去求和,背地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届时去江东容易,回来就很困难了啊! “三思?江子奕,今日你若是只说这一件事的话,老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准!” 江宁笑道:“准不准,可不是老将军能决定的,宁也是受上面的指示,不得不听命行事,老将军...不也一样?” 江宁这话一语双关,不过还没有给黄祖思考的时间,他又开口道:“将军且继续思量着,宁先告退!” 说完,江宁带着魏延就径直就离开了黄祖的府邸。 路上,魏延轻声跟江宁说道:“他...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7017k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居然是关羽的手笔? ... “那不然呢?” 江宁没好气的说道:“原本以为我可以激怒他,促使他出手,但是现在你看看...他像是被激怒的样子吗?” 魏延紧紧跟在江宁身后,问道:“刚刚那声咳嗽...” “说明黄祖背后有人啊!” 江宁点了点头。 “是的啊!” “那公子可想出是谁了吗?” 看见魏延这样反问,江宁迷惑道:“难道文长知道是谁了?” “啊...这...延不知!” 江宁额头冒出了一丝黑线,说道:“不知道你还在这问!” 魏延挠了挠头,憨憨的笑道:“延便是不知,所以才问公子的啊!” 虽然听到魏延的问话,但是江宁没有回答魏延,小步往前走着。 一边走,一边嘴里边还在喃喃自语道:“其实判断出他背后的人也不难,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黄祖本来身边就有的谋士,而且这谋士级别肯定不低,鉴于之前他的种种矛盾的行为,也就是说,这个谋士必须能够影响到黄祖的决策!” “我们来了这么多天,探子也都撒了出去,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么想必不会是这种情况,所以...” “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听见江宁在前面分析,魏延适时问道:“那公子认为是谁?” “黄祖背后的人嘛,只能是...” 就在江宁刚想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走过来两个下人,于是江宁立刻选择闭口不谈。 江宁对魏延低声道:“此地人多耳杂,回头再说!” 魏延也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紧紧跟在江宁身后,寸步不离。 看见江宁和魏延携手出来,黄忠于是从隐秘处漏出了身影。 “公子,如何了?” “计划失败了,回去在商量!” 黄忠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四周埋伏的人也立刻散去。 等到江宁回到府上的时候,却发现马谡和邓艾两人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以跑路。 江宁拍了拍邓艾的脑袋,说道:“行李先放下吧,事情有变,不过倒是不用走了!” 于是马谡邓艾放下行李,众人跟着江宁就回到屋内商议对策。 说是商议,其实也就是江宁一个人再发号施令,也就是马谡还能稍微插上两句嘴,邓艾却是想说,说不出来。 而其他两人,恐怕也只有问问题的份了。 当江宁跟马谡说完此次他前去黄祖府上的过程时,马谡疑惑道:“黄祖身后之人...” “恐怕来头不小啊!” “公子...可有怀疑?”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他背后的世家在作祟了!” “哦?何以见得?” 江宁往上指了指,说道:“若单论黄祖此人,还要追溯到前荆州牧,也就是刘景升时期!” “刘景升只身入荆州之时,群狼环伺,只得依托于当地世家豪族,江夏黄家自然也是如此” “黄祖作为刘表的心腹,虽昏耄已甚,却狡诈异常;而此人本无才智,却依旧能任江夏太守多年,无非是背后世家的支持罢了。” “此等人倒是不足为惧,勇则勇已,却无大智,倒也好对付。但是若是他有了世家支持,那倒是颇为不同!” “要知道平日里黄祖怎么作威作福都行,但是涉及到世家大族的兴亡荣辱,恐怕黄祖也没多少话语权!” “公子意思,此番乃是黄祖背后世家搞的鬼?”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这也只是猜测,不过事情的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现在就是不知道...” “他背后的世家究竟站在我这一边,还是站在黄祖那一边了!” 马谡疑惑道:“难道黄家还会帮公子不成?” 江宁喃喃道:“帮谁啊...” “还真不一定呢!” 说完这话,江宁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魏延,现在立刻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江宁的这个突然转折,让众人也有些迷惑,难道江宁想到了破局之策? 马谡连忙道:“公子又要去哪?” 江宁步子已经迈了出去,听见马谡的话,顿了顿脚步,说道:“宁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公子要去见谁?可要忠前去护卫?” 江宁摇了摇头,示意黄忠此行他并不需要那么多护卫,因为他这次要见的人——是关羽! 其实从一开始关羽就在城内,这事倒也容易知道,关羽府邸就在那,究竟在不在,派人一问便知。 虽然江宁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关羽到底清楚不清楚,但是至少相比于自己,关羽对这江夏情况了解的要多的多。 而今江宁来到这地方,如果连关羽那都不去拜访,无论如何那都是说不过去的。 江宁带着魏延,就来到了关羽府邸,刚来这,就发现关羽大门紧闭,似乎不愿意见客一般。 没法子,江宁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好在门房通报之后,江宁顺利进去了。 当江宁看到关羽时,内心也不由得漏出了疑惑。 关羽居然在看书! 这可确确实实把江宁震撼到了! “子奕因何漏出如此表情?” 听到关羽开口,江宁也寒暄道:“看见关将军博览群书,宁倒是有些诧异了!” “博览群书?” “这话某家怎当得起?仅一本《春秋》,关某便难以读透,哪还有时间去阅读别家之言?” “子奕来找某,可是有何要事?” 听到关羽说到正事,江宁也不由得正色道:“关将军这些天可是一直在府内看书?” 看见关羽点了点头,江宁着急道:“关将军难道不知江夏局势?不知他黄元阳?” 关羽冷哼了一声,言语中颇带有愠色:“哼,黄元阳,匹夫矣!” “关某羞于与之为伍!” 看见关羽不屑的眼神,江宁心知关羽所说想必没有作假,傲上而不凌下,这才是关二爷的性子! 不过这可苦了江宁,关羽是不愿意搭理黄祖,但是自己不行呐! 看见江宁垂头丧气的样子,关羽将书卷小心翼翼的整理好,然后对江宁说道:“子奕啊...” “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江宁点了点头,既然关羽这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自己此番只能另做他想了。 江宁刚打算告辞,不过随后关羽的一番话,让他惊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与他黄元阳颇为不和,所以倒也懒得理会他,不过子奕来之后,他好像确实有所动作。” “前番子奕逛江夏之时,他还想派兵,虽然关某不知他究竟有何意图,想必也是与子奕有关,于是我便派人拦下了他们!” “什么?!” “前番和黄祖手下争吵起来的士卒...” “是你派的?!” 7017k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完了,朽木的称号瞒不住了 ... 看见关羽点了点头,江宁倒是有些疑惑了,难道此前几场变故真的是巧合吗? 随即江宁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巧合是不可能是巧合的,很大可能是黄祖想要派兵去做些什么,但是恰好被关羽派出去的兵给拦下来了。 这也解释了为何在江夏城内,还会出现关羽和黄祖手下差点打起来的场面。 那么黄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是说他背后之人想要做什么? 江宁实在是有些想不到。 按理说,自己来到江夏,受到黄祖排斥是正常的,江宁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大敌当前,想必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道理,黄祖不是不懂。 但是自己一旦提出要求向孙权求和,就必然会触动黄祖的逆鳞,准确的说,触动的也是孙权的逆鳞。 这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性! 或者说... 孙权根本不愿意调和,因为黄祖在江夏,他才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前来攻打这里。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 假如现在江宁把江夏城让给孙权,让他别杀黄祖,你看他愿不愿意? 比起这样一座重城,孙坚的死恐怕也就那么回事吧! 但是这对江宁来说就陷入了一个死局! 江宁和刘备这些领导层想求和,邀请孙权一起抵抗曹操! 但是黄祖不愿意,孙权也不一定会愿意! 而黄祖身后的江夏黄家态度未知,孙权背后的江东士族的态度也是未知的。 至于关羽...大抵是无所谓的! 也就是说,江宁现在身在江夏,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引以为援! 不过关羽是必须要争取来的,而且有着刘备的这一层关系在,相对来说争取过来倒也简单,至于其他人... 江宁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们。 或者说,因为江夏黄家的入场,江宁的一些策略已经不符合当下的情况了。 那些简单粗暴的手法对付黄祖还行,对付一个世家,恐怕多少有些难了! 怎样才能顺利接管江夏,还能和孙权结交,最好还能把江夏的兵权拿了。 这成了眼下江宁最主要的任务,虽然有些难,但是也并非毫无办法。 就先从最容易的关羽开始! 两人在会客厅谈了整整一个时辰,而魏延站在门外,甚至不知道江宁和关羽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两个人时而有着剧烈争吵,时而充斥着大笑。 从一开始,江宁就没让他进去,这也是头一回江宁把自己支开。 而等到两人出来之时,魏延见江宁一脸笑容,关羽也是面带喜意,心知必然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于是魏延走上前去,问道:“公子可是有所收获?” 看见江宁点了点头后,魏延继续问道:“那公子现在就要走?” 江宁一脸狐疑的看着魏延,这不是废话嘛,事情都办完了,还不走,搁着等啥呢? “文长有事情?” 魏延激动的脸都红了,说道:“延...延...” 他搓了搓手,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文长有何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宁不让文长跟随,并非不信任文长,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宁担心隔墙有耳,特意让文长守候!” “不是、不是...” 魏延疯狂摇头,他自然知道公子有他的原因,但是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魏延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延自知不妥,也实难开口...” 江宁皱了皱眉头,说道:“文长有何事但说无妨!” “延身为公子护卫,本应护佑公子安全,然...延生平仰慕关将军,想向关将军讨教些许,不知公子...可否稍后...” 魏延说完这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头也埋了下去。 这样的要求是极其不合理的,至少在这个世道,没听说贴身护卫因为喜欢某个东西把主公安危置之不顾的,尤其是现在还是正乱的时候。 见江宁久久没有言语,魏延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提的多少有些过分了,但是魏延本身就是关羽的小迷弟,自上次一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关羽了。 而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魏延担心若是现在不提出来,恐怕将来再有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公子...若是不允,延便罢了...” “谁说我不允的!” 江宁一脸古怪的看着魏延,追星追到这了,倒是颇为有趣,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中萌出另一个谋划。 于是对魏延说道:“宁有汉升在侧,安全自是无虞,文长既然想跟关将军切磋交流,若是关将军不反对的话,宁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 魏延听到江宁同意,瞬间欣喜异常,刚准备叩谢,却听到江宁后面似乎还有转折。 “不过宁有一个任务,却需要交给文长!” “公子有何任务?” “文长,你且附耳过来!” 听着自家公子在耳边说着他的谋划,魏延也是频频点头,不过公子这计策... 真的可行吗? 没有看到魏延的疑惑,说完之后,江宁便打算离开了,反正对于魏延的安排也是随手之笔,成与不成皆看天意,江宁也不在乎。 “既如此,文长便去跟关将军商议,看看他是不是愿意留你,但是此事宁却是管不上了!” “喏!” 看着魏延给自己行了一个大礼,江宁也愣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该说不说,魏延跟着自己这些天,可谓是尽职尽责,虽然论聪明才智,魏延相比于马谡差了那么些许,但是在武力和忠勇方面,他倒是一等一的。 江宁实在没看出来,这个反骨仔的反骨长在什么地方,至少目前来看,恐怕若说最忠心的人,魏延首当其冲。 所以当他提出来想跟关羽切磋交流的时候,江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接下来的场面,有没有魏延都是一样,而且自己还有黄忠跟随,若是论安全自是无虞。 那满足一下魏延的追星梦,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等到江宁从关羽府中回来之时,却发现马谡和邓艾一直在门口等着自己。 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情一样。 “公子!” “公子!” “你可回来了!” 江宁看着着急的马谡,不由得诧异道:“发生何事了?” “公子不知?” “你想要跟孙权求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甚至军营都在传!” “眼下谣言四起,甚至还有人说,你来到江夏,就是想向孙权投降的...” “还有的说,公子你想把江夏直接献给孙权...” “更有甚者,还有人说...” “说什么?” 马谡畏畏缩缩道:“我不敢说!” “宁不怪你,尽管说!” “他们说...他们说...什么军师中郎将,什么狗屁江宁,朽木这个称号给他都算赞美了...这他娘的江子奕,简直就是一支根中空的草杆!” 江宁不仅没怒,反而笑道:“哎...那岂不是说,我这朽木的称号...” “瞒不住了?!” 7017k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谣言,其实是我放的 ... “公子为何如此表情?” “黄祖这招太阴险了,居然拿大义来要挟公子,这样一来,公子若是再去找孙权求和,岂不是犯了众怒?” “不仅如此,公子的名声、声望,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对江夏的管理自然就更加稳固。” “这招一石二鸟,简直太狠了!” 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江宁,马谡也不由得着急了,说道:“公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难道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幼常问宁要做些什么?” “宁想说...我们不用做什么!” “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可是...”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我也是刚去找的黄祖,所以他也是刚刚才得知我要和孙权求和的...” “那公子的意思是,这谣言不是黄祖放的?” 江宁嘴角漏出了一抹笑容,对马谡说道:“这谣言...” “是我放的!” “什么?!” 这下不仅仅是马谡震惊了,连黄忠和邓艾都愣在了原地。 “公子为何选择自污名声啊?” 江宁一挥手,示意众人进屋再说,眼下几人在这门口站着讲话,也确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等到江宁刚入座,马谡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公子这是为何?” 江宁眼神一凌,说道:“眼下常规方法根本打不开局面,既然如此,玩不如就玩大的!” “他黄祖不是不愿意求和吗?那我便逼着他求和!” “但是公子这样,和黄祖求不求和有什么关系?” 江宁摆了摆手,示意马谡莫急。 “宁决定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其一,本身求和一事就是板上钉钉之事,不管他黄祖愿不愿意,自己都要去做的,那么让大家知道也是必然,所以早一会晚一会又有何区别?” “其二,黄祖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他只能选择和孙权交手,或者说,孙权也只能选择和黄祖交手!” “因为主战和主和明显是两个对立的方向!” 马谡突然打断江宁:“但是我们可以守啊!” 江宁斜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着马谡的幼稚发言。 “你觉得既然我都放出这等谣言了,还会让他黄祖老老实实待在江夏?” 马谡一拍大腿,似乎明白了江宁的用意。 “公子...” “莫非是想让黄祖跟孙权打起来?!”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必须得让他动起来啊!” 马谡顺势说:“黄祖和孙权交手,谡并不看好黄祖,那么届时两军交手,黄祖一旦败退,我等就可以乘机坑杀掉黄祖!” “打住!” “打住!” “我什么时候说坑杀黄祖了!众目睽睽之下,你要如何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坑杀一郡太守?” “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关键如果不杀掉黄祖,孙权那边...” 江宁笑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陷入了一个误区,是孙权一定要杀了黄祖,不是黄祖一定要杀了孙权!”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有!” “黄祖之所以不求和,是因为他和孙权有杀父之仇,而且两军交手多年,败多胜少,打了这么久,突然要求和,任谁心里也转不过那个弯来!” “更重要的是...” “他黄祖不是是看不起我吗?” “如果他大败之后,宁要是再胜了呢?” 这里就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存在,当一个决策层出现两个声音的时候,手下也同样会出现两种分歧,这种情况,就开始考验决策层的正确性了。 江宁打算和孙权结盟,并不是说他因为打不赢才去求和,而是一种战术战略。 既然你不想求和,打又打不赢,那你想干什么? 龟缩在城内? 靠坚城阻拦他孙权? 这种行为,岂不是让人耻笑? 对江宁来说,你打不赢的敌人,我能打赢,那你就得听我的,别搁那逼逼赖赖,看不懂可以回去多看,想不明白可以回去多想。 但是现在黄祖看不起江宁,所以也不打算听他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些事情了。 只要打服了黄祖,至于去孙权那求和能不能成功,那再另说。 攘外必先安内,先把内部矛盾解决掉,协力一致对外才是正道! 而马谡似乎也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于是说道:“公子...” “你说的这些,谡倒是明白了,不过谡还有一个问题...公子你...会水战吗?” 江宁笑了,笑的很坦荡。 “我啊!” “不会...” 马谡额头上冒出一丝黑线,刚打算继续发问,却发现江宁继续说道:“我不会...但是有人会啊!” 马谡眼前一亮,说道:“你是指关将军?” 江宁点了点头,一摊手说道:“那不然靠我们这些人马,也打不过啊!” “公子就确定一定能打的赢?” “能不能打的赢,和我没有关系啊!那得看关将军能不能行了!” “如果他能用好宁给他的东西的话...” ..... 黄祖此刻很愤怒,眼下谣言愈演愈烈,说江宁是个朽木,畏于孙权的威势倒也罢了,他也乐见其成。 本身江宁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若不是有着刘琦的任命,黄祖恐怕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他的。 对于黄祖和江宁而言,百姓中传不传谣言其实意义不大,重点是在军中,将士们究竟是何看法才是最重要的。 当谣言的背后有人操控时,军中也开始出现了这些声音。 甚至最后有人传出来,黄祖和江宁一样,畏惧于孙权的威名,不敢与孙权交手。 总而言之,现在请战的声音很明显盖过了江宁的求和的声音。 至于那些零星理智的人,看出求和才是唯一出路的这些智者,他们的声音早已经被淹没在这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以下迫上! 这就是江宁的策略,如果你不愿意打,那我就去求和! 利用谣言这个手段,江宁很早以前就用过,眼下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江宁敏锐的发现,在这个城内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势力。 还有一些区别于黄祖,甚至区别于他背后世家的力量,一直在幕后推波助澜。 不过对于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江宁倒也不在意。 眼下,黄祖要如何做,才是江宁最想知道的! 7017k 第一百六十章 最后给黄祖一次机会 ... 黄祖此刻也被逼到了这样一个境地,虽然打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被逼着去打仗,他还是第一次。 虽然他嘴上说着和江东水军五五开,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孙权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论水军的战斗力,恐怕没人能跟他相提并论。 大战在即,黄祖倒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依旧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作战事宜。 整个江夏城似乎都被黄祖的决心所带动,众人得知太守大人打算亲征孙权,无不在欢庆鼓舞。 而江宁此刻却皱紧了眉头,虽然此事是他一手促成的,不过大战在即,江宁却没有丝毫成就感。 无他,此战消耗的都是自己的实力啊! 如果有可能,江宁实在不想出此下策。 所以他想再试一次,这一次,也是江宁给黄祖的最后一次机会。 黄祖此刻正在点足兵马准备出发,却听见手下人来报,江宁求见,黄祖也愣了一瞬,说道:“江宁么...请他进来!” 待江宁来到,黄祖此刻不怀好意的笑道:“子奕居然来了,是想看祖如何大破敌军的么?” 江宁面色一脸沉重,抱了抱拳,说道:“此番作战...宁还是要最后劝诫老将军,求和不代表求饶,携大胜之势求和,不丢我江夏脸面,若是不小心大败...” 黄祖此刻脸色也沉了下去,说道:“子奕...此话莫要再说,你可知,阵前说出此话,祖甚至能以惑乱军心之罪,把你给斩了祭旗!” “这次姑且念你年少,老夫不与追究,若再说出此等言语,莫怪老夫刀剑不利!” “一个少年人啊,却一点锐气都没有...” “祖羞于与你为伍!” 江宁环顾了四周,黄祖手下大将基本上都聚在此处,看着江宁的眼神也都略带鄙夷。 朽木的称号他们也是知道的,本以为是谣传,却没想到江宁居然真的怂到这个地步。 听见黄祖如此说,江宁握了握拳头,往前一步,朗声说道:“黄老将军,宁受刘荆州临终所托,照拂公子琦,自受命至今,夙兴夜寐,未敢说殚精竭虑,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幸得琦公子信任,委任宁以军师中郎将,督江夏一郡,此次出兵,将军不仅未与宁商量,也未报于江陵,擅自出兵,此乃大忌也!” 江宁这话实际上正戳到黄祖的软肋上,其实黄祖对江宁最大的意见,并不是他作为军师来到江夏。 诸葛亮的本事,黄祖也是见过的,哪怕诸葛亮让他去打佯攻,他不是一样也去了? 所以对于江宁,按理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搭理他,也不应该会这样针对。 原因其实就出在这,要知道...刘表死后,托孤大臣,只有他江宁一个! 而且是以刘琦老师的身份托孤! 那个时候刘琦在哪呢? 刘琦和诸葛亮就在黄祖这! 作为刘表心腹,哪怕就是在刘表死后留下的遗嘱里,都没有他黄祖半字! 这让他如何不气? 而且...刘表死的时候,可就只有江宁一人在身边,所以黄祖不无恶意的会想,江宁有没有篡改遗命? 所以黄祖才会如此针对江宁,而江宁此刻说的话,几乎已经是把这件事挑明了,若不是此刻他黄祖内心还有些理智,恐怕江宁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而江宁似乎并没有看见黄祖的脸色,继续道:“宁非畏于他孙权威势,实有所图也!而今将军之意,我已明了!” “宁自知无法劝服将军,出兵之事恐已成必然!宁...惟愿将军凯旋!” “若事有不逮,还望将军勿要顾及其他,尽早返回江夏...这江夏,没了我江子奕可以,却不能没了您!” 江宁其实来到这江夏就一直在退让,甚至一直采取被动的防守,哪怕散步谣言,也只是散布对自己不利的那一面。 因为江宁从内心就没打算跟黄祖彻底翻脸。 哪怕宴会上跟黄祖针锋相对,哪怕是去激怒黄祖,哪怕是故意设计黄祖去和孙权交手。 江宁都留有余地,或者说他都没有把事情做绝。 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江宁才会这样做,不然荆州水军的白白消耗,不符合荆州的整体利益! 但是若是没有这一出,恐怕江宁镇不住一个对他有意见的江夏太守! 所以黄祖必须败! 而且败的还不能那么难看! 江宁这次过来,主要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他想最后再试一次,到底能不能改变黄祖的心意。 还有就是为了黄祖真的战败后,他能名正言顺的接手江夏的主战权! 至于名声? 江宁会在乎吗? 哪怕世人都骂他江宁是懦夫,那有怎样? 名声是打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 而江宁最后的劝诫,黄祖也确实听进去了,说实话,要不是江宁说这话时的确是他内心真情流露,恐怕一顿军棍是免不了。 黄祖不出意料还是出发了,这也代表着江宁最后的劝诫也宣告失败。 而黄祖走后,江宁一脸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马谡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公子去找黄祖了?” “嗯!” 马谡眼里漏出了一丝兴奋,连忙问道:“他还是出兵了?” “没有公子,他此番必定大败,届时公子顺势上位...” 马谡正要继续说,脑门却突然吃了江宁一栗子,他郁闷的抬头看着江宁,问道:“公子因何打谡...” “虽然此事是我等一手促成的,不过死的也都是我荆州儿郎们,你在高兴什么?!” “公子...这...” “宁已经给了他黄祖最后一次机会了,既然他不愿意和平解决,那说不得宁要强势接手了!” “公子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对内,联系江夏黄家,此番黄祖一败,恐怕江夏城就不会再有他的话语权了。” “对外,收拢黄祖溃兵,收缩防线,而今我等只能尽量乞求他败的不要太惨了...” “等等...等等...” “公子,对外我倒是能理解,为何对内要联系黄祖背后世家?” 江宁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说道:“宁本打算连根把江夏黄家给铲除了,结果却发现...” “他们,似乎给宁释放了不少的善意啊!” “合则两利,不是吗?” 7017k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甘宁:救你是为了更爽的骂你 ... 事实上,江夏黄家早就给江宁释放了很多善意,安排住宅如此,接风宴也是如此。 江宁很早就敏锐的发现了这里面的矛盾之处,直到昨日,黄家派人过来和江宁接触,他才想明白这里面的关节。 说到底这些世家看中的无非是利益,江宁和黄祖的恩怨,他们不关心,也不在意。 所以江宁来的时候,他们释放善意也是人之常情。 在发现黄祖和江宁之间有了龃龉之后,背后的世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制止,而是站在后面观望。 当江宁把黄祖怒火撩拨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坐不住了,所以连忙出声咳嗽示意黄祖。 眼下江宁因势利导,这些人看见拦不住黄祖去征战孙权,所以只能做两手准备。 黄祖若是大胜归来则罢,届时江宁自然有黄祖收拾;若是黄祖败了,那提前交好江宁就比较明智了。 也就是说,一切变局,都在黄祖此番的胜败之上。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这处战场上。 黄祖此刻并不像他出发时那么意气风发,相反,因为仓促作战,在没有做足准备的情况下就和孙权水军交手,此刻战场上形势颇为不乐观。 在当时水战主要有两种方式,战船冲撞与接舷格斗。 战船冲撞是利用己方坚船高速冲向敌舟要害部位使敌船失去战斗力。而艨艟、楼船这类船只就是这个作用。 而在舟楫相交、狭路相逢时,就要进行接舷格斗。这个时候的接舷格斗仅仅是使用戈、矛等兵器进行肉搏战。 不仅如此,因为受到战争舞台的局限和地形条件的影响,水战和陆战是密不可分的,水陆联合作战极为常见。 很不幸... 黄祖的战船相比于孙权水军并不占优势,接舷之战也进展的颇为不顺,再加上他此刻并无步兵协同。 因此黄祖的部队被压制的死死的。 而且孙权水军似乎早就得知这个消息,一直以来都是在以逸待劳。 若是往常打到这种局面,黄祖早就该撤了,但是黄祖一闭眼,江宁那稚嫩的脸庞和铿锵的语气一直在他眼前浮现。 他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扯下头盔,命令击鼓手道:“击鼓,全力进攻!” 黄祖竟然打算发动总攻! 此次黄祖虽然没有带走全部的江夏水军,但是也是带走了大半精锐,足足有两万人! 而对面的孙权水军,只有一万余,所以这也是黄祖敢于孤注一掷的底气! 虽然战船并不占据优势、虽然接舷战僵持不下,但是黄祖觉得他这次的胜率已经不低了! 但是事实上,他的胜率...为零! 因为... 此刻是那个男人任大都督! 或者说... 一直以来都是他! 大都督周瑜! 当黄祖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战况已经陷入了焦灼。 在当时作战,水战讲究的不仅仅是两军战士和战船,对于水道因素、水流方向等等都要考虑进去。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特殊地形。比如在长江上的一个沙洲,据而有之,就可以获得制江权。 而且江岸周边的地形也是十分重要的,黄祖根本没想到周瑜还能在四周布下埋伏。 当两军激战不下之时,周瑜不仅水军及时赶来支援,岸边埋伏的士兵也已经列好了阵势! 如今黄祖陷入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局面,往前有着绵绵不绝的水军,若往岸边也有周瑜埋伏的步兵。 而在江面上行船,想急停转弯掉头,这可太难为黄祖了。 要知道,进攻的时候是顺流而下,但是撤退的时候就是逆流而上! 看着手下儿郎一个个倒在自己眼前,黄祖此刻也不由得心生悔意。 悔不听江宁之言啊! 眼下已经没有了生路,黄祖拔出了手上的佩剑,正要了结自己的性命,却突然发现,孙权水军侧面发生了一些骚乱。 黄祖定睛一看,那是... 江宁的援军! 而领头之人,居然是... 甘宁? “吾乃甘宁甘兴霸,受军师之令,前来营救太守!” 这一嗓子也让黄祖眼里有了光彩,有了甘宁的加入,黄祖此刻也恢复了斗志,连忙吩咐众人往侧翼突围。 几经生死,黄祖终于带着溃军突围出去,而甘宁也无愧于锦帆贼的称号,水上作战,他手下儿郎甚至能够以一当十。 此次黄祖能成功逃脱,甘宁可以说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战局! 大军回返路上,黄祖清点战损才发现,两万多江夏水军,值此一战,损失居然有万余! 若不是甘宁的到来,恐怕他黄祖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未知。 “甘兴霸!你一个叛逆之人,为何会出现于此?可是江宁派你来的?” “叛逆?!” “你这老匹夫,我甘宁受军师之命,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你,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开口闭口叛逆?” “要知道,你的命,可是我甘兴霸救的!” “还有,你还有脸提军师?!” “若不是你私自出兵,怎至如此?” “军师骂不得你,我甘宁骂得!” “现如今你昏耄已甚,且务于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无法伍。” “你又怎敢跟周瑜交手?” “你又怎配和军师交恶?” 甘宁越说越兴奋,本来年幼之时他就轻侠杀人,藏舍亡命,抢劫乡里。 之前他在黄祖手下屡不受重用,甚至还被打压、剥削,若不是江宁拜托诸葛亮提前拦下甘宁,恐怕现在甘宁已经去投靠孙权了。 而今终于有了机会,甘宁骂起来可谓是酣畅淋漓,丝毫不顾眼神里都想要杀人的黄祖。 “怎么?” “你不服?” “你个老家伙,除了年岁大,你哪点比得上公子?” “你谋一域尚且不可得,公子谋的可是整个江东!” 黄祖此刻胡子都竖了起来,本来刚刚经历一场大败,是甘宁救了他。若是甘宁一句话不说还好,黄祖没准还真的会心怀愧疚。 结果他这一顿输出,黄祖气的双眼都要瞪了出来,死死盯着甘宁。 “甘兴霸!” “我必杀你!” 7017k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尔等可还有男儿血性?! ... 黄祖从未有过这样的愤怒,若是甘宁说的不对也就罢了,偏偏他说的自己还无法反驳。 说完这话,黄祖竟然气的吐了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甘宁见状,此刻也闭口不言了,正主都晕了,自己还说个什么劲儿! 也幸亏黄祖晕了过去,不然他还真下不来台。 当着自己数万将士的面,被曾经的下属这样辱骂,简直是奇耻大辱! 如果黄祖选择不作为的话,以后他的威信基本上就荡然无存! 如果他动了甘宁,那更惨了,威信没了还可以再立,若是被打上恩将仇报的标签,这可是要跟一辈子的! 所以说,黄祖晕了过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是不是故意的,那就只能问当事人了! 当甘宁和黄祖回到江夏城的时候,饶是江宁提前有了心理准备,面对如此大的伤亡,他心里也都颤了一颤。 “兴霸,此番倒是辛苦你了!” 甘宁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军师必然有自己的安排,我只需要照做就是了!” 此番幸亏有甘宁,不然还真的不好说! 早在诸葛亮和刘琦两人去江夏的时候,江宁就跟诸葛亮特意嘱咐过此事,而师兄也不负所托,将甘宁给截了下来。 江宁刚到江夏,就派人暗中联系了甘宁,因此才有了江宁派他前去搭救黄祖的局面。 江宁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乘机坑杀掉黄祖,不过随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来不能保证完全做到掩人耳目,这样只会凭添麻烦;二来,黄祖若死,自己再去向孙权求和,多少有些弱了声势! 眼下虽然损失有些惨重,不过至少还在江宁的心理承受范围以内。 自黄祖回来以后,他便闭门不出,而整个江夏城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前几日这些人骂江宁有多么狠,现在打脸就有多么响。 不过江宁可没手软,和世家的合作、接管黄祖剩下的兵力,乃至查出城内的其余势力,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而黄祖的不作为,使得江宁进展起来也颇为迅速,饶是如此,江宁还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好。 而今他坐在黄祖坐着的位置,文武大将们分列左右。 下面很明显的分为两派,一派是黄祖旧臣,以陈就、张硕为首,一派是江宁所带来的人,以黄忠、甘宁为首。 现在黄祖新败,江宁把这些人又一次召集过来,没有过多废话,江宁开口道:“前次大战,我军伤亡惨重,宁也不想过多追责,却不知众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宁这话一出,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前些时候漏出鄙夷眼神的将领,此刻头埋得却很低,再也不似前番的趾高气昂。 “既然没人肯说,那我便说了!” “宁已修书一封,打算跟孙权求和!” 听见这个,场上众将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不过没了黄祖,终究没有人敢站起来反驳。 “诸位是不是心有不甘?” “是不是不服?” 江宁站了起来,厉声道:“莫不是以为宁不知道,诸位皆认为我江宁是那畏战的懦夫,但是尔等呢?尔等认为自己是那一等一的勇士,现在结果呢?” “数万袍泽,又回来几何?” “求和是一定的!” “不仅仅是宁这样想!” “公子琦也是如此!” “不过...” “若是就这样被打败了去乞和,尔等觉得可有脸面?” 说完这些,看着低着头的诸位将士,江宁一拍桌子,怒道:“尔等可还有男儿的血性?!” 张硕握了握拳头,往前走了一步,见状,陈就连忙拉了拉他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让江宁发完怒火再说。 不过张硕甩开了陈就的手,说道:“我等尚且敢于孙权水军交手,而你呢?只是一味地求和,究竟谁没有男儿气概?!” “明明有实力参加战斗,却偏偏坐山观虎斗,等到将军陷入包围圈才出手,却不知你江宁究竟是何居心?” “莫不是早就图谋我江夏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张硕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这个时候说出这话,难道张硕真的不怕被砍头吗? “好...” “很好!” “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站了出来?” “江夏没其他人了吗?” 说完这话,江宁也站起身来,走到了张硕面前,虽然比张硕矮了半个头,但是那气势,却让张硕打了一个寒战。 “既然有人问了,那我就好好给诸位说道说道!” “江夏?” “呵呵...”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你觉得宁在乎你这小小的江夏?” “你们的眼睛难道只能看见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却看不见这江夏的根子都已经快烂掉了吗?” 说到这,江宁瞥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张硕,缓和了语气道:“不过幸好,江夏男儿的血性还没有被磨平,终究还是有些有骨气的人的!” “接下来,宁要跟孙权再打一场,若是被打怕了的,就不必跟着了,在江夏好生待着吧!” “挨打了不还手,那不是我江宁的作风!” “只有胜者,才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求和二字!” “若是诸位但凡还有点血性,还认自己算个七尺男儿的,站出来,让宁看看!” 这话说完,场上诸将脸色皆憋的通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 此刻张硕上前一步,抱拳道:“我张硕愿往!”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陈就也站了起来,抱拳拱手道:“我陈就愿往!” “我黄平...” “我陈仓...” ... 江宁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我等三日后出兵,具体要如何作战,届时宁会派人告诉诸位!” “喏!” 江宁现在很满意,至少...军心可用! 等到众将散去之时,黄忠抱拳道:“公子倒是好手段,一张一弛之间,便收服了这些黄祖手下将士。”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收服?” “谈何容易啊!” “若是这么容易就把黄祖经营这么多年的将士给收服,那我也不必像之前那样委曲求全了!” “眼下他们不过是被宁的一番话给刺激到了,等到激情褪去,还真不一定有几人会信服啊!” “那公子打算怎么做?” 江宁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我不行,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行!” 7017k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 “公子说的是谁?” “黄祖!” “什么?!” 黄忠满脸不可思议道:“公子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把大权收拢过来,居然还要去找他?!” 江宁没有立刻回答黄忠的问话,反而迈步往外走去。 “汉升呐...” “我且问你,若是宁出使江东,这江夏城要交给谁?!” 黄忠也犹豫了,江宁说的没错,若是江宁去了孙权那边,江夏城一时间还真的没有人可以托付。 “不若交给关将军呢?” 听见黄忠如此说,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交给关将军...此法倒是可行,不过谁去带兵支援?” “你能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黄祖?” “这...” 黄忠此刻的沉默也代表了他对江宁这个做法的认同。 自己的后背还是要交给一个信任的人,相比于黄祖,黄祖更愿意把性命托付给关羽。 论仁义、论名声,关羽不知道胜过黄祖凡几。 而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黄祖府邸,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江宁皱了皱眉头,准备亲自去叩门。 得知江宁求见,黄祖冲着门房大吼:“江子奕求见?!” “不见!” 事实上,江宁早就进到了他的府内,门房倒也不敢真的让江宁等在府门外。 而江宁在门外,听到黄祖的怒吼后,对黄忠摆了摆手,示意他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跨步进了黄祖房中。 黄祖似乎在担心江宁的安全,轻声道:“公子,这...” “汉升且放心,宁不会有大碍的!” 当江宁坐在醉醺醺的黄祖对面时,只听见黄祖冷哼了一声。 “江子奕,你可是来嘲笑某家的?” “胜者王侯败者寇,虽然我遭此大败,但是...你还没胜呢!” 江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擦了擦嘴巴,似乎还在回味着这酒的余味。 “怎么?难道你江宁现在连话都不屑于跟黄某说了?” 江宁没有回答,反而从袖口内掏出了带兵虎符和江夏太守的印章,往前一推,便推到了黄祖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舍吗?” “江宁,士可杀不可辱!” “小儿安敢如此辱我?!” 江宁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黄祖,江宁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宁没有看不起老将军...” 黄祖冷哼了一声:“没有看不起?那你这是...” 江宁此刻眼睛里面迸射出极其自信的光芒,紧紧盯着黄祖,一字一句的说道:“江夏是老将军的江夏,不是宁的江夏!” “但荆州...” “却是宁的荆州!” 这话说的相当霸气,就连黄祖此刻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 江宁继续道:“你莫不是真以为我这么好说话,是因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你可知刘表为何将刘琦托付给我,并未提到你分毫?” “宁在江陵,杀人是以世家进行的...” “不论男女!” “不分老幼!” “小小江夏,真当我不敢动手?!” “不过...当初州牧的旧臣,而今也没剩多少了,老将王威也战死了,而今可堪一用的,也就是文聘、霍峻等寥寥几人。” “若是来到江夏,宁还要挥起屠刀,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多少有些对不起那人了啊!” “再加上...” “你虽然昏聩,但是在任期间,江夏寸土未丢,只此一点,我江宁就该敬佩!” “更遑论斩杀孙坚、徐琨等东吴大将!” 听见江宁说他在江陵杀人不分男女老幼,黄祖也震惊了,他知道江宁很快平定了叛乱,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本来还沉浸在江宁的狠厉中,却听到江宁最后这句似夸似骂的话,也不由得苦笑道:“子奕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江宁指了指南方,说道:“那可是东吴!” “有着孙权和周瑜的东吴!” “将军能仗着坚城守住就已经很不易了!” “跟他们作战,倒不是宁看不起将军,凭你?” “恐怕还不够格!” 黄祖刚想争辩,但是仔细想了想,似乎江宁说的也没错。 他狠狠的叹了一口气,给自己杯中倒满了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却终究没有开口。 不过似乎黄祖想到了什么,指着桌上的虎符和大印,对江宁开口道:“那子奕这是作甚?” “宁说过,江夏是老将军的江夏!至少目前是!” “那此物,宁要之何用?!” “而且...” “将军难道就不想报仇嘛?” 黄祖苦笑了一声:“报仇?!” “谈何容易...” “数万儿郎啊,就这样葬送在祖的手里...” “子奕没接触过水战,不知孙权水军的厉害,我黄祖跟他交手多年...” 没有让黄祖继续感慨,江宁打断了他的话。 “将军怕了?” “子奕莫要激我,祖死则死矣,何苦如此羞辱于我!” 江宁笑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之后,他开口道:“老将军没有失了锐气就好!” “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将军丢的里子和面子,我江宁得把他找回来!” “至于将军想不想报仇,就得看将军自己愿不愿意了!” 说完,没有看身后的黄祖,江宁转身便离开了。 黄忠看见江宁那么快就出来也颇感诧异,问道:“公子此番跟黄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啊?” 江宁回头看了看黄祖的府邸,轻声喃喃道:“也没什么,简单来说,暂时消弭了我和他的隔阂,并且宁只不过试图唤醒了一个败将的斗志罢了!” 黄忠瞥了瞥嘴,说道:“黄元阳倒是矫情,谁能一直打胜仗,一次败仗就如此,和那妇人何异?” 其实这也不怪黄忠有此一问,若是打了败仗就要死要活,那曹魏的肉票将军估计早就撞墙了! 不过黄祖这又和普通的败仗不同,此次出征,他被寄予了一城的希望,结果却大败而归。 不仅如此,还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所救,救他的人还是自己当初不重用的手下。 如此种种,才导致了他会出现这种情况。 江宁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酒嗝,对这个结果他是比较满意的。 内部的矛盾也终于处理差不多了,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吧! 那么... 接下来,也该让孙权和周瑜明白一个道理—— 哪怕是水战... 你东吴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7017k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三国水战 ... 江宁带着黄忠便赶回了自己的府邸,距离大战还有三天,在这几天里,江宁要准备的还有很多。 刚进府中,江宁左右环顾好久,却怎么都没看到马谡的身影,他不由得高喊了两声: “马谡!” “马谡!” 看见马谡笑呵呵的从邓艾房里出来,江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又欺负邓艾了?” “没...没...” 马谡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正色道:“公子唤我何事?” “帮我拟一份文书,宁打算...跟江东求和!” 马谡一脸疑惑,问道:“公子不是打算跟孙权开战吗?” “为何还要起草这份文书?” 江宁眼神一凌,说道:“那也分战前给,还得是战后给!” “战前给,那是服软示弱!” “战后给,则是强势逼迫!” 马谡此刻并没有像江宁这么乐观,反而说道:“公子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能赢?” “而且,若是公子赢了,只会招致东吴的仇恨,他们又怎么可能去求和呢?” 江宁笑道:“东吴这只乌龟,不是总自诩他们的壳子坚硬嘛?这一次如果正面把他打烂了,你觉得他们还有勇气继续打下去吗?” “而且...” “他们不求和又能怎样,届时打又打不过,逃又不能逃,求和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莫管这些,你写你的就是了!” 吩咐完马谡,江宁又派人去通知了关羽,他的一万水军乃是此战的主力。 等到真正要出发的时候,江宁看着手下的文武大臣们,不由得充满了豪情。 没有过多的战前动员,江宁随便说了两句,便下令大军出发。 此次征战,除了关羽的一万水军,还有江夏的三万水军,加上之前收拢的一万溃军,整整汇集了五万兵马前去攻打东吴。 所以此刻江夏的兵力几乎被江宁尽数带走,可以说,现在的江夏就是一座空壳子,这一战,江宁赌上了所有! 要知道,水战和陆战还有所区别,有些时候,埋伏根本不会起效果,除非一些特殊地形,还可以用些小船埋伏。 在那些实打实的大江湖面,敌人一眼就能看见你的动向,你拿什么去埋伏? 只有实打实的硬碰硬! 船好、人强、操船技术高,那就能打的赢! 这也是当时水军作战的主要想法! 不过这一天,所有人都改变了这个看法,每个人都改变了自己的固有认知。 他们根本没想过水战还能这样打! 因为江宁把投石车安装到了楼船之上! 虽然受限于船舱储位与兵器操作所需人手,仅限于楼船这种大型船才有配备。 饶是江宁想尽办法减少吃水,也只能在三条楼船上装上了投石车,而且每一条船还只能配备一架。 只因投石车的体积庞大,需要人力也很多。光是操炮就至少要20人,加上搬运石弹的人手。一个炮车至少要有30人操作,不仅笨拙而且还浪费人力。 不过江宁还是选择装上了投石车,不为别的,威力大,射程远,这就足够了。 至于精度? 几十发石弹,在这个上万人的战场,再不济,总能中上两三发吧,哪人多就往哪砸! 不仅砸石弹,火油、尸体、污秽物,都可以用上,心理上的震慑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在当时,水军作战的远程攻击方式主要就是用弓箭对射,光射程上投石车就已经领先了他们许多。 然而江宁此战不仅仅配备了投石车,还配备了床弩,要知道一般的三弓床弩射程就可达300公尺,只需5~8人就可操作。 有这床弩和投石机这样的大杀器,江宁实在想不到,这一战,他拿什么输! 这...也是他敢于夸下海口的原因! 他终于可以享受一下穿越者带给他的福利了,技术上的碾压让他现在的心情很是美好。 不过真正交手时,江宁才发现,现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开始投石机确实给东吴水军带了强烈的震慑,而且许多船只被石弹砸中后,这些东吴水军只能跳船逃生。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周瑜也敏锐发现了投石机的弱点。 投石机虽好,但是装弹过于缓慢;并且准度不够,往往三发里面能中一发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周瑜果断下令,水军迅速散开,并且分出大半水军准备靠近进行接舷战,而且他甚至直接放弃了用弓箭和江夏水军进行远程对射。 他知道,比起拥有着投石机和床弩的江夏水军,在远程作战方面,他占不得半点便宜。 周瑜的做法果断而又坚决,当两军混杂在一起的时候,饶是江宁也不敢继续使用投石机投石。 没有成建制的火力压制,投石机也只能起一个震慑作用! 不过或许正是周瑜的这个决定,才让他手下的这些水军,大半掉进了江宁的圈套。 因为江宁从荆州带过来的五千士卒,也跟着上了船,他们携带的连弩,在接舷战中就是妥妥的神兵利器。 这么近的距离,几乎都不用瞄准,一弩十发,收割人头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周瑜见状,目眦尽裂,双拳狠狠的砸向了船上的栏杆,任凭手上的鲜血滴落也浑然不知所觉。 看着一个个东吴水军被击落在大江里,周瑜眼神里怒火都要隐藏不住了。 不过理智告诉他,再打下去,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周瑜能看出来,这次的部队,不管是在装备上,还是在士卒的勇猛上都远远超出上次交手的那支。 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咬着牙恨恨的喊道:“鸣金,收兵!” 手下人听到这,连忙劝道:“大都督,不可啊!” “我等袍泽还在奋战,现在收兵,岂不是...” 周瑜脸色阴沉,指着对面的江夏水军说道:“打?你告诉我,我要拿什么打?” “若是你们想不出一个解决方法,派再多人上前,也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壮士断腕,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周瑜不仅有,而且甚至断的很果断。 在江宁的包围圈没有形成之前,果断鸣金收兵,哪怕江宁等人尽可能的衔尾追杀,也让他们逃出小半。 不过,对于江宁来说,这也足够了! 7017k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带血的求和书 ... 这一战,东吴水军光投降的就有一万余人,更遑论战死,溺死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若说之前诸葛亮烧了三千士兵仅仅只是让孙权肉疼,这次的战争,已经动摇了东吴的根本。 粗略算下来,东吴水军三分之一兵马都被江宁留在了这里。 此刻,东吴大帐内,孙权一脸阴沉的看着下面的文武大臣。 看见孙权的脸色不是太好,场上也没有任何一人敢先开口。 周瑜见状,只得抱拳上前道:“此战,皆瑜之过也!” “瑜一时不察,中了贼子奸计,瑜...死罪!” 孙权看了看跪着的周瑜,脸色变了几变,而后化作一声叹息。 他起身扶起周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公瑾莫要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公瑾的本事,权是知晓的,兄长在世之时也时常夸赞!” “此战...公瑾虽然指挥有失,却错不至死,以后作战,还要仰仗公瑾呢!” 孙权这番话说的极其有意思,先夸周瑜本事高强,而后又定了这次战争的罪责,场下众人也不是傻子,活了这么多年,主上的心思还是会揣摩的。 尤其是孙权还拿死去的兄长作伐,其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但是眼下能扛得起这座大旗的,也只有周瑜,也只能是周瑜。 所以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没一人发声罢了。 周瑜却好似没有听懂孙权的潜台词一般,感动的又要跪下,却发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拖住,怎么也跪不下去。 孙权看了看周瑜,又环视了众人,说道:“自古以来,军中皆是赏罚分明,此战失利,若是不罚,不足以明军纪!” “不过...公瑾在任之际,劳苦功高,兢兢业业,而今正值战时,此过暂且记下,还望公瑾将功赎罪才是!” 周瑜连忙抱拳拱手道:“瑜多谢主公仁德!” 孙权虚扶了一下周瑜,对着众人说道:“我想问问诸位,可曾知道那投石的巨物究竟是何东西?” 孙权这话说完,场上陷入死一般寂静,没办法,这玩意儿东吴这些人也确实没见过啊! “那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安静! 依旧是死一般的安静! 孙权扫视过去,每一个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着低下头的众人,孙权此刻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就在这时,周瑜上前一步,抱拳道: “主公莫忧,虽然我等不知江夏水军配备的究竟是何物,但是观其作战,缺点亦很明显。” “那巨物数目不多、且装弹缓慢、加上准度很低...所以若是我等四散开来,此物不足惧也!” “不过...他们手中的弓弩倒是需要我等着重提防,水军作战,本就以轻灵为主,因此也不可着重甲,但是...若不着重甲,恐难以抵挡这弓弩之利...” 周瑜这番话说完,场上众人频频点头,有了周瑜的带头,鲁肃也抱拳道:“主公,此番失利,皆赖江夏水军兵器之利,论士卒水战,我等胜过他不知凡几,既然弓弩威力如此之巨,我等也可命工匠仿制,以此可弥补战力的差距。” “此外,我等不必人均重甲,只需在身上要害处着甲,接舷战时尽快追求短兵相接,混战之中,弓弩再利,恐怕也难以生效。” 鲁肃说完,孙权不由得赞叹道:“子敬此言,甚是中肯,不过...” “我等虽想仿造,却苦无头绪,这可怎生是好啊!” 就在孙权等人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传令兵来报,江夏派人送来求和书! 孙权眼神微眯,刚刚发生一场生死大战,转头就派人想要求和,真当他孙权是泥捏的吗?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说些什么! 等到孙权接过文书,正在浏览的时候,旁人只看见孙权双手都在颤抖,眼睛通红,甚至嘴唇都在微微抖动。 最后竟然气的把这文书扔到了地上,仿佛发疯了一般,拔出宝剑,竟然要斩杀了那个信使。 “关云长...” “你竟如此辱我!” 幸亏周瑜等人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拦下了孙权。 鲁肃捡起来地上的文书,细细看去,脑门上也不由得皱成了一个“川”字。 文书上面说的极其直接,甚至隐隐还有着威胁的味道。 这封求和书,句句带血! 在孙权和鲁肃眼中,这不像是求和,更像是宣战! 鲁肃叹了一口气,孙权之所以如此发疯的原因,此刻他也清楚了。 信上明里暗里都在说孙权只是承父兄荫蔽,窃领江东,本身无甚才能,甚至作战还得靠手下将领卖命,若无前人功绩,孙权只不过一豚犬尔! 这话说的极狠,虽然这些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却没人敢像这般直接说出来。 不过信中提到的俘虏的一万士兵,鲁肃却不得不在意,虽然不知道为何关羽会对孙权有如此敌意,不过东吴一万水军被俘虏却是不争的事实。 关羽以这一万水军做筹码,他江东还真就不得不同意。 孙权发泄了一阵子,也冷静了下来,只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兀自生气。 周瑜看完后,和鲁肃对视了一眼,看见鲁肃点了点头,他的内心也不由得有了底气。 于是抱拳对孙权道:“主公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孙权冷笑道:“他们想求和?” “权不同意!” “莫不是以为打赢了一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若权刚被打败便求和,岂非让世人笑我乃是那无胆鼠辈也!” “求和可以,带着黄祖人头,让关云长亲自过来!” 周瑜和鲁肃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遣散了众将,只他们两人留了下来。 “主公,我等恐怕这次不求和也得求和了...” “关羽拿着这一万水军要挟,如果我们不同意,一来我军的确损失了许多战力;二来,俘虏将士们皆是我军袍泽,若是拒绝,恐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再者,我军刚和江夏水军打上一场,双方皆有损伤,若是继续打下去,这样只会让曹操坐享其成!” “曹军势大,若不和荆州结盟,届时伯符所留的江东基业,恐怕要毁于一旦啊!” 孙权怒吼道:“难道这口气我就这样忍了吗?” 7017k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国甩锅王——江宁(加更求全订) ... 鲁肃抱拳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昔吴既赦越,越王勾践返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终有所成;淮阴侯韩信,亦甘受胯下之辱;苏武持节不屈...” 鲁肃刚想继续说下去,孙权却出声打断了他。 “子敬所言,权也明白,不过黄祖于权,乃有杀父之仇,黄祖不死,吾心难安!” “再加上,江夏如此辱我,若我同意求和,怎向我死去的父兄交代!” “我又如何对得起寄权以厚望的江东父老?” 听见孙权的话,周瑜似乎明白了孙权所在意的地方,不得不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周瑜抱拳道:“前方战事吃紧,主公内心忧虑非常,然则山越反叛,更兼国太身体不复从前,主公且先回后方平定叛乱,前方一应战事,交给瑜便是!” “公瑾此言,可是让权做逃兵?!” 鲁肃听后,眼神一亮,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 “肃以为,公瑾此言甚妙!” “主公因忧虑国太身体返回国都,世人只会赞扬主公仁孝,亦不会看不起主公;再加上山越复叛,总是需要有一统领大局之人坐镇京都,不然后方危矣,战士们又怎敢用命?” “所以主公必须回去!” “不知...主公以为然否?” 孙权越听眼神欲亮,最后站了起身,似乎还有所犹豫,问道:“子敬所说...” “可是真的?世人当真不会看扁了我孙仲谋?” 看见鲁肃点了点头,孙权一击掌,说道:“便依子敬所言,前线战事,公瑾可一言而决,若实在有拿不准的,可找子敬商议!” 说完这话,孙权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等到孙权走后,周瑜皱了皱眉头,看着鲁肃,惆怅道:“主公如此软弱,哪有伯符半点勇武?若是伯符还在...” “公瑾慎言!” 鲁肃连忙挥了挥手,打断了周瑜继续要说的话:“主公乃守成之君,自然与伯符不同,我等身份本就敏感,还望公瑾小心些才是。” “子敬所说,瑜皆明白,不过...” “哎...” 周瑜仰天长叹,这一声叹息,却不知他又想到哪里去了。 不同于孙权这边的忧虑和紧张,此刻的江夏城热闹非凡。 庆功宴自然是要开的,此刻江宁等人也颇为开心,消弭了隔阂之后的黄祖,甚至和魏延等人在一起拼酒。 只不过他看向甘宁的方向依旧隐隐有些敌意罢了。 江宁拎着酒樽来到了关羽面前,一脸酒意的问道:“关将军,你觉得孙权此人如何?” “哼,此人软弱非常,若不是承父兄荫蔽,怎配坐稳江东?” 听着这话,江宁暗道庆幸,还好关羽对孙权的这点看法没变。 不过他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若是为了求和,把将军之女嫁于孙权...” “子奕醉耶?” “虎女焉能嫁犬子也!” 江宁仰天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掩饰不住了,不嫁就好,不嫁就好啊! 见江宁行为如此怪异,关羽疑惑道:“子奕因何有此一说?” 江宁满怀深意的看着关羽,说道:“为江山计,委屈关将军了!” “宁对不住将军,自罚一杯!” 江宁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那封求和信乃是以关羽名义写的! 他思索良久,才做出如此决定! 一来也符合他高傲的性子,二来也可以适当隐藏一下江宁的存在。 所以... 就只能让关羽背这个黑锅了! 再说了,那信里面骂的也不是太狠好吧! 看看关羽所言,虎女焉能嫁犬子也! 这话说的何其过分! 相比于关羽,江宁甚至感觉自己还收敛了些许! 总而言之,喝完这杯酒,江宁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关羽在那自斟自饮。 等江宁来到邓艾这,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些天江宁事情比较多,却无暇顾及这个小家伙。 却不成想,他和马谡的关系如今竟然这么好了? 马谡甚至连斟酒都不用斟,还得让邓艾来帮忙。 看到马谡那得意的嘴脸,江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宁撸起袖子,就敲了邓艾一个栗子。 “好小子,宁平时也没见你给我斟酒,反倒给这个小赵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怎么?” “宁好不容易把你招揽过来,是让你做这事的?” 邓艾此刻支支吾吾,越着急反而越说不好话。 “艾...艾...艾...” 一旁的马谡见状连忙抱拳道:“公子,不若谡替他说吧!” “你闭嘴!” 江宁转头冲马谡怒道,好小子,欺负我家邓艾上瘾了是吧! 看着江宁似乎有些怒了,马谡也闭了嘴。 “艾...打赌...输...输...了!” 江宁此刻一脸问号,打赌输了? 看见马谡畏畏缩缩的往后去,江宁拎起他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马谡没好气道:“谡和他打赌,赌公子如何处理这烂摊子,很不巧,谡赢了,谡早就猜到公子不会动黄祖!” 江宁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俩家伙在这打赌自己究竟采用武力手段,还是怀柔手段收服江夏。 估计赌注就是黄祖的生死! 想到这,江宁拎着马谡的手也松开了,不过江宁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所以你此前跟宁所说的计策,是邓艾这小子提的?其实和你的想法完全相左?” 见江宁立刻就能想到这一茬,马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小子!” “怪不得你会那么热心...” “怪不得你会主动找我...” “拿小艾的计策来试探我,然后时刻关注我的动向,以此判断局势是不是符合你的猜测...” “不错不错!” “当真好心机啊!” 眼看着江宁把他内心的谋划说的清清楚楚,马谡瞬间也慌了神。 只听见江宁咬牙切齿道:“《诗经》五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门!” “对了,你不是闲的么,你不是聪明吗?” “这次出使江东,你!跟宁一起去!” 没有理会马谡耷拉的脸,江宁转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邓艾。 “小艾啊...还记得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吗?做什么事,如果有六成把握,你就可以赌了!” “但是...你觉得你和他赌,胜算有几何?” 7017k 第一百六十七章 马谡:我有点想邓艾了(加更求全订) ... 看着邓艾那委屈的表情,江宁也不由得心软了。 摸了摸他的头,江宁语重心长的说道:“比起马谡,你差的还很多,无论是见识还是阅历,你和他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你却有他所比拟不了的优势!” “他最多只能成为谋士之流,莫说和师兄、周公瑾、郭奉孝等人相比,哪怕是宁,他都比不上。” “但是你却不一样,小艾可知冠军侯耶?!” 听到江宁居然把他和冠军侯相比,邓艾满脸通红,激动的甚至站了起来。 “艾...艾...” “定...定...不负...公...公子厚望!” 看着邓艾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江宁也不由得笑了。 孺子可教也! 除了这个小插曲,整个庆功宴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毕竟是打了胜仗,每个人脸上的喜意都是掩饰不住的。 黄祖此刻脸色通红,既没有之前看不起江宁的高傲,也没有战败后的颓丧。 总而言之,他现在... 服了! 江宁能够在正面战场上打赢江东水军,这就是本事! 有本事的人,无关年龄,无论大小,闻道有先后,如是而已! 所以他拎着酒杯来到了江宁面前,众人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停止了庆祝。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俩身上,只听见黄祖缓缓开口道: “子奕...” “当真少年英雄!” “老夫...” “佩服!” 说完,黄祖连续干了三杯,此刻黄祖脸色通红,能看出来,他已经有七八分醉意。 “子奕啊!” “你也莫怪刚来之时,祖看不起你,你放眼整个江夏,在当时有哪个人...嗝...哪个人能看得起你?” “不过...” “老夫不是输不起的人,现在,老夫当面给你认错了!” 说完,黄祖居然踉踉跄跄的想要跪下,江宁此刻虽然有些醉意,但也知道,这要让黄祖跪下了,那恐怕他接下来也不用玩了! 所以他连忙吩咐陈就、张硕把黄祖架回去,好家伙,现在都已经开始磕头认错了,这要在让他再喝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日众将集合之时,众人似乎还沉浸在昨日的喜悦里。 但是此刻江宁在上首正襟危坐,甚至连黄祖都在下首站着,看着一脸肃穆的江宁,众将也渐渐也意识到了重要性。 看了看下首的黄祖,江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投桃报李,江宁坐在这个位置也是黄祖所授意的,当然,就算他没有授意,估计此刻也不会有人反对。 见众人到齐,江宁缓缓开口道:“虽然我等前日大胜,但是诸位亦不可太过自满,要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可不仅仅只是江东一个方面的威胁!” “或者说,此刻曹操在一旁虎视眈眈,倒是乐于看我们和孙权水军互相消耗。” “要知道,曹操才是我等大敌!” “因此...与孙权求和乃是必然!” 说到这,江宁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黄祖。 看见江宁看了看自己,黄祖笑道:“子奕尽管继续,一切全凭子奕吩咐!” “将军高义!” 江宁暗赞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一万水军俘虏,我等恐怕还要还给孙权!” 这话说完,场上众人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见,不过江宁的想法他们也揣测不到,所以只能在下面窃窃私语。 “诸位可是有所疑问,是不是想问宁为何要这样做?” 江宁叹了一口气,手指敲了敲桌案道:“我等是求和,不是去宣战,所以必须表现出我们的诚意来!” “这一万水军就是我们的诚意!” “再加上,倘若我们要和东吴共同抗击曹操,这一万人也是一股不小的生力军。” “最重要的是,若是出使东吴,这一万人,就是我们的保命符!” 江宁这话说完,看见众人似乎有些理解了自己的做法,江宁伸出了一个巴掌,说道: “五千!” “以防意外,宁只带走五千俘虏,剩下的依旧扣押于此!” “此外...宁出使江东,还需一些人手...” “魏延、甘宁!” “末将在!” “此次出使你们二人随我同行,宁之安危,尽付于二位了!” 二人一抱拳,齐声道:“公子放心,延(宁)敢不效死!” 江宁点了点头,带着魏延和甘宁也是他考虑良久的,甘宁和黄祖有矛盾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把甘宁留在江夏,恐生事端。 加上甘宁颇好水战,没准接下来会派上大用! 至于魏延... 无他,顺手尔! 而后江宁看了看坐在一侧的关羽,开口道:“此番关将军领兵五千,于黄州界首处稍待,宁此行想必不会尽快返回,因此倒是麻烦关将军多待些时日,还望将军担待!” 关羽抱拳拱手道:“关某定不辱使命!” 江宁点了点头,看向黄祖,说道:“黄老将军此番继续镇守此处,宁恐有人趁我等离开之际,奇袭江夏,还望老将军慎之重之!” “我军后方安危,全交于将军了!” 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江宁站起了身,目光看了看远方,说道:“既如此,诸位还望勠力同心,惟愿我等...功成!” “喏!” ... 大江之上,江宁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江面愣了神。 距离江宁离开江夏已经一天了,孙权终究还是同意了求和,或者说,是周瑜同意了求和。 同样都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打是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只会让远在襄阳的那个渔翁获利。 江宁正在出神,却听见后面一个怨怼的声音传来:“公子为何带上谡,却不带邓艾那小子?” 看见马谡似乎颇为不爽,江宁笑道:“幼常不是挺厉害吗?” “你猜宁这次去江东会采取什么策略?” “强硬还是怀柔?” 江宁一脸戏谑的望着马谡,说道:“要不,宁来跟你打一次赌如何?” 马谡本来还想跟江宁抱怨两句,听见他这样说,吓得连忙缩进了船舱。 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江宁刚才那个眼神着实有些吓人。 还是跟邓艾这小子玩有意思。 跟江宁斗? 至少马谡现在还没这个想法! 至于跟江宁打赌? 他又不傻,江宁要采取什么手段跟江东那群人交涉... 还不是取决于他自己! 明知道必输的局,马谡才不愿意下注。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江东之行都要和江宁在一块,老实说... 他有点想邓艾了! 7017k 第一百六十八章 睚眦必报江子奕 ... 当江宁一只脚踏上柴桑地面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自己已经到了东吴地界。 他连忙跺了跺脚,眼下这天气也愈发寒了,加上他又不经常坐船,刚落地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些晕眩。 江宁稍微调整了一下,抬头便看见东吴来接待的使臣已经在不远处等候了。 他迈步上前,刚打算跟东吴接待的使臣寒暄两句,却发现似乎人家根本没有想跟自己多说话的意图。 甚至这些使者看着江宁这些人的眼神也带着怒意,幸亏他们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然江宁怀疑这些人有可能真的对自己就开始抄家伙了。 此刻江宁也识趣的闭了嘴,他其实内心也明白这使臣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敌意,谁让他们前几日被自己揍得有些狠了呢! 没有理会这人的无礼,江宁紧紧跟着他的脚步,便来到了接待的馆驿,但是这人似乎只是负责把人带到这,之后便不管不顾独自离去了。 魏延见状,瞬间便恼了,怒道:“公子,孙权这厮也忒过分了些,竟如此对待我等,待延去与他理论一番!” 江宁见状,连忙挥手制止了魏延。 “理论?!” “什么时候,文长嘴皮子也这么利索了?” “还能跟人家理论?!” 魏延挠了挠头,说道:“文人有文人的理论,武将有武将的理论,延的方式自然和公子不同!” 江宁眼神微凌,说道:“文长莫要鲁莽,这大概便是东吴给我等的下马威了,估计此刻东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这呢!” “不过这样的试探...” “倒是无趣!” “而今旅途疲惫,诸位且先歇息,我等明日大抵就可以会一会这江东群雄了!” 江宁猜的没错,此刻盯着他的眼睛,不下于十双,几乎他的每一个动向都被东吴的探子看着。 而江宁到馆驿之后倒床便睡的行为,也让周瑜等人迷惑了。 这人... 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啊! 江宁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但是有些人恐怕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果然不出江宁所料,东吴这边派人前来请江宁去大堂议事。 江宁瞥了瞥嘴,早已算准了东吴不可能就这样把他们撂在这,论着急程度,恐怕此时东吴这边更甚吧! 等江宁来到幕府中,发现张昭、顾雍、鲁肃等一列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正襟危坐,分列左右。 江宁此刻倒也不惧,径直走上前去,一抬头,却看见上首坐着一人,丰神飘洒,气宇轩昂,就连江宁都不由得赞了一声。 当真俊逸美男子啊! 而后江宁抱拳拱手道:“荆州微末之士,江宁江子奕,奉我主之命,前来与孙将军共议大事!” 上面那人笑道:“因国太身体有恙,我主事母至孝,已先离去,吾乃周瑜,周公瑾,现如今暂领诸多事宜,却不知子奕此行所为何事啊?” 听见周瑜的解释,江宁也愣了,孙权居然回去了? 柴桑距离东吴都城也不是太远,而孙权此刻却拿出吴国太身体有恙的借口,选择避而不见... 反而把大权交给了周瑜,那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太多了啊! 江宁眼睛转了转,说道:“此番出使江东,宁也只是了解个大概,倒是不甚清楚具体事宜。” “宁生平甚好游玩,当初先生评价宁恣情纵欲,倒是没有评错,而扬州风情倒是别致,宁甚喜之!出使江东,也是宁求着主公来的!” “哦?” “子奕不清楚出使的具体事宜?” 江宁笑了笑,说道:“正是,宁所知确实不多,虽说宁乃是主使,不过若说具体事宜,幼常可一言而决,不若让他来与诸位商议!” 说完,江宁稍微侧了侧身,漏出了在后面藏着的马谡。 马谡还在一脸懵呢,却发现场上几十双眼睛唰的一下盯在了自己身上。 只一瞬间,马谡的脸都红了。 要不是有人看着,他现在恨不得给江宁狠狠揍一顿。 不过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马谡也只好硬着头皮抱拳拱手道:“在下,马谡,马幼常!” 看见如此年幼的马谡,张昭冷哼了一声,说道:“刘玄德帐下竟无人耶?竟派两幼童前来出使我东吴?” 江宁还没说话,马谡似乎颇感不忿,抱拳道:“先生此言差矣,怎敢以年岁论英雄?” “谡平生所见,似那种穷经皓首之老者多矣,然则他们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如此老者,可算有大才耶?” “再者,少年儿郎又如何?昔日孙伯符方弱冠之龄,虎踞六郡,剑锋所指,敌莫敢当,敢问先生,孙伯符可称英雄也?” “以年龄论英雄...” “不智也!”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张昭哑口无言。 马谡以孙策举例子,他还真的没法反驳,虽然张昭知道马谡说的那个穷经皓首的老者,大概率是暗讽自己。 不过没有明言的情况下,他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瑜见马谡进退有据,对答如流,也不由得起了兴趣。 他现在甚至真的觉得这次的重心真的有可能是马谡了。 既然无法拿年龄作伐,张昭又开口道:“我等尽知,曹贼狡诈,挟天子以令诸侯,屯兵百万,思欲席卷荆襄,世人皆唾弃之,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众人点了点头,却发现此刻张昭嘴角漏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既如此,荆州本为刘景升之地,刘表既死,次子已逝,刘玄德便急欲携刘琦以控荆襄。他自诩仁义立世,但此举...与那曹贼何异?”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张昭这话极狠,若是马谡和江宁回答的不好,恐怕就算联盟成功,这个名头也会被宣扬出去,届时刘备引以为傲的仁德便会被击得粉碎! 马谡抬头看了看江宁,见他眼神古井无波,他的脑门上也不由得留下了汗水。 这问题着实不好回答啊! 马谡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嘚瑟,江宁宠邓艾是众人公认的。 要知道当初邓艾犯下那么大错,江宁都没有过多追究。 恐怕到现在为止,估计所有人都还以为截杀曹操是江宁的计策,不过马谡清楚的知道,这些只不过是邓艾这小子的自作主张罢了。 报应来的那么快,马谡现在都要哭出来了。 该死的江子奕,你还真就睚眦必报啊! 7017k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别问,问就是我师兄说的! ... 看见心急如焚的马谡,江宁也不由得笑了。 你小子,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跟我玩心机,欺负小结巴? 哼哼! 玩的就是你! 不过他也不可能真让马谡一个人去扛下这边所有诘难,毕竟他也算半个自己人。 于是他向前一步,挡在马谡面前,抱拳道:“我主仁德,乃天下公认,先生怎敢拿曹贼与我主相提并论?” “琦公子乃荆州之主,莫说宁认同,我主亦认同!” “然曹贼大军压境,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平吞襄阳,此乃外患也;蔡、蒯二族,狼子野心,枉顾刘表旧情,发动叛乱,荆州之民,无不指摘,此乃内忧也!”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我主不忍族兄基业毁于一旦,扶持幼主,对内,数日平叛蔡、蒯二家;对外,据曹贼于襄阳数月之巨。” “而今,当阳玉泉山一战,天下谁人不认我主英勇?” “再加上新野、樊城、襄阳,数十万赴义之民,扶老携幼相随,我主不忍弃之,力拒曹贼于襄阳城外,为百姓离去争取时间,如此可算得仁义耶?” “论忠义、论英勇、论仁德,普天之下,敢问先生可能找出第二人?” 江宁这一番话,说的极其铿锵有力,张昭此刻倒也想不到什么辩驳之言。 不过上首的周瑜此刻却眼睛一亮,他的重点并不在江宁说的是什么,反而对于江宁本身,他很是感兴趣。 见江宁说出这话,他嘴角漏出了一抹笑容。 恣情纵欲? 有意思! 眼见张昭退去,又一人站了出来,他一开口,问题就极为尖锐。 “吾乃虞翻,虞仲翔。” “翻有一问,不知先生可敢教我?” 江宁扭头看了看虞翻,抱拳道:“若有可能,宁必不敢藏私!” “此番曹贼势大,尔等不思抗拒曹贼,却主动挑衅我江东水军;不仅如此,江夏黄祖,与我主有着杀父之仇,前番两军尚在厮杀,而今却派你来求和?先生不觉得可笑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周瑜都皱了皱眉头,虽然虞翻说的是事实,但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讲出来,却是把矛盾摆到了明面上。 不过话都已经说出口,想收回也已经晚了。 眼下所有人都看着江宁,想看看他是怎么答复这个问题的。 江宁此刻气定神闲,并没有被虞翻这等问题乱了跟脚。 只见江宁往虞翻那走了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江东水军,天下无出其右...” 虞翻还得疑惑为何江宁会扯到这个上面,不过见他夸赞东吴水军,倒也没有辩驳,但是江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想杀了江宁的心都有了。 “此乃天下共识也!” “然师兄曾对宁言,若非曹军大军压境,仅需数万之众,便可长驱直入,击溃尔等于大江之上!” “东吴水军,不过尔尔!” 这话说完,有些甚至已经站了起来,开口怒斥着江宁。 “竖子!” “怎敢辱我东吴?” 看着想要吃了自己的这些东吴将士,江宁泰然自若道:“这些非宁所言,乃是师兄亲口所说!” “再说...” “宁也没觉得你们有多厉害,前段时间不还是被关将军打的那么惨嘛...” 最后这句话,江宁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场上众人无不是耳聪目明之辈,这话也被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见众将群情激奋,似乎有的脾气暴躁的武将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仿佛就要打起来一样。 周瑜虽然也对江宁的话也颇为不爽,不过他还是咳嗽了一声,这一声,也让场面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见状,江宁缓缓道:“宁非刻意贬低诸位,师兄就是这样说的啊!而且师兄还说...” “待宁想想...” “师兄说,若是东吴不愿结盟,任由曹贼吞并荆襄,届时江东覆灭,也只在旦夕之间!”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懂!” “对了,还有一件事...” “师兄还说,那霹雳车,曹贼也有!” “什么?!” 这下坐在上面的周瑜才真的坐不住了,江宁说的那些讽刺之语也只是让他内心不舒服,但是曹操也有霹雳车,这就让他不得不在意了。 众将听到这个消息,甚至也闭上了嘴。 他们同样被投石车给打怕了! 本以为自己能依靠水军优势,能够据曹操于江北,却不曾想曹军也有那投石车! 江宁看见目瞪口呆的众人,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不仅曹贼有这霹雳车,而且比我军有这霹雳车的时间可早多了,若不是这霹雳车,襄阳何至于如此快便丢了城?” “所以诸位可以想想,若是我主真的丢了荆州,届时扬州六郡又能撑到几时?” “你们引以为傲的江东水军,可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只见又一人站了起来,乃是薛琮,他指着江宁怒道:“曹贼既然已经有了霹雳车,为何你江夏也有?莫非尔等早已和曹贼勾结?” 江宁瞥了瞥说话这人,似乎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不知将军读了多少圣贤书才能说出如此幼稚之语!” “莫非只许他曹孟德能造出来,我江夏就造不出来?” “我师兄曾言,此物颇为简单,只需三个日夜便可仿造。” “事实上,师兄只用了一个日夜就造了出来,甚至还加以改良,你问为何我荆州也有?” “因为荆州有我师兄诸葛亮!” “不知这答案,将军可还满意否?” 周瑜看了看鲁肃,似乎想验证江宁说话的真实性,见鲁肃点了点头,周瑜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力感。 “诸葛孔明...竟如此厉害吗?” 不过此刻在江宁面前,他并没有漏出异样的表情。 提起了桌上的酒杯,周瑜说道:“子奕远道而来,我等倒是求知心切,言语中倒是有些怠慢了,瑜在此敬子奕一杯,还望子奕莫要怪罪才是!” 见周瑜三言两语便结束了这个话题,江宁也同样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江宁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周瑜赞道:“子奕当真豪爽!” “不过曹贼势大,擅动刀兵之事,瑜也不敢做主,还要请示我主才行,子奕且安心住着,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江宁笑了笑,并没有戳穿周瑜的谎言。 孙权都已经回去了,请示? 找谁请示? 呵,周瑜这借口,相当蹩脚啊! 7017k 第一百七十章 江子奕,你不会玩真的吧? ... 当周瑜开口之后,众人也稍稍收敛了些,毕竟江宁说的也没错,自己这边确实没打过荆州水军。 既然打也打不过,徒逞口舌之利倒是显得东吴有些小家子气了。 更何况,那一万俘虏还在江宁手中呢! 既然求和大方向已经定下,剩下的就颇为简单了。 诸如要如何调兵配合,何时归还俘虏,联军谁来指挥等等... 这些事情此时来谈倒是颇为不合时宜,当着手下文武百官的面,周瑜却也不好为了这一些利益和江宁进行扯皮。 最重要的是,一些该让的利益,也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 对外,不管怎样自己都应该是那强势一方,至于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所以接下来的宴会倒颇为无趣,要么就是在扯东扯西,聊些风俗人情,要么就是附庸风雅,扯些诗经古义,总之倒是与正事无关。 直到周瑜召歌姬入场,江宁眼中才重新焕发出了光芒。 歌姬啊! 江南美女何其多也! 看着江宁露出如此样子,周瑜不由得愣了,眼前这人倒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若说他是庸才吧,能够派来出使,还能和张昭对答如流的人,用屁股想也不可能那么简单。 为了玩才来的东吴? 真把他周瑜当傻子了? 但是眼下江宁眼睛里的喜悦也是做不得假的,此时在周瑜眼中,江宁倒真的有些那纨绔子弟的样子了。 看着场上舞姿轻灵的舞姬,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 江宁此时倒是颇为陶醉,难怪都说江南水乡好,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江南女子,果然别有一番韵味! 江南美女啊... 突然江宁仿佛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周瑜,江宁这眼神,看的周瑜内心都直打鼓。 因为江宁此刻突然想到,若说江南美女,自然当属大小乔,可惜此时他们俩大概已经被周瑜和孙策给纳进府中了吧! 不知道自己把这俩姐妹花加到求和的条件中,却不知周瑜肯不肯了! 论地位,这俩姐妹花也只算作妾室,只看《江表传》中,孙策对周瑜的话就能看出来,这两对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恩爱。 “桥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做婿,亦足为欢。” 只看孙策给周瑜说的这些,就知道,在孙策眼里,他们纳了乔家姐妹,多少有可怜乔公的意思。 眼下孙策已经战死,记忆中周瑜也会在不久后病死。 如此美人,竟然只能独守空闺?! 当真可惜! 说着,江宁看着周瑜发出了一声叹息。 周瑜的目光一直以来都在江宁身上没有动,看着江宁叹了一口气,此刻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江宁这厮,眼中漏出的那同情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江宁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周瑜的眼光也收了回来。 大小乔的事情倒是不着急,可以先暂时放一放,眼下自己的重心倒是不能放在这,等到自己的事情办完,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宴会刚结束,鲁肃便找到周瑜,开口道:“对江子奕此人,公瑾有何看法?” 周瑜摇了摇头,皱起了眉毛,轻声道:“看不透...不过此子绝非他说的那么简单!” “公瑾何以见得?肃倒是觉得那马幼常倒是颇有才华,举止之间倒也符合大家风范...” “而江子奕似乎只有在歌姬到来时才能提起精神...” 周瑜一挥手打断了鲁肃继续想说的话,开口道:“虽然瑜不清楚为何江宁会让身后的少年来商谈合作事宜...” “不过据我猜测,大抵江子奕是打算把他推到前面用来混淆视线的,虽然这少年颇有些才华,但是面对诘难之时,那求助的眼神是瞒不得人的!” “加上江子奕身后的两员大将,亦是对他唯首是瞻,你觉得如此人物,仅仅是因为仰慕我江南水土才过来的?” “这可是战时!” “不是什么和平时期!” “所以...” “瑜始终相信,江子奕定然不是子敬想的那么简单!” 鲁肃沉思了一会,说道:“那公瑾打算怎么做?” “再看看吧...” “不过江子奕嘴里提到的一件事却是不得不让瑜在意!” “何事?” “投石车和连弩!” “若说诸葛亮一夜之间,毫无根据便仿造了投石车,此事瑜是不信的!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人物!” “至少瑜没见过如此人物!” “大抵是江子奕夸大事实,用来乱我等军心的借口罢了,不过我们也确实需要这类人才了啊!” “至少他们有的...” “我们也要有!” 鲁肃看着眼前的周瑜,不由得开口道:“肃倒是赞同大都督此言,不过孔明也确实精于此道,此事倒是做不得假的!” “不过,那曹贼似乎也有...” “若是以后水战曹军尽皆装备这投石车...” 听到鲁肃提到这一茬,周瑜的双手猛的握紧了,他又想到了那一日的战斗。 荆州水军还未进入到自家弓箭的射程,对面几十斤的大石就已经砸了过来;而自己想要进行接舷战,却被对面的连弩死死压制! 近战、远战,甚至“水鬼”们的战斗,都很难取得上风。 水战,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啊! 而让三国水战彻底发生改变的主角——江宁,此刻正在馆驿中,遭受着马谡的诘难。 “江子奕,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宁看着怒发冲冠的马谡,淡淡的说道:“干什么?什么干什么?” “此事,你别想糊弄过去!今天江东那么多人,你说让谡全权处理,到底是何意图?” 江宁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马谡面前,和他并肩而站,开口道:“既然你都跟宁来到了江东,不出点力怎么能行?” “你之前在江陵旁观的不是很爽吗?” “事情的发展不都在你的掌握吗?” “这一次,宁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参与到其中的机会!” 说完,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对了,你不会以为宁是在开玩笑吧!我很认真的跟你说,接下来和东吴合作谈判的大小事宜,全部都交给你了!” “嗯?!” “你说什么?” “江子奕,你不会跟我玩真的吧!” 7017k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处拜访 ... 看见江宁笃定的表情,马谡现在都要抓狂了,他此刻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初为什么那么欠揍的去挑衅邓艾,老老实实缩在后面不好吗? 就知道这次江东之行不会太顺利,但是没想到这么不顺利! 马谡此刻一点都没有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反而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使臣这玩意可不是好当的,尤其是在涉及到争取具体利益上,没有一个强大的心脏以及辩才,要是做的不好,恐怕是要被百姓骂到死! 甚至丢了性命也极有可能! 马谡此刻颇为惶恐,弱弱的对江宁说道:“此事,我...能拒绝吗?” “可以!” 听到江宁这样说,马谡长舒了一口气,就知道你江宁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果然还是为了吓唬我才这样说的。 不过江宁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死了这个心思。 “你当然可以拒绝,宁手下不养闲人,你...要么做谋臣,要么做武将,既然你不同意,那下次文长冲锋的时候,宁会记得让他带着你的!” 听到这,马谡瞳孔都放大了,连忙摆了摆手,开什么玩笑,让自己拎着长戈上战场?这不是送命嘛! 比起冲锋陷阵,眼下这活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想好了?” “自然!” 马谡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公子都这样说了,谡怎么可能还会拒绝!” “不过,谡有一些问题,公子必须如实回答,不然哪怕谡宁愿披挂上阵,也绝不接下这活计!”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幼常有何问题尽管问来便是!” “谡实在不解,公子为何让谡去商谈,那公子此番要做什么?” 江宁淡淡的笑着,但是并没有言语,马谡似乎有些急了,向前走了一步。 “难道公子不怕谡搞砸了这次合作吗?” 听见这话,江宁笑了。“搞砸?开什么玩笑!你是太小看我们了,还是说,你太高看那群人了!” 江宁这话把马谡也说楞了,他挠了挠头,问道:“公子此言何解?” 江宁昂起了头,自信道:“谈判是建立在对等的情况下才叫谈判!” “我等前番大败吴军,手握他东吴一万俘虏!再加上...正面战场他们甚至还拿我们没有办法,若是这样一场不对等的谈判,你马幼常还拿不下来,那你不如找颗大树吊死算了!” “至于合作?” “你以为他们会真心助我们吗?” “幼稚!” “那你得先问问前番大战中,大江里他们死去的那上万士兵同意不同意!” 江宁嘴角漏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周瑜大帐的方向,说道:“不管眼下你们约定的有多好,只要涉及到利益,翻脸不认人才是常态,打仗嘛,要地要人就行了,要脸干什么?” “所以跟他们在这上面扯皮,意义不大!只要你别做的太离谱,宁都能替你兜下!” 江宁这一番解释,鞭辟入里,可以说他把战争时结盟的本质给道了出来。 若说以前打仗中还有可能有着君子之战,出现倒退十里让你摆好阵型再打的行为。 但是现在嘛... 哪怕两人是盟军,哪怕两人约定的再好,但是若是有着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说捅你一刀,甚至眼睛都不带眨的。 看见马谡似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幼常不必把此事看的多么重要,尽力而为即可!” “若有任何拿不准的,先搁置便是,回头可以再来问我!” 江宁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马谡,又指了指自己,开口道:“眼下能够出谋划策的人,也仅仅只有你我二人,宁如今可用之人不多,难道你要宁指望魏延吗?” “所以,宁倒不是蓄意报复,是确确实实需要你的帮助,你和小艾的矛盾终究是家事,关起门来怎么样都行,宁像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吗?” 马谡给了江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似乎在说... 你的确不像,你特么就是! 不过江宁的解释也让马谡安了心,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江宁想必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至于江宁在干什么嘛... 他自从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马谡,似乎就真的一点也不管了! 眼下曹操大抵还在襄阳养伤,所以打肯定是打不起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是最好的游览江南风光的时候! 江宁此刻带着魏延,两人就仿佛在一心一意的游山玩水,丝毫没有理会这边的结盟事宜。 在这期间,江宁倒是拜访了相当多的一部分人。 起初江宁投上拜帖,几乎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见这荆州使臣。 等到周瑜暗中授意之后,才有几个世家大族愿意接见江宁,而他也并没有涉及什么敏感话题,仅仅只问些风花雪月之事。 当然,江宁选的人倒也并非刻意,每到一处,江宁都要询问有谁精于此道。 得到这家的推荐后,江宁又继续下一家,周而复始。 除了这些,江宁甚至还以蔡邕义子和水镜先生弟子的身份,拜访了一些大儒,当然以他的那三桶水的本事,恐怕还没等大儒们发问,就已经要露馅了。 因此他拜访之时明确表示,自己是去学习的! 一开始,这些大儒们碍于两大家的面子不得不接待江宁,本以为他有所图,却不曾想,他还真的听的津津有味。 甚至听大儒讲完课,自己在有所得的情况下,第二日还会带着自己的理解继续拜访。 最后有些大儒甚至还给他一些自己的手稿,可想而知,这些大儒对江宁... 那是相当满意了! 而除了世家、大儒,甚至江宁连武将都去拜访了。 当然,江宁本没打算去跟这些武将扯上关系,毕竟...相对来说武将的身份倒是有些敏感。 要知道,前些时候战场之上大家还在拔刀相向,眼下却要去拜访,这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这也是魏延要求的,他陪着江宁闲逛了这么久,骨头早就松了,于是便提出想要和东吴的将士们比试比试拳脚。 魏延本以为江宁会拒绝,但是江宁思索了一阵,觉得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既然已经结盟,去见见也无妨,了解一下他们的实力也无不可。 所以江宁提前跟周瑜打了声招呼,便挨个登门拜访。 此时东吴的将领,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周瑜、鲁肃、吕蒙所代表的淮泗集团;陆逊所代表的江东士族集团,以及孙家宗室集团。 各个集团之间,都存在着竞争关系。 所以各大武将之间,其实还是有亲疏之别,但是江宁哪管这些,依着魏延的想法,挨个上门拜访便是了。 结果,魏延的这不经意的行为,反而在江东引起了轩然大波。 7017k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东吴,还有将士可战乎? ... 魏延要和自己手下人切磋,周瑜是知道的,他也是同意了的。 要知道在当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几乎没有一个武将会在没比试的情况下就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就好像在没交手之前,韩馥不同样认为手下上将潘凤可与华雄一战? 不然也不会说出“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这话了。 更别提那演义里虚构的零陵上将军邢道荣,那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仿佛得邢道荣者,便可得天下。 结果呢? 一枪就被赵云给挑了! 总之,没有交手之前,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 至于交手之后... 死在敌人手下的将领自不必说。 没死的,那便是五五开。 你没杀了我,我也没杀了你,那不是五五开是什么? 不仅仅江宁想试探东吴将领的本事,周瑜其实也想看看江宁手下究竟有多少实力。 这段时间,江宁一直游山玩水,四处拜访,只留下马谡一个人来处理合作事宜。 周瑜甚至真的有些怀疑,有些人是真的为了游玩才来的江南。 不过他始终坚信自己的判断,江宁绝对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至于他来这的所作所为嘛... 一时间周瑜也有些猜不透。 他正愁没借口试探,刚好江宁提出来这个比试,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听说江宁手下想和自己这边比试,自认为身手不错的东吴将领纷纷请战。 要知道,他们内心都憋了一股气,眼下既然有了机会,每个人都想找补回来。 众人一起来到了校场,此时江宁和周瑜相向而坐,校场中央便是为了此次比试专门搭建的演武台。 魏延站在江宁身后,看着东吴将领这阵势,有些忐忑的问道:“公子,延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江宁回头看了看手足无措的魏延,古井无波的说道:“麻烦?” “这次比试你要是输了,那可能才会有些麻烦,当然,输了也只是小问题,不重要!” 其实江宁也理解,魏延这种人,更适合为将,甚至镇守一方也行,而今却给自己当了贴身侍卫,平日里哪有那么多带兵打仗的机会? 虽然他嘴上说着无妨无妨,但是作为武将,不带兵、不打仗,那又叫什么武将! 所以江宁才会同意他的这个要求,不然按计划,现在洽谈完合作事宜,他们就可以开溜了! 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魏延,说道:“文长且放宽心,尽力而为即可,若事不可为,大可以举手认输,输了便输了,这些小麻烦,宁能处理,不影响大局!” 听到这,魏延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东吴将领,眼睛里漏出了熊熊战意! 既然公子信任自己,若是一交手便输得那么难看,恐怕多少有些下不来台啊! 等到魏延大阔步上台之后,沉着脸环视一周,对着东吴将士们喊道:“吾乃魏文长,何人前来战我?” 此刻他的战意之高昂,甚至让江宁都刮目相看。 魏延刚说完,东吴将领便走出一人,径直到演武台上。 “我来战你!” “吾乃大都督帐下朱义封,前来讨教魏将军高招!” 魏延单手提着长刀,看着朱然,他并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凝神戒备,眼神死死盯着朱然。 两人皆是使刀的,大刀相磕之后,朱然双手竟然止不住的颤抖,从魏延长刀上传过来的力道,震得他握着的大刀差点脱手。 略微缓了缓,他猛的握紧了大刀,再次向魏延劈砍了过去。 这次魏延再没有留手,顺着他进攻方向,身子一侧,躲开了他的劈砍。 而后单手将手中长刀抡了一个大圆,直愣愣的砍向了朱然的脖子。 幸亏朱然见势不妙,连忙收了进攻的招式,转而横起大刀格挡,这才堪堪挡住了魏延这一击。 不过魏延乃是单手持刀,空出的这只手,立刻欺身而上,不仅卸下了他的兵器,甚至略略发力,竟然把朱然给单手提了起来。 这一幕也把周瑜给震惊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下的魏延,似乎不敢相信魏延居然这么勇武,朱然也算是东吴大将,结果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魏延擒了下来,这让人怎么能不惊叹。 其余诸将也不敢相信,魏延居然有如此气力,单手提起一个武将,这份气力,场上没几人敢说能完胜魏延。 很显然,魏延的这一手,着实给了东吴将领们一个相当大的“惊喜”! 当然,魏延也没那么不识趣,在朱然宣布认输之时,他一撒手,便将朱然给放了下来。 还没等魏延继续说话,场上又上去一人,只见他抱拳拱手道:“吾乃丁奉,丁承渊,前来战你!” 丁奉作为东吴后期大将,吴国四朝元老,而且是为数不多的从小将开始一步步靠战功打上去的,他的实力自不必说。 只不过相比于东吴其他将领,他的声名还并不显著。 眼下他拎着长矛,眼睛一直在紧紧盯着魏延,之前魏延的勇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毕竟有了朱然前车之鉴,此刻他一点也不敢大意。 不过实力上的差距使得他不管怎么努力,依旧免不了败北的结局。 接下来,一个个东吴将领上去跟魏延挑战,却被一个个给打了回去。 “吾乃凌统,凌公绩,前来战你!” “吾乃徐文向,特来向魏将军讨教!” ... 饶是魏延,现如今打了这么多场,都开始有些气喘,不过他的眼神依旧锐利,看向东吴将领时也愈发自信。 要知道后面上来的这些将领也绝非庸才,能够看了魏延这么多场比试,依旧有信心上场的,无不是对自己武力充满信心的。 因此好几次,江宁甚至都能看见刀剑从魏延身边险之又险的划过。 虽然是比试,但是刀剑无眼,终究不是那么安全罢了。 魏延此刻也打出了自信,在他身上,一股气势油然而生,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却彻底点燃了东吴将士们的怒火。 只见魏延单手提刀,睥睨着诸将,而后他慢慢将刀尖对准了场下的东吴诸将。 看着这些东吴将领们,魏延从嘴里缓缓说道: “东吴,还有将士可战乎?” 7017k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啥时候学了二爷的绝技? ... 此言一出,场下瞬间哗然,此刻有一人,眼睛微眯,看着魏延的眼神都有些凶厉。 要知道,魏延这种行为,不异于打整个东吴将士的脸。 此人身长七尺五寸,美髯,猿背。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众人的喧哗声也随之哑然而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魏延仿佛似有所感,眼睛看向了他,两人视线在空中汇集,摩擦出了战意的火花。 只见这人冷冷的说道:“吾乃东莱太史慈!” 魏延喝道:“闲话少说,速来与我一战!” 只见太史慈取下了背上的长弓,放在了座位上,倒提着手中长枪,一步步来到了魏延的面前。 “慈不忍占你便宜,允你休息一刻,再来与我交手!” 说完,太史慈闭上了眼睛,盘膝就坐在了魏延对面。 魏延看着太史慈如此,倒也没有谦让,他能感觉出来,太史慈绝非寻常武将。 所以他也盘膝坐下,调整了一下之前因交手而震荡的气血。 不到半刻,魏延睁开了眼睛,而太史慈此刻也心有所感,两人几乎同时起了身。 此刻两人相向而站,几乎也是同时,两人拎着武器向着对手冲了过去。 “锵!”一刀一枪重重相交,兵器的交击之声,江宁甚至隔着很远都能清晰的听到。 两人被这力道震得各自往后退了几步,猛的跺了跺脚才卸掉这股劲道。 “再来!” 太史慈此刻一脸狂热,他的强项并不在步战,但是眼下魏延却激起了他的战意,他拎着长枪又冲了上去。 “哈哈哈哈!” “痛快!” 魏延也是如此,他本就充满了战意,但是之前的交手却并未让他感到尽兴,而今和太史慈交手,却仿佛棋逢对手一般,打的相当畅快。 “再来,再来!” 两人又一次兵器交击,而这一次,太史慈竟然瞅准了魏延的一个破绽,一挥枪,竟然戳穿了他的肩甲,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还没等太史慈高兴,却看见魏延正咧着大嘴看着他。 “不好,有诈!” 魏延没等太史慈反应,一挥刀便劈了上去,幸亏太史慈及时反应,只堪堪被魏延砍破了衣甲。 两人同时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竟然没有再次进攻。 魏延此刻肩膀上被太史慈长枪挑伤,左手很明显有了一些影响,而太史慈虽然表面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那汩汩的鲜血,表明了此刻他并没有想象那么轻松。 “魏文长,可还能继续?”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太史慈却并没有进攻,反而收了枪,说道:“文长步战英勇,却不知马战如何?” “延渡江而来,却无好马相伴!” 听到这,太史慈命人牵来两匹骏马,冲着魏延说道:“魏文长,敢乎?” 其实魏延早就觉得步战束手了,平日里交手皆是在马上,论马上功夫,恐怕他还要强上几分。 而太史慈也是如此,如今虽然打的很爽,但是比起马战,却总感觉差了些东西。 当两人跨坐在马上之时,此刻两人的气势已然达到了顶峰。 并没有过多言语,二人拍马向前,这一次,人仗马势,两人的气力之大,甚至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有些承受不住。 两人刀枪相错,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才略略停了下来。 江宁见状,皱了皱眉头,而今两人已经出现了伤势,马战不比步战,胜负可能就在一瞬间,要是一招不慎,身死当场也是有可能的。 看了看周瑜,见他也是眉头紧锁,江宁才略微放宽了心,只要不是使诈故意坑杀魏延就行。 不过眼下比试已经到这个关头,强行停止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魏延能够获胜了。 就在江宁思考的空挡,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把他的眼球都给震惊下来。 魏延此刻竟然被太史慈追着跑,但是就在他即将追上的那一刹那,魏延调转马头,反身一劈,太史慈一个不查,差点被魏延连人带马整个劈成两半。 幸亏魏延及时收了力道,只砍伤了战马,不过太史慈以这个速度从马上跌落下来,估计也得躺上一段时间。 “拖...拖刀计?” “关羽?!” 江宁惊讶的差点直接喊了出来,魏延啥时候跟二爷学的这一手? 不过随后他就恍然了,之前魏延跟自己请示要跟关羽切磋,或许就是那时,他才偷学的这招吧! 应该不能说偷学,见魏延这熟练的程度,已经有了几分神似,想必他也练了许久。 那么只有可能是关羽主动相授! 想到这一茬,江宁嘴角不由得浮出一丝笑意,文长...可以啊! 关羽一向傲气,寻常人根本不入他眼,在他眼里,大抵看谁都是匹夫吧! 眼下居然能够把自己绝技交给魏延,这... 简直不可思议! 不管怎样,最后的结果终究是好的,魏延赢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太史慈落马后,众人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见伤势并不致命,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而他们看向魏延的眼神也颇感敬畏。 魏延此前名声并不是太显,相对来说,只有之前打穿郭嘉防线,这一个稍微亮眼的战绩,而在那么大的一场战役中,相对来说也只能算一个“无名小卒”了。 但是就是这个“无名小卒”,居然挑了他东吴数十位大将! 而今连太史慈都败在他手下,魏延的实力... 已经不言而喻了! 魏延此刻也翻身下马,走到了太史慈面前,开口道:“你...很强!” “你更擅长的应该是弓箭吧!那支弓...寻常人恐怕拉不开!” 太史慈强忍着疼痛笑了笑,抱拳道:“输了就是输了,下次战场上相见,你我再分胜负便是!” “届时,慈定不会输给你!” 魏延抬起头,看向了上方江宁的方向。 “战场上啊...” “那得看公子怎么安排了!” 说完,魏延告了一声罪,便来到了江宁面前。 “公子,延幸不辱命!” 江宁皱了皱眉头,没有过多言语,而是转身对着周瑜说道:“家臣任性,伤了盟军如此多将士,宁在此替文长给诸位道歉了!” 说完,江宁抱了抱拳,对着东吴将士们便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过,此间事了,结盟已经达成,宁待在这也颇有些时日,此刻也该回去了!” 周瑜本来还在关心太史慈的伤势,见没有什么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随后江宁的这番话,却让他内心咯噔一下,这就要走? 不过面对江宁的时候,周瑜依旧面不改色,悠悠的说道:“子奕想要回去啊...” “江南如此美好,子奕不若在此多待一阵,瑜也好再尽一些地主之谊...” 说完这话,周瑜此刻死死盯着江宁。 好家伙,刚打了我的人就想走? 开什么玩笑! 7017k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马谡也是有尊严的! ... 听见周瑜这样说,江宁连连摆了摆手推辞道: “此番宁来出使,确实见识了不一般的江东,才子佳人、秀丽风光...这里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此地虽好,却不及我归乡心切,还望大都督体谅!” 说完,江宁便抱拳给周瑜行了一礼。 江宁这一番话却是没有任何作假,自己要做的事,早已经趁前番游览之际做完了,而今在这待了快半个月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听了江宁的话,周瑜连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把江宁虚扶了起来。 “子奕如此说,莫非是以为瑜会阻拦?” 周瑜一脸玩味的看着江宁,开口道:“子奕既然要走,瑜怎能不去送行?” “明日瑜亲自摆下宴席,就在府内招待子奕,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江宁抬起头看了看周瑜那“真诚”的眼光,若不是他了解周瑜的为人,恐怕此刻倒真的以为他会特意设宴给自己践行。 呵,鸿门宴罢了! 虽然江宁看穿了周瑜的意图,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假装一下的,他犹豫着说道:“这...” “怎敢劳烦大都督?” 周瑜连忙开口道:“不妨事,不妨事,子奕好生客气,莫唤我大都督了,叫我公瑾即可!” “那便这样说定了!” “瑜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这话,周瑜扭头便走,根本没打算给江宁继续反驳和拒绝的机会。 而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周瑜,一转身却满脸阴沉。 江宁此刻也皱了皱眉头,这架势,恐怕自己想走也走不掉了啊! 魏延此刻连忙抱拳道:“公子,延...” “有罪!” “若不是因为延提出跟他们比试,恐怕周瑜也不会把我们拦下,是延误了公子...” 江宁摇了摇头,扶起了魏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事与你无关,文长莫要放在心上!” “他的目标在我,无论文长你是否进行这场比试,他都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况且...文长此次所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你若是轻易就输了,宁此番就再无人可依仗;但是文长此番大胜,既灭了东吴威风,又会让周瑜等人心生忌惮。” “所以,文长怎能说自己有罪呢?” 听了江宁的解释,魏延脸上的愧疚感倒是少了许多,而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江宁说道: “公子勿忧,延定以死护佑公子安全!” 话音未落,魏延似乎刚才拍胸膛时拍的有些狠了,牵动了刚才大战留下的伤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宁见状,连忙问道:“文长可有大碍?” 魏延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皮肉伤罢了,太史慈当真勇将也!” 虽然魏延嘴上说的是皮外伤,但是江宁能看出来,此刻他嘴唇略略有些发白,正是流血过多的迹象。 江宁连忙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且先回馆驿,处理一下你的伤口,等见了幼常再说撤回江夏的事!” 江宁带着魏延刚回到馆驿,却看见马谡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倦色,眼巴巴的掰着手指在那算着什么。 看见江宁回来了,马谡就仿佛看到什么救星一样,瞬间一跃而起,直接蹦到了江宁身边,死死抓着江宁的衣服不放。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看着一脸黑眼圈的马谡,江宁也吓了一跳,这孩子... 这才多少天不见,咋憔悴成这样了! “幼...幼常这是怎么了?” 马谡眼睛里泛着血丝,仿佛那深闺里的怨妇终于等到了家里男人回来一样,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他幽怨的说道:“公子,这次磋商结盟事宜,谡据理力争,事无大小,皆亲力亲为!” 江宁迷惑道:“昂,幼常辛苦了,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他们欺负你了?” 马谡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他们...” “他娘的有十五人!” “十五人啊!” “谡夙兴夜寐,丝毫不敢大意,结果他们跟我玩黑的啊!每次一大早就唤谡起来,一直谈到深夜,谡已经...已经十多天没有睡好觉了!” “他们...轮着跟谡作对啊!” “不当人子,简直不当人子!” 听见这话,江宁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办法,自己当初也只带了马谡一人过来,本以为结盟也只是双方领头的一确定就行,结果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细枝末节需要敲定。 于是江宁开口道:“幼常莫恼,宁这不是回来了吗?” “公子...你这些天是去干什么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此前公子吩咐谡...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找您,结果...” “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听见马谡的问话,江宁此刻也颇为尴尬,该怎么婉转的告诉他,自己游山玩水了快一个月呢? “呃...” “宁自然有自己的要务要办,大人的事...你少管!” 江宁本想搪塞一下,把这事给糊弄过去,结果这话仿佛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马谡竟然炸毛了! “江子奕,这时候你让我少管了!” “之前和他们谈判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少管?” “让我抄书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少管?” “眼下你让我莫管你的事,我马幼常也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谡也是有尊严的!” 江宁也愕然了,这孩子忙的都开始迷糊了啊,居然敢向自己大吼! 不过江宁也能理解,这么多天连轴转,是个人也受不了,毕竟马谡年龄还小,还不懂人心险恶。 所以... “文长!” “末将在!” “幼常累的脑子都有点糊涂了,你去帮他清醒一下!” “记得,下手不要太重!” 江宁还刻意的把不要太重四个字加重了语气,魏延看着江宁的眼光,似乎理解了他的暗示,点了点头。 只听见几声惨叫,魏延拎着马谡的脖领就出来了。 “清醒了?” “嗯!”马谡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清醒了,那就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起来再说,待会宁也去看看,究竟吴国那边是什么情况,让幼常居然如此头痛!” 马谡刚打算回去,就听见江宁在身后悠悠的说道:“对了,宁是一个大度的人...” “刚才你吼我的事情...” “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 7017k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的人,只能我欺负 ... 马谡其实现在也在后悔,刚刚一时没忍住,竟然冲江宁吼了起来。 之前被他们折磨的,脑子确实都有些混沌了,直到被魏延修理了一番他才清醒过来。 缓和过来的马谡,此刻也有一丝丝后怕,江宁本身就是小心眼的人,刚刚自己... 应该是冲他吼了吧! 卧槽... 自己好特么勇! 马谡想到这,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魏延。 “文长,你说公子不能生我的气吧!” 魏延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反正我知道,上一次这样吼他的人,现在在江陵地下躺的好好的!” “全家老少一起陪着他的那种!” 魏延这话一出,马谡浑身都在滋滋往外冒冷汗。 江宁应该不能那么狠吧,怎么说自己也帮了他很多,好赖也算半个家里人,就算卸磨杀驴,也得等磨拉完才能杀吧。 眼下... 卧槽,眼下江宁回来了,好像确实不需要自己了啊! 马谡此刻仿佛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魏延。 “文长...你会帮我跟公子求情的对吧!” 魏延看了看马谡,说道:“你觉得延说话有用吗?” “呃...” 马谡也知道自己所问非人,自言自语道:“谡要是多抄几十遍《诗经》,想必公子会原谅自己的吧!” 说干就干,他一使劲便挣脱了魏延的手,一溜烟就跑回了屋里。 其实他也想过要不要离开江宁,不过自己一大家子都在刘备手下,要走又能走到哪去呢? 而且除了罚抄,江宁倒是也没太过难为自己,跟着他混,最起码还能看到奔头。 那还说什么呢? 抄吧! 这一夜,注定某人又睡不好了! 第二日一早,江宁伸了一个懒腰,刚打开门,却看见马谡顶着一个黑眼圈,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 “公子!” 马谡深深的给江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双手将昨天通宵抄的《诗经》举过了头顶。 看见这一幕,江宁皱了皱眉头,略一想想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宁拉着他来到了他的床边,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别废话,给宁睡觉!” 看着江宁又发怒了,马谡只得乖乖更衣上床。 搞定了马谡这一档子事,江宁也着实有些生气了。 倒不是对马谡,实话说,一开始他确实对这个孩子有些意见,偏见这个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用专业术语来讲,这叫“刻板印象”。 不过这么多天相处,不管任何事情,交给马谡,他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认可马谡了。 虽然江宁嘴上一直骂着马谡,但是那也是在他和邓艾之间,别人想欺负自己人? 休想! 此刻江宁脸色阴沉,就连魏延都看出来了他脸色的不善。 “文长!跟我去会会这帮家伙,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等来到他们商议的地方,果然这里已经坐满了人,江宁细细打量过去。 “一、二、三...” 很棒啊,一共七个人,两班倒的跟小赵括谈判,难怪他那么憔悴! 小赵括那一张嘴...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 这几人看见又换了一个人过来,倒是没有慌乱,好整以暇的看着江宁。 他只是一个人,自家这里可是有七个! 也难怪他们不认识江宁,一开始的聚会,这些人也没机会正视江宁。 而在那之后,江宁就四处游玩,更没机会去在这些人眼前露脸。 加上魏延前番比武,马谡又在和这些人扯皮。 所以他们根本不清楚,江宁坐在这的含义是什么! “这位...小先生,这次是你来跟我们磋商结盟事宜吗?” 看见江宁点了点头,这人又道:“那咱们先从联盟的地点谈起吧!” “地点?” “是呀!莫不是你家特使没跟你说?” “联盟总需要有一个地方供两家主事之人商议...” 江宁皱了皱眉头,说道:“哦...那就开始吧!” “以后每次跟曹军作战,荆州需派人来柴桑跟大都督商议,不知可否?” 江宁此刻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有什么条件,不若直接说了吧,我听着呢!” 见江宁没有像马谡一样反驳,这人也不由得轻慢了几分。 撇了撇嘴,此人面带讥笑道:“这次联盟以我吴军为主,荆州军为副,不知公子觉得可行否?” “还有...” “粮草供给...” “弓箭配置...” “还有之前贵军的投石车,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军,想必荆州不会吝啬这三两架吧!” “还有那连弩...” ... 江宁此刻笑眯眯的看着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追加着条件。 等到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江宁敲了敲案几,咳嗽了一声。 这些人也识趣的停下来看着江宁。 “你们这些条件...” “宁都答应了!” 听到江宁这样说,众人瞬间喜出望外,本身派人谈判,就是周瑜和孙权等人假借这些人之口在传达他们的诉求。 却没想到江宁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任务完成的这么简单,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江宁笑了笑,说道:“我答应了你们那么多,那么...宁也有一个要求!” “公子请讲!” 江宁一摊手,说道:“这些,都归你们!” “甚至宁还可以加注!” “不过...” 江宁顿了一顿,脸色突然变得相当可怕,厉声道:“东吴...要向我荆州称臣!” “若是能够做到,别说这些,条件就算加一倍,宁也不是不能答应!” 这话一说完,仿佛点燃了炸药一样,场上瞬间沸腾了。 “大胆!” “口出狂言!” “小小使臣,居然如此狂逆...” ... 等到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江宁才悠悠的说道:“终于知道小赵括为啥这么累了,你们这帮庸才...” “谈的都是些机要大事,但是...” “你们能做得了主吗?” “光是出兵几何,恐怕你们都没有任何发言权吧!” 江宁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拔出手中佩剑,直接插到了案几之上。 “宁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上面若是你们自己的意思,结盟还可以继续商谈!” “若是他周瑜或者孙权的意思...” “这盟不结也罢!” 江宁踩着案几,环视着众人,轻声说道:“双线作战虽然艰难,却也并非不可行!” “不过...” “届时送来的...” “是一万战俘还是一万颗人头...” “那可由不得你们了!” 这话说完,场上鸦雀无声,本以为这人还会像之前那人一样,为了一些兵器数量、会面地点争吵不休。 结果他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掀桌子不玩了,要知道...哪有谈判的时候拔剑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 而且看他的言语,似乎像是一个能做决定的主。 此刻,场上每个人内心都浮现出同一种想法: 这厮... 跟我们玩赖! 7017k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周公瑾 ... 说实话,江宁着实有些不理解,这群人究竟有什么用? 哪怕就算他们和马谡谈成了,只要这里面周瑜有一项不满意,他就可以借故拖延... 嗯?! 拖延? 江宁突然想到了一种情况,如果这就是周瑜故意为之呢? 他就是故意拖延,等到自己回来呢? 如果这就是针对自己而做的局呢? 卧槽!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要知道真正战场之上,若说敌对国家因为求和之事争个些许蝇头小利倒是很正常。 但是很明显,眼下如果两军不联合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可能被曹操各个击破。 那再这样任由手下继续墨迹下去,只会对局势不利! 所以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周瑜只会尽可能加快联盟的进度,没有说往后拖延的道理。 不过... 若是周瑜故意设局... 江宁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拔起桌上的佩剑,转身就走,甚至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这群人。 魏延见状,也加快了步伐,紧跟其后。 一路上,江宁阴沉着脸,若是事情真的按照他设想的那样,恐怕自己已经不是能不能离开那么简单了! 江宁此刻颇为后悔,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周瑜啊! 果然... 能跟师兄斗智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么简单? 等到江宁回去之后,他吩咐着魏延把守着房门,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直到天色将晚,他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魏延也知道公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的举动,上一次见他这样的脸色,还是面对老狐狸刘表的时候,可想而知,眼下事情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 此刻他目光如炬,戒备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馆驿中的每一个人。 等江宁走出房门,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好巧不巧,此刻马谡也从睡梦中醒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打开门,便看见门前面色沉重的两人。 “公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宁一挥手,示意两人便进到屋内说话。 等到他们进来之后,江宁压低了声音对二人说道:“现在...局势已经超出宁的意料,接下来...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看见江宁如此慎重,两人也瞪大了眼睛,紧紧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但是江宁此刻却叹了一口气,一脸歉意的对马谡说道:“这次...” “是宁错了!” “宁不该让你去跟他们谈结盟事宜!” 听到江宁提到结盟,马谡心里面咯噔一下,说话的声音都略带颤抖:“是谡...做错了什么嘛?” 江宁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斟酌着措辞,随后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握了握拳,说道: “此事,与你无关!” “无论你和他们怎么谈...都不可能谈拢的!” “因为...” “这是一个障眼法!” 听到江宁的问话,马谡仿佛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障...障眼法?” 江宁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障眼法!” 谷“宁说过,这次来到东吴,宁只是借着出使来游览江南风光,实际上是幼常你掌管着出使大权,一切事宜你可全权处置,借此来迷惑他们视线...” “那假如你是周瑜,若是你对宁起了疑心,你会怎么做?” 马谡思考了许久,说道:“若是谡...大抵会派人紧紧盯着公子?” 江宁摇了摇右手食指,说道:“对,也不全对!” “这就是周公瑾的可怕之处啊!” “其实宁也知道周瑜必定会在我和文长背后监视,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这次无论我俩去哪,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畅通无阻,这...本身就不正常啊...” “不过...” “他大抵是不知道我的意图,所以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 江宁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既然猜不透我的意图,那他就来证明你的身份!” “只要证明你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宁的所作所为必然也不会是真的!”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既然你江宁说了你是来玩的,马谡才是真正掌管大权的。 那么只要证明马谡是假的,那你江宁的行为肯定也不会是想象那么简单! 江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而且要证明这个其实很简单...假如你能全权代表荆州,你还会跟他们扯皮吗?” “你不会!” “因为你有底气,你敢直接掀桌子!” “但是现在...” “你不敢...这里面还不仅仅是魄力的缘故,宁虽然告诉你要有底气,但是也是建立在结盟的基础上,你绝对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破坏结盟!” “那么周瑜就可以派人故意拖着你...” 马谡此刻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指着自己鼻子喃喃道:“那谡...” “谡从始至终只是他周公瑾的一个棋子?” 江宁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正是如此,甚至马谡还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棋子。 因为不管谁来,周瑜都不会让他这么快谈成。 只有江宁! 或者说,只有真正能够话事之人才有资格谈结盟! 马谡此刻很沮丧,自己努力了快一个月,眼看各种事情都已经谈的七七八八,结果江宁告诉他,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 他这些天在干什么? “公子所言,可是真的?” 江宁苦笑了一声,说道:“虽然我很想认为这是假的,不过大抵和我猜想的差不太多!” “和你谈判的那几人,应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没见过我,所以才漏出了马脚!” “一个战败国...” “他凭什么有那么大底气狮子大开口?” “大不了我不玩了,打就打吧!” “所以...他们估计也想不到宁会来此一出...” “而这,显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因为在周瑜给他们的指示中,似乎没有这一种情况发生,所以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宁的诘难!” 突然,江宁似乎又想到了一种更严重的可能。 假如这是证明马谡不是此行话事人,而特意给自己设的局的话。 那自己刚刚的行为... 岂不是在告诉他周公瑾... 我就是他们的老大?! 想到这,江宁瞳孔都放大了,按照这个逻辑来看,自己这是把脸放在他手上抽啊! 周公瑾... 你特娘的...吃人不吐骨头啊! 7017k 第一百七十七章 动手?他不敢! ... 此刻江宁有些郁闷,倒不是因为周瑜猜出来了他的身份,以他的智力,恐怕猜不出来才不正常。 但是周瑜给江宁的这种似有似无的压迫感,却让他很是不爽。 就仿佛人家还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就已经主动扒光了衣服,躺在了他床上一样。 在江宁眼中,周瑜和之前他所遇到的各种人都有所不同。 师兄胜在稳字,几乎每一步都把你算的死死的;郭嘉善用奇谋,他的出手天马行空,一般人还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而刘表更不用提,作为一个为了家族延续不得不像敌人妥协的耄耋老者,他行事不仅果断而且颇为狠辣。 但是周瑜却不同... 周瑜...是有锋芒的!然而和他交手时,你却不大容易能看出来,一直引而不发,而当你看清他的谋划时,他的那柄剑已经悬在了你的脖子上。 更有甚者,有的人哪怕被砍掉了脑袋,结果都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江宁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或许是之前都是在和自己人斗争,或者说在自己地盘斗争,虽然凶险,不过处处都是助力,倒也无惧。 而今孤身一人来到了江东,放眼望去,几乎能依仗的只有自己了! 马谡...勉强也算半个吧! 不过比起周瑜来说,终究还是差了点火候! 不知道师兄是怎么对付他的,居然还能从他手中占得便宜,这一波...属实有些强的过分了! 尤其是实打实的靠着计谋获胜,这就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要不是自己开了科技,单论排兵布阵,实打实的来一场水战,恐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提到这,江宁突然想起来,有了投石车,倒是可以把火药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想想投石车加上火药罐,妥妥战场大杀器啊! 不过眼下... 好像没什么用啊! 光是解决引信的问题就足够江宁头疼了,更别说还需要有效的杀伤力。 不若使用陶罐,塞点瓦片? 那要怎么引火呢? 江宁摇了摇头,终究时机还不算成熟啊! 只能说粗略的设想一下,真要像里写的那样,三下五除二给搞了出来。 那有点太离谱了! 单单说这连弩,自己、师兄和黄家嫂子,集合了当下几乎国内最顶级的技术,还研究了两年才鼓捣出来,而且这玩意受限还颇多。 基本上这连弩超过二十步,就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了,也就守城和接舷战好使,若是平原战场交战... 简直鸡肋! 甚至还不如弓箭抛射! 说到弓箭,江宁还有一个想法... “公子...” “公子...” 马谡看见江宁突然不说话,愣在了原地,于是就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轻唤了他两声,这也让江宁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实。 看见江宁反应过来,马谡开口道:“公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接下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魏延和马谡道:“周公瑾说要在府中给宁设宴送行,怕不是会出些变故,到时候我们还要小心行事!” 江宁刚说完,马谡连忙阻止道:“公子不可!” “依公子所说,周瑜已知公子真实身份,那这次设宴几乎可以断定,他周瑜不怀好意!” “他不会让公子安然回去的!” “若是周公瑾在帐下埋伏刀斧手...呃...文长全胜时期自然无虞,但是此刻他已经受伤...” 说到这,马谡却突然皱了皱眉头,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件事情。 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马谡思考的空挡,始终保持沉默的魏延也突然开口道:“延也觉得,公子还是不去为妙!” “倒不是延心存畏惧,延虽负伤,亦会拼死保护公子!” “若是兴霸在就好了,有我二人,这江东何处去不得?” 魏延这话仿佛点醒了马谡,对啊! 甘宁呢? 从一开始自己这些人来到江东,就几乎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虽然自己和他接触的不多,不过能够从周瑜的埋伏圈里面把黄祖救出来的狠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庸才。 而且魏延刚刚也提到了甘宁,想必他的本事已经被他认可,那这就有问题了啊! 明明一起来的江东,那甘宁此刻在哪? 马谡着实有些看不懂自家公子的行为了。 若说公子一心想回去吧,有着魏延、甘宁两员大将掩护,趁着夜色偷偷溜走,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就没必要把甘宁单独派出去啊! 若是不想回去,那只剩下自己和魏延... 自己这些人,究竟能做什么呢? 之前在江夏,他作为旁观者,倒是能把局势看的一清二楚,不仅如此,江宁的一举一动也都有着很明显的目的。 但是眼下,当马谡亲自入局之后,他这才体会到江宁一路走来的辛酸。 公子这都是在和什么神仙作斗争? 光是斗争也就罢了,公子居然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稳稳压了他们一头! 属实...可怕! 看着马谡看怪物的表情看着自己,江宁不由得开口道:“幼常为何如此看着我?” 江宁的问话,也让马谡回过神来“公子...” “想必这次宴会,公子是必定要去的吧!” “嗯?!” 看着突然冒出这句话的马谡,江宁也诧异了,之前不还是再说劝自己不要去吗? 现在... 这小子,莫不是看穿自己的布局了? 不过他随后的一句话,也让江宁放宽了心。 “谡虽然不清楚公子的谋划,但是想必公子是故意留在江东的,不知谡猜的对否?” 江宁咧嘴一笑,倒是长舒了一口气,若是马谡这小子都能看出来自己谋划,那周瑜恐怕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只见马谡又继续说道:“虽然公子故意留在江东,但是公子就不怕这次宴会周瑜会动手吗?” “幼常觉得他会动手?” “呵呵...” 江宁冷笑了一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不敢!” 而此刻,江宁的身上也散发出他独有的自信。 周瑜很强又怎样? 哪怕知道自己身份又怎样? 既然打不过自己... 那么挨打的时候就必须要立正! 敢动自己? 那就要承担起动自己的后果! 7017k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 江宁抿了抿嘴,对马谡重复道:“他不敢动我的...” “首先,他只知道此次出使我应该是这支队伍的核心,但是不知道我在荆州的地位和作用,他是聪明人,不会选择贸然动手的!” “再者,他若是杀了我,那就必须要承受师兄的怒火,你觉得...” “面对师兄,他能有多大胜算?” “宁不是玄德公,也不是刘琦,他不可能杀了我的,因为这没有意义,甚至只会徒增麻烦!”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二的招式,他做不出来!” 说完这话,江宁拍了拍手,起身往门外走去。 虽然周瑜的布局自己刚想明白,不过那也不晚! 现在... 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这一晚,江宁带着魏延和马谡便来到了周瑜的府邸。 此刻周瑜一脸玩味的看着江宁,抱拳说道:“子奕没有不告而别,当真君子啊!” 若是没有看穿周瑜此前行为的真正用意,恐怕江宁仅仅会认为这就是一句简单的寒暄。 但是眼下,再看这句话,这里面的意思就颇值得寻味了。 “哈哈哈哈...”江宁大笑道:“公瑾给宁设下的送行宴,若是宁不来,岂非辜负了公瑾的好意?” “再者,难道公瑾还会在帐下设下刀斧手?” “总不能等到宴会正酣之时,以公瑾摔杯为号,冲上来便把我等几人乱刀砍杀了吧?!” 周瑜笑了笑,说道:“那子奕觉得瑜会不会这样做呢?” 江宁抱了抱拳,说道:“公瑾乃江东豪杰,此事...大丈夫所不为也!” “再者,宁位卑言轻,公瑾何至于加害于宁...” 周瑜愣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江宁,随即摆了摆手,打了一个哈哈,笑道:“自然!瑜岂是那等小人?子奕权且就坐...” 等到大家坐定后,周瑜对江宁开口道:“素问子奕喜好才色,瑜这些天倒也笼络了一些貌美歌姬,光是让他们排练这些歌舞就用了好些时日,本来还打算给子奕一个惊喜...” 鲁肃此时也在旁附和道:“是呀是呀,子奕此番倒是颇有福气,大都督前些时候,几乎寻遍了这江南各地,那些世家大族一听说是大都督索要,好些私藏的绝色也纷纷都奉献了出来!” “不怕子奕笑话,里面有些歌姬,饶是肃...” “都有些意动呢!” 江宁本来颇为不屑,但是等到这些歌姬真的上场之时,饶是见惯了前世大风大浪的他,此刻也沦陷了。 美! 太美了! 几乎每一个歌姬都可以成为当地的当红头牌,然而这里面...却有整整十二个! 江宁下意识的想到,这些歌姬已然可以称之绝色,然而大小乔传闻之中居然比他们更胜一筹。 要是她们俩也在其中就好了! 届时左拥右抱... 想想就美啊! 江宁还在陶醉中,却发现场上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瑜身上! 江宁也从臆想中缓过神来,但是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丝毫不知。 看着上面周瑜愤怒的眼神以及场上其他众人怒目而视的样子,江宁也迷惑了。 看个歌舞,咋把这些人看兴奋了? 不过... 那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颇为不善啊! 歌姬此刻也停止了歌舞,场上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魏延略略往前一步,挡在了江宁身前,一双眼睛也同样瞪着其他人。 周瑜摆了摆手,说道:“都退下!” “子奕倒是喝醉了,言语之中有些颇为怠慢嫂夫人,瑜相信子奕乃是谦谦君子,此番必然是无心之失...” 这话说的,江宁更加迷惑了,这些人在搞什么? 只见周瑜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江宁说道:“子奕...前些时日主公来了书信,想要见你一面,想必是有一些要事相商...” “再加上而今天色已晚,子奕又有些醉意,不若在此多待些时日,等主公来了之后再说,如何?” 说完这话,周瑜甚至没等江宁回应,一拂袖,竟然自己离开了。 见周瑜离开了,其余众将也纷纷起身,但是他们看着江宁的眼神中颇为不善。 也就是看着魏延站在江宁身边,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魏延的实力对比,他们才恨恨的离开了。 而鲁肃来到江宁身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奕此番有些...过于失礼了!这里几乎全是先主旧臣,子奕怎敢出此言?” 听到这,江宁似乎也有些明白了,莫非是自己沉湎于歌舞,不知不觉就把内心话给讲了出来? 就是不知道自己讲了多少啊! 等到众人散去,江宁回头问马谡道:“幼常...刚刚宁说了什么?因何他们如此激动?” 马谡一脸诡异的看着江宁,并且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公子...你可比我勇多了!” “想必这是公子故意为之,用来激怒他江东诸将的吧!” “不然公子何至于拿周瑜和孙策的如夫人作伐?” “你还别说,寥寥几句,公子就把他们怒火给撩拨起来,你看周公瑾最后那个表情,想必气的不轻啊!” “痛快啊!” “公子这回应,颇狠!就是有些...不道德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马幼常...佩服!” 听了马谡的话,江宁一脸汗颜,回头问魏延道:“我真说了?” 看着魏延点了点头,江宁这才明白,自己好像确实干了一些了不得的事。 要知道虽然当时女性的地位不算高,但是像江宁这般调笑别人妻子的,尤其是调笑的还是孙策的夫人,哪怕不是正室,也同样是于礼不和的! 甚至不亚于直接打他们整个江东的脸!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愤怒,自家大都督好心好意给你搜罗美女,结果你还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惦记着大都督的小妾。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气! 江宁扭过头,一脸无奈的对马谡和魏延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俩信吗?” 看着他们俩怀疑的眼光,江宁此刻也百口莫辩。 眼下他只想说... 公瑾,你听我给你解释... 7017k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也反其道而行之 ... 解释不解释的...已经不重要了,当江宁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此事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结束。 老实说,周瑜不仅没有当面发火,反而替江宁解释,这已经相当君子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请你吃,请你喝,请你看妹子,结果你还不满意,居然还想着自己的小妾,还想着自己死去大哥的小妾,甚至还想来个左拥右抱,双那个啥! 不拿刀砍了你,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 而且...你说你想就想吧,最重要的是,你特么还说出来了! 还当着那么多手下讲出来了! 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你江宁和周瑜不算是朋友,但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此刻,周瑜正在屋内大发雷霆,而旁边的下人们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几时见过周瑜现在这个样子! 鲁肃此刻信步走了进来,略挥了挥手,便让这些人都下去了。而他们仿佛得到大赦一样,连忙行礼告退。 鲁肃见周瑜气急败坏,也不由得揶揄道:“公瑾因何如此生气啊?” 听了鲁肃的话,周瑜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子敬若是来打趣我,倒也大可不必...” “那...既然公瑾如此恼他,不若放他回去...” “不可能!”周瑜强势打断了鲁肃,“瑜不会放他回去的!” 鲁肃疑问道:“公瑾此举,毫无意义啊!若是羁押他刘玄德在此,肃也能理解,毕竟群龙无首不行!” “哪怕是刘琦,虽然没有了实权,但是毕竟也算是荆州名义上的主人,留下他也算是有了大义,但是唯独这江子奕...” “肃看不出来留下他有任何意义!” 周瑜摇了摇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鲁肃。 等到鲁肃看完这里面信件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些...都是他江子奕做的?” 周瑜点了点头,揶揄道:“子敬这还觉得,能放走他江子奕吗?” 鲁肃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的说道:“若是这里面说的属实,江子奕的价值...” “绝不亚于刘玄德!” “是呀...这也是瑜哪怕受辱,也要留下他的原因!” “江陵一战,虽然只是零星传出来的消息,不过那时候刘备在襄阳,诸葛孔明在与我交手,只有江宁...单枪匹马去到了那里,而后没几天就收服了荆州...” “虽然战报上大部分都是刘表的功劳,几乎看不出来他江宁的影子,但是...” “子敬觉得,这正常吗?” “再加上,江夏黄祖...” “此人倒不是说聪慧,但是也绝算不上愚笨,他经营江夏多年,眼下居然能听从江宁的命令!” “这也很诡异啊!” “最重要的是,瑜在江夏的探子,之前从未出过事,但是自江宁来了之后,没过几天,几乎就被他连根拔起!” “所以...” “种种迹象告诉我...绝不可能放他江子奕!” 听了周瑜的话,鲁肃也表示赞同,不过此刻他却一脸愁容的说道:“此人的确不可小觑,不过倒是需要合理的一个借口来留下他啊!拖延...并非长久之计!” “要知道,江子奕若是不管这些借口,偷偷逃走的话...” 周瑜一脸狠厉的说道:“偷偷逃走?” “那也得瑜给他这个机会!” “在我江东,他要什么,我就可以给他什么!就算是瑜的妾室...” 说到这,周瑜停顿了一下,恨恨的说道:“只要能把他留下,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他若是敢跑,我就...” 说着,周瑜单手往下一挥,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言语中都带着一股杀气。 也幸亏江宁不在这,要是他在这,估计能乐歪了嘴。 周瑜果然大度啊! 那还走啥? 不走,肯定不走! 到时候天天抱着小乔在你面前晃悠,就算气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那时候恐怕想让他走,他都不带搭理的。 不过这些终究都是周瑜拿来做比喻的气话罢了,他不可能把自己心爱的小妾拱手送人,江宁也不可能会做出如此跌份的事情。 而且...对于周瑜来说,他留下江宁的原因还不仅仅是这些。 最重要的是,他要查明江宁这些天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别说什么游山玩水! 他周瑜不是傻子! 要知道,他平时也自诩为聪明人,但是眼下江宁的意图他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不正常! 他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 现在他只想拖,拖到他查明真相;拖到曹操大军南下;拖到大战开始! 届时,就算你江宁想走,恐怕都走不掉了! 而这个“拖”字诀也在接下来的这些天被他玩的淋漓尽致。 等了四五天,江宁也不见孙权过来,他犹豫了一阵,再次求见周瑜。 然而这一次却被告知,大都督偶感风寒,在府内静养,暂时不见客。 好嘛,连个面现在都不见了! 又过了两日,江宁又去找了周瑜,这一次周瑜倒是没有拒绝,不过... 见倒是见到了,但是看着他那“面容枯槁”的样子,江宁还能说什么呢? 心疼他装的可怜? 还是赞扬他演技逼真? 不过江宁从周瑜那得知,本来孙权都要过来了,结果发现吴国太病情复发,他又跑回去照顾母亲,因此需要多等些时日。 至于孙权什么时候会过来,那至少得等到吴国太病好之后了。 而江宁也询问过周瑜,究竟孙权见他是有何要事。 但是他却推脱自己作为臣子,不好打探主公的事,一切得等主公来了才知。 当江宁辞别周瑜,回到馆驿后,马谡和魏延见状也围了上来。 “公子...此行如何?” 江宁皱了皱眉头,将他和周瑜的对话全部告诉了这些人。 马谡听后,瞬间就跳了脚,怒道:“周公瑾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公子...不若我们自己走吧!有文长护送,我等安全自然无虞!” “你是说...我们自己走?” 看见两人希冀的眼光,江宁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 “好!” 江宁握了握拳,说道:“孙权不过来的话...那我们就过去!” “既然他们不放我们,那我们就自己走!” “对啊,我们自己...” “嗯?!” “公子...我说的不是去找孙权,是我们自己开溜啊!” “公子...” 江宁瞥了瞥马谡,说道:“你觉得我们能往江夏走?” “他周公瑾都以称病为借口了,还能让我们安全回到江夏?” “那你也太小看他周公瑾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 “明天早上...” “我们就找这个“病秧子”大都督...” “辞行!” 7017k 第一百八十章 周瑜的阳谋? ... 当周瑜得知江宁打算去找孙权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这套路,多少有些不对啊! 讲道理... 你江子奕不应该拼命想办法回去吗?现在居然想往吴中去? 不过周瑜略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江宁的请求。 要知道这一来一回,光是在路上的时间就要许久,江宁这一离开,也省的他继续装病拖延了。 而江宁刚走,周瑜便冲着身后开口道:“子敬都听到了吧!” 鲁肃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看着江宁离去的背影,内心颇有些忐忑。 于是开口道:“公瑾是不是答应的有些过于痛快了,江宁这样做的意图还没搞清楚,若是...” 周瑜摇了摇头,反问道:“子敬多虑了啊!瑜且问你,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当初他江子奕的意图,我等弄清楚了吗?” “没有!” “既然之前的都搞不明白,那眼下他的意图是什么,很重要吗?” 鲁肃不解的说道:“那前番公瑾还说要弄清楚,眼下为何...” “哈哈哈哈”周瑜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子敬,我且问你,假如...江宁真的是这江夏的实际掌控者,那么他现在来到我江东...是不是意味着他在江夏的防守会放松警惕?” “或者说,江夏目前处于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 鲁肃此刻一脸震惊,嘴巴长得老大,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指着周瑜,结结巴巴的说道:“公瑾...公瑾...居然想动江夏?!” “嗯,正如子敬所言!” “趁着江宁来这的这间隙,我打算奇袭江夏城!” “可是...我们不是盟军吗?大都督如此行为,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啊!” 周瑜一脸揶揄的看着鲁肃,似乎对鲁肃能说出这种话颇感到意外。 “子敬居然会在乎这些?” “就是因为是盟军,他们才不会有更多的防备心啊!” “他江子奕来求和的最大底气不就是我们那一万江东袍泽嘛!” “我等拿下江夏城之后,他不仅没有了筹码,还把自己给留在了江东...” “一石二鸟,瑜以为,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子敬觉得如何?” 鲁肃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倒是可行...” 不过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反而面带忧色的说道:“那...若是拿下江夏城后,刘备携大军反扑,结盟之事...岂不是成了空中楼阁?” “哈哈哈哈——”周瑜放声大笑,一脸自信的对鲁肃说道:“子敬为何还不明白?” “眼下是他荆州在求援,不是我等东吴要求援!” “曹操大军南下,荆州首当其冲,所以...哪怕我等占了他的江夏,他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也是为何江子奕明明正面战场打赢了我们,依旧还要亲自过来结盟一样!” 周瑜一向自信,虽然他猜不出江宁的意图,但是对他来说,那也无所谓了,你江子奕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在乎! 若是你真的是江夏的实际掌控者,那此番远离战场,可就不能怪我趁人之危了! 至于名誉? 那值几个钱?! 周瑜想的没错,假如事情真的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下去,这个哑巴亏,江宁还真的必须得咽下去。 而且,江夏一丢,恐怕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 只能说,周瑜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已经妥妥的算是阳谋了! 若是没有破解之法,恐怕对于江宁来说,事情就会朝着最不利的方向发展了。 ..... 大江上,一艘船正在江面上行进,而船舱内,赫然便是江宁一行人。 此刻江宁正在煮着刚钓上来的鱼,不得不说,虽然没有那么多调料,但是胜在鲜美! 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环境,只是纯水煮鱼汤就已经足够美味了。 而就在此时,魏延和马谡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看他们的面目表情,似乎出了一些相当大的变故。 “公子!” 魏延抱拳拱手道:“刚刚留在柴桑的兄弟来报,周瑜带了两万水军离开了,他们的去向...不明!” 江宁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招呼道:“幼常,文长,来来来,尝尝宁的手艺,这鱼汤,可是相当美味啊!” 马谡此刻颇为着急,不由得开口道:“公子,眼下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汤?!” “周瑜可是带着三万士兵离开了啊!” 江宁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反问道:“那你现在能怎么办呢?” “而今我等已经离开柴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啊!” “既然幼常也没有办法,那还忧心什么呢?不若放宽心,与宁一起喝些鱼汤暖暖身子,不好吗?” 马谡连忙跪坐到了江宁对面,双手撑在桌案上,紧紧盯着江宁说道:“公子,谡实在不解,为何我等要往吴中去!” “若是公子在柴桑的话,周瑜便颇为掣肘,他必然不会明晃晃的带兵出去!” “眼下他带兵出征,谡窃以为,周瑜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江夏!” “一旦江夏失守...” “打住打住...”江宁连忙制止马谡继续说下去,他开口道:“幼常莫急,听宁慢慢跟你解释!” “首先,你问我,为何我等要来吴中可对?” 看见马谡点了点头,江宁继续道:“那你觉得周瑜好对付,还是孙权好对付?” “这...自然是孙权!” “那不就得了!和周瑜在一起的话,虽然我们对他是一个掣肘,但是同样的,他也束缚住了我们啊!” “假如我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我等想逃,估计都不一定能逃得掉!” “而今虽然我们往他们的腹地在前进,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这才是真正的拥有了自由!” “这是第一个问题,宁说的,幼常可理解了?” 马谡此刻也沉默了,江宁说的倒是通俗易懂,若是这些人都在柴桑的话,那只会一直耗下去,一直耗到曹军大兵压境。 而眼下公子虽然先离开了柴桑,但是相对来说,同样也打开了局面,而周瑜没了掣肘,同样也出了手。 马谡点点头,说道:“谡明白了!” “不过...他带走的那三万士兵...” 江宁此刻把鱼汤放下,目光投向了江夏的方向,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不出所料的话,此番他周公瑾必然趁宁不在,攻打江夏去了!” 听见这话,魏延紧握着拳头,恨恨的骂道:“贼子敢尔!竟敢偷袭的勾当!” 本来马谡说周瑜出兵江夏,他还不敢确定,但是听见江宁也这样说,魏延不由得怒了。 看着发怒的魏延,江宁不由得笑了,说道:“文长所言不虚,而且周瑜这已经不能算是偷袭了,他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我们,他要去打江夏了!” “不过...” “既然他都这样做了,那就别怪宁不讲武德了!” 7017k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然你以为甘宁去哪了? ... 听到江宁开口,马谡仿佛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道:“公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了?” 江宁点了点头,笑道:“周瑜此人,极其自信,或者说,聪明的人都有这样的自信。” “其实有一段时间,我们是相当危险的,如果那个时候他选择动手,恐怕我们就真的完了!” 马谡仔细回忆着他们来到柴桑的过程,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出来究竟是哪个时间。 于是他弱弱的问道:“公子说的...是什么时候?” 江宁淡淡的说道:“就在他刚刚试探出我的身份的时候!” “也就是宁亲自去找他们谈判的时候!” “此前他不知道宁的身份和地位,仅仅只是有所猜测,因此才不敢贸然动手!” “但是假如...在那之后,他不管不顾,直接动手杀了我们,而后挥兵江夏,届时我等恐怕还真的危险了!” 马谡疑惑道:“不过...那时候他周公瑾出兵江夏,应该师出无名吧!还有,他难道不在乎他的一万袍泽吗?” 江宁嗤笑了一声,说道:“师出无名?你太小看周公瑾了,难道他现在出兵,就师出有名了吗?” “再加上,那个时候,我和他周公瑾还没有完全确定结盟呢!” “所以宁才说,那时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江宁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这就是聪明人的弊端啊!” “他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真实意图,所以一直在调查;他猜不透,因此却一直想弄明白,他不想承认自己智商不够!这就是聪明人的弊端!” “而这...也是我们逃过一劫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 “文长的勇武也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动手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这种的场合中,魏延从始至终都是闭口不言,让他跟上这俩人的思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听见江宁突然提到了他,魏延开口道:“公子...是在说我?” 江宁点了点头,拍了拍魏延的肩膀,大笑道:“其实文长提出比试的时机,简直是...恰到好处!” “我们刚回来,文长就单挑了他东吴众将,这等气势,可不是寻常武将所能够拥有的!” “在这样的局面下,加上宁的手段也没有彻底搞清楚,所以...按兵不动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文长此举,倒是让我们躲过了一劫啊!” 魏延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误打误撞的行为居然还能帮到江宁,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虽然他看不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过能够帮到江宁,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而马谡此刻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要知道,这次江东之行,基本上就只有他和江宁两人在谋划。 但是...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是正常的谈判,在他看来,至少周瑜不会动手斩杀使臣,破坏结盟。 但是现实却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巴掌。 周瑜不仅动了,而且现在还带着兵马动了! 甚至还要去偷家! 只能说,马谡忽略了利益的驱动性! 在这个时代,结盟什么的...都不如到手的利益来的更实在! 马谡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假如周瑜不在乎这些的话,那在那之后,自己这些人可能都会有危险啊! 他猛的一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开口道:“所以...这也是公子为何要离开的原因?” 听到马谡这话,江宁笑了笑,说道:“是呀,不然你以为呢?” “虽然理论上来说,只要宁在柴桑,他就不至于杀了我们,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不按套路出牌呢?” “所以...我们不能拿我们的性命去赌这个万一!” “要知道,现在的话,杀了我们和拘禁我们,也只是拥有一个名义的区别!” “不过...” “他都已经打算带兵出征江夏了,还在乎是不是有名义?” “所以,离开那里才是最恰当的选择!” 马谡又说道:“那...公子既然早就有所察觉,莫非心中早已经有了对策?” 江宁神秘的笑了笑,说道:“难道幼常没发现,从一开始,兴霸就没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此刻马谡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家公子居然布局如此之深,莫非一开始他就算准了周瑜可能会破坏连盟?! 他缓了好久,在脑海里理清了思路之后,对江宁说道:“所以...公子让甘兴霸去支援江夏去了?” 江宁笑道:“那不然你以为他去哪了?不过...就他那点人马怎么能行!别忘记了,关羽可是带着五千水军在黄州界首处等候的!” “关羽的五千水军,加上甘宁的人马,若是周瑜真的只带了三万人马攻打江夏,届时...” “他周公瑾怎么来的,就让他怎么回去!” 马谡此刻似乎一切都想明白了,他猛的一击掌,顺势站了起来,脸上漏出了一切都已明了的表情,开怀大笑道:“公子果然好算计啊!” “这样一来,周瑜不仅吃了哑巴亏,我们还逃了出来,甚至最后...很有可能把他这三万人马也埋葬在江夏城外!” “如此...让他周公瑾有命来,没命回!” “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但是说完这话,却发现江宁此刻仿佛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向了自己。 当他看见江宁眼神里的嫌弃时,不由得开口道:“怎么,难道谡说的不对吗?” 江宁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太想当然了!” “幼常你...” “当真是小赵括本括!” 听见江宁的调侃,马谡此刻脸瞬间红了,又坐了下去,准备听听江宁的说法。 “关将军只有五千兵马,而周瑜却是有着三万,以五千对三万,你怎么敢说完胜的?” “大不了周瑜不打了,选择撤回柴桑,那届时你要怎么办?” “再加上,你太小看周瑜了,估计当他发现关将军水军时,第一时间就会撤兵了!” 马谡此刻颇为丧气,自己又想错了啊!还是邓艾好,跟这群妖孽作对,实在是太难了! 他一脸沮丧的说道:“所以公子派甘宁去关将军那,就只是吓唬吓唬周瑜,把他逼回去?!” 江宁端起手中的鱼汤,喝了一大口,而后漏出一脸满意的表情。 “那不然呢?都说了是盟友了,真打起来,不是白白消耗我等实力嘛?真要这样做的话,恐怕曹孟德做梦都能笑醒!” “哦...” 看着马谡兴致不高,江宁把鱼汤递给了他,他倒也没嫌弃这是江宁喝过了的,仰着脖子,将手中鱼汤一饮而尽。 就在他打算告辞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疑问,于是他连忙开口道:“公子...这不对啊!” “你这...时间上不对!” 7017k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何为帅? ... 江宁也愣了,他疑惑道:“时间上不对?” 马谡掰着手指头数着:“公子且听谡言,我等刚入江东,兴霸便已离去,是也不是?” 看见江宁点头,马谡继续说道:“但是那个时候公子又怎知道他周公瑾会奇袭江夏呢?” “难道公子有鬼神莫测之力,占卜未来之能?” “而且,公子似乎是游历完江东,回到柴桑之后才对周瑜的意图有所察觉,那时公子又如何通知到兴霸呢?” 本来江宁还以为马谡能说出什么来,却不曾想只是这个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为何马谡会有这个疑问。 假如江宁一开始就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那根本不需要甘宁去通知关羽,在他们出发前就可以安排关羽了,没必要想现在这样多此一举,还去派甘宁在通知一遍。 而若是在来到柴桑之后才对周瑜意图有所猜测的话,那时候甘宁又已经不在身边了,那又要怎么通知到甘宁呢? 按照之前江宁的说法,他的的确确是派甘兴霸去支援江夏城,那这也就在时间上对不上了。 所以马谡此刻相当疑惑,只见江宁泯然一笑,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他坐下。 “在解答幼常这个问题之前,宁也有一问,还望幼常仔细思量!” “公子请讲!” “幼常可以想一想...” “何为兵?” “何为将?” “何为帅?” 马谡眨了眨眼睛,对于这个问题,若是单纯从官职来说,倒是很容易区分,兵、将、帅者,阶级不同,自然能力和职责也不同。 但是马谡知道江宁不可能问的是这个方面,所以他略犹豫了一下,仔细斟酌着措辞,同时也在思考着江宁的用意。 而江宁此时也没有催促马谡,这个问题若是想回答,倒是颇为简单,但是真正想弄明白搞清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等了许久,马谡开口道“兵者,忠在前,勇在后。观令而动,令行禁止,兼有悍勇之力,不惧生死,不畏强敌,此可为上等兵!” “勇者,不惧也!” “凡战功数几,兵亦可拔擢为将!良将者,需有知兵之能,过于人则能制人!” 看见江宁面无表情,马谡也不知道自己所说究竟正确与否,但是没办法,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兵法有云,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此乃为将之本!” “而在谡看来,将亦可分三类。” “以仁德教导军队,以礼法齐整军队,知晓士卒之饥寒,体察士卒之劳苦,此为仁将。” “胆量过人、果断勇猛,而勇于大战强敌,是为猛将。” “见识深远、谋略出群、奇正变化鬼神莫测,能以弱胜强、转败为胜的是智将。” “此三者,为将之道也!” “至于帅者...” 马谡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思考良久才开口道:“小智者治事,上智者治人。上智者可谓帅也!而为帅之道分为五类:一是修身历练之道;二是理性智谋之道;三为识人用人之道;四是刚柔并济之道;五是进退全身之道。” “如此...方为良帅!” “至于三者区别嘛...” “帅治全军、将治自军、匹夫治自己。” 说完这话,马谡目光炯炯的看着江宁,等待着他的回复。 江宁此刻倒是并无太大波澜,以马谡的才能,能够有此应对也只算是中规中矩。 书上的东西,只需要背下来即可,稍微加点自己的理解,就可以答出这个问题。 所以江宁只是笑了笑,用手轻轻拢了拢袖子,并没有开口。 马谡见状,疑惑道:“莫非谡所言有误?” “这...还望公子指正!”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幼常所言并无差错,可以说,已经把将帅之道分析的细致入里!” “但是宁却有自己的一些看法!” 江宁指了指魏延说道:“宁且问你,文长应该归于何类?” 马谡皱了皱眉头,说道:“文长...可算一勇将也!” “那周公瑾呢?” “可堪为帅!”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幼常说的没错,文长可做将才,而周公瑾却是帅才!” “在宁看来,他们俩的本质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胜败之说!” “胜败...?!” “嗯,似文长这等人,只需要听从安排,一路斩将夺旗,便足以称之为勇将!” “然而帅才却不同,他们不仅要考虑胜败,还要考虑局势!” “下等帅才,只虑胜,未虑败。所以当遭遇失败之际,往往一蹶不振!或者说,面对战场上的突发情况,根本无法快速有效的做出反应!” 说到这,江宁短暂的瞥了瞥马谡,似乎意有所指,而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开口道: “中等帅才,未虑胜,先虑败。这等人还未等两军交手,就已经给自己留了退路,所以他们进可攻,退可守,遇见突发情况,倒是自保无虞。此等人目前已经是寥寥无几了,而诸如周公瑾之流皆是如此!” “上等帅才,已经不仅仅考虑胜败了,他会利用各种条件来引诱敌人入毂。这种人,往往对于整个战场都了然于胸,甚至于哪怕他真的失败而选择逃亡,你都摸索不到他逃亡的路线。” 说到这,江宁脑海中想起来了后世的一个伟人,一个千古难出的伟人。 当然,在江宁眼中,自己师兄也算是这类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大局观! 整个战场都在他们的脑子里,局部的胜败于他们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他们只需要最后的胜利就可以! 听到江宁的胜败之说,马谡似乎有点明白了。 “公子意思是,你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布置了下去?” 江宁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如此,正如幼常所说,若仅仅只是提前安排兴霸去通知关将军的话,倒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所以...” “兴霸还有其他任务啊!” 马谡震惊道:“莫非公子还有安排?!” 江宁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幼常不妨猜一猜,宁还安排了兴霸做什么?” 7017k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只为一人而来 ... 马谡想了许久,却丝毫没有头绪,只好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单单这些人是否身处在危险之中,自己都没看出来,更别说想到甘宁究竟去哪了。 看见马谡如此沮丧,江宁也没打算去告诉他,这也是他成长的一个过程。 这家伙虽然一直以来都跟在自己身边,但是那股傲气却始终没有打磨掉。 有傲气是好事,但是真要在战场上,就容易出大问题。 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比起马谡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果呢? 还不是被教育的不成样子?! 所以眼下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希望尽可能的多想一点,这样不仅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身边这些人负责。 尤其是自己这些人还身处敌营,处处都是危险,所以每一步都需要仔细思量。 “公子...” 这一声呼喊,也打断了江宁的思绪。 “幼常还有何事?” 马谡犹豫了一下,随即握了握拳头,一脸坚毅的问道:“公子可否告知,我等去吴县究竟要做什么?” “谡...想帮一帮公子!” “嗯?!” 江宁也诧异了,自己刚刚还想打磨这孩子的傲气,结果一转头他就要提出想帮自己分担?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以往马谡可没那么积极啊! 而马谡随即的一番话,也解释了他为何如此做,他抱拳拱手道:“而今我等身家性命尽皆系于公子,可以说谡与公子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谡...颇觉鲁钝,论才智,虽不及公子万一,却也愿尽微薄之力,至少...也可以分摊一些公子的压力!” 魏延此刻也适时抱拳道:“延也可以!” 看着身边仅有可用的两人,江宁此刻百感交集,自己无意间竟然让马谡拜服了。 此刻,江宁的内心颇为喜悦,所以他没有太多犹豫,连忙扶起了两人。 轻拍两人的胳膊,江宁笑道:“幼常、文长能有此心,宁深感欣慰,这次我前来吴县,不为别的,只为一人而来!” “为一人?”马谡疑惑着问道,“为谁?” “东吴陆家家主——陆逊,陆伯言!” “陆...逊?!” 令江宁意外的是,马谡竟然没有继续追问自己。 当自己提起陆逊这个人名的时候,马谡第一想法不是来问为什么,而是仔细思考自己的用意。 江宁只能说... 很不错! 孺子可教也! 其实这也是江宁最重要的布局之一,之前的四处拜访,几乎都是为了去寻找陆逊而释放的障眼法。 其实江宁本打算绘制东吴的山川地理图,但是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放弃了。 倒不是他记不住这些地理位置,实在是他的画工...确实不支撑他继续完成这项工作。 而周瑜之所以猜不到江宁的意图,就是因为... 他没有意图! 他的目的很纯粹,一是为了打听陆逊家族所在,二就是为了见陆逊布下迷雾。 既如此,那何必节外生枝? 所以江宁从始至终,就真的只是去学习、去享乐,所以周瑜才无论怎样费尽心思的去猜测,都没有猜到他的意图。 对付聪明人,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奏效的。 因为聪明人总会把别人想的更复杂,而且越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越是怀疑自己不够聪明。 他只会认为自己是不是有所疏漏,却根本不会想到,江宁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 而眼下的吴县人士中,陆绩和顾邵以博览书传最为知名,陆逊、张敦、卜静、吾粲次之。 这些人,江宁一个都不打算漏掉,必须全部都见了!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不是嘛! 而且,这里面几人万一也被策反了呢? 此刻马谡也回过神来,看向了江宁。“公子,这也是你打算离开周公瑾的原因之一?” 江宁的脸上漏出了赞许之色,马谡的反应确实很快,能够马上想到这一茬,已经相当不错了。 江宁点了点头。 “正是!” “虽然宁铺垫了如此多,布下了那么多迷雾用来混淆他周公瑾的视线,但是...还是不够啊!” “周公瑾不会放弃监视我的!” “我相信,此前我的所作所为,甚至和家主的对话,早就已经一字不落在他周公瑾的书案之上!” “但是现在...” “离开了柴桑,我们才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 听到这,马谡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他喃喃自语道:“确实,在柴桑,周公瑾时刻监视着公子的动向,所以...不管公子去了哪,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放松警惕。” “但是我等离开柴桑前往吴县之后,周瑜却没能抵抗住江夏的诱惑,带兵前往了江夏!” 所以...他对公子的监视也就变弱了许多,那么我等就因此有机可乘!” “相比于周瑜,孙权则要好对付许多!” “不过...” 马谡困惑道:“公子,陆逊值得我们如此做吗?” 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马谡,随后一脸确凿的说道:“值得!” “若是我们能劝降陆逊,几乎不亚于断了他东吴半壁江山!” 听了江宁的评价,马谡的心里咯噔一下,自家公子何时给过别人这样高的评价? “公子...有些过誉了吧!” “若说周公瑾、鲁子敬,倒是担得起公子如此赞誉,他陆伯言...其声名并不显啊!”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宁自有分寸,幼常再莫说其他!哪怕我等此次前来东吴结盟之事不成,但是能劝降陆逊,也算是不虚此行!” 马谡可能不知道陆逊,但是江宁却深知这个男人的厉害。 作为东吴的第四任大都督,陆逊在夷陵放的一把火,可以说断绝了刘备出蜀的可能性,也让蜀国基本上退出了争霸天下的舞台。 陆逊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奠定了天下三分的格局! 这样的人物,你问值不值得,别人不敢说,至少江宁觉得很值。 而且眼下这个节点,孙权当政没多久,陆家百余口有近半都死在了孙策手中。 虽然孙策已死,不过这种血海深仇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平的。 若说陆逊为了家族兴衰臣服于孙权,那么江宁的到来,就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个既可以复仇,又能中兴家族的机会! 就看他愿不愿意把握了! 7017k 请假一天 这两天忙个方案设计,就差通宵了,明天开始日万补上... 《开局成为诸葛亮师弟》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阳谋?阴谋! ... 江宁这边正在赶往吴中,而周瑜也不出众人所料,带着手下这些兵马就往江夏赶去。 船上大帐内,鲁肃和周瑜相向而坐,可以看出来,鲁肃的神色颇为紧张。 他皱紧了眉头,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周瑜倒是看了出来鲁肃的不对劲,于是他开口问了一句。 “子敬在忧心什么?” 鲁肃开口道:“公瑾,攻打江夏,肃倒是不反对,不过昨夜肃细细思量,总感觉此举颇有些不妥...” 话还没说完,周瑜的笑声就打断了鲁肃的话。 “哈哈哈哈——” “子敬,你这稳妥的性子就是改不掉啊!不过要是稳妥过头就显得有些瞻前顾后了啊!” 相比于周瑜,鲁肃其实就是一个保守派。 对于周瑜这种做法,他能表示理解,但是风险太大,而且后患太多,所以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选择这样冒险的做法。 而眼下执掌大权的乃是周瑜,作为东吴大都督,周瑜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所以当他决定去攻打江夏的时候,鲁肃也只好随同他一起。 不过跟着归跟着,有些话是他不得不说的,因此他抱拳拱手道:“公瑾...” “肃有一言,倒是不吐不快...” “子敬请讲,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束!” 鲁肃斟酌了一下,倒先告了一声罪,而后开口道:“不是肃故意动摇军心,不过公瑾可否想过,哪怕他江子奕不在,哪怕江夏群龙无首,江夏城依旧有黄祖在镇守!” “江夏城高池坚,绝非数日能克,若是时间拖得久了,曹军一旦南下,届时我等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啊!” 看着一脸忧心的鲁肃,周瑜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大笑道:“子敬担忧的就是这个?你就如此小瞧我周公瑾?” “打不打的下来江夏且不说...谁告诉你,我要攻打江夏了?” “肃并非小瞧公瑾...” “肃只是...” “嗯?!” “不打江夏?!” 鲁肃刚想反驳,却突然听到周瑜说,他的目标并不是江夏。 看见哑然的鲁肃,周瑜神秘的笑道:“子敬啊,子敬!” “连你都以为我要打江夏,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想?” 鲁肃被周瑜的这番话给震惊了,他居然不去打江夏! 那他带着这些兵究竟要做什么? “公瑾此前不是说要去攻打江夏吗?” “那...公瑾这是...意欲何为?” 周瑜没有回答,反而伸入袖中,拿出了一封战报,递给了鲁肃。 看完这封战报,鲁肃紧锁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深了。 战报上明明白白记载着,黄祖在江夏,黄忠带着一部分兵已经前去黄州界首处埋伏。 这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情报,这也侧面证明了,攻打江夏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关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都不用曹军大军南下,光是他的威胁就足够让这次进攻无功而返了。 眼下公瑾把这封战报给自己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必然有着他的用意。 再加上他说他并非要打江夏... 黄祖...关羽... 呃... 关羽! 鲁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周瑜。 “公瑾要打关羽?!” 看见鲁肃终于反应过来,周瑜才放声大笑。 “是呀,所有人恐怕都以为瑜会攻打江夏,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 “当瑜看到这个战报的时候,瞬间便改变了想法。” “关羽在黄州界首处埋伏了不足万余人马,若是趁我等攻打江夏之时,作为一支奇兵,打我等一个出其不意,倒是颇具威胁。” “但是...” “若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他关云长呢?” “当所有人都以为我的目标是江夏的时候,你觉得关羽会怎么想?” 鲁肃此刻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略思索道:“关云长想必也是如此打算的,若是趁他支援江夏之际,我等分兵半道而击...” “肃颇为鲁钝,竟然丝毫未有察觉公瑾的意图,惭愧啊!” 听到这,周瑜反而收敛了笑容,对鲁肃说道:“子敬莫要自惭,说实话,恐怕他江子奕也是如此想的吧,他倒是颇为聪明,不过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瑜多少有些能猜到他的意图,他安排关羽守在黄洲界首,一来可以接应他回去,二来可以防备我等瑜偷袭江夏,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瑜有可能直接去打关羽!” “或者说,他想到了,但是并没有在意,他对关羽的自信有些过头了!” “以三万对五千,哪怕他关羽再神勇,兵器再利,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吧,更何况,这还是在水上作战!” “不仅如此!” “子敬啊...你说,若是关云长被埋伏,你觉得黄祖会不会前来支援?” “如果他不来支援,我们就直接吃掉关羽的这几千士兵;若是他敢来支援,我就连他一起打了!” “关羽这批人,我要!” “江夏...” “我也要!” 看着一脸狠辣的周瑜,鲁肃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甚至都有些自惭形秽。 一开始他以为周瑜仅仅想打江夏,结果他的目标是关羽;当他以为周瑜要去打关羽的时候,他却想的是两者通吃! 他鲁肃并不认为自己有多蠢,相反,他对自己的谋略颇为自信。 然而面对周瑜,他竟然觉得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觉。此番带兵前往江夏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乃是阳谋,但是围点打援是鲁肃所没有想到的,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 不论黄祖还是关羽,但凡有一个选择错误,那么就会落入了周瑜的陷阱。 而正当鲁肃还在感叹周瑜此举的精妙之时,只听见周瑜冲着外面突然大喊一声。 “来人!” 传令兵刚进来,周瑜就开口道:“吩咐下去,取下我军旗号,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而今我等不是吴军...” “乃是水贼!” 听到这,鲁肃不解的问道:“为何我等要隐藏身份假扮水贼?何苦要多此一举?” 周瑜摆了摆手,说道:“哪怕世人都知道我等要去打,但是万万不能落人口实,所谓师出有名便是如此了,攻打盟军,多少有些不义了!” “前些时候,子敬不是还跟瑜说,攻打江夏,恐为天下人诟病吗?” “现在瑜按照子敬要求,结果却被子敬称为多此一举?” “如此一来,便不会出现子敬所说情况了吧!” “而且...” “接下来,不管是打了江夏,还是关羽,事后只需要告知天下,我等出兵乃是为了除逆贼便可!” “我可没有攻打盟军,我们只是从水贼手上抢下来的,帮你们驻守!” “至于你们或者说天下人信不信?” “那就与我无关了!” 7017k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问策邓艾 ... 周瑜这一番话,说的极其无赖,不过倒也没有说错。 就像天下人都知道,曹操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那又怎样? 至少人家名义上得过得去! 他既没有称帝,也没有说不承认小皇帝的地位! 你能把人家怎么办? 同样的,周瑜这一番操作,哪怕江宁知道,哪怕天下人都知道,这就是他周瑜干的,那又能怎样? 你还不是得捏着鼻子认了? 只要还想结盟,那哪怕你再痛恨,依旧要笑脸相迎。 就好像江宁扣下了他东吴一万士兵,而后还屁颠屁颠跑过去求和,周瑜能怎么办? 还不是得客客气气迎接? 同理,若是周瑜真的成功了,江宁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不过,若是他此行无功而返,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 江夏城主府内,黄祖正坐在上首,此刻张硕、陈就、邓龙、黄忠皆列坐左右。 看着手下众将,黄祖开口道:“眼下周瑜带着数万水军前来江夏,不知道诸位有何妙计啊?” 场上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人主动说话,而此刻张硕依旧是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抱拳拱手道: “禀将军,周瑜水军已经隐去旗号,想必他也不想让世人知道此事,那他行事必然不敢光明正大!” “我等可联合关将军,一前一后对他进行夹击,吴军畏首畏尾之下,必然慌乱,如此我等趁势出击,必可一战而定!” 黄祖点了点头,张硕说的颇有些道理,而此时陈就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就以为不妥!” “虽然我等可以前后夹击,但东吴水军战斗力之盛,岂非我等轻易可拿下?” “而今军师不在,他的五千弩手我等也无法调令,依靠坚城防守都尚且不足,又怎敢奢想去主动出击?”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身边冷哼了一声,而后听见张硕嘲讽的说道“好你个陈就!” “你若是无胆,便自己龟缩在城内,我等大好男儿,岂能如同那缩头乌龟一样,畏战不前?” 而场上众人的附和声,也让陈就脸色通红,他和张硕乃是同僚,之前一起共事,相处的倒是颇为愉快。 不过对于陈就而言,他行事相对来说比较圆滑,更倾向于独善其身;然而张硕却是一个火爆性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主战派。 之前他便敢当众反驳江宁,而今东吴水军前来攻打江夏,他再一次站了出来。 而就在这些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黄祖敏锐的发现,黄忠只是在一旁自顾自的盘膝而坐,却闭着口一言不发。 于是黄祖双手稍微压了一压,便开口问道:“不知道汉升对此有何看法啊?!” 此言一出,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知道,黄忠乃是江宁手下大将,虽然年龄有些老迈,但是若论实力,场上几乎没人能在他手上走过十个回合。 所以当黄祖问策于黄忠时,场上所有人都闭嘴了,他们也想知道,对于眼前的局势,黄忠是如何看待的。 而黄忠之所以一言不发,一来是因为他确实不适合参与谋划,二来这里面都是黄祖的手下,他若是贸然开口,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黄祖都已经主动询问了,若是自己还不答的话,多少有些不尊重黄祖了。 所以他只得抱拳拱手道:“公子在时,忠只管听从公子安排...” “公子吩咐进攻,忠便提刀向前;公子要求后退,忠也不会鲁莽前进!” 听见黄忠的回答,黄祖脑门上出现了一条黑线,你这特么的不是废话吗? 要是江宁在,自己这些人还至于这么纠结? 不然问你干嘛? 真就是...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过黄祖倒是没有恼怒,反而一脸温和的说道:“子奕若在,自然不用我等烦忧,而今子奕前去东吴结盟,虽然不知结果如何,但是眼下他周瑜水军却是实打实的来了。” “不过,子奕现在却并不在江夏,所以...汉升若有良策,还望不吝赐教,祖...洗耳恭听!” 黄忠站了起身,冲黄祖抱了抱拳,说道:“敢叫将军知晓,非忠不愿出谋划策,与此等人物斗智,非忠所擅长!” “将军若是下令进攻,忠定谨遵军令,哪怕派忠作为一小兵冲锋陷阵,忠也莫有怨言!” “若是下令防守,忠定死守城池,死战不退。” “但是究竟是否作战?如何作战?这...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因为因忠一言而葬送这数万大军,忠万死难辞其咎也!” 听到黄忠如此说,黄祖也释然了。 黄忠应该不是故意藏着掖着不愿意开口,而是的的确确不知道要如何做。 的确,有江宁在的时候,也不需要他黄忠拿主意。 黄祖叹了一口气,既然靠不住他黄忠,只能自己拿主意了啊! 就在黄祖打算下命令的时候,黄忠突然说道:“忠虽不擅长出谋划策,不过有一人应该可以!而且此刻他就在江夏!” “哦?他是谁?!” 听到黄忠说有人能解眼前困境,黄祖眼睛都亮了,连忙追问道:“是哪位大贤隐居在我江夏,祖竟然没有发觉?” “是...邓艾!” “什么?!” “是军师身后的那个十岁幼童?!” “汉升可是跟祖开玩笑?一个十岁幼童能有何见解?若是一个不慎,江夏城危矣!” “把数万人性命交付到一个孩子手上,岂不是荒唐?!” 没有理会黄祖的怀疑,黄忠开口道:“诸葛军师虽未而立,却已经掌管三洲;公子也就弱冠年纪,也同样南征北战,鲜有败绩;就连马谡...虽未及冠,但是有些时候,他的看法令公子都拍案叫绝!” “所以...太守怎敢以年龄来论高下?” “况且,忠时刻与公子相伴,邓艾乃是公子亲自教导出来的,若单说谋略一道,恐怕诸位连这十岁幼童都不如!” 黄祖犹豫了一阵,也同意去请邓艾了。 不得不说,黄忠这话把他说动了。 虽然邓艾年龄尚小,但是他把江宁、诸葛亮都搬了出来,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现在的少年都太妖孽了! 7017k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以为打仗没有人情世故吗? ... 等到黄祖把邓艾请到城主府以后,仔细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就开始询问起他的意见。 但是此时几十双眼睛都在直愣愣的盯着他,等着他开口。 而年仅十岁的邓艾哪经历过这阵势,说实话,他有些慌了。 而越慌乱,他就越结巴,导致最后他开口都已经成了困难。 而看着慌乱的说不出话的邓艾,众人眼里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参与军国大事,属实有些荒诞了啊! 哪怕他是公子亲自教导的,但是终究年龄还是太小了。 十岁啊!寻常人家的孩子能看完四书五经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读懂兵书,排兵布阵了! 众人都在怀疑,黄忠此言,是不是有些夸大了,要知道,天下有几个江子奕?又有几个诸葛孔明? 看着周围人怀疑的眼光,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邓艾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恼了! 在他的心里面,你可以看不起我邓艾,但是你不能怀疑公子! 所以他握了握拳头,咬了咬牙,紧张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为了让自己不再结巴,他两个字,两个字的说道:“艾、以为、我等、必须、死守!” 这方法也是江宁传授给他的,对邓艾来说,顺畅的说完一整句话确实颇有难度。 但是若单单只是两个字的说,那就颇为简单。 而邓艾经过这些天反复的练习,已经大有进步,至少眼下已经够用了。 而当众人听完邓艾的这话时,场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张硕是第一个按耐不住的,立刻就站了起来,指着邓艾反驳道:“你这少年,可通晓兵事?” “谈什么死守?我等驻扎在江夏城亦有数万人,加上关将军的五千兵马,至少兵力上就足以匹敌他周瑜,而且若是打赢这场战斗,对军师的结盟亦有好处,我等若仅仅龟缩在城内,岂非白白贻误战机?” 邓艾虽然年幼,不过眼下单论个头已经不比他们差多少,而且长时间跟着张飞一起训练,身体素质也早已经远超同龄人。 再加上这些年跟着江宁,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前的紧张,只不过因为他从来没有被这样重视过罢了。 听见张硕的质疑,他略定了定神,两字一顿道:“公子、不在!” “我等、无过、便是、有功!” 听了这话,黄祖一点都没有犹豫,瞬间便下了决定。 守! 黄祖决定下的之快,根本没有给其他部将继续反驳的机会。 等到邓艾刚走,张硕就站了出来,抱拳拱手道:“将军,硕不明白!” “你不明白?” “你是想问,明明这么多大将,但是为何我们对却对这十岁幼童言听计从是吗?” 张硕原本一脸愤懑,听了黄祖反问自己,他也疑惑了,将军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 黄祖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硕啊张硕!” “说你不如一个十岁幼童,你还不服气!” “其实...江宁早就想谋夺江夏了,他之所以不动我黄祖,则是因为尔等,因为我有你们这些兄弟们,一旦我们的家底打光了,那你觉得江夏是谁人之江夏?” “人都是有私心的,祖也不例外!” “公子琦现在在江陵,那和软禁有何区别?我等受先主照拂,自当效忠于幼主,放眼整个荆州,可战之士也仅仅只有我江夏了啊!” “再者,姑且不说究竟能不能打赢,士兵损伤几何,单单看这个局势。” “我且问你,假如我等出击导致江夏失守,其罪在谁?” “我们兄弟拿命去拼,就算成功了,我等会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但是一旦失败,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我们绝不能出兵!” 张硕是一个武将,他的心里面很纯粹,敌军胆敢来犯,那就揍他丫的! 他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 虽然他比较鲁莽,但是又不是傻子,黄祖一点拨,他就明白了。 打是打不得的! 最重要的是,江宁没有下命令! 虽然名义上黄祖乃是江夏太守,但是前番已经交出来了指挥权,再私自动兵多少有些于理不合。 尽管事急从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哪怕他有自主权,手下将士也愿意用命。 但是若因为擅自动兵而导致兵败,那他的罪名估计也是跑不掉的。 此刻场上众人几乎都是黄祖旧将,听了这样的解释,众人也明白了自家将军的用意。 不过此刻众人内心还是有一个疑问。 既然已经决定死守,那还去询问邓艾这幼童干什么? 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么多将领,现在还要听一个孩子的命令,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听啊! 等众人把这个疑惑告知黄祖时,黄祖叹了一口气道:“尔等怎这生驽钝?”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关云长若有危险,我等是否要去救?” 看着场上这些手下默不作声的样子,黄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就是周瑜给我们出的难题啊!” “不救,若是关羽出事,我等免不了要被刘备秋后算账;但是若是去救吧,估计正中周瑜下怀,所以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他关云长乃是刘玄德结拜兄弟,而刘玄德又是荆州的实际掌控者,所以我们必须要去救!” “但是我们又不能去!或者说至少我们不能承担出兵失败或者见死不救的罪名!” “你真以为他黄汉升啥都不懂?” “你只看看他推出来邓艾,就知道这老家伙心思有多重了!” “黄忠的一番言语,几乎毫无破绽,而且顺势把皮球踢给了江宁手下的邓艾以及老夫头上,这手段,简直绝了!” 黄祖虽然昏聩,但是他也不傻,真要带兵作战,或许他可能打不赢。 但是毕竟也活了大半辈子,能够爬到江夏太守的位置,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他要是真的傻不愣登的,恐怕江夏城早就失守了,也不会坚守数年,江夏依旧在他手里。 人老成精说的便是如此了。 经历的多了,自然看的就多了。 谁说打仗就一定是打仗,单看演义里关羽死的时候,刘备小舅子糜芳、义子刘封都见死不救,就可窥一管而知全豹! 谁敢说打仗没有人情世故的? 7017k 第一百八十八章 江子奕,我必杀你! ... 黄祖这边刚做出决定,就有人来报,关羽以为江夏有难,带着五千兵马就支援来了。 甚至他居然还率军主动冲击周瑜三万水军,结果... 却差点被埋伏在一侧的吴军给包围了。 所幸江宁把弩手基本上都留给了他,才使得关羽小败一阵就立刻撤出了包围圈。 这个消息也把黄祖给惊到了,关羽这是要闹哪样? 以五千对三万,还主动出击? 你是关羽,不是战神! 这可是水战! 多少有些看不起周瑜了吧! ...... 东吴船舱内,周瑜一脸忧心的盯着关羽的方向,眉毛紧皱,丝毫没有大战的喜悦。 “公瑾在忧心什么?” 鲁肃突然的开口,打断了周瑜的沉思。 “子敬,关羽败了啊!” “是呀,这和当初预想的不是一样吗?公瑾为何愁眉紧锁?” 周瑜摇了摇头。 “瑜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关云长...” “应该不会如此不智!” 周瑜的忧心也不无道理,以寡击众,甚至还主动出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将帅所能做出来的举动。 但是关羽偏偏就这么做了! 不过关羽和普通将帅,本身也就没有可比性。 “公瑾是怀疑这里面有诈?” “既然如此,那关羽...我等还追不追了?” 周瑜漏出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看着关羽逃跑的方向,一字一顿的对鲁肃说道:“必须追!”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之前关羽身处险地,结果江夏都没有派兵支援,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夏决定死守了,哪怕放弃关羽,他们都不会出兵!” “既然没有了机会去攻打江夏,那我们的目标就只能是关羽!” “眼下他主动送上门来,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一并碾压之!” “只要他吃不掉我这三万水军,那我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公瑾此言甚善,关羽此举的确超乎我等预料。” “不过...也不排除他故意想以自身为诱饵,吸引我等大军前去追击,他的目的可能仅仅只是调虎离山!” “如此一来,江夏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鲁肃的话倒是让周瑜有所宽慰,这样一来也说通了为何关羽仅仅以五千兵马就敢冲击自己三万大军的原因。 不管怎样,这一次必须成功! 结盟?那是必然! 不过主动权一定要在我东吴手里! 两军一追一赶,在大江之上就开启了追逐战,而越往上游走,周瑜眉头就皱的越深。 反常! 太反常了! 多年来的战斗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继续了。 但是关羽的残军就在眼前,若是就这样放弃,自己心里多少又有些不甘! 然而,此刻他的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突的跳,心里面不祥的预感几乎已经要到达顶峰! 他咬了咬牙,强忍住这诱惑,果断下令停止追击。 幸亏是他这多年来战斗的直觉,才让他捡回来了一条命。 因为远远的江面上,一线江水,正在冲着周瑜水军奔腾直下。 其势,不可挡! 看着眼前的一幕,周瑜的双眼瞪得老大。 关羽居然用水攻! 眼下不应该是雨季啊! 他从哪蓄的如此多的水? 离谱! 简直离谱! 不仅仅是周瑜,东吴水军几乎没有一个不愣在原地的。 要知道这些年他们引以为傲的就是水战,这片水域哪里有暗流,哪里有暗礁,他们几乎都已经门清儿。 但是上游存蓄了那么多水,这水位的变化他们居然还没发现,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奔腾的江水没有给周瑜太多震惊的时间,因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转舵!” “撤退!” “快撤退!” 周瑜此刻正在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然而他的声音,在这大江大浪的奔腾声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 待到水势平缓,周瑜略靠了岸,收拢了被大水冲散的部队才发现,而今仅仅只有万余人汇集在此。 仅仅只是这一波水攻,溺死者就已经有万余。 反观关羽,此刻他却懊恼不已,本打算全歼周瑜这三万水军,结果没想到,周瑜对危险的直觉如此敏锐。 这和关羽预想的差了太多,之前江宁派甘兴霸提醒他之后,他就已经开始筹谋了。 这次水攻,乃是他断江一月之功! 要知道,截断水流本就不易,加上冬季水流量也不大,这次精心为周瑜设计的陷阱,居然还能被他逃掉。 只能说这厮运气太好! 所以不等周瑜立稳脚跟,关羽就决定带他的水军向东吴水军突杀。 周瑜本就大败,加上仓促整军,一时间竟然难以抵挡。 不得已,他只能继续往后撤去,却听见又一声大喝,甘宁带着他的士兵正埋伏在一侧。 不仅如此,江夏城内,黄祖见状,也打开了城门,带着数万人马出了城。 笑话! 打硬仗不行,若是连抢功都不会的话,那岂不是太小看他黄祖了! 三方人马,几乎要断绝了周瑜的全部退路! 而此刻周瑜披头散发,两眼无神的坐在船舱内,他的面前横着一把利剑。 正当他下定决心拿起桌上那把剑时,却发现鲁肃死死握住他拿剑的手。 “公瑾...” “这是要做什么?” 听到鲁肃的声音,周瑜木讷的转向了他。 “三次交手,我输了三次...” “这一次,我几乎葬送了东吴的未来...” “瑜...愧对东吴的父老乡亲...” 听了周瑜的话,此刻鲁肃的眼神颇为凌厉,而后指着周瑜鼻子喝道:“怎么?万人仰止的大都督这点挫折就受不了了?” “他江子奕不过弱冠年龄,就逼得我东吴大都督拔剑自刎?” “你觉得是兵败回去丢人,还是被天下人耻笑丢人?” “你死了倒不要紧,你告诉我,让我们这些人要怎么办?”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 看见周瑜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鲁肃也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眼下被三面夹击,但是只要周瑜重拾信心,这些都只是小问题罢了! 而缓和过来的周瑜,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名字。 江宁,江子奕! 此刻他握着剑,水滴顺着他的头发一滴一滴落在船板之上,他咬着牙,仿佛从地狱回来复仇的恶鬼,嘴里喃喃道: “江子奕...” “江子奕!” “我必杀你!” 7017k 第一百八十九章 闭门羹 ... 虽然周瑜遭遇埋伏,还被三路人马围追堵截,但是终究还是让他逃出了埋伏圈。 见追击不上,关羽也放弃了,转而开始收拾战场,打捞落水的吴军。 等到清点之后才发现,他们俘虏了周瑜足足有五千兵马! 而除了还跟在周瑜身边的几千士兵,其他的,要么就是追击时被射杀,要么就是溺死在大江之上。 这一战,几乎把东吴的脊梁骨都给打折了! ... 吴中 江宁坐了那么久的船,也终于赶到了这里。 东吴使臣倒也上道,早早就在渡口处等着江宁,当他将江宁等人安置在馆驿后,便起身告辞了。 但是还没等江宁安顿好,魏延就拿着一封战报,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他的房间。 看着破门而入的魏延,江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文长!” “何事如此惊慌?!” 这些天江宁在船上晕头转向,好不容易脚粘上陆地,刚打算整理床铺准备休息。 但是看见魏延这个着急的样子,他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计。 “公子,出事了!” “嗯?!” “发生何事了?” “刚刚收到急报,关将军在江夏城,用水攻伏杀了周瑜三万水军,吴军...” “几乎全军覆没!” 江宁皱了皱眉头,他终于也知道魏延为何如此紧张了。 原本在江宁的计划中,周瑜去攻打江夏,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曾想关二爷如此之猛,居然直接把吴军给打残了。 那...这就不妙了啊! 对关羽来说,这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但是却让自己这边的处境变得相当难受! 所以江宁没有犹豫,立刻吩咐魏延道:“去把幼常喊来,事关重大,需好生商议才是!” 等到马谡进来了解事情始末之后,也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关羽这一战,甚至比江宁正面战场上赢得都要荒唐。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发生,哪怕他再不相信,这也已经成了事实。 没有理会马谡的震惊,江宁开口道:“周瑜既然已经败北,想必要不了三五天就会回到吴县,我等计划必须要加快了!” “虽然关将军这一手将我们置为险地,但是有利就有弊,至少在和东吴的结盟中,我们占据了相当有利的位置!” 马谡从头到尾都在沉思,一方面是对这个消息的震惊,另一方面也是在思考这个消息所带来的其他影响。 就在江宁打算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公子...”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眼下...” “我等还有和东吴结盟的必要吗?” 马谡的这一问,也让江宁沉默了。 的确,之前一直都想着和东吴结盟,毕竟曹军南下之际,仅凭江夏水军很难阻挡,必须找一个可靠的盟友。 但是现在盟友几乎要被自己打残了,那... 两者还有结盟的可能吗? 或者正如马谡所说,两者还有结盟的必要吗? 看着沉思的江宁,马谡继续说道:“曹军虽然势大,却不通水战,我等依托大江,足以和曹军周旋!” “此前之所以和东吴结盟,一是因为我等有着共同的敌人,二也是为了防备他们从背后偷袭。” “而今东吴几无可战之兵,再谈结盟也就无甚意义。” “并且...结盟真的有用吗?” “想想周瑜,我等正在商洽结盟事宜,他们都敢带兵攻打江夏,如此背信弃义,这个盟友,真的可靠吗?” 马谡此言一针见血,江宁其实也陷入了误区,他只想着要结盟,却没想到,眼下究竟是否还有必要继续? “幼常的意思是...我等放弃联盟?” “这...” “谡只是提出一个想法,究竟要如何决断,还需要公子定夺!” 江宁仔细分析了一下,还是拒绝了马谡的意见。 理由嘛...倒是很简单。 首先,哪怕现在东吴精锐尽失,已经无力再战,但是再怎么说,凑足数万人马也是绰绰有余。 平白一支生力军不用,岂不是浪费资源? 再者,若是结盟之后,吴军趁机偷袭,他们如此三番五次的背信弃义,又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若真出现这种情况,至少...大义是在自己这一边的,这也是将来攻伐的借口之一。 所以,不管怎么看,结盟都比不结盟要强很多! 不过马谡所说倒是给江宁提了一个醒。 若说之前结盟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一个联盟的名义就足够了。 来到吴县的重心就可以放在招徕陆逊身上。 等这两件事一了,就可以溜之大吉! 而且必须赶在周瑜之前离开,谁能知道,吃了这么大亏的周瑜究竟能干出来什么疯狂的事情! 目标既然已经定下,接下来就是如何实施了。 但是江宁却怎么都不放心,出于稳妥,他想到了一个计策,于是唤马谡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但是当马谡听到江宁的这个计策的时候,震惊的都要站起来了! “公子...” “如此,不妥吧!” “这样只会更加激怒他周公瑾,甚至可能会激怒整个东吴!” 江宁一摊手,说道:“那你以为现在周公瑾就不愤怒吗?” “你以为现在东吴就会对我们有什么好脸色吗?” “所以...一旦我们来不及逃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生的机会!” “因此...幼常...你必须要足够快!” 马谡犹豫了一阵,点了点头,便准备起身告辞。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江宁又开口道:“回来的时候记得把甘宁带上,有他在,我等水上便可安全许多!” 对于他来说,这任务其实也不简单。 眼下馆驿估计都已经被严密监视,他能不能成功逃回去都还两说,更别提带着甘宁过来了。 不过有江宁在的话,至少可以吸引孙权大部分的注意,而他便可以趁机开溜了。 刚把马谡安排走,江宁连忙带着魏延走出了馆驿,按照之前的计划,拜访那些文人大家的时间得提前了。 不仅如此,哪怕江宁在时间上很着急,他依旧要装作一副游山玩水,漫不经心的样子。 至少...不能被孙权等人看出来。 先是顾邵,后是张敦、卜静、吾粲...用了两天时间,江宁把这些人都一一都给拜访了。 虽然这些人有的还是会警惕,不过当江宁提出自己仅仅只是在学术上进行深入交流的时候,这些人的提防倒是没那么重了。 而当江宁抬出自己义父和师父的时候,他们的最后那点提防也没了。 总而言之,至少这些人都让江宁进了府门。 而江宁也就只是聊聊诗经古义,不涉政事,只谈风月,所以倒也可以说宾主尽欢。 但是唯独到了陆逊这,江宁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无论江宁怎么说,陆逊就是不见! 7017k 第一百九十章 不见我?看我不玩死你! ... 陆逊这一出确确实实超出了江宁的意料。 来这之前,他甚至都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陆逊不见自己! 不应该啊! 不过略一思量他就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本就敏感,再加上刚来吴县,自己就四处拜访。 哪怕说是为了求学,依旧保不齐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 再加上陆逊和孙权又有旧怨,出于明哲保身,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可苦了江宁,给每一家投拜帖,加上挨个拜访,这个过程中所耽误的时间就已经很多了。 再这样耗下去,恐怕要出问题啊! 似乎看出了江宁的无奈,魏延问道:“公子,我等接下来要如何做?” “如何做啊...” 其实江宁现在也迷茫了,陆逊假如铁了心不见自己,那他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至少他已经决定倒向了孙权! 因此...哪怕自己最终见到了他,恐怕得到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江宁也能理解陆逊的苦楚,自己的家业都在东吴,不可能为了一腔热血,就置自己的家族于不顾。 或许陆逊可能也猜到了自己的意图,连续拜访了两三次,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终究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见江宁陷入了沉思,魏延开口道:“公子,要不要再试几次?没准他就会同意了呢?”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陆逊...恐怕我们拉拢不来了!准备一下,等我们见了孙权,确定了结盟事宜,我们就离开吴中吧!” 魏延疑惑道:“延有些不解...陆逊不是和孙权有着深仇大恨吗?为何他会死心塌地跟着孙权?” “甚至连见我们都不打算见?” 江宁脸上漏出了无奈的笑容,对魏延说道:“文长啊,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你就明白了。” “假如你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前任村长杀了你大部分家人,但是他却突然死了,现在是他的兄弟继任村长。” “结果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外来人,跑来告诉你,可以帮你报仇,你会怎么办?” “是信任这个素未谋面的外来人,一起对抗现任村长?” “还是为了现有族人的安定,选择拒绝这个不知底细的外乡人?” 江宁的这个例子浅显易懂,魏延瞬间便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倘若外乡人实力不够,不仅没帮自己报仇,结果还得罪了现任村长。 外乡人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了,那自己呢? 这么多族人要如何生活? 所以... 倘若是他魏延,恐怕他也不会同意的! “延...明白了!” 但是理解之后,魏延更加沮丧,他无奈的说道:“那我们此行,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江宁咬着牙恨恨道:“无功?” “宁怎么可能会允许我们这些天努力付之东流...” “既然得不到...” “那宁就把他毁掉!” 看着一脸阴沉的江宁,魏延大惊失色,问道:“公子要对陆逊动手?” “怎么?” “文长怕了?” 听见江宁的质疑,魏延抬起了头,一脸高傲的说道:“延何惧生死?公子莫要小瞧了某家!” “不过...” “终究还是在他们的地界,贸然动手杀人...” “宁何时说过要杀人了?” 看见迷惑的魏延,江宁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哪怕拜访不成,但是我们的礼节必须得到位!” “准备一下,宁要给陆家送礼,送大礼!” “礼物送的多了,自然就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啊!” 听到这,魏延也松了一口气,公子并非要杀人,若仅仅只是送礼的话,那就简单多了啊! 然而江宁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魏延都感到颇为棘手。 江宁眯起了眼睛,继续说道:“陆逊...我们是不能动的,不过...” “他不是有个儿子陆延吗?” “找个机会,把他给绑了!” “我就不信他陆逊还能无动于衷!” 魏延听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实话说,江宁现在的计策,还不如直接杀了陆逊,那倒是简单了。 要在东吴这么多眼线的情况下,活着掳走陆逊长子,还不能被他们发觉。 这简直是地狱难度! “文长,可是有困难?” 看着他点了点头,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宽慰道:“此事不成也无妨,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总不能...” “真就白来一趟啊!” 而这几天,江宁作为江夏使臣,在来到吴县之后,不拜见孙权,不谈国事,反而四处拜访大贤。 经过有心人的发酵,这件事也被众人所知,而此刻屡次三番拒绝江宁的陆逊,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当议论越来越多的时候,陆逊终于坐不住了。 他现在颇为苦恼,江宁的求见他是知道的,避而不见也是他亲自做出的决定。 他自认不是什么大官,更不算是文学泰斗级别的人物,本以为拒绝江宁一两次,他就会知难而退,结果现在却造成这个局面。 要知道,他陆家本就和东吴孙家有着不小的矛盾,江宁这一手,相当于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 江夏使臣,来到东吴,主公都不见,总是三番五次想见你一个臣子。 是个人都会觉得不正常! 陆逊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不然若是谣言四起,众人要怎么看他陆逊? 当然别人怎么看他是不管的,但是有一个人的看法他必须要在意。 孙权! 所以...见江宁是肯定不能见的。 不过,他必须得去跟孙权表忠心! 这要被他误会了,真的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而孙权并没有陆逊想象中的发怒,相反,当陆逊觐见之时,他反而一直在宽慰着陆逊。 大致意思就是,之前的旧怨都已经过去,你陆逊的忠心,我孙权都是知道的! 你尽管放心,见见他江宁也没太大问题,要不显得我东吴没有气量不是! 东吴有没有气量他陆逊不知道,但是孙权的气量他是知道的。 所以眼下孙权虽然很温和,但是陆逊却被吓得浑身发抖。 若是现在真的被孙权质问,倒还有的说。 就怕这种表面你好我好大家好,暗地里却给你记上一笔。 这等作为... 真的很孙权啊! 总之两人一个在哭诉,一个在安慰;安慰的人越安慰,哭诉的人就越哭诉。 良久,就在陆逊忠心表的差不多的时候,正打算起身告辞,孙权唤住了他,一脸玩味的说道:“江宁待会就要过来见权,伯言不若一起听听?” 孙权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再躲就显得刻意了。 没法子,陆逊只能抱拳称喏。 等到江宁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孙权身边站着的陆逊。 他并没有拜见孙权,反而漏出一脸喜意,快走两步,来到陆逊身边,向着他鞠了一躬。 “这...可是伯言否?” “终于得见伯言,宁实乃三生有幸啊!” “宁...甚喜之!” 说完,江宁表面一脸崇拜的看着陆逊,但是心里面却把他从头骂到脚。 妈的,让你装深沉! 死活都不见我? 看我怎么玩死你! 7017k 第一百九十一章 谁说孙权没脑子的 ... 江宁的这个行为,让陆逊此刻骂娘的心都有了。 就算孙权知道江宁这是故意作秀;就算孙权知道江宁这种行为就是用来离间自己君臣的。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该恶心还是恶心啊! 陆逊此刻也怒了,自己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样搞我,多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所以还没等孙权开口,陆逊便指着江宁怒斥道:“江子奕!” “朝堂之上,君在上,臣在下。不拜君而先拜臣,这是何道理?你眼里可还有尊卑之序?” “作为江夏使节,却枉顾自己身份,仅以私交见礼,汝怎敢置国事于不顾耶?” “汝求知心切,逊倒也理解,但是行事却无半点礼法,莫非你师长便是如此教你的吗?” 陆逊一句骂的比一句狠,先是骂江宁不懂尊卑,又骂他不识大体,最后甚至骂他没有家教。 不得不说,读书人骂人,那真的是一句话不带脏字的! 眼看陆逊越说怒火越盛,孙权摆了摆手,连忙宽慰着陆逊。 “伯言莫恼,子奕倾慕伯言久矣,乍一相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嘛!” “权非气量狭小之辈,加上子奕年岁尚幼,自然不懂这些,但我等若是抓住此事不放,岂不是有违待客之道?” “如此...倒是显得我东吴有些小气了!” 见孙权已经开口打了圆场,陆逊也停止了怒骂。 事实上,江宁对陆逊的言语倒没什么感觉。 你骂你的,我说我的,反正眼药已经给孙权上了,至于他内心是否真的不介意... 那江宁就不知道了! 毕竟...也不能把他的心剖开不是? 不过有一点江宁倒是颇感到疑惑。 按理来说,接见使臣本应该在更正式的场合,东吴的大臣们也应该在一旁。 但是眼下这里却只有孙权和陆逊两人。 此事...倒是颇为诡异! 不过结盟与否本身就和其他人无关,只要孙权同意就行,至于究竟谁在,谁不在,江宁也不是太过在意。 然而更让江宁疑惑的是接下来孙权的表现。 他原本以为孙权会故意找各种理由来拦着自己,拖延结盟的进程,把自己想方设法留住。 但是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却相当顺利。 以至于江宁都开始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个陷阱了! 因为两人几乎当场便签订了盟约! 而后孙权还假惺惺的说了一些宽慰的话,甚至于最后,孙权还挽着江宁的手,打算留他多住几日,让江宁能够好好感受一下吴县的风土人情。 对于江宁来说,在这呆的时间越久,危险性就越大。 眼下最危险的其实不是孙权,而是刚刚大败的周瑜。 江宁仔细分析了一下,此时孙权想必还没有收到周瑜在前线的战报,所以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一旦让他知道东吴水军大败的消息,恐怕自己这些人再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既然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江宁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因此他毫不犹豫就向孙权提出了辞行。 现在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早点走就早点安全。 孙权却好似毫不在意江宁的离去一般,干净利落的便同意了,甚至还打算派兵护送。 孙权的爽利,让江宁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这...是不是他要动手的先兆? 还是说,他已经布好了后手? 直到江宁回到府内,见到了魏延,这才解开了他的迷惑。 因为... 陆延死了! 作为陆家的嫡长子,陆延被人给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第一想法就是... 是不是魏延绑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陆延给误杀了。 想到这,江宁双唇都在颤抖,陆延可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啊! “文...文长,陆延的死...是你所为?” 魏延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延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怎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魏延的否认也让江宁长舒了一口气。 “那...那你是怎么知道陆延身死的消息?” 魏延抱了抱拳,说道:“公子命延去绑了陆逊长子,但是延靠近他之后才发现,早有另一批人已经盯上了他!” “而且这些人行事果决,出手毫不犹豫,训练有素,身手极好,看样是早有预谋...” “早有预谋?!”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江宁也陷入了沉思。 陆延一死,陆家就相当于没了正统的继承人,这事儿小不了! 要知道,现在距离陆抗出生还有一段时间呢! 正史上也没有陆逊长子的生卒年月,只说了他不到二十岁就早幺了。 大概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了! 不过... 究竟是谁会下此狠手呢? 算来算去,现在与陆家有矛盾的,好像...只有自己了! 但是,魏延却说是另一批人动的手。 江宁是相信魏延的,跟了自己那么久,他的话江宁是不用怀疑的。 既然不是自己,那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孙权吧? 孙权... 孙权! 江宁眼睛猛然一亮,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一样,连忙对魏延说道:“文长刚刚说,他们训练有素,进退自如?” “公子这是想到了什么?” “文长...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事是孙权干的?” “公子...此话何解?” 江宁紧盯着魏延,缓缓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孙权杀了陆延,但是却想嫁祸于我们?” “文长可以想一想,我们刚来...陆延就死了!” “而且刚刚好在我们和陆逊闹完矛盾之后就死了!” “文长不觉得,这时机...” “有点太巧妙了吗?” “再加上,如果真是孙权动的手,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江宁竖起了一根手指,对魏延说道:“其一,孙权其实心知肚明,我就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但是对于陆逊的怀疑只要在他心里扎了根,那么就不可能会消除。” “然而杀了陆抗就不一样了,一旦成功嫁祸给我们,陆逊与我们就是不死不休,毕竟...那是他的嫡长子!” “这样...就从根本上杜绝了陆逊投靠我们的可能!” 江宁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其二,陆延死了,也就意味着东吴陆家的继承人出了问题,对于陆家来说,这无意是个重创!” “这样,孙权的地位也会更加巩固,毕竟...他乃至他的父兄,相比于陆逊,也只能算外来者!” “其三,最重要的一点...” “若是真按照宁设想的这样,若是这个风声一不小心被有心人‘偶然’透露给了陆逊,届时宁自然就走不掉了!” “一箭三雕!” “孙权这一手玩的相当妙啊!” “谁特么说孙权没有脑子的!” 7017k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以为他不知道凶手吗? ... 不过仔细看看孙权的生平就可以发现,正史上对他的评价几乎没有多少是正面的。 史书记载孙权很喜欢带着十万人北伐,后来有个人叫张辽,带着八百人便击退了他; 后来又有个人,他叫满宠,带着数十人就干跑了他孙权; 还有个人叫文聘,当孙权发现他在睡觉,屁都没放一个,就主动退兵了; 再后来,又有个人叫臧霸,孙权听说他来了,吓得根本就没有交手,就直接退兵了。 这也因此有了张八百、满数十、文睡觉、臧传说、陈万计的外号。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夸大的成分,但是也足以看出来孙权的不堪。 然而... 这些都是对外! 你可以说他军事能力比较拉胯,你也可以说他打仗就是一个废物。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内不行! 他只是军事作战不行,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 相反,孙权相当聪明! 要知道,他九岁丧父,十八岁丧兄,未及弱冠之年便要撑起千斤重担,承受了本不该他这个年纪所要承受的巨大压力。 仔细想想,十八岁就要军政一把,而且是好几个省,谁敢说孙权是废物? 哪怕就算是晚年,孙权再怎么昏聩无能,都紧紧握着东吴的大权,由此便可看出来... 孙十万打内战是相当内行的! 所以... 江宁一点都不怀疑孙权能干出这事来。 别看孙权现在笑呵呵的,一脸和煦的样子,其实这家伙蔫坏蔫坏的! 听着江宁笃定的语气,魏延纳闷的问道:“公子...” “延还有一事不解...” “哪怕他孙权想要嫁祸给我们,空口无凭,仅凭谣言,也不能断定是我们啊!” 看着魏延,江宁一脸幽怨的说道:“文长...” “你可能要背锅了!” “我?!” “公子开什么玩笑!” “延只在一旁远远看着,但是绝对没有动手!” “延可以保证!” 江宁一摊手,无奈的说道:“此事,宁倒是信你,但是...” “他陆逊不一定会信啊!” “只要你解释不清楚你那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那么...这事基本上没得辩解!” “恐怕...” “这个局,孙权早就做好了,等着我们跳呢!” 江宁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孙权缔结盟约的时候那么快了。 他也明白了,为何自己辞行的时候,孙权能够答应的那么利落了。 合着孙权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根本走不掉! 而且... 当时缔结盟约之时,只有他孙权、陆逊和自己三人在场。 光是这一点,他就觉得有问题,不过为了能早点开溜,他没有太过纠结罢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 既然孙权已经做好了局,那么现在很大可能已经封了城,至于所用的借口嘛... 当朝大臣之子,居然能在都城内被人谋害了性命! 这理由,怎么说也足够了! “文长...” “把我们的行李放回去吧!” “我等...” “怕是走不脱了!” 果不其然,江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馆驿外的官道上,一队队士兵正在四处布防。 而他们所在的馆驿,布防的尤其严密! 还没等江宁和魏延松口气,却听见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此刻陆逊披头散发,手上拿着一把利剑,径直闯了进来。 仔细看去,他的手上、胳膊上、身上,几乎满是干涸的鲜血。 看见似乎有些疯癫的陆逊,江宁厉声喝道:“陆伯言,你要做什么?” “你问我要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杀我长子,江子奕,你怎好意思问我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这竖子!” 说完,他竟然真的拿着剑冲了过来。 不过魏延也不是吃素的,他甚至都没有用兵器,仅仅只用一双手,就拧掉了陆逊手中的剑,并且反手将他摁在了地上。 江宁看着地上不断挣扎,满脸血污,但是依旧在不停破口大骂自己的陆逊,不由得笑了。 他拔起了他掉落在地上的剑,插在了陆逊的眼前。 “没错,你儿子就是我杀的!” “不过...” “你...” “又能把我怎样呢?” 江宁的大方承认也让陆逊愣了那么一瞬,不过随即他就咬牙切齿的恨恨道:“江子奕...”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此生,我必杀你!” 江宁蹲了下来,帮他捋了一下头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当初杀父之仇都没见你这样难过,只是一个儿子罢了,值得你这样做吗?” “若是你真的想报杀子之仇,宁等着你!” “随时欢迎!” 说完这话,江宁把剑往地上一扔,冲着魏延说道:“文长,把他放了吧!” “公子...此人颇有危险...”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无事...文长一只手都能制服的人,你觉得这种人还会对宁有威胁?” 接下来江宁似乎是对陆逊说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哪怕他东吴十万大军,宁都不惧!” “又怎会惧这些阴私手段?” “走,我们去见一见他孙仲谋!” 江宁大阔步的便走出了门,而魏延心系江宁安危,慢慢松开了摁着陆逊的手,紧跟了上去。 路上,虽然道路两旁士兵林立,不过见他们两人怒气冲冲赶往孙权府邸,倒也没有拦截。 魏延此刻快走两步,来到江宁身边,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你要承认是我等杀的他儿子?” “我们明明没有...” 听见魏延的问话,江宁停下了脚步,回头撇了一眼。 “有没有的...很重要吗?” 说完这话,江宁就继续迈步向着走去。 见魏延依旧紧跟了过来,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陆逊不知道杀他孩子的凶手是谁吗?” “嗯?!” “公子说,陆逊他知道真凶?” 听见江宁的话,魏延表示很不理解。 一开始他以为陆逊不知道真凶是孙权,而是被有心人蒙蔽才将矛头指向自家公子。 但是现在按照公子所说,陆逊明显知道凶手是谁,他还这样做,那就难以让人理解了。 江宁嘴角无力的扯动了一下,他倒是能够理解陆逊的无奈与苦恼。 此刻,江宁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 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杀尽妻族而没有丝毫犹豫。 而陆逊... 和那人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他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哪怕知道杀自己儿子的凶手是谁,都要故意装作不知道。 甚至... 他还要按照凶手的意愿,前来攀咬江宁。 当然,也不能说两者谁对谁错,只能说不同人所做出的选择不同罢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是既然你下定决心这样做了,那也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了! 而且... 哪怕就是现在... 自己也不是没给你陆逊机会啊! 想必以你陆逊的才智,应该是听懂了自己的潜台词了吧! 7017k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吾有一妹,正值妙龄(求订阅) ... 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江宁实在不想跟陆家对上。 不仅仅是陆逊,就连他儿子陆抗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对于陆逊来说,其实他的内心跟明镜一样,他清楚的知道江宁不会是杀他儿子的凶手。 因为... 这对江宁毫无好处! 和离间君臣不同,一旦江宁选择对陆延动手,那两人就真的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基本上很难有化解的可能。 所以... 哪怕江宁再不智,也不至于去杀了陆延。 那在戒备森严的吴中,还有哪一股势力能够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行凶呢? 陆逊哪怕用屁股想,都能想到是谁! 但是他还不得不来这一趟。 因为他要用他儿子的死,来换取家族的和平。 至少陆逊觉得他必须这样做! 江宁的画外音他也不是不清楚,此刻他跪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如果想报杀子之仇,我江宁随时欢迎...” “随时欢迎...” 陆逊喃喃的重复着江宁的话,良久,他停止了自语,转而开始癫狂大笑。 周围的士卒们只是以为陆大人痛失爱子,内心悲切,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大笑背后,眼角下隐藏的那一丝无奈。 以及...一抹怨恨和阴狠! ...... 而江宁这边,带着魏延,两人迈步来到了孙权府邸。 仿佛算准了江宁一定会来一样,甚至不用门房进行通报,两人就直接被引领到了孙权面前。 本来江宁还满腔怒火的准备质问孙权,但是在看见孙权脸上堆满笑容的那一刹那,江宁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 对付这等伪君子,你越是生气,就越是中他的下怀。 所以江宁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同样报之以淡淡的微笑。 当江宁进来的时候,孙权就已经看见了,他连忙快走两步,同时双手也伸了过去,紧紧攥着江宁的手,一脸亲切的说道:“子奕能来,权深感快慰!” “刚好,权已吩咐府上安排了酒宴,有何事不若在酒宴上再说,还望子奕...莫要推辞才是!” 看着如此“热情”的孙权,江宁内心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抱拳拱手道:“孙将军既然如此厚待宁,若是拒绝,倒是显得自己有些不识礼数了!” “要知道...此前伯言的训斥,宁倒是牢记在心啊!” 江宁故意提起陆逊,却发现孙权此刻面不改色心不跳,拉着江宁便要入席。 看起来,他似乎对陆延的死表示丝毫不知情一般。 不过....那又怎么可能呢? 只能说... 孙权不愧是一个好演员! 说实话,真应该让后世的那些小鲜肉们好好学一学,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演技派。 而在宴会中,孙权一直在玩味的打量着江宁。 对于江宁的忍耐度,他是相当佩服的。 孙权还以为江宁会来到自己府邸大吵大闹,却不曾想,他居然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样子。 如此气度,就值得他向江宁竖起大拇指。 见江宁迟迟不开口,孙权只得先开口道:“子奕来找权,究竟有何要事啊?” 听见孙权的询问,江宁本想说一下陆延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孙将军,东吴和荆州盟约已成,宁本欲赶紧前往江夏跟玄德公汇报,而今宁在这耽搁的时日有些太久了啊!” “不过...” “正当宁打算出城之时,却发现城中颇为混乱,宁也因此被禁止出城。” “所以...宁想来询问一下,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宁紧盯着孙权的眼睛,古井无波的将封城的事给说了出来。 但是话里却没有一点儿提及到陆逊。 而孙权此刻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忧色的说道:“哦?” “此事权倒是知晓,之所以加强戒备,是因为伯言之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 “为了避免刺客逃出城外,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子奕体谅。” “手下儿郎们估计剿贼心切,这才惊扰了子奕,要是他们有什么冲撞子奕的地方,还望子奕多担待担待才是!” 很显然,孙权也没有戳穿江宁,此时两人保持着一份诡异的默契。 而在江宁心中,孙权的话简直是漏洞百出。 追查刺客?! 你孙权就是那个最大的刺客! 这要如何追查? 要追查多久? 所以江宁连忙抱拳道:“将军追查刺客倒是无妨,不若先把宁放出去,宁也好早日回禀玄德公才是,总不能...将军怀疑宁是那个凶手吧!” 孙权此刻也收敛了笑容,悠悠的说道:“权是信任子奕的,事情发生之际,你、我以及伯言三人正在商讨结盟事宜,所以必然不可能是子奕所为...” “当然,放子奕走也不是不行!” “不过...” “其他人嘛...权就不敢保证了!” “子奕的人品,权是信得过的,但是架不住有些自作主张的手下,犯了事却瞒着主子...” “倒是可能会拖累到子奕不是!” 孙权的这一番软刀子,割的江宁难受的一批,他最烦的就是跟这种笑面虎打交道。 然而眼下为了离去,还不得不跟他虚与委蛇。 孙权的意思很明显,你江宁可以走,其他手下不行! 那还走个屁!没了魏延等人的护送,没准他江宁就是下一个陆延! 没法子,孙权这也算是扼住江宁的死穴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纵然他江宁有万般能耐,想施展也施展不开! 不过此行也并非一无所获,也算是知道了孙权对自己的态度——至少他现在没打算撕脸! 那么...回去倒是可以研究一下,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出城,借此吸引吴军视线,而后让魏延偷偷混出城便是了。 虽然麻烦,但是也并非不可操作! 不过孙权随后的一番话,却彻底打乱了江宁接下来的部署。 只见孙权端起酒杯,淡淡的说道:“子奕如今多大了?” “可曾婚配?” 看着一脸迷惑的江宁,孙权又继续说道:“吾有一妹,正值妙龄。虽性子刚勇,却生的美貌,若子奕尚未婚配,愿与之结为秦晋之好,如此家国两便,曹军亦不敢南顾也!” “不知子奕作何想啊?” 7017k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人提剑,有人提亲(求全订) ... 这突然的转变,让江宁脑袋有一瞬间是宕机的。 刚刚还聊着死生大事,但是现在却在谈婚论嫁? 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理?! 不过略一想想江宁就明白了,之前的杀招,似乎都是在为这个做出铺垫。 杀陆延只是给自己留下找到一个借口,或者说,就是为了把自己暂时留在东吴。 给自己说门亲事才是他东吴的杀手锏! 若是自己不从,荆州和东吴之间脆弱的联盟极有可能顷刻瓦解! 古往今来,没有姻亲的结盟,算什么结盟? 若是自己答应,那便不用走了! 以孙权的个性,极有可能直接就把自己留在了东吴。 所以... 这门婚事,怎么看都不好抉择! 嗯? 不对! 孙权刚刚说... 他有一个妹妹? 莫非是孙尚香? 我累个大槽! 这是要挖刘备墙角? 那接下来,要做出抉择就很简单了啊! 同意! 必须同意! 哪怕为了看看这个奇女子,也不能拒绝啊! 能够说出“若非天下英雄,吾不事之”的女子,能够在自己房中都刀枪森列的女子。 最起码,自己得见上一见! 不过眼下倒是不着急,既然走不脱了,那就要好好利用现在的局势,尽可能为自己脱身创造有利的条件。 江宁坐在座位上,仔细梳理了眼前所处的境地。 留在吴县是肯定的,不管是因为陆逊长子被刺,还是孙权有意为之,自己这行人肯定是走不掉了,这已经是注定了的。 并且眼下联盟已成,而东吴也在此刻提出联姻,此事亦不可推脱。(当然,平心而论,江宁也不想推脱) 再加上周瑜即将归来,当他带来战败的消息之后,东吴极有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举动,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一环。 算来算去,不管怎样,似乎只给江宁留下的选项...就只有直面应对这一项了。 躲是躲不掉的! 所以... 眼下最重要的... 就是拖!拖到马谡带着甘宁前来,拖到自己准备的东西到来! 所以他对孙权抱拳拱手道:“男儿立世,自当闯出一番事业,令妹也说过,非天下英雄不事之,论英雄之名,宁愧不敢当!惟恐不入令妹之眼,平白惹人嫌隙!” 孙权摆了摆手,说道:“自古以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再加上子奕年纪轻轻便已经身居高位,亦可称之为少年英雄!” “子奕...莫要自谦啊!” “如此少年英杰,吾妹怎会不喜?” 两人其实核心观点就是先立业还是先成家的问题。 当孙权把礼记都给搬了出来,江宁就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他连忙道:“自古以来,上至士大夫,下至商贾,成亲之时无不注重礼法,三书六礼自是少不了。” “再加上,宁的长辈皆不在身边,因此...” “宁...岂敢擅专?” 孙权摇了摇头,说道:“事急从权,再者,权乃东吴六郡八十一洲之主,亲自为子奕主婚,如此便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更兼吕范为媒,国太为长,如此便可议定。” “子奕与吾妹,实乃良人佳偶,天作之合啊!” “子奕如此多借口,莫非...子奕不愿?!” 话都说到这份上,江宁实在想不到还要如何推辞,于是只得抱拳应诺。 不过江宁倒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说婚姻大事需得自己仔细思量,待到来日再回消息便是。 孙权也没有逼迫江宁,倒是让他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等到江宁带着魏延回到馆驿,发现此处驻扎的士兵早已撤了去。 陆逊此刻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毕竟江宁这个正主都走了,他一个人留在那闹又给谁看呢? 不过走之前,他却给江宁留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这一举动倒是让江宁好一顿猜测。 陆逊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些东西,但是其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江宁一时半会倒是没有想通! 既然想不通,所幸他就把这封白纸和笔小心收了起来,等有时间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而就在江宁回到馆驿不久,让江宁担心的那个男人...回来了! 虽然他满脸血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俏周郎模样。 但是那凶狠的眼神,却让周围人跟他对视时都打着冷颤。 而等到孙权见到周瑜时,也大吃了一斤。 无他,周瑜的变化... 太大了! 当周瑜一见面,扑通就给孙权行了一个大礼。 但是没有看到懊悔,周瑜反而一脸坚毅的说道:“瑜有罪!” 说话的人眼神极其坚定澄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认罪的话,这种违和感,偏偏就在周瑜的身上发生了! 孙权刚想宽慰周瑜,却听到他继续说道:“而今瑜之所以留着这有用之身,并未选择追随伯符而去,是因为瑜打算...” “杀一个人!” 事实上,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都瞒不住的。 当孙权看见周瑜的眼睛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江宁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这...” “按照公瑾之前的意见,权本打算将吾妹许配给他,将其留在东吴...” 没等孙权说完,周瑜就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用那么麻烦了!” “主公权且下令,就以提前庆婚宴为由,赚江宁出来赴宴,届时宴会两边埋伏三百刀斧手,待到主公一声号举,两边齐出,便可把江宁拿下!” 周瑜说的内容是什么,孙权并不太在意,他照做就是了,但是对于周瑜的打断却让他很不舒服。 此刻他眉头紧锁,周瑜这种不顾及他的感受直接就发号施令的行为,让孙权有了一种无力感! 但是...对象是周瑜! 那他能怎么办? 也只能忍了! 还是鲁肃看出来了孙权的不快,对周瑜轻声说道:“公瑾莫要擅专,一切还是凭主公定夺才是!” “主公定夺?” “不用了,此事主公莫要参与了,这责任,我周公瑾一并担了!”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周瑜,孙权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是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相反,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说道: “公瑾刚大战归来,想必已经身心俱疲,不若好生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才是!” 而等到周瑜退后,孙权面目狰狞,拳头握紧,咬牙切齿的低声喃喃着。 若是凑近了就可以听到,此刻孙权嘴里喊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周公瑾...” “周公瑾!” 事实上,鲁肃不仅看出来孙权的不快,他也看出来了周瑜的不对劲。 要知道,这和以往的周瑜完全不同,在之前,周瑜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完全不给主公留面子,他从来没有这样锋芒毕露过。 然而,眼下周瑜甚至根本没问主公的意见,就直接自己做了决定。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除非... 他已心生死志! 因为... 只有死人... 才丝毫不在乎这些身外名的! ------题外话------ 感谢爱吃橙子的jerry大大的打赏,感谢大大一如既往的支持,动力十足啊!嗷嗷干! 7017k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江宁必须死! ... 当鲁肃再见到周瑜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在纸上奋笔疾书,时不时还停下来手中的笔,皱了皱眉头。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解决之策,眉头再次舒展开,继续写下去。 “公瑾...” 鲁肃推门进来,喊了周瑜一声,见他没有听见,鲁肃又唤了一声。 “公瑾,肃前来拜访...” 周瑜这才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鲁肃。 “是子敬啊...” “子敬来此...有何贵干啊?” 当周瑜抬头的那一刻,鲁肃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只见周瑜双眼充满血丝,黑眼圈几乎囊括了整个眼球,面色苍白,神情恍惚。 鲁肃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周瑜面前,怒斥道:“公瑾这是做什么?莫非不要命了吗?” 周瑜咧嘴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脸决绝的说道:“子敬,这江东...将来就仰仗你了!” 听到周瑜的这语气,明显是已经有了辞世之意,鲁肃连忙道:“为何?” “公瑾为何会有此想法?” “你是江东六州八十一郡大都督!先主托孤之人!若是你出了事,整个江东都会出大问题的!” 周瑜无奈的笑了笑,颇为自嘲的说道:“子敬还不明白吗?” “江东精锐之师仅有十万,然而瑜三次交手,便葬送了几乎一半!” “一旦百姓们知道这事...后果不堪设想!” “这等罪责,必须有人来担!” 鲁肃紧皱了眉头,“战事失利,和百姓有何关系?” “百姓...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和某些人有关系啊...” “此前的叛党、当地的世家大族、表面虚与委蛇,但实际存有二心的奸臣...他们这些小人,一向是畏危而不怀德,而今出了如此大的问题,本就不老实的他们,说不得要拿这个做文章啊!” “江东!必须推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去顶罪!去平息江东父老的悠悠众口!” “瑜的身份...” “正合适!” 周瑜想的没错,哪怕孙权靠身份强压下这次战争失利的罪责,本就蠢蠢欲动的这些叛党,估计会针对此事对他口诛笔伐。 要知道,因为主帅的原因,战场失利被砍头的可不止一起! 倘若犯下如此罪责还能好好活着,那手下其他的将领将来惨败之后,要不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当然,战败将领的生死也并非全看战场上的胜负,朝堂上的博弈也是很重要的,高级将领的人际网、关系网也足以让战败之后的将领们活下来。 更别提东吴大都督周瑜了! 只能说,周瑜按罪责,必须死! 按实际情况,绝对不会死! 鲁肃其实也清楚,这只不过是周瑜找的借口罢了,但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周瑜会做出如此决定。 “公瑾!” “莫要找什么借口,你我都清楚,哪怕战败,你的生死也绝不会是那些宵小所能左右的!” “你...” “究竟在担忧什么?” “担忧什么...”周瑜又把鲁肃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悠悠的开口道:“子敬,瑜且问问你一个问题!” “江子奕此人...” “子敬如何看?” 没有等到鲁肃回答,周瑜又开口道:“江宁不过弱冠年龄,却有如此心计,加上刘备还有诸葛孔明坐镇荆州,如此一来...” “我等要如何跟他们作对?” “非瑜妄自菲薄,平心而论,此前瑜以为,论智计,世间没有几人敢说完胜瑜,但是江夏一场大水,告诉了瑜一个道理...” “原来...少年英雄,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所以...江宁必须死!” 当周瑜提到荆州的时候... 当周瑜说到江宁的时候,鲁肃心里面就明白了周瑜的想法。 之所以周瑜抱有死志,不仅仅是因为当地世家的诘难,而是来自荆州方面的压力! 因为周瑜想杀了江宁! 而江宁作为荆州使臣,一旦无端被杀,那便意味着东吴在向荆州宣战! 再加上江宁的地位也不低,一旦在东吴身死,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结盟的事是必定告吹无疑! 眼下,不仅仅是荆州需要结盟,他东吴同样也要! 曹操大军压境,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先夺取荆州,因为襄阳已经在他们手中。 江陵本就是临江坚城,若是曹操执意要打,恐怕面临的是张飞、赵云、诸葛亮的豪华阵容狙击。 加上关羽和黄祖带着水军还在江夏虎视眈眈。 所以曹操攻打荆州,恐怕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也是赤壁之战后为何曹操打孙权不打荆州的重要原因所在。 而若是东吴和荆州结盟失败,甚至发展成敌对关系,届时曹操调转枪口,转而攻打东吴... 那此刻损兵折将的东吴将士,拿什么去阻挡曹操大军? 所以... 这也是周瑜失败后为何想自戕的最大原因! 不仅没有捞到好处,反而搭上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导致名誉、实力全部大大受损,简直不可饶恕! 而现在,想杀了江宁,却还想结盟,那就不能是以东吴的名义! 只能是以私仇来办这件事! 若是杀了江宁只是周瑜的自作主张,那此事就与东吴无关。 或者说,至少给了荆州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过... 到那时候,周瑜也必须要死! 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不死不足以平荆州之怒! 鲁肃此刻也沉默了,他也想通了这里面的关键点所在! 江宁死,那周瑜也必须死! 而周瑜... 只不过是用来给东吴顶罪的替罪羊罢了! 鲁肃看着眼前憔悴的周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值得吗?” “他江宁...值得你这样做吗?” 周瑜将手中写好的东西整理好,双手递给了鲁肃,这是他这两天整理的一些未来的谋略方针,眼下可以说算是新老一代大都督权利的交接了。 “子敬,莫要再说了,其实瑜所作所为...” “不仅仅是因为战败,也不仅仅是因为江宁!” 说到这,周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子敬啊...你有考虑过主公吗?” “主强臣弱,才是中兴之道,如此方能扩土开疆,成就一方霸业!” “主弱臣强,乃是守成之道,或者说,在太平盛世犹有可为,乱世之中,乃是取死之道!” “我们现在的主公...” “估计也是想让我去死的吧!” 7017k 第一百九十六章 满城风雨 ... 正如周瑜所说,孙权眼下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让周瑜活着,作为昔日旧臣,周瑜的威望和智谋是其他人所不能比拟的。 身处乱世,孙权必须要依仗周瑜,地盘还没打下来多少,怎么可能会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确实想让周瑜去死! 不为别的,只因为周瑜在的时候,他极为掣肘。 在很多情况下,周瑜都是一言而决,哪怕询问自己观点,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尽管周瑜每次的谋略...几乎可以被证实是对的,但是作为主公,他依旧很不爽。 想想曹操,几乎不用他手下谋士带兵,自己就是最优秀的战略家。 孙权...他又何尝不想自己去带兵呢? 能不能打的赢倒是两说,不过最起码自己得先有权利不是? 鲁肃和周瑜的这次对话,也仅仅只限于两人所知罢了。 所以...周瑜内心的想法,孙权并不清楚。 而对于周瑜直接打断自己的话,擅自做决定的行为,孙权现在还一脸愤懑。 不过... 对于周瑜来说,都已经要死了... 他还在乎这些? ..... 江宁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昨天他就收到了宴会的请帖,孙权邀请江宁去谈谈自己的婚事,询问一下他已经考虑的如何了。 江宁拿着这请帖,久久没有言语。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次很普通的宴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宁总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直到魏延将周瑜归来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合着这已经不叫“鸿门宴”了,这特么是“断头饭”啊! 不去! 绝对不去! 爱特么谁去谁去! 反正自己绝对不会去的! 所以江宁十分“婉转”的表示了他的拒绝,而且对自己这桩婚事也语焉不详。 总而言之,就是拖! 孙权的请帖已经下了好几次,而江宁把使者也扔出去了好几次。 以至于到最后,送请帖的使者都不进江宁的馆驿,直接把请帖放到了他的门外,就一溜烟跑走了。 在送请帖的人眼里面,江宁这个瘟神,脑子有毛病! 那可是孙权! 东吴之主! 连他的请帖,屡次三番毫不在意的就扔掉了! 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如此反复几次,就连魏延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他来到江宁身边,抱拳道:“公子...”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好?毕竟他也是江东之主,如此不给面子...” 江宁斜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文长,你还不明白嘛...” “我们给他孙权面子倒是没问题啊,但是恐怕他孙权...却想要我们的命啊!” “公子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前些时候他还要给公子说亲呢!”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周瑜回来了啊...” “你也看了战报,前些时候云长那一战...东吴将士被杀的有些太多了啊!” “所以,他极有可能要动手了!” “而我等开宴的时候,估计就是他动手的时候!” 魏延是不怀疑江宁的判断的,毕竟自家公子...极少发生错漏! 但是,虽然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但是总这么拖着也不行啊! 拒绝一次两次倒是还行,逼得急了,要是周瑜不顾脸面,直接派人在馆驿动手,那...就危险了啊! 所以魏延开口问道:“公子...那眼下我等需要怎么做?” 江宁思索了一阵,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对魏延说道:“在此坐以待毙是不行的!” “我等必须掌握主动权!” “文长,想活命的话,接下来我们必须要做四件事!” “首先,先稳住孙权,告知他们,婚事肯定要结,但是需要等待荆州送来聘礼,如此方显得名正言顺!” “再者,派遣我等手下兄弟,四处散播宁要与孙家小姐成亲的消息,务必使各地城中人尽知其事!” “最后,我等在城内买办些物件的时候,文长可以与一些不开眼的商家起些争执,“婉转”的透露出东吴战败的消息,毕竟...战胜国总是有些傲气的不是?” “最后,立刻派人拜见乔国老,去时购置些牛羊酒肉,与他说吕范为媒、娶夫人之事。” 虽然魏延一脸不解,但是依旧按照江宁的吩咐去照做了。 江宁的这计策说透了也很简单。 稳住孙权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散播消息,引发矛盾也只是用舆论压力,让周瑜能有所顾忌。 至于最后去拜访乔国老,只是江宁脑袋里突然闪现的一个想法。 记得演义里面,就是诸葛亮让刘备去拜访乔国老,而后才走通了吴国太这个路子。 既然已经被证实了好用,那自己试一试也不吃亏! 事实证明,江宁这几步棋算是走对了。 当江宁要和孙家女儿成亲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之时,周瑜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派兵直接去馆驿干掉江宁。 当然,周瑜一开始就没打算这么做,偷偷设宴干掉江宁,那还能说是私怨。 光明正大在吴县干掉江宁,他周瑜还真的不好解释。 要知道,之前已经出过一档子这事,再来一次,恐怕还没等荆州问责,吴县就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 而魏延也不愧是魏延,让他闹事,他还真就敢闹。 一言不合之下,他便直接放火烧了卖布的店铺,理由仅仅只是这布匹质量太差,商家找自己要价太狠! 店铺背后的东家显然是认识魏延的,不仅认识,而且他甚至都能猜到魏延的意图。 所以此事别说追究,他甚至还想极力的把影响压制下来。 要知道,这家店铺,可是魏延和江宁选了许久才选出来的。 而这些事情其实都只是江宁计划里的一些添头,没想到江宁的“灵光一现”,反而起了最重要的效果。 因为... 吴国太真的打算在甘露寺设宴召见江宁! 这一情节,和演义中的何其相似! 相比于周瑜和孙权,吴国太的信誉度明显更好一点! 毕竟...按照演义里所说,她还是为自己女儿着想的! 不过出于稳妥,江宁还是派人打探了周瑜的动向。 得知他这些天一直在屋内没有出门,江宁长舒了一口气。 于是果断做出决定,他去见一见这个吴国太。 要知道,吴国太可是一个保命符,轻易不能丢了! 而促使江宁做出这个决定的最大原因,则是因为... 马谡来了! 他不仅带了五百甲士,还带回来了甘宁和黄忠。 最重要的是,他带了满满一船舱江夏的“聘礼”! 江宁此刻也长伸了一个懒腰,要知道,自己来到东吴,一直在龟缩。 而自己缩了这么久,眼下...终于可以硬气一回了! 7017k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吾乃黄汉升! ... 当江宁见到马谡的时候,内心是颇为感慨的。 看着一脸倦容的这几人,江宁明白,想必他们是一路奔驰,没有怎么休息就赶了过来。 拍了拍马谡的肩膀,江宁开口道:“幼常...有劳了!” “宁...在此拜谢!” 看着江宁给自己施礼,马谡连忙侧了侧身,并不敢真的受了这一礼。 “谡怎敢受公子如此之礼?”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谡分内之事,况且...谡只是跑个腿送个信罢了,倒是不难!” 虽然马谡嘴上这样说,但是只有江宁知道,事实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单单从吴县回到江夏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更别说甘宁和黄忠二人分列两地,光是告知二人都要好久。 加上还要帮自己准备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赶过来。 江宁足以想象得到,马谡...是拼了命的! 当他看着同样疲惫的甘宁和黄忠,话语中也不由得更咽了,声音都有些发颤。 “幼常、兴霸、汉升,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去甘露寺赴宴,宁还要仰仗诸位呢!” “喏!” 没有过多寒暄,就这样结束了第一次的会面,毕竟...接下来的宴会才是最重要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江宁就带着黄忠和魏延赶往了甘露寺。 江宁这也是第一次内披细铠,外穿锦袍,总感觉浑身有些不舒服。 不过,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强忍着不适,径直便往方丈里去了。 孙权刚见到江宁,内心也不由得一怔,似江宁如此气度,他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稍见礼罢,便一同进去见吴国太。 其实江宁一进门,吴国太就注意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了,她只知道自己女儿许给了荆州一个少年,却没见过他具体长什么样。 而今刚见江宁第一面,吴国太内心倒是并不反感。 不说江宁年龄,光是他和孙权一起行走,气度却丝毫不落下风。 单单这份从容,就值得她吴国太高看一眼。 几人分宾主坐定后,吴国太对江宁开口了。 “座下可是那江子奕乎?” 听见上面有人喊自己名字,再看看坐席次序,江宁心知,这便是吴国太了,他略一抱拳,回道:“江宁、江子奕,有礼了!” 说完这话,江宁便沉默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后世见丈母娘的必备套路,眼下拿来用正合适! 确实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反正吴国太越看就越喜欢江宁。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她还是开口问道:“子奕望之年岁不大,却不知在荆州任何职啊?” 江宁心知,这是开始问自己有何权势了。 他略一抱拳,拱手道:“宁不才,受天子垂青,忝为军师中郎将,而今督江夏一郡,倒是让国太见笑了!” 吴国太点了点头,总督一郡,倒是不算辱没了自家女儿。 “那子奕家中可还有何长者在世?” 听到这问题,江宁明白,这是吴国太在问自己的家世了。 嫁女儿,无非就那么几样,名望、权势、家世! 不像后世那样,要钱要房要车才能嫁女儿,不得不说,古代这点是真的不错! 江宁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昔董卓谋逆,双亲致力于惩奸除恶,却不幸被人害了性命,幸得义父出手相救,方能拜师水镜先生,倒是给了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吴国太喃喃道:“双亲具不在了啊...” 其实对于江宁的双亲,也确实没几人知道,就连孙权打探了这么久,也只知道蔡邕是他义父,师父是水镜先生。 但是江宁的父母,似乎却并不出名。 吴国太继续问道:“不知子奕义父是谁?” “蔡邕、蔡伯言!” 听到这,吴国太内心也震惊了,虽然江宁并非世家大族,不过这身世,配自己女儿确实足够了。 江宁自出山以来,几乎没怎么拿那个便宜义父说事,但是蔡邕的名望却是毋庸置疑的。 没看见吴国太的笑容都已经要止不住了吗? 就在这时,吴国太看向了江宁身后的魏延和黄忠。 她不由得闻道:“子奕身后那人,可是挑遍我江东诸将的魏延?” “咳、咳、咳...” 听到孙权大声咳嗽,吴国太回头看向了孙权。 只见孙权压低了声音说道:“母亲...我东吴将士人才济济,他魏文长虽勇,却不敢说挑完我江东诸将!” 听到孙权如此说,吴国太倒是没有太过纠结,目光再次投向了魏延。 得到江宁示意之后,魏延抱拳拱手道:“魏文长,见过国太!” 看着魏延如此,吴国太不由得赞了一声:“当真勇士也!” “子奕倒是好福气,这天下也无几人有文长如此之勇了!” 江宁还没说话,只见魏延皱了皱眉,开口道:“国太此言甚缪矣!” “怎么?莫非还有人可以匹敌你魏文长?” 魏延摇了摇头,说道:“天下英雄几如过江之鲫,延怎敢说无人可匹敌?” “单看荆州,便有许多人胜延许多!” “诸位也知,玄德公帐下张翼德、关云长,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延自认不如也!” “常山赵子龙,于曹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却毫发无伤,此事...延亦做不到!” “更别提公子身侧还有黄汉升了!” “在他手中延倒是能撑得过五十合,但是五十合之外,延自知不敌...” “若是战场上可用弓箭,延三十合之内必死!” “更遑论还有甘兴霸,水战之中,别说三十合,十合之内恐怕延便要漏出颓势!” “荆州还有那文仲业、关坦之...可战之士多矣!” 魏延刚说完,江宁内心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他知道魏延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 就是这种真心话才最装逼啊! 歪打正着,魏延立功了啊! 而对于吴国太来说,魏延嘴里的关羽、张飞、赵云,她是听过的。 但是这黄汉升、甘兴霸、文仲业、关坦之...她还真的一概不知。 望之魏延神色,倒是不似作伪,荆州可战之士,竟如此多么? 而当孙权听到魏延说自己比不过其他人,他是不信的。 想必这是江宁授意,故意让魏延夸大他荆州武将的本事,好扰乱东吴将士们的心绪。 这江子奕,好生恶毒! 但是孙权却敏锐的发现,比起以前,江宁身后又多了一个人! 此人背着一把黑色大弓,闭着眼睛,默默地站在江宁身后,之前众人目光都被魏延吸引,对他也就不甚在意。 若不是孙权有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存在。 于是孙权开口道:“子奕身后那人,可否给我们介绍一番?” 黄忠听到有人唤他,睁开了他的眼睛,而他一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他环顾了一圈,冲着孙权,抱拳拱手道: “吾乃...” “黄汉升!” 7017k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箭射穿了东吴的骄傲! ...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貌似... 魏文长刚刚好像提到了这人吧! 孙权此刻紧紧打量着黄忠,对于魏延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但是对于他提到的这些人,孙权本以为是他为了夸大荆州实力才故意这样说的。 但是结果现在黄忠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饶是孙权,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不仅仅是孙权,此刻还有一人同样对黄忠有着很大的兴趣。 那人便是东莱太史慈! 只见他抱拳拱手道:“主公,昔日末将和文长交手,却是不分伯仲...” “然而文长却说,他只能在汉升手中撑过五十合,末将,心甚痒之!” “再加上汉升善射,末将亦然!” “恳请主公允许,慈欲与汉升比试一番,如何?” 听了太史慈的话,孙权眼神一亮,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本就想试探试探,结果太史慈主动提出来这事,简直是...神助攻啊! 而当太史慈说完这话,众人视线也都集中到黄忠身上。 场上诸将也都想看看,面临太史慈的邀战,黄忠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黄忠面色古井无波,似乎根本没有把太史慈的邀战放在心上! 不仅如此,他接下来的举动,可以说是把东吴将士的脸啪啪啪往地上抽。 他不仅仅没有搭理太史慈,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看到闭目的黄忠,江宁内心不由得感慨,老将就是老将!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漏出弱势! 而他的做法,既没有弱了自己面子,也表现出他强势的一面! 比起太史慈一邀战,黄忠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接受的做法。 很显然,现在黄忠的行为,几乎已经点燃了东吴将士们的怒火! 江宁抱了抱拳,却是冲着吴国太方向说道:“非是汉升不愿意比试,佛门圣地,怎可妄动刀枪?” “再加上此乃国太设宴,若是宁不识大体,轻易就同意比试,岂非拂了国太的面子?” “若有得罪之处,宁替汉升给诸位赔个不是了!” 江宁说完,众人也沉默了,确实,吴国太设宴,没有征求国太的意见就妄动刀兵,确实有些不合礼节了! 然而江宁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根本顾不得礼节之说,纷纷请战。 只见江宁悠悠的说道:“文长所言句句属实,汉升之勇自不必证明,若是生死相搏,东吴却无一人可胜他!” “此乃实情!” 所以...倒是没那个比试的必要了!” 江宁这话极其坦然,但就是这样自然的说出此话,才让场上的将士们如此生气! 什么叫没有一人可以胜他? 什么叫没有那个比试的必要? 你江宁... 太看不起人! 场上的动静也让吴国太起了一些兴趣,尤其是江宁的口气如此之大,饶是吴国太,都有些意动。 “无妨,老身倒是有些兴趣,若是子奕不介意,倒是可以让老身一饱眼福啊!” 江宁沉思了一下,抱拳拱手道:“长者有请,宁不敢不从!” 说完江宁抬头看了看黄忠,对他说道:“有劳汉升了!” 此刻他也睁开了眼睛,拱手道:“公子有命,忠自当遵从!” 说完,他取下了背上的黑弓,大阔步走到了太史慈面前。 没等太史慈开口,黄忠先说道:“论武艺...倘若你和文长不分伯仲的话,那我俩也没必要比试了!” “你必输无疑!” 黄忠这话极其嚣张,但是那笃定的语气,居然很难让人生起怀疑之心。 只见黄忠又开口道:“你我便比拼箭术吧,听闻子义箭术冠绝天下,忠也想一窥究竟!” 太史慈此刻已经有些恼了,拿你不擅长的和自己最擅长的比试,这是看不起谁呢? 不过既然你如此之狂,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来人,取我宝弓!” 等到两人握着弓站定,太史慈一侧目,却发现黄忠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把这比试当回事。 五十步! 两人具中靶心! 一百步! 亦然! 一百五十步! 这已经是吕布当初辕门射戟的距离了! 而一百五十步开外,众人能看见目标就已经不易,结果现在两人居然要射中目标。 难度相当大! 只见黄忠挽起袖子,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着!” 只见箭矢稳稳命中靶心,力度之大,甚至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黄忠开口道:“如此已经是忠的极限了,若是再远一些,子义依旧能中,那便是子义赢了!” 此刻太史慈很颓丧,一百五十步,他自然可以射中,甚至更远,他都可以尝试,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算作神射手了! 而且多十几步,他也不敢保证百发百中! 战场之上,哪个神射手会在如此距离就开弓呢? 虽然内心颇为颓丧,不过太史慈依旧开了弓,他甚至都没有去看靶纸,因为... 没有那个必要了! 这一箭,不仅仅击溃了太史慈的自信,也射穿了东吴的骄傲! 其实比试的结果孙权根本不在意,他只是想证明魏延所说是不是属实。 结果...显而易见! 魏延没有撒谎,那么... 局势实在不是很乐观啊! 场上唯一带着笑容的,恐怕就是吴国太了! 江宁年少英雄,不仅有权势,而且还有一帮忠勇的手下,家世也不赖。 自己女儿嫁给他,不吃亏!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禀告,周瑜前来觐见! 饶是江宁,听见这个消息,都有些牙疼! 周瑜怎么突然来了! 冤家路窄啊! 当周瑜进来的时候,给孙权和吴国太见礼罢,很自然的便落了座,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江宁一眼。 而后周瑜向孙权抱拳拱手道:“而今天色渐晚,主公不若先行护送国太回府,置办酒席,准备婚事。” “瑜和子奕乃是旧识,倒是需要好好和他叙叙旧!” 周瑜说到叙旧的时候,江宁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气从他嘴里冒出。 周瑜这厮,怕不是要动手了啊! 所以江宁很恬不知耻的跑到吴国太面前,泣而告曰: “国太若杀子奕,就请伏诛!” “何苦要多此一举?” 7017k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江夏的聘礼,可还满意? ... 吴国太疑惑道:“子奕因何有此一说?谁要杀你?” 江宁挤了挤眼泪,俯首道:“好叫老夫人知晓,荆州与我东吴如今已是盟友,本欲结秦晋之好,所以才有提亲一说。” “然而周公瑾,他却擅自撕毁盟约,派兵袭击我江夏,不料却大败而归!” “他...倒把怨气撒在我头上!” “待到国太离去,想必周公瑾必然谋害我于此,宁虽欲侍奉国太于膝前,然则...” “吾命不久矣!” “宁...悲之痛之!” 说完,江宁便趴在地上,俯首帖耳,总之是一动也不动。 你周公瑾不是能耐嘛? 有本事跟吴国太去说去! 咱这靠山,硬的一批啊! 吴国太也果然不负江宁所望,拄着拐杖来到了孙权和周瑜面前。 冲着他们俩怒骂道:“周公瑾,汝为江东六郡大都督,跟随伯符南征北战,也曾素有威名,而今竟用如此阴私手段?” “战场不如人,便搞暗杀那一套,莫非你想让我女儿做那望门寡吗?” “如此...误了我女儿一世,岂不做作!” 周瑜连忙抱拳拱手道:“好叫老夫人知晓,瑜岂非那等下作之人,东吴和荆州已然结盟,瑜怎会做出背盟之事!” “前番乃是有水贼欲侵袭江夏,瑜只是带兵去支援盟友,何来偷袭之说?” “再加上,老夫人设宴款待子奕,瑜又怎会谋害?如此岂不是陷老夫人于不义乎?” “子奕此事倒是有些危言耸听,着实误会瑜了!” 周瑜的解释倒也能说得通,吴国太的情绪明显便缓和下来了。 她走到了江宁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开口道:“子奕既为我婿,即我儿女也!老身必不会让人害了你性命,既如此,便先在书院暂住,等候择日毕婚便是!” 江宁连忙点头称是,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吴国太虽然是长者,骂骂周瑜和孙权,他们俩也只能受着,但是真要把他俩怎么着,那倒是有些想当然了。 眼下这一场危机暂解倒是真的。 而吴国太走时,江宁也不说和周瑜叙旧,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就走了。 只留下孙权和周瑜两人在座位上独自喝着闷酒。 江宁刚走,孙权似乎试探的问着周瑜:“公瑾...” “你刚刚当真想杀了江宁?” 听见孙权的问话,周瑜抬起头,看着孙权,点了点头! 而孙权的怒火此刻再也压抑不住了,怒道:“周公瑾!” “你...” 孙权刚想继续说,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正如母亲所言,你乃是东吴大都督,何苦做如此之事?” “其实...” “公瑾可以先告知权一声...” 周瑜叹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抱拳道:“瑜现在是东吴大都督没错,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瑜...请辞!” “我已将诸事托付给子敬,主公以后若有大事,可尽与他商议!” “主公日后...切忌独断专行,心怀猜忌,如此乃取死之道也!” 周瑜本就心怀死志,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忌讳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部都跟孙权说了出来。 本来孙权内心还对周瑜有些怨怼,但是听着周瑜的话,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这...貌似是托孤之言啊! 老实说,孙权慌了! 他虽然对周瑜有些不满,但是他没想让周瑜去死啊! 或者说,他想让周瑜去死,但是绝不是现在! 不过周瑜却没管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孙权说着自己曾经想说却不好开口的话。 酒过三巡,周瑜说的差不多了,孙权也听的差不多了。 在周瑜诀别之际,这一君一臣似乎才真的开始坦诚相待。 不同于往日的拘谨与小心,两人在此方丈之地畅所欲言,这时,孙权才真正感觉得到了周瑜的承认! 所以当周瑜挣扎着起身的时候,再看孙权,他的眼里已经是泪眼朦胧了。 ...... 自那天以后,江宁也顺理成章的搬进了书院。 而手下带来的几百军士,都在紧锣密鼓的操办着自家公子的婚事。 现如今江宁有了吴国太作保,靠山是有了,生命也能最大权限的得到保障。 但是... 这还不够! 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待在东吴吧! 而周瑜自从上次甘露寺没能得手,就再也没了下文。 江宁心知周瑜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大抵是在筹谋一些杀手锏,时刻等待着机会,准备给江宁来一下狠的! 其实江宁也纳闷,为什么周瑜就偏偏跟自己过不去,若说两人真的有纠葛,那也只是在战场上。 论私怨,两人甚至根本素不相识,既无杀父之仇,更无夺妻之恨,又何谈有私怨呢? 所以...江宁只想问周瑜一句... 至于么? 至于这么逮着自己死磕吗? 记忆里三国生生死死都很平常啊,总不能因为技不如人就要把别人用阴私手段弄死吧! 那还打什么? 大家都搞暗杀那一套就行了啊! 你一个东吴大都督,做出这样没品的事,不感觉丢人吗? 然而眼下,江宁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周瑜的所作所为,他仿佛就认准了自己,非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 总之...就特么的离谱! 不管怎样,江宁决定先出手了,眼下敌在暗我在明,若是再不手,恐怕真的就在劫难逃了。 当他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聘礼去拜会周瑜的时候,饶是周瑜都大感诧异。 讲道理,江宁娶得是孙权妹妹,做媒的是吕范,长者还有吴国太,不管怎么算,江宁都不应该找不到周瑜这。 但是江宁就是来了! 他带着魏延和黄忠亲自来到周瑜府中拜见。 听到这个消息,周瑜眼神微眯,这简直是鸡给黄鼠狼拜年——送人头来了! 早已准备好刀斧手,周瑜吩咐门房便把江宁等人给引进来。 江宁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相当冒险的,但是他却不能不这样做。 眼下自己借着吴国太的威名自保,所以周瑜才投鼠忌器。 但是要想破开此局,就得让他再也不敢升起要杀自己的心思! 至少自己在吴县这段时间不敢! 江宁刚一进府,便看见周瑜满脸平静的在等着他。 他也没有废话,只吩咐了一声,魏延便掀开了一直以来箱子上盖着的黑布。 当箱子打开的时候,周瑜再也没了表面的平静,几乎已经要丧失了理智。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喉咙里几乎发出野兽的嘶吼,怒斥着江宁。 “竖子,敢尔?” 看见周瑜的表情,江宁嘴角漏出了一抹笑容。 就知道你会在意! 只要在意,那就有的谈! 看样,自己赌对了! 江宁此时只想问问周瑜,自己这江夏的礼物,可还满意? 7017k 第二百章 拿小乔换,你舍得吗? ... 周瑜都已经快要到爆发的边缘了,可想而知,他对这个礼物有多“满意”! 当魏延打开第一箱的时候,周瑜隔着老远就能看见,箱子里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耳朵! 而马谡从江夏带来的,像这样的箱子,足足有十几个! 虽然上面全部都是血污,但是周瑜也不傻,这些耳朵是谁的,他内心很清楚!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几箱,要么就是东吴将士的头盔,要么就是他们的肩甲,筒靴。 总而言之,江宁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手上有你们的人质。 我要是死了,这些人也同样必死!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之前周瑜认为江宁不会背盟,更不会对东吴被俘虏的将士动手,所以他才有恃无恐,想要去偷袭江夏。 结果现在江宁却拿着这样一箱“礼物”来拜访他,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周瑜。 你敢动我,我就撕票! 当这些曾经袍泽的头盔战甲都摆在周瑜面前时,此刻...他的内心都在滴血! “说吧!” “你究竟想做什么?” 江宁冷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了周瑜面前,一双锐利的双眸死死盯着他。 “你问我要做什么?” “呵呵...周公瑾!” “你莫不是真以为宁会束手待毙?”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今日我江子奕登门拜访,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告诉你周公瑾,倘若我有半分闪失,那一万士兵便会给我陪葬!” “这一次,送来的是头盔、肩甲,下一次,送来的指不定是什么!” 说到这,江宁也怒了,你周瑜不仅想囚禁自己,甚至还想杀了自己。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动防守,结果现在你问我要做什么? 简直可笑! “不仅仅如此,吾已告知关将军和黄太守...” “若你周公瑾真敢动手,那就莫怪荆州背盟,与曹操联合!” “届时曹孟德自巢湖南下,我等从江夏东进,恐怕...孙伯符两代人打下的基业,便要葬送在你周公瑾手中!” “什么?!” 若说周瑜之前是愤怒,当江宁说要和曹操结盟的时候,愤怒之余他还有震惊、不解! “江子奕,你这是取死之道!” “和曹操联合,无异于直接将荆、扬二州直接拱手赠与,刘玄德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听了周瑜的话,江宁又往前走了几步,眼下在他和周瑜之间,仅仅只有两步之遥。 周瑜甚至都能看到江宁脸上的疯狂。 只见江宁一脸阴狠的说道:“取死之道?” “呵呵...”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你敢动手,我就敢直接掀了整个棋盘!” “还有...你问玄德公会不会允许我这样做...” “哼哼...你调查的也足够清楚了,你难道不知道,刘表临死之时,只有我在身侧么?” “吾乃刘琦之师!” “虽然玄德公乃是宁的主公,但是不客气的说,荆州,宁还是能指挥得动的!” 江宁这番话说的极其狠辣,甚至可信度极高,这种疯子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饶是周瑜都不得不仔细斟酌斟酌。 若是江宁真的打算哪怕便宜曹操也要报仇的话,恐怕眼下元气大伤的东吴,还真的不一定能抵抗的了两路大军的夹击! 江宁这一手,同样也掐住了周瑜的命门! 在周瑜眼里,他和江宁的生死其实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东吴的利益! 此前,他觉得杀了江宁,东吴能减少一个相当大的威胁。 然而现在,当江宁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反而是周瑜不敢继续赌下去了! 就像他愿意为了东吴放弃自己生命一样,江宁为什么不可能为了自己生命选择和东吴鱼死网破? 若真的如此,到那时候东吴将会承受灭顶之灾! 而这一切罪责,皆是他周瑜造成的! 周瑜自然不想看到这个结局,所以他闭上了眼,思考良久。 而后似乎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道:“江子奕,我答应你,你在吴县一天,我周瑜就一天不会动你!” “不过,作为交换,此前约定好的俘虏,是不是可以归还了?” “可以!”江宁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明日我便派马谡到江夏去,你也可以派人跟他一起将这些人领回去便是!” 江宁如此爽快的答应,也让周瑜愣了一下,难道他江宁就真的不怕自己反悔? 在周瑜的认知里,江宁恐怕只能给一半,剩下一半估计等他走后再给,却没想到江宁竟然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其实江宁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理由很简单,除了这一万士兵,他还有周瑜其他在意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江宁知道,周瑜已经妥协了! 他们两人都在赌,只不过,一个赌的是人命,一个赌的东吴的未来! 恰巧,周瑜又不敢梭哈,所以江宁丝毫不惧! 而两人粗略达成共识之后,江宁便打算告辞离去,房屋两侧的刀斧手他是看见了的,虽然说,眼下自己破罐子破摔的做法暂时稳住了周瑜。 但是保不齐周瑜真的疯了啊! 那到时候东吴死不死的倒无所谓,他江宁先死翘翘了! 应该说,周瑜也没有想到,如果他真的疯了,恐怕江宁还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相比于东吴,江宁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而江宁刚打算走出房门,却听见身后传来周瑜的声音。 “站住!” 周瑜的这一声也使得门外的刀斧手明显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此刻江宁内心不由得暗自腹诽... 莫非周瑜... 真的要鱼死网破? 这时他也给了魏延和黄忠一个眼神信号,若是事有不逮,先把周瑜活捉再说! 只见周瑜缓缓问道:“江子奕,江夏的那场大水...可是你指使的?” 听到周瑜问这个问题,江宁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宁只是有所猜测,所以提前派兴霸告知了关将军,但是具体是如何施为,皆是关将军自己做主!” 周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可否让关将军把那一战被俘的将士们给还回来?” 听到这,江宁气极反笑:“还回来?” “大都督在开什么玩笑!” “那些可都是水贼!” “一些小小水贼的生死,莫非大都督也在意不成?” 周瑜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江子奕,你我都清楚那是怎么回事,莫说其他,不若我俩做个交易吧,你说,要怎样才能把他们还回来?” “粮草、军械,还是钱帛?” 江宁此刻是真的有些恼了! 怎么? 这战争是你说打就打? 俘虏是你说放就放? 简直痴心妄想! 所以江宁一脸恶趣味的说道:“你想换回那些水贼啊!” “可以!” “我不是不能给你周公瑾这个面子,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公平!” “宁所要的不多!” “江南美女众多,却不及二乔美貌,宁...觊觎二人久矣,若是公瑾真心想换,拿小乔来换!” “不过...” “宁想知道...” “你周公瑾...” “真的舍得吗?” 7017k 第二百零一章 这小乔,咱能退了吗? ... 江宁知道,周瑜不可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因为...这无异于打整个江东的脸。 更何况,正常男人恐怕都做不出这种举动! 在当时虽然妾室地位并不算太高,但是也绝不可能像货物一样,进行买卖交易。 江宁就是吃准了周瑜不会这样做,才提出的这个要求! 因为他也不愿意把这些“山贼”拱手送还,这都是人力啊! 战争,需要的就是人力! 把这些人当做苦力去铺桥搭路他不香么? 然而... 江宁还是低估了周瑜的无耻程度;或者说,他还是低估了周瑜的不要脸的程度。 当他一大早起床推门的时候,才发现屋外站满了人。 此刻魏延、黄忠、马谡、甘宁...每一个人似乎都在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 马谡看着江宁,呶了呶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而当江宁看到跪坐在桌案的女子时,他内心已经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呼啸而过! 周瑜...疯了吗?! 脸都不要了?! 他...还真的把小乔送了过来! 江宁发誓,他只是为了想逼迫周瑜知难而退才故意这样说的,根本不是觊觎小乔的美貌。 不过,送都送来了... 不看看是不是吃亏了? 江宁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小乔。 白白净净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两片薄唇娇艳欲滴,轻施粉黛,面露含羞。 然而细细看去,小乔本应灵动的眸子下,却有着说不尽的哀怨。 那一双纤纤玉手,此时却不知放在哪才好,显得颇有些局促不安! 小乔...把江南小女子的姿态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一时间,江宁有些看的呆了! 而这一幕也被周围人看个通透,倒是马谡率先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将江宁唤过神来。 这里也就他和江宁一样,还是个嫩鸡,说实话,他当初第一眼看到小乔的时候,神色和江宁差不太多。 怎么说呢? 不愧是人间绝色! 当江宁缓过神来的时候,环视着众人,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我...我...我解释什么?” 马谡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你就认了吧,你这事干的确实有些不地道了,要知道,前线将士如此卖命才换来的一万五千俘虏,就这样被她一个女子换回来了!” “也难怪有人说公子沉湎女色,恣情纵欲...” 说到这,马谡却漏出了邪恶的表情,对江宁道:“不过谡以为...换的也确实值了!” “公子要注意身体啊!” “打住,打住!” 江宁连连摆手,马谡的这些话,信息量有些大啊,江宁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一万五千俘虏,什么交换?” 马谡瞥了瞥嘴,似乎有些看不起的说道:“公子敢做不敢认么?” “你常常让谡抄写《诗经》第一篇,第一篇讲的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公子有什么不敢认的?!” “而今几乎全城人都知道,周瑜在前线败给了公子。然而公子又是一个喜好女色的主,迫不得已他周瑜只能把自家如夫人送出去,用来换回自家那一万五千袍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公子...真性情也!” “我等...佩服!” 马谡说完这话,周围这些武将也在强忍着笑容,确实,自家公子这事做的有些太荒唐了。 不过等马谡调侃完,却发现江宁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而江宁严肃的表情,也让马谡这些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公子...好像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啊! 这不像是拥有天下绝色的表情! “幼常、兴霸,你俩随我进来!文长、汉升,你们俩在门口守着,不许有任何人进来!” 这个命令也让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众人连忙抱拳道:“唯!” 等到江宁、马谡和甘宁三人在屋内坐定后。 马谡开口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幼常,你刚刚是不是说...” “周瑜拿小乔换一万五千俘虏的事,已经满城皆知了?” 看着马谡点了点头,江宁暗骂了一声。 周公瑾,当真恶心! “公子,怎么了?” “幼常,若是我说,宁并非看上了小乔姑娘,你信么?” 看着马谡怀疑的眼神,江宁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不过这江宁倒是真没说错,他确实并没有想到要真的去拿小乔换俘虏。 “周瑜这一招以退为进,属实有些狠了啊!” “公子...此话怎讲?” 江宁顿了一下,说道:“宁即将大婚之事,幼常可知?”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觉得宁的声望会怎样?在吴国太心中、在孙家女儿心中、在东吴百姓心中,都会怎么看宁?” “若是因此让国太生了嫌隙,不再把女儿下嫁,那...咱们最大的依靠就没了!” “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江宁说完,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仅如此,周瑜不惜自毁名声也要把小乔送来,还闹得满城风雨,其目的无非就是咱们手中活捉的江东将士们!” “尤其是他把之前扮做水贼攻打江夏那一批将士,假借这个名头,一并算在了交换的将士里,巧妙的掩盖了那一批士兵,周瑜这样做,真尼玛...绝!” 而他的这一手也使得江宁吃了一个闷亏,甚至连屁都放不出来的那种! 饶是江宁,此刻也只能恨恨的骂道:“就特么憋屈!” 这时,江宁站了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又开口道:“还有...” “原本战败之后,他东吴的怒火基本上都会往周瑜这个大都督身上开,谁让他指挥有失损失了这么多东吴士兵呢?” “然而现在这么一来...” “恐怕,东吴所有的怒火都会转移到宁的身上了啊!” “周瑜越憋屈,东吴人就越愤怒;他们越愤怒,我们可能就越难离开东吴!” “一石三鸟!” “周公瑾...太尼玛狠了!” 江宁的分析鞭辟入里,饶是甘宁坐在这都已经听懂了周瑜的计策。 马谡此刻也回过味来,好像确实是公子说的那样啊! 江宁现在也后悔,当初就不该口嗨,说什么拿小乔换东吴将士,结果被这个疯子当真了! 他现在只想弱弱的问周瑜一句,这小乔... 咱能退了吗? 7017k 第二百零二章 新婚之夜 ... 退应该是不能退了,江宁叹了一口气,对于小乔的安置,他也很发愁。 从周瑜把小乔送来的那一刻,恐怕在他心中,这女人就已经死了! 然而他周瑜能送,自己真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 麻烦! 太麻烦了! “公子打算怎么处理她?是打算...送回去?” 听见马谡的发问,江宁摇了摇头。 “送回去是不可能再送回去了!而今木已成舟,再送回去,丢的就是我们的脸面了!” “先莫管她了,幼常此番回去,切忌不可操之过急,需缓图之...” 江宁刚说到这,马谡立刻就心领神会。 虽然他周瑜使了这一手计策摆了咱们一道,但是我们这边同样也可以拖延时间不是? 最好能拖延到自家公子一行人平安脱离江东再说! 嘱咐完马谡,江宁的视线又转向了甘宁。 “兴霸!” “末将在!” 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兴霸水上功夫了得,宁是晓得的,而今宁交于你一项任务,还望兴霸尽心尽力!” “我等几人性命...全系兴霸一人手中矣!” 听到这,甘宁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肩上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抱拳拱手道:“愿为公子效死!” “你且附耳过来...” 交代完马谡和甘宁之后,江宁便推门出去,看见门前一左一右站着的魏延和黄忠,江宁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然而当江宁视线继续往前,直到看见那个女子的时候,他不由得头皮发麻。 “黄老将军,小乔姑娘便交给你保护了,将她送往之前我等待过的馆驿吧!” “末将遵命!” 就在黄忠刚打算走的时候,江宁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喊道:“慢着!” “还望黄老将军多花些心思,切莫要让人轻慢了她!” 江宁最后嘱咐这两句是相当有必要的,虽然是周瑜做下的的荒唐事,但是吴县百姓却不清楚啊! 若是黄忠不在,他们指不定会怎么对待小乔! 当然,大概率是不会的,以防万一,还是嘱咐一下的好! 至于染指小乔? 可以说,江宁目前却是没有这个打算!现在小乔就是个烫手山芋,江宁只想把她赶紧转手出去,更别说把这麻烦主动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处理完这些,江宁带着魏延就去拜见了吴国太,别的不提,这个老人是必须要解释一番的。 她是真心对自己女儿好,所以哪怕自己来自荆州,她依旧毫无芥蒂,甚至还会维护自己。 就冲这一点,江宁也不能不管这老人家的感受。 刚招一个女婿,结果这女婿就要找女人,找的还是东吴大都督的女人。 多少是有点打她的脸了! 所以江宁来到吴国太府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打算,委屈就委屈点吧,还能怎么办呢? 忍着吧! 果不其然,当吴国太屏蔽掉左右之时,江宁就知道,自己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不过还好,最终一切都圆满解决了,只不过江宁背后还是青紫了一大块! 从小到大,江宁几乎没被人打过,眼下还是第一次。 挨打的滋味... 当真不好受啊! 不过这顿打之后,小乔的事算是在国太那揭过去了。 婚礼依旧正常的筹备着,这些天江宁就老老实实待在书院里,等着大婚之日的到来。 原本他心里还有一些恶趣味,打算牵着小乔的手到周瑜面前晃悠晃悠,故意恶心一下他。 你的如夫人,当真是很好用啊! 反正是你送来的,不用白不用!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最终他还是按耐下这种龌龊的心思! 马谡和甘宁已经按照原计划出发了,这边只剩下魏延一个人跟在自己身边。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婚的日子也一点点逼近。 等到提前几天有人送来吉服和成亲流程之时,江宁才发现,三国时期的婚礼居然是如此麻烦。 他本以为这种战争时期,简简单单糊弄一下就行了,却不曾想,一整天下来,他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历史上头一遭,反正左右有人帮忙安排,自己就听从吩咐就是了。 婚宴之时,东吴诸将倒是想看一看江宁笑话,所以轮番向江宁敬酒。 然而江宁却来者不拒,喝酒之时,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也让东吴诸将对江宁的印象稍稍有所改观。 江宁是知道自己的量的,喝惯了前世的高度酒,这种低度酒,只能说开开胃罢了! 随着最后一桌客人散去,江宁此刻也有点飘了,酒度数虽低,但是架不住这样喝啊! 再加上这种酒颇为醇厚,后劲也足,饶是江宁也有些醉意了。 他迷迷糊糊的跟着接引的管家婆,一脸迷离的便被送至新房。 然而就在进房的那一刹那,他的酒瞬间便清醒了大半! 尼玛! 这是闹哪样? 灯光之下,枪刀簇满,就连侍婢都悬刀佩剑,立于两旁。 这阵势,江宁还以为周瑜要在婚房搞事情! 差点江宁就要开口喊魏延了,也幸亏他没喊出来,不然可就尴尬了。 新婚之夜,新郎吓得不敢入洞房,这要传出去,江宁就没脸继续混了。 当管家婆告知孙夫人自幼好观武事,时常令婢女击剑为乐,所以才会如此。 江宁才想起来,好像历史记载孙尚香的确有如此性格。 呃...那就没什么了! 想到这,江宁摇了摇头,驱散了一下酒意,大阔步的便走进去了。 不就是刀剑么? 怕什么? 刀枪剑雨都走过来了,还怕这些? 自家长枪也不是吃素的! 见江宁丝毫没有畏惧,服侍的婢女也高看了江宁一眼。 待江宁真的进到房间看见坐在床边的孙尚香之后,饶是江宁见惯了美女,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绝美! 不同于小乔的娇柔,或许是因为喜好武事,孙尚香的美,乃是具有英气之美! 这种冷酷与娇羞融为一体的样子,江宁竟然有些痴了! 或许还有些矜持,一开始两人并无过多言语。 不过时间终究慢慢过去,当蜡烛被吹熄之后,在昏暗之中,江宁窸窸窣窣便开始宽衣解带。 而当自己双手真的触及到孙尚香的时候,江宁这才发现,如此豪迈的女子,身体竟然也在微微颤抖。 缓和了许久,两人似乎才慢慢进入了正题,而等到一切就绪以后,江宁刚想发力,孙尚香此刻却轻轻扶住了江宁的肩膀,弱弱的说道:“夫君...还望怜惜则个...” 江宁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夫人莫怕...宁会的...” “唔~” 而接下来的时间,江宁才兴奋的发现,喜好武事的孙尚香,居然每一寸肌肤都如此强劲有力。 个中乐趣... 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初探不知春水浸,再探已是酥骨吟! 这一夜,长枪如龙! 7017k 第二百零三章 我打算盯死他江子奕 ... 大婚之后,江宁这些天过得相当快乐! 从他出山开始,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哪像现在? 华堂大厦,金帛珠宝一应俱全,更兼有温香软玉在怀,老实说,眼下倒是真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了。 其实江宁也清楚,孙权送来的这些乐女以及金玉锦奇玩好之物,皆是用来迷惑自己心志的。 然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哪怕你知道这些道理,但是谁又能拒绝一个美人在晚上衣衫半解的邀请呢? 至少江宁不能! 而魏延传来的一条消息,却彻底打破了江宁现在的奢靡生活。 因为...曹操来了! 算算时日,曹操的伤势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此番他带着二十万大军卷土重来,不同于之前他仅仅带着五千虎豹骑追击刘备,而今他率大军出击,准备以堂堂正正之势碾压荆州。 不仅如此,曹操将他秘密训练的水军也调来了。 想必现在他已经得知了东吴实力大损的消息。 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曹操他...不仅想打了荆州,还想连东吴一起打了! 然而当江宁了解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两眼却放出一阵精光,连忙让魏延把黄忠唤来。 因为他知道,逃离东吴的契机...到了! 当黄忠被魏延唤来的时候,内心其实颇为担忧,江宁召唤的相当急切,想必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等他赶到时,江宁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口道:“此番曹军南下,却是给了我们一个逃离东吴的契机,所以还望汉升早做准备才是...” “准备?” 看见迷惑的黄忠,江宁点了点头。 “正面战场,宁不可能不去,然而...” “夫人却不可能随军出征,为了防止宁逃回荆州,想必孙仲谋对夫人的监控必不可能会少...” 黄忠也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江宁是想让他趁着所有人都不在吴县之际,偷偷把夫人带回荆州。 没有了后顾之忧,公子就可以借机逃脱了。 不过... 这任务,有些艰巨啊! 江宁似乎看出了黄忠的担忧,笑着说道:“汉升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正如公子所说,公子一旦离去,夫人必然会被严加看管,仅凭忠一人,倒是有些力有不逮了!” 江宁摆了摆手,对黄忠说道:“汉升此事倒是不必过于忧心,宁已和夫人提前商议好,待时机成熟,便借江边祭祖之名逃离便可!她乃是东吴郡主,平日里颇好武事,寻常武将皆拿捏不得!” “再加上,宁早就安排了兴霸率水军在柴桑界首处接应,届时尔等走水路,应是无虞!” 听到江宁安排的如此细致,黄忠的心也不由得放下了,若是让他一人去完成这任务,当是真的有些难度。 他倒是不惧生死,来去自如,但是想在东吴境内毫发无损的带走他们的郡主,仅凭他一人,倒是颇有些难度。 “汉升,宁这些事日,假借身体不适,倒是聚集了好些医官,却不知哪些对令郎有用,此番返回荆州,汉升一并带回去吧!” 听到这,黄忠猛的抬起头,眼角里竟然有着一些泪花。 公子竟然...还记得! 其实这事江宁早就在张罗了,然而之前局势颇为紧张,却是没法子去做这件事。 眼下既然有空,顺手为之罢了! 本身让一个老将跋山涉水跑到异国他乡来援助自己,江宁内心就有些不忍。 再加上...江宁知道,黄忠必然心系其子,在这耽搁这么久,黄忠虽然没有抱怨一句,但是江宁却有些过意不去了。 而且,其实他也有些私心,虽然江宁知道黄忠不可能不尽力,但是带上这些东吴名医,想必他的动力也会更充足一些。 安排完这些,江宁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落了下去。 而他刚打算让黄忠退下,却发现这名老将言语动作间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汉升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这...” “公子...忠确有一事...” “汉升有话直说便是,如此倒是有些显得生分了!” 黄忠抬起头,看着江宁说道:“不知公子...对小乔姑娘...打算怎么安置?” 卧槽! 听到黄忠提到这个,江宁也蒙了。 是啊,小乔... 怎么办? 自打她被送到这,江宁把她安置到馆驿后基本上就没怎么管她,若不是黄忠突然提起,江宁甚至根本想不到这一茬。 当初江宁大婚的时候,之所以洞房时孙尚香把屋内设的刀枪林立,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小乔这件事。 要知道,女人吃醋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江宁其实也想明白了,说什么一石三鸟,说什么釜底抽薪,全都是假的。 小乔...基本上和白送没什么区别!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第二次俘虏周瑜手下的五千“水贼”,倘若没有小乔,想必江宁是不会还回去了。 恐怕周瑜也是没法子,才会做出如此选择! 而当周瑜把这件事公开之后,江宁的性命就已经和这一万五千士卒绑定了。 百姓和东吴武将们只会骂,却不会拦。 顶多也就是对自己口诛笔伐罢了,于自身根本无损。 甚至...江宁连联姻都可以不用,当周瑜把小乔送来的那一刻开始,恐怕这个东吴大都督就已经熄了杀自己的心了。 果然... 恶人还需恶人磨! 江宁也在感慨,若是自己手段不狠一点,周瑜根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但是... 眼下谁能告诉一下自己,小乔要怎么办? 看着一脸无奈的江宁,黄忠也明白了他的苦衷。 “呃...嗯...” 等了许久,却发现江宁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江宁开口道:“此事汉升自己看着办吧!宁还有事儿要和文长商议,小乔姑娘的事,就交给你去跟夫人说了!” 刚说完,江宁一溜烟就跑了,走之前还给了魏延一个眼神。 见魏延没有反应,他还扯了扯他的衣袖,两人一起便离开了,独独留下一脸无奈的黄忠在那垂手拱立。 黄忠此刻只想说,这...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啊! ..... 周瑜府内 十分罕见地,一向稳重的鲁肃居然在发火,而本应该发怒的周瑜,眼下却一脸平静。 “公瑾意欲何为?” “曹军压境,你居然把这烂摊子交给肃?” “这是何道理?” 周瑜淡淡的说道:“瑜已经辞去了东吴大都督之职,此番便由子敬带兵去抗击曹孟德!” “那...公瑾要做什么?” 周瑜眼神微眯,一脸阴狠道:“瑜...打算盯死他江子奕!” 7017k 第二百零四章 合军一处,赤壁遇敌 ... 鲁肃叹了一口气,跪坐在周瑜对面,开口道:“公瑾,肃有一言,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敬有何事,尽管开口便是!” “公瑾不觉得...你对他江子奕有些过于敌对了吗?” “其实...肃不理解,为何公瑾会选择将小乔夫人拱手送人?” “如此昏招,却不似公瑾做派!” 提到了小乔,周瑜脸上也有了些波动,他抬起头看了看鲁肃,开口道:“那子敬...你且告诉我,我要以什么理由和借口,换回那五千袍泽?” 听到周瑜的回答,鲁肃也沉默了,的确,出师无名的坏处就在这。 当初是自己在结盟期间先动手的,而且用的还是水贼的名头。 若是成功了,获得的利益就是极其巨大的。 可惜,现在失败了! 那么东吴就必须承担起失败的苦果! 至少这五千“水贼”,东吴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要回来! 鲁肃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没必要要以这种方式,若是那些袍泽知道,他们的命是由东吴大都督的夫人换回来的,想必那些兄弟们也不会乐意的!” 周瑜嘴角漏出一丝笑容,“一个女人,换回一万五千忠勇之士,子敬觉得不值吗?” “再加上,瑜这些年也算有些名声,结果却遭遇如此羞辱,如此一来...东吴将士、百姓会怎么看他江子奕!” “哪怕...” “东吴将来真的败了,至少也要给他添些麻烦...” 听到周瑜的这番解释,鲁肃倒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过... 他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然而眼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多说已经无益,目前最重要的是,合力对付南下的曹操! 所以鲁肃开口了:“公瑾这次不打算随大军去往前线?” 周瑜摇了摇头,说道:“瑜亦会跟随大军前往。瑜说过,我必须要盯死他江子奕!” 鲁肃叹了一口气,问道:“莫非公瑾还是没有放下?你我都清楚,眼下大军压境,却是动不得他江子奕了!” 周瑜瞥了鲁肃一眼,开口道:“瑜知道!” “不过...我们现在虽然动不得他他,但是也绝不能把他放回去!” 周瑜握紧了拳头,将手中的布帛往鲁肃面前推了推。 “公瑾这是...” “瑜派人搜集了所有关于江宁的信息,基本上都在这上面了!” 鲁肃紧皱了眉头,接过周瑜递过来的布帛,仔细看了看,说道:“这...” “现在你还觉得他不配么?” “单说霹雳车和连弩,就这两个东西,就足以让瑜如此慎重对待了!” “再加上,恐怕子敬还不清楚...” “此乃江宁亲口所说,他是刘琦之师!也就是说,荆州之兵,他应该也是能调动的!” “如此人物,既然来了东吴,那他就别想再走了!” 鲁肃紧紧凝视着眼前执着的周瑜,长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道,他劝服不了周瑜。 但是在他心中,比起江宁,周瑜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 ...... 周瑜怎么想的,江宁不知道,也不介意,因为当曹军南下之时,就是他困龙出滩之际! 因为...单靠东吴一军几乎不可能正面对抗曹操大军! 要知道东吴前几次交手,几乎精锐尽失,他们也没有过多兵力投入战场! 而今马谡已经送还了五千东吴将士,至于剩下的一万士兵,马谡却迟迟没有动静。 而每次东吴使者催促的时候,马谡都用大战在即的借口推脱。 用他的话说,曹军势大,恐途中有变,待击退曹贼之后,再做打算! 得知马谡的做法,就连江宁都不由得给他点了一个赞!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北方春耕虽然比较晚,但是也就在三月上旬到四月之间。 虽然不同地区的耕种时间不同,但是大抵浮动也不会太大。 若是这一战不能功成,恐怕曹操也不会选择冒险耽误春耕进行作战。 那么,这次交手,几乎可以说是决战! 陆路战场江宁自不必管,有师兄接手,想必会遏制住曹操的攻势;至于水路...那就要看联军的了。 当两军合为一处之时,江宁自然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荆州的军队管理权。 到时候要怎么走,还用看他周瑜脸色? 手里有兵,这也是江宁的底气所在! 此番出征,东吴方面,孙权任命鲁肃、程普为左、右督,各自带领万余人与江宁合力迎战曹操;又任命周瑜为赞军校尉,协助筹划战略。 眼下因为周瑜主动退让的缘故,和历史相比,他和鲁肃的职位倒是换了一下,不过区别倒是不大。 而另一个大都督程普... 其实这家伙也是一个狠人,跟着孙坚、孙策、孙权,也算是三代老臣了。 但是就这么戏剧化,作为东吴的大将程普,征战一生,却是片叶不沾身。 无论多么大的战役,多么高的成就,最后一总结,基本上他却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讨伐董卓之时,他跟随孙坚参加了阳人之战,这是孙坚一生最著名的战争,靠一支孤军,打败董卓,可以说相当厉害了吧! 而程普更是全程参与作战,但是说起“阳人之战”,世人却记不得有他陈普的存在,不得不说,这也算是莫大的讽刺! 孙坚死了,那他程普按理说也应该起来了吧! 事实上熬死了孙坚,孙策却又掩盖了他的锋芒。 在攻打祖郎时,程普更是靠着自己的神勇,解救出了陷入敌人重围的孙策。 但世人看到的,更多是挥动长矛前突贼兵、驱马狂奔怒喝的孙策,程普是谁? 不知道啊! 孙策大战太史慈,这才是那一战最出彩的地方,这次没了孙坚,却有孙策,程普再一次泯然众人矣! 而他好不容易又熬死了孙策,结果呢?却被周瑜压了一头! 比武力他不如孙坚、孙策,比智力又不如周瑜;好不容易由于江宁的到来,周瑜选择主动让贤,然而“文不成武不就”的程普,在鲁肃面前,却又再次败北。 虽然程普“万年老二”的名号几乎要坐实了,但是要是因此忽略他的作用,恐怕是大错特错! 程普立下的功劳,绝不比上面任何一人少! 而反观荆州这边,黄祖倒是没来,武将仅仅只有关羽和魏延两人,加上一个军师江宁,这就是全部的智囊团和武将了! 不过虽然荆州人数不多,但是倒也没人敢因此小觑了他们! 魏延自不必提,打遍了整个东吴换来的名声,谁也不可能不服他;关羽更不必说,阵斩颜良、文丑,过五关斩六将,而今早就已经威名远扬。 所以阵容方面,两军都相当豪华! 当两军合并一处,总共也有六万水军,大军逆流而上,行至赤壁,却恰好与正在渡江的曹军相遇。 大战... 一触即发! 7017k 第二百零五章 苦肉计?反正我荆州没法用 ... 赤壁 东吴船舱 三三两两的士兵互相倚着假寐,眼下正是战时,但是众人却没有大战来临的紧张。 哪怕对面曹军数倍于己,那又怎样呢? 水战嘛,对于这些从小就水里来去的东吴将士们来说,简直可以算是家常便饭了。 赵得柱是个老兵,从孙策开始就已经跟着南征北战了,此刻他看着这群新兵蛋子刚上战场表露出的兴奋,眼里却漏出一丝担忧。 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些人那样,自以为论水战,天下人无人可比拟自家东吴。 但是前些时候,他亲眼看见,百来斤的巨石,就这样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甚至都还没看到敌人,就已经被击落在江水之中。 老实说,他没敢往下看。 不过,被百来斤巨石正面击落掉江水里,想必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他只想问,水战...什么时候可以这样打了? 既然远程打不过,那就近战吧! 本以为接舷战能发挥出自家水战的优势,然而,那一支支弩箭发射的声音,却仿佛地狱里索命恶鬼的咆哮。 每一声弩箭的响声,都会带走自己的一个袍泽。 以至于现在赵德柱哪怕现在睡觉,脑子里都还有弩箭和人体骨头的摩擦声。 不过...他觉得自己是相当幸运的,毕竟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既没有被巨石砸死,也没有被弩箭射死。 在当时,还没等他冲上去,就收到了大都督撤退的消息。 幸亏这命令来的及时,才导致了他捡了一条命回来! 其实他倒不是怕死,打了这么多年仗,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了,不过明知道必死,还傻乎乎往前冲,这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了! 在弩箭没耗完之前,赵德柱不觉得自己这边能上得去他们的大船。 江夏水军...现在有点太强了啊! 听说前些时候,自家大都督又去招惹他们了,貌似带了一批人去攻打江夏,对外还说是水贼。 自己这一营刚好换防,没跟着一起去,不过...是不是水贼他还能不清楚? 隔壁家富贵他儿子就在里面,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孙家部曲,怎么可能会是水贼? 结果呢? 呵呵... 三万人去,就回来了五千... 也不知道富贵他儿子还活着没有! 江面上的风愈发大了,赵德柱被动了一个哆嗦,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战甲。 幸好啊! 现在大都督选择跟荆州交好,他再也不想面对那些鬼东西了。 这玩意儿,就不该存于世上! 听说还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创造的,当真厉害!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荆州的大官,论年纪,也就和我家那娃子差不多大,但是根本没法比啊... 此刻赵德柱想到了自家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都已经十八九了,还没说着一门亲事,真是丢脸啊!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同样都是一个年龄,那小军师据说逼得大都督把自家如夫人都送了过去。 啧啧啧...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是真的的话,自家大都督那才是真的可怜啊! 不仅打了败仗,赔了夫人,还折了那么多兄弟。 难怪现在性格变化那么大,他赵德柱以前从来没见过自家大都督来看望自己这帮小兵。 结果前些时候,李家娃子患病,大都督居然亲自来看望。 真不知道,老李家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值得那等人这样纡尊降贵。 不过... 那也和咱老赵没啥关系了... 他闭上了眼睛,也开始假寐起来。 赵德柱觉得,只要不让他跟那帮魔鬼战斗,他可以一个打三个。 那都是军功啊! 有了功劳,就有了军饷;有了军饷,儿子就有了婆娘;有了婆娘,就有了大胖小子... 得给咱老赵家留个根不是! 大战之中,似赵德柱这样的普通的东吴小兵数不胜数。 在这些人里,他们只会想着待会能杀几个敌人,赚多少军功,有多少奖励。 至于能不能打的赢,怎么打,那就是上面的将军应该商量的事了。 ..... 中军大帐内。 小兵眼里的大将军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拿不出一个具体章程出来。 谁都知道,曹操势大,第一波承受攻击的,往往损失最大。 谁又舍得让自己的部队顶上去呢? 若是联合出兵,谁又可为主将呢? 总之两边很默契的谁都没有先开口,但是曹军南下,形势如此严峻,又必须要拿出解决方案来。 这就相当有意思了! 而鲁肃作为东吴大都督,此刻名义上的一把手,他不得不冲着江宁开口道: “曹贼势大,非一家所能抵挡,子奕言语间若再有推诿,唯恐曹贼借此机会趁虚而入,到时候这联盟...恐有名无实耳!” 江宁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想让自己当冤大头吗? 江宁略一思考,计上心来,列略一抱拳开口道:“子敬此言差矣!” “宁何时言语间有所推诿?攻打曹贼,我等江夏之兵,必卖死力!” “然而正如子敬所说,曹贼势大,你我绝不可硬来,需施巧计,方可破敌!” 鲁肃听到江宁有方法,不由得眼神一亮,抱拳说道:“子奕有何妙招,不妨与我等细细道来?” “敌众我寡,不可久持,然曹贼不识水性,却用铁索横江,此举虽稳,然则有一弊端!” “一船起火,则全船尽毁矣!” “只需派遣一人,诈降曹操,待谋得信任之际,放火烧船,可一战而定!” 鲁肃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又问道:“子奕觉得谁人可为此计?” “自然不会是我荆州之兵!” “你我皆清楚,而今关将军威震华夏,早年曹操许以高官厚禄都未曾乱他心志,平白无故派他去投降,只会惹人怀疑!” “文长更不必说,作为亲卫,跟随宁南征北战,大小战役皆未曾离我而去,骤然叛变,若是子敬是那曹操,你不觉得此中有诈吗?” “宁的计策已经给了子敬,若是子敬觉得不妥,我等直接正面跟曹操来上一场也是无妨!” “不过...届时损兵折将,倒是显得你我主将有些无能了!” 7017k 第二百零六章 有疫情你不早说? ... 江宁这一番话,已经把鲁肃逼到了墙角。 我可没怂,早已经把计策跟你说了,只是我这边武将不适用罢了,你要用就用,不用就拉倒。 大不了我们正面打一场,输赢各看天意。 赢了自然各大欢喜,输了那就一起完蛋! 听了这话,鲁肃略一思索,就有了决定。 此事还真的只能自己这边派人去诈降,虽然这个联盟大家各怀鬼胎,不过打倒曹操却是共同的目标。 细细思量,江宁的计策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 既然已经定下计策,具体派何人诈降,还真的不是太好选,幸好,有人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第二天,鲁肃鸣鼓聚集大军于帐下,江宁同样也在一旁。 似乎一切正常,鲁肃开口说道:“曹操带领百万之众,非一日可破。今令诸将各领三个月粮草,准备御敌。” 话还没说完,下面突然有一人突然站出来抱拳道:“莫说三个月,便有三十个月粮草,也不济事!若是这个月可破曹军,那便罢了;若是这个月破不得,不如弃甲倒戈,北面受降罢了!” 呵,原来周瑜打黄盖,居然变成了鲁肃嘛? 无甚区别啊! 此刻鲁肃听了黄盖的话,勃然变色,大怒道:“吾奉主公之命,总督江东之兵,与荆州合力破曹,敢有言降者,必斩!” “眼下正是两军相敌之际,你黄盖竟然敢出此言,慢我军心,不斩你首级,恐难以服众!” 此刻黄盖也怒了,说道:“鲁子敬,你怎敢杀我?我自随破虏将军,纵横东南,已历三世,若说公瑾发号施令,我是服的,却独独不服你鲁子敬!” 鲁肃大怒,命人立刻将黄盖拖出去斩首,众将苦苦哀求,方才免了死刑,却换成了脊杖一百。 打到五十杖之前,黄盖还能破口大骂。 江宁仔细听还能听到,大抵是一些鲁肃无能,窃权上位,公报私仇,排除异己等等。 然而五十杖之后,骂的声音却愈发小了。 若不是东吴诸将继续哀求,江宁觉得,黄盖可能真的要被打死了。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两人表演,你说这桥段狗血,演技拙劣吧,还真并不是那样。 黄盖骂的,又何尝不是这些人的心声呢? 或许他黄盖只是借这个机会,把平日里不敢说的全都说出来罢了! 而且,鲁肃那生气的样子,却也不似作伪。 江宁叹了一口气,多少大实话,都在这种玩笑声中吐露啊! 前世这种还少吗? 等到众将扶起黄盖,却发现黄盖屁股那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等扶归本寨后,前后又昏绝几次。 这是下死手了啊! 等到傍晚,鲁肃给江宁下了请帖,约其账内一叙! 江宁知道,这是要讨论接下来苦肉计之后,要如何攻击曹操了! 等到江宁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不仅仅有鲁肃,还有许久未见的周瑜。 江宁皮笑肉不笑的抱了抱拳,不自主的便选择了远离周瑜的那侧桌案,与之相向而坐。 “子奕应知,今日杖责公覆,乃苦肉计耳!” 江宁点了点头,却不知鲁肃接下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火攻奏效,曹贼大乱,届时你我各出一军,一左一右,成钳形攻势,围剿曹操溃军,如何?” 江宁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抱拳问道:“子敬...倒是颇有把握!” “然而宁却有些疑惑...” “子奕有何疑惑,权且说来!” “其一,公覆诈降,宁是知晓的,然而曹操非同常人,如何取信之?” “若火攻不成,我等是否继续进攻?” “其二,宁前些时日观曹操列阵,虽然铁锁横江,然而却分为了三列,彼此并不互通,也就是说,我等最多只能打掉一列,却不知,子敬说的一左一右攻打曹操,是何道理啊?” 鲁肃还没说话,周瑜此刻却开口了。 “如何取信曹操,你自不必管,我等自有计较...” “至于为何要一起攻打曹操嘛...” “前些时日,瑜得到线报,曹军不习水战,有些水土不服,曹贼军中好些将士皆生了大病,战斗力十失七八,如此,正是我等破曹良机!” 接下来周瑜又解释了许多为何此时要攻打曹操,要如何配合,但是江宁却一点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周瑜提到的一点。 “曹操军中,生了大病!” “大病?!” “瘟疫!” 江宁猛然惊醒,似乎历史上周瑜和曹操在赤壁中仅仅只是短兵相接,因为瘟疫的缘故两军就退去了。 卧槽! 这尼玛打个屁! 要是染上瘟疫,大家都得玩完! “周公瑾!” “此前你说曹军都染上大病,我军可有这种情况?” 看见江宁如此急切,周瑜皱了皱眉头,说道:“自然也有,不过瑜已亲自去查看过,相比于曹贼,我军并未太多患病将士,而且将士们颇习水性,却是比曹贼好上不少!” 江宁此刻内心一万只草泥马路过,你奶奶个腿的周公瑾! 有疫情你特么不早说? 居然现在瞒报疫情,都什么时候了,搞这种事情?! 真想一刀砍死你啊! 不对... 不对... “周公瑾!” “你刚刚说...” “你亲自去查看了?” 看见周瑜点了点头,江宁连忙捂住口鼻,立马蹦到了大帐角落,远远的离开了周瑜。 周瑜看着避之不及的江宁,内心也泛起了疑惑,却不等他开口询问,江宁主动开口道:“子敬,此战我荆州不参与了!” 江宁这话,瞬间让鲁肃勃然大怒,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现在给我说不打了? “子敬...若你执意要打,我荆州一兵一卒也不会出,不过...” “宁可以赠予子敬连弩两千架,弓箭五万支,粮草一万石,并且派遣十支投石车,加上数十架重弩进行远程支援!” “另外,此战俘获物资、俘虏,我荆州一概不要,尽皆归于东吴!” “如此可好?” 听到江宁这样说,周瑜和鲁肃更加疑惑了,江宁的诚意的确足够了,此举确实不像避战之举,但是不派遣一兵一卒是何道理? 只有江宁知道... 这尼玛,疫情一来,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大帐里安全! 只要是荆州之兵,都特么给我待在大帐内! 7017k 第二百零七章 周瑜:我不理解,但是我可以学 ... 江宁急匆匆的就走了,甚至根本不愿意在东吴大帐内多待一秒。 他刚离开大帐,鲁肃一抬头,就和周瑜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睛里尽是迷惑。 鲁肃此刻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公瑾觉得,江子奕此举...究竟是何含义啊?” 周瑜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瑜不知,不过他看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眼神,似乎瑜是什么恶魔一样,唯恐避之而不及,甚至...我感觉他仿佛在看死人...” 鲁肃也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江宁此举...必有隐情!” “究竟是什么呢...” 对周瑜的话,鲁肃是相当认同的,江宁前后的表现差距实在太大了,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 “那和曹操交手...我们还要继续嘛?” 周瑜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道:“打!必须要打!” “都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若是不打,那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而且...” “哪怕我们不打,曹贼可不会停手...” 鲁肃面露忧色的说道:“那便让他荆州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周瑜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有了那几千连弩,再加上支援的物资,若是事有不逮,我等一触即走便是!” 说完这话,周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最重要的便是那一批连弩!若是有可能,我东吴亦可以仿造一批!” “连弩近身战...太无解了!” 两人仿佛都想到了当初那场惨烈的大战,此刻都默不作声了。 东吴众将为了接下来的大战一直在准备;荆州的诸将也在马不停蹄的准备。 只不过,两人的准备和别人颇有些不一样。 “文长!” “传我军令!” “凡我荆州将士,洗漱、饮水,必须用煮沸之后的水!” “此外,去弄些白布,将其用沸水煮过之后分发给将士们,所有人每天蒸煮一遍,用其捂住口鼻!除巡营将士外,战士们不许离开所在军营!” “去弄些石灰来,越多越好,营地里每一寸都不许放过!全部都给老子撒满,撒满!” 对后世瘟疫的恐慌,以至于让江宁说话间都有些颤抖,甚至都爆了粗口。 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没有防治措施、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的年代,要是谁得了瘟疫,基本上宣告了他的死亡。 而且军队不比其他,若是得了瘟疫,恐怕受害的人数绝不会少! 麻烦! 太麻烦了! 瘟疫,说白了就是一些致病微生物,对于这种传染病,江宁属实是束手无策。 若是天花,江宁还能依稀记得是怎么处理的,无非就是芨芨草清热解毒加上患病母牛的抗体,接种牛痘就行。 但是这场瘟疫...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未知,往往才是最恐怖的。 江宁想了想,似乎感觉这样还不够,继续对魏延说道:“不仅如此,给我单独划分一个营地出来,将士们若有发热或者其他症状,集中送到此处!” “若有因此疫而阵亡的将士,算战死,发放双倍抚恤金!” “但是,若有知情不报者...” 说到这,江宁停顿了一下,眼睛里漏出一丝狠辣! “实行连坐制,以逃兵论处!” 江宁最恨这种瞒报病情的人,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哪怕他是自己的袍泽,发生这种事,江宁也绝不会姑息! 不过对于自己手下这些将士们,江宁还是有信心的,不说江宁的威信度,单单说以逃兵论处,就足以让这些人不敢违抗军令。 更何况在这个时期,哪怕是再不怕死的汉子,面对瘟疫,也是退避三舍。 ...... 周瑜现在很懵,老实说,他之所以不当这个大都督,主要就是为了盯死江宁。 而这段时间,江宁的做法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稀奇,军中也有随行郎中,发个热打个喷嚏简直再常见不过。 能当兵的,身子骨相对都比较硬朗,流血流汗都不怕的汉子,一个小小的流鼻涕就让其畏之如虎,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就这些...还值得他江子奕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以他对江宁的了解,他绝不可能无的放矢,所以他很无耻的... 同样也学了起来! 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可以学! 不过相比于荆州战士们,东吴还要准备作战,却是不可能全部都一模一样的照搬过来。 石灰倒是常见,撒在军营处倒是不费事。 但是蒸煮白布,用来捂住口鼻,不仅仅他周公瑾,饶是鲁肃和程普都理解不了。 尤其是这些天还要准备和曹操的作战,鲁肃和程普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而动用这么大力量。 现在蒋干已经中计,黄盖随时可以去“投降”,只等几天后的东风到来便可! 此战要怎么打,周瑜是不在意的,但是在等待发动进攻的这段时间里。 他敏锐的发现,江宁又在搞事情! 他在露天搭建了一个很大的灶台。 灶台上放着特制的蒸锅,还连接上一个巨大的管子,和另外一个封闭的桶相连。 一个简单的蒸馏装置就做好了。 江宁把麦鼓、稻谷等混合物发酵好的酒坯,敲碎了放进蒸锅。 对于自己的蒸馏装置,江宁颇有信心,此前自己也做过类似的装置。 不过这么大的蒸馏装置,江宁还是第一次做。 江宁之所以想酿制高度酒,一是为了给自己杀菌消毒,二是留作军用! 要知道,这个年代,受伤了基本上全靠自己扛,扛的过去就活下来,抗不过去基本上就得死。 多少受伤的将士们本应该能活下来,却因为伤口溃烂发炎而死。 江宁早就想搞这个东西了,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借着这个疫情的功夫,才有时间一并把这些都弄了。 高度酒得之不易,自然不可能给所有人都使用,但是江宁自己肯定是要全方位的杀毒消菌。 别说什么大公无私,别说什么仁德爱民,江宁不在乎那些。 自己刚刚成亲,才刚刚享受快乐没几天,怎么能死在这? 一想到自己因为瘟疫死在了这里,那自己那么有滋味的夫人... 要怎么办? 总之,眼下谁敢搞事情,那就是我江宁的敌人! 7017k 第二百零八章 吃软不吃硬的关二爷 ... 江宁的命令一条条分发了下去,将士们虽然不理解,但是对于不听命令的惩罚,他们是清楚的。 瞒报是肯定有瞒报的,只不过当江宁把一伍的人都杖责之后,众人才明白,自家这个军师,是来真的! 用白布捂住口鼻对这些人来说,相对还比较简单,也不费事。 但是每天洗一次澡就让这群糙老爷们很是难受! 打仗就打仗,每天都洗澡是什么鬼?! 自从江宁东吴又购置了许多大锅开始,营地里每天都热气腾腾的,热水可以说供不应求。 但是江宁却不管这些,饭可以少吃,澡必须要洗! 不仅如此,江宁甚至让每一伍、每一营每一天都要打卡汇报! 江宁甚至不辞辛苦,每天都认真查看,以至于最后,这些人甚至都把汇报当成了常态! 这样做的效果也是显著的,三万人马,发热的人仅仅只有几十人。 江宁本以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意外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魏延此刻走了进来,抱拳拱手道:“公子...” “不知文长有何事情啊?可是遇到麻烦了?” 看着魏延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宁心知,想必遇到他都难以处理的情况,不然不会是这种表情。 “公子明鉴,延...确有一事颇为棘手!” “关将军他...” “关羽?!” “关将军怎么了?” 魏延眉头皱紧,咬了咬牙,抱拳道:“公子军令已下,各营各伍倒是配合,若有不从者,杖责即可,然而关将军...” “他却不愿意以白巾覆面!” 江宁被魏延说的也愣了一下,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在关羽这出了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纵观历史,关二爷是何等傲气,再加上对于自己的美髯,他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 现在江宁却让他把脸遮上,关羽没骂出口,估计还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给了江宁面子! 江宁叹了一口气,这事还必须要解决,不解决的话,不仅仅会影响到对付瘟疫这一档子事。 更重要的是,江宁才是这个部队的话事人,眼下连一军之将都不配合,接下来他要如何治军? 江宁收拾了手中的案卷,抬头看了看魏延。 “文长,你可跟关将军说了这乃是宁的军令?” 魏延抱了抱拳,说道:“延自然按照公子要求,将这其中利害全部都告知关将军...” “不过...” “关将军似乎颇不以为意!” 魏延其实颇为纠结,一个是自己的偶像,一个是自家公子。 不过江宁的命令乃是军令,孰重孰轻,他还是分的出来的! 所以他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就跑过来告诉了江宁。 当江宁迈步走进关羽大帐,见到正在读着《春秋》的关羽,嘴角也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关二爷哪哪都好,就是改不了这傲气的毛病! “子奕,你来了...” 关羽江宁愣了一下“将军对于宁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诧异?” 关羽合上了书本,看向了江宁。 “文长那小子,前些时日跑来告诉关某,说你发布了军令,让众将士以白布覆面,还要日洗一澡,可是如此?” 江宁点了点头。 “子奕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我荆州将士,刮骨剜心之痛尚且忍得,些许脏污,如何忍不得?” 江宁此刻咬紧了牙根,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也不怪关羽有此想法,正常人谁能理解他现在的做法? 江宁斟酌了一下措辞,劝谏是一门艺术活,对于关羽这种傲气的人,绝对不能硬来。 若是你硬要强逼着他做,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这种人,用激将法是最好用的,可以逼得他主动去做! 不过这种方法后患也是颇为大的,对两人的关系也是一种不小的考验。 还有一种,那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是他真心认可,反而会是最忠实的执行者! 江宁略一抱拳,计上心来。 “关将军,宁有些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将军可知眼下局势乎?” “子奕此话怎讲?” 见关羽对自己的话流露出兴趣,江宁也不由得暗喜了一声。 只要你感兴趣,不怕你不上钩! “将军可知,眼下东吴正准备对曹军用兵,然而宁却打算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关羽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开口道:“这...孙权小儿竟如此失了智?怎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江宁抱了抱拳,说道:“宁把我们的弩箭分拨了一半给他们!” “什么?!” “子奕不怕他们反戈一击?就算子奕不怕,但是若是他们仿造了连弩,岂不是资敌?” 关羽越说越气,最后甚至指着江宁,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江宁见关羽稍微气消了,抱拳道:“关将军莫怕,师兄和宁设计的时候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只要想拆了连弩,必定会触动机关,整个连弩都会报废,如此倒是无碍!” “不过...” “宁好不容易营造的两虎相争的局面,眼下却要被人破坏了...” “宁甚愁之!” 关羽冷哼了一声,说道:“子奕不妨直接说关某就是了,何苦在那阴阳怪气?” “关某如何破坏你的计谋了?” 江宁内心暗笑了一声,开口道:“关将军,宁用的借口就是瘟疫袭来,不过吴军似乎颇为不在意,眼下关将军也不在意,岂不是破坏了宁的布局?” “就连一军之将都不在意,那又如何取信于人呢?” “为主公计,为江山计,恳求关将军,忍辱负重!” “如此,我等便可缩短数年之功,胜败全系于将军身上了!” 江宁的这个借口看起来完美无瑕,实际上一点也经不得推敲。 不过关羽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心安理得能接受的借口罢了。 这个借口... 江宁给了他! 看到关羽有所意动,江宁继续开口道:“宁并非危言耸听,瘟疫一起,百姓民不聊生,大军战力十不存一,想必将军也是知道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为我荆州袍泽计...” “还望关将军海涵!” 说完,江宁直接大礼参上,这时候,反而关羽面子上挂不住了,连忙跑过去扶起来了江宁。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奕用心良苦,关某醒得了!” 听到这,江宁嘴角漏出一抹微笑。 你看,这不就...拿下了吗? 7017k 第二百零九章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 废了如此口舌,关二爷总算松动了,不过对于白布覆面他还是不愿意。 关羽宁愿江宁把他禁足大帐,也不愿意这样走出去。 男儿在世,有何不敢直面世人? 可以,这很关二爷! 江宁也妥协了,反正只要你不出去,待在屋里面,不带就不带吧。 反正也不需要将士们冲锋,那么关二爷在不在的,其实意义也不是很大! 这消息要是传到将士们的耳朵里面,震慑估计更足! 毕竟,连勇冠三军的关云长,关将军,因为不听军令,都被自家军师给禁足了。 那还有谁敢不听命令? 此刻,江宁已经做出了妥协,同样,作为让步,对于每日洗一次澡这一点,关羽也算是勉强接受了。 看到这,江宁这才放了心,关二爷答应了的事,想必也不会再反悔。 搞定了这一茬,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虽然他对关羽用的说辞是让东吴和曹军自相残杀,然而荆州却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东吴也不是傻子,真要是让他们一个去对抗曹操,想必他们也不会愿意。 自己的这些队伍想必还是要上阵的,只不过是远远的用投石车和重弩支援罢了。 而作为交换,江宁才送给东吴那一批物资。 这些物资,饶是江宁都感到有些肉疼。 不仅如此,打扫战场获得的曹军辎重,江宁一点都没打算要。 这倒不是他摆阔,在一个没有严格消毒的古代社会,疫区的物资甚至俘虏,他只想扔的越远越好。 东吴还以为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想要的话,都给你们! 要的越多,死的越快! 不仅如此,以防万一,江宁还把这些防疫需要注意的东西汇总成册,连夜派人送到了江夏。 瘟疫的严重性,想必黄祖是知道的。 只要自家别出事,其他两家...爱咋咋地吧! 做完这些,江宁长伸了一个懒腰,该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剩下等待了。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事情,江宁也不例外。 想到自己出山已经四五年了,他就颇为感慨,尤其是现在再回忆起自己当初那幼稚的行为,他也不由得笑了。 而今自己也算是有了些权利,要知道,现在的荆州...基本上自己是能说了算的。 然而有些东西,却并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他不是没想过把现代的东西直接给复制过来,但是在三国这个特殊的时代,很多东西根本没法实施。 举个简单的例子: 他曾经也想过,要不要用商业手段搞崩曹操和孙权的经济。 甚至针对此事,他还慎重的和师兄探讨过,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假如国内经济崩盘,物价飞涨,你作为一国之君,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战争! 唯有靠发动战争才能缓解国内压力! 国内没东西? 那就抢! 抢来了,自己就有了! 抢人、抢粮、抢金银、抢铜铁器皿... 想想大秦,二十级军功爵制一出来,全民皆兵,国内还有矛盾吗? 有自然是有的,不过杀敌就能获爵,如此简单快捷的手段,不比互相勾心斗角来的简单? 再想想现在的东吴,采用的制度是什么? 世袭领兵制! 简直可笑! 这制度是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门阀世家都拥有自己的俸邑。 当然了,有俸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他们居然可以招募私兵! 那这就不正常了! 而且,在这些人死后,他们的兵权还是世袭的! 这简直离谱! 甚至为了奖励有功之臣,孙权还会直接奖励有功将领的私兵数,这些也都是有据可考的!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办法确实在前期让东吴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但是后来,国内的世家大族都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地盘搞大,自己的部曲搞多。 孙权的这一手操作,把矛盾全部都聚集在国内,那还怎么玩? 要知道孙家到达江东之前,门阀士族在这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孙权这一放手,东吴走向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最早的时候,还在孙策时期,孙策加上周瑜组合,他们对江东大族不断打压,还呈现出对外扩张的趋势。 现在嘛...呵呵! 孙策死就死了吧,结果周瑜特么的不干正事,就知道盯着自己。 提到这江宁就来气。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针对了... 这事嘛...怎么说呢? 若说之前江宁还对周瑜有所怨怼,但是现在... 你说你跟一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 再加上,人家把自家妾室都送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想到这,江宁思绪又飘了。 虽然小乔的确好看,但是自己也不是种马,要是没有感情,那和死尸有何区别? 有些事情,却是强迫不来的。 也不知道黄忠能不能把自家夫人成功接走,想到夫人那魅惑的身段,想到夫人身上每一寸都相当强劲的皮肤,他的心也不由得变得火热。 自己来到了这时代,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家了! 而周瑜若是想留下自己,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不对! 还有一种可能! 江宁敏锐的想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 不过,就不知道东吴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打完这一场,就要回去了啊! 自己待在东吴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到时候可以带着夫人去见一见师兄,该有的礼节是必须要有的,自己成亲的时候师兄不在,但是这见面礼却是不能少! 最好能单独为自己写一个文章出来,这可是能做传家宝的存在! 还有玄德公的那份也不能少... 提到刘备,江宁神情却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虽然自己和刘备眼下还处于蜜月期,然而却有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硬生生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荆州... 到底谁说了算? 在没有打下更多地盘之前,江宁清楚的知道,他绝对不能和刘备待在一个地方太久。 假如两人同在江陵,刘备刚发布一条政令,结果手下的人全都看向江宁,这算什么? 要知道,一国无二君! 所以...这也是江宁眼下四处奔波的原因所在。 要么,江宁出征。 要么,刘备出征! 总而言之,两人绝不能同时待在大本营! 7017k 第二百一十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周瑜要见江子奕 ... 还不仅仅是这些啊! 自己的地位属实有些特殊了,刘备活着的时候还好。 或者说打江山的时候还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真要安稳下来,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是时候得想一想身后事了! 自己溜了不要紧,跟着自己的这帮人得妥善安置了! 而今小结巴已经有了托付的人,以张三爷的性子,估计也不能让他受了欺负。 就连魏延也和关羽搭上了关系,这家伙也是一个相当傲气的主,难怪他们两个能看上眼。 江宁知道,魏延也就是在自己面前还能收敛一些,可以说,放眼天下,还真没几个他看得上的。 还有“小赵括”马谡,这家伙也得妥善安排。 虽然江宁一开始并不待见他,但是谁能想到,这家伙优秀的居然能让自己改变了固有的刻板印象。 眼下马家几口人基本上都在刘备手下做事,自己走之前,倒是需要找个借口把他给踢回去。 至于黄忠嘛... 他本身就是为了给儿子治病才跟随的自己,而且年纪也不小了,想必刘备应该也不会过多难为他。 甘宁...却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存在,大不了到时候交给师兄,他应该会妥善的安排。 手下的这几个人都已经安顿差不多了,江宁觉得,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南方。 交州啊! 那可是靠近南海海域! 现在众人都在为了陆地上的几寸土地打生打死,然而江宁清楚的知道,别看陆地很大,相比较之下,大海的舞台更加宽广! 正当江宁还在想着要笼络一批船匠、木匠,建造一艘属于自己的海船时,却听见魏延在帐外轻咳了两声。 “公子...” 这两声轻咳也让江宁也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了看魏延。 “文长...有何事?” 魏延抱了抱拳,略带歉意的说道:“打扰公子了,延深感歉意...” 江宁摆了摆手。 “无妨,文长有话直说便是!” “东吴要出征了!” 这一声消息也让江宁震惊的站了起来,莫非... 时机到了? “东吴派人请公子去商议作战事宜!” 听到这,江宁点了点头,是该去一趟,确实躲不掉啊! 不过该有的防护措施必须得做好。 他把身上再三消毒,换上了特制的衣服,并且用煮沸完后的白布捂上了口鼻,手上还带上了羊肠特制的手套。 总之,他将外界所有可能和皮肤接触的地方全部裹得紧紧的。 做完这些,他才走进了东吴大帐。 这身打扮也引起了东吴将士们的议论,不过碍于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公然开口嘲笑他。 江宁来到东吴大帐内,没有一丝废话,直截了当的就问鲁肃道:“子敬...一切可准备就绪了?” 看着他点了点头,江宁心里也有了数。 “既如此,我等荆州将士也会尽力配合,这点子敬不用担心!” 他刚要告辞离去,却看见一旁咳嗽不止的周瑜正在紧紧盯着他。 那种眼神,颇为不善! 老实说,江宁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去死,他明明有办法却不说出来,内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妈的...就当老子欠你的!” “周公瑾!” “若是你不想让东吴将士们死绝的话,最好找个独立的房间,自己在那等死就行,莫害了其他人!” “言尽于此,告辞!” 江宁这话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而当众将想驳斥的时候,却发现江宁早已经离开了大帐。 此刻周瑜听着江宁的话,用手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陷入了沉思。 其实江宁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开这个口。 按理来说,东吴将士死再多也不关他什么事,甚至...死的越多越好! 然而鬼使神差的,他就开口了! 或许是后世瘟疫的惨状勾起了他的同情心,又或许是刚刚成家,想给自己的小家积点德。 总之,江宁走之前还是提了一嘴,至于听不听... 那就不是自己能管得着的了! ...... 战争还是开始了,和演义区别不大,当东吴放走蒋干的那一刻开始,唯一能救曹操的,就只有上天了。 不过,似乎老天并没有站在曹操这一边。 本应该盛行西北风的赤壁地区,真的等来了“东南风”。 究其原因,大概是一个小高压在赤壁以西形成,并逐渐向东移。当此反气旋经过赤壁地区时,赤壁地区受其影响,晚上大雾,白天晴好。 当此反气旋移动到赤壁地区以东时,赤壁地区在其作用下,盛行东南风。 总之不管怎样,东南风起,黄盖便可以出击! 他选取蒙冲战船十艘,装上干荻和枯柴,在里边浇上油,外面裹上帷幕,上边插上旌旗,预先备好快艇,系在船尾。 同样的,东吴这边先派人送信给曹操,谎称打算投降。 当东南风正急的时候,黄盖将战船排在最前面,到江心时升起船帆,其余的船在后依次前进。 离曹军还有二里多远,黄盖就命人将十艘船同时点火,此时此刻,火烈风猛,船像箭一样向前飞驶,直击曹操相连的战船。 浩大的火势甚至还蔓延到曹军设在陆地上的营寨。 顷刻间,浓烟烈火,遮天蔽日,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 而这一次的主角,不仅仅是黄盖,也终于轮到了他程普,他再也不是万年老二! 他率领轻装的精锐战士紧随在曹军的溃兵后面,鼓声震天,每一个东吴将士们都在奋勇向前。 曹军哪想到黄盖会有诈降这一说,他们甚至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重创,以至于曹军根本组织不起来一次有效的阻击。 结果最后他们被追杀的时候,根本顾不得军营的辎重,便狼狈出逃。 前线的东吴将士们还在战场上打生打死,周瑜却并没有上战场。 他还是听了江宁的话,自己一个人单独在大帐里待着。 因为...他的病情属实严重起来了! 发热、高烧不退! 这段时间里,像他这样症状的士兵已经不下百起! 直到这时候他才相信了江宁的话,这是瘟疫! 不是寻常的体热! 不过眼下后悔也晚了,幸亏他“抄作业”抄的早。 已经大大缩小了被传染的几率,将士们还能多活几个。 不过... 这一战之后,却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了! 老实说,现在周瑜的情况不是很好,他时而清醒,时而昏厥。 而就在吴军与曹操交手的第三天,周瑜醒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此刻他的脑子格外清醒。 他冲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给我去请江子奕!” “瑜...有些话要跟他说!” 7017k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怒骂周瑜 ... 当周瑜派人请自己去见他的时候,江宁也懵了。 这是...什么套路? 临死前想带一个?拉自己当垫背的? 要知道,周瑜命不久矣,这事恐怕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江宁觉得,保不齐他还真的有这种想法。 那自己能去吗? 谁又不是傻子! 然而在江宁明确表示拒绝之后,前来传信的人不仅没走,反而一抱拳,开口道:“子奕先生,大都督说了,若是您真的连妻儿老小都不在乎的话,不来也可以!” 听了这话,江宁眼睛微微眯起,周瑜这厮... 不当人子啊! 不仅如此,江宁敏锐的发现,他手下的小兵对他的称呼,依旧是大都督。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啊! 虽然不清楚为何周瑜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去,但是不得不说,他还真的掐中了自己的软肋。 不去是不可能了! 不得已,江宁只好全副武装,继续裹上煮沸的白布、带上羊肠手套、穿上特制衣服,喊上魏延便打算去见周瑜。 魏延此刻欲言又止道:“公子...周瑜此举,不怀好意啊!” 江宁瞥了魏延一眼,并没有回答。 这不是废话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典型的没安好心啊! 江宁沉思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倒要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过...也确实需要做好防范!” “文长,你且安排两千弩手,在大营外埋伏,时刻戒备!” “并且派人通知关将军,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个地步...” “哼哼!” 江宁眼睛里漏出一丝狠厉,周瑜这个疯子,平时就一直针对自己,眼下弥留之际,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当江宁来到周瑜大帐后,不管带路的人怎么说,江宁就是不进去。 笑话! 里面全是病毒,进去? 那不是找死吗? 周瑜也并未逼迫,倒是下令屏蔽了手下众将士,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营帐二十米。 此令一下,江宁反而是最安心的那一个。 至少这说明了周瑜并没有想动手的打算! 等了一会,只听见营帐内周瑜开口道:“子奕...” “我要死了...” 江宁额头冒出一丝黑线,周瑜如此直接的话语,让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而后又听见营帐内戏谑的声音传来:“子奕竟然真的敢来?莫非不担心瑜杀了你?” 江宁盘膝坐在了营帐外,一脸笃定的说道:“若是来之前宁还有所担忧,眼下倒是确信无疑了,你周瑜...不会动我!” “哦?!”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宁能够理解你的做法!” “士为知己者死,一直以来,你都是在为东吴做事,或者说...为了孙伯符在做事!” “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的针对我,不是吗?” 见营帐内没有丝毫声音,江宁继续说道:“宁之前也猜测过,为何你总是针对我,想了很久,却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连弩和投石车!” 说到这,江宁似乎有些想发怒,但是又忍住了,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莫非你觉得杀了宁,这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吗?” 就在此时,营帐内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传出来了周瑜坚定的声音。 “瑜觉得...可以!” 事实上,江宁想的没错,周瑜之所以咬着他不放,就是因为水战! 他始终觉得,只要杀了江宁,那么东吴水战就依旧是那个第一! 尤其是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东吴的结局了,所以...他只想着凭借着长江天堑,据敌于外。 哪怕将来割据江南,也不算对不起他孙伯符的知遇之恩! “可以?” “可以个屁!” 听见周瑜的话,江宁此刻再也忍不住怒火了,气的直接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营帐,直接开始了痛骂。 “周公瑾!” “我告诉你,哪怕你杀了我江子奕,东吴也回不去了!” “你以为现在战争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我告诉你,不会!” “连弩、投石车,这些只是一个开始!” “你不会以为,那些东西是宁一个人能想出来的吧!” “接下来还有许许多多你见都没见过的东西问世,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办?还继续杀人吗?” “假如杀人能解决问题,那还要打仗干什么?你咋不派人去把曹操杀了?” “欺软怕硬的东西!” “你这特么的和流氓有啥区别?” “无耻!” “无耻之尤!” 江宁此刻把这些天憋着的怒火,一股脑的全冲着周瑜发泄了出来。 他早就想开骂了,他不怕战争,大不了输就输了。 但是架不住一个疯子时时刻刻在暗处想干掉你啊! 而且这个疯子,单论聪明才智,在整个三国里都能排的上号的那种。 这就更可怕了! 当江宁发泄完怒火,似乎也冷静了下来,盘膝继续坐在了营帐外。 这时候要是有酒,江宁倒是真想来上一大口。 不过眼下疫情肆虐,为了自己生命着想,还是算了吧! “子奕现在倒是有些有恃无恐啊!” 周瑜的话语里面,此时也带着些怒气。 论谁被人指着鼻子骂,恐怕心里都不会太好受,更何况骂他周瑜的人还是江子奕。 “你不会动手的...” “眼下东吴和曹操正在交手,若是此时杀了宁,恐怕那时我荆州将士想必不会作壁上观!” “到那时候,东吴最后一批精锐将士,恐怕也要一并葬送了!” “以你周公瑾的智商,不会看不出来这件事!” 营帐内,周瑜脸色红润,思维清晰,此刻他的状态有着说不出的好。 “你说的对,瑜是不会动你!” “既然如此,那你把我唤来作甚?” 周瑜长吸了一口气,说道:“你问我为何把你唤来啊...” “很简单,子奕可曾想过来我东吴?” “去东吴?开什么玩笑!” “若是子奕来我东吴,高官厚禄,美女佳人,金玉珠宝,汝可予取予求!并且...” “难道我现在没有吗?” 江宁打断了周瑜继续说的话,重复道:“你说的那些,难道我现在没有吗?” “诚然,美女佳人、金玉珠宝固好,但是,你觉得宁会在意这些吗?” “这些你不在意...” “那孙夫人呢?” “你在意吗?” 7017k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周公瑾,果然够无耻! ... “周公瑾,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莫非你以为你派黄忠和甘宁两人,就能够从瑜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江子奕,你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慌了神,他不是没想过周瑜会察觉黄忠的动向。 但是就连甘宁... 都被他知道了! 担心、恐惧、甚至是愤怒,这么多情感杂糅在一起,使得此刻江宁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见营帐外没了声音,周瑜的嘴角也不由得漏出了微笑。 也有你江子奕吃瘪的时候? 刚刚骂我不是骂的很痛快吗? 哼哼... 我周瑜也不是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的! 虽然江宁早有预料,但是当周瑜真的提起来这一茬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自己反应居然那么大。 眼下虽然他才刚刚成亲没多久,但是通过这几十天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一起吃饭、一起练剑、一起逛街、一起吟诗、一起睡觉... 可以说,江宁和孙尚香之间,属于先上车后补票的状态,之前两人完全处于热恋期。 或许也正是两人之间的甜蜜,才让周瑜看了出来江宁对于孙尚香的重视。 “你要做什么?” 江宁强压住怒气,咬着牙问道。 “做什么?瑜已经说过了,想招揽你来东吴!” “那你就是这样招揽的?” 周瑜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两声,无奈的说道:“瑜知道,当我死后,子敬根本不会像我这样针对你!” “甚至为了缓和东吴和荆州的矛盾,把你放走也说不定!” “瑜知道,那些东西非子奕一人之功,不过,我还是觉得,倘若没有你江子奕,单凭那些工匠们,他们不可能做的出来!” “所以,瑜必须得把你留在东吴!” ...... “周公瑾!” “你太无耻了些!” 没有理会大帐外江宁的咆哮,周瑜淡淡的说道:“我都已经快要死的人了,你在这跟我谈无耻不无耻?” 江宁此刻真的怒了,合着自己刚刚白费那么多口水了! 周瑜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那...也别怪自己狠辣了! 江宁长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周公瑾,你赢了!” “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已经命不久矣,那么你有想过以后吗?” 江宁眼神中透出一丝狠厉,朗声道:“孙伯符,一子三女,嫡长子孙绍,年方十岁...” “周公瑾,嫡长子周循...” 说到这,周瑜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江子奕,对人妻儿老小出手,你怎敢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刚说完,他也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也愣了一瞬。 “你也知道这事儿比较无耻?” “现如今你以宁夫人相要挟,勉强让我留在东吴,那你怎么确定,你死后...宁不会报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论无耻,我江宁还没怕过谁!” 周瑜此刻颓丧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罢了罢了...” “子奕,不若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瑜可以不对你夫人动手,不过作为交换,将来若是子奕打下东吴,江东六郡,可否让孙家继续执掌一郡?” “仅仅只是一郡之地,想必子奕是能做主的吧!” 此刻江宁脸上漏出一丝古怪之色,他不由得开口道:“你对东吴这么没自信?” “你怎么知道宁一定能拿下东吴?” 只听见里面咳嗽了两声,周瑜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虚弱。 “防患于未然罢了...” “如此,子奕可同意?” 说到这,江宁才恍然大悟。 上当了啊! 不愧是周公瑾! 谈判的艺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心理学里有一个反登门槛效应,也叫让步效应,和眼下何其相似。 先提出一个自己明显会拒绝的条件,再提出一个小一些的条件,这一小的条件就有可能更容易被自己接受。 失策啊! 失策! 现在再回顾刚刚的表现,简直不忍直视。 从自己来到他大帐外,情绪就一直被他引导着走,估计激怒自己,恐怕也是他周公瑾计划中的一环。 估计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会用那么无赖的方法吧! 否则以他周公瑾的性格,不至于这么快就摊牌,估计还会想换取更大的利益。 ...... 对于周瑜的交易,江宁倒是没什么感觉,眼下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打下东吴都还两说,更何谈让谁来执掌一郡之地呢? 江宁现在也很无语,不知道是谁给他给的自信,认为自己一定能成的,要知道,自己都没那么多信心好吧! 鲁肃、吕蒙、陆逊,哪一个是吃醋的? 也不对,陆逊不算,江宁有感觉,以后能不能顺利接收东吴,陆逊一定是很重要的一环。 “子奕...” “子奕...” 周瑜的声音把江宁拉回到现实,江宁迟迟没有言语,导致大帐内周瑜明显声音有些急促。 “子奕莫非不同意?” 江宁笑了,说道:“虽然不知道公瑾为何如此看好宁,不过这个谈判...老实说,其实对宁并没有什么坏处!” “而且...说真的,你周公瑾现在也是在赌!” “哪怕我眼下同意了,等你死后再反悔,你又能怎样?” 说到这,江宁沉默了一瞬,而后没有丝毫犹豫,开口道:“不过,宁不想骗你!” “一郡之地,宁不敢做出这个保证!” “宁唯一可以保证的,仅仅只是他们的生命无虞!” 说完这些,两人都沉默了。 周瑜沉默,是因为他知道江宁看出来了自己的计划,眼下自己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罢了,唬唬人还行,真要做什么,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东吴。 江宁沉默,是因为对于周瑜这个人,临死都还在给东吴孙家找退路,说实话,他也算不枉孙伯符知遇之恩了,在他江子奕心里,也算个豪杰! 等了许久,周瑜似乎权衡完毕,大帐内传出来他的声音:“好!瑜同意了!” “瑜不会对孙夫人动手,望子奕也要遵守承诺!” 听到这,江宁也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了周瑜作梗,自家夫人的安全,想必也能得到保障。 江宁刚缓了缓心神,只听见周瑜又开口道: “不知道小乔...她怎么样了?” 7017k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既生我周公瑾,何苦生他江子奕? ... 提到小乔,饶是周瑜语气都有些颤抖。 “我现在没打算动她!” 江宁这话倒是真的是他内心的想法,眼下他的确没有那个心思。 当然,现在没打算,却不代表以后没打算。 不过到那时候,周瑜估计黄土都埋半截了! 听到江宁这样说,周瑜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知道!” “不过,眼下这结果,终究还是瑜一手造成的,瑜...有愧于她!” “还记得当初瑜和伯符一起,我们兄弟俩迎娶分别迎娶了大小乔,当时伯符还是风华正茂...” 周瑜这一开口,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回忆根本停不下来。 听着大帐内周瑜不住地回忆往事,饶是江宁,脸上都漏出颇为怪异的表情。 都说人之将死之时,都喜欢回忆自己的过往,看样这是真事无疑了! 但是这场景却怎么看,却怎么感觉怪异。 大帐外的江宁,似乎是跪坐的有些久了,腿脚都有些酸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人注意,连忙换了一个坐姿,双腿伸直,锤了锤腿。 也幸亏没有其他人看见,要知道,江宁现在的坐姿,和箕踞而坐也没啥太大的区别了。 在现在这个时代,箕踞而坐是相当不尊重人的,甚至不夸张的说,还带有一些羞辱的含义。 解释这个问题倒是很简单,在战国之前,特别是商周时期,人们衣服的基本形制是上衣下裳。 穿在上面的衣服叫衣,而穿在下面的叫裳。 而且这个时候,所谓的裤子和我们今天的小孩子穿的开裆裤类似,被称为“胫衣”,但长度上又有区别。 胫衣长度最多也不超过膝盖,和今天女生夏天所穿的丝袜差不多。 仅仅只有两个单独的裤管,穿的时候绑腿上,且没有裤裆部分,膝盖以上的部分基本上就完全裸露了。 穿这样的裤子肯定是不能出门的,所以为了遮盖,下面还要穿一条类似半身裙的东西,被称为“裳”。 有了裳就可以遮挡下半身了,但穿出来的整体效果和今天女生穿裙子加丝袜,但不穿内裤效果一样。 想一想,这样的穿着,小范围活动是可以的,但如果身体活动幅度过大... 只能说,风吹蛋蛋凉。 所以江宁这样做其实是很失礼的。 也就是没人发现,要是周瑜看见了,估计也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过谁能架得住这样聊天啊! 周瑜在那自说自话,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他躺在床上倒是不累,自己跪坐在大帐外,像什么话? 江宁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测,会不会这也是周瑜的一个计策,故意让自己在这听他回忆。 这要传出去,荆州主帅却跪坐在东吴大都督帅帐外,听一个临死之人的训斥。 这尼玛江宁就算长再多的嘴也解释不清啊! 好在周瑜总算是停了下来。 听见帐外没了动静,周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子奕...还在吗?” 听见周瑜的问话,江宁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回复让周瑜居然有些开心。 “子奕...如此许久都未曾离去,瑜甚喜之!” 江宁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敷衍的笑了笑。 老实说,江宁现在已经很烦躁了,这尼玛自己是搁这闲着没事,听你来回忆人生的么? 要不是怕周瑜临时变卦,江宁早就拂袖而去了。 烦躁归烦躁,江宁倒是也没发怒,跟一个将死之人较什么劲? 江宁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淡淡的说道:“公瑾若是没什么事,宁就先告辞了!” “等等...” 周瑜叫住了江宁,开口问道:“这...瑜还有一些事情,颇为不解,不知道子奕可否给瑜解惑?” 尼玛! 早不说! 耽误时间不是? 虽然内心不住的腹诽,江宁还是强忍着不耐烦,开口道:“公瑾还有何事?但凡宁能开口的,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些日子,子奕似乎早对瑜身染瘟疫有所预料,这是为何?” “而且,白布覆面,日洗一澡,喝煮沸过的水...” “这些...究竟是为何?” 听见周瑜问这个问题,江宁倒是没打算瞒着周瑜,毕竟...这玩意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无非就是致病微生物罢了! 江宁斟酌了一下,尽量换成更为这个年代更容易理解的话来解释。 “人的身体,就仿佛一个战场,守卫身体的那些将士们,无时无刻不在战斗,至于和谁战斗嘛...” “那是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但是它确实存在,当疾病发生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派遣大军去绞杀那些疾病所造成的敌军,若是赢了,病就好了!” “若是输了...” 说到这,江宁停顿了一下。 然而却听见大帐内周瑜的声音传来:“若是输了,那这人便死了,是这样吗?” 江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不仅如此,瘟疫和疾病的唯一区别就是,只要人们接触到之后患有瘟疫的将士,身体里因疾病所造成的敌军,就会源源不断的补充。” “而保护自己身体的将士们...不仅仅是出于敌众我寡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孤立无援!” “但是敌军却始终有援军赶来,所以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身体自然败亡!” “人...也就不复存在!” 听了江宁的话,大帐里面陷入了沉思。 “所以,子奕做的这些措施,是为了隔断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敌军’?” “嗯!你可以这样理解!”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仿佛周瑜想通了一般,帐内传出他的大笑声:“是了,是了!” “子奕果真深谙用兵之道!”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 “围点打援,隔断敌军的支援,自己却始终保持着兵力的优势!” “敌军再多,若是还没等到他们支援就布局埋伏,他们进入不了身体的战场,那么自己的将士们对付起身体里的那些敌人,当然会更加轻松!” “如此一来,子奕...自然能胜!” 江宁在门外,听见周瑜自顾自的在那分析,脑门缓缓打出了几个问号。 这是什么鬼?! 怎么还上升到兵法上了? 似乎感觉到理解了江宁的所作所为,大帐内,周瑜发出了一声叹息。 “子奕所学甚广,瑜,不如子奕多矣!” “贼老天!” “你既生我周公瑾,何苦生他江子奕?” 7017k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这场仗打的有些不对劲 ... 这话说的江宁极其尴尬,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说完这话,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还是周瑜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瑜想要说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子奕自便即可!” “瑜答应子奕的事,必然不会食言;同样,还请子奕也记住今日允诺我的事情...” 江宁站了起身,抱了抱拳,说道:“必然!我江子奕可对天起誓,绝不做那先毁诺之事,若有违背,必叫我神魂堕于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些,似乎感到大帐内没了动静,江宁一转身便打算离去。 结果刚走两步,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周瑜的声音。 “子奕!” “小乔...就拜托了!” “小乔姑娘啊...” 江宁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即握了握拳,而后继续大阔步往自己营帐里面走去。 他并没有大声回应,而是选择了无声以对,不管怎么说,至少... 还是给这个男人留下最后的一点尊严吧! 汝妻子,吾养之! 周公瑾,汝勿虑也! ...... 赤壁战场 虽然鲁肃和程普一路追着曹操在打,但是这场仗,鲁肃却感觉有些过于蹊跷了。 无他,胜利来的太简单了。 鲁肃光是在这场战斗就发现了好几个疑点。 首先,曹军人数就不对。 他其实一开始就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以两万对二十万,怎么看也不会取得如此战绩。 哪怕是二十万头猪,这些人用刀砍起来恐怕都会卷刃吧。 更何况这些还是活生生的人呢? 而且,以他的经验,曹军眼下的人马,最多只有十万人,那么...剩下一半呢? 再者,曹军的战斗力也不对劲,哪怕这些人不习水战,也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这场仗输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虽说赤壁一场大火,烧掉了曹军小半将士,但是鲁肃清楚的知道,曹军应该还有一战之力! 然而现实就是,他们败亡的速度如此之快,甚至鲁肃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仅仅是赤壁这个局部战场,在整个战略战术上,鲁肃都还发现了几个疑点。 最大的疑点就是... 江陵城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按理来说,如此大的战役,不可能江陵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哪怕他在上游给曹操一些骚扰,也不至于让曹操一直深入到赤壁这个地方。 要知道,赤壁的上游就是江陵,大概才一百六十多公里,坐船顺江而下,一两天的功夫就足以赶来。 哪怕在曹操大败的这个节骨眼上,江陵甚至都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去截杀。 但凡江陵出兵,东西合围,曹操极有可能就会被围杀在此。 这些倒是其次,纵观整个战场,鲁肃始终不明白,曹操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到赤壁这个地方来。 他和自己在这地方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打赢! 这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事儿他早就跟周瑜提到过,不过当时周瑜的重心都在跟江宁“抄作业”,也没有过多理会这件事。 但是现在再看这件事,似乎...颇有些不正常! 或许... 败退的背后...有诈? 当鲁肃把他的疑惑讲给程普听时,饶是这个老将也都开始怀疑起曹操的动机了。 出于稳妥,鲁肃劝诫道:“德谋,曹贼败退如此之快,若是有诈...” “损失的乃是我东吴将士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荆州岂不是会在后面白白捡了便宜?” “此时,德谋如何看?” 程普面露难色,以往根本没有他表现的机会,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绝佳的时机,他倒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子敬说的在理,但是...曹操应该不至于用这么大代价来做诱饵,而且...观其逃亡的情景来看,似乎不像是诈败!” 程普也知道,鲁肃一向稳妥,提出这个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若是曹操真的有诈,自己的这些兵马还不够他两波冲锋的,到那个时候,恐怕他鲁肃就是东吴的罪人! 不过程普也并非无的放矢,因为曹操的确没必要用这么大代价来诈败! 十万兵马,可以算是曹操的精锐了。 哪怕诈败引诱吴军,也不至于拿主力去诈败,这已经不在是计谋了,简直就是脑子缺根弦。 而且,本身吴军的兵力就不占优,若不是黄盖假意投降,而后放火烧船,先引起了曹军的恐慌,恐怕这场战斗的胜负还真的两说。 两人都沉默了,不过战局的进行却并没有给他们继续沉默的时间。 程普叹了一口气,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妥协了。 “便依子敬所说,眼下曹军已经溃败,能够干掉曹操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干不掉,倒也不必太过强求!” “眼下这些战果也足够了,毕竟曹军此刻能够逃回去的,仅仅只有十之二三!” 鲁肃点了点头,其实这种做法在眼下才是最稳妥的。 一来江宁在身后虎视眈眈,虽然说两人已经结盟,但是自己都能背盟,怎能保证他江子奕布会选择这样做?! 再者,穷寇莫追的道理自古以来就有,大胜之后得意忘形,因此落入敌人圈套,导致全军覆没的战役也并不少见。 所以眼下打扫战场才是最重要的! 鲁肃和程普的保守,也让曹操捡回来了一条命。 说实话,就连曹操都没想到,这场仗会输的这么憋屈! 十万人,居然连十天都没撑过去,就这样被打败了! 而且还是被二万人给打败的! 这简直就是耻辱! 事实上,刚来到赤壁,曹操是如此的雄姿英发。 要知道,这次作战,乃是他和郭嘉、荀彧等人,研讨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本以为自己这一边是最早打开局面的,却没想到... 反而自己这边最先成为了突破口! 仿佛老天都在跟他作对一般,要知道,现如今也还是冬季,几乎不可能会出现东南风。 结果鬼使神差的,东南风它就出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水土不服的将士们,结果还遇到了大范围的疫病。 以这种状态,面对如狼似虎的东吴将士,让他如何去赢? 这些还不是让他最愤恨的,当天上的巨石倾泻而下,连弩疯狂收割自己手下性命的时候。 曹操... 此刻真的怒了! 7017k 第二百一十五章 曹操消失的另一半人马 ... 他知道,这是江宁出手了! 对于江宁,曹操是相当矛盾的。 一开始,出于人情,他给了江宁一个运粮主簿,这个官职,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言,可以说是相当厚待了。 若是没有真才实学,是个酒囊饭袋,也不需要他上战场,过个几年,混个军功,倒是可以封个闲散官职,也不算对不起蔡大家了! 若是他江宁真有本事,自然也不会埋没了,毕竟自己也给了他随时觐见的权利。 但是谁能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江宁和荀彧闹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虽然有心偏向江宁,但是也不可能不顾手下第一谋士的脸面。 本打算给了荀彧一纸诏书,让他来升迁江宁,这样也可以缓和两人的矛盾。 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更令人诧异的是,江宁成长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这才短短五六年光景,他已经成为了足以撼动整个局势的存在。 养伤的这段时间,郭嘉也把有关江宁的事情也全部告诉了他。 说实话,曹操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心是根本不敢相信的! 霹雳车、连弩、重弩... 这些居然都和江宁有关! 甚至就连刘备守城之事,都是江宁在后面谋划。 曹操实在不敢相信,当初那个狂傲不逊的小子,眼下竟然可以做到对抗他的整个大军。 但是不信归不信,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也由不得他不信。 但是震惊、怀疑、惊叹...当这些情绪过去之后,曹操对江宁还有一股愤怒的情绪存在。 若不是他江宁,恐怕刘备早就已经伏首! 若不是他江宁,恶来也不会为了掩护自己撤退而战死! 若不是他江宁,自己又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要知道,自打曹操征战以来,几时吃过这样的亏? 甚至差点都要殒命当场! 所以赤壁之战,两军对垒之时,当曹操再次看见投石车和重弩,他的眼睛瞬间便红了。 江子奕... 江子奕... 又是你江子奕! 远程,曹操这边的兵马被江宁的投石车和连弩压制的死死的,战船又被铁索死死相连,动都动弹不得。 这...简直就是最好的靶子! 近战,吴军水性本就超越了曹军一大截,曹操的水军,只能说叫站在船上的步兵罢了! 再加上在接舷战时,东吴让将士们拿着江宁支援的连弩开道。 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杀人如砍瓜切菜。 东吴这些人也终于明白了荆州将士们的快乐! 然而他们是快乐了,但是曹军却相当不快乐。 要知道,水面上,火船疾驰而至;天空中,巨石扑面而来;近身战,又被连弩死死压制。 十万人马,还没见到敌军的面,就已经损失了一小半。 这仗...要怎么打? 所以曹操败的那么快,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此迅速的败亡,以至于他的整个布局根本没有起作用,就被联军给破掉了。 在曹操与郭嘉的谋算中,根本没想着在赤壁与联军打一架! 或者说,打也可以,但是他们也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输! 曹操一开始的目标,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东吴! 是的,没错! 就是东吴! 按理来说,曹操和刘备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去找刘备复仇,就连江宁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因为江宁的到来,使得荆州提前一步归顺刘备,换句话说,江陵城至少还有五万精兵! 所以,曹操不敢把全部的人马投入到攻打江陵上! 本来曹操都已经打算撤退了,等待来年再战,但是周瑜和江宁的两次大战,又让他有了继续下去的希望。 东吴精锐损失了快五万人! 所以曹操打算兵分三路,一路大军,由赵俨为主将,郭嘉为军师,带领去张辽、乐进等六万余人前往江陵城。 这一路大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拦江陵城往下游支援。 这也是解答了鲁肃的疑问,为何江陵城迟迟没有动静? 不是他们不想去支援,只因为郭嘉在一侧虎视眈眈,江陵...根本不敢带兵去支援! 若是派去支援的将士们多了,这六万兵马反手把江陵城攻下来了,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若是支援的将士少了,又起不到支援的效果。 再加上,领兵的虽然是赵俨,但是谁都清楚,郭嘉才是这里面出谋划策的主心骨。 所以...想绕开就已经很难了! 再加上,就算真的绕过去了,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在诱敌深入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江陵分出一半人,绕开郭嘉,去往赤壁前线支援联军。 倘若这时候,曹操分出五万人马,配合上游的郭嘉,把这三万人包了饺子,届时你又要怎么做? 典型的围点打援战法! 所以,在不清楚曹军的目的之前,江陵根本不敢派出援军! 或者说,江陵自己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多余力量去支援联军。 另一路则是曹操这一路,整整十万人马,在正面战场牵制着联军。 还有一路,他们的目标... 是江夏! 江宁这次去东吴,为了救孙尚香,将甘宁、黄忠给带走了;与曹操对阵,魏延、关羽也被调走。 可以说,江夏城一个能打的武将都没了! 再加上,关羽的一万荆州水军,江夏的两万水军全部被调到了赤壁战场。 江夏城... 已然空了! 整整四万兵马,绕开了赤壁战场,来到了江夏城外! 虽然黄祖的抵抗很激烈,但是没有连弩、没有投石车、甚至没有一个大将、就连兵力也捉襟见肘的情况下。 江夏失守几乎已成了必然! 当这个消息传到前线的时候,饶是江宁也吓了一身冷汗! 其实江宁也曾考虑过这种情况,为了防止偷家,他其实在夏口和樊口也部署了人马,但是结果...后方却并没消息传来。 斥候没有来预警,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后方还是安全的。 所以联军才会把重心都放在了对付曹操的大军上! 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这四万人马是如何绕开自己的部署,来到江夏的! 7017k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给关将军准备笔墨纸砚 ... 眼下纠结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江夏失守,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当江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是当探子来报,江夏城真的改旗易帜后,他有一瞬间后背都在发凉。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悸,一想到江夏城丢失的后果,他的内心就突突的跳。 倘若赤壁战场没有打赢曹操... 倘若曹操再多坚持一会... 倘若江夏早一点被曹军打下... 届时他们的十万大军在赤壁与自己对峙,然后若曹操再派人自江夏从自己身后突袭... 必死之局! 曹操铁索横江,不仅仅能够让他们的将士们更适应水战,同时也拦住了自己这些人逃生的希望! 不过现实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如果! 很多事情也不会重新来过! 败了,就是败了! 有一方先破局,压力就来到了另一方的身上。 眼下江夏城虽然被破,但是曹操大军也遭遇大败,十存二三。 可以说,整体上两人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不过对于江宁而言,江夏城绝不能丢,丢了江夏,再想往江东打就很难了,所以... 江夏丢的那一刻开始,他江宁就已经输了! 必须要驰援江夏! 至于曹操...眼下绝不能把他放走,而且...还真有一个比较适合追击的人选! “文长!” “随我去请关将军!” 对于追击的人选,江宁没有考虑魏延,反而选择了关羽。 眼下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瘟疫也是死人,打仗也是死人,这时候不请关羽这尊战神,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其实江宁选他去追击曹操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不仅仅是因为关羽的武力值极高,而且是对待曹操的态度上! 关羽...绝对不会杀了曹操! 眼下曹操绝对不能死,一旦曹操身死,这几十万人马在荆州地界闹腾起来,恐怕刘表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民力也要被耗尽了。 但是又不能不追,如果不追的话,江夏只需要据城以守,等待曹操援军即可。 届时曹操和郭嘉所部一汇合,恐怕自己这几万人马危矣。 最好...能生擒曹操! 所以派关羽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如此,派关羽去还有一个考量,那就是... 打磨一下关羽的傲气! 江宁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刚来的时候荀彧会选择打压一下自己。 就拿瘟疫这件事来说,上未行,下不效,关羽就是不同意白布覆面,你让江宁怎么办? 论资历,关羽乃是第一批跟着刘备的老臣。 论战功,关羽能甩江宁好几条街。 更别说年龄、统兵... 总之,关二爷哪哪都好,但是就是有时候不听指挥这一点,属实让人头疼。 江宁不是没想过把玄德公的信拿给他看,要知道当初自己特意去求玄德公要来的这封信,到现在江宁都没敢动用。 不是他不想,而是江宁严重怀疑,一旦拿刘备去压他,恐怕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当江宁和魏延来到关羽大帐的时候,他正在屋内练刀,刚劲的刀风,饶是江宁没有习武,他都感觉到丝丝凶意。 “关将军好兴致,倒是使得一手好刀法!” “你这小子,关某答应你不出营帐一步,就绝不会出去!这里待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要散了。” 江宁瞥了瞥嘴,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愿意带上“口罩”,谁还能拦的住你? 不过话到嘴边,江宁却改变了。 他抱了抱拳,开口道:“将军可知眼下局势?” “江夏城...” “丢了!” “什么?!” 关羽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紧紧盯着江宁。 而后他将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杵,刀柄和土地接触后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而刀身那不住的震颤,饶是江宁,都感觉到了他主人的怒火。 “江夏城高池坚,再加上他黄祖身在江夏,这城如何能丢的?!” 没有理会关羽的愤怒,江宁开口道:“眼下多说无益,江夏城已然失守,宁棋差一招,自是怨不得别人!” “不过将军也知,江夏乃是打通江东的门户,绝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所以...眼下宁打算带兵将江夏抢回来!” 听见江宁如此说,关羽拔出青龙偃月刀,一脸傲气的说道:“待关某将城夺回来!” 听到这,江宁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 关羽也看了出来江宁的犹豫,开口问道:“子奕似乎有话要讲?!” “关将军,宁不是不相信将军武力,然而将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说到这,江宁叹了一口气,“只不过...” “宁有些担心...” “哦?!子奕...在担心什么?” 江宁故作无奈的说道:“江夏城少说有曹军四万人马,你我哪怕合并一处,也不过三万人,要如何攻下这坚城?” “不过宁有一法,却可以解江夏之围!” 关羽面带疑惑的问道:“子奕有何法子,还不快快说来?” “曹操!” 江宁又重复了一遍:“破局点就在曹操身上!” “只要关将军能带回曹操,莫说江夏之危可解,我等亦可省下数十年之功!” “但是宁心知,将军乃是忠义之人,曾经受曹操恩惠甚矣,足下必当有以报之,肯定会放曹操离去,对于此事,宁倒是颇为担忧!” “子奕好心思!关某岂会因私废公?若是子奕不信,某且立下军令状!” 江宁听后眼睛一亮,对着门外喊道:“文长,且拿来笔墨纸砚!” 见魏延从门外直接端来了文房四宝,饶是关羽也愣了神。 好家伙,自己怎么有种被设计了的感觉呢? 待关羽签了文书,江宁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见没有疏漏,脸上才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关将军高义,曹操必然要往江陵去和郭奉孝汇合,因此宁觉得,有几处关隘他肯定躲不过!” “首先,在乌林之西、宜都之北有一处险要之地,将军可派兵伏之,若是将军运气好,在这里便可一战功成!” “若是此举不成,还有一地,名为华容道,曹贼败走,必然过此处,将军可于华容小路高山处堆积柴草,放一把火烟,曹操必然前来!” 说完这些,江宁一抱拳,给关羽深深鞠了一躬。 “为主公计,为江山计,还望关将军莫要感情用事!” 关羽冷哼了一声,似乎对江宁再一次提醒自己颇为不满,不过倒是也没说什么。 搞定了这一茬,江宁和魏延连忙离开了关羽大帐,整兵前往江夏。 毕竟那里才是他需要担忧的地方! 江宁握了握拳头,眼睛里漏出了坚定的目光。 江夏城怎么丢的... 他江宁...就要怎么拿回来! 7017k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拿一万人守夏口 ... 去往江夏的路上,江宁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和自己心目中的三国有许多重合的地方,但是更多的却几乎已经脱离了实际情况。 就拿现在来说,回顾整个战局,复盘之后,江宁才勉强能够理解曹操的一些做法。 历史上,曹操是占据了江陵、襄阳两座重城,更兼纳降了刘表旧部水师,因此才得以膨胀,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结果在赤壁,被周瑜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眼下,因为自己的缘故,基本上历史的走向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了。 但是结果却依旧没变,赤壁之战还是发生了! 或许唯一改变的就是江陵和江夏的归属权了。 江陵依旧还是自己的! 要知道,荆州大部分实力全部都被自家主公吸纳,几乎毫发未损的接手了江陵。 再加上江陵在这个世界是作为刘表的都城的存在,不仅城高池坚,而且粮草充足。 所以曹操没有选择带兵攻打江陵,他也能理解。 至于江夏... 此刻却被曹军所占!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两场大战,不仅仅把东吴打残了,就连自己也有些伤筋动骨。 这才导致了江夏防守空虚,给了曹操可乘之机。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夏口的将士们一点预警都没有,就任由这么多曹军在眼皮子底下攻打江夏吗? 江宁甩了甩头,看向了江夏的方向。 眼下多说也是无益,只能寄希望于江夏守军在乎曹操的身死,不愿意过多抵抗吧。 东吴没有跟自己一块过来,这是好事,要是他们也掺和一脚,恐怕事情真的不好收场了。 盟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敌军。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也顾不得江夏。 收缴溃兵,聚集物资都已经颇费心力,再分兵的话,可以说相当不现实。 当江宁决定不参与战利品划分的时候,东吴就已经开始赚的盆满钵满了。 这时候多少没必要去跟盟军抢江夏城的归属了,哪怕抢下来,估计也守不住。 以鲁肃那稳妥的性子,还没那么不智。 江宁站在船头,耳边传来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也不知道关羽怎么样了! 江夏倒是还好说,他内心隐隐有一个猜测,若是真的被他所言中,想必江夏的抵抗应该不会很激烈。 但是关羽那边就不一样了,曹操还会从北彝陵山路走么? 或者说,他还会穿越云梦泽吗? 要知道,历史上,江陵可是归曹操所有的。 赤壁之战战败后,他并没有选择固守江陵,而是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因为他知道他守不住!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他的布局就不是一个死守江陵的阵型! 他派遣曹仁、徐晃守江陵,满宠守当阳(今荆门),乐进守襄阳,李通守汝南。 这几人又恰好构成一个从长江到中原的漫长链条。这是一个标准的防守态势,层层相护,就算一线败了,后续也有接应,节节抵抗,不致一溃千里。 然而这个体系不单单只是为了防守,更像是一个随时准备撤退的安排。 首先,如果要打一场彻底的防御战,满宠的位置应该更向南移,以防敌切断荆州与当阳之间的联系;而乐进也不该留守襄阳,而是南移至宜城,提前构筑防御阵地。 而事实上满宠和乐进占据的,不是关隘险地,而是交通要道! 这条路大家都很熟悉,前不久玄德公从襄阳一路南逃,曹操派了五千精骑狂追,一天一夜狂飙三百里路,在当阳追上,走得就是这条路——此即所谓“北道”。 能让骑兵疾驰,说明襄阳到当阳这一段的路况不错。满宠和乐进把住这条路的两个口,不趋进荆州,护路不护城,完全是一副准备跑的姿态。 曹仁只要想走,拔腿就能走。为了确保这条通道畅通,徐晃也不是一直在城里,而是在这条路上来回巡逻,做为机动兵力。 从这个安排可以看得很清楚,曹操很想守住江陵,但他心里清楚,根本守不住。 而不管是正史上,还是眼下,除了江陵城没有被曹操夺下以外,那条“北道”,却依旧被曹操派兵遏制的死死的。 若说正史上是因为曹操想回到江陵争取时间,那么眼下他还有必要走水路吗? 假如不走水路,还会出现关云长华容道义释曹操吗? 这些...饶是江宁,心里也没了底。 虽然他在关羽面前表现的很笃定,但是现在历史早已经偏离了轨道,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 自己也只能选择相信关二爷了! 当江宁来到夏口时,眉毛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夏口的守军,几乎毫发无伤! 这从侧面也证明了,曹军并非走的是水路。 因为夏口这个位置,可以说是自北向南走水路的必经之路! 夏口这个位置很有意思,他的战略意义更多的是往南,也就是说荆州要想打东吴,夏口就必须要拿下。 换句话说,夏口,不仅仅是连接荆、扬二州的重要军事枢纽,也是东南扬州溯江西,攻必夺之要塞。 占据夏口,便可沿江直下,直接威胁江东政权;即使在夏口以东为东吴击败,亦可退守夏口,转攻为守,依然可以保全整个荆州。 得知眼下夏口安然无恙,江宁也长舒了一口气。 事情已经越来越往他预料的发展了。 既然如此... “文长!” “末将在!公子唤我何事?” “而今我等两万兵马,予你一半,驻守夏口!” 魏延犹豫了一下,似乎颇感迷惑。 “夏口虽然险要,但是似乎也不值得我等浪费这么多兵力吧!” “再加上...” “江夏那边只有一万兵马,去攻坚曹军四万人守着的城池,这...还望公子慎重考虑!” 江宁神秘一笑,对魏延说道:“文长放宽心,你且附耳过来,宁于你细细分说!” 当江宁给魏延解释完之后,饶是魏延,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并且对于公子的大胆,魏延也是颇为震惊。 江宁拍了拍魏延的肩膀说道:“此事出得我口,入的你耳,若泄露出去...” “那就不好了啊...” 7017k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现在的孩子,都那么妖孽了吗? ... 江宁就这样带着一半人马继续往江夏出发了。 当大军来到城下之时,江宁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离得远了,他也只能看见城墙上隐隐约约插着曹军的大旗。 但是究竟有多少守军,他还真的不清楚。 江宁没有选择冒然行进,而是在城外二里处设下大帐,砍伐树木,准备搭建云车。 船上的投石车和重弩也一并卸了下来,这些东西可是好东西,攻城时可以说是一大杀器了。 准备了整整一天,等到手下将士们也休息足够之后,第二天一早,江宁就开始了攻城战。 照例,大战之前总要有鼓舞士气这一环,江宁也不例外。 当场下上万将士们都看向他的时候,他开口了。 “将士们!” “此战的重要性,宁也不想赘言。曹军残暴,可能江夏城内,这群贼子正在斩杀我等父老,欺辱我等妻女!” “我等为何当兵?为的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守护自己心爱的人!” “你我皆是江夏之兵,城内的父老乡亲们都等着你们去解救!” “城内可能有着四万曹军严阵以待,若是此时有人怂了,宁可以理解!” “但是还有认为自己算个男人的!” “但凡还有点骨气的! “我江宁带你们...” “夺回家园!” “死战,不退!” 江宁刚说完,场上众人的怒火仿佛被点燃了,所有人一齐振臂高呼。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 看见这一幕,江宁漏出了满意的微笑,很好,军心可用! 其实他也是夸大了曹军的数量,如果真的是和他设想的一样,江夏城可能并没有多少驻军。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似乎并没有像江宁预料的那样,城墙上的守军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相反,他们抵抗的相当顽强,好几次江宁都感觉要攻上城墙了,结果却依旧被曹军给打了回来。 不过江宁却并没有漏出愁容,虽然这些人拼死抵抗,也从侧面说明,驻守江夏的曹军,并不是他想象那么多。 江夏...最终还是被拿下来了! 但是这是江宁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拿下的这座城池。 手下的一万将士,也损失了快四千,这还是有着投石车和连弩的压制下才造成的结果。 江宁也没想到,明明守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却抵抗了自己那么久。 也就是说,原本打下江夏的曹军已经离去,留下的这五千乃是弃子,只为了拖延自己攻城的时间。 拿五千人做弃子,却只为了拖延一会时间! 此举...相当狠辣! 那剩下的三万五千人...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去了! 而且江宁发现,城内还有一些诡异的地方! 似乎...江夏根本没有百姓! 也就是说,江夏城,现在相当于就是一座空城! 若说曹军将百姓都迁走,江宁是不信的,那么大动静,不可能瞒过自己的探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黄祖干的!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守不住,提前就带走了江夏的百姓。 这一招,简直是...绝了! 其实说穿了,江夏这伙曹军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占据江夏,目的根本不在这,而是东吴! 江夏自己是不可能不救的,只要自己回去救援江夏,那么联军必然土崩瓦解。 兵法有云:“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曹军也是算死了这一点,才奇袭江夏城! 若是曹操赤壁之战没败的话,或许江夏城很重要,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吃掉东吴这几万人马的同时,还能顺手干掉自己。 但是当曹操败了之后,江夏城就是一座孤城! 或者说,他的意义比不上吃掉东吴最后的精兵! 那么曹军从江夏撤兵也就成了必然,当然这里面可能也有缓和追击曹操压力的存在。 江宁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决定只带一万人就来夺城。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曹军的这伙主将是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敢让五千士兵过来送死。 此人用计之毒,手段之狠,着实让人心寒! 江宁之所以让魏延留在夏口的目的其实也是如此。 他不知道鲁肃看没看出来曹军的真实目的,但是眼下他却并没有打算告诉鲁肃的想法。 不为别的... 他打算搂草打兔子,趁着两军交手的时机,一起都给打了! 理想是很丰满的,不过这里面需要操作的地方有很多,魏延能不能做到,还得看他出击的时机了。 至少东吴,绝对不能放跑了! 不能只许你东吴背盟,却不准我江夏效仿啊! 这也算是他和曹军的默契,曹操战败,短时间内估计不会亲启战端。 这一战若是把东吴最后的精锐留在这,那接下来曹操攻打的重点极有可能就是东吴! 他曹操需要时间,自己荆州更加需要! 扬州...可以给你! 只要你曹操吃得下! 益州和交州,才是自己接下来的重点! 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吴真那么好打的么?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魏延只需在河口战事一起,便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当江宁还在沉思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人来报,黄祖在门外求见! 听了这个消息,江宁眼神一亮,连忙派人请他进来。 黄祖刚进来,江宁就大阔步走上去迎接。 “黄老将军好魄力啊!” “此举...” “甚妙!” “曹军本就无意染指江夏,但是若老将军不迁出百姓,受苦的可就是他们了啊!” 黄祖此刻面色颇为尴尬,老脸一红,嗫嚅道:“这...非祖之功,乃是邓艾那小子!” “什么?!” 这些轮到江宁震惊了,邓艾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不仅如此,他还派人一路紧跟着曹军,眼下,这伙曹军的动态已经尽在掌握了!” 江宁大喜,连忙说道:“快派人去通知文长!” “额...” “这个,那小家伙已经派人去了!” 江宁此刻也凌乱了,现在的孩子... 都已经那么妖孽了吗? 7017k 第二百一十九章 曹军竟然没打东吴? ... 江宁还在感慨小结巴这个妖孽成长速度如此之快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倘若抓住了这个时机,哪怕天下三分,自己这边也是优势的那一方。 江宁此刻颇为兴奋,开口道:“黄老将军,此番乃是天赐良机!宁需带足人马、粮草前去支援文长,江夏城,就有劳老将军了!” 然而黄祖脸上却并没有喜悦,相反漏出了一丝歉意。 “祖...实在惭愧,江夏将士们,倒是还有数千余,然而粮草...” “却已经所剩无几了!” 黄祖这话说完,江宁也疑惑了。 粮草乃是重中之重,既然黄祖他们提前撤出了江夏城,不可能不顾粮草。 再加上江夏城乃是重城,本身粮草就不少。 然而现在黄祖却说,粮草所剩无几,这不正常! 然而江宁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曹军占领江夏,无非是逼迫自己回援,破坏联盟,所以对于江夏城的百姓才不会过多刁难。 但是粮草就不同了! 这一伙曹军绕过夏口,必然不可能携带大量辎重,若无粮草,恐怕这伙曹军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自己是黄祖的话... 恐怕也会把粮草留下一半,带走另一半,若是一点都不留下,百姓主动撤出江夏城就显得毫无意义。 想到这,江宁也释然了,他开口道:“将军莫要自责,能够保全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已然是大功一件,至于粮草嘛...没就没了吧!” 听了这话,黄祖面露感激之色,给江宁行了一礼。 “先生高义,祖擅离城池,弃城而走,本就是死罪,先生能够不计较祖的罪名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祖...又怎敢邀功?” 江宁这才明白,难怪黄祖打从进来的时候,神色就颇为不正常。 没有主帅的命令就弃城而走,在古代严重点可以当做逃兵处理了。 更何况是一郡太守都逃命了,哪怕是为了保全百姓,这也是不可饶恕的。 也不知道小结巴到底用什么方法才使得黄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若是江宁故意想找茬儿,黄祖这一点确实是抵赖不掉的! 不过... 江宁并没有打算拿这个做文章,相反,对于这个行为,江宁举双手赞成。 看见黄祖给自己行礼,江宁快走两步,来到黄祖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自古至今,凡成大事者必有大格局。有大格局者,不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不争论一时一事之高下;不在乎一棋一子之输贏。” “若是将军无故弃城,自然不可饶恕!” “然而将军此举...” “大善!” “所以宁又怎会责备于将军呢?接下来宁要前往战场,江夏城...就继续托付给将军了!” 说完这话,江宁便起身准备离去。 自己被这五千兵马拖了足足三天,加上之前这伙曹军早就已经离开了江夏。 所以很有可能前线已经开打了,时间...不等人呐! 然而... 这次,江宁却失算了! 直到他来到夏口,见到了魏延之后才知道,曹军根本没打东吴! 看着一脸笃定的魏延,饶是江宁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不应该啊! 曹军不打东吴的话,那他就不应该弃守江夏! 眼下江夏城只有五千曹军,那剩下的三万五千兵马,究竟去了哪? 江宁把行军地图打开,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各处战场,但是却死活没有想明白这伙曹军究竟意欲何为。 直到邓艾来到夏口,告诉了江宁一则消息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据邓艾所言,他派人一路尾随曹军,却在汉阳(赤壁以北)丢失了这伙曹军的踪迹。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伙曹军和赤壁收拾战场的东吴将士们,肯定没有交手! 而且,似乎两军正在逆着长江往上游走去!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瞬间失了神:“往上游走?” 邓艾点了点头,脸上也漏出了担忧之色。 这伙曹军逆流而上去拯救曹操,江宁还能够理解。 但是本应该返回东吴的鲁肃,却带着兵马往上游走,这就很令人费解了!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两军达成了某种默契! 是什么呢? 江宁手指一路顺着汉江往上,在地图的华容这里停了下来。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漏出了震惊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这若是真的... 卧槽! 玛德! 要完! “文长,速速整备兵马,这伙曹军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不是东吴,而是关将军!” 江宁这话说出来,邓艾和魏延两人被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公子...这消息可属实?” 江宁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清楚!” “这只是宁的猜测...” 这他倒是没有说谎,人力有时尽,江宁并不认为脱离了穿越者的光环,他比起这些人有多强。 但是结合情报来看,只能说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文长,假如宁给你三万...不!给你五万水军,但是没有投石车、没有连弩、重弩,甚至连大型楼船都没有,你敢去跟鲁肃这两万人马碰一碰吗?” “这...” 魏延陷入了犹豫,说实话,若是只给他这些的话,哪怕江宁再多给他两万兵马,他都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赢。 要知道楼船和木筏比,就好像拿着步枪去跟开着坦克的士兵作战一样。 看见魏延沉默了,江宁继续开口道:“那相比于两万全副武装的东吴水军和一万轻装简行的荆州水军,如果是你,你觉得哪一个打起来更轻松?” 魏延犹豫了一下,说道:“自然...是我军打起来更轻松!” 江宁叹了一口气道:“一步慢,步步慢,只能说,这伙曹军的主帅是何等心狠手辣,何等腹黑,又是何等的...聪明!” “他们极有可能...” 江宁这话还没说完,此刻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邓艾,突然说话了。 “公子...” “此事、时间、不对!” 邓艾一提醒,江宁也发现了问题。 他挠了挠头,仔细回想着整个过程,却发现邓艾说的没错! 时间上...确实有些不对劲! 此前曹操在赤壁和联军对峙,这伙曹军应该就已经绕过了夏口的防御,来到了江夏城外。 因为就在曹操战败的同时,江夏失守了。 这也就是说,曹军早就定下来了打江夏的计划! 那么他们的目的恐怕也早就确定了,若是有机会,恐怕他们会把联军全都收拾了! 所以,他们不可能之前就定下计划要去攻打关羽! 江宁沉思了一阵,说道:“时间上确实不对...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在曹操战败,我等离开赤壁战场前往江夏之后的这个时间里,这伙曹军跟东吴勾搭上了!” 这个说法倒是能够解释现在东吴的做法,不过江宁随即又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情况。 “若是赤壁之战以前...曹军就和东吴联系上了呢?” “宁知道,你们俩肯定想问,假如曹操赤壁之战之前就联系了东吴要对付我荆州的话,那为何东吴还要联合我们打这一场战役呢?” “其实这个问题解答起来相当简单!” “世上没有绝对的盟军,但有绝对的利益!” “眼下我们三方势力中,东吴兵力最弱,他知道,若是联合曹操,干掉了我们荆州,那么他们也必死!” “所以,他们只能和我们结盟,一起对付曹操!” “然而曹操大败之后,对比兵力就会发现,其实曹操兵力上已经不比荆州多多少了!” “若是东吴拒绝联合曹操的话,柿子挑软的捏,此战一停,东吴就危险了!” “再加上,相比于曹操,我荆州对他们的威胁...应该更大吧!” 听着江宁的分析,魏延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 简单来说,赤壁之战没有开始打之前,曹军想包圆了饺子,把东吴和荆州两边一起打了! 但是曹操的一场大败,打乱了曹军原有的计划,使得他们只能被迫更改作战,转而去攻打两个里面的一个。 但是相比于武装到牙齿的东吴水军,关羽那一万水军更像是送上门来的肉一样。 不吃白不吃! 毕竟江宁当初为了攻城,把重型的投石车、连弩和重弩全部都带到了江夏! 而东吴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此刻又不得不跟曹操合作,转而一起截杀关羽。 削弱了自己这边的实力之后,荆州就必须要继续跟他东吴联盟! 想到这,江宁不由得在内心里暗骂。 玛德,都是老油条! 尤其是鲁肃,这老小子蔫坏蔫坏的! 眼看着事情的脉络愈发清晰,江宁此刻也站了起来,正打算商讨作战事宜。 然而就在此时,魏延却问道:“公子,延还有一事不明...” “东吴帮着曹军一起攻打关将军,此乃背盟之举!难道他们不怕我等扼守住夏口,堵住他们回去的路?” 江宁看了一眼魏延,说道:“若是他东吴没打算动手呢?” “若是他只打算堵住关将军逃亡的路,并不出手,那你还有理由和借口去说他背盟嘛?” “这...” 看见魏延语塞,江宁摇了摇头,摒弃了脑子里无用的想法。 眼下讨论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不管他东吴怎么打算,应该赶紧想破局之法才对! 魏延说的没错,扼守住夏口才是最重要的,东吴想回去,就必须要经过夏口。 哪怕你没有背盟,难道我江宁就打不得你了? 按照这个思路... “文长!” 听到江宁唤他,魏延抬起头看着他。 “你带领一万人马,去攻打这个地方!” 顺着江宁手指的方向,魏延清楚的看到,那里是—— 柴桑,也就是九江。 柴桑这个地方,正好位于江东的西界点,与荆州的江夏郡接壤,自然,这里就成了江东向西窥视荆州的战略跳板。 另外,东吴如果图谋荆州不成,也可以利用柴桑特殊的地理位置,守住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这里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柴桑的重要性,不仅如此,促使江宁攻打柴桑的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 孙权此刻就在那! 虽然前线有了鲁肃和周瑜,但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前线战况,孙权才决定亲自坐镇柴桑,扼守住这个战略要地,随时准备接应鲁肃。 然而魏延却犹豫了,他开口道:“公子,这样似乎...有些不好吧!” “东吴未曾背盟,我等就带兵攻打柴桑,这样做,似乎有违道义!” 江宁斜了魏延一眼,看着手下现在唯一的大将,也颇感无奈。 合着这是跟关二爷待久了,居然还沾染上这种“优良品质”了? “文长居然还讲道义?那行,那就让关将军去死吧,你我就坐在夏口等着他们给关将军包围了,届时你我去给他收尸即可!” “延不是那个意思...延可以带兵去解救关将军...” 江宁此刻怒从心中起,但是看着眼前一直跟着自己的魏延,语气也不好太重。 玛德,魏延这耿直的性子,活脱脱关羽第二啊! “文长,刚刚宁所说,皆是猜测!” “假如...” “我是说假如,他们的目标不是关将军,而是支援的你身上,届时他们在你追逐的路上设局埋伏,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你若是全军覆没,那时夏口防御空虚,而江夏刚遭受重创,这两个险要之地...几乎形同虚设!” “曹军削弱了东吴和我荆州的实力,鲁肃也能够返回东吴,但是我们呢?” “往北我们丢掉了襄阳,往南丢掉了江夏,靠一所江陵,能撑得住多久?” “或者说,我们接下来靠什么去开疆扩土?” “宁所说,文长可明白了?” 江宁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一点一点在给魏延剖析,毕竟是自己手下的第一大将,有些时候,不是强制性要求他怎么做就行了。 该照顾的情绪,还是要照顾的! 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 看着魏延若有所思的样子,江宁继续开口道:“攻打柴桑,东吴势必要回援,届时关将军的压力就会减弱,我们也可以拿着这个要挟鲁肃,倒逼着东吴去反戈一击!” “总之,攻打柴桑,百利而无一害!” “此举,和曹军攻打江夏,我们不得不回援是一个道理!” “而且,谁说一定要打柴桑了啊!” “你在柴桑界首,摆上一万士兵,拿着投石车、连弩对着孙权吓唬一阵,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若是不召回鲁肃,也算我高看了他一眼!”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江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奶奶个腿的! 这个倔驴可算是听懂了! 此刻江宁有点想甘宁和黄忠了! 这俩家伙再不回来,自己真就没人可用了啊! 7017k 第二百一十九章 曹军竟然没打东吴? ... 江宁还在感慨小结巴这个妖孽成长速度如此之快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倘若抓住了这个时机,哪怕天下三分,自己这边也是优势的那一方。 江宁此刻颇为兴奋,开口道:“黄老将军,此番乃是天赐良机!宁需带足人马、粮草前去支援文长,江夏城,就有劳老将军了!” 然而黄祖脸上却并没有喜悦,相反漏出了一丝歉意。 “祖...实在惭愧,江夏将士们,倒是还有数千余,然而粮草...” “却已经所剩无几了!” 黄祖这话说完,江宁也疑惑了。 粮草乃是重中之重,既然黄祖他们提前撤出了江夏城,不可能不顾粮草。 再加上江夏城乃是重城,本身粮草就不少。 然而现在黄祖却说,粮草所剩无几,这不正常! 然而江宁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曹军占领江夏,无非是逼迫自己回援,破坏联盟,所以对于江夏城的百姓才不会过多刁难。 但是粮草就不同了! 这一伙曹军绕过夏口,必然不可能携带大量辎重,若无粮草,恐怕这伙曹军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自己是黄祖的话... 恐怕也会把粮草留下一半,带走另一半,若是一点都不留下,百姓主动撤出江夏城就显得毫无意义。 想到这,江宁也释然了,他开口道:“将军莫要自责,能够保全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已然是大功一件,至于粮草嘛...没就没了吧!” 听了这话,黄祖面露感激之色,给江宁行了一礼。 “先生高义,祖擅离城池,弃城而走,本就是死罪,先生能够不计较祖的罪名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祖...又怎敢邀功?” 江宁这才明白,难怪黄祖打从进来的时候,神色就颇为不正常。 没有主帅的命令就弃城而走,在古代严重点可以当做逃兵处理了。 更何况是一郡太守都逃命了,哪怕是为了保全百姓,这也是不可饶恕的。 也不知道小结巴到底用什么方法才使得黄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若是江宁故意想找茬儿,黄祖这一点确实是抵赖不掉的! 不过... 江宁并没有打算拿这个做文章,相反,对于这个行为,江宁举双手赞成。 看见黄祖给自己行礼,江宁快走两步,来到黄祖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自古至今,凡成大事者必有大格局。有大格局者,不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不争论一时一事之高下;不在乎一棋一子之输贏。” “若是将军无故弃城,自然不可饶恕!” “然而将军此举...” “大善!” “所以宁又怎会责备于将军呢?接下来宁要前往战场,江夏城...就继续托付给将军了!” 说完这话,江宁便起身准备离去。 自己被这五千兵马拖了足足三天,加上之前这伙曹军早就已经离开了江夏。 所以很有可能前线已经开打了,时间...不等人呐! 然而... 这次,江宁却失算了! 直到他来到夏口,见到了魏延之后才知道,曹军根本没打东吴! 看着一脸笃定的魏延,饶是江宁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不应该啊! 曹军不打东吴的话,那他就不应该弃守江夏! 眼下江夏城只有五千曹军,那剩下的三万五千兵马,究竟去了哪? 江宁把行军地图打开,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各处战场,但是却死活没有想明白这伙曹军究竟意欲何为。 直到邓艾来到夏口,告诉了江宁一则消息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据邓艾所言,他派人一路尾随曹军,却在汉阳(赤壁以北)丢失了这伙曹军的踪迹。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伙曹军和赤壁收拾战场的东吴将士们,肯定没有交手! 而且,似乎两军正在逆着长江往上游走去!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瞬间失了神:“往上游走?” 邓艾点了点头,脸上也漏出了担忧之色。 这伙曹军逆流而上去拯救曹操,江宁还能够理解。 但是本应该返回东吴的鲁肃,却带着兵马往上游走,这就很令人费解了!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两军达成了某种默契! 是什么呢? 江宁手指一路顺着汉江往上,在地图的华容这里停了下来。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漏出了震惊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这若是真的... 卧槽! 玛德! 要完! “文长,速速整备兵马,这伙曹军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不是东吴,而是关将军!” 江宁这话说出来,邓艾和魏延两人被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公子...这消息可属实?” 江宁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清楚!” “这只是宁的猜测...” 这他倒是没有说谎,人力有时尽,江宁并不认为脱离了穿越者的光环,他比起这些人有多强。 但是结合情报来看,只能说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文长,假如宁给你三万...不!给你五万水军,但是没有投石车、没有连弩、重弩,甚至连大型楼船都没有,你敢去跟鲁肃这两万人马碰一碰吗?” “这...” 魏延陷入了犹豫,说实话,若是只给他这些的话,哪怕江宁再多给他两万兵马,他都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赢。 要知道楼船和木筏比,就好像拿着步枪去跟开着坦克的士兵作战一样。 看见魏延沉默了,江宁继续开口道:“那相比于两万全副武装的东吴水军和一万轻装简行的荆州水军,如果是你,你觉得哪一个打起来更轻松?” 魏延犹豫了一下,说道:“自然...是我军打起来更轻松!” 江宁叹了一口气道:“一步慢,步步慢,只能说,这伙曹军的主帅是何等心狠手辣,何等腹黑,又是何等的...聪明!” “他们极有可能...” 江宁这话还没说完,此刻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邓艾,突然说话了。 “公子...” “此事、时间、不对!” 邓艾一提醒,江宁也发现了问题。 他挠了挠头,仔细回想着整个过程,却发现邓艾说的没错! 时间上...确实有些不对劲! 此前曹操在赤壁和联军对峙,这伙曹军应该就已经绕过了夏口的防御,来到了江夏城外。 因为就在曹操战败的同时,江夏失守了。 这也就是说,曹军早就定下来了打江夏的计划! 那么他们的目的恐怕也早就确定了,若是有机会,恐怕他们会把联军全都收拾了! 所以,他们不可能之前就定下计划要去攻打关羽! 江宁沉思了一阵,说道:“时间上确实不对...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在曹操战败,我等离开赤壁战场前往江夏之后的这个时间里,这伙曹军跟东吴勾搭上了!” 这个说法倒是能够解释现在东吴的做法,不过江宁随即又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情况。 “若是赤壁之战以前...曹军就和东吴联系上了呢?” “宁知道,你们俩肯定想问,假如曹操赤壁之战之前就联系了东吴要对付我荆州的话,那为何东吴还要联合我们打这一场战役呢?” “其实这个问题解答起来相当简单!” “世上没有绝对的盟军,但有绝对的利益!” “眼下我们三方势力中,东吴兵力最弱,他知道,若是联合曹操,干掉了我们荆州,那么他们也必死!” “所以,他们只能和我们结盟,一起对付曹操!” “然而曹操大败之后,对比兵力就会发现,其实曹操兵力上已经不比荆州多多少了!” “若是东吴拒绝联合曹操的话,柿子挑软的捏,此战一停,东吴就危险了!” “再加上,相比于曹操,我荆州对他们的威胁...应该更大吧!” 听着江宁的分析,魏延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 简单来说,赤壁之战没有开始打之前,曹军想包圆了饺子,把东吴和荆州两边一起打了! 但是曹操的一场大败,打乱了曹军原有的计划,使得他们只能被迫更改作战,转而去攻打两个里面的一个。 但是相比于武装到牙齿的东吴水军,关羽那一万水军更像是送上门来的肉一样。 不吃白不吃! 毕竟江宁当初为了攻城,把重型的投石车、连弩和重弩全部都带到了江夏! 而东吴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此刻又不得不跟曹操合作,转而一起截杀关羽。 削弱了自己这边的实力之后,荆州就必须要继续跟他东吴联盟! 想到这,江宁不由得在内心里暗骂。 玛德,都是老油条! 尤其是鲁肃,这老小子蔫坏蔫坏的! 眼看着事情的脉络愈发清晰,江宁此刻也站了起来,正打算商讨作战事宜。 然而就在此时,魏延却问道:“公子,延还有一事不明...” “东吴帮着曹军一起攻打关将军,此乃背盟之举!难道他们不怕我等扼守住夏口,堵住他们回去的路?” 江宁看了一眼魏延,说道:“若是他东吴没打算动手呢?” “若是他只打算堵住关将军逃亡的路,并不出手,那你还有理由和借口去说他背盟嘛?” “这...” 看见魏延语塞,江宁摇了摇头,摒弃了脑子里无用的想法。 眼下讨论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不管他东吴怎么打算,应该赶紧想破局之法才对! 魏延说的没错,扼守住夏口才是最重要的,东吴想回去,就必须要经过夏口。 哪怕你没有背盟,难道我江宁就打不得你了? 按照这个思路... “文长!” 听到江宁唤他,魏延抬起头看着他。 “你带领一万人马,去攻打这个地方!” 顺着江宁手指的方向,魏延清楚的看到,那里是—— 柴桑,也就是九江。 柴桑这个地方,正好位于江东的西界点,与荆州的江夏郡接壤,自然,这里就成了江东向西窥视荆州的战略跳板。 另外,东吴如果图谋荆州不成,也可以利用柴桑特殊的地理位置,守住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这里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柴桑的重要性,不仅如此,促使江宁攻打柴桑的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 孙权此刻就在那! 虽然前线有了鲁肃和周瑜,但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前线战况,孙权才决定亲自坐镇柴桑,扼守住这个战略要地,随时准备接应鲁肃。 然而魏延却犹豫了,他开口道:“公子,这样似乎...有些不好吧!” “东吴未曾背盟,我等就带兵攻打柴桑,这样做,似乎有违道义!” 江宁斜了魏延一眼,看着手下现在唯一的大将,也颇感无奈。 合着这是跟关二爷待久了,居然还沾染上这种“优良品质”了? “文长居然还讲道义?那行,那就让关将军去死吧,你我就坐在夏口等着他们给关将军包围了,届时你我去给他收尸即可!” “延不是那个意思...延可以带兵去解救关将军...” 江宁此刻怒从心中起,但是看着眼前一直跟着自己的魏延,语气也不好太重。 玛德,魏延这耿直的性子,活脱脱关羽第二啊! “文长,刚刚宁所说,皆是猜测!” “假如...” “我是说假如,他们的目标不是关将军,而是支援的你身上,届时他们在你追逐的路上设局埋伏,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你若是全军覆没,那时夏口防御空虚,而江夏刚遭受重创,这两个险要之地...几乎形同虚设!” “曹军削弱了东吴和我荆州的实力,鲁肃也能够返回东吴,但是我们呢?” “往北我们丢掉了襄阳,往南丢掉了江夏,靠一所江陵,能撑得住多久?” “或者说,我们接下来靠什么去开疆扩土?” “宁所说,文长可明白了?” 江宁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一点一点在给魏延剖析,毕竟是自己手下的第一大将,有些时候,不是强制性要求他怎么做就行了。 该照顾的情绪,还是要照顾的! 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 看着魏延若有所思的样子,江宁继续开口道:“攻打柴桑,东吴势必要回援,届时关将军的压力就会减弱,我们也可以拿着这个要挟鲁肃,倒逼着东吴去反戈一击!” “总之,攻打柴桑,百利而无一害!” “此举,和曹军攻打江夏,我们不得不回援是一个道理!” “而且,谁说一定要打柴桑了啊!” “你在柴桑界首,摆上一万士兵,拿着投石车、连弩对着孙权吓唬一阵,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若是不召回鲁肃,也算我高看了他一眼!” 看见魏延点了点头,江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奶奶个腿的! 这个倔驴可算是听懂了! 此刻江宁有点想甘宁和黄忠了! 这俩家伙再不回来,自己真就没人可用了啊! 7017k 第二百二十章 落款人——贾诩! ... 也难怪江宁会想着黄忠和甘宁,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靠武将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年代。 但是,拥有一个勇冠三军的武将,往往在气势上就已经胜了一筹了。 再加上,曹军的领军人物,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想轻轻松松赢下他们,有点...不是那么现实。 眼下仗打到这个地步,江宁也感觉到颇有些吃力。 论谋略,看过那么多兵法的他,不敢说傲视群雄,至少也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太惨。 但是论打仗经验的话,这帮人哪一个不甩自己几条街? 而且更重要的是... 江宁的心...不够狠! 曹军能够以五千人当诱饵,难道他江宁不行嘛? 假如他们的目标就是关羽,江宁若是心狠手辣一点,直接拿这一万人做诱饵,等到东吴配合曹军包围了关羽之后再去攻打柴桑。 之后自己卡住东吴回援不及时的点,打完柴桑转身扼守住夏口。 到那个时候,曹军应该不介意配合自己在吃掉鲁肃这两万士兵的。 但是江宁能么? 不能! 不管是出于良心还是大局,江宁都不能放弃关羽! 关羽若是出事,想必刘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整个战局都会因此而改变。 纵观整个战场,江陵到江夏这一条战线上,三方势力交错纵横,哪一方都有可能成为破局的点。 三方里面曹操应该说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哪怕他在赤壁大败了一场,但是曹军依旧在兵力上领先于荆州和江夏之和。 在这一整条战线上,三方势力分布是这样的: 其中江陵有精兵三万,以及其他士卒集合的部曲,勉强应该能凑出六万人马,这是其中的一股势力。 而在江陵城外,赵俨和郭嘉带着六万兵马时刻准备着拦截江陵城支援的,这是另外一股势力。 而江陵至荆州这条战线中,曹操一直往郭嘉那汇合,在他的身后还有着关羽的一万兵马在追赶着,这相当于是第三方势力。 在关羽身后,也就是荆州和夏口这条战线上,则是有着东吴的两万将士以及那三万五千曹军,这是第四方势力。 再加上自己的两万士兵驻守夏口,江夏城内应该还有黄祖的几千士兵,这属于第五方势力。 应该说,场上的这些势力,几乎没有一个敢打包票能够猜得到其他几方要做什么。 和之前的赤壁大战不同,此前自己和东吴明显处于劣势。 而眼下,赤壁一场战争,几乎已经将劣势给抹平了,或者说,至少现在能够和曹军抗衡了。 接下来,就看看是哪一方势力先打破这平衡吧! 而江宁之所以打柴桑,也只不过是逼着东吴离开这个战场。 只要他东吴不添乱,江宁相信,曹操支撑不了多久的! 本就有伤在身,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的曹操,经此大败之后,想必绝不可能继续拖延时间。 江宁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久一点,届时曹操就会不战自退! ...... 东吴大帐内,鲁肃看着手中的信件,一脸忧心,程普也在一旁默默的不说话。 很明显,信件上介绍的情况,让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封信正是消失的驻守江夏的曹军将领所留。 和江宁预料的没错,这伙曹军确实不敢来攻打东吴的这两万水军,他们的目的就是关羽! 不过东吴却并非江宁认为的那样,轻易就选择背盟去袭击关羽。 相反,鲁肃现在反而对此并不看好! 若是周瑜在的话,恐怕早就答应了这伙曹军,相比于鲁肃的沉稳,周瑜绝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实干派。 只要能为自己东吴攫取利益,他才不会在乎什么结盟不结盟! 不过鲁肃就不一样了,他不是那种敢于冒险的性格,稳妥才是他的第一法则。 看完信件之后,他的目光从上面移开,将信件递给了程普。 “德谋...此事,你怎么看?” 程普看完信之后,犹豫了一阵,说道:“信上说的没错,若是不削弱荆州的实力,我等可能...就危险了!” 鲁肃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事实确实如此,不过...若是换一个人,肃倒是可以信任。” “德谋且看看落款人!” 程普视线落到了最后,赫然发现,落款人是...贾诩! 程普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鲁肃,此刻他也明白了鲁肃为何不愿意和这伙曹军合作。 贾诩,他是有过了解的。 此人算得上曹操“四大谋士”之一,机变百出,用计无数。 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实乃奇才、怪才、鬼才! 然而之所以不愿意跟他合作的原因是,贾诩行事,颇有些不计后果,而且心狠手辣,和这等人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若是真的按照信上所说,去攻打关羽,那么不仅仅是背盟,甚至还会恶了江宁。 更重要的是,若是他鲁肃配合贾诩打完关羽,结果贾诩却转头联合江宁把自己顺手再给打了,被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他鲁肃可做不来这种事! 在鲁肃看来,曹操和刘备这两人其实差别并不是很大,若单论威胁,自然是荆州更大,但是曹操也绝不会是那省油的灯。 舍弃盟友选择去投靠曹操,这事恐怕不仅会被天下人耻笑,而且殊为不智! 这一点也和江宁预料的不同,鲁肃他直接将信件给烧了,然而他并没有难为来使之人。 相反,鲁肃还让他给贾诩带话,自己可以不理会这伙曹军的去向,装作看不见,但是... 绝对不会主动参与! 其实这才是真正符合东吴利益的做法,眼下东吴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让两家自己打生打死不好吗? 何苦自己撸起膀子也掺和进去呢? 江宁若是知道鲁肃是这个想法的话,恐怕肠子都能悔青了! 不过他的做法也算不得错,不把东吴这两万人剥离战场,哪怕江宁去支援,也不敢保证身后的安全。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究竟鲁肃是怎么想的呢? 就像江宁不知道鲁肃是怎么想的,鲁肃同样也不知道江宁是怎么打算的。 不过当探子跟鲁肃报告,江宁派遣一万兵马往柴桑走的时候,饶是鲁肃也吓了一大跳。 7017k 第二百二十一章 改变战局的神来之笔 ... 程普作为老将,反而最先沉不住气,直接就开骂了起来。 “江子奕,竖子尔!” “我等不愿背盟,结果这家伙居然趁机偷袭,如此不当人子,不怕天下人耻笑嘛?” “子敬,既然他不仁,也莫怪我等不义!” “你带领一万兵马去支援柴桑,我带着另一半兵马去把关羽给围了!” “我倒要看看,他江子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究竟心疼不心疼!” 此言一出,鲁肃大惊失色,连忙摆了摆手。 “德谋息怒,莫要意气用事啊!” “江宁的谋算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他只是不想让我等掺和进去,若是德谋真的去围了关羽,恐怕他江宁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柴桑可就真的危险了!” 程普咬着牙恨恨的说道:“莫非我等撤出战场,他江宁就不会打柴桑了?” 鲁肃点了点头,开口道:“德谋且放宽心,江宁打柴桑...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说他一时半会儿能不能打得下柴桑,仅仅在道义上,他也站不住脚!” 鲁肃顿了一顿,一脸肯定的说道:“他做出此举,仅仅只是逼迫我等不和贾诩合作罢了!” 听了鲁肃的话,程普此刻脸色稍霁,声音也放缓了许多。 但是言语中依旧带有一些不忿。 “莫非我等就这样被他逼着离开了?” “那...我东吴的脸面何在?” 鲁肃摆了摆手,安慰了一下程普,开口道:“德谋怎么如此不智?” “肃且问你,究竟是我等脸面重要,还是获得实际利益重要?” “眼下赤壁大战结束,我东吴已经收获颇丰,不管接下来打曹军还是打荆州军,都只是平白消耗我等兵力。” “既然如此,刚好他江宁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借口,为何我们不顺着这个台阶直接下呢?” “让他们两虎相争,我等坐山观虎斗,岂不快哉?” 看见程普依旧是有些不服气,鲁肃心知这老将军还是转不过来这个弯。 他叹了一口气,脸色沉了下来,对程普说道:“德谋觉得比之公瑾如何?” “为了东吴大业,他甚至将自己的如夫人都拱手送人,眼下仅仅只是让德谋忍一时之忿,莫非都如此之难嘛?” 听到鲁肃提到周瑜,程普倒是没有什么话可说,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服气周瑜。 不过最近这些发生的事情,也让这个老将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 若他是周公瑾,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像他那样。 想到因换瘟疫,被留在岸上的周瑜,程普脸上也漏出一抹忧色。 “公瑾他...” 鲁肃摇了摇头,悲伤的神情溢于言表。 周瑜倒也硬气,自愿和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士兵待在一起,死活不愿意拖累鲁肃。 并且...为了避免传染,还不让任何人前去探望。 自那日和江宁聊过之后,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周瑜...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鲁肃已经派人去照看了周瑜,但是说是照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为了不让他埋骨他乡罢了。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给他收尸! 顾不得那许多,既然已经和程普达成共识,两人带着军队就打算返回东吴。 鲁肃这一走,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其实就连贾诩估计都巴不得他鲁肃离开。 要是能争取来东吴这些兵马更好,争取不来的话,至少也不能让他们在背后干扰不是吗?。 你以为贾诩不担心东吴在背后给他们来上那么一下嘛? 他也担心! 现在东吴这两万士兵,就像一个平衡的棋子一般,有他在,其他两方势力都不敢动手。 毕竟大战之中,谁也不敢忽视这样的存在。 三方兵马都想着东吴将士们撤出战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率先打破僵局的... 不是他江宁,也不是他鲁肃,甚至不是他贾诩! 而是一个江宁从头到尾都忽略的人。 马谡! 自从他押解着东吴的五千降兵之后,就找着各种借口去拖延归还的进程。 然后他带着剩下的东吴一万水军,就不知所踪了。 准确的说,不是不知所踪,而是从曹军奇袭江夏城之后,黄祖和江宁就丧失了马谡的消息。 谁也没有想到,他带着手下五千兵马,以及押解着的一万东吴士卒,居然就敢冲击贾诩的三万五千曹军精兵! 这特么的... 谁能想到,他马谡胆子有这么大! 最重要的是... 他马谡是如何鼓动的那一万东吴士卒的? 还有,没有武器,没有装备就敢开打,他马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但是事实就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一交手,不仅仅是江宁,鲁肃、贾诩甚至是关羽都被他给调动起来了。 当江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懵了。 前有邓艾决定弃江夏,后有马谡鼓动东吴降兵冲击数倍于己的曹军。 江宁的脑子都有些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维了! 他连忙召回了魏延和他那一万士卒,现在马谡已经和曹军交了手,再去攻打柴桑,就没有了意义。 鲁肃也懵了,他还没撤出战场呢,本应该三方都保持的默契,结果谁特么先动手了? 当他得知攻击贾诩的是自己东吴的人时,一向稳重的鲁肃也不由得开始了骂娘。 这尼玛不正常啊! 而贾诩更懵,自己本来偷偷溜出江夏,打算给这些人一些“惊喜”,结果却被人先“偷了屁股”! 这尼玛怎么能忍! 而且更让他贾诩心惊的是,这一万多人埋伏在他周围,他居然没有发现! 不过好在这些士兵武器参差不齐,有些连甲胄都没有,这样的乌合之众,真打起来的话,自己是没有太大压力的。 或许这里面只有马谡脑子保持着清醒,但是清醒归清醒,只是脑子可能有些不正常。 特么正常人谁敢这么搞? 鲁肃此刻也掉转了方向,骂娘归骂娘,但是打是得真打啊! 要知道,这手下这一万人可都是东吴将士啊,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了! 没办法,打吧! 还能怎么办呢? 而江宁这时候,也带着魏延在往赤壁战场上赶。 贾诩...这次是真的没有料到了! 或许,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7017k 第二百二十二章 马谡的不服 ... 马谡现在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知道从他一开始到江宁身边的时候,自己就不被重视,甚至可以说,刚来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江宁的厌恶。 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作为质子,他也就认命了。 然而眼下自己也算是得到了江宁的认可,但是却并没有做出一些实际的功绩出来,他内心其实一直是憋着一股气的。 就连邓艾这个十岁的小子都可以出谋划策,甚至还能左右一场大的战局的走向,他马谡就不能做出一番事业么? 其实他此前一直针对邓艾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嫉妒! 要知道邓艾曾经自作主张,差一点点就坑死了刘备! 假传军令这件事...几乎已经确凿无疑了! 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然而,结果呢? 他邓艾不仅毫发无损,甚至愈发受到江宁的重视! 要知道,他才十岁啊! 凭什么? 不仅如此,他还被张飞收为徒弟,这年头,收徒是随便就能收的么? 而且平时江宁的书房,仅仅对邓艾是不设防的,这代表什么? 几乎可以说,邓艾是被江宁一手教导起来的。 而他马谡呢? 一开始被罚抄书可能是江宁故意而为之,自己也十分厌恶,不过每次公子来问策的时候,自己也是有一种成就感的! 然而到后来,随着江宁的快速成长,问策于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抄书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老实说,他并不排斥抄书,若说一开始他还将其作为惩罚,到后来,他甚至将其作为自己静心的一个方式!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能做什么? 他马谡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然而这次和江宁来到东吴,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有所建树,结果却被周瑜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不服!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件事来证明自己! 其实从贾诩夺下江夏的那一刻开始,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 或者说,从贾诩这四万人到达江夏的时候,他马谡就注意到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将不知兵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这一万士兵还是东吴的将士,他们凭什么给自己卖命呢? 所以他果断带兵隐藏了起来,要知道,一万五千士兵隐藏在偌大的长江里,几乎很难让人发觉。 在这个时间里,马谡也在不间断的给这些人“洗脑”。 对!就是“洗脑”! 他深刻记得,公子曾经跟自己提到一嘴,如何劝降那些降将或者降兵? 说白了,就是“洗脑”! 白天消耗他们的体力,晚上就给他们“洗脑”,用公子的话说,给他们上“思想政治课”! 但是马谡此时却没时间消耗他们的体力,或者说大战之前,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但是“洗脑”的这个过程却是一直在做! 马谡并非要求他们效忠自己,那不现实! 这些人的家就在东吴,要让他们改换阵营,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不过...把矛头转移到曹军身上倒是可以操作一下,马谡只需要把现在东吴面临的情况跟他们夸大一下,这帮大头兵自然就慌了。 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现在的局势? 马谡不耐其烦的对他们灌输这一个思想——鲁肃带领的这两万东吴将士乃是你们最后的希望! 倘若这两万人殒命于荆州,那么曹军随时可以渡过巢湖攻打你们东吴的后方,东吴很有可能灭国! 当然这只是他马谡用来“洗脑”的一方面,包括联盟的好处,攻打曹军的必要性等等,马谡也一股脑的讲给这些大头兵听。 老实说,对于这些大头兵来说,若说仅仅只是给他们陈述利弊,他们这些粗人都不一定能听懂。 所以马谡接下来换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才终于让这些东吴将士们心甘情愿的给他卖命。 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命令:拿一个曹贼的人头,可返回东吴! 拿两个曹贼的人头,赐金、赐帛! 杀得越多,拿的越多! 本身这些人被俘虏之后,就没认为自己还能够回去,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在江夏担任苦力,但是马谡的这一番话却给了他们希望。 最后,这一万东吴将士们,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杀尽曹贼,拿钱回家! 总而言之,马谡可以说把自己能做的,都给做到了极致! 到了这个地步,马谡知道,他成功了! 此刻他的内心倒是颇为庆幸,庆幸自己没告诉这些东吴降将们自己要带他们去哪,也庆幸这帮武夫里面没几个有脑子的,所以自己才能忽悠成功。 不过目前自己这些士兵还缺少一些武器、装备,这倒是一个大问题。 不可能让他们赤手空拳去对付那些曹军,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他才一直带着这一万将士们游离在战场外,苦苦寻找着机会。 赤壁这一场大战他是知道的,他亲眼见到曹军的败退,而这...也让他有机会装备自己的军队! 他带领着这一万五千士兵,四处扫荡着曹操的溃兵,虽然装备甲胄依旧不够装备所有士兵,但是勉强也够用了! 而贾诩所带领的这三万五千士兵,他也从头到尾都派人在盯着。 此前一直没动,直到现在才开始决定动手! 而促使他真正下达进攻命令的原因很简单... 战场太安静了! 不该这样的! 他马谡其实一直在等着三家打起来,那么他带领的这一万五千士兵就可以起到决定胜负的一手。 但是诡异的是,三家不仅没打,反而东吴还要撤出战场! 虽然马谡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需要有一个点来打破这个平衡。 既然你们都不动,那就自己来! 不过他也并非完全愣头青的就去攻打曹军,相反,他还留了一个心眼——此刻他打出的旗帜,不是荆州... 而是东吴! 这样的话,就不信鲁肃不着急!而且,也能把曹军的仇恨给转接到东吴身上。 一举两得! 至于这些人的安危? 又不是他荆州的将士,他担心个什么劲! 该担心的是鲁肃才是! 和马谡设想的一样,鲁肃还真的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万东吴将士们就这样去送死。 事实上,为了保证消息的隐蔽性,这件事情马谡连江宁都没告诉,他相信自己这一打,公子必然能理解他的意思。 7017k 第二百二十三章 贾诩的上中下三策 ... 江宁不仅能理解,甚至拍手称快! 他实在没想到,马谡居然能搞出这一手来! 当得知攻打曹军的人是马谡带领的东吴将士的时候,他眼里的喜悦几乎已经藏不住了。 毕竟,相比于让鲁肃退出战场,这样一来,鲁肃就不得不偏向于自己。 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那么开心,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 曹军大帐内 上首正坐着一人,斜飞的英挺剑眉下,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而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昭示着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此人乃是曹操长子曹昂! 实际上,正史上曹昂、曹安民以及典韦皆是为了掩护曹操而战死。 但是在这里,曹昂不仅没死,反而被作为曹魏的下一代接班人来培养。 曹昂他本身就颇具有谋略,而且事亲至孝。 所以...若是他不死的话,曹丕、曹植等人,几乎可以确定没有半点机会。 而他之所以和贾诩现在待在一起前来攻打江夏,其实也是曹操的特意安排。 因为他找不到一个能够镇得住贾诩的人! 倒不是他曹操担心贾诩篡夺军权,哪怕借他贾诩几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 但是曹操深知,贾诩用计往往不计后果,也只有自己这个性情温淑,行事稳重的长子才能从中调停。 再加上,本身曹操也有意提前让曹昂混点战功,将来也好服众。 而且相比于其他战场,攻打江夏反而更加安全。 奇袭江夏、夹击联军、追击关羽,无论是哪一项完成,都是大功一件。 因此...为了培育接班人,曹操才会允许曹昂带兵! 本来这里应该是最没有危险的地方,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样子。 此刻曹昂的眼神深处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愁。 他看向贾诩的位置,屈身下问道:“先生,如今我军踪迹已经暴露,而今三面遇敌,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我等...是否还按照原计划去围剿关羽?” 听了曹昂的问话,贾诩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仔细思考着对策。 这次***夏,他带上了于禁和夏侯惇,这两人的实力自不必说,然而好虎却架不住群狼。 若是真要被江宁和鲁肃这俩人盯上,饶是于禁和夏侯惇,恐怕都得折在这。 他仔细想了想,抱拳道:“长公子...” “眼下虽然看似陷入死局,但是却并非毫无破解之策。” “江宁这一边自不必说,但是公子需知,鲁肃是不愿意继续打的,这不符合他的利益,但是他还是来了!” “想必是江宁给了他一些好处,或者说...他是被逼着过来的!” “而眼下正在和我们交手的这一波东吴人马...” “公子不觉得诡异吗?” “极有可能,鲁肃是被这一波东吴将士吸引过来的!” 提到这,曹昂也陷入了思考。 是呀,以弱击强,以寡击众,怎么看领军的将领看起来都不怎么明智。 看见曹昂陷入了深思,贾诩淡淡的笑了,开口道:“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公子驱使,不知公子想用哪一个?” 曹昂听见贾诩转瞬之间便有了破局之计,也不禁大喜,连忙抱拳拱手道:“还望先生教我!” 贾诩连忙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诩之下策,乃是固守待援!” “固守待援?” “不错!” “鲁肃两万将士加上江宁的两万将士,以及这一万多东吴将士,满打满算也才四万五千,甚至更少!” “而且东吴将士们刚经历一场大战,论实力、论人数,他们并不占优势!” “我等只需要固守于此,拖住这些人,等待丞相整合兵马,再次出击,如此,可一战而定也!” 曹昂皱起了眉头,开口道:“如此,岂不是颇为被动?” 贾诩摇了摇头,“不然!” “若依诩的猜测,鲁肃是因为这一万五千将士们才过来的,那么这些人根本无心恋战,只要等到鲁肃过来,这些人将会不攻自破!” “所以...看似这伙人调动了整个战局,其实只不过是把鲁肃给逼到了战场上罢了!” “我等若是不接招,恐怕鲁肃接管这些人之后,甚至会选择立刻退去,到时候我们便安全了!” 曹昂想了想,似乎总感觉贾诩说的很对,但是却还是有许多漏洞。 不过这既然是贾诩的下策,想必还有中策和上策。 “先生,既然有中策和上策,何不一并道来?” “这中策嘛...” “乃是分兵!” “于禁将军可带领一万兵马为公子殿后;夏侯将军和某带领一万五千兵马按原计划去截杀关羽,公子带领一万兵马绕道汉水,直接去和大部队汇合!” “这...怎可?!” “我等本就兵马不多,为何还要分兵?再加上让文则殿后,去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昂又如何忍心?” “再加上,为何要昂带着一万兵马独自逃生?昂不能与先生同去嘛?” 看着似乎有些恼了的曹昂,贾诩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长公子... 确实仁厚,自己都有些不忍心啊! 不过他脸色依旧看不出变化,抱拳拱手道道:“回禀公子,分兵乃是迫不得已之计,恕诩直言,刚刚也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若是他们两军当真铁了心要攻打我军,那我等亦会有危险!” “分兵,乃是为了迷惑他们视线!” “在拿不定我等虚实情况下,两军本就面和心不和,恐怕东吴不会愿意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前来追击,届时若只有江夏军前来追击的话...” “你我的压力也可以分摊许多!” “不过...” “殿后的文则...可能就危险了!” 其实不光是殿后的于禁有危险,其实在贾诩的谋划中,分兵确实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东吴若是不追的话,江宁不可能把为数不多的将士继续分兵。 那么也就是说,江宁只会追击一方。 得知曹操长子在另一边队伍中,江宁到时候会怎么选择呢? 不过这点心思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去截杀关羽,相对来说才是最危险的,极有可能被关羽和江宁给夹击。 此刻贾诩眼神中露出一丝阴狠,要知道,事情没有发生,谁又会知道江宁要如何做呢? 也正是如此,贾诩才会拟下此计,自己的性命永远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这很贾诩! 不过曹昂却似乎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关窍,他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贾诩的分析。 既然下策和中策都讲完了,自然还有上策。 所以曹昂开口问道:“先生,不知上策是...” 贾诩神秘一笑,开口道: “这上策嘛...乃主动出击!” 7017k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末将于禁,愿为曹家世代赴汤蹈火! ... “主动出击?”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以我等兵力,速战速决,击溃眼前的这一小股吴军自不在话下!” “而后提前部署兵力埋伏前来支援的东吴和江夏军队,将其一举拿下!” “拿下两军之后,派兵出夏口,守樊口,元让带兵攻打防守空虚的江夏,另派文则带兵直逼柴桑!” “届时,襄阳、江夏尽在其手,江陵也不过一孤城尔!” “此外,攻打东吴的门户也捏在我等手中,拿下东吴也如同探囊取物!” “如此,不仅此战可定,亦可为我主平定天下扫清障碍!” 虽然贾诩计划的很好,甚至规划的也相当清楚,但是曹昂很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最理想化的情况罢了! 姑且不说自己这些人手够不够的问题,仅仅只是拿下全副武装的东吴和江夏两军,就已经很难了。 所以,贾诩的上策,也只不过是一个理想化的计策罢了。 难道贾诩不知道吗? 不! 他清楚的知道,曹昂不可能会选择上策,但是他还是这样建议了!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作为臣子,你只有建议权,但是却没有决定权。 和郭嘉不同,明眼人都知道郭嘉在曹操集团的地位,虽然名义上是赵俨作为主帅,但是事实情况基本上是郭嘉一言而决。 但是他贾诩却不能这样做,因为曹昂是曹操的长子,不出意外,以后就是曹操的正统接班人。 再大胆一点,难道曹操真的就没有野心吗? 倘若到那个时候,曹昂可就是... 因此善于明哲保身的贾诩才会拟出上中下三策来,供曹昂进行选择。 谋士的本质就是参谋,只负责提供意见,不承担最后后果。所以谋士的本分只能是“提出方案、陈述利弊”,切忌越俎代庖,替主公决策。 贾诩深谙其道,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此次他提出的三策里,上策过于理想,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下策太过保守,并且过于被动;只有中策看起来似乎倒是颇为可行。 说是有选择,其实那也只不过是自由的幻觉。 因为贾诩的三条计策,实际上只给曹昂一条道路可走! 而曹昂也果然不出贾诩所料,他略作思索,便开口道:“先生之策,昂已知晓,然则上策过于冒险;下策过于被动,仅仅中策倒是比较稳妥!” 听了曹昂的话,贾诩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抱拳拱手道:“全凭公子计!” “不过...”曹昂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先生,我等为何不一起离开?似乎...没必要让文则断后吧!” 贾诩摇了摇头,似乎对曹昂的话表示相当不赞同。 “公子,姑且不说眼下正在攻打我们的这些东吴士兵需要有人拦截,一旦我等放弃防守,一起离开的话,两军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届时莫说埋伏关羽,我军能否顺利逃生都在两可之间!” “所以...” “必须有一个来断后!” 听到这,曹昂抬起头,看着贾诩,说道:“那既然如此,便由我来断后!尔等前去围杀关羽,之后再过来解救昂便可,昂必能坚守到诸位回援!” 这话刚说完,不仅仅是贾诩,就连在一侧的夏侯惇和于禁也急忙抱拳道:“不可!” “公子乃万金之躯,我等怎敢置公子于险地?” 说到这,旁边的于禁甚至直接给曹昂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抬起头,抱拳道:“公子...” “便让末将殿后吧!” “还望公子速速离去,末将必然为夏侯将军、为公子撤退...争取时间!” 贾诩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于禁,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好家伙,幸亏于禁出来揽下了这个任务,不然还真的不好收场啊! 之所以贾诩让于禁来殿后也是有他的考虑的,众所周知,殿后的部队肯定是最危险的。 那么他贾诩和曹昂肯定不能来做这件事! 至于夏侯惇和于禁,贾诩理所当然的会选择于禁! 不为别的,只因为夏侯惇,姓夏侯! 见于禁说的恳切,曹昂一脸沉重的来到了于禁身边,扶起了他,开口道:“文则可知道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 于禁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看着曹昂。 “末将于禁...” “愿为曹家世代...赴汤蹈火!” 看着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父亲的老臣,眼下在这个时候却说出如此的话。 饶是曹昂,内心都不由得颇为触动。 计策已定,曹昂也没有废话,带着两万五千人马趁着夜色就离开了战场。 于禁此刻没有一丝慌乱,眼下仅仅只是面对一万五千乌合之众,这还算不得什么。 他清楚的知道,大战还在后面! 不过为了迷惑这些人,他依旧把旌旗插上,又在营地后插上一些草人,营造出大部队依旧还在的假象。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能瞒得了对面几时,不过眼下...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事实上,正如贾诩所说,鲁肃来到战场后,其实并不打算参战,他只打算带着手下这一万人马返回东吴。 但是仗已经打起来,想轻易停下来却是没那么简单! 要知道马谡带着五千人马拿着兵器就在身后督战,这些人也不可能听从他的命令就这样罢手! 看着这一万人马义无反顾的往前冲,此刻...鲁肃的心都在滴血! 要知道,这死的... 可都是他东吴将士啊! 没法子,他也只能被迫投入战斗,希望借此能缓解一下他们的压力,等待这一波战争结束,再去找马谡。 而这一战,一打就是一整天! 东吴的一万将士已经损伤近半! 眼看着这些人隐隐都处于崩溃的边缘,饶是马谡,都感觉颇为棘手。 要知道,在当时,大部分军队,损失超过一成,基本上就完全崩溃了;即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队,也只能坚持损失两到三成。 然而眼下这只部队,几乎战损了快一半,居然还没有哗变,可以说之前马谡的攻心之战相当成功了! 或许这也与马谡的五千督战兵有关,钢刀就在自己身后,退后就是死! 加上还有援军在侧,这些人的士气始终处于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水平。 7017k 第二百二十五章 憋屈的鲁肃 ... 然而,一场战斗,光靠士气是没有用的。 俗话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防守的曹军再一次打退了马谡的进攻的时候,他明白,自己不能在继续进攻了! 然而他却又没法停下来,要知道,鲁肃已经到了战场,一旦他停下来,这伙人,自己是交呢?还是不交呢? 交吧,既定的战略明显实施不下去了;但是不交吧,自己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拖延! 老实说,马谡现在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幸好... 江宁来了! 当江宁带着魏延来到战场的时候,马谡似乎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跑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口,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公子...你终于来了!” “我可想死你了!” 江宁看着变化如此大的马谡,额头不由得一黑,这孩子,是怎么了? 以往多么稳重,眼下这是... 被战争打傻了吗? “幼常...可觉得自己身体哪有不适?” “啊?!” 马谡也蒙了,他低下头,自身环顾了一圈,疑惑道:“没啊...谡感觉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真不需要请个神医帮忙看看?” 马谡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话,反而对江宁说道:“公子,谡此举如何?” 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甚善!” 就是这两个字,居然让马谡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终于... 终于得到认可了啊! “公子,那谡此举...比起邓艾那家伙如何?” 听了这话,江宁似乎才后知后觉,合着马谡一直都在暗暗和邓艾这小子较劲啊! 难怪啊! 难怪在刚进江夏的时候,这小子一直欺负邓艾! 难怪他对自己如何处理黄祖这件事这么上心! 这尼玛有可比性吗? 邓艾才多大,你马谡又多大... 好吧,虽然确实差不太多,但是很明显你马谡比起邓艾那小子,成熟稳重多了好吧! 不过看着一脸认真的马谡,江宁还是很认真的解释道:“幼常...” “你可知,你和小艾是不同的!” “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和他比什么?” “怎么说,你也应该和鲁肃、周瑜这等人比较啊...” “当然,比不比得过倒是两说,至少,你不能跑去降维打击小艾吧!” 听了这话,马谡满脸通红,虽然他听不太懂什么叫降维打击,不过对于自家公子拿自己和鲁肃、周瑜这等人相比,他还是听的懂的! 原来...自家公子对自己期望这么高的么? “公子,谡必不负公子所托...” “嗯?!” 没有理会江宁脸上的震惊,此刻马谡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收起来了刚刚脆弱的一面,眼神也愈发澄澈。 找准了自己定位以后,他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转而开口道:“公子...” “鲁子敬来找过我...” 马谡刚开口,江宁就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那幼常是怎么回复他的?” “谡...也没有办法,只能...只能往公子身上推...” 江宁思考了一会,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你便莫管了,鲁肃那边...就交给宁来应对了!” 正说着这事,就有士兵来报,鲁肃派遣使者约自己见面一叙! 老实说,江宁不用见面就知道他鲁肃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自己交还那一万俘虏的士兵罢了! 不对,现在恐怕就只有五千了! 所以江宁根本没打算去见鲁肃,他仅仅只是让使者转告鲁肃,大致原话就是: “打完这伙曹军,这些人就还给你,甚至之前马谡许下的承诺,也都作数!” “奖赏,江夏不缺!” “至于见面,就没必要见了!” 而当鲁肃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饶是一向稳重的他,也不由得开始了骂娘。 当初说好的,结盟就归还,结果还没开始还呢,又被关羽俘虏了五千。 不过,这是自己的原因,他东吴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之后你江宁又说这一万俘虏是聘礼,结果只见你说,也没见你还啊! 这也就罢了,最后公瑾都把如夫人送给你了,你还不归还,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也不对,也不能说没还,已经还了五千了。 不过眼下,你不还也就罢了,拿这一万士兵去打仗是什么道理? 哪有这样的? 这特么又不是你的兵! 其实鲁肃也知道,江宁不会轻易把俘虏给送回来,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搞这一出。 他一直都以为马谡此次所为,乃是江宁指使,毕竟以他江宁的性格,也的确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不过说归说,骂归骂,鲁肃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打吧! 也只能打了! 轮人数,这伙曹军相比于联军不占优势;论水战经验,他们也不如自家东吴;更遑论武器装备,更是差江宁十万八千里。 所以...这一战,倒是不可能会输! 不过,鲁肃此刻就一个感觉——憋屈啊! 然而为了大局计,他也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不仅如此,他还要去给程普解释解释... 这大都督当的...属实憋屈! 江宁倒是没有理会鲁肃的感受,第二日一早,他就采取进攻,当然,他也不敢把兵力完全投入进去,至少留下了一万人,用来防备东吴。 虽然他手里有人质,虽然鲁肃不像周瑜那样激进,但是谁又能保证呢? 直到东吴那边也参加了战斗,江宁才敢将这一万士兵一起投入了战场。 而这效果是很明显的,面临着两军的夹击,于禁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且战且退。 事实上,莫说于禁仅仅只有一万人,哪怕再多给他两倍、三倍的人马,面对江宁加鲁肃的这套阵容,恐怕防守起来也颇感吃力。 所以于禁果断弃船上岸,见状,江宁皱了皱眉头,也吩咐魏延追了上去。 战斗刚开始,他就敏锐的发现了,曹军在人数上不对! 并不是说曹军的抵抗不激烈,相反,他们打的相当的凶悍!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暴露了他们兵力不足的事实! 正常来说,不应该这样的! 当于禁带领的这一万士兵退去之后,鲁肃立刻就来找江宁索要。 这次江宁倒是没有违约,将兵马还给了鲁肃,不过原本五千的俘虏,此刻变成了两千。 废话,上战场要死人的! 江宁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人冲在最前面?! 7017k 第二百二十六章 拿下于禁 ... 鲁肃走了,他是带着一脸幽怨走的! 江宁也能够理解,任谁的手下被当做炮灰被别人往前线送,想必心情应该也不会太好。 眼下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最冷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但是周瑜还是没有撑过这个冬天。 和周瑜在一起的那些士兵,基本上也都陪着他一起长眠于乌林。 瘟疫...自古以来都是一个相当无解的东西! 为了防止瘟疫扩散,鲁肃倒是足够心狠,一把火全部将他们给烧了。 老实说,在这个讲究落叶归根的年代,他能够下达这个命令,他也算是独一份了! 当然,这已经和江宁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现在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江陵的方向。 眼下于禁的队伍已经被打散,只剩下几千士兵在苟延残喘。 他们也只能借助着地形在阻击着江宁。 不过很显然,落败也只是时间关系。 当魏延拎着大刀冲破了他们的防线的时候,江宁就知道,这一战,该结束了! 于禁倒是硬气,哪怕周围人已经全部都跪倒在地,他带着亲卫依旧在和魏延战斗。 当自己的部队把于禁最后的这点兵力给包围的时候,江宁下了马。 “可愿降?” 于禁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开口。 没有等到于禁的回答,江宁又问了一遍。 “可愿降?” 于禁这才反应过来,杵着手中的长枪,颤巍巍的站起了身。 “不愿!” 江宁看着于禁,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上,在樊城之战的时候,关羽利用秋雨过多、汉水暴涨,将于禁和庞德打的全军覆没。 庞德宁死不屈,相反,于禁却举军投降。 按理说,这种人,不该这么硬骨头的! 不过记得于禁的结局似乎不是太好啊,他作为俘虏被遣返回去的时候,虽然曹丕表面安慰他,授予他安远将军的称号。 但是当他拜谒曹操的陵墓的时候,曹丕却让人画上关羽战克大军、庞德愤怒、于禁降服之状。 不可谓不嘲讽! 而在这不久,于禁就得病死了,可以说,晚景相当凄凉了。 不过眼下,既然他不愿意降,那江宁也没什么好说的。 “文长,拿下他!” “生擒!” 得到命令之后,魏延倒是没有过多犹豫,拎着大刀便冲了上去。 一路征战本就疲乏,再加上遇到的还是魏延这等虎将,光是接下魏延的第一刀,于禁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没过几招,魏延就在于禁的身上开了几道口子。 但是鲜血似乎也激起了于禁的悍勇。 接下来的出招,于禁很明显是不管不顾的打法,哪怕拼着挨上一刀,也要给你来上那么一下! 一时间,魏延竟然被压制住了。 看到这个局面,江宁有些不耐了,本来想到他的凄凉的晚年,江宁还打算活捉于禁,但是若是因此让魏延受伤,江宁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连弩上弦!” “准备...” 听到这个声音,魏延用大刀将于禁的长枪一磕,后退了几步。 “慢着!” “嗯?!” “公子...让延跟他一对一战斗吧!这等人物,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魏延的要求让江宁也愣了一下,虽然江宁内心并不是那么愿意,不过想想魏延的性格,他也就释然了! 既然魏延已经开口,想必他内心里也是有把握的。 而魏延也不负江宁所望,前二十招于禁还能凭借着一时的血勇和魏延斗个不相上下。 二十招之后,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于禁的气血也在不停的流逝。 终于,魏延瞅准了他的一个破绽,大刀一横,一磕,一挑,于禁手里的长枪便飞了出去,而魏延的长刀此刻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见魏延拿下了于禁,众人将其五花大绑押解到江宁身边。 “于禁,宁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愿降?” “哼!” 见于禁依旧硬气,江宁也没了继续招揽的心。 “除了于禁,其余人...杀了吧!” 倒不是江宁心狠,对待自己人,江宁自然给予足够的宽容;对待敌人还宽容,那不就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吗? 一来,江宁不需要这些俘虏;二来,带着他们还迟滞自己追击的脚步;再加上,他还要管这些俘虏的口粮。 不管怎么盘算,留下这些俘虏都是不明智之举。 不过...对于于禁这种大将,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没有理会于禁那愤怒的眼光,江宁命人快速打扫了战场。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立刻选择追击贾诩,反而在夏口又驻足了一天。 倒不是他不着急,要知道贾诩的这些人马已经足够围剿了关羽。 不过眼下他还不能走! 因为...东吴还没有完全撤出战场! 万一趁着江宁带着大部队去追击贾诩的时候,鲁肃转手偷了江夏。 到那个时候,他江宁也只能吃下哑巴亏,一点法子都没有。 所以三足鼎立的缺点就在这,三方都在相互制衡、相互牵制。 对于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有足够的信任! 哪怕让关羽稍微担一点风险,江宁也不愿意丢了江夏这所重城! 再加上,江宁已经派遣部队跟上了贾诩的队伍,一天时间,自己急行军的话,应该也不至于赶不上。 还好,事情没有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看样鲁肃并没有拿下江夏的心思,他带着士兵直接离开了战场,返回了东吴。 其实江宁想的,鲁肃还真的想过。 他也考虑过要不要趁回去的时候奇袭江夏,只要自己的速度足够快,江宁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促使他放弃的最终的原因就是... 孙权来信了! 江东的那些地方宗部势力又开始了蠢蠢欲动,加上山越等少数民族趁着对外用兵,国内兵力空虚,也在背后搞着小动作。 虽然孙权派遣陆逊去镇压这些势力,也起到了一定的缓和作用。 但是经此大战,国内的压力确实不支持他鲁肃继续再战斗了。 此时...稳住后方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鲁肃之所以回援,其实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攻打合肥! 7017k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向左?向右? ... 趁着江宁牵制住了曹操,鲁肃觉得,他们东吴可以派兵偷袭合肥。 倒不是单单为了策应江宁,而是合肥... 确实太重要了! 从地图上来看,合肥位于施水和肥水的交界地带,而濡须水、施水、巢湖、和肥水组成的水道,正是沟通淮河和长江两条天险的最便利、最重要的通路。 合肥...就是这条水道的咽喉要冲!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孙权哪怕几度失败依旧要打下合肥的原因。 要知道,东吴水军只需要沿着长江北上,经濡须水入巢湖,再转进施水。 拿下合肥这个战略要地之后,继续北上,经肥水从寿春进入河道宽广的淮河。 最后再沿着颖水北上,便可直抵许都城下。 可想而知,合肥这个位置究竟有多致命! 不过,拿下合肥之后,鲁肃并不建议继续北上,打残曹操对于东吴是相当有利的。 但是要是配合着荆州将曹操给打垮了,那就不妙了啊! 到那时候,荆州下一个的目标,想必就是自己了。 最好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退一万步讲,不管刘备等人能否牵制住曹操,自己也可以退到淮河,依靠着自家强大的水军取得制水权。 到时候北依宽阔湍急的淮河,西靠连绵险峻的大别山,隔绝南北、封锁交通,就可以把整个淮河南岸地区收入囊中,与现有的江东根据地连成一片。 假以时日,主公只需要在淮南地区不断推行恩化、安抚和收编地方武装势力,收揽此地数以万计的流民。 届时,在此地开发屯田、兴办教育,百姓安居乐业,府库粮草充足,自家实力自然就增长了起来! 打仗,打的就是人口! 不仅如此,拿下合肥之后,占据淮南,其战略意义也是相当重要的! 到时候自己可以不断派遣水军,由淮河进入洪水去进攻汝南;由淮河进入涡水去进攻谯县(曹操老家);由淮河进入泗水去进攻下邳,进而顺沂水北上进攻临淄! 如此不停骚扰劫掠豫州、徐州、青州,搅乱曹操的大后方,整个淮河以北将再无宁日! 而曹军的大军在赤壁经过一场大败,其实力虽然依旧是三家最强,但是相比于刘备来说,强的也并不是那么明显。 鲁肃知道,一旦曹操匆忙撤兵,想必刘备和诸葛亮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再加上江宁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观其行事愈发老辣。 仅仅只看他打败于禁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追击贾诩,反而驻守江夏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也在防备着自己。 此子,甚是妖孽! 所以,趁着曹操防守的中心不在合肥,不管是后方安稳,还是为了打下合肥。 总之,是时候该回去了! ...... 江宁倒是不知道鲁肃的这些小九九,他要是知道,估计会举双手赞成。 只要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事情,你想和曹操怎么打都行! 眼下他也没空顾及这些,知道鲁肃不准备打江夏,江宁也长舒了一口气。 时不我待,江宁只能选择放弃威力重大的重弩和投石车。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能就这样扔在这。 因此江宁命令马谡和邓艾,两人带着这些重武器一个人守夏口,一个人守江夏。 有了这些重武器,想必东吴也不敢再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进攻江夏。 安排完这些,江宁没有浪费过多时间,就带着魏延朝着北上的曹军追去。 但是当得知了曹军分兵的情况,饶是江宁也蒙了。 向左? 还是向右?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选择! 两路人马兵力都差不多,江宁实在拿不准到底要去追击哪一路。 甚至...他都看不出分兵的意义究竟在哪。 这也不怪江宁,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合兵一处,去配合大部队夹击关羽。 但是贾诩这一手不按套路出牌,使得江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分兵是不可能分兵的,自己兵力本就不多,不可能学着贾诩那样去分兵追击。 也就是说,摆在江宁面前,其实只有一条路... 他只能选择追击一方!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一路曹军才是真正的去围杀关羽的。 倘若这两路中的一路曹军,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障眼法。 但是主力都在另外一支部队的话,哪怕江宁全部拿下了这伙曹军,恐怕关羽还是会有危险! 不过...留给江宁的思考时间并不多了!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江宁看着两条不同的道路,眼睛闭了起来,胜率只有五成啊... 不过...那也足够了! 江宁挥鞭一指,部队便朝着其中一条道路上前进,而这条道路... 赫然是曹昂所逃亡的道路! 如果要问江宁为何选择这条路,他只能说... 直觉! 而在这一追一逃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江宁带领的部队甚至仅仅只休息了几个时辰。 但是如此急行军,将士们却没有一丝怨言。 不为别的,只因为站在前面的那个瘦弱的弱冠少年,从始至终都在陪着他们! 吃,和将士们同吃! 睡,和将士们同睡! 江宁的这个做法也收到了相应的回报,此刻将士们的士气空前高涨! 而在第三天的中午,江宁终于看到了曹军的影子!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进攻,相反,他让将士们睡了一个好觉。 虽然江宁也知道将士们士气高涨,但是身体上的疲惫是做不得假的! 直到将士们吃饱喝足,休息完毕之后,江宁才继续追击了上去。 夜色悄然降临,江宁带着他们,卷甲倍道,钳马衔枚,向着这伙曹军悄声疾行。 待到夜色正浓,江宁一声令下,魏延带兵便冲了出去。 曹昂哪能想到江宁会来追击他,一时间竟然没有防备。 而且大部分曹军都在睡梦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马蹄声、叫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四面八方... 都在战斗! 作为曹操的嫡长子,曹昂也展现了他的英武的一面。 他迅速整编了一部分慌乱的曹军,收拢了防线,眼看就要稳住了阵型。 但是混乱的战场之上,一股成建制的敌军是相当明显的,魏延见状,拎着大刀便冲向了曹昂。 他好不容易稳住的阵型,被魏延冲杀一个来回,就已经七零八散了,再想组织... 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对曹昂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 他被伏了! 7017k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玩谋略的人,心都脏 ... 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 以有心算无心,曹昂的抵抗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激烈。 当江宁看见被俘虏的曹昂的时候,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曹昂都不可能会投诚的。 当然,贾诩也不会! 不过,江宁还是希望遇到的是贾诩。 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些年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打算亲自问问他。 当初... 是他设局害的自己么?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江宁内心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亲自从贾诩口中得到证实。 提到贾诩,江宁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现在再回首过去,他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 当初... 自己有些傲的过头了啊! 也就是现在,江宁才深刻感觉到这个时代人物的厉害之处。 了解的愈深,江宁的敬畏也就愈深! 老实说,如果没了穿越者的优势,靠着谋略,江宁还真的不一定能做到现在这一步。 仅仅是周瑜打掉黄祖的那一场战斗,自己恐怕就没办法找回来场子。 要知道,没了连弩和投石车,想在水战的正面战场上打败东吴,不亚于拿着小米加步枪去跟一个装备现代化的坦克师作战! 倘若江宁没有跟周瑜硬碰一场,没有俘虏那一万东吴将士,江宁现在的处境.... 想必不会太好! 而在三家之中,曹魏最强、东吴次之、荆州最末,这是大家所公认的事实。 假如自己没有打赢东吴,那么现在就只能依附于他们,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对抗曹操。 寄人篱下的滋味,只能说,辛酸自知... 不过现在,胜利的天平似乎一点点在朝着自己这边倾斜。 尤其是... 曹操的长子——曹昂,目前可是在自己的手中! 那可以做的文章就有很多了啊! 不过他倒是没打算拿着曹昂去要挟曹操,因为曹操极有可能...根本不在乎曹昂的性命! 这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史可依的! 其实江宁一直在怀疑,正史上张绣是怎么有胆子敢去追着曹操打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宛城之战打赢了? 谁给了他张绣那么大自信? 然而翻看《魏略》,应该说江宁勉强找到了答案。 上面记载,子脩亡於穰。 这句话其实蛮有意思的,仔细品品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曹昂不是死在宛县,而是死在了穰县。 两者距离有五十多公里! 而且穰县是在宛县的南边,所以曹昂大抵不可能是自己逃去的,倘若要逃,他也不会往南方逃。 那么极有可能,张绣是俘虏了曹昂! 结合《魏书》和《世语》来看,这个猜测是很符合当时的情况的。 在当时曹操的绝影马被射伤,这个时候,曹昂让马给了曹操。 “昂不能骑,进马于公,公故免,而昂遇害!” 从这就能看出来,曹昂当时已经重伤,没办法再继续骑马了,那么受到如此重的伤,他怎么可能在张绣手中继续跑五十多公里在死? 很明显,这不现实! 最大的可能就是,曹昂被张绣所俘虏。 是张绣一路带着他追击曹操,结果在穰县这,曹昂撑不住才死的! 然而曹操是怎么做的呢? “公击破之。绣奔穰,与刘表合。” 好家伙,曹操根本不在乎曹昂的生死! 打起张绣来,曹操可以说是一点也不含糊,根本不管张绣是不是有人质。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权利和地位,很容易就会让身处其中的人泯灭了人性!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推测,至于真实性,那就很难去考证了。 不管上面的推测是不是属实,总而言之,江宁不可能把赌注压在曹昂手上。 但是就这样放了曹昂更不可能,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一条大鱼,就这样放了,他江宁脑子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魏延此刻看着江宁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昂,不由得开口道:“公子...此人要如何处置?” 江宁思索了一阵,一脸阴狠的说道:“卸了他一只胳膊,连带着于禁,把他们一起送到东吴去!” “就说...” “这...乃是荆州的赔礼!” 魏延此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嗫嚅的说道:“公子...曹昂他可是...” “曹操的嫡长子!” “公子这样做,不怕曹操...” 江宁看了魏延一眼,开口道:“宁没直接杀了他,就已经格外开恩了,而今只是砍了他一条胳膊罢了,又不是要他的命!” 其实魏延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但是举起的大刀...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魏延把长刀立在了地上,径直跪了下去。 “公子...” “延...死罪!” “曹昂他是俘虏没错,哪怕公子让延杀了他,延也绝无二话,眼下他已经被俘...” “延下不了手!” 看见跪在地上的魏延,江宁一脸无奈,本来打算将半死不活的曹昂送给东吴,最好能死在那,这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江宁之所以这样做,说白了其实很简单。 这场仗打到现在估计已经快打不下去了,按照他的预测,曹操估计很快就要回去。 难道他会就这样算了吗? 曹操可能不打了吗?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种人物,做梦都想一统天下,怎么可能会放弃荆州和东吴? 区别只是先打哪一个,后打哪一个罢了。 不过...江宁给了他这个选择! 要知道,自家的嫡长子都被你扣留了,那我来打你,不过分吧! 所以江宁才要卸了曹昂一条胳膊,在这个止血、消炎基本上都做不到的年代,江宁不觉得曹昂能撑多久。 假如...曹昂死在了东吴,那就更棒了! 江宁还担心,东吴迫于压力,会把曹昂和于禁给还了回去,这要是曹昂死在了东吴,曹操就有了完美的借口! 怎么说呢? 玩谋略的人,心都脏! 不过江宁也没想到,魏延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当然,其实江宁也没必要一定要如此做。 只不过直接把他们交给东吴,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罢了。 思量了一会,江宁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罢了,便依你!” “派人直接将曹昂和于禁送给东吴!” “他们俩可是个好东西啊!就不知道...” “鲁肃会不会这样觉得了...” 7017k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情重义的关二爷 ... 魏延的想法,江宁大致也能想到一些,杀俘可以,虐俘就有些不人道了! 若是战场之上,让魏延去砍了敌将的脑袋,他肯定一点都不会犹豫,甚至还会引以为荣。 但是若让他对一个手无寸铁,已经束手就擒的俘虏做出这种事,想必他是不愿意的。 或者说,真要让他杀俘,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单单卸一条胳膊,这事儿... 属实有些过分了! 理解归理解,不过魏延的这个性子啊... 也难怪正史上魏延并不讨喜,公然在下属面前顶撞自己,能力不能力的倒是两说,换成哪一个君主会愿意重用这种手下? 得亏是自己啊! 江宁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魏延的无礼,略收了收心思,便打算前去支援关羽。 既然已经知道了曹昂这一路并非他们的主攻方向,那么... 很显然,贾诩那一路想必就是围杀关羽的主力了!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老实说,江宁开始有些担心关羽的安危了。 ...... 却说曹操这边,一行众人经历赤壁一场大败,已是人困马乏。 此前鲁肃派兵追了一阵,并没有再追,曹操自以为已经安全了,便放松了警惕。 所以他仅仅只是责令张郃断后,自己带着亲卫就继续往西走去。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东南风还没有停息。 更不巧的是,天上又开始下起了小雨,没法子,曹操只能带着将士们冒雨前行。 然而似乎老天都在和曹操作对,雨愈发大了,行进道路也愈发泥泞,而且众将明显都面带饥色。 逃亡路上,粮草辎重都被扔在了道路两旁。 逃到现在,莫说将士们,就连曹操都没有吃一口热食。 见状,曹操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带着将士们找个村落临时驻扎。 他倒是没有难为当地百姓,但是劫掠粮食,占据房屋躲雨自不必说。 待到雨色渐歇,曹操等人刚脱了湿衣,打算晒干;并且将马匹摘了鞍鞯,让它们吃些草根,补充体力。 就在此时,后军一声大喊,惊得曹操差点把手中的饭食都扔了出去。 关羽埋伏在此的将士赶来了! 关羽虽然不知道曹操究竟会不会来到华容道,但是按照江宁计策,他依旧分拨了三千兵马留在了此处。 曹操等人本就懈怠,哪能想到在这会有伏兵,甲胄都不要了,带着马匹就继续往西逃。 纵马加鞭下,见着后方火光渐远,曹操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内心也更加愤恨。 不为别的,他几时如此狼狈过? 再看看身边诸将,逃的逃、散的散,跟在自己身边的将士们,几乎个个带伤。 正感慨间,军士来禀,前面两条路,一条大路,另一条便是华容道。 向左还是向右? 又是一个生死的抉择! 终究还是逃不过历史的年轮,曹操还是走上了华容道。 此时人皆饥倒,马尽困乏,将士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埋伏,慌乱之下,衣甲尽弃于地,武器旗幡亦不整。 众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眼下虽然已经过了最严寒的那一阵,但是饶是如此,冷风依旧相当凌厉。 就在曹操松了一口气,打算命令将士们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炮响。 两边各出现三千士兵,为首一人,手提青龙刀,腰跨赤兔马,拦住了曹操的去路。 看着昔日厚待自己的曹操而今落魄至此,关羽内心也不由得感慨万分。 还真的被江宁那小子给说中了! 但是...这就难办了啊! 曹操此刻也被突然出现的这些人给惊到了,本打算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但是定睛一看,为首大将乃是关云长。 他也不由得愣了。 随即往前走了两步,抱拳道:“云长...别来无恙啊...” 关羽并未接话,反而开口道:“你不该走这条路的!” 听了关羽之言,曹操暗道不好,这是要动手的前兆啊! 不过,曹操根本没想打,要知道,关云长乃世之虎将,想从他手中逃脱,属实有些难! 自己也只能用恩义来感化他... 所以曹操欠身行了一礼,开口道:“操兵败势微,到此已无退路,还望将军...顾念旧情!” 关羽一闪身,避过了曹操的这一礼,将青龙偃月刀往前一横,说道:“军师有命,关某不敢不从!” “某以立下军令状,又岂敢以私废公?” 听了这话,曹操内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江宁,又是江宁! 此子...行事竟如此老道! 不过眼下想那么多倒也无用,先把关羽这一关过了再说。 曹操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能被一个弱冠少年给逼成这个样子。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曹操才真正的把江宁的地位擢升到一个谋士的地步。 “云长,五关斩将之事,可还记否?” 提到这,关羽也犹豫了。 见状,曹操又继续开口道:“云长熟读《春秋》,岂不闻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乎?” 关羽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提到这,心中更加不忍。 一挥手,命令众人:“让出一条道路!” 就在这时副将上前,对关羽轻声道:“将军,那军师那...” 关羽斜了他一眼,一脸傲气的说道:“子奕那...某家自去分说,一并罪责,某担了便是!” 见关羽如此坚定,副将也没有过多言语,退了下去。 曹操见状,内心大喜,带着兵马直接冲了过去,曹操冲过去之后,并没有直接逃走,反而回头看向关羽的方向。 此刻他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将军高义!” “曹孟德...拜别将军!” 这一声也让关羽愣了一下,此刻他又想起来了当初曹操待自己甚厚,又动了故旧之情,长叹了一声,扭过身,不愿意继续看下去。 然而曹操有这么好命,其他人却没了这样的运气。 此后,除了和自己交好的张辽给放了过去,曹军大将们,一波接一波的往这个方向来,但是关羽却仿佛不知疲惫一样,每一波人都给打退了回去。 甚至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直接阵斩了李典! 此刻,关羽才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就在关羽打算清扫战场的时候,贾诩和夏侯惇带着一万五千人马偷偷的来到了关羽的身后。 危险正在悄然来临... 7017k 第二百三十章 箭上有毒 ... 接连几场的大战,虽然面对的都是曹操的溃兵,但是武将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 一波接着一波的战斗,饶是如此英勇的关羽,都感觉到有些疲累,更遑论手下的将士们? 幸亏一场场大胜,不断刺激着手下将士们的神经,所以打到现在,他们还都没有抱怨。 而且曹军逃亡时所留下的一些辎重、棉衣、武器、盔甲,都是他们现在所急需的。 因此这些人打起仗来倒是乐此不疲。 不仅有战功,还能白捡那么多好东西,不打白不打! 然而人力有时尽,当大战真的停下来的时候,疲乏也都开始顺着他们的身体涌上来。 所以当关羽下令休息的时候,除了巡逻的士兵,其余的将士们都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尽快恢复着气力。 然而这一幕却没有逃得掉贾诩的眼睛。 要知道,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关羽! 之前关羽迎战的都是一些不成建制的溃兵,最多的一场战斗也就是几千人罢了。 而且当时交手的时候,只是一触即分,双方并没有投入全部的兵力。 不仅仅是曹军没想着跟关羽打,关羽其实也不想继续再打下去了。 没有意义! 放走了曹操之后,关羽的任务基本上就已经宣告失败! 哪怕现在杀再多的曹军,也只能说将功补过,根本不能改变他违抗军令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关羽其实已经打算回去了。 然而贾诩和夏侯惇带领的一万五千人,就死死的盯着这只队伍。 刚刚好卡在关羽他们战后准备休息的时候,夏侯惇带兵冲了出去! 而关羽手下的将士们,看见曹军向自己冲杀过来的时候,瞬间便慌了神。 他们本以为这伙曹军会像之前那些溃败的曹军一样,试探的打一下就撤退。 结果却没想到,他们的进攻居然如此犀利! 他们刚准备休息,部分士兵盔甲还没穿上身,武器都还没拿好,眼下却面临着曹军的冲杀。 这也就意味着,失败...乃是必然! 幸亏关羽及时出现,带着他的亲卫反攻了一阵,这才压住了阵脚。 当队伍开始收拢,将士们慌乱的心也开始稳定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贾诩见状,却命令弓箭手上弦,冲着关羽的方向就是一阵抛射。 为了对付关羽,贾诩用了整整一千弓箭手! 老实说,在当时,弓箭手是比较稀缺的,毕竟弓箭就是一个稀缺的资源。 再加上,训练出一个弓箭手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远远比一个长矛手或者盾兵要多的多。 弓箭手和我们平时理解的不同,不是说力量大就能做弓箭手。 因为射箭用的肌肉群十分吊诡,他和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用的肌肉完全不相同,挥刀用的肌肉群和劈柴一样,戳刺用的肌肉群和铲地一样。 这意味着随便拉来一个种地的老哥,给他发一把刀、一把长矛,他就能很快形成战斗力。 而一个战弓的弓手,一旦让他种八个月地,基本上这个弓手就废了! 而且抛射也不是一般弓箭手所能用的,或者说不是数量少一些的弓箭手所能玩得转的。 必须要成建制,形成箭雨压制,才能有效果。 所以贾诩为了这次突袭能够成功,才特意安排了一千弓箭手,专门用来压制关羽。 要想斩杀关羽这种世之猛将,要么就在绝对武力上镇压了他,比如吕布;要么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乱箭直接射杀了他。 很明显,贾诩选择了第二种,最致命的是,他在箭上还淬了毒! 当然,古代的淬毒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是让箭头放在马粪或者牛粪里面。 吃饭的时候,马粪牛粪烧火,而箭头则用来作战,带上粪便的箭头在射入人体后也更加致命。 或者说,在交手之前,都会用箭头在粪便或者泥土中插一下,效果其实差不太多。 而且被丢到粪便里的箭头,几乎都是被使用过的带血的箭头! 血液...能够让铁更快生锈! 不仅如此,趁着关羽正在和自己人交手,贾诩甚至不管他们的死活,直接下令放箭。 不得不说,贾诩的这一手操作... 太恶毒了! 当箭雨袭来的时候,关羽也愣了一瞬。 他连忙用青龙偃月刀荡开了身边曹军的进攻,往后退了几步。 为了躲避这波箭雨,关羽只能暂时放弃收拢自己的手下,用手里的长刀不停的击落射来的箭矢。 然而关羽是人,不是神! 好巧不巧,正好有一只箭射中了他。 按理来说,关羽作为一军之将,其盔甲的精良度应该是全军最好的,不可能出现弓箭射穿盔甲的情况。 然而当时的盔甲,大部分只是防守相对容易受伤的头部和躯干,并没有对胳膊进行特定的防护。 一来做工不易,二来武将作战也不方便。 加上贾诩又无耻的采用了近乎两败俱伤的打法,关羽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箭雨从自己身前袭来。 因此自然不可能真的全方位、无死角的挡住。 结果...就这样被射伤了没有拿刀的左手。 然而关羽的这一受伤,好不容易稳下来的阵型又开始被冲散了。 迫于无奈,关羽只得带着将士们且战且退。 当他退到距离华容道约四、五十里的山上的时候,贾诩和夏侯惇已经带兵将其团团围住。 此时他的身边仅仅只剩下三千兵马! 其余的将士们,要么就在混乱中被俘虏,要么就是被曹军给冲散了,未能归队。 关羽不是没想过要逃走,然而休息的时候,马匹和将士们是分开的。 而且这伙曹军攻击的毫无预兆,关羽和他的部下根本来不及骑马,不然他也不至于被射伤! 不过,眼下再纠结这些也是没有意义。 当曹军围住关羽时,贾诩仿佛根本不在乎人命一样,发了疯的督促着部队往山上冲。 而且箭矢也仿佛不要钱的一样倾泻而下。 现在贾诩就站在曹军身后,带着一千督军,持着刀恶狠狠的盯着身前的曹军。 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进,可活! 退,必死! 7017k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取我刀来! ... 可以说,关羽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危急! 然而,此时的关羽却似乎并不在意,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帐内,坦露着受伤的左臂。 在他的嘴里咬着一块白布,身前是烧的通红的碳火。 只见他一咬牙,用刀将左臂的箭杆折断。 而后用小刀将箭头,连带着那块肉,硬生生的把它给剜了下来! 在当时,这样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 战场上中箭,一般不能贸然拔出箭头,先是要折断箭杆,给伤者止血,等转移到后方再由军医进行救治,取下箭头。 但是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 当他剜下箭头之后,鲜血喷涌而出,他没有理会喷涌的鲜血,反而用烧红的烙铁,快速的给伤口印了上去。 当烧红的烙铁碰见了血肉,发出了呲呲的响声。 然而关羽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自顾自的包扎着,等到他在伤口处勒紧了纱布之后,才冲着副将悠悠的问道:“曹军可曾攻上来?” 然而副将还在震惊于关羽的这“硬气”的行为,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关羽的问话。 直到关羽再问了一遍,他似乎才恢复了神情,抱拳拱手道:“这伙曹贼及其狡猾,而且作战相当凶悍,我军...” “快要坚持不住了!” 听到这,关羽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副将所说的话表示不满。 “取我刀来!” “将军...您还受着伤...” “关某让你取刀!” 看着关羽那吃人的眼光,副将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这眼神,似乎背后蕴藏着一座凶神! 当关羽接过青龙偃月刀的时候,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从他身上传了出来。 副将知道,这凶神... 恐怕要被放出来了! 只见关羽用右手倒提着青龙刀,走出了大帐。 副将连忙迈开步子紧随其后,看着身前那个坚实的背影,此刻他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等到关羽来到战场之上,手下的士兵也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心里面有了底。 关将军没事! 他还在陪着我们! 他还在我们前面冲杀! 而当关羽带着亲卫,将冲上来的曹军再次给打下去的时候,这帮将士们瞬间沸腾了! 他们仿佛再次跟随着当初的战神一起冲杀一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见山上的士兵士气大振,夏侯惇连忙带着手下的士兵向关羽迎了上去。 然而面对着伤了一只胳膊的关羽,夏侯惇依旧觉得颇为棘手! 仅仅只在兵器相交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手掌心都在发颤。 不可力敌! 这个想法瞬间从夏侯惇的脑海中响了出来。 然而关羽的出手,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快。 夏侯惇居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支,再打下去,就已经不是落败的问题了。 很有可能...会死! 要知道,关羽此刻还没有骑马! 不过他也不敢轻言撤退,要知道,贾诩就带着一千督军在他们的身后,若是他这个主将带头撤了,后果可想而知。 哪怕畏于自己的身份,他不敢直接砍了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临阵脱逃,总是不好听的! 所以夏侯惇还在尽力支撑,希望贾诩能够看出来他的劣势,能够派兵来支援于他。 他是真的...撑不住了啊! ... 贾诩还是吹响了撤兵的号角,并不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夏侯惇的劣势,也不是因为他畏惧于关羽的英勇。 因为... 江宁来了! 老实说,江宁不应该这么快到的,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沿路返回,而是直接朝着华容道的方向前进。 三者刚好呈现一个三角形,因此路程大大缩短,所以江宁才能够在几天时间就赶来这。 当然,这也与他这几天的急行军有关,其实江宁等人也已经快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贾诩却并不知道这事,出于稳妥,当江宁赶到的时候,贾诩觉得,此时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再打下去,可能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因此他果断的选择了撤兵! 要知道,关羽的一万精锐而今只剩下了两千,可以说,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战果了! 所以贾诩退的很坚决! 他来得快,去的也快。 就好像那老谋深算的狐狸一般,当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便用尽全力去谋取,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但是当遇到危险的时候,这种人跑的往往是最快的,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甚至如果没有机会,或许他根本不会选择偷袭关羽。 无他,太冒险了! 也就是这些天来,关羽每天都在不停的战斗,手下的士兵也都疲惫不堪。 见关羽露出了这个破绽,他才会选择攻打。 不然,面对全胜的关羽,贾诩恐怕扭头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而当江宁带着手下将士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脸平静的关羽。 “关将军,可无碍?” 关羽摆了摆手,说道:“子奕且安心,些许宵小怎能伤我?” 然而似乎是摆手的动作过大,有些牵扯到自己的伤势,关羽嘴角抽动了一下。 而他的这个表情也没有逃得过江宁的眼睛。 “关将军受伤了?” 江宁刚问完,关羽还没答话,只见副将抱拳拱手道:“禀军师,曹贼狡诈,趁着我等休息,偷袭了将军,将军...左臂被射伤了!” “什么?!” 看着眼前受了伤的关羽似乎跟没事人一样,江宁反而却心急了起来。 “关将军,快让宁看看,伤到哪了?” 关羽怒瞪了多嘴的副官一眼,而后看向了江宁。 “子奕怎如此小女子姿态,关某说了无事!汝若是不信,且给我五千兵马,待我取下夏侯小儿首级予你看看!” 玛德! 江宁现在终于知道魏延的倔脾气跟谁学的了,这尼玛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当初让他白布覆面就不干,眼下帮他看看伤势也不干! 这尼玛...就是倔! 之前自己也就忍了,现在这可是箭伤!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没有消毒杀菌的年代,基本上中箭就意味着死亡! 没有例外! 当然,纯靠自己抵抗力活下来的也不是没有,百不存一罢了。 但是江宁可不想让关羽成为那个万一,在他未来的计划中,关羽可是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一环。 他长吸了一口气,对着关羽说道:“关将军,虽然我不奢望你能懂,但是我想告诉你,眼下你必须要处理伤口!” 不过关羽似乎并不领情,他觉得此刻,报仇比处理伤口更加重要! 7017k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治,必须得治!(生日加更) ... “多谢子奕关心,关某已经处理过了,且给予关某一些兵马,某要为兄弟们报仇!” “宁说了,你要先处理伤口!” 见江宁颇为强硬,关羽此刻也不耐烦了,他能像眼下这样跟一个人耐心解释已经很不寻常了。 应该说,得亏他是江宁。 换做其他人,恐怕都不带商量的,直接就带兵去追击了! 江宁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所以在跟江宁交谈中,他已经很收敛了。 不过似乎眼下的江宁,格外的倔强! 江宁其实也能够理解关羽的心情,作为战神一般的存在,他可以允许自己被正面战场上给击败,哪怕是战略上不如人,他也就认了。 但是若是因为偷袭,导致将士们死伤惨重,以关羽的性子,他肯定接受不了! 换句话说,他上头了! 趁着贾诩还未走远,他想找回场子! 然而自己却非要给他先处理伤口,在他看来,自己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不需要再处理。 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不过江宁却并不这样想,这尼玛可是箭伤啊! 不好好处理,很有可能就能要人命! 江宁严重怀疑,历史上关公因为之前流矢所伤,结果箭伤复发,才不得不刮骨疗毒。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不注意箭伤的处理,导致炎症的产生。 所以每逢阴雨天气,才如此痛苦。 想到这,江宁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治,必须得治! 自家主公底子本就不厚,仅有的几个虎将再受了伤,那还怎么玩? 要知道,张飞自上次一战,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赵云时刻守卫着主公的安全,根本走不开,满打满算,也就剩下关羽了。 好家伙,这要再出事,不用再继续想着去攻打益州和交州了。 守吧! 军中能打的残的残,伤的伤,卧床的卧床,这还打个屁?! 还没等江宁开口,关羽反而先开口了:“子奕当真想要拦我?” 听见关羽的声音,江宁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关羽的眼睛。 “关将军,宁素来敬重于你,但是眼下,你...必须听我的!” “若是关某执意如此呢?” 江宁皱了皱眉头,眼角往下一瞥,斜着看向了魏延的方向。 “若是将军执意不肯的话...” “文长!” “拦下关将军,给他治伤!” 关羽轻蔑的笑了笑,“你觉得文长可能拦得住我?” “给我取连弩来!” 看见眼下情况似乎愈演愈烈,魏延却是心急如焚。 一边是自家公子,一边却是有着半师之谊的“偶像”,他夹在其中,脑门都在突突的冒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当江宁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连弩的时候,一直走到了关羽的面前。 “怎么,子奕想用这个拦下关某?” 江宁长吸了一口气,将连弩反拿,递给了关羽。 “关将军,宁自知若是将军想走,天下几乎无人可以拦得下你,不过,若是将军执意如此,先射杀了江某!” “今日,活着的江宁,是一定要给将军治伤的!” 关羽看着一脸坚定的江宁,也怔怔的出了神。 难道,真的有那么严重? 他放下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递给了一旁的副将。 “这个仇,关某记下了,子奕记得下次帮关某找回来这个场子!” 说完,他便走进了大帐。 听见关羽如此说,江宁大喜,知道关羽这是同意了。 他连忙快走几步,跟着关羽来到了帐内。 “文长,将宁的高度酒拿过来,准备剪刀、蜡烛、以及干净的白布...” “还有,把宁包裹里最里面的那包精盐拿过来!” 听见江宁如此慎重,关羽也只能暂时放下了找回场子的念头,脱下衣甲,露出了自己受伤的左臂。 当江宁看见关羽缠的里三圈、外三圈的胳膊的时候,脑门不由得冒出了一丝黑线。 尤其当他看见关羽那焦黑的伤口的时候,江宁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尼玛! 这要还能不发炎,简直是奇迹! 只见伤口上涂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上面甚至还有一些令人作呕的粘状物。 而且这玩意儿散发的味道颇为怪异,加上烧焦后皮肤的那个味道,江宁差点没吐出来。 当魏延正在准备的时候,江宁先将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用水给清理掉。 等到一切就绪,江宁把手中的小刀用蜡烛烧的通红,他要再次用刀把这个已经结痂的伤口给切开! “关将军,接下来会很疼,你忍一忍!” 见江宁如此说,关羽似乎毫不在意,开口道:“关某什么场面没见过,如此小伤,也值得子奕如此大费周章?你且尽管施为,关某能受得!” 江宁现在已经自动过滤掉关羽说的其他废话,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关羽的伤口,思索着如何下刀。 听见关羽同意之后,他稳了稳自己颤抖的手,慢慢拿着刀向伤口移去! 老实说,这也是江宁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他觉得哪怕他再怎么外行,也比现在关羽处理的手段强。 当江宁手中的刀接触到关羽的皮肤时,他顿了一下,感到关羽似乎并不那么疼痛,他才继续往下进行。 当刀划开伤口时,江宁看见里面的情况,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 已经开始有了化脓的迹象! 幸亏自己发现的早! 江宁连忙把已经坏死的组织给切了下来,并且用盐水将伤口内部的污物给清洗干净。 这盐还是他过滤了许久才攒下来的,当初也仅仅只是为了改善自己生活,现在自己身边也没有生理盐水,就勉强用一下吧。 他不是没想过用酒精来处理伤口,但是这箭伤已经很深,不适合用酒精接触,索性自己就用盐水帮忙冲洗了。 冲洗完毕之后,江宁用酒精在伤口四周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江宁本来还准备了针线,但是看见这伤口的深度,也只能放弃了。 缝合更不利于伤口的治愈! 不过略微用针线固定倒是可以! 做完这些,江宁将治疗伤口的粉末敷在了他的伤口上,而后把已经消过毒的纱布一圈一圈缠在关羽的左肩上。 当一切处理完毕之后,江宁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 虽然做完这些,但是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治疗伤口的疗效究竟是怎样的,他不清楚;有没有彻底杀菌消毒,他也不清楚;甚至会不会得破伤风,他更不清楚! 反正江宁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而且用的都是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 那些... 原本可都是留给自己的! 现在江宁只能祈祷关羽的命足够硬,硬到能够撑得过去这一波。 其实这种清创法,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不过大多数士兵还都是用火直接烧一下,或者就这样不管了,用身体硬抗。 因此大战之后,有时候会出现一种情况,受伤而死的人反而比真正战死的人要多。 江宁也不是没想过要把这个方法推广到军中。 但是江宁还是放弃了! 一来时间不允许他做这么多,二来作为消毒的高度酒、精盐等等,都是有限的。 所以...江宁只能无耻的优先供给自己身边的人了! 7017k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让关羽欠下人情 ... 江宁并不觉得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厉害多少,但是在这个领域,他还是敢夸下海口,几乎没人比他更懂如何处理这种外伤。 其实古人对付这种箭伤也并非毫无办法,他们甚至还把中箭给细分为三种。 一种是箭头入肉、一种是箭头入骨,还有一种是箭头穿出身体。 不同的中箭也有着不同的医治方法。 就拿宋代来说,倘若他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像关羽这样简单粗暴,连带着箭头附近的肉一并给剜去。 《虎钤经·卷十》曾记载,箭头入肉者:可用巴头一枚,去皮;腻粉一分;砒霜少许;磁石半两,细研;蜣螂一枚。右为末,以鸡子清和丸,如菜豆大。先以针拨开疮疥,用生男子乳汁化一丸,拨在**上,用醋面纸封贴。常痒,痒极不可忍,其镞自出也。 归根结底,这些方法主要还是为了防止细菌感染和发炎。 不是江宁看不起古人的智慧,搞的这么复杂,最后其实还不一定能保证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自己的这一套操作,不比他们强太多? 接下来也就是等着伤口愈合了! 想到这,江宁对关羽说道:“关将军,接下来一段时间,切忌伤口触水、切忌动怒、切忌动武,待到伤口结痂,将军若是还未发热,便算将军度过此劫了。” 听到江宁说的禁忌事项,伤口触水和动怒他倒是还能勉强做到,但是这个不能动武... 对于他这等喜好武事的武将来说,简直是难以接受。 但是关羽也不可能直接就这样拒绝江宁,他冲着江宁点了点头。 “某家会注意的!” 见关羽同意,江宁便打算离开,然而就在此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关羽问道: “关将军,此次埋伏在华容,可曾遇到曹操?” 也不怪江宁现在才想起来,之前被关羽受伤的消息给震惊到了,再加上要给他处理箭伤,一时间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眼下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江宁才猛然想起来。 然而关羽此刻却默然了。 见状,江宁心中已是了然,但是他却故意问道:“莫非曹操不曾从华容道来?” 关羽叹了一口气,说道:“曹孟德确实从那里来!关某无能,被他走脱,某...请罪!” 见关羽如此坦荡,江宁也没有过多言语。 相反,他从怀里掏出了当初关羽立下的军令状,以及来到江夏之前找刘备要的书信,将其放在了他的桌案前。 而后扭头便打算离开关羽的大帐。 就在江宁即将离开大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关羽的声音。 “子奕!” “关某...愧对大哥、愧对荆州将士们...” 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江宁停住了脚步。 “关将军,违抗军令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再加上将军放走的人...乃是曹操!” “哪怕宁给将军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似乎也不为过!” “若是不处置将军,恐难以服众;但是若是处置将军,宁又无法向主公交代...” “且先记下吧!” “还望将军将功赎罪才是!” 说完,江宁也没管身后关羽的反应,径直便离开了关羽的大帐。 对于这个结果,江宁其实一开始就已经知晓,所以,这件事他本来就不打算计较。 趁机将军令状和刘备的书信交给关羽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用军令状定你的罪! 也可以用你大哥的书信来压你! 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做! 相反,我还把这些都给了你! 江宁的用意很简单,就是想让关羽欠下一个人情,顺带磨一磨他那高傲的性子! 要知道,关羽乃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若是以后自己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就连曹操他都能放过去,想必也不会吝惜对自己伸以援手。 当然,其实关羽他内心也清楚,自己是有些愧对江宁的。 不说他给自己处理伤口这件事,只单单说违抗上命,公然顶撞,哪一条都足够江宁治他的罪了! 但是江宁却没有! 说是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其实两人内心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手下人的口罢了。 其实江宁已经不打算追究了... 看着江宁离开的背影,关羽的眼神也不由得波动了。 自己...欠子奕多矣! ...... 处理完关羽这一档子事情,江宁并没有打算直接带兵返回江夏。 而今曹操等人落荒而逃,加上贾诩也开始往江陵城靠近,若是等到他们收拢一处,对江陵城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而且最重要的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江宁其实从始至终都有一个疑问。 师兄的援军,去哪了? 若说郭嘉的几万人马能够拦得下师兄,那不可能! 江宁是知道自己师兄的本事的,哪怕他的军事技能并不像他内政那么厉害。 但是在眼下这个时代,恐怕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比起郭奉孝来说,不说比他强,但是至少也不会比他弱! 然而打到现在,鲁肃已经带兵返回东吴;贾诩也离开了江夏;甚至曹操都要和郭嘉汇合一处,但是师兄的援军还是没有到。 这简直不合理! 仅仅只是突破郭嘉的防守罢了,他不信自己师兄做不到! 所以接下来他要亲自去战场上看一看,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哪怕就算最后也没得到结论,自己的这些兵马在城外伺机而动,也可以给江陵缓解一下压力不是? 说干就干,江宁让关羽带着五千兵马返回江夏城养伤,自己则带着魏延往江陵赶去。 还没到江陵城,沿途之中他就已经感觉到大战之后的凄凉。 师兄不是没来支援,他也在想方设法的突破郭嘉的防守! 因为江宁目光所及,四处都是战场,几乎每一处都在交手! 师兄和郭嘉的博弈几乎围绕着整个江陵城展开,附近全是大战之后的痕迹。 几乎每隔一处,江宁就能看见两军交手之后已经干涸的血渍。 战局...似乎颇为激烈! 不过眼下,江宁已经走了这么久,几乎都已经看到江陵城的轮廓了,但是现在他还没看到曹军的身影。 大抵...曹操也没打算继续打下去,已经撤兵回到了襄阳。 7017k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战落幕,师兄没来支援的真相 ... 的确,打到现在,三家基本上都没有落得什么好处! 这场大战已经落幕,曹操损失了近乎一半人马,却仅仅只换来了一个襄阳。 而且还损失了典韦、于禁、李典这几个大将,甚至连自己儿子都落入了东吴的手中。 可以说,这场大战,曹操彻头彻尾的败了! 而东吴也差不太多,几次交手,他们也损失了一大半兵力。 结果导致了现在国内兵力空虚,后方不稳,只能匆忙回撤。 若说吴军的收获,也只能说赤壁之战,缴获的曹军的一些俘虏以及战略物资了。 而自家这边其实也没有落得什么好,姑且不说江陵,就单看江夏,算上江宁和关羽的部下,眼下能继续战斗的士兵也仅仅只有万余。 这场战斗,几乎没有一个赢家! 相比于其他两家,只能说自家损失相对较小,再加上打残了曹操和东吴,也使得两家一时间不易再起战端罢了! 不过...这就足够了! 时间,自己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相信到时候会给东吴和曹军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 江陵城外 江宁带着兵马还没入城的时候,刘备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早早就带着诸葛亮在城门口等候。 看着风餐露宿,一脸疲惫的江宁,诸葛亮此刻内心也颇感慰藉。 师弟...成长了啊! 而且成长的相当迅速! 简单寒暄了几句,几人携手便准备回到城主府,刘备也早早就吩咐下人们备好了宴席。 但是在路上,刘备一直拉着江宁的手,一路上并没有讨论江夏的战事,反而对江宁的身体倒是极为关注。 对于刘备来说,江夏要不要都行,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打回来! 但是江宁却只有一个! 而且,既然他都可以带兵往江陵城赶,想必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 靠着江夏的三、四万人马加上东吴的几万人马,居然能够干翻数倍于己的曹操?! 对于刘备来说,这样的人才,别说牵着手一路走了,哪怕江宁让他背着,恐怕刘备也甘之如饴! 不过那是对刘备而言的,可不是对江宁。 对他来说,这可就不是那么幸福的事情了。 被一个大男人牵着手走了一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行为。 不过刘备毕竟是他的主公,江宁也不可能就这样甩开他的手,那无异于当面打刘备的脸。 要是江宁真的这样做了,那才不好解释了! 好在这个距离并不是太长,很快几人就到了城主府,直到来到了大厅,刘备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拉着江宁的手。 拜自家主公所赐,自己想跟师兄单独说几句话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直到酒过三巡,寒暄叙旧也都差不多的时候。 江宁这才举起酒杯,看向了诸葛亮的方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兄,宁有一个疑惑,不知师兄可否解惑?” 诸葛亮似乎早就知道江宁会有此一问,他开口道:“子奕是想问,为何我江陵六万兵马,却未派一兵一卒去支援你吧!” 按理来说,接风宴上本不应该谈及这事,不过江宁实在忍不住,就直接开了口。 老实说,江宁是有一些怨气的。 要知道,自己差点死在了东吴! 而且若不是曹操犯傻,再加上天公作美,恐怕赤壁之战,自己也活不下来。 然而到现在,江陵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到战场上支援! 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江宁的怨气恐怕不会就这样消弭。 并非他自己在问这个问题,他也是替手下那些阵亡的将士们在问这个问题! 当初跟随他的那一批黄家儿郎们,在这一战上,几乎损失殆尽! 所以... 江宁不得不问! 其余诸将见两人聊到了正事,也识趣的闭起了嘴。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非亮不愿,实不能也!” “不能?!” 诸葛亮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江陵城共六万兵马可用来作战,曹军的兵力其实与我等不相上下!” “然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分兵,亮却不能!” “若是兵力分散,郭嘉反手攻打江陵城,届时丢了江陵,我等连容身之所都没有!” “所以必须要留下至少两万兵马,用来守江陵!” “那还有四万呢?以四万对六万,哪怕兵力上略有劣势,以师兄之能,应该不可能突破不了他郭嘉的封锁吧!” 见江宁言语之中有些急切,诸葛亮此刻开口了。 “子奕可是忽略了一路兵马?” “忽略了...一路兵马?” 江宁内心反复思量着师兄的话,既然师兄提到了这一茬,那么想必整个战场上就还有自己没有顾及到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就是导致师兄没来支援的罪魁祸首! 他在脑海里仔细回顾了整个战局,但是依旧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突然,江宁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得直接坐直了身体。 “师兄说的...可是益州刘璋?” 见江宁一点就通,诸葛亮此刻欣慰的点了点头。 “刘璋接受了曹操的征兵纳税的命令,带了两万兵马在一旁虎视眈眈!” “所以...亮必须分拨两万士兵防守这一路兵马!” 听见师兄的解释,江宁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 那就没错了! 难怪师兄没办法前来支援! 倘若是自己的话,按照守城伤亡比一比五来算,郭嘉打算攻城,自己也肯定会派至少两万兵马用来守城。 剩下四万兵马,还需要分一半去防备刘璋,好家伙,那岂不是意味着... 师兄要以两万兵马在山地战中和郭嘉六万兵马交手? 难怪师兄没能突破郭嘉的防守! 难怪师兄没来支援! 刘璋... 刘璋! 的确,《武帝纪》中是有过明确记载的,他在赤壁前夕送给了曹操一批士兵。 “九月,公到新野....益州牧刘璋始受徵役,遣兵给军...” “璋闻曹公征荆州,已定汉中,遣河内阴溥致敬于曹公。加璋振威将军,兄瑁平寇将军。瑁狂疾物故。” 不过...谁特么能想到,江宁一向没有看在眼里的刘璋,居然如此大手笔! 两万士兵?! 这还是那个暗弱的刘璋? 7017k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抓了一个凤雏? ... 说实话,从一开始江宁就不认为刘璋算是一个大问题,顶多算是...疥癣之疾罢了! 结果从师兄口中却发现,刘璋似乎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无能啊! 确实,刘璋虽然是三国里面最懦弱的诸侯,但是也得看跟谁比。 世人拿来对比的,和他同级别的,那是谁? 孙权、刘备、曹操! 虽然刘璋弱,但是不代表他傻! 而且历史记载,他任益州牧时期,很大程度上就开始忙着平叛了。 先是甘宁等人的反叛,又是赵韪的反叛,而且这反叛严格意义来说,还不算是刘璋出面平定的。 再后来就是张鲁和刘璋两人之间稀奇古怪的相爱相杀了,这场战斗持续了十多年,两人一直打到了刘璋下台。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但是也只是说军事能力方面比较弱。 但是直到最后,刘璋将要投降的时候,都还有人愿意为他拼命。 由此可见,至少刘璋对待手下、对待百姓上,确实是优厚的,不然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他而死! 简单来说,刘璋就是一个有仁心、忠厚,但是脑袋不是很灵光,胆魄也不是很足够的一个老实人罢了! 不过历史记载和现在情况终究还是有出入的,江宁所认为的老实人,现在却并不老实! 要知道,两万兵马,足以改变一场战局! 难怪师兄不敢放开手脚,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自己刚刚...言语间似乎颇有些急切,对师兄的语气也有些不善,想到这,江宁不由得面带歉意。 “师兄...” “宁错怪你了!” 诸葛亮摆了摆手,倒是一脸洒脱的笑道:“亮亦知子奕之难,此番确实辛苦子奕了!且满饮此杯!” 话已经说开,江宁也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接下来的酒宴才算是真正的宾主尽欢。 本就舟车劳顿,再加上将士们不停的敬酒,江宁此时倒是有些醉意,一脸迷离的斜靠着身旁的柱子假寐。 然而就在觥筹交错间,张飞却一脸怒意的闯了进来。 自上次作战,张飞几乎身死,但是凭借着强大的恢复力,眼下这才几个月不到,他居然行走如风,看不出一点受伤的迹象。 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只见他怒气冲冲的来到宴席上,和众人稍稍见礼之后,就坐到座位上,连续干了好几杯酒。 刘备见张飞如此,也不由得诧异道:“三弟因何事如此恼怒?” 张飞似乎余怒未消,开口道:“还不是那耒阳县令庞统、庞士元!” 江宁大战之后本就疲惫,来到这,喝了一些酒后,正在犯困,但是神游之间,猛然听到了一个名字,酒意瞬间就没了。 他连忙开口道:“翼德刚刚可是提到庞士元?” “怎么?子奕也知道他?” 江宁点了点头,问道:“庞士元怎么了?” “哼!此人甚是狂悖,到任百余日,县中之事并不理会,终日醉酒,自旦及夜,只在醉乡!” “大哥让吾去说他,他却说某只区区一武夫,怎知他鸿鹄之志哉?” “某气不过,便将他擒了过来,一路之上,这厮依旧怒骂不休,若不是公祐拦下,定叫他知道某家的厉害!” 说完,张飞似乎又想起来了庞统路上骂的那些话,又干了一大碗酒才罢。 其实他气的不是庞统骂人,而是他引经据典,自己却根本就听不懂! 当他把庞统的一些话记下来,然后去询问其他人时,才知道,这厮嘴里几乎没有一句好话! 这让他如何不怒! 诸葛亮此刻也狐疑的看向了刘备,他和江宁其实差不多,也是前后脚刚到江陵。 在此之前他刚好遇到了庞统,两人相谈甚欢,但是因为曹军刚撤,他还要巡查四郡,因此倒是没法直接向刘备引荐,所以手书一封荐书,交给了庞统,让他呈给主公。 莫非主公没看到? 他刚要开口,却发现有一人还先他一步,这人正是之前“假寐”的江宁。 “翼德把庞士元给绑了?” “你...你...” “安敢如此!” 江宁伸出手指指向了张飞,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和记忆中的不同啊,真正的剧本不应该是庞士元终日宿醉,张飞去怒骂一场,然后他庞士元在展现自己的能力,半日打理完县中之事,最后张飞拜服。 然后才被刘备重用吗? 怎么到这,张飞直接二话不说就把他给绑来了呢? 师兄不应该和庞士元交好吗? 他难道也不知道庞士元的本事? 虽然内心有着很多的疑问,不过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 这可是他接下来计划中重要的一个人物,可不能放了! 他连忙向刘备抱拳拱手道:“主公,庞士元如此大才,些许狂悖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怎敢派翼德将其押解过来啊!” 诸葛亮虽然疑惑江宁是如何知道的庞统,但是此时却没有时间询问他,先放了庞统才是正事。 他看向了刘备,抱拳拱手道:“主公...庞士元确是大才,亮此前有过荐书,却不知主公可曾看见?” 刘备此刻一脸羞愧,开口道:“昔日庞士元来投,却未曾见到先生书信,备倒是有些轻慢了。” “再加上恰逢战后,各地百废俱兴,某欲试他一试,却不曾想,差点错过大贤!” “备...惭愧!” 见刘备说的坦荡,诸葛亮也开口道:“大贤若处小任,往往以酒糊涂,倦于视事。” 此刻张飞却似乎有些不服气,开口道:“你们只夸他上天,某家却并未见他有甚才能!” 江宁看着不服气的张飞,酒意也驱散了几分,正了正脸色,开口道:“将军觉得宁之才能如何?” 没有等张飞回答,江宁继续说道:“士元之才,宁自愧不如,若说世上有人在才能上可比之,估计只有师兄一人罢了!” “哪怕是宁,比之庞士元,亦只能为其牵马坠蹬!” 见江宁对庞统评价如此之高,饶是刘备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 “屈待大贤,吾之过也!” “三弟,速速去将先生请来,某要向他当面赔罪!” “慢着...” “某亲自去请!” 听到刘备打算如此做,江宁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喜悦! 那可是庞统、庞士元! 凤雏啊! 和师兄比肩的存在! 终于...要见到真人了! 7017k 第二百三十六章 子奕实乃知己啊 ... 刘备到底还是亲自去给庞统松绑了,出于好奇,江宁也跟着去了。 自家师父曾言:“卧龙、凤雏,各得其一,可安天下!” 师父的评价姑且不说,但是和师兄齐名这一点,就足以让江宁决定举荐他了。 在历史上,庞统也是真的当过耒阳县令的。 《三国志》庞统法正传记载,“先主领荆州,统以从事守耒阳令,在县不治,免官。” 这说的便是他庞统了! 不管是正史上,还是现在,哪怕事件不同,他的性格却依旧没变。 当然,江宁也能够理解,有才之人总是有些傲气的! 而且这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不过...似乎庞统这个情况就有些不好办了啊,居然和张飞这等莽撞人结下了梁子,这就难办了啊! 等到刘备带着众人来到五花大绑的庞统这的时候,饶是庞统,也愣了一瞬。 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 每个人嘴里都还带着酒气! 最要命的是,这些人的眼神都是些什么眼神? 当刘备给他松绑的时候,庞统更加疑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看到了刘备身边的诸葛亮时,他这才恍然大悟。 内心笃定,必然是诸葛亮的劝谏,才让刘备愿意如此礼贤下士。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刘备反而冲着自己深深行了一礼。 “吾弟鲁莽,却是慢待了先生,若不是军师提及,险误了大才!” 庞统虽然傲娇,但是也分时候,见刘备已经屈身下士,自己里子、面子也都得到了,自然不打算再继续拿乔。 但是话到嘴边,却依旧不改往日的高傲,开口道:“吾有大才又有何用?终究还是敌不过一匹夫尔!” 本来张飞就一直窝着火,若不是自家两位军师如此推崇,大哥又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他甚至都不愿意来这一趟。 再加上刘备赶来的路上也在好一顿劝诫自己,因此见到庞统,他才忍住没动手。 结果自己倒是忍住了,却听见庞统这样讽刺自己,他那个脾气如何忍得,也不由得怒了。 “庞士元!” “我兄长让你做县宰,汝尽废县事也就罢了,而今还敢口出狂言?” “你这厮,不过一插标卖首之徒,怎配子奕说要为你牵马坠蹬?” 说完这话,张飞似乎还不尽兴,居然挥舞着拳头,想要动手。 幸亏刘备见势不妙,呵斥了张飞,不然恐怕庞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江宁本来一直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庞统,并没有打算接话。但是张飞这家伙却突然拿自己作伐,倒是让他很是尴尬。 不过似乎庞统并没有认出自己是谁,只见他一脸疑惑道:“子奕?” “江宁,江子奕?” “你刚刚可是说,江子奕愿意为统...牵马坠蹬?” 张飞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似乎颇为不满。 只见庞统喃喃道:“统又何德何能让他江子奕为其牵马坠蹬啊!纵观天下,可有一人有此资格?” “他居然如此看得起统...” “统...” “惭愧啊!” 说完这话,庞统的眼角居然留下了一行清泪。 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难觅一知音! 庞统仿佛得到了认可一般,也懒得在跟张飞一般见识,看着刘备的眼睛也愈发坚定。 见两人不再争吵,刘备转而握着庞统的手,出言道:“士元莫要在意三弟言语,备替三弟给先生赔礼了!” “以先生之才,县令之职确实屈才了。便拜先生为副军师中郎将如何?可与孔明共赞方略,教练军事,听候征伐!” 此刻庞统对张飞的冒犯并不是很在意,甚至对自己被授予的官职也并不在意。 他反而紧握着刘备的手问道:“主公,统有一事相求,还望允诺!” 刘备狐疑的问道:“士元有何事?” 庞统紧张的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犹豫,嗫嚅道:“主公,可否给统引荐给江宁,江子奕!” “统...” “倒是有许多疑问想向他请教!” 庞统话说完,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刘备的回应,反而看见刘备嘴角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微笑。 再看看四周,场上众人也是忍俊不禁。 他有些急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己,自己只想见一见罢了。 众人这是...什么反应? 见刘备没有反应,庞统转向了诸葛亮,开口道:“孔明,子奕乃汝师弟,不知可否为统引荐?” 诸葛亮看见庞统这个样子,也不由得笑了。 他摇了摇头道:“亮倒并非不愿,只是...应该不用引荐了!” 庞统连忙道:“如何不用?” “江子奕联东吴、战赤壁、收江夏...可谓不世出之奇才,若是统直接贸然相见,岂不是唐突?” 诸葛亮终于忍不住了,开怀大笑起来。 “士元啊!士元!” “你所说的不世出之奇才,可不就在你身边?” 这话说完,场上众人也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只有江宁,一脸尴尬的站在了那,看着当着自己面就给自己好一顿吹嘘的庞统,江宁开口道:“那个...” “我就是你嘴里的那个江子奕...” 看着眼前只有弱冠年龄的少年,庞统也不由得震惊了。 “你...你是江子奕?” “竟如此年轻?” 说完,庞统居然直接放开了刘备,直接来到了江宁面前,就要拉着他的手。 江宁一背手,便躲过了庞统的这一下。 这个时代的人,这么喜欢手拉手的么? 老实说,像刘备这种人拉着自己的手,他江宁勉强劝一下自己的内心,也就这样接受了。 但是... 庞统... 该说不说,是真的丑啊! 或者说,至少没有长到他江宁的审美上,也难怪他刚来刘备没打算重用他! 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庞统,江宁不由得开口道:“不知士元...找宁有何事?” “宁洗耳恭听!!” 庞统似乎刚从江宁年龄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见江宁问自己,他便直接问道:“统似乎是第一次见子奕吧!” 见江宁点了点头,他又开口道:“那子奕为何要如此夸赞统?” “似乎...言语之中颇为推崇?” 不仅仅是庞统,甚至诸葛亮、刘备也都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江宁的解释,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 此刻江宁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总不能说,我是穿越来的,早就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才舔的你吧! 7017k 第二百三十七章 捡到宝了 ... 看着四周的目光,江宁也不由得头皮发麻,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事还真的不好收场。 没法子,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宁师从水镜先生...” “自幼便听师父提起士元,说是世上若有一人,可收得卧龙、凤雏,则天下可安,社稷可定!” “师兄的本事,宁是知道的,能够与师兄齐名的人物,说是胜宁百倍也自不会差。” “宁为其牵马坠蹬,自然也无不可!” 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还拉出了水镜先生做挡箭牌,庞统自然也就信了几分。 不然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去问水镜先生吧! 江宁正在得意自己的急智,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他不由得看向了诸葛亮。 果然... 师兄正在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显然,自己说谎这事已经被师兄给看破了! 该死! 这顿酒喝的,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 怎么忘记了自己从小就跟师兄在一起生活呢? 是真是假,他岂不是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幸好,他没有戳穿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想必师兄已经有怀疑了。 要赶紧想一个能圆的过去的借口! 当江宁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过的了师兄这一关的时候,刘备倒是出来暂时给他解了围。 “莫管这许多,而今子奕大胜归来,再加上备又得一大才,可谓双喜临门!” “来人,摆宴!” “接着奏乐,接着舞!” “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说完,刘备带着众人就往宴会厅走去,刘备的这一手操作,不仅仅帮江宁解了围,也顺便缓和了庞统和张飞的矛盾。 虽然庞统依旧对张飞将他绑起来心怀芥蒂,不过酒场之上总是最快忘记烦恼的。 江宁等人已经喝过一场,而今宴会再起,每个人几乎都眼神迷离。 次日,直到正午,江宁才缓过神来。 刚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就收到了刘备的召见,当江宁来到正厅的时候,场上几乎坐满了人。 见江宁来到,文武诸将皆位列其次,刘备此刻开口了。 “眼下曹孟德已经退去,荆州也算是勉强安定下来,但是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再次带兵征讨,却不知各位有何计策应对啊?!” 当刘备问出这话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诸葛亮、江宁和庞统三人。 而庞统又是昨日刚来,不仅寸功未立,而且之前还有过怠政的行为。 所以,与其说这是问计于三人,倒不如说是给庞统的考验。 其实庞统内心也清楚,这是刘备在考校自己。 要是自己真的腹有韬略,授予副军师中郎将也算是德才配位;倘若自己胸无点墨,哪怕江宁和诸葛亮吹得天花乱坠,刘备也不可能重视自己。 再加上对面张飞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所以... 这是一个证明他自己的机会! 没有等江宁和诸葛亮开口,庞统抱拳道:“启禀主公,统倒是对眼前局势有一些拙见!” 庞统的自告奋勇,让刘备眼前一亮。 “军师有何妙计,权且道来!” “而今曹孟德虽败,兵力也损失近半,然而天下一十三州,他却独占七州,除了北方的司州、凉州、南方的益州、荆州以及扬州,其余各地已然尽入其手!” “所以,战损的士兵很快就会得到补充!” “不过,我等也无需忧虑!” 说到这,庞统又开始展现出他极度自信的一面! “吾有一计,定叫他曹孟德不敢南下!” “操平生所虑者,乃西凉之兵也!今操杀马腾,其子马超,现统西凉之众,必切齿操贼,主公可以行书一封,结交马超,若马超带兵入关,曹操又何暇能顾及到江南呢?” 庞统说完,看见刘备在一旁频频点头,就连诸葛亮都若有所思,心知自己这第一关考验算是过去了。 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见江宁问道:“马腾死了?” 也难怪江宁会有此一问,当初的衣带诏事件,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董承就是仗着外有刘备、马腾,曹操等大军在官渡和袁绍决战,无暇顾忌许都,才有的这个想法。 江宁却没有想到,董承居然已经死在了曹操的手中。 董承既然已经被杀,那么...恐怕曹操已经开始打算染指西凉了! 这就麻烦了啊! 他对西凉的战马早就垂涎三尺,若是有可能,拿下益州后,他便想顺势取汉中,夺凉州。 届时有了战马,再去打曹操,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要知道,马鞍、马镫、马蹄铁这些,江宁始终没有敢拿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产马地! 准确的说,没有一个优质马源! 曹操下手果然很快啊! 没办法,不能只让自己发展,不让其他人发展吧! 按照庞统的计策,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马超能挺住曹操的攻击。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有些难了。 江宁还在想着凉州的马,庞统却以为江宁对他的计策有所质疑,开口问道:“子奕可是对统之计策有疑?” 听到庞统的问话,江宁才缓过神来,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先生所说,亦是宁之所想,此计...大善!” 江宁随后又补充道:“主公派人给马超送书信的同时,也顺道给曹操手书一封!” “就说...曹昂和于禁,俱在东吴手中!” 听到江宁提到了曹昂,诸葛亮才开口道:“曹昂在东吴手中?子奕是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消息来源可属实?” 江宁点了点头,“消息自然属实,因为那两人...乃是宁送给东吴的!” 庞统沉思了一会,似乎想明白了江宁的用意,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子奕当真好手段!” “如此一来,曹操要么去应付北方的马超,要么就去攻打东吴,夺回其嫡长子,总而言之,荆州...” “稳如泰山!” 刘备此刻坐在上手,看见手下的三位军师轻描淡写的便将困扰自己的危机给化解了,内心也不由得欢喜。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7017k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攻打益州的人选 ... 荆州是稳了,但是此时却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接下来打哪? 庞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只是恃才傲物,但是不代表他傻。 这种敏感性的战略问题,还轮不到他这个投靠了才两天的人来开这个头。 诸葛亮其实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开口道:“北方之危自不必提,却不知士元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他的这一番话说的及其巧妙,只问局势,却丝毫不提下一步要往哪打。 既给了庞统发挥的机会,又巧妙地避开了刘璋。 是的,没错! 几人的顾虑就是刘璋! 明眼人都知道,东吴已经被江宁打残了,此时根本没能力西进。 那么荆州再想扩张,就只能往西取益州,或者往南取交州。 相比于交州,益州才是眼前最迫切要拿到的地方。 然而自家主公那性子... 确实不好提及... 所以诸葛亮相当于换了一种问法,把这个问题直接给规避了。 庞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配和诸葛亮齐名了。 所以当诸葛亮一开口,庞统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荆州北有曹操,东有孙权,难以得志。益州户口百万,土广财厚,可资大业,却不知...” “主公可有意乎?” 刘备听到庞统的策略是去攻打自己同宗的刘璋,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犹豫道:“刘季玉与备同宗,若攻之,恐惹天下人唾骂,吾所不愿取也!” 见刘备终于提到了这个问题,庞统此刻也有些急切,他开口道:“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刘璋暗弱,若我等不取,恐为他人嫁衣!”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备和曹操,势同水火,曹操所为者,备不为也!” “曹孟德残暴诡谲,备便宽仁忠厚;他若暴虐苛责,某便仁德怀柔,如此,事乃可成。” “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吾不忍也!” 若是在几年前,刘备说出这话,江宁肯定认为他是在作秀。 不过眼下,当江宁真的接触到刘备的时候,他内心清楚的知道,他这家伙... 可能内心真的就这么想的! 不然也不会让他江宁归心不是! 所以江宁此时开口劝诫道:“主公高义,然而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所能定也。” “倘若拘泥于常理,那么便只得卧房酣睡,寸步不可行,届时,主公要如何匡扶汉室?” “更何谈兼济天下?” 江宁说完,刘备陷入了沉思,若是庞统一人这样说,或许刘备还在犹豫,但是江宁开口了,性质那就不一样了。 就在此时,诸葛亮悠悠的说道:“主公,大乱之年,一切皆不可以常理度之,再加上兼弱攻昧、逆取顺守(对力量弱的就吞并,政治混乱就攻打;武力征讨天下,胜利后用封建欺骗手段保护政权),汤武之道也!” “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义,封为大国,便无负于信。” “子奕、士元所言,望主公深虑之!” 见诸葛亮都开口了,刘备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便依军师所言!” “不过...备依旧惭愧啊!” 手下的三大军师都建议自己去攻打刘璋,他刘备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不同意。 不过他的担心也是没错,攻打同宗,说出去多少不好听罢了。 只有当诸葛亮劝谏的时候,他才同意。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同人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江宁的意思总结来说就是,你想成霸业,兴汉室,就必须因时权变,不能拘泥于一道。 而庞统更直接,现在北边、东边都打不过,就西边好打,你去不去? 两人这样说,刘备自然会犹豫一下,因为他必须要顾忌世人的看法。 但是诸葛亮最后的这番话,相当于给刘备找了一个更好的台阶。 古时候的那些君王都是这样干的,所以你这样干又有什么问题呢? 而且大不了,事成之后给他封个国家便是了,也不会违背你的信义。 这话几乎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了,他就是在担心世人的看法,所以才犹豫再三。 而且诸葛亮这样回复,更为巧妙的一点是什么呢? 他的话里面还有另一层含义——你不是担心信义问题吗? 看看现在的荆州! 要知道,刘琦还在江陵好吃好喝的混吃等死呢? 既然你都可以答应事成之后给刘琦分封,为何不能同样给刘璋这样做呢? 对于刘备来说,不管是中原、荆楚、江东还是益州,都有人称赞他乃世之英雄,不为人下等等,难道刘备真的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吗? 他什么都懂! 只不过是他过于坚持仁义罢了! 说到底,刘备是枭雄、英雄,要争霸天下,仁义不过是属性之一。 乱世割据打天下,政治军事力量、权谋诡谲、尔虞我诈才是核心。 正因为如此,刘备所做的这些事情才更加亮眼,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这个选择追随于他! 再者说,统治者仁义,也只是体现仁义属性,又不代表没有其它属性。 当诸葛亮给了刘备一个十足的理由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同意! 计策既然已经定下,接下来就是确定攻打益州的人选了。 老实说,庞统十分想揽下这个差事,虽然他不愿意治理一县之地,但是不代表他不愿意去攻打益州啊! 开疆扩土的功劳,自古以来都不会小。 但是他又不能毛遂自荐,眼下刘备麾下的派别,总体来说分为三派。 以江宁为首,所带着的一批自己的武将;以刘备、诸葛亮为首的文臣武将;以及刘表的一些旧臣。 在这里面,能够去作为军师谋夺一州的。 诸葛亮和江宁自不必说,两人的实力和资历都在那摆着,若是他们俩想揽下这个事情,庞统一点办法都没有。 诸葛亮倒是不一定会去,荆州初定,许多事情都还需要他来统筹安排。 但是江宁这边... 庞统就不敢确定了! 这少年,能力足够、资历足够,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庞统都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 真的是...愁啊! 7017k 第二百三十九章 眼下并非攻打益州的最好时机 ... 庞统是想带兵去益州的,但是上面横贯着江宁这座大山,让他也没法厚颜说出自己独领一军的话来。 不过那急切的眼神却是做不得假的。 然而就在众人想要议定带兵的人选之时,刘备此刻却一脸忧心的开口道:“先生,我等出兵益州,以何名义呢?兴不义之师,恐难以向天下人交代啊!” 说完这话,场上众人也沉默了。 的确,现在这个时候,出兵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若是名不正言不顺,哪怕你把这个地方打下来,恐怕其他人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既然你都可以打,那为什么我们不行? 你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连同宗都不放过,这种人还自诩仁义?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占据大义的,可能就是其他人了。 奉大义以讨不臣,一直以来都是他刘备的口号,结果现在他却成为了那个不臣。 自己坚守了一辈子的仁义名声,恐怕会一朝尽丧。 场上众人也都清楚这一点,所以谁都不敢先开这个口,让刘备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攻打刘璋。 当事情陷入死结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诸葛亮。 他们已经习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去询问自家军师。 在他们的眼里,军师无所不能! 当看着众人的眼光集中在诸葛亮的身上的时候,他反而把视线转向了江宁。 “子奕觉得,我等以何名义去讨伐刘璋合适?” 听见自家师兄的问话,江宁沉思了一阵,这个问题的确棘手,但是也并非毫无对策。 借口嘛,总会是有很多的。 我的一批物资被你益州军抢了,我去抢回来不过分吧! 我的一支队伍在你益州丢了,我去找找不过分吧! ...... 总之,若是真想打益州,借口简直太多了,不过江宁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些。 眼下...真的要出兵益州吗? 荆州刚刚打退曹军,按理来说,现在是积蓄实力的最佳的时间。 不仅如此,刘表虽然将一整个荆州完整无好的交给了刘备,但是不可否认,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顽固分子”! 打曹操还可以说是为了保卫自己家园而战,那打刘璋呢? 对于这些当地荆州军来说,他们想必不是那么愿意跋山涉水的远离自己家园去征伐他人。 不然将士们担忧着身后的家人,士气方面就难以保证! 再加上,也不单单是士气的问题,益州山川险要,蜀道崎岖,光是后勤运输都十分困难,若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恐怕去了也只是两眼一抹黑。 若没有向导的话,这些人极有可能折损在益州! “子奕...” “子奕...” “啊?!” 见江宁陷入了沉思,诸葛亮连续呼唤了两声,他这才缓过神来。 “子奕可想到对策了?” 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借口倒也好说,但是...” “宁却觉得...眼下并非攻打益州的最佳时机!” “为何?” “子奕刚刚不是还劝诫主公攻打益州?” 诸葛亮还没开口,庞统反而先跳了出来,若论想要攻打益州,他必定是最想要去的那一个。 所以当江宁说出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之时,他果断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江宁摇了摇头,开口道:“士元莫急,宁并非劝主公不打益州,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是眼下有几个问题若是解决不了的话,恐怕去再多兵马也是无济于事!” “首先,后勤补给问题,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宁并非妄言,士元也应知晓,曹操、孙权都欲染指益州,然而未成的原因...” “一来是我等在荆州拦下了他们前进的步伐,二来便是蜀道艰险的原因!” “益州地界,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如此方是他刘璋一直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其次,姑且不管出兵名义的问题,也不管后勤运输的问题...” “倘若我等真的带兵去了益州,地理行程,山川险要之地,府库存粮,我等具皆不识,又作何解?” “再加上,大战刚结束,荆州府库钱粮本就消耗一空,若是再起争端,恐民心思变!” 江宁说完这些,庞统一时间甚至想不到什么言语来反驳。 他来到荆州时日本就不多,被派遣去做耒阳县令的时候,整日醉酒,也不知晓民生,所以才会忽略这个问题。 但是江宁一开口,他就知道,不管自己接下来说的天花乱坠,恐怕攻打益州的计划也要泡汤了。 看着沮丧的庞统,诸葛亮笑着开口道:“士元为何作此神色?” 庞统没好气的说道:“子奕之言句句在理,统虽有千言,却无甚可反驳!” “哈哈哈,士元莫要丧气,亮深知士元所求的,无非是带兵去益州罢了!” “亮觉得,此去益州,军师人选,非士元莫属!” “攻打益州,也只不过早晚的问题,迟早有士元发挥的时候,如此...” “士元可还满意?” 当诸葛亮说军师非自己莫属的时候,庞统的眼睛都亮了。 然而他却把目光看向了江宁,他知道,既然诸葛亮开口了,那么只剩下江宁这最后一道难关了。 而江宁听到诸葛亮如此说,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何庞统这么急切想要攻打益州,这是想给自己揽活啊! 合着庞统是担心自己想抢了他的功劳? 江宁不由得感激的看了一眼诸葛亮,师兄看似是在跟庞统说话,实则也是在向他表态。 自己不会跟他争抢这个功劳,更重要的是... 他这是在提点自己! 所以,江宁连忙向着刘备抱拳拱手道:“宁亦觉得,此去征伐益州,军师之职,非士元莫属!” 当江宁说完这话,庞统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江宁没打算去益州! 他甚至还举荐了自己! 了解了江宁的想法之后,庞统也不再拘泥于是否现在攻打益州了,既然没人跟自己争,早打晚打不是一个样? 所以他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备。 他知道,不管江宁和诸葛亮怎么说,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坐在上首的那个人! 7017k 第二百四十章 学识不精庞士元 ... 看着手下三个军师三言两语之间就达成了默契,刘备倒也没有拒绝。 虽然庞统并没有展现他的才能,但是能够让自家的两位军师如此看重,庞统之才自不必说。 再加上,他对天下局势的看法与孔明不谋而合,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光是这份眼界,就超出了旁人许多,因此刘备也顺水推舟,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除了这件事,诸葛亮还讨论了许多关于民生、练军、乃至商业的问题。 然而折腾了一整天,其他人倒是还好,江宁的头都大了。 光是听诸葛亮的转述,江宁都能够想到这些事有多么麻烦。 然而自家师兄却条理清晰,每一个问题几乎都问到了点子上。 倒不是诸葛亮不能处理这些事情,以他的能力,再复杂的问题也都能处理的相当妥帖。 不过有许多方案都是按照江宁给的那个小册子来的,许多词汇,饶是诸葛亮都没法理解。 所以江宁这一天,尽去给诸葛亮科普去了。 老实说,以前他小的时候鼓捣的那些东西,诸葛亮没问,是因为他认为这只不过是孩童的娱乐之物罢了。 但是现在江宁慎重记录在册的东西,他不可能不重视。 光是那个曲辕犁,江宁就解释了好久。 在汉代,其实耕犁就已经定了型,但是汉代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很低下。 所以江宁就在那个册子的小小一角上提到了一嘴改善耕地的曲辕犁。 结果自家那个师兄不仅看到了,还当做一个大事来办。 自己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些物理问题呢? 这些受力问题属实不好分析啊! 不过好在师兄的智商也不是盖得,稍微解释一下,他就能知道其中的运作。 江宁其实对此也一知半解,所以在那个册子里也只是稍微提及,不过饶是如此,诸葛亮都能看的仔仔细细,甚至还能问出这些问题。 可想而知,对于江宁当初留下的册子,他恐怕早已经研究透了。 不仅仅是农耕,其他方面诸葛亮也没有放过。 当初江宁在册子上写下的“通货膨胀”、“经济杠杆”、“上层建筑和下层基础”、“化学反应”、“遗传与变异”、“分子”等等... 诸葛亮事无巨细,全部都来问询一番。 与其说是文武百官议事,倒不如说是江宁师兄弟两人的讨论。 反正其他人也听不懂! 结果直到最后,茶水都添了好几次,两人的辩论还没结束,所有人都只能眼巴巴的在那等着。 其他人倒是还好说,听不懂很正常。 本来诸葛亮想的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不懂就不懂了。 但是庞统不一样啊! 他本就自诩才绝于世人,然而今天江宁和诸葛亮的对话居然让他有了一种这些年白活了的感觉。 他刚来荆州没多久,除去昨天,这算是他第二次见到江宁。 他实在想象不到,为什么江宁看起来年岁并不太大的样子,结果却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哪怕算他从娘胎里开始学,他也不可能会这么多啊! 最重要的是... 江宁说的这些,他根本不懂! 尤其是那个“能量”之说,也让他打开了一个新的眼界。 举个简单的例子,水往低处流,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用江宁的话来说,这乃是重力势能的影响,在我们生活的土地上存在一种力量,叫做重力,在它的影响下,水才会从高处往低处走。 虽然他不懂什么是重力势能,也不懂什么是重力。 但是他知道,江宁说利用能量的转化,可以把这种看不见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比如灌溉农田、比如鼓风冶铁、比如舂米磨粉等等。 一开始庞统还有所怀疑,当江宁举出具体的例子的时候,他也识趣的闭了嘴。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很不巧,他庞统就是那个夏虫和井蛙。 最重要的是,这些还只是今天讨论的一部分,光是这个就足够他思考许久了。 更别说江宁他们还谈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老实说,对于民生这些,他其实并不感兴趣,但是江宁和诸葛亮的对话里,还包含了军事部分。 尤其是那个钢铁的冶炼,他已经很试图的去理解了。 但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掺杂了碳之后的铁就会变得坚硬,氧化反应又是一个什么玩意? 焦炭炼铁、水锻炼钢... 他只知道,如果这一套真的被他们俩搞出来,恐怕仅仅只是在装备上,其他诸侯就拍马难及了。 他现在很庆幸,庆幸自己选对了阵营。 现在再看当今局势,也难怪江宁不愿意继续征伐。 按照他们的计划,只需要十年,荆州就足以领先全部诸侯。 不仅仅是产粮,在人口,武器装备等等方面,恐怕都要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可叹曹孟德还在想着向外扩张,结果人家江宁巴不得你这样做,不来搭理他最好啊! 这一次只能勉强打退曹操,恐怕下一次,曹操连交手的勇气大概都没有了吧!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够锋利吧,若是人人都拿着一把硬度不下于青龙偃月刀的武器呢? 哪怕这些士兵没有关羽的武艺,但是架不住我武器够锋利,兵甲够硬啊! 想到这,他不由得向曹操和孙权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和这两个妖孽斗,谁给他们的勇气呢? 自己要学的...属实还有很多啊! 其实江宁也没想到,他只是正常解答了师兄的问题,却给庞统的内心造成这么大震撼。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庞统居然在这之后主动向张飞登门致歉! 甚至承认自己学识不精! 当江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尼玛是搞什么鬼? 庞统向张飞道歉? 不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吗?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庞统真的就这么干了! 张飞其实也知道,庞统是有真才实学的,单看白日里自家两个军师的讨论就可以知道。 除了他庞士元,几乎场上众人没有一个能插的上话的。 虽然他庞士元大多数也只是发问,但是能跟得上军师的思路,张飞就已经觉得很厉害了! 既然庞统已经道歉,还是自己绑人在先,张飞倒是没那么小心眼。 临走的时候,还把自己珍藏的美酒送给了庞统一坛。 不得不说,江宁在无意之间将庞统和张飞的矛盾给化解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7017k 第二百四十一章 深夜有客来访 ... 当江宁离开刘备府邸的时候,不仅仅是脑袋在疼,嗓子也有些受不了。 废话,说了一整天,能不疼吗? 带着魏延,江宁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房子还是当初的刘表给他准备的。 虽然江宁离开了许久,但是庭院却依旧如故,大抵是自家主公应该经常派人来清扫的缘故。 回到府邸,江宁刚打算躺下,却听见有人来访。 而这个人,是江宁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刘琦来了! 按理来说,刘琦不应该来找自己的,但是他还是来了。 江宁本来打算拒绝,不过似乎这次不仅仅是刘琦一个人过来的,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当江宁见到刘琦的时候,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快两百斤的胖子... 真的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刘琦吗? 他身边牵着的瘦瘦小小的女人... 不对,应该说女人,恐怕仅仅只是一个女孩! 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似乎有点畏惧江宁,不住的往刘琦身后藏,眼神中也有些躲闪。 其实不仅仅是那女子,就连刘琦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当江宁给他倒上一杯茶水的时候,刘琦甚至不知道要哪只手去端着。 “先...先生,这是贱内,刘莹...” 说完这话,刘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是刘琦的开场白,却让江宁迷惑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女子虽然不受重视,但是也不至于像刘琦这样,将她直接带在身边。 甚至于将自家夫人带着直接来拜访,这可以说严重的失礼了! 也就是江宁不在意这些细节,要不然恐怕现在就已经可以赶人了。 刘莹见江宁一直盯着自己,头埋得更深了。 “公子深夜带着夫人来到宁的府邸,想必不是叙旧的吧!” “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刘琦似乎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握紧了刘莹的手,开口道:“这是某的夫人,刘莹!” 江宁本就在意这件事,见刘琦又介绍了一遍,内心已然知晓,想必刘琦深夜造访,必然与这个女人有关了。 “刘莹...刘莹...” “也姓刘啊!” 江宁还在思索着这女子的身份,只见刘琦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了。 “先生且救我一救!” 看着刘琦如此慌张,江宁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玄德公难为你了?” 刘琦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皇叔待我甚好,金银珠宝,美女佳人尽皆予取予求,甚至皇叔还把女儿嫁给了琦...” “你身后的就是?” “嗯...” 江宁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总感觉这女子在哪看过一样,原来是刘备的女儿。 其实历史上记载,刘备也确实有女儿,只不过正史上是在逃难的时候被曹操俘虏,享用过之后扔到了铜雀台,作为歌姬一般的存在。 结果眼下,却被他用来和刘琦和亲。 但是... 这出了五服了吗? 中山靖王之后那么多,应该...不算近亲结婚吧?! 姑且不论近亲结婚的问题,这女子...年龄够吗? 虽然古代十三四岁结婚都是正常,不过,对于这一点,江宁一直以来都颇为诟病。 十几岁的年龄,自己身体还在发育呢,居然就要承受另一个身体的鞭挞。 属实有点惨啊! 再加上...刘琦这个身体... 太胖了啊! 刘莹这身子骨...啧啧啧! 刘琦嘴上说的刘备并没苛责他,大概是真的。 光看刘琦这个肥胖的身子,就可见一斑。 相比于当今天子,这家伙的伙食想必不会太差,没看见胖的都看不见肚皮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且起来说话!” “既然玄德公未苛待于你,美酒佳肴、珍馐美人予取予求,甚至都把他女儿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刘琦嘴里嗫嚅道:“皇叔待某,自是不薄,但是...” “莹儿怀了琦的孩子...” “什么?!” “先生勿怪,琦也知道不应该贪图一时之快,但是情到浓时,忍不住啊!” “而今已经显怀,实在快瞒不住了,不得已才求见先生!” “平日里,琦和夫人行房,皆有女侍在旁,特意看着,然而还是疏忽了...” “琦虽然该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还望先生救上一救!” 提到这,江宁这才知道,为何刘琦会带着刘莹来见他。 想必是刘备有所要求,不允许刘琦诞下子嗣,所以才派人看着他们行房,担心一不小心就“中标”了。 结果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刘琦这家伙还是没忍住。 额...不对...这尼玛,行房还有人看着? 刘琦这都能接受? 察觉自己有些想偏了,江宁连忙摇了摇头,回了回神。 不过此时他倒是不能理解刘备的做法了,既然刘琦活着都能忍得了,怎么可能忍不了自家女儿的孩子呢? 这不对啊! “不允许你怀有子嗣,可是你父亲之命?” 见江宁跳过了刘琦,直接问自己,刘莹一时间有些慌了。 “妾...妾身不知...” 说完她居然紧张的快要哭了出来,见状刘琦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坚定的看着江宁。 “先生,琦每思之,身为荆州牧,自觉德不配位,琦愿将位置让给皇叔,只愿带着莹儿躬耕乡野,颐养天年!” “每日琦都谨言慎行,如履薄冰,深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但是莹儿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琦愿担下所有,只要能保住她母子二人!” 听到这,江宁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刘莹这么惶恐了。 合着这都是刘琦给她灌输的这些思想。 甚至江宁都怀疑,刘备对刘莹怀上孩子... 恐怕根本就不在意! 这些都是特么的刘琦的臆想! “站起来!” 一想到这极有可能都是刘琦无谓的患得患失,还因此深夜跑过来耽误自己的时间,江宁就有些恼怒。 “你给我放宽心,这段时间好好对她,莫要在说些没用的,安心养胎便是!” “玄德公那里,我会去帮你说!” “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不用玄德公弄死你,我就饶不了你!” 得到了江宁的承诺,刘琦似乎也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一脸欣喜的刘琦,江宁也不由得扶额。 这尼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7017k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刘备仁厚,不代表他傻 ... 打发完刘琦这个疑神疑鬼的家伙,江宁稍微洗漱一下,就直接倒床睡下了。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正午,他才悠悠的醒来。 江宁本打算直接去找刘备问一问,但是转念一想,与其去问刘备,不如先去打探一下师兄的口风。 说干就干,江宁连魏延都没喊,直接就来到了诸葛亮的府邸。 江宁来见师兄,自然是不用门房去禀告的。 不用想,眼下这个时间,按照惯例,师兄想必应该在书房处理那些事务。 果不其然,当江宁推门进去的时候,诸葛亮正在伏案疾书,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他转而停下了笔,思考了许久才继续动笔。 看见门外的江宁,诸葛亮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子奕,你来了?” “嗯...宁有一些事想跟师兄商议!” 诸葛亮抬头看了看江宁,说道:“正好,亮亦有些疑问想问你,子奕且稍后,待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再说。” 等了许久,见诸葛亮终于放下了笔,江宁眼里露出了一抹担忧的神情,劝诫道:“师兄大事小事,事必躬亲,经年累月,身体怎能受得了啊?” 诸葛亮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亮自有分寸,却不知子奕找亮有何要事?” 江宁跪坐在诸葛亮对面,说道:“无事,就是想问问主公对刘琦的看法,想先从师兄这探探口风罢了!” “刘琦昨日可是去找你了?” 江宁疑惑道:“师兄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此时恐怕江陵城内已经人尽皆知了!”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一脸忧心道:“子奕若不来找亮,亮也要去找你的!” “以子奕之能,难道看不出来刘琦的心机吗?” “刘琦...的心机?!” “子奕未回江陵之前,刘琦战战兢兢,唯恐和任何人有联系,除了主公的赐婚,他几乎就没离开过他的府邸。” “然而,你刚回来,他就带着夫人登门拜访,其中之意,莫非子奕不清楚?” “师兄所言,可是真的?” 见诸葛亮点了点头,江宁这才注意到这里面的古怪之处。 确实,刘琦这种行为的确有点反常,那么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诸葛亮见江宁陷入了迷惑,不由得开口道:“子奕莫非还没想明白?” 江宁抱了抱拳:“还请师兄解惑!” “刘琦...这是想向其他人昭告,你江子奕才是他背后的人!” “子奕乃是当局者迷啊!诚然,作为托孤之臣,刘琦称你一句先生毫不为过,但是眼下这个时间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刘琦,在你刚来江陵就连夜跑来见你,你让其他人怎么想?” “你让主公...怎么想?” “主...公?!” 诸葛亮点了点头,开口道:“其实主公对于刘琦根本是不在意的,那种人物,还不值得主公上心,但是你江子奕不同!” “你莫不是以为他看不出来?” “主公只是仁厚,不代表他傻!” “这些年,你做的这些事,主公全部都看在心中,只不过他选择相信你,没有点破罢了。” “亮有一言,还请子奕解惑!” “师兄请讲!” “子奕究竟以什么身份待在主公身边?” 江宁刚想回答,却发现诸葛亮此时一脸慎重。 他刚才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陷入了深思。 没等江宁回答,诸葛亮开口道:“江陵几乎是子奕一人拿下的,再加上江夏一郡业已归心,更遑论赤壁之战子奕联东吴、败曹操...”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子奕一声令下,恐怕荆州将士们无不应从,那么...” “你投靠主公又是为何?” “换句话说,如果你是这样的一个主公,你会允许手下有着这样的存在吗?” 江宁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其实他早就考虑过,所以才会布下一堆后手,随时准备跑路。 但是自家师兄既然已经问了出来,这件事就不是简单的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宁以为,主公腹有鸿鹄之志,不会在意一城一池之得失,待夺得天下后,荆州究竟予谁,他不会在意的!” “不!” “子奕此言谬矣!” 诸葛亮坚定的看着子奕,目光灼灼的说道:“子奕所说,乃是建立一个前提...” “主公能夺得天下,并且...是还活着的时候夺得天下!” “刘璋暗弱,但是益州占据地利,哪怕士元领军,亮预计最快也需两年才能拿下,在此之前,还要休养生息至少一年,光是拿下益州至少就需要三年!” “拿下益州,我等可以往北取汉中,往南取交州,往东取江东...” “这里面姑且先看最容易的汉中和交州,交州自不必说,派一善辩文士,自可劝服,但打下汉中张鲁...” “恐怕至少也需要一年!” “接下来不管往北打曹操,还是往东打孙权,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以亮估计,至少需要十年之功!” “加起来已经近二十年,而且这还是后勤得到保证,平定益州和汉中之后,内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才能带兵出征。” “主公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啊!” 诸葛亮一分析,江宁这才发现,按照师兄所说,别说一统天下,哪怕拿下汉中,刘备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正史上刘备似乎也是在拿下汉中之后没几年就死了。 若是到那个时候...自己要怎么做? “子奕也发觉了?” “你手下魏延、黄忠、甘宁,皆是不世出的虎将,可以说,哪怕和云长、翼德都可以媲美。” “加上马谡、邓艾...虽然他们年龄还小,但是不可否认,将来也是不亚于子奕的谋士!” “庞士元而今也对子奕钦佩有加...” “似子奕如此,可是为臣子之道?” 江宁的眼皮子在不停的跳,因为自家师兄说的...句句在理! 甚至他都没什么话可以反驳! “那宁现在需要怎么做?” 诸葛亮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个小师弟,一字一顿的说道:“子奕...什么都不需要做!” 7017k 第二百四十三章 师兄可知蓬莱仙境乎? ... 诸葛亮点了点头:“对,什么都不做!子奕眼下功劳已经足够大了,益州交给士元,不仅我等可以放心...” “主公也可以放心!” “不然你以为主公为何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庞统领军?” “既然我们三个都可以拿下益州,为何他不选择庞统呢?” “等到拿下益州,主公有了自己的地盘,届时...便是子奕再次出山之际!” “大概率子奕就会被调去攻打汉中张鲁,远离了荆州,主公自然也就可以放心了!” 江宁苦笑了一声,师兄给自己规划的路线... 或许是自己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诸葛亮,而后郑重的行了一礼。 “宁谢过师兄!” 这一礼却是他该受的,作为自己的师兄,能够说出这话,处处为自己着想,处处给自己谋划,已经殊为难得! 江宁内心涌过了一阵暖流。 师兄...还是当初的那个师兄啊! 江宁还正在感动,却听见诸葛亮突然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子奕可想过离开主公,自己称霸一方?” 听到诸葛亮说这话,江宁连忙开口道:“从未!” 这话说的及其坚决,甚至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之前师兄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再问一遍,自然和之前有所不同。 不管是身份、地位、权势,江宁和之前都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他却依旧坚定的说出,自己从未想过称霸。 坦诚地说,诸葛亮很欣慰,甚至可以说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从刘备请他出山之际,他就下定决心,认定刘备是他心目中的贤主了。 他跟江宁说的这些,他自己其实一清二楚! 但是他还是愿意为刘备效死! 不为别的,士为知己者死,如是而已! 但是若是江宁有着自立的想法,到时候他夹杂在中间,就有些不好办了。 不仅如此,其实诸葛亮问出这话,还有一层原因... 若是江宁想自立的话... 自己不愿意与这个小师弟为敌是一方面。 若是真的和他交手,其实他内心隐隐还有一丝惧意存在。 想到这,他不由得想到了江宁记载的手册上的武器篇。 “武器篇·火药:硫黄十四两,窝黄七两,焰硝二斤半,麻茹一两,干漆一两,砒黄一两,定粉一两,竹茹一两,黄丹一两,黄蜡半两,清油一分,桐油半两,松脂一十四两,浓油一分……” 简单来说,用手册讲,一硫二硝三木炭,按之配比,守城之时可抵千军。 若加以改善,增大数量,哪怕是襄阳这种坚城,亦可以摧毁! 虽然看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不过诸葛亮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 他试过! 按照这个配比,他做出来过! 只不过当引火之后,陶罐里只窜出了一阵火花,听了一个响就熄灭了。 他怀疑应该是自己的配比的缘故,或者是添加的顺序不对的原因... 但是既然自己能够做出来,说明江宁记载的绝对不是凭空捏造,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那么...后面记载的足以摧毁坚城... 恐怕也是真的! 诸葛亮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和这种部队交手,胜算究竟有几何? 这还是自己知情的情况下,能够有所防备,但是...若是自己不知情呢? 想到册子上的东西,诸葛亮不由得开口道:“子奕...曲辕犁已经做出来了,而且已经分发给登记在册的百姓使用;水车也已经投入了生产中,今年之后就可以初见成效。” 见师兄突然跳转了话题,讲到了正事,江宁也不由得正襟危坐,但是接下来诸葛亮的一番话,却把江宁直接吓得魂都飞了。 “水车...曲辕犁...火药...这些岂非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子奕...” “非人哉?” 若是其他人在,恐怕还会以为诸葛亮是在骂人,只有江宁知道,自家师兄绝对不是想骂自己的意思。 那么... 只有一个解释... 莫非...师兄看出来了? 此时江宁的后背都在发凉,然而诸葛亮却仿佛鹰隼一般的眼光死死盯着江宁。 “子奕也莫要否认,你给亮的手册,可以说世上再无一人有这样的智慧!” “这里面包括的,大到天时,小到民生,几乎皆有涉猎,以亮估计,至少需要几百年的积淀,才能到此地步...” “然而子奕提到这些,却信手拈来,一点都没有思考,若说子奕生而知之,亮却是不信的!” “连弩、投石车、改良水车、火药...这些尽皆出于子奕之手! “若是子奕是耄耋老者,阅历和经验也都足够,亮也就信了!” “可是...子奕仅仅才弱冠!” “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诸葛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庞士元此人,亮与之接触之后才知道他的才智超绝,但是子奕并未见其人,就敢断定他有大才,难道...” “子奕不该给亮一个解释吗?” 诸葛亮最后一句话说完,江宁的冷汗都下来了。 确实,随着自己能力越来越大,暴露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恐怕不仅仅是自家师兄,但凡有个聪明人,都会有所猜测。 江宁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合理的解释,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师兄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是不是谎言,他恐怕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不撒谎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 不得已,江宁只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师兄可知蓬莱仙境乎?” “蓬莱...仙境?” “你去过?” 江宁略作犹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嗯!” “蓬莱之上...可有...仙人?” 诸葛亮说完这话,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些颤抖。 “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 江宁只吟完半首诗,诸葛亮眼睛就已经瞪得老大。 这下... 确凿无疑了! 原本他还有所怀疑,哪怕江宁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诸葛亮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当江宁吟诵出这首诗的时候,他知道,他不信也得信了。 这种诗,没有亲眼见过的话,吟诵不出来的。 此刻,诸葛亮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子奕...何时去的蓬莱?” 7017k 第二百四十四章 遇事不决,梦中老爷爷 ... “何时去过?” “年幼之时,每日梦里!” “梦里?” 江宁也没法子了,眼下只能以梦境来应付,最起码,师兄不可能去梦中核实吧。 “是了,是了!” “难怪子奕幼时会在梦中说出天下三分之势,原来乃仙境所记载!” “那...仙境里面仙人是何衣着?饮食可与我等凡人相同?” 眼见师兄问题越来越深,江宁头都不由得大了。 江宁知道,不能再继续了,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再继续下去,迟早要露馅。 “师兄,严格来说,宁并未接触到蓬莱仙境的仙人们,仅仅在门外坐了片刻...” “所以里面什么情况,宁倒是并不知晓...” “片刻?” 诸葛亮似乎有些失神,“仅仅只是片刻,就做到了这种地步吗?不过也确实,山中方一日,世上一千年!也难怪子奕说只是片刻了!” 听见师兄在那自己脑补,江宁也没有纠正,随他去吧。 反正自己什么也没说,都是师兄你自己猜的,与我无关。 “若只是片刻,却从何处了解到这些东西?” 既然要装,江宁也只能装到底,他开口道:“蓬莱有仙山,仙山有一门,门外有石壁,壁上却刻印了这千百年时光!” “宁窥探了一角,才有此收获...” 诸葛亮此刻闭上了眼睛,此刻他的表情十分怪异,就连江宁都看不出来自家师兄这是什么情绪。 失望? 懊悔? 还是...可惜? “此事,子奕可还曾与他人说起?” 江宁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曾,便只有师兄一人知!” 就在此刻,诸葛亮却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睛里迸发出别样的自信。 “既如此,子奕莫要对他人提及,若有人问起,便以天机不可泄露之辞推脱!” “哪怕是主公,你也勿要多言!” 师兄的这话几乎已经摆明了,要拿自己的这个身份做文章。 江宁也不是傻,自然能听出诸葛亮的话外音。 “师兄要怎么做?” 诸葛亮目光如炬。 “子奕可知天公将军乎?” “张角?” “那可是黄...” “子奕说的可是黄巾否?要知道,他张角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几乎摧毁了整个汉室王朝,那么你这个确确实实去过仙境的人...” “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天公将军?” 江宁其实很想反驳,他没去过仙境,也不知道什么是蓬莱。 这些都是自己瞎编的。 但是此刻除了这个,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掩饰自己后世人的身份。 所以,江宁也只能任由师兄去了。 但是看着诸葛亮摩拳擦掌的样子,江宁鬼使神差的问了他一句。 也幸亏他问了这一句,不然江宁恐怕真的要被师兄玩死了都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依师兄之意,莫不是要...” “造神?” 诸葛亮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子奕既是仙人转世,又何必造神?” 果然... 玛德,幸亏自己多问了这一嘴。 不然险些量成大祸! “师兄不可!” “若是此事被宣扬出去,宁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江宁相信,师兄肯定没有想害自己之心,但是架不住好心办坏事啊!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有活着的神仙会是什么情况? 江宁用屁股想都知道,要么你就不参与这几家诸侯争霸,遗世而独立。 要么你就等着被全部人追杀至死吧! 不管他们信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最起码不能让你一家诸侯有这个人存在! 所以...结果只能是群起而攻之! 而且甚至哪一家先杀了自己,还能对外面放出话来,仙人又怎样,还不是死在我手里? 人可胜天! 诸如此类... 这些话,就很曹孟德! 而且他极有可能还厚颜无耻的给自己安上一个什么将星转世,你仙人转世又如何? 自己也是仙人转世,谁怕谁? 那接下来就不用打仗了,每个人先给自己找一个神仙转世就行。 而且还不能比对面的低了。 不过到那个时候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还不是这场争斗的牺牲品? 所以江宁绝对不同意让师兄现在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 诸葛亮此时也缓过劲来,确实,此时若说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恐怕好不容易停息的战争又要再起了。 只有当天下快一统之时,才能暴露这张底牌。 诸葛亮点了点头,“子奕说的没错,此时却不是宣扬的最好时机,亮听了仙境之事,一时间有些忘形,却是有些失了方寸。” “不过,既然如此,那计划就可以改上一改!” “此事可瞒得其他人,却不用瞒着主公!” “有了这一层保障,至少可以子奕此前所为,皆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或者说,主公至少也安心了!” 江宁此刻一脸欣喜的看着诸葛亮。 师兄就是师兄! 或许正如他所说,他一开始被这个消息所震惊了,但是在后面江宁解释过,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睿智。 江宁也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有了仙人转世的这个身份,至少刘备不会怀疑自己会觊觎他那个位置了。 我本仙人,怎会留恋人世间的权力地位? 应天地之运,为大汉延续国祚! 刘备乃是天选之人,而自己,则是天授之人! 有了这一层保护,自己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后世的一些东西、理念给拿出来,至少不用担心师兄和主公怀疑了。 简直...完美! 老实说,这个借口真的很烂,但是架不住他好使啊! 遇事不决,梦中老爷爷! 江宁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个蹩脚的借口,却没想到,而今这个借口居然成为解释他此前所为的重要的存在。 又在自家师兄那呆了一会,江宁就辞行了,他没有再去询问刘备究竟对刘琦是什么看法。 那些都不重要! 不过还有一事,江宁到现在想起来都如鲠在喉。 尼妹的刘琦,胆肥了啊! 居然敢向我江宁耍心机了! 不替你去世的父亲好好教育教育你,你就不知道刘琦两个字怎么写了! 奶奶个腿的! 嫩死你! 7017k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只是想活着罢了 ... 当江宁来到刘琦府邸的时候,却看见刘琦正坐在上首,左手抱着一个歌姬,右手揽着一个侍女。 两旁的女侍还拿着葡萄一粒一粒喂到他的嘴中。 好家伙,这一点也不像之前自己面前那个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刘琦啊! “你的生活过得很惬意嘛...” “那是自然!” 刘琦此刻闭着眼睛,根本没看到江宁来到这里。 听到了有人问话,他不自主的便答了起来。 然而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江宁离他就只有几步远了。 刘琦甚至能看见江宁眼里的煞气在不住的流露。 要知道,江宁这些年上战场,也是杀过人的! 那自带的一股杀气和煞气,让刘琦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此刻旁边的一个侍卫似乎并没有认出来江宁,看见他对刘琦如此无礼,不由得大喝道:“何人敢如此大胆,居然敢冒犯荆州牧?” “来人,把他拿下!” 当侍卫说完,却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动,他也不由得疑惑了。 也不怪这侍卫没见过江宁,他是江宁走后才调到刘琦身边的,可以说根本就不知道江宁和刘琦的关系。 在他的眼里面,除了刘备,其他众人都应该对自家主子毕恭毕敬。 像江宁这样大不敬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 主辱臣死,这时候他不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上? 当然,这侍卫很明显不是很聪明,要是聪明的话,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此刻刘琦的身子都在颤抖,面色都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惨白,嘴唇甚至都有些发紫。 当然,这侍卫也是为数不多的刘琦知根知底的存在了。 或者说,他至少不是刘备派来监视自己的探子。 当江宁听了侍卫这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他那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杀意,让这个侍卫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江宁还没有开口,却发现刘琦一脚踹在了那个侍卫的身上,把他踹出老远。 “给我滚!” “狗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也不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 刘琦内心清楚,以江宁现在暴怒的情绪,若是自己不出手,恐怕这个侍卫活不过今晚了。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侍卫对自己也算上忠心耿耿,不能因为自己,让他害了性命。 事实上,刘琦猜的没错,江宁是真的带有杀意的! 有些人不敲打敲打,就总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不过刘琦既然已经出手,江宁也不好太过。 蝼蚁罢了! “拉出去,杖三十,生死看天意!” 江宁这话一出,基本上算是一锤定音了,抗不下去,就死;能扛下去,也算他命不该绝。 毕竟刘琦的那一脚也极重,没看见到现在他都还没爬起来吗。 没有理会那个小侍卫,江宁转而看向了刘琦。 看见刘琦身边的侍女战战兢兢的在一旁缩着,江宁一挥手,便遣散了她们。 而当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江宁和刘琦的时候。 刘琦开始慌了! 相比于之前的喧闹,此刻大厅内几乎都能听到江宁沉重的呼吸声。 看着江宁拔出手中的宝剑,倒提着一路来到了自己面前,刘琦竟然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 而江宁手中的铁剑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甚至不亚于那索命的梵音。 这把剑还是自己父亲亲手交给江宁的,刘琦他自然也认识。 当初就是用这把剑,荆州世家直接被屠了好几个! 刘琦知道,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背后,早已经是鲜血累累! 江宁拿剑抵着刘琦的脖子,似乎他稍一使劲,这柄剑就插了进去。 “利用我,你很有成就感?” “利用刘莹和她肚里的孩子,你觉得很有趣?” “还是说,这段时间安逸的生活,让你忘记了害怕?” 就在江宁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发现此刻有一种异味从刘琦身上传来。 当他再一看,地上却有一滩液体流了出来。 刘琦...吓尿了! 江宁皱了皱眉,将横在刘琦脖子上的剑收了起来。 然而刘琦却以为江宁下定决心动手,甚至身子都开始了颤抖。 江宁刚想继续开口,刘莹此刻从侧门跑了进来,奔向了瘫在地上的刘琦。 她那瘦瘦小小的身子,虽然没办法全部将刘琦抱在怀里。 但是她还是尽力紧紧的环住了刘琦,然后倔强的瞪着自己。 而刘琦在刘莹的怀里,似乎也从恐惧中慢慢缓过了神。 当他看见身旁是刘莹的时候,恐惧和害怕瞬间转变成怒火。 “你个妇道人家,来这干什么?” “还不快滚?” “快滚啊!” ... “我不!” 刘莹并没有离去,反而倔强的抱着刘琦,死死不愿意松手。 见怒吼似乎没有用,刘琦甚至还打算动手! 然而当他的手刚举起来的时候,江宁开口了。 “你哪只手敢动她,我就砍了你哪只手!” “你可以试试!” 江宁一开口,刘琦的手还凝滞在半空,但是刘莹反而抱得更紧了。 有了江宁的这句话,刘琦要打刘莹的手反而不敢挥了下去。 “刘琦啊刘琦...” “老实说,你还没一个女人有骨气!” “想刘景升如此人物,为何有你这样的儿子?” 似乎知道了自己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劫,刘琦此刻已经心如死灰。 又听见江宁说到他父亲,此刻他也破罐子破摔,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 “嗬嗬...嗬嗬” “骨气?!” “你江宁跟我谈骨气?!” “荆州,是我父亲的!” “他愿意给你,我刘琦无话可说!” “我知道,就算我父亲把荆州给我,我也守不住!” “和你斗,和诸葛孔明斗,和刘备斗,哪怕我父亲健在,恐怕也不敢说能行吧!” “琦是知道自己斤两的,所以我并没有想染指荆州,真的...” “我没有骗任何人,我真的...” “从未想过染指过荆州!” “我只想活着!” “哪怕是苟且偷生的活着...” “只要活着就行...” “以先生的才智,自然能看出琦的谋划,但是...哪怕冒着被先生杀了的风险,琦也要这样做!” “因为...没有了先生的庇护,琦的生死,恐怕就取决于皇叔能不能拿下益州了吧!” “我...只是想活着罢了!” “我有什么错?!” 7017k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爷真是人傻心善啊 ... 不得不说,刘琦的话,真的触动到江宁了。 是呀,他只是想活着罢了。 他又有什么错呢? “先生说琦利用了你,是!没错!” “我是这样做了!” “假如我不这样做,别说像现在这样莺歌燕舞,琦甚至每天吃饭甚至都要提心吊胆!” “先生若想杀了我,琦引颈就戮,绝不会多一句怨言!” “但是...请先生饶莹儿一条性命!”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请先生为我刘家留下最后一条血脉吧!” 说完,刘琦重重的将刘莹推开,给江宁行了一个大礼,而后眼睛闭了起来,已经准备好了赴死。 然而刘莹却倔强的再次扑到了刘琦身上,死死的盯着江宁。 “你走啊!先生不会难为你的!” “我不走!” ..... 江宁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不自主的揉了揉鼻子,内心倒是感到颇为古怪,自己怎么越来越像里的反派了呢? “你先起来说话!” “先生若是不放过莹儿,琦便不起来!” “你若是不起来,那我现在就砍了她!” 江宁刚说完,就发现刘琦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站到了江宁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江宁。 江宁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开口道:“刘琦...” “我在!” 见刘琦如此表现,江宁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本来这次只是过来敲打敲打他的,眼下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 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嘱咐一下刘琦。 只见江宁淡淡的开口道:“刘琦...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在宁面前演戏...” “当然,也有可能,你的演技已经纯熟到足够骗过我的眼睛的地步了!” “不过,宁还是要劝你一句,莫要自误!” “若是好生待着,将来荆州自然还是你的!” “若说眼下天下未定,你就生出了一些不该生出的心思...” “到时候...” “莫怪宁心狠手辣了!” 说完这话,江宁扭头就走,甚至根本不愿意回头看一眼愣在原地的刘琦。 不过就在江宁刚准备踏出大厅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他淡淡的开口道:“刘琦...好好感谢刘莹吧!你有一个好夫人!莫要误了她!” 说完,江宁便迈步离开了刘琦的府邸。 老实说,江宁并不觉得他刘琦能翻出多大的浪花,若是真有人想助刘琦上位,江宁不介意再屠一次! 至于刘琦...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心思,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的。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荆州境内,对内需要休养生息,对外亦是准备扩张。 要是因为他刘琦拖住了进程,导致后院起火的话,江宁也不介意让他尝一尝自己的手段! 生不如死的招式,江宁会的可有不少! 而江宁走后,刘琦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宁就这样...走了? 他反握着刘莹的手,似乎难以置信的问道: “莹儿...先生这意思...” “是不是...放过我们了?” 刘莹还在回想着江宁走之前的话,正在愣神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刘琦的问话。 此刻她面带红润,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嗯...” 看见刘莹也确定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刘琦仿佛得到大赦一样,高兴的抱住了刘莹在大厅上原地转了两三圈。 “安全了...莹儿,我们安全了...哈哈哈哈哈” “夫君...孩子...孩子...” 听到刘莹说到孩子上,刘琦才后知后觉的放下了刘莹。 老实说,其实刘琦之前对刘莹并没有什么感觉,若说有感觉,更多的也只是排斥。 毕竟是刘备的女儿,刘琦能对她生起好感才怪。 每次行房也只不过是贪图她的身体罢了! 小巧...可爱.... 但是眼下就不一样了,对于江宁的话,刘琦是不敢阳奉阴违的。 既然江宁都说刘莹不错,那他还有什么话? 而且这几次也确实靠着刘莹才化险为夷,不管怎么说,他也要好好对待刘莹。 更何况,她还怀了自己的骨肉! 刘琦此刻相当欣喜... 管他是不是刘备女儿,这可是自己的夫人... 福星啊! 白日也未尝不可! 宣起来! 小心一些就是了! ...... 然而刘琦是开心了,当江宁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 魏延看见一脸铁青的江宁,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江宁没好气的说道:“被人当枪也就罢了,现在还被人当狗了,心里不快活!” 说是这样说,但是其实江宁对于刘琦利用自己这件事,现在并不是那么介意了。 不过...他还是感觉不爽! 不为别的,这尼玛任谁吃了一波狗粮,想必他的心情也不会太好吧! 而且看着刘莹对刘琦的态度,江宁不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家的夫人。 也不知道黄忠和甘宁能不能成功带着夫人回来啊! 按理来说,只要周瑜没有派人阻拦他们,想必回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能寄希望于周瑜说话算话了! 当江宁还正在担心自家夫人安危的时候,魏延身上不自主的浮现出一股煞气。 “谁敢把公子当狗?哪个人有这样的胆子?待延去砍了他!” 魏延是知道今天江宁去了刘琦府上的,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是刘琦干的。 于是他沉声道:“可是刘琦那家伙?” 主辱臣死,在魏延这也同样适用! 若是江宁开口说是刘琦,恐怕魏延真的敢提着刀就冲进刘琦府邸。 见魏延眼神里杀意愈来愈重,江宁连忙摆了摆手,拦下了他。 本来江宁是不打算解释的,但是架不住魏延轴啊! 万一他真的跑去砍了刘琦,江宁恐怕就算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文长莫要管此事了...” “宁无碍...” “只是有些事情心里不忿罢了!” 魏延放下了提在手里的长刀,现在他也有点拿不准自家公子这是什么情况了。 不过既然江宁自己都说了不让自己掺和,那自己再插手其中就有些越矩了。 不仅仅是魏延,就连打扫庭院的阿福都看的出来,今天自家老爷似乎...格外的暴躁! 要知道,门前仅有的两颗枣树,一颗被砍了,另一个...也被砍了。 砍就砍了吧,自己去收拾就是了! 不过...这是为个啥子哟? 当然,阿福也就这样一想,他并不觉得他能理解那种大人物的烦恼。 好好扫好自己的地就行了! 然而,就在阿福还在打扫的时候,却发现老爷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似乎格外的高兴,大概是魏将军带来的消息,老爷要去接一个人。 而且临走还大呼小叫,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什么“单身狗”、“狗粮”,反正自己也听不懂。 不过...不管他去接谁,自己到手的赏钱是跑不掉的。 不得不说... 老爷...真是...人傻心善啊! 7017k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今日大吉 ... 甲申年戊辰月庚午日,大吉! 宜出行、求财、纳采、嫁娶、求嗣! 江宁现在很开心,连带着看着周围的人也都开始顺眼起来,至于刘琦给自己造成的那点不快,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因为...魏延刚刚跟自己说,黄忠一行人回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 自家夫人平安归来! 这让江宁如何不开心? 门前的两颗枣树,是自己当初闲暇之余栽种。 此前被刘琦给气到了,自己一怒之下将它们给砍得不成样子。 但是眼下在江宁眼里面,就连断掉的枣树都那么可爱。 不过现在江宁也顾及不到这些,听了这个消息,他连忙冲出房去。 然后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冲着身后的魏延大喊道:“文长...文长!” “你赶紧收拾收拾,随我出城接人!” “等等!不用收拾了,备马...” “备马!” “直接出城!” 看见自己公子如此慌忙的样子,魏延也不由得笑了。 要知道,刚刚公子还一脸愁容,看谁都一脸不爽的样子,然而一听到主母回来了,开心的似乎有些过了头! 公子当真...性情中人啊! 然而对于江宁来说,没有什么比见自家媳妇更令人开心了。 这个时候,哪怕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他冲出城去。 等到魏延刚把马牵过来,江宁一点都没有犹豫。 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为了抄近道,江宁甚至没走官道,一人一马直接在集市上就开始了狂奔。 路边的摊贩远远就听见了疾驰的马蹄声,离得远的商贩倒是还好说,能够及时躲得开。 然而离得近的商贩,没有一丝防备就遇到疾驰的江宁。 手中的活计瞬间都散落在地。 商贩刚想咒骂,却听见马上那人早已经走远了,空气中远远传来一句话。 “沿途损失,记在城主府账上!” 路边商贩虽然愤怒,但是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城主府... 他们这种百姓怎么敢上门去索要赔偿? 只能自认倒霉了。 当这些商贩还正在怨声载道的时候,魏延带着自家武卒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沿途在受损的小商小贩面前扔下了一堆铜钱,居高临下道:“这是我家公子赏你们的!尔等再敢多言,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们本来都已经捏着鼻子认了,结果哪能想到,自己还能有此意外收获。 虽然魏延扔的铜钱并不是很多,但是总比一点都没有好! 而巡城的士兵本来听说有人集市纵马,连忙赶了过来。 看见是魏延这个煞星,也知道了此事不是他们该管的,带着兵马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而江宁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城门处。 他在城门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等了许久,终于远远看见视野中出现了一队车马。 迎头那人,正是黄忠! 而当江宁来到了马车身边的时候,一想到终于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他握着缰绳的双手都在颤抖。 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见到自己心心念念那人果然安然无恙的时候,江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香儿...一路可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江宁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有劳相公挂念,妾身有几位将军一路护持,倒是无碍!不过...” 孙尚香说到这,语气停顿了一下,江宁的心也随之揪紧了。 “不过什么?” 此刻孙尚香坐在车内,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了变,轻声道:“我等在将要离开柴桑的时候,遇到了大兄的部下。” “陈武和潘璋二人被妾身呵斥回去,然而离开柴桑后,却遇到了另外一队人的袭击...” “甘将军为了掩护我等撤退,死战不退...而今...” “兴霸怎么了?” 江宁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甘宁可不能出事啊,自己在东吴的布局里面,他可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要是他出事了,一时间江宁根本想不到还有谁能代替他的位置。 黄祖? 他还撑不起来这么大的局! 此刻侍立在一旁的黄忠开口道:“公子莫要忧心...甘将军无事!” “只不过他为了掩护我们...身受重伤!” “旅途劳顿,我等便没有带他,眼下他正在夏口养伤,倒是不能来江陵了!” 听到甘宁无事,江宁脸色的焦急之色才稍稍缓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先生为何不回去再聊,大家都在城门外驻足,倒是堵住了百姓的道路!” 确实,江宁在这耽误的这一会,后面都排起了老长的队伍,虽然眼下正是战时,百姓并没有多少。 但是从襄阳跟着刘备逃来的百姓,基本上现在都安置在江陵城外。 大战刚刚结束,百姓也需要一些必须的生活物资,所以需要进城的确实有着不少。 也就是江宁这支队伍人人披甲带刀,众人才没有什么怨言,默默的在后面等着。 不然,恐怕百姓早就闹将开了! 江宁刚打算命令队伍进城,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声音... 似乎有些熟悉啊!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马谡那小子? 果然,没有让江宁失望,马谡那小子从后面一辆马车前露出了头 。 江宁定睛一看,同行的还有邓艾。 “还真的是你小子!我就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宁不是让你们分别守住夏口和江夏吗?” “公子还说这个,提到这个谡就浑身难受!” “这些天,谡带着兵马守着夏口,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所以...” “所以...你就违抗军令,擅离职守?” 江宁此刻也皱了皱眉,没有命令就私自离开,若是严格来说,马谡这个行为,若是在战时,恐怕已经可以够得上砍头了! “这...” 江宁的反问,让马谡一时间也不由得语塞。 “我...我...” “夫君莫要责怪幼常,此次若不是幼常带兵从夏口去接应,我等能否平安归来都未可知!” “是妾身下令,让他随行保护的!” 江宁疑惑的问道:“是这样吗?” 而此刻马谡支吾着开口道:“是...的...吧!” 7017k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今日大吉 ... 甲申年戊辰月庚午日,大吉! 宜出行、求财、纳采、嫁娶、求嗣! 江宁现在很开心,连带着看着周围的人也都开始顺眼起来,至于刘琦给自己造成的那点不快,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因为...魏延刚刚跟自己说,黄忠一行人回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 自家夫人平安归来! 这让江宁如何不开心? 门前的两颗枣树,是自己当初闲暇之余栽种。 此前被刘琦给气到了,自己一怒之下将它们给砍得不成样子。 但是眼下在江宁眼里面,就连断掉的枣树都那么可爱。 不过现在江宁也顾及不到这些,听了这个消息,他连忙冲出房去。 然后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冲着身后的魏延大喊道:“文长...文长!” “你赶紧收拾收拾,随我出城接人!” “等等!不用收拾了,备马...” “备马!” “直接出城!” 看见自己公子如此慌忙的样子,魏延也不由得笑了。 要知道,刚刚公子还一脸愁容,看谁都一脸不爽的样子,然而一听到主母回来了,开心的似乎有些过了头! 公子当真...性情中人啊! 然而对于江宁来说,没有什么比见自家媳妇更令人开心了。 这个时候,哪怕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止他冲出城去。 等到魏延刚把马牵过来,江宁一点都没有犹豫。 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为了抄近道,江宁甚至没走官道,一人一马直接在集市上就开始了狂奔。 路边的摊贩远远就听见了疾驰的马蹄声,离得远的商贩倒是还好说,能够及时躲得开。 然而离得近的商贩,没有一丝防备就遇到疾驰的江宁。 手中的活计瞬间都散落在地。 商贩刚想咒骂,却听见马上那人早已经走远了,空气中远远传来一句话。 “沿途损失,记在城主府账上!” 路边商贩虽然愤怒,但是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城主府... 他们这种百姓怎么敢上门去索要赔偿? 只能自认倒霉了。 当这些商贩还正在怨声载道的时候,魏延带着自家武卒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沿途在受损的小商小贩面前扔下了一堆铜钱,居高临下道:“这是我家公子赏你们的!尔等再敢多言,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们本来都已经捏着鼻子认了,结果哪能想到,自己还能有此意外收获。 虽然魏延扔的铜钱并不是很多,但是总比一点都没有好! 而巡城的士兵本来听说有人集市纵马,连忙赶了过来。 看见是魏延这个煞星,也知道了此事不是他们该管的,带着兵马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而江宁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城门处。 他在城门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等了许久,终于远远看见视野中出现了一队车马。 迎头那人,正是黄忠! 而当江宁来到了马车身边的时候,一想到终于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他握着缰绳的双手都在颤抖。 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见到自己心心念念那人果然安然无恙的时候,江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香儿...一路可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江宁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有劳相公挂念,妾身有几位将军一路护持,倒是无碍!不过...” 孙尚香说到这,语气停顿了一下,江宁的心也随之揪紧了。 “不过什么?” 此刻孙尚香坐在车内,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了变,轻声道:“我等在将要离开柴桑的时候,遇到了大兄的部下。” “陈武和潘璋二人被妾身呵斥回去,然而离开柴桑后,却遇到了另外一队人的袭击...” “甘将军为了掩护我等撤退,死战不退...而今...” “兴霸怎么了?” 江宁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甘宁可不能出事啊,自己在东吴的布局里面,他可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要是他出事了,一时间江宁根本想不到还有谁能代替他的位置。 黄祖? 他还撑不起来这么大的局! 此刻侍立在一旁的黄忠开口道:“公子莫要忧心...甘将军无事!” “只不过他为了掩护我们...身受重伤!” “旅途劳顿,我等便没有带他,眼下他正在夏口养伤,倒是不能来江陵了!” 听到甘宁无事,江宁脸色的焦急之色才稍稍缓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先生为何不回去再聊,大家都在城门外驻足,倒是堵住了百姓的道路!” 确实,江宁在这耽误的这一会,后面都排起了老长的队伍,虽然眼下正是战时,百姓并没有多少。 但是从襄阳跟着刘备逃来的百姓,基本上现在都安置在江陵城外。 大战刚刚结束,百姓也需要一些必须的生活物资,所以需要进城的确实有着不少。 也就是江宁这支队伍人人披甲带刀,众人才没有什么怨言,默默的在后面等着。 不然,恐怕百姓早就闹将开了! 江宁刚打算命令队伍进城,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声音... 似乎有些熟悉啊!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马谡那小子? 果然,没有让江宁失望,马谡那小子从后面一辆马车前露出了头 。 江宁定睛一看,同行的还有邓艾。 “还真的是你小子!我就说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宁不是让你们分别守住夏口和江夏吗?” “公子还说这个,提到这个谡就浑身难受!” “这些天,谡带着兵马守着夏口,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所以...” “所以...你就违抗军令,擅离职守?” 江宁此刻也皱了皱眉,没有命令就私自离开,若是严格来说,马谡这个行为,若是在战时,恐怕已经可以够得上砍头了! “这...” 江宁的反问,让马谡一时间也不由得语塞。 “我...我...” “夫君莫要责怪幼常,此次若不是幼常带兵从夏口去接应,我等能否平安归来都未可知!” “是妾身下令,让他随行保护的!” 江宁疑惑的问道:“是这样吗?” 而此刻马谡支吾着开口道:“是...的...吧!” 7017k 第二百四十八章 白日里和夫人吟个诗,怎么了? ... “那邓艾那小子呢?” 见江宁提到了他,躲在马车后面的邓艾也露出了头。 “艾...艾...艾...” “他也是妾身要求随行的!” 当孙尚香说出这话的时候,马谡和邓艾同时给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很明显,这是她替两人揽下了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没有得到命令就擅离职守,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就看上面怎么说了! 很不巧,江宁就是他们上面的人。 而孙尚香则是江宁上面的人! 至少...某些时候是! 江宁倒也没有在意这些,江夏有着关羽、黄祖,自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甘宁虽然重伤,但是夏口有着他坐镇的话,自然也是无虞。 再加上一时间战事估计也不会再起,这俩人来与不来倒是没有啥影响。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听见江宁说并不计较这件事的时候,俩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倒不是两人不愿意待在那,对于马谡来说,他做梦都想着建功立业,想着证明自己! 但是自从上次知道自家公子如此看重自己之后,他和邓艾的攀比之心就弱了许多。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他想一直待在夏口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当今局势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至少短时间内,荆州不会再起战端! 战时夏口是军事重地,兵家必争之地,但是非战时,紧紧跟在公子身边才是王道! 而邓艾... 纯粹就是马谡去强行拉过来的。 对于邓艾来说,待在哪都一样! 在江夏,他也不可能做得了主,不说黄祖压他一头,基本上没他施展的机会,就连关羽,他都得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首! 年龄小、资历小、没权没势,说不上话... 既然如此,那邓艾待在哪不是待? 不过,若是让他选,他还是想选跟着自家公子! 所以马谡一鼓动,邓艾就同意了,因为...他其实也不想待在江夏!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两个都已经来到了江陵。 还有孙夫人帮他们兜着,免了一顿责罚,可以说,他们两人的心情...十分美丽! 江宁现在的心情一样很不错! 不然马谡和邓艾这样公然违抗命令,砍头倒是不至于,但是一顿责罚却是免不了的。 而今自家夫人平安归来,江宁懒得跟着两个小家伙计较罢了! 等到众人刚刚在家里面安顿好,江宁瞬间觉得整个府邸都充满了生机! 以前,只有自己和魏延两人,哪怕府邸里面下人再多,江宁也没有归属感。 现在夫人一回来,加上邓艾和马谡这两个小子一入住,瞬间就让江宁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既然回来了... 那自然免不得一阵缠绵。 江宁刚把手伸进去,就听见孙尚香娇嗔的说道:“夫君莫要如此,眼下还是白天呢!” “白天怎么了?” 江宁一脸郑重的对孙尚香说道:“你我夫妻二人,房间里吟诗作对,岂不美哉?旁人还能说些什么嘛?” “夫君吟诗...吟诗就吟诗...你手放哪?” “唔...呃...” 尝尽甜头的江宁刚打算继续进一步,却发现孙尚香强忍着羞意,一闪身离开了他的怀抱。 “夫君莫要再挑逗妾身了,待...待到晚上,妾身...自无不可...” “不过,现在妾身要去看看我们的府邸...” “若是下人们知道自家主母是这个样子,那妾身以后要如何去面对他们?” 江宁挠了挠头,虽然知道夫人说的没错,但是还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 尝过甜头的江宁食髓知味,自然不愿意放过到手的美人! 然而无论江宁怎么说,孙尚香就是死活不肯,江宁也没辙,总不能真的硬来吧! 也就是在江宁府里才会出现这一幕,也幸亏是她孙尚香,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在眼下这个时代,一家之主就是天! 家主的命令,在这个家里面几乎就是圣旨! 所以...别说想要白日宣...那个啥,哪怕就是让你一直侍奉,都是应该的! 不过孙尚香却不一样,她作为孙权的妹妹,东吴的郡主! 本身其身份就足够尊贵,再加上她又有着其父和其兄的风范,既不失名门望族子女的闺阁礼数,更不减将门之后的豪放霸气。 可以说才貌双绝! 也就是在江宁面前,她才露出这等柔弱的一面,似乎百依百顺的样子。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可是敢拔剑相向的! 就单说她把陈武和潘璋二人呵斥回去,真就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轻松吗? 要知道,她当时可是全身披甲,手握利剑,单人独骑就拦下了陈武、潘璋二人! 平日里孙家大小姐的威名,这两人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才会畏惧,要知道...这主子...一言不合恐怕真敢砍人! 不过,说再多也没用,江宁刚刚也只过了过手瘾,要想彻底一解相思之愁,还要等到晚上。 现在距离晚上... 还特么有三个时辰! 江宁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 而自家夫人离开自己身边之后倒是没闲着,她把下人们集合一处,就宣示自己的主权去了。 不仅如此,她还对府邸进行一个相当大的改动,一时间,整个府邸都开始动了起来。 门前的两颗断裂的枣树,也没法继续挣扎,瞬间便被她无情的清理了! 不仅如此,府内各个地方的东西摆放、马谡这些人搬进来的住所安排等等... 她也都亲自安排妥当,当然,这也都是一家主母所必须要做的。 然而最后江宁却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当府内被她收拾完...居然多出来了一大片空地! 直到江宁问了之后才知道,这妮子居然单独开辟了一个演武场! 江宁甚至怀疑,她估计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 要知道,她在东吴上面不仅有着兄长管着,还有母亲压着她。 再加上有着各种礼数的束缚,她根本不能太过放肆,估计玩的一点都不尽兴。 然而眼下来到了江陵,整个地盘都是自己的! 除了自己,几乎没人会干涉她的想法,再加上之前在东吴的相处,她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 那...她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宁甚至都猜测,为何她会愿意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远离家园跟着自己过来。 一方面是出嫁从夫,另一方面,就是她终于可以肆意的放飞自我了! 当然,江宁确实也是不在意的。 爱玩就去玩呗! 尤其是... 江宁脑子里不由得想到,等到演武场开辟出来... 要知道,那可是演武场啊! 比自己的卧室里是不是大多了?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 哼哼... 7017k 第二百四十九章 胜利者就要有胜利者的姿态 ... 江宁搬着藤椅,就坐在大厅前看着孙尚香指挥着自家下人,热火朝天的干这干那。 藤椅这玩意儿也是他拜托木匠给做出来的。 虽然当时木匠百般疑惑,甚至还劝诫过江宁,但是架不住他江宁有钱有势啊! 木匠一边收着江宁的钱,一边还发出人傻钱多的叹息。 虽然他嘴上一直嘟囔着,但是手上的活计却一点都没落下,只用了半日就将藤椅做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大家普遍都还是跪坐,江宁发明的这个藤椅,可以说是开了时代的先河了。 其他人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不过... 是真的舒服啊! 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就只是惬意的晒着太阳,什么事都不想,什么事都不做。 身边有着自己在意的人,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江宁现在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曾经的他年少轻狂,妄想拯救世界,一展内心的抱负,留名青史! 随着慢慢长大,江宁愈发觉得,那些...都比不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小家重要! 果然...温柔乡蚀骨,这话真的不是虚言! 天色愈发的暗了,忙活了一天的孙尚香擦了擦身上的香汗,吩咐侍女便开始准备洗澡。 本就旅途劳累,再加上一来到府内就忙东忙西,她也确实累的不行。 然而江宁却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腾”的就站了起来。 洗澡好啊! 洗完澡就可以安歇了啊! ... 夜色愈发浓了... 江宁将所有侍女全部都赶了出去,对于睡觉还有人服侍这种事情,他自己是难以忍受的。 虽然白日里孙尚香一幅风风火火的样子,但是眼下她躺在床上,却一如新婚时的紧张。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不敢直视江宁那炽热的目光。 江宁的手刚碰到孙尚香的皮肤时,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双手轻轻握拳顶住了自己的胸膛。 感受到身下小人儿的温度的时候,此刻江宁的鲜血都仿佛要沸腾起来。 没有过多言语,江宁紧紧拥住了她,用手抚摸着她的脸,无视她的微微挣扎,将唇凑了上去。 当两人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的时候,许久未见的陌生感瞬间便没了。 良久,唇分。 只见江宁凝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说道:“夫人,你...忍一下...” 此时她的脸上漏出了一抹嫣红,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嘤咛:“嗯...” “还望夫君怜惜...啊...” “唔...” ...... 战斗持续了一夜,这一战,江宁觉得不比赤壁之战来的更容易。 次日,江宁早早就起来了,往日里都要赖床些时日,但是他今日却一点也没留恋这温柔乡。 看着床上那精致的面容,江宁不由得漏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进了厨房。 当厨娘看着自家老爷来到厨房的时候,也不由得震惊了。 君子远庖厨,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江宁却并没有这个想法,这有什么? 做个饭罢了! 江宁将厨房里的人全部驱散之后,自己就开始四处寻找着可以用来做饭的材料。 老实说,应该感谢开通丝绸之路的博望侯,他从西域引进许多蔬菜瓜果,丰富了很多食物种类。 光是在水果方面,江宁见过的就有桃、李、杏、橘子、梨、酸梅、荔枝、桑椹、樱桃,以及从西域引进的葡萄、石榴等等。 作为江陵的话事人之一,这些他自然是不缺的。 应季的水果、蔬菜,江宁府内囤的还有许多。 其实对于吃食,江宁倒是没那么多要求,但是吃了这么多月的军粮,他早就受不了了。 再加上自家夫人没回来之前,自己也懒得亲自下厨。 也就是昨日自己把香香给鞭挞的狠了,想着给她改善一下伙食,不然自己也不会起那么早,更不会跑厨房来。 不过...这些食材有归有,然而没有称手的厨具,饶是江宁想要改善一下两人的伙食都做不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便是这种情况了。 不过熬煮一碗肉粥还是可以的。 要知道,昨日里一场巅峰对决,最终还是以孙尚香的求饶收尾。 既然已经赢得了最终的胜利,那么作为胜利者,就该有胜利者的姿态。 给她熬一碗肉粥,不丢人! 当江宁在厨房左右翻找的时候,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调味品相当齐全! 以至于江宁都以为来到了现代! 除了基本上的花椒、姜、葱、蒜、茱萸、桂皮、茴香、盐、糖、蜜、芝麻等,他还发现了各种发酵而成的葅、酱、酒、曲、豉等等。 只是可惜了,没有铁锅! 不过这也不难,回头让铁匠给自己打造一个便是了,有了铁锅以后,自己的吃食便可以改善许多。 要知道,眼下所有的吃食,大部分都是用蒸、煮、烤,没有铁锅,就意味着没法炒菜! 加上炒以后...自己发挥的可就多了啊! 不过...江宁倒是想起来,有一个东西用不着铁锅,同样可以做出来! 当江宁忙活完事的时候,刚打算去喊孙尚香来吃饭,却发现她已经穿戴完毕,洗漱好了。 江宁看着走路都有些不适的孙尚香,不由得高声道:“香儿快来,宁给你做了一个新吃食,赶紧来尝尝!” 看着江宁脸上满脸面粉,孙尚香不由得惊呼道:“怎敢劳烦夫君为我做这些?!妾身惶恐!” “惶恐?” “惶恐个屁!都是一家人,莫要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 “可是...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赶紧过来吃饭了!宁派人弄了一个石桌石椅,以后我等一起吃便是了!” 本来孙尚香还沉浸在江宁下厨的震惊中,结果眼下江宁却更加的“离经叛道”! 不仅自己下厨,还采用了合餐制,甚至连跪坐都取消了! 这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 要知道,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开始分餐制,所谓的筵席便是指如此了。 《周礼》记载“设席之法,先设者皆言筵,后加者为席。筵长席短,筵铺陈于下,席在上,为人所坐藉。” 简单来说,先定好的位置叫“筵”,后来加的位置为“席”,筵长而席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桌子,也有自己的食物和餐具。 地位不同,所分餐的规格也不同。 “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 鼎,不仅仅是地位的象征,也是一种餐具! 所以当江宁提出来了撤掉分餐制,孙尚香才那么震惊。 不仅如此,自家夫君居然还想要改掉跪坐制! 孙尚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若说撤掉分餐制,她还能接受,但是不跪坐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7017k 第二百五十章 你的夫君乃是仙人转世 ... 也难怪孙尚香接受不了那种坐姿。 《韩诗外传》卷九记载“孟子妻独居,踞。孟子入户视之,白其母曰:‘妇无礼,去之’,母曰:‘何也?’曰:‘踞’!” 在当时,因坐姿不合规矩,妇人甚至有被休的危险。 可想而知,江宁的这个行为,不被接受才是正常的。 从小灌输的理念一直在告诉孙尚香,这样做是相当失礼的,要知道,作为一介女流,舞刀弄枪就已经相当不守妇道了。 更别说眼下这种情况。 当然...失礼倒还好说,这种做法很有可能...会走光! 侧面来看,自己白花花的大腿全都漏在外面! 不过当江宁给孙尚香示范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只要旁边没人的情况下,几乎不会出现走光这种情况。 再加上江宁的强烈要求,不得已,她也只能应了。 其实...试了一次之后,她也发现,相比于跪坐,这样坐...简直不要太舒服! 然而当她看见桌上的吃食的时候,脸却不由得羞红了。 桌上赫然放着一些肉粥、咸菜,以及一些长长的,油炸的东西。 “夫君...这是...这是什么吃食?” 当她夹起来,看着这长长的,黄黄的东西,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夫君这是拿什么东西来打趣自己? 这是吃的吗? 怎么这么像...昨日里...那个... 不过昨日...夫君居然有那样的要求... 太过分了! 这也就罢了,但是...今日居然还...还让我吃这个东西! 简直羞煞人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红润?” “这是油条,宁在里面加了些蜂蜜,应该味道不错!” 看着江宁一脸正经的样子,孙尚香这才确定了,他不是打趣自己。 待到她轻轻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绵软,还带着一股甜香,属实...好吃! “如何?” “夫君...何时会的这些?为何平日里从未见夫君提起过?” 江宁大笑道:“宁可是天上的仙人转世,若说宁的本事,恐怕你也只见了十之二三,我俩成亲还未满一年,许多本事你都还不知道呢!” 看着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江宁,孙尚香也听懂了他说的“本事”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更加羞恼了,作势要去打江宁。 江宁一闪身,躲过了她的这一粉拳,反手却将其握在手中。 然而看着此时面色红润的孙尚香,江宁不由得痴了。 “我真应该谢谢他周公瑾,若是他出手,恐怕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周公瑾?周瑜?!” 江宁点了点头,他知道,周瑜必然没有出手,若是他出手了,自家夫人这一行人恐怕就危险了。 第一波拦截夫人的陈武和潘璋二人,大概是孙权派来的,所以才会被夫人威势所迫。 不管怎么说,孙尚香都是孙权的妹妹,若是他俩逼得狠了,导致孙尚香有点磕着碰着,回去之后也有他们两人好受的。 所以这两人面对自家夫人的威胁,果断就退回去了。 左右都是他们孙家的家务事,陈武和潘璋二人也不想过多掺和进去。 然而第二波敌人,却让江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能够让甘宁受伤的敌人,已经不算庸手了。 然而江宁知道,这不可能是周瑜做的。 要是周瑜动的手,恐怕他们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要知道,周瑜可是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谋划! 只能说...发动这次袭击的... 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呢? 鲁肃?! 程普?! 还是...陆逊?! 一时间,江宁也想不起来究竟会是谁会拦截自家夫人的车马,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势力... 并不大! 然而在江宁思索着这事儿的档口,孙尚香同样也在沉思。 两人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不过...孙尚香此刻想的却是... 小乔! 若不是江宁提到了周瑜,恐怕她还想不到这一茬。 只见她轻声道:“夫君...” “小乔妹妹而今也在府中,想必也没有吃过这些,不若给她也送上一些...” 听到了孙尚香的话,江宁也不由得愣了。 什么鬼?! 怎么还把小乔拐过来了?! 此时他皱了皱眉,老实说,江宁其实对于小乔并没有太多感情,左右不过是一个美人罢了。 以他现在的权势,只要开口,多少美人要不到? 不过... 既然自家夫人将小乔带过来了,再加上周瑜此前也拜托过自己。 所以...倒是不能慢待了她,左右也不过多添一份碗筷的事情。 所以江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既如此,待你我吃过之后,派人给她送些便是!” 孙尚香听完,反而漏出一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小乔妹妹属实是有些可怜了,妾身还有夫君疼惜,可怜乔妹妹只能孤身一人,背井离乡...” “眼下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哪怕吃饭都得一个人吃...” 很明显,孙尚香这话是故意说给江宁听的。 当然,这么明显的暗示,江宁不可能听不出来,他没好气的开口道:“那夫人以后还是将她唤来一起吃吧,左右府内都是你我两人,把她唤来,以后吃饭倒是热闹些!” 孙尚香本来眼里流露出一丝愁容,然而当江宁说以后都带着小乔一起的时候。 她那双狡黠的眼睛不停的眨呀眨,嘴角也漏出了一抹俏皮的微笑。 “夫君如此心善,妾身代小乔妹妹先谢过夫君了!” 江宁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自家夫人和小乔相处的如此愉快。 怎么看... 舞刀弄枪的夫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柔柔弱弱的小乔,都不应该有共同话题啊! 当然,女人的心思,自己也属实猜不透。 来就来呗! 不过眼下自然是不可能再去等着她一起吃了,大不了吩咐下人去给她送一些便是了。 孙尚香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也没有执意要去喊小乔过来。 反正以后都可以一起,也不差这一顿! 然而当她把桌子上的油条消灭了一半以后,眼神还在不住瞥着剩下一半,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想到她的小乔妹妹,她还是忍住了。 江宁见状,一脸无奈的说道:“继续吃吧!不够宁还可以继续做,何苦做这可怜姿态?!” 得到了江宁的这个回答,孙尚香才漏出了她的虎牙,脸上浮现了笑容。 夫君...对自己真好! “对了,夫君,你还没跟我说,你是如何会的这些呢?” 当她吃完所有油条,擦了擦手,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 抬起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江宁笑了笑,说道:“夫人...” “宁说过了...” “你有一个仙人转世的夫君,你信不信?” “啊?!” 7017k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 “夫君...居然是仙人转世吗?” 孙尚香还在吸吮着手指,回味着油条的清香。 自家夫君...没准真的是仙人! 作为东吴的郡主,从孙坚时期,她几乎就没怎么吃过苦了。 她的吃食,不敢说是世上一等一的,至少也是整个世界上最上层的那一批人。 毕竟孙家也算是一方诸侯,在吃的方面总不能太差! 然而饶是如此,江宁做的这个东西... 她却连见都没见过! 若不是仙人一说,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看见正在发愣的孙尚香,江宁不由得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逗你的,你还真信啊!什么狗屁仙人?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不过都是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只见孙尚香慎重的说道:“夫君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上确实是有神仙存在的,莫要对神仙不敬。” “姑且不说大贤良师,撒豆成兵,呼风唤雨;就连其徒于道人...在江东都是素有威名!” “于...于吉?” “孙伯符不是和那于吉妖道还有过节吗?为何夫人言语之中似乎颇有推崇之意?” 江宁此刻倒是有些不解了,于吉这个人他是知道的。 他和孙策的过节...说白了也很简单。 当初他款待袁绍使者陈震的时候,于吉刚好从旁边路过,这个时候,诸将对孙策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去看于吉去了。 要知道,孙策才是他们的主公! 此刻,他孙策的权利在于吉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诸将一听到于吉到来,直接视他这个主公为无物,视客人陈震为无物,不告而走,这是多么大的精神力量! 而孙策也没惯着他! 自己本来就刚刚巩固江东,屁股都没坐热乎呢? 居然来了一个对自己威胁如此之大的人,这要怎么办,还用说么? 先砍了再说! 孙策、曹操,说白了都是一类人,他们只信奉自己,认为自己的力量才是最真实的。 鬼神? 不能为我所用,威胁到我的话,那怎么可能会忍!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要是等证据充足再动手,恐怕自己的坟头草都长了一米高了! 所以孙策果断动手了! 然而似乎于吉被孙策杀了之后...江东百姓对于吉的爱戴... 依旧不减啊! 孙尚香鼓着嘴,解释的似乎颇有些底气不足。 “大兄...大兄并未杀了于道人!” “那等神仙人物,大兄如何能杀得?” “大兄不过...” “不过杀了于道人在凡间的一个化身罢了!” 江宁皱了皱眉,他一开始只是无心之言,打算逗一逗自家这个夫人的,然而他却发现,眼下这时代的人,愚昧的有些过了啊! 诚然,江宁不否认于吉给江东百姓做的贡献。 然而在他眼里面,于吉就是一个对自己所做事业极度热爱的一个...狂热信徒罢了! 他所做的和其他邪教不同,一没有搜刮信徒钱财,二没有贪图女信徒美色,三没有逼着信徒为他去死。 他仅仅只是在江东地区治病救人罢了! 不管是没来得及传教也好,还是说野心还没有暴露,总之,单看他所做的事情,也确实有着一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样,江宁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仙的! 若是给他十年经营,他一样可以做到于吉的地步,甚至比他做的还要更好。 然而自家夫人却仿佛笃信不疑的样子。 这...就有些难办了啊! 老实说,从江宁出山以来,接触的这些人,诸葛亮、刘备、曹操、孙权、周瑜、郭嘉... 每个人恐怕都不会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这些人可以说算是整个时代的弄潮儿,不信鬼神也是应该的! 但是江宁却没想到,下面的人竟然如此愚昧,就连自家夫人作为东吴的郡主,对这鬼神之说都深信不疑。 “夫君...” “嗯?” “你和于道人比...谁更厉害啊?” 江宁不由得一扶额,脑袋上冒出一丝黑线。 好家伙,真就解释不清楚了啊! 见江宁没有回答,孙尚香嘟囔道:“想必夫君和于道人在天上的司职不同,夫君应当更厉害一些吧!” “既会做饭,又会打仗,而且还那么富有才华...” “于道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只见江宁连忙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孙尚香继续下去的话。 不能再让这妮子继续说下去了,越扯越远了! “好了,夫人莫要再说了,你的仙人夫君,还要给另外的女子去做饭去了,你...要不要随行看看怎么做的?” 虽然江宁脸上露出着笑容,但是心里面却是露出了一抹担忧。 和自己夫人的交谈中就可以管中窥豹,就连东吴郡主都如此,百姓的愚昧程度...可见一斑! 愚昧就代表着他们无法很快的接受新事物,或者说...至少不能接受江宁带来的新事物! 那么许多东西,江宁就不敢直接拿出来!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他已经派遣了十几批人,去往各个国家带回一些农作物! 尤其是玉米、土豆和番薯! 在他的记忆里,一共有三种途径可以把这些引进中国,一种是走丝绸之路到甘肃、经由缅甸到云南、以及由葡萄牙人经海路带到福建。 最后一种大抵是不可能了,但是走丝绸之路和缅甸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但是假如真的带来了这些食物的种子,如何劝服百姓种植也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困难的事情。 以现在这个时代的愚昧程度,江宁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试想,假如你在这个亩产二、三百斤的时代,突然有人告诉你,有一种农作物,可以亩产千斤甚至上万斤,你会怎么想? 会觉得这是真的吗? 你会愿意用一年的收成来赌么? 哪怕是官府强行征召,作为百姓,你也会这样做么? 本来他的计划是,等到真的有了高产的农作物之后,以官府来背书,强行推动这个政策的进行。 但是经自己夫人这一点醒,江宁才发觉,若是真的到那个时候,恐怕百姓的最可能的做法就是,表面应承了官府的号召,然后背地里直接就用来果腹了,或者说直接就喂了耕牛! 这种情况是极其可能发生的! 那么...自己的计划就需要改变一下了啊! 幸亏有夫人在啊! 想到这,江宁看着眼前面容精致的孙尚香,不由得上前吧唧亲了一口。 “夫人...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啊?!夫君这是做什么?” 看着一脸娇羞的孙尚香,江宁不由得哈哈大笑。 “无事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且随夫君给小乔姑娘做饭去!” 7017k 第二百五十二章 要不,给夫君纳个妾? ... 当江宁带着孙尚香来到厨房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刚刚的吃食,居然仅仅只是用面粉做出来的! 面食她自然是吃过的,但是像这样的做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眼下亲眼看见夫君施展“仙人之术”,她只是感觉到颇为震惊! 明明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块,经过油锅之后,居然能够变得那么大。 简直...太神奇了! 而当孙尚香把做好的油条拿到小乔的闺房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在对着窗外发愣,那种幽怨的神情,让孙尚香内心也不由得触动了。 自己还有夫君,然而小乔妹妹...却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要是小乔妹妹愿意的话... 她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中那种想法,哪怕小乔妹妹愿意,自家夫君也是不愿的吧! 她知道小乔其实早就被送到了自己夫君身边,甚至比自己和夫君成亲还要早。 那个时候夫君就没有纳了小乔的想法,不然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哪怕就算是现在,除了自己,也没见夫君对哪个女子这样好过! 想到这,孙尚香不由得内心窃喜。 自家夫君...当真君子呢! 不过...自己也不能阻止夫君纳妾,不然传出去,反而会说自己肚量狭窄,没有一点大妇的样子。 但是一想到将来可能因为夫君纳的妾给自己找麻烦,孙尚香就有些头疼。 所以,与其将来不知道纳的是哪一个野狐狸,还不如就纳了自家人。 小乔妹妹和自己这一路走来,倒也是知根知底,本就寡居之人,给夫君这个“仙人转世”做个妾室也不算亏待了她! 老实说,让她萌生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别人的看法,最重要的是... 她更在意江宁的看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七出里面,第一位就是无子! 她和江宁在一起,满打满算也有好几个月了,自己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有时候,她都在怀疑... 是不是自己不行? 在当时的门阀士族,甚至一些豪绅,哪怕是一般的富贵人家,都要挑选优秀的子嗣来继承家业,好让家族兴旺,更遑论江宁这种身份地位? 结果到自己这,却连个子嗣都不能给夫君诞下,更何谈家族兴旺? 想到这,她似乎更加坚定了给夫君纳妾的这个想法。 此刻还在书房翻看着邸报的江宁还不知道,自家夫人正在密谋给自己说亲,而说亲的对象... 赫然就是小乔! 此刻他还正在发愁,给小乔做完饭后,江宁就来到了书房翻看着最近的邸报。 不仅如此,师兄这些时间处理的大小事务,凡是他觉得比较重要的,也都一并给自己抄录了一份。 江宁手里拿着的,就是这里面他觉得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而且,重要程度,几乎不亚于赤壁之战! 因为...曹操和孙权开打了! 这个消息其实并没有那么震惊,毕竟这也算是在江宁的预料之中,不管是往北打马超,还是往南打孙权。 他江宁都是不在乎的! 不过,邸报上记载的这件事,却不由得江宁不上心。 因为...邸报上写着,孙十万这家伙想要去偷袭合肥,结果却被曹操这个家伙给阴了一波,结果一场大败,差点全军覆没! 主力部队死的死,伤的伤。 而今,他现在正在准备迁都! 这就尼玛离谱! 文臣武将辈出的东吴,拥有着陆逊、鲁肃的东吴,居然能被打成这个样子,江宁甚至都有些怀疑,东吴这些家伙... 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没有了周瑜,他们连仗都不会打了? 不过眼下这种事自己也着急不来,哪怕曹操在战场上打败了东吴,一时半会恐怕也不可能轻易拿下江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过...东吴这个骆驼,恐怕这辈子也就只能自保了!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是对于江宁来说,或者说对于荆州来说,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更坏了! 若是孙十万真的打下了合肥,曹操南面要和孙权去抢合肥,北面要去揍马超,双线作战的话,江宁估计,荆州至少应该有五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然而孙权这一败,恐怕曹操只需要全力对付马超就可以。 面对着火力全开的曹操,马超却不知道究竟能坚持多久啊! 头疼...真的头疼... 江宁觉得,这事情确实需要和师兄商量一下了! ...... 这边,小乔还正在兀自叹息自己的境遇,却发现孙尚香端着一盘吃食正愣在门外。 她不由得轻声唤了声:“香儿姐...” “啊?!” 孙尚香被小乔的这一声给拉回了现实,当她确定了自己想法之后,现在再看小乔的眼神,很明显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小乔妹妹,来尝尝夫君为我们做的吃食,这可是夫君特意给你做的呢!” “你是说...公子?” 小乔一脸疑惑。 倒不是因为疑惑江宁亲自下厨,而是特意为了自己下厨,这事怎么看都透露着不正常。 “当然!” “夫君说了,以后吃饭时,你便随我们两人一起,你我姐妹又可以同吃同住了!” 听孙尚香提到这个,小乔似乎又想到了从柴桑逃到荆州时被人一路追杀的场景。 同为女流,那时候也是两人一路护持,互相照顾。 不过...小乔其实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来到江宁身边的。 她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周郎将自己送给了现在的江宁,而后让自己再也不用见他了,以后就要跟着江宁一起生活。 虽然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周郎那难舍的样子,想必内心不是那么愿意。 不过既然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周郎肯定有他的理由! 她愿意为了周郎做任何事! 哪怕是被送给别人,她也心甘情愿! 刚被送给江宁的那几天,她一直在惶恐,若是江宁想得到她,自己要怎么办? 若是自己不从,他会不会用强? 她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但是一想到自己死了可能会给周郎造成损失,她咬了咬牙,大不了...也就忍了! 然而一直到现在,江宁都还没有动过她。 在她的心目中,江宁也算是和周郎一样的翩翩君子了! 然而现在,他却亲自给自己下厨,给自己做了吃食,这是...什么意思? 小乔有些不懂了! 不过... 这吃食...当真好吃啊! 7017k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声音不像夫人啊 ... 小乔将油条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本来女子就吃的不多,再加上江宁担心自家夫人还会趁机偷吃,因此倒是多做了一些。 看着一脸享受的小乔,孙尚香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小乔妹妹感觉如何?” “这...吃食自然是好吃的,公子有心了!” 孙尚香来到了小乔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有些犹豫。 “小乔妹妹,有些事情...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香儿姐有什么话请讲便是!” “似我等女流之辈,在这乱世之中,大多数都是颠沛流离...稍微有些姿色的,要么就作为政治联姻的弃子;要么沦落为其他男人圈养的玩物;要么就化作一抔黄土长眠于地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能...” “小乔妹妹以为然否?” 听见孙尚香这样说,小乔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或许这便是我等女子的宿命吧!” “便怨得了谁呢?” “不!” “以前或许是,现在不是了,以后再不会是了!” 小乔疑惑道:“香儿姐此话何解?” “因为我们遇见了夫君!” “夫君方弱冠年龄,但是早已经名扬天下,称一句少年英雄丝毫不为过!最重要的是,他温润如玉,却是待女子极好,是个顶顶温柔的男人!” 小乔的目光又看向了桌上剩下的一半油条。 “是呀...” “公子确实是一个顶顶温柔的男人呢!君子远庖厨,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子去研究些吃食呢?” “不过...” “那终究是你的夫君啊!” 然而小乔最后一句话声音说的极小,以至于孙尚香只听见了前面的一部分,后面的话根本没有听清。 “所以...这样的男人...” “难道不值得我等依附追随吗?” 孙尚香一脸希冀的看着小乔,却发现小乔此刻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忧伤之色,开口道:“香儿姐,我有些乏了...” “这...” 很明显,这是小乔的推脱之词。 孙尚香知道,恐怕她并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所以她虽然有一肚子劝慰的话,但是也只能憋在心里。 “小乔妹妹,你且好生思量着...夫君是有意的,只不过看你这边是什么心思了...” “夫君他...不会强迫你...” 善意的谎言也不损伤自己什么,所以孙尚香说的相当坦然。 说完这话,她也只是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等到孙尚香走后,小乔思考了许久,但是最后,却只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 江宁现在很烦躁,而且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已经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天了。 桌上到处都是他揉碎的纸张,也幸亏江宁把书房办公的地方全部换成了藤椅和高桌,要真是让他跪坐一天,恐怕他不仅精神上疲惫,就连身体都吃不消。 能让他如此忧心的,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实在是...曹操的进展... 简直有些太快了! 不出江宁所料,曹操和马超交上手了。 虽然一开始,就连曹操都没有想到,他差点被马超给砍了! 然而也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曹操居然完完整整的吃下马超的先锋军。 虽然对于马超来说,这些人马并不算什么。 但是江宁从邸报里的字里行间就能看出,马超这人...勇则勇矣,实则无甚智谋! 更让江宁忧心的是,按照时间推算,合肥阴孙权的那一波以及攻打马超的这一波,几乎是同时发生! 也就是说,曹操乃是双线作战! 这尼玛曹操刚打完一场大战,根本不用休息的么? 就算将士们不休息,难道百姓不用休养生息吗? 反常,太反常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按照他的这个进度,江宁并不觉得荆州能置身事外。 虽然说眼下巩固自己刚得到的地盘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不管曹操拿下了哪一个地方,对自己这一边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但是自己要怎么做呢? 就在江宁正在纠结的时候,突然听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倒是没有理会这些,能够直接进自己书房的,也就只有自家夫人和邓艾了。 哪怕魏延进来,都要先在门外通报一声,更何况其他人? 然而自从来到了江陵,邓艾就被张飞给拎走了,说是跟着某些文人,身体都被搞废了,心眼也变多了。 对邓艾的训练必须重新提上日程! 而马谡...却被师兄给征召走了! 一开始师兄提到要征召马谡的时候,江宁本来是相当不愿意的。 但是看着马谡那希冀的眼神,江宁也不由得心软了。 反正以后若是真的出现马谡守街亭的情况,至少他还可以阻止不是,且由着他去吧! 但是眼下,却是没必要这样限制他了,跟着师兄,能够学到的东西自然很多。 除了这几人,很显然,进门的只能是自家夫人了。 江宁还在专心致志的写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却看见一双纤纤玉手,端着一碗汤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连抬头看都没看,一口气就干了这碗汤。 而后漏出了满足的表情,顺势靠在藤椅上,闭上了眼睛,发出一阵舒服的长吁声。 “夫人倒是有心了,这汤真是鲜美,却是需要花费些时辰了!” “宁甚是乏累,香儿帮夫君捏捏肩可好?” 听到这个要求,面前的女子却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来到了江宁身后。 “夫人今日这力道倒是正好,往日却是有些重了,却不似今天这样温柔!” 说完这话,江宁就后悔了,好家伙,这不是找骂吗? 见身后的人儿没有理会,江宁还以为她怪罪自己说错话了,刚想解释,却发现不管怎么说,都圆不回来,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因此他倒也只是靠在藤椅上,默默的享受着自家夫人的服侍。 等到江宁觉得身上的疲乏解的差不多的时候,大手向后一抓,直接握住了身后之人的玉手。 江宁本想和自家夫人温存一下,却不曾想,自己的一抓。 身后的女子却慌忙的把手一缩,不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江宁还在纳闷,自家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羞涩了? 不应该啊! 嗯?! 不对! 这声音不像夫人啊! 7017k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这是男人的尊严 ... 想到这,江宁连忙回头一看,入眼可见的是小乔那精致的面容。 而今她的脸上带着点羞红,似乎刚刚江宁的行为让她颇觉羞涩。 然而江宁此刻却只觉得有些尴尬。 本以为这是自家夫人,所以让她帮忙捏捏肩解解乏倒是正常。 然而谁曾想,居然是小乔?! 江宁连忙回想一下,自己刚刚应该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大抵是...没有的吧! “这...” “小乔姑娘...” “宁并非有意...” 听见江宁开口,本就娇羞欲滴的小乔,脸色更加红了,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今日多谢公子给妾身特意做的那些吃食,妾身倒是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公子的,便熬煮了一碗鸡汤,想给公子补一补...” “本来妾身拜托香儿姐来送的,不过她却说...” “公子的书房,只有她和妾身两人可以进...香儿姐家中事情繁忙,却是没有这个时间...” “所以妾身就自己进来了...” “倒是唐突了公子!” 听了这话,江宁才明白,好家伙,感情这里面都是自家夫人在里面搞事情! 而且... 小乔居然还真的信了夫人的鬼话? 真就是...好家伙! “唐突那倒是不至于,若说唐突,恐怕宁才是有所唐突...” 说完这话,江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因此就这样看着小乔。 而小乔被江宁盯得紧了,也觉得相当尴尬,于是行了一礼,就打算告辞。 “等等...小乔姑娘...”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想到这,江宁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姑娘没必要屈身下就的,在宁心中,你和夫人的地位是一样的!” 说完,江宁觉得似乎这话容易让人引起误会,于是又解释道:“宁不是那个意思!” “宁意思是说,你和夫人一路护持来到江陵,宁待你,与待夫人并无太大区别...” “也不是这意思...” “是...” 听见江宁不停的解释,饶是小乔也不由得莞尔,但是这一笑,却让江宁看的呆了。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说的就是小乔这种情况了吧! 不过江宁摇了摇头,略定了定神,开口道:“周公瑾将小乔姑娘托付给宁,宁自然会照顾好你,在宁的府上,你便和我等一样的...” 当江宁提到了周瑜,却发现小乔的脸色突然变了。 “公子...妾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宁温声说道:“姑娘尽管问便是,宁若是知道,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乔皱了皱眉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问道:“当初...周郎为何要把我...把我送给公子?” 当她说完之后,一脸渴求的看着江宁,等着江宁的回答。 这个问题困扰着她很久了,她只知道自己有一天,没有任何征召的就被送到了驿站,然后就见到了江宁。 但是一直等到香儿姐带着她一块逃亡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只见过黄忠,黄老将军一个人。 虽然黄忠并没有说,但是她能感觉的到,黄忠其实一直拿主母来对待自己。 这就让她很费解。 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提到这个,江宁似乎记忆又被带回到之前在东吴的日子。 他略作犹豫,开口道:“宁并非要隐瞒姑娘,公瑾之所以将小乔姑娘送来,其实...乃是为了江东将士们!” “为了江东...将士们?” 江宁点了点头。 “当初宁与周公瑾在柴桑会盟,但是他却趁宁不备,带兵去奇袭我江夏,结果被关将军用计俘虏了五千士兵...” “为了这五千将士,他才不得已与宁做出交换!” 江宁说完,小乔的瞳孔都放大了。 她设想过很多情景,也为她的周郎想过很多理由,但是她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当初的海誓山盟,终究还是比不得他的雄图霸业? 提到这个,小乔眼角不由得划过一行清泪。 “宁其实可以理解他周公瑾!” “作为东吴的大都督,他别无选择!” “他去奇袭江夏,这没错!宁俘虏了这些士兵...也没错!甚至拿小乔姑娘将这些士兵换回来更没有错!” “只不过取决于不同的人罢了!” 听到江宁的话,小乔抽泣了一下,开口道:“难道在你们这些将军眼里面,女子只是用来交易的货物吗?” 江宁坚定的摆了摆手。 “不!” “或许大多数人是!” “但是并非世上所有男儿都是如此!” “想想吕布,其勇武冠绝天下,不还是对貂蝉死心塌地?”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突如其来的一句诗,却让小乔都触动了。 爱情... 这个时代,还会存在爱情吗? “妾身还有最后一问...” “倘若有一天,有人要拿香儿姐和荆州交换,却不知公子会如何取舍?” 问出这话,江宁犹豫了一下,正打算开口,但是小乔似乎看出了江宁的犹豫,没等他回答,却苦笑了一声:“妾身懂了...” 是啊,这个时代终究还是男人的时代,女子又算什么呢? 终究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物件罢了! “你不懂!” 只见江宁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小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凶悍。 而此刻小乔却仿佛感受到一股睥睨天地的气势从江宁身上散发出来。 “若是真有那一天,需要宁拿香儿来和荆州交换的话...” “除了曹操、孙权、张鲁、刘璋...世上还有谁敢说出这话?” 提到这些人,江宁眼里透露出自信的神情,淡淡的开口道:“不管是一个还好,还是这些人联合也罢...到那个时候...” “哪怕他们一起上,宁也要把他们凿碎、凿穿!” 小乔愣了,此刻江宁的形象在她眼里是如此高大,然而江宁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更加感受到江宁的霸气。 只见江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开口道:“曹操又怎样?孙权又怎样?哪怕把整个荆州打烂了!哪怕举世皆敌!也休想从宁的手中抢走香儿!” “这是...” “男人的尊严!” 江宁刚说完这话,却听见门外却传来了一声响动。 “夫君...” 7017k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香定律 ... 江宁一抬头,却看见孙尚香泪眼朦胧的站在门外。 这妮子,居然一直在门外偷听! 看着眼前两人都哭的梨花带雨,江宁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夫人这是...” 江宁还没说完,却发现孙尚香居然直接扑到了江宁的怀里面,而后抬起头,睁着一脸无辜的眼睛看着江宁。 “夫君...夫君刚刚说的...可是真的么?” 江宁点了点她的琼鼻,笑道:“自然...” “我何时骗过你?” 当江宁两人正在腻歪的时候,小乔却站在一旁,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孙尚香见状,连忙从江宁怀里面缩了出来。 她赶紧来到了小乔身边,环着她的玉臂。 能够看到,她的脸上仍旧带着些许羞涩,并且俏皮的朝着江宁吐了吐舌头。 “夫君且早日安歇...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她给江宁行了一礼,甚至没有等到回应,连忙拉着小乔就离开了。 对于这个古灵精怪,不按常理出牌的妮子,江宁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或许也就是来到了江陵之后,她才算解放了自己的天性。 这几天也是她玩的最快乐的一天。 没有约束,没有拘谨。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也正是江宁给了她这种自由,才让她有了这种大胆的行为。 等到这俩妮子走后,江宁一个人在书房待了很久才回去安歇。 听见身旁之人均匀的呼吸声,江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次日一早,江宁依旧早早就起床,来到了厨房。 铁锅已经打造好,那自己可以做的饭菜也就多了啊! 要知道,除了豆浆油条,早上来上一碗喷香的蛋炒饭,简直是绝了! 而且江宁把大厅内的桌案全部都撤了,反而在正中间安置了一个圆形木桌。 和往日不同,这次孙尚香挽着小乔一块,早早就在桌前等候。 不过此刻两人眼里都漏出了疑惑之色。 别说是小乔,就连孙尚香也是第一次见这圆桌。 当江宁端着一盆蛋炒饭的时候,看着两人疑惑的表情,他不由得开口道:“香儿,小乔姑娘,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神情?” “夫君又弄出了什么新的吃食?看起来好有食欲的样子!” “此乃蛋炒饭!” “蛋...炒饭?” 对于这两个女人来说,米饭她们自然是不陌生的。 哪怕是大灾之年,她们也能够吃的上米饭。 然而... 她总觉得眼前的米饭,和她之前吃过的米饭有着些许的差别。 鸡蛋和被加热后,散发更热烈的米饭香气混合在一起,蛋全部被包裹在了饭上,米饭粒粒分开,并且粒粒金黄,松松散散的堆积在一起。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米饭吗? “尝尝吧!” “普天之下,大概这是独一份了!” 孙尚香一点也没有矜持,径直就坐在了凳子上。 昨日里夫君给她演示过一遍,眼下再坐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拘束。 相反,小乔对于眼前这种行为却是表示相当不理解,甚至有些...羞涩! 虽然眼下天气已经渐暖,但是香儿姐侧面大腿那一抹白色,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一想到自己可能也会这样,江宁还在旁边... 她就难以接受! 不过她也没法子,江宁把所有的跪坐的桌案和坐席都撤了,不坐的话能怎样? 然而当小乔还在纠结如何坐的时候,孙尚香已经开始吃了。 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江宁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了。 然而当孙尚香吃完一口之后,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嘴里的味道是江宁做出来的! 她真的完全难以想象一份简单的米饭就能够好吃到这种地步,她此时才明白什么叫口舌生香。 什么叫山珍海味! “小乔...妹妹...妹妹...” “快...快...尝尝!” “真的好吃!” 小乔尝试着坐在了凳子上,拿起了手中的汤匙,盛起了一小勺蛋炒饭,放入了她的秀口。 和孙尚香不同,她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嘴里轻轻的咀嚼着。 然后... 她也楞了! 这...可还是人间美食? 她一抬头,和孙尚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漏出了相当满意的神情。 接下来,虽然小乔依旧是一小口的在吃,但是很明显,她也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的样子,江宁也不由得笑了。 以自己做菜的水平,哪怕在三国开一个饭馆,恐怕都能发家致富吧! 当然,如果没有保障的话,最大可能的结果就是被当地豪绅给掳去,强行向自己要来配方,而后拖到后花园去做花肥了。 或许好一点的情况下,自己会被当做大户人家的厨子,专门给他们做饭。 一做...可能就是一辈子! 这可能就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 乱世人命不如狗,说的便是如此了! 幸好啊... 没有考虑那么多,江宁顺势也坐在了桌子上,吃着自己碗中的饭。 见孙尚香碗中已经见了底,他把自己的碗中的蛋炒饭也划拉了一小半给她。 孙尚香此刻一脸羞红。 夫君...怎么这样啊! 如此,不是显得自己很能吃? 不吃!打死都不吃! 不过... 这饭是真香啊! 看着江宁划拉过来的半碗米饭,她的馋虫又被勾动了。 管他呢? 都是自家人,小乔妹妹也不是外人。 开吃! 三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宁开口了:“今日晚宴,我会喊师兄、小艾、幼常等人过来与我们一起用饭,到时候便不能像这样随意了,倒是有些委屈香儿了!” 听见江宁的话,孙尚香瞬间红了脸。 “妾身不是那种不晓事的...不过...你们男人家的聚会,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还要入席吗?” “是不是有些不好?” 江宁把碗中最后一口饭扒拉干净,而后笑着开口道:“无妨,本就是家宴!” “来到江陵这许久,我们这些人还未曾聚过,趁着还有这个时间,大家一起聚一聚,再过些时日...恐怕就不会这么清闲了!” “所以你们两人也一并入席便是!” “我?” “妾身也要来?” 小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刚刚江宁也让自己去,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7017k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吃个团圆饭(新年快乐) ... 不过她本就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性格,眼下自己寄人篱下,再加上江宁又是一家之主,所以她虽然不解,倒是并没有拒绝。 “其实若不是担心师兄接受不了,再加上有着男女大防,我们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反而更显亲近!” “那...夫君晚些时候还是亲自下厨吗?” 孙尚香问完这个问题,饶是小乔脸上都漏出了期待之色。 眼下吃完江宁做的饭,再去回味之前自己吃的那些所谓“山珍海味”... 简直就是渣渣! “你们想吃我做的?” “想!” “嗯...”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表示了赞同。 而江宁此刻也似乎得到了认可,他撸起袖子,开口道:“既如此,那便由我们一家人亲自做菜,来招待师兄他们,如何?” “我们...一家人?” “连我也要来?” 也不怪孙尚香有此一问,按照江宁所说,他们一家人一起的话,就连她俩都要动手。 让孙尚香砍人,或许她还有经验,做菜... 也就呵呵了! 更遑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乔? 不过... 做菜?! 听起来就有意思! 而且能够亲眼看见自家夫君做出一盘盘美食,想必也是很快乐的吧! 当江宁邀请自家师兄的时候,诸葛亮也愣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吃什么团圆饭? 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眼前局势之乱也让他倍感忧心。 现在不仅仅是曹操双线作战的问题,张鲁和刘璋也交上火了。 诸葛亮现在才知道,为何刘璋会带着两万人马来支援荆州战场,会前来支援曹操。 究其原因,还是想让曹操从侧面缓解一下汉中的压力,所以才愿意下这么大本钱。 然而似乎曹操并没有买账,赤壁之战打输之后,刘璋就灰溜溜的返回了益州。 至于和曹操究竟达没达成协议... 谁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张鲁和刘璋现在打的不可开交,这里面若说没有曹操的推波助澜,诸葛亮是不信的。 或者说... 曹操不仅仅想拿下雍、凉,甚至还想染指汉中! 双线作战恐怕也只是一个假象,更可能是三线作战! 不过曹操的压力想必也是相当大的,接连征战,甚至不惜耽搁春耕也要发动战争。 只能说,之前的战斗,曹操打算一统天下,毕其功于一役。 眼下的战斗,更可能是为了缓解国内的压力,以及及时扩大战果。 如果达不到他的目的,恐怕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而且,这次战斗打完,曹操也需要巩固自己的战果,大概率是真的不会继续征伐了。 之所以不打算攻打荆州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他知道,荆州不是一个容易能打下来的地方。 所以不管和任何人交手,他都没考虑再来荆州和主公打一场。 诸葛亮摇了摇头,眼下再想这些也是无益,等晚上去师弟府上吃完饭,与他商议商议再说。 天色渐晚,厨房里,江宁把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赶了出去,仅仅留下了小乔和孙尚香两人。 如果说,一开始江宁还指望她们两个能帮到自己,到后来,他只能无奈的兀自叹息。 只要这俩家伙别捣乱就行! 然而对于小乔和孙尚香来说,做饭是相当新奇的一件事儿! 一开始总是忙中出错,随着时间的进行,她们俩也似乎找到了窍门,学的有模有样。 当然... 在江宁眼中...还是不堪入目! 悔啊! 怎么就鬼迷心窍让这俩家伙来厨房呢? 不过看着两人的笑容,江宁也就放任自流了。 那天跟小乔聊过之后,能够明显看出来她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开心。 但是今天她亲自动手,脸上的笑容乃是发自内心的,这点江宁还是能看出来的。 等到邓艾和马谡这俩小子来之后,江宁的头更大了。 这俩人一文一武,一个在自家师兄身边做事,一个在张飞那训练。 两人的折磨想必也不会小。 若不是江宁的邀请,恐怕这俩小子根本不会被放出来。 所以当他们来到江宁府中,得知自家公子和孙夫人,甚至还有小乔都在厨房。 马谡的眼睛都亮了! 做饭? 有意思! 和江宁接触的久了,也更能接受新奇的事物,所以君子远庖厨? 不存在的! 所以这家伙一撺掇,带着邓艾就跑向了厨房。 而诸葛亮带着自家夫人,来到江宁府上坐了许久,却还没见他出来招呼。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会以为是故意怠慢,但是诸葛亮却不同。 自家师弟的许多事情,他能够理解! 如果说这个世上唯一可能有一些现代性思维的人,那恐怕有也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诸葛亮! 他很早就知道自家小师弟从小就与众不同,思维异于常人。 师父教导了他多次,结果这家伙还是没有改变,索性也就不说他了。 一句“朽木”,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不过这些年,江宁做的桩桩件件,谁还敢拿他当朽木看? 而且... 其实诸葛亮最担心的倒不是礼数的问题,而是师弟做的饭能不能吃的问题。 仙人玉璧,连菜谱都记载的么? 自家小师弟看了那么多...怎么有用的没多少呢? 真的是... 不争气啊! 当饭食被一盘盘端上来的时候,饶是诸葛亮也感觉食指大动。 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既然是家宴,自然没有什么拘束,一行人嘻嘻哈哈,也就结束了。 马谡和邓艾这俩小子,趁着江宁不备,将他酿造的高度酒拿了出来,偷偷拼酒。 现在一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另一个正在指着柱子大骂着江宁。 而且话里话外都暗戳戳指出江宁盘剥童工,滥用职权... 不消说,那个破口大骂的,必然就是马谡了! 马谡现在骂的是很爽,但是江宁此刻却不爽了。 他的脑门上浮现出一脸黑线,江宁黑着脸,拎着马谡就把他扔到了外面。 好家伙,喝醉了就开始耍酒疯,看样是好久没罚他了啊! 下次《诗经》第一篇,要不抄个五百遍? 五百遍啊! 五百遍! 不知道马谡醒了之后,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终于...晚宴结束。 时间单独留给了江宁和诸葛亮,两人来到了书房,接下来要讨论的,乃是荆州的未来! 7017k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张松是一个“好人”! ... 曾几何时,江宁只是简简单单的以为,天下注定会三分,不管怎么样,历史的洪流不会改变,哪怕一些细节上会做出调整,但是终究还是会回归到历史的轨道上去。 然而江宁发现,他错了! 错的很离谱! 十三岁那年,他和师兄有过关于一场天下大势的辩论,然而现在再看那个时候的言论,他自己都感觉到如此幼稚。 他当时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曹操不主动发起进攻,自家主公和孙权必定会发生矛盾,到时候就是曹操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但是现在再次站在曹操的角度上来看,他...为什么要等待呢? 换句话说,有着数倍于刘备和孙权的兵力,有着充足的粮草,甚至还有着这许多精兵强将,他曹操又凭什么等待呢? 假如他江宁是曹操,恐怕同样会迫不及待的拿下立足未稳的刘备,而后借着荆州这个跳板去图谋天下! 但是眼下...局势变化的如此之快,自己要如何才能对付此刻的曹操? 或者说,是趁着曹操这阵子顾及不到自己而坐山观虎斗,默默积蓄力量?还是选择主动出击? 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容易回答,一旦做出了错误的决策,极有可能就彻底改变了整个天下的格局! 所以当诸葛亮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人久久没有说话,都在思考着关于眼前局势的对策。 江宁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师兄...对于曹操此次的出兵,你怎么看?” “怎么看?!师弟此话何解?”诸葛亮有些疑惑,轻摇着鹅毛扇,思考了一阵,开口道:“莫非师弟认为曹操此举还有深意?” 江宁皱了皱眉头,微微摇头:“也不算是吧...” “眼下曹操的策略似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他的目的就是雍、凉二州!东吴恐怕暂时他是不会动的,耗费的力量太大,而且得不偿失!” “不过...也不排除他有那种可能!” “那师弟的意思...” 江宁苦笑了一声,“宁也不知道,但是宁有一种直觉,曹操此次行动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 “这里面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太多了!” 听了这话,诸葛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鹅毛扇,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战报,递给了江宁。 “师弟且看这个!” 江宁接过战报,仔细阅览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阵狂喜! 看了这封战报,江宁内心只萌生了一个想法——取益州而代之的理由...有了! 战报上记载,张鲁和刘璋已经交上了手,两军在益州和汉中地界打的不亦乐乎。 这些看起来很正常,几乎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是江宁在战报中,看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人名——张松,张子乔!【演义字永年】 这个人... 可是一个好人啊! 别人不知道他的分量,江宁对他可是门儿清! 虽然这家伙长得鼻偃齿露,并且身短不够五尺,言语有若铜钟。 但是若是因此小看他的能量,那就犯了大错了。 历史上,曹操就是看不起这家伙,对他傲慢无礼,导致他一气之下带着西川就来投靠了刘备。 不仅如此,这家伙顺道给益州的地图、山川险要、兵器府库、兵力部署等等军事机密全部都汇报个一干二净! 最要命的是,这家伙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要知道,杨修只给他看了一遍曹操仿写《孙子十三篇》的《孟德新书》,结果这家伙居然从头至尾朗诵一遍,还并无一字差错。 可想而知他有多厉害! 而且他还有个好友,名叫法正! 法正也是一个狠人! 作为历史上蜀汉的几大谋士之一,或许诸葛亮是权力最大,资历最老,也是能力最出众的一个。 但是相比于刘备的喜爱,法正却是独一份的! 他不仅能洞察人心的弱点,而且心狠手辣,锋芒毕露,而且纵观整个历史,也就这个“毒舌男”才能屡屡劝谏住暴怒的刘备。 当时关羽死后,荆州一丢,刘备死活要东征去报仇,谁都劝不了。 最后逼得诸葛亮不得不感慨:若法孝直尚在,定能劝住主公伐吴! 可想而知,法正在整个西蜀有多么重要! 真的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张松这人...绝对不能放过了! 想到这,江宁不由得冲着诸葛亮大笑道:“大喜!师兄...大喜啊!” “哦?!” 诸葛亮疑惑道:“喜从何来?” “师兄可知张松?” “可是益州牧刘璋别驾从事张子乔?” 江宁点了点头,看着诸葛亮,兴奋的开口道:“邸报上写着,张松出使曹操,但是却没说结果如何...” “但是在这之后,汉中张鲁就把刘璋摁着锤,也没见曹操出兵支援,所以...大概率曹操是拒绝了张松,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啊!”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张松已近中年,有着抱负将抒的愿景在,再加上被曹操拒绝,可想而知,若是此时有一个闻达天下的诸侯屈身接纳了他...” 诸葛亮正襟危坐,似乎在琢磨着江宁话语中的可能性。 “你怎么确定张松一定没有成功?刚刚师弟的借口...怕是解释不通吧!” “若是他成功依附曹操,那么我等前去迎接一个刘璋派去依附曹操的使者,传了出去,岂不是平白落了主公面子?” “这...” 江宁不由得语塞。 的确,若不是他有着先知的能力,他也不敢打包票张松一定会失败;哪怕他熟知历史,现在他都不敢觉得历史一定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所以自家师兄提到的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 “宁...的确不敢打包票...” “但是可以赌一次!” “赌赢了,至少能给主公复兴东汉的胜率增加百分之十;若是赌输了...” “也不过就丢些面子罢了!主公崛起于微末,自然应该不会在乎这点面子问题。” “哪怕对于当时名不见经传的你我二人,主公都能屈身求才,更何况现在的益州别驾从事张松呢?” 7017k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刘备值得 ... 江宁说的没错,虽然他不知道张松究竟成功了没有,但是那...重要吗? 姑且不谈能不能劝降张松的事情,难道以后主公就不占据益州了吗? 占据益州不需要官员治理吗? 既然如此,交好张松有什么坏处吗? 而且,一旦交好张松,能够给刘备复兴大汉的几率提高百分之十,这个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就这样说吧,刘备当初有了张飞、关羽这等虎将,复兴大汉的可能性大概能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请来了诸葛亮以后,占据了荆州四郡,“汉室复兴”的大业的可能性增加了百分之十;江宁的加入,让可能性再次提高了百分之十。 饶是如此,眼下曹操能够统一天下的几率依旧有一大半! 可想而知,张松的存在有多么重要! 可以说,如果曹操和张松达成了“奸情”,关于曹操整个统一天下的进程将会大幅度提前。 到那个时候,东汉一共十三州,曹操就独占九州,加上益州,也就是十个州! 然而一旦这种情况发生... 对于刘备、江宁、诸葛亮来说,这就是地狱模式! 但是从历史中的只言片语中,江宁就看出张松此人...绝对不会甘于平庸! 所以...一旦曹操拒绝,他的第一想法一定就会是来投奔刘备,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灰溜溜的返回益州。 比起帮着本来就有把握的那家取得天下,帮那个更缺少把握,但更应该赢的那家,不是更为刺激,更为有趣? 也更...能够证明一个人的能力吗? 对于张松而言,他的行为和一个近年人物很类似! 那就是斯诺登。 他的行动不足以能打倒白鹰帝国,但无疑是为白鹰帝国的衰亡又添了必要的柴火。 不管怎样,总而言之,可以一搏! 用众人的脸面换去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江宁觉得... 这笔买卖,不亏! 而诸葛亮也被江宁的话给劝服了,不过不管他们俩眼下说什么,都没什么用,最终必须要跨过主公那一关。 此事议定,搁置不提,但是此前讨论的曹操四处征战的那个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要有一个对策的,哪怕说有着张松的内应,哪怕说有出兵的理由和借口。 但是就这样任由曹操肆无忌惮的四处扩张领土也不是一个法子。 “师兄打算怎么做?” 诸葛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师弟...曹操新败,再加上双线作战,其补给线必然十分长...” “师兄意思是,我等派兵去截断曹操补给?” “不!” “若是这样的话,难免会让我等也卷入战场,但是眼下荆州绝对不适合再跟曹操再来一场赤壁之战了!” “那师兄的意思是...” 诸葛亮自信的说道:“我等可以...攻敌所必救!” “襄阳?!” 看着瞬间就明白他用意的江宁,诸葛亮也不由得欣慰的笑了,自家这个小师弟,果然成长的相当惊人。 自己只是稍微提及,他就能立刻领会自己的意思。 他正是打算攻击襄阳! “可是...襄阳有郭奉孝在,跟这等级别的谋士交手...再加上乃是攻城,恐怕非常人可以拿下啊!” “郭奉孝?”诸葛亮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在了!” “嗯?!” 这个消息也让江宁震惊了,什么情况,郭嘉这就...死了? 江宁知道,郭嘉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当初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 所以他一直追求和顶级谋士对弈一番,之前的阻截战,算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交手,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交手! 郭嘉不死,卧龙不出! 两个惊才艳艳的绝等天骄,历史上却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生不逢时,这又是何等的遗憾?! 然而在江宁来到的这个时代,两人终于正面较量了一场! 大概郭嘉也没有了遗憾?! 不过...郭嘉...真的死了吗? 当诸葛亮看着江宁那寻求答案一样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曹操之所以选择撤退,恐怕与郭嘉身死也有一定关系,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这么快选择撤兵?” “而且...师弟说想要占据襄阳?” “谁告诉你...” “我要打下襄阳的?” 江宁本来还在震惊于郭嘉身死的消息,结果却听见师兄说,他其实兵不打算打襄阳,江宁不由得开口问道:“那师兄的意思是?” “很简单,师弟带着五千兵马就在襄阳城外巡视一圈即可!” 江宁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师兄的用意,既要做到不加入战场,又要让曹操不能放松警惕,襄阳乃是重中之重。 一旦襄阳拿下了,双线作战的曹操将会面临无兵可派的尴尬境地。 而且一旦襄阳趁机被拿下,许都同样会受到威胁。 所以只要江宁带兵摆出想要攻击襄阳的样子,哪怕曹操再不愿意,再不相信江宁敢干出这事,也必须要派兵前来防守! 或者说,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住曹操的一部分视线,也会进一步延迟曹操一统北方的脚步! 而江宁此刻才明白,自家师兄恐怕早就算到了这个情况,而且出征襄阳的最佳人选... 恐怕就是自己! 庞统要跟随主公去攻打益州,自家师兄要镇守江陵,恐怕只有自己能够做这件事情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相比于牵制曹操的视线,能够劝服刘备屈身下士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对此江宁却并不担心,从始至终,刘备还是那个刘备,昭烈帝还是那个昭烈帝! 一直以来,变得都是江宁,或者说一直以来,变得都是那个以演义、为准则的那一批孩子罢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如自己手下出现一个恃才傲物、甚至还不屑于跟自己的人,他会愿意无条件相信这个手下,甚至愿意以身作饵吗? 假如自己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还会愿意带着一群自己并不认识的人逃难吗? 假如明知道必死,还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出兵,给自己兄弟报仇吗? 江宁自知,他做不到! 此前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到! 但是眼下这个人就这样确确实实存在于他的眼前! 他可以不相信史书一笔一画、一字一句记载下的汉昭烈帝,但是他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圣人论迹不论心! 他刘备...一直以来都值得! 7017k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积极的庞统 ... 刘备刚准备安歇,就听见手下来报,自家的两个军师联袂求见,这让他也慌了神。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孔明一个人就可以拿主意,除非一些涉及到动摇根本的大事,才会如此慎重的求见。 当三人在大厅坐定的时候,庞统此时也来到了刘备府邸。 作为新提拔的副军师中郎将,再加上涉及到出兵入蜀的大事,所以江宁也派人去通知了他。 看着眼前两人紧张的神情,刘备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几位军师深夜来访...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诸葛亮和江宁对视了看了一眼,首先开口道:“回禀主公,曹操东征西讨,而今败孙权,诛马腾,破马超,已然势大,虽战火未波及到我荆州,不过...防患于未然,我等绝不可坐以待毙!” “军师所言极是!”刘备有些愁眉不展,“如此...我等要作何应对?” 江宁一抱拳,开口道:“主公,此事倒是易也,我和师兄商议过,可派一军直逼襄阳,只看不战,至少要让曹操感受到压迫感!” “只需要牵制住曹军,延缓其扩张速度即可!” “不过...此事还需问问主公的看法,却不知道主公是如何打算的?” 刘备点了点头,并没有对此表示疑问,既然两人已经慎重决定的计策,那他只要听从就行了。 对于自己两大军师的能耐,他向来是不会怀疑的。 “甚善!既如此,那便派子龙去牵制曹军如何?” 江宁刚想说话,却看见诸葛亮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也连忙闭上了嘴。 “主公...亮以为不妥!” “哦?有何不妥?” “子龙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三军阵前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孔明若只是威慑曹孟德的话,或许没有人谁比他更合适了!” 诸葛亮轻摇鹅毛扇,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亮保举一人,却比子龙将军合适的多!” “是谁?” 刘备其实也想知道,究竟在军师心中,谁还能比赵云更适合! “我师弟,江宁!” “什么?” 居然是江宁? 刘备大惊,倒不是说他认为江宁不如赵云。 相反,对于他刘备来说,他并不认为这个小任务需要交给江宁来完成。 若是攻取益州、攻取汉中,诸葛亮提出派江宁去,他一点也不会惊讶。 毕竟他的能力在这! 但是若是这个小任务就派出江宁,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莫非军师此举还有他意?” 诸葛亮笑了,说道:“此次出兵,其实也并非简单的威慑,若是事有可为,拿下襄阳...也未尝不可!” “单说攻城拔寨,子龙将军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我军出兵,曹军必然会做出应对!” “场上局势波橘诡异,有师弟过去,我们也可以放心去攻打益州了!” “攻打益州?” 庞统此前一直没有开口,但是听到诸葛亮提到了益州,他瞬间提起了神。 “孔明可是提到了要去攻打益州?” 诸葛亮的这句话,就连刘备也上了心。 对于江宁带兵去威慑襄阳,刘备倒是无所谓,他仅仅只是觉得有些大材小用罢了。 但是若是江宁本人不介意,他也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然而攻打益州这件事,他却不能不上心。 这件事是诸葛亮提出来的,想必他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因此刘备和庞统,这一主一臣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他们师兄弟身上。 江宁开口道:“而今能否攻打益州,全系一人身上!” “而此人恐怕不日便会返回益州,所以...我等要抓紧了!” “此人...是谁?” 江宁抿了一口茶,开口道:“益州别驾从事张松!” “哦?!此话怎讲?”刘备脸上漏出了疑惑的神情,此前几个军师都认为此时并非攻打益州的最佳时机。 但是为何说此人一来,自己就能够去图谋益州呢? 这不合理啊! 然而当江宁详细的把张松对于攻取益州的重要性告诉刘备的时候,饶是刘备,脸上都不由得漏出震惊之色。 “子奕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不过...有一事倒是有些委屈主公了,一州之主屈身下就迎接一个益州的使者,说出去...却是有些折损了主公的威名。” 刘备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又有何妨?” “天下豪杰甚多,备只恨不能尽数纳入毂中,吾求才若渴如那久旱急需一场甘霖一般!” “只是让备去迎接这事儿都接受不了,那也太小看我刘玄德了!” 江宁脸上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如此! 刘备的宽容绝对不是虚的! 在这个三国时代,或许只有刘备才算得上真正拥有着“善”! 你以为刘备说给刘禅说的那句“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是一句糊弄外人的口号么? 那是他戎马一生,南征北战,见过无数豪杰而总结的规律。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一生行善,这是建立事业成为领导者的根本。 就是因为这一点,众人才决心死心塌地跟着刘备的。 刘备的善,甚至不仅仅是对于自己手下的人,哪怕对于一些降将都有着极为强大的包容能力。 要知道,这世界的价值观是多元的,不是单一价值体系的。 历史上,张松豁出命把四川的最重要的战略情报交给了刘备,最后在刘璋那被拷打至死。 但是若是刘备因为张松是卖主求荣的人就因此而嫌弃的话,他就不会从卖鞋小贩混到一国皇帝,也就不会拥有一批骁勇善战的人跟随他。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得到自己师兄的认可! 才会得到自己认可! 对于迎接张松这事儿,刘备处之淡然,相比于刘备,庞统却是最积极的一个。 以至于第二日,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了。 这种焦急的样子,也让众人不觉莞尔。 要知道,这家伙一开始任职县令的时候,可是什么活都不想干,整日借酒浇愁。 哪像现在这样积极? 包括迎接的仪仗、出行的路线、迎接的官兵布置、迎接的地点... 事无巨细,安排的妥妥当当! 7017k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积极的庞统 ... 刘备刚准备安歇,就听见手下来报,自家的两个军师联袂求见,这让他也慌了神。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孔明一个人就可以拿主意,除非一些涉及到动摇根本的大事,才会如此慎重的求见。 当三人在大厅坐定的时候,庞统此时也来到了刘备府邸。 作为新提拔的副军师中郎将,再加上涉及到出兵入蜀的大事,所以江宁也派人去通知了他。 看着眼前两人紧张的神情,刘备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几位军师深夜来访...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诸葛亮和江宁对视了看了一眼,首先开口道:“回禀主公,曹操东征西讨,而今败孙权,诛马腾,破马超,已然势大,虽战火未波及到我荆州,不过...防患于未然,我等绝不可坐以待毙!” “军师所言极是!”刘备有些愁眉不展,“如此...我等要作何应对?” 江宁一抱拳,开口道:“主公,此事倒是易也,我和师兄商议过,可派一军直逼襄阳,只看不战,至少要让曹操感受到压迫感!” “只需要牵制住曹军,延缓其扩张速度即可!” “不过...此事还需问问主公的看法,却不知道主公是如何打算的?” 刘备点了点头,并没有对此表示疑问,既然两人已经慎重决定的计策,那他只要听从就行了。 对于自己两大军师的能耐,他向来是不会怀疑的。 “甚善!既如此,那便派子龙去牵制曹军如何?” 江宁刚想说话,却看见诸葛亮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也连忙闭上了嘴。 “主公...亮以为不妥!” “哦?有何不妥?” “子龙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三军阵前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孔明若只是威慑曹孟德的话,或许没有人谁比他更合适了!” 诸葛亮轻摇鹅毛扇,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亮保举一人,却比子龙将军合适的多!” “是谁?” 刘备其实也想知道,究竟在军师心中,谁还能比赵云更适合! “我师弟,江宁!” “什么?” 居然是江宁? 刘备大惊,倒不是说他认为江宁不如赵云。 相反,对于他刘备来说,他并不认为这个小任务需要交给江宁来完成。 若是攻取益州、攻取汉中,诸葛亮提出派江宁去,他一点也不会惊讶。 毕竟他的能力在这! 但是若是这个小任务就派出江宁,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莫非军师此举还有他意?” 诸葛亮笑了,说道:“此次出兵,其实也并非简单的威慑,若是事有可为,拿下襄阳...也未尝不可!” “单说攻城拔寨,子龙将军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我军出兵,曹军必然会做出应对!” “场上局势波橘诡异,有师弟过去,我们也可以放心去攻打益州了!” “攻打益州?” 庞统此前一直没有开口,但是听到诸葛亮提到了益州,他瞬间提起了神。 “孔明可是提到了要去攻打益州?” 诸葛亮的这句话,就连刘备也上了心。 对于江宁带兵去威慑襄阳,刘备倒是无所谓,他仅仅只是觉得有些大材小用罢了。 但是若是江宁本人不介意,他也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然而攻打益州这件事,他却不能不上心。 这件事是诸葛亮提出来的,想必他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因此刘备和庞统,这一主一臣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他们师兄弟身上。 江宁开口道:“而今能否攻打益州,全系一人身上!” “而此人恐怕不日便会返回益州,所以...我等要抓紧了!” “此人...是谁?” 江宁抿了一口茶,开口道:“益州别驾从事张松!” “哦?!此话怎讲?”刘备脸上漏出了疑惑的神情,此前几个军师都认为此时并非攻打益州的最佳时机。 但是为何说此人一来,自己就能够去图谋益州呢? 这不合理啊! 然而当江宁详细的把张松对于攻取益州的重要性告诉刘备的时候,饶是刘备,脸上都不由得漏出震惊之色。 “子奕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不过...有一事倒是有些委屈主公了,一州之主屈身下就迎接一个益州的使者,说出去...却是有些折损了主公的威名。” 刘备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又有何妨?” “天下豪杰甚多,备只恨不能尽数纳入毂中,吾求才若渴如那久旱急需一场甘霖一般!” “只是让备去迎接这事儿都接受不了,那也太小看我刘玄德了!” 江宁脸上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如此! 刘备的宽容绝对不是虚的! 在这个三国时代,或许只有刘备才算得上真正拥有着“善”! 你以为刘备说给刘禅说的那句“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是一句糊弄外人的口号么? 那是他戎马一生,南征北战,见过无数豪杰而总结的规律。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一生行善,这是建立事业成为领导者的根本。 就是因为这一点,众人才决心死心塌地跟着刘备的。 刘备的善,甚至不仅仅是对于自己手下的人,哪怕对于一些降将都有着极为强大的包容能力。 要知道,这世界的价值观是多元的,不是单一价值体系的。 历史上,张松豁出命把四川的最重要的战略情报交给了刘备,最后在刘璋那被拷打至死。 但是若是刘备因为张松是卖主求荣的人就因此而嫌弃的话,他就不会从卖鞋小贩混到一国皇帝,也就不会拥有一批骁勇善战的人跟随他。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得到自己师兄的认可! 才会得到自己认可! 对于迎接张松这事儿,刘备处之淡然,相比于刘备,庞统却是最积极的一个。 以至于第二日,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了。 这种焦急的样子,也让众人不觉莞尔。 要知道,这家伙一开始任职县令的时候,可是什么活都不想干,整日借酒浇愁。 哪像现在这样积极? 包括迎接的仪仗、出行的路线、迎接的官兵布置、迎接的地点... 事无巨细,安排的妥妥当当! 7017k 第二百六十章 你特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 也就是这个时候,庞统才向众人展现出他的能耐! 他同样算准了张松回来的时日,回禀给了刘备,并且前往张松必经之路等待。 事实上,还没到荆州地界,张松就已经看到了他庞统和赵云在远远的等候。 等到张松看见这支军队时,连忙驱马向前,看见为首一员大将,开口问道:“将军为何拦我?” 赵云一拍马,收了手中长枪,回道:“吾乃常山赵子龙,来人可是张别驾乎?”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赵云略一抱拳,开口道:“为大夫远涉路途,鞍马驱驰,我主刘备特命赵云聊奉酒食。” 说罢派人呈上了饭食,等到张松吃完,两人一路护持,直至他们来到了荆州界首处。 刚到荆州界首,张松又看见一员虎将,豹头环眼,正是张飞。 张飞的勇猛已经传遍天下,在当阳一战,更是被世人认为可睥睨吕布的存在。 只见他拍马向前,来到了赵云和张松身边,开口道:“奉兄长将令,前来迎接张别驾,大夫长途跋涉,不免疲惫,兄长令某家特制马车,且请将军入城一叙。” 本来赵云和庞统来接,张松觉得自己就已经够有面子了。 结果刘备还派了张飞来接自己,可以说... 太给面子了! 要知道...张飞这个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给过谁面子? 就连吕布,他都敢硬刚。 而今竟然为了他张松,亲自来这么远过来迎接。 老实说... 他张松,这一趟,来的值了! 不过这还只是开胃菜。 当张松来到江陵城前,看到刘备等人带着文武百官出城五里前来迎接的时候,他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刘备、张飞、诸葛亮、赵云、江宁...... 这里面任何一个人前来迎接,都是他莫大的福分! 结果现在...几乎全数到齐! 张松不由得思考,自家主公刘璋,可配得上这样的迎接规格? 然而他张松...又何德何能?! 一想起来他在曹操处所受的截然相反的待遇,他就不由得仰天垂泪。 刘玄德...当真义士啊! 他此前本打算献西川给曹操,结果却被曹操轻慢,差点因此被砍了脑袋! 然而在刘备这,却受到了极大的待遇。 士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当刘备看见庞统和赵云、张飞带着一人来到他身边时,心中已然知晓,恐怕此人这便是张松了。 他不由得开口道:“久闻大夫高名,如雷贯耳,几位军师常言,大夫乃有过目不忘之功,经史子义无一不通!” “备只恨云山遥远,不能当面听教,眼下已然有了机会,还望大夫莫要嫌弃,且来荒州歇息片刻!” “为大夫远涉风尘,备特意令人洒扫驿庭,以待歇宿。” 张松下了马车,听到了这话,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他握住了刘备的手,久久不能言语。 等到两人携手来到了府堂之中,各自叙礼,依次而坐,刘备也让人开始了酒宴。 宴会中,张松喝的有些飘了。 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来到了江陵,他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有意要投奔刘备,但是刘备此刻却对此事只字不提,似乎仅仅只是为了请自己吃饭才设的酒局。 眼看各人酒杯都已经要见了底,张松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看着眼前载歌载舞的美人,他不由得试探的开口道:“荆州美人多矣,身娇体柔,然而却少了蜀中女子的烈性!” 虽然张松拿美人做比,但是场上众人也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张松之意,其实是在说益州之地。 不过依着军师的定计,刘备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一点也没给张松继续开口的机会。 等到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庞统在一侧开口道:“大夫所言极是,然而此去益州,山高路远,便是有再多美人,恐怕也没有机会送到此地,更何谈消受呢?!” 张松见庞统答话,兴奋道:“松虽不才,却也可为刘使君牵马坠蹬!” “明公先取西川为基,然后北图汉中,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功莫大焉。” “倒是便可坐拥美人在怀,岂不美哉?” 这样直白的把自己的目的摆了出来,刘备也不由得沉默了。 见刘备沉默,张松又继续开口道:“明公若有取西川之意,松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未知钧意若何?” 刘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备安敢当此?刘益州亦帝室宗亲,恩泽布蜀中久矣。他人岂可得而动摇乎?” 张松开口道:“非也非也,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然而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张鲁在北,时思侵犯。人心离散,思得明主。” “所以...松此一行,原本是打算纳款于曹操。” “然而这逆贼...恣逞奸雄,傲贤慢士,故特来见明公!” “松也想朝暮趋侍,只可恨未有时机罢了。某非卖主求荣之人,然而今遇明公,却不敢不披沥肝胆!” “还望玄德公莫要推辞!” 此时刘备看了诸葛亮和庞统一眼,见到自家两位军师微微颔首,心知时机一到,便没有推诿,顺势便应了下来。 刘备应下后,张松也松了一口气,自此...宾主尽欢! 而这些天张松住在江陵,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每日都有不同的人作陪。 直到最后一日,江宁作陪之时,趁着酒醉,他一脸迷离的揽着张松的肩膀,说道:“子乔兄...” “宁有一言,却不知该不该说...” “松未曾慢待子奕,子奕言语间却为何要遮遮掩掩?松并非不识好歹之人,有何话...子奕尽管说便是!” 江宁却突然开口笑了,这一笑也让张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子乔兄勿怪!” “宁昨日夜观天象,见紫微帝星旁,有一将星闪烁不明,近日似有大劫难,所以宁便卜了一卦...” “哦?子奕还会卜卦?” 江宁微微颔首,又干了一杯酒,拍了拍脑子,似乎想尽力保持清醒。 “宁只是闲暇时的游戏罢了,不过今日遇见子乔,却是有些担忧...” “啊?!” “子奕刚刚说的将星...” “是我?!” 看着醉眼朦胧的江宁,张松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然而等到他刚举起杯,却听见江宁神秘兮兮的对他开口道:“子乔兄...祸...由内而出...哪怕自己家人,最好也要有提防之心...” 说完这话,江宁笑了,开口道:“醉了醉了,你看,宁还没喝几杯,却开始说胡话了,子乔兄勿怪,勿怪!” “喝酒,喝酒!” 张松此刻内心一万个草泥马飞过。 尼玛... 刚说一半就不说了,真想打死你啊! 7017k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诡异的战场 ... 张松还是走了,不管他怎么追问,江宁都没有回答,只是在晕晕乎乎的胡言乱语。 等到张松刚离开屋门,刚刚还躺在桌案上醉的一塌糊涂的江宁,转瞬就清醒了,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张松离去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的提醒是不是有用,也不知道张松会不会对自己的话上心。 自己已经出言提醒,若是因此救了他性命,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依旧未能改变他的结局,那也没有办法! 像这种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优势,顺手而为之的事情,江宁是不介意的。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整个荆州都开始动起来了,表面上是为了江宁出征做着准备,只有相当核心的那一部分人知道,这些都只是对外的假象。 他们正在准备出兵益州! ...... 漳水河畔 距编县西南五里处的一处山谷里,有一只军队,为首之人... 正是江宁! 他已经带兵出征了快一个月,才勉强来到了这里。 按理来说,顺着漳水登陆上岸,快马加鞭也就几日的时间就能赶到,但是江宁却整整走了一个月! 要知道,编县距离宜城几乎也就几日的时间,到这个地方,距离襄阳恐怕也已经不远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出征,江宁一路就慢慢悠悠的往襄阳赶去。 一是为了替庞统出征益州故布迷阵,二也是为了吸引曹操的视线。 这是师兄的原话。 对于师兄的告诫,江宁向来是不怀疑的,但是临走时的叮嘱,却让江宁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一日,正是江宁出征前一夜,诸葛亮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脸忧心的说道:“子奕...此番你若回来,亮必登门致...谢!” 谢? 不仅仅是当时,哪怕是现在,江宁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只不过带兵出征,又怎会让自家师兄如此感谢? 要感谢也应该是他刘备过来啊! 和师兄有什么关系?! 江宁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就不想了,或许师兄只是忧心国事罢了。 当江宁来到当阳的时候,就并没有按照师兄的要求继续慢悠悠的行军床。 他命令部队加快速度,甚至为了隐秘,他都没敢走官道,而是挑一些隐秘的小路前进。 眼下曹操想必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支部队的存在,自己再招摇过市显然脑子就出问题了。 他总感觉身后有许多眼睛在看着自己,再像这样大摇大摆的话,恐怕真的会出问题! 此次出征,江宁本来只打算带上魏延,就连黄忠他都没打算带上。 但是最后不仅仅是魏延,黄忠也跟着去了。 江宁本来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军事演练”,只是把部队拉上去亮个相,又不是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何至于这么多勇将? 但是当师兄把赵云借过来的时候,江宁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象那么简单。 自己这支部队...说是在襄阳城外吓唬一下曹军,但是其实自家师兄的意思... 或许真的想染指襄阳?! 这样想的话,师兄临走时的那番叮嘱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正当江宁还在想着事情的时候,魏延抱拳说道:“公子...延觉得...战场有些诡异!” “诡异?!” 只见黄忠在一旁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有些诡异,忠也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来自顶级武将的直觉,这些杀才终日都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对于生死之间,他们都有一些自己冥冥之中的微妙感觉,真的不由得你不信! 江宁皱了皱眉,打开了行军地图,开口道:“汉升、文长、子龙将军,既然如此,却不知你们有何想法?” “我等要怎么做,才会既能吸引曹军目光,又能确保自身安全呢?” 江宁问完,魏延和黄忠也都沉默了,这时一旁默默没有开口的赵云,指了指地图,慎重的说道: “我等不若打下宜城?” “宜城?” 听见这话,江宁等人将视线落入了地图之上。 确实,宜城是个好地方啊! 作为襄阳下辖的地级市,宜城处于汉江中游,东接随州、枣阳,南接钟祥、荆门,西邻南漳,北抵襄阳。 拿下这个地方,往北可以顺势直抵襄阳,往南可以沿着“北道”逃向江陵,往西可以顺着漳水,顺流直下。 不管怎么看,这个地方都是一个绝佳的威慑的好地方! 计策已定,众人带着自己的兵马就往宜城赶去。 还未入夜,部队开始扎营,江宁看着手中的地图以及师兄临走时交于自己的锦囊,陷入了沉思。 师兄临走的告诫还在耳畔。 “生死存亡之时,方可打开!” 生死...存亡? 什么情况才会让自己面临生死存亡呢? 诡异! 太诡异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惊天大局之中,自己的出征,似乎只是一个引子。 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不过敢把自己当做棋子的人...是谁呢? 总不能是师兄吧?! 摇了摇头,江宁并不是没有想到自家师兄,不过出于信任,他觉得自家师兄肯定不会害他。 哪怕自己被师兄当做棋子,哪怕瞒着自己,恐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至少不会害自己! 师兄,从始至终就是那个师兄! 但是江宁现在很不好,他的眼皮子在不住的跳,甚至太阳穴都开始了阵阵的疼痛。 如果说白日里魏延、黄忠的预感属实,那么自己这次的身体征兆,也不由得他轻敌大意! “来人!” “把三位将军唤来!” 等到三人都聚到大帐之时,江宁开门见山,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宜城,我们不去了!” 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为何?” 江宁长吁了一口气道:“不知道!” “其实宁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个决定...” “今日两位将军的预感,宁深以为然!”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总之,我等绝对不能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 “打下宜城,我等就只能驻守,这样一来,我等便如同那龟壳里的乌龟,只能待宰!” 7017k 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乎意料的袭营 ... “所以...我等接下来的战斗,必须一触即走!绝对不可恋战!” “要做到足够快,不能被敌军拖住!” “可是诸葛军师给我们的命令...”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师兄只是让我等牵制曹操,但是并没有规定我等必须要如何做!” “不拿下宜城,我等一样可以牵制曹操!” “而且,宁怀疑...已经有人盯着我们了!” 江宁皱了皱眉,食指敲击着行军地图,开口道:“不管有没有人盯着,我等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绕过宜城,绕过编县,绕过一些可以暴露我们目标的地方,顺着汉水往上走,一样可以抵达襄阳!” “三天!” 江宁伸出了三个手指,淡淡的说道:“接下来三天时间...我等晚上驻扎的时候,外松内紧,若是我们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他们还不动手的理由,极有可能就是等着我们去往宜城!” “那我们若是转变了目标,这伙人肯定会着急!” “着急就会出错!” 黄忠作为这里面唯一的老将,思虑的也是最多的,同时也是最为稳重和牢靠的。 他开口道:“那我和子龙、文长三人,每人各带一支部队埋伏在军营外,若有人袭营,也可以趁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江宁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老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话还真的不是盖的! 魏延和江宁关系最好,他冲江宁开口道:“那公子...我等接下来目标是...襄阳吗?” “不!” 江宁摇了摇头,“我们...没有目标!” “说是顺着汉水往上直抵襄阳,但是我们的目标...就是...没有目标!”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去哪,敌军又怎么知道我们去哪呢?” “所以这个行军路线只是给我们一个方向,我们随时可以在途中做出改变!” 见三人都同意了自己的安排,江宁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每天夜里,江宁的营帐都是一脸平静,寨门处的守军时不时的往黑暗处张望着,随即缩了缩身子,抱着枪杆继续望着风。 营中一队队巡逻士兵,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江宁知道,每一个帐内的士兵都身着衣甲,手握长戈短剑,等待着自己说的“意外”发生! 整整两天! 两天时间,不仅没有袭营,甚至营门外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第三天中午,魏延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道:“公子...将士们...有些...” 江宁抬起头看了看魏延,开口道:“他们有怨言了?” “这...怨言倒没有,他们还是是信任公子的,不过白日行军,晚上还没睡一个好觉,将士们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难免会有些不开眼的在嚼舌根子!” 江宁放下了手中的笔,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自从改变了行军路线,之前的那种不安的感觉也没了,莫非自己真的多心了? 江宁点了点头,对魏延说道:“最后一夜!” “若是今夜还没有事情发生,我军便好好休息休息!这些都是我们的老人,能够近乎不眠不休坚持这几天,也确实不易,无论今天晚上有没有敌袭,明日都给他们加餐,加饷!” 魏延笑了,自家公子也是从行伍之中上来的,所以自然也能体谅士兵的难处! 魏延刚走出江宁的大帐,门口黄忠和赵云便凑了上去。 “如何了?” “子龙、汉升无忧,公子同意了,公子说,让将士们坚持最后一夜,明日给他们加餐加饷!” 听到魏延这样说,两人才漏出了满意的微笑。 也幸亏是魏延,听从命令乃是将军的天职! 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最上面一批人才能有的权利。 你看看战场上那些不听从命令的下级士兵是什么下场? 黄忠和赵云都在江宁手下做事,提出谏言自然没错,但是相比于他们两人,魏延来跟军师说这件事乃是最佳人选! 魏延几乎算是江宁的近侍,由他开口,既没有质疑军师的决定,又能委婉表明将士们的情况! 是夜,无月无星,天色阴沉,乌云几乎盖住了一切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 除了营帐里照明的火把噼里啪啦的响声,周围甚至连蛙叫虫鸣都没有! 正在江宁以为自己真的想岔了的时候,只听见后军传来了一阵骚动。 江宁此刻抿了抿嘴,嘴角漏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真的来了吗...” 这伙敌军战力相当不俗,一路长驱直入,以至于江宁身在中军帅帐,都能隐隐听到砍杀声。 “禀告军师,赵云将军来报,敌军已入毂中,可以收网了!” “禀告军师,魏延将军来报,前军已做好准备!” 江宁淡淡的笑道:“既如此...” “那就...” “动手吧!” 江宁命令刚下,只听见一声炮响,军营里一队队精兵把这伙袭营的士兵全部给围了起来。 饶是如此精密的埋伏,还是被来将给逃脱了。 等到清理完战场,魏延和赵云一脸喜意来到了江宁大帐内。 “如何了?” “大部分敌军都已经被拿下了,只不过...被敌将逃脱了!” 江宁开口道:“可知来人是谁?” 两人摇了摇头,赵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云收拾战场发现,这伙敌军战力不俗,甚至不亚于我们荆州老兵!” “云猜测,极有可能是曹军!” “极有可能?!” “也就是说,来将没有打出旗帜?” “是的!” 江宁眉头拧的更紧了。 袭营、埋伏、匿旗... 这一系列操作,怎么看也不像正常部队作战的情况。 就在这时,黄忠带着一身鲜血回来了。 江宁大惊,居然能让黄忠受伤? “黄老将军受伤了?” “哈哈哈哈,忠无事!此乃是敌军鲜血!” 听到黄忠开口,江宁才放了心。 “老将军可知是哪只部队来袭营?” 黄忠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曹军——张辽,张文远!” “什么?!是他?那他为何不愿打出旗帜?” 这件事... 又有些出乎常理啊! 7017k 二百六十三章 冷血的程昱 ... 黄忠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开口道:“末将也不知,不过...张辽被埋伏之后,没有丝毫恋战,就退去了。” 直接就退...去了? 江宁脸上愈发疑惑,这场战斗就有些不明不白,不管是哪一方势力,打仗总要有一个目的。 要么就是抢人! 要么就是抢城! 要么就是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 但是打一场就跑,这是... 什么套路? 江宁摇了摇头,压下了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战果可清点好了?” “公子,此次交手,曹军损失千余,战马数十,不过战马...已经悉数尽亡!” “我军伤亡...三百余!” “这伙曹军相当凶悍,若不是我等先埋伏一波,占据了地利之便,恐怕正面作战,我们还不一定能稳胜!” 魏延说的没错,这伙曹军的战斗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比起曹操直属的虎豹骑,恐怕也不遑多让。 而且张辽也并非庸手,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立刻就退去了,不然应该自己这边想必还能进一步扩大战果。 不过现在曹军已经被打退,再去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话说这边张辽刚被埋伏,逃往了宜城。 来到大帐内,上首坐着一文士,正是程昱,他此时在不停的翻看着书卷。 听见张辽回来,他抬起了头。 “文远可成功了?” 张辽悻悻的开口道:“江子奕属实深谋之人!” “某带兵跟随他许久,都未曾发现端倪,结果却被他给摆了一道!此人...确实不似常人!” 听了这话,程昱脸上略带宽慰:“和此等人交手,失败才是必然,若是真被文远一战功成,主公也就不会愿意付出如此代价了!” 张辽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对程昱的话表示怀疑。 “以弱冠之年,战天下英豪,江子奕哪怕是死,也不枉这世上走一遭了!” “死?!”程昱此时脸上表情十分阴沉,“谁能让他死?!” “谁敢让他死?” 程昱合上了手中的书卷,站了起身,淡淡的开口道:“江子奕早就该是我们的!” “若不是那人从中作梗,江子奕已经在我等阵营,有了主公作保,再加上天命所趋,又怎会发生眼下这样的情况?” “要不然现在,主公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微妙?!” 听见自家军师在那喃喃自语,而且说的还是当年的秘辛,张辽就一阵头大! 他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又不是傻子,这种文人间的龌龊,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所以他连忙打断程昱,一脸惶恐的开口道:“军师慎言!” 斜睥了一眼张辽,程昱转而一脸大笑:“哈哈哈哈,是昱多言了,不过此事众所皆知,倒是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张辽并没有接话,转而嘴闭的更紧了。 按理来说,张辽才是这次行军的主将,程昱只是作为军师辅佐,张辽根本不必对程昱如此尊重。 但是事实上,张辽却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程昱的狠辣几乎在曹军已经出了名! 张辽...怕了! 没错,就是怕! 相比于郭嘉的不拘一格,贾诩的明哲保身,还有荀彧的稳重,程昱... 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世语》记载:初,太祖乏食,昱略其本县,供三日粮,颇杂以人脯。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曹操当初吕布打第一仗就败得很惨,接下来跟吕布打,又“数不利”。 这时候再加上蝗虫大起,曹军军粮也快没了,曹操垂头丧气,想直接跑去投奔袁绍算了。 这时候,程昱脸上漏出了恐怖而诡异的微笑,拍着膀子跟曹操开口:“莫慌,有我!” “三日之粮,必定如数奉上,还能保证人人有肉!” 那一天,程昱的老家,东阿县的百姓们听到曾经两次保护了他们的程昱要来的消息,欢欣鼓舞,他们天真地纷纷出家门来欢迎这位英雄的归来。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是程昱一道惨绝人寰的命令—— “把粮食都交出来……还有,你们身上的肉。” 所以才会有上面的记载,这是历史上可以考究出来的。 虽然这个事情本身就已经不寒而栗了,但是其实还有最恐怖的一个地方。 那就是...为何他会选择自己的家乡下手? 很简单,只有这样的话,损失和影响才可以降到最低! 要知道,做这种事情总会遇到抵抗的,那么怎么才能让遇到的抵抗最小呢? 答案就是——找自己的家乡! 这里是他的家乡,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县里的豪强都是他的熟人和朋友,只要他和豪强们招呼一句,我这次来只动那些平民,不动你们,你们袖手旁观便是…… 这样商量好以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平民下手了,遇到的抵抗和损失也可以降到最小…… 程昱并不是疯了,他是在完全理性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灭绝人性的行为,这比事件本身还要恐怖! 所以...面对着这个能把父老乡亲都当做“军粮”的人,莫说张辽,恐怕曹军里面没有几个人不怕吧! 客观来说,程昱就是一个能力极强的,冷血而残酷的精英主义者。 而曹操此次把他都给派了出来,可想而知,对于这次任务,曹操有多么看重! 看着把头垂的更低的张辽,程昱摆了摆手。 “文远将军莫要如此,倒是有些折煞程某了!” 张辽双手抱拳,开口道:“先生却是受得,辽只有一股勇力,接下来倒是全赖先生了!” 看着如此“上道”的张辽,程昱嘴角漏出了笑容。 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临走之时,自家主公对他们说的话。 “江子奕,我要活的!但是若是事有不可,死的也要!总之...” “要么活着的江子奕见我,要么死了的江子奕予人!” 听了这话,程昱不由得暗喜,主公...还是那个主公!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江宁的营寨方向,双手紧紧握住了拳头。 不仅仅是因为完成主公的托付,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活捉江宁! “江子奕?!” “呵呵...” “你...一定是我的!” 7017k 二百六十四章 试探一下曹军的目的 ... 却说江宁这边,虽然已经干掉一波张辽的袭营,但是他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风声鹤唳,眼下至少可以让将士们睡一个好觉了。 略略休整了两日,江宁带着部队就继续往汉水方向前进。 距离宜城二十里处有一山谷,江宁带着部队就驻扎在此。 “文长,宜城怎么样了?” 魏延一抱拳,开口道:“子龙将军已经带着三千士兵往宜城方向去了,一切如常!” “那我们来的方向呢?”听见宜城无事发生,江宁皱了皱眉,便关心起自己的身后的安全。 “黄老将军也带了三千兵马守卫着后军,并无敌情!” 江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头皱的更紧了。 “公子...曹军袭营不成,而今必然在酝酿下一波进攻,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要不?返回江陵?” “不行!”江宁一脸坚定,“我们刚刚牵制住曹军,这就要退回去的话,与我们的初衷不符!” “正如文长所言,张辽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他们不可能任由我们这支部队肆意妄为,眼下的相安无事或许只不过是暴风骤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江宁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是张辽驻扎在宜城,恰好发现了我们,所以才会来袭营,眼见袭营不成,便退去了,而后驻扎在宜城等候着曹军大部队的到来!” “不过...”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于我们这支部队来说,都已经算是很好的完成了我们的任务!” “所以...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就行!” “而且...要验证是哪一种情况的话...其实很简单!” 魏延有些疑惑:“公子有何计策?” “计策嘛...就是...我们主动去往宜城!” “公子之前不是说不宜暴露我等踪迹,所以绕道宜城,为何眼下却要主动去进攻宜城呢?” 江宁淡淡的开口道:“之前宁的计策也没错!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必须弄清楚这伙敌军的用意!” “若是我们真的牵制住曹军,那自然是最好,然而若是被人设计,摆了一道的话,宁...忍受不了!” 当江宁唤来黄忠、赵云,把这个想法给他们一讲,赵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见黄忠有些忧心的说道:“军师,我等乃是轻装简骑,并未携带攻城装备,宜城虽然比不得襄阳这种大城,但是若没有攻城器械,宜城亦是不容易拿下!若临时督造,又会耽搁许多时日,届时被人盯上...便不容易走脱了!” “谁说打宜城了?” 江宁打开了行军地图,摊在了三人面前。 “这里!” “才是我们要打的地方!” 江宁用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三人的视线也随之被吸引过去。 “鄀县!” 鄀县位于宜城东南,以江宁等人的行军速度,快马加鞭不出两日即可到达宜城。 这也是江宁看重的所在。 “公子...我等为何要打鄀县?” 江宁爽朗的笑了,用手指将宜城和鄀县圈了一个圈,开口道:“文长,假如你驻守宜城,若是你手中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得知有敌军占领了鄀县,两日之内就可以攻打到宜城,数日之内就可以威胁襄阳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魏延思考了一会,开口道:“若延驻守宜城,遇见这种情况,首先肯定会加强宜城的防守,其次会派人去襄阳求援,最后大概会尝试主动出兵骚扰一下敌军...” 魏延刚说完,只见江宁打了一个响指。 “很对!” “这就是正常将领的第一反应!” “也就是说,假如是这种情况,不仅仅是你魏延,恐怕张辽,张文远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若情况并非如此呢?” “若张辽并不是无意发现了我们这,而是一开始目标就是我们,并且他们的兵力充足,时刻在暗中窥视着我们,等候着我们的破绽!” “那个时候,你觉得他张文远又会怎么做?” 江宁的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三位大将都沉默了。 是啊! 到那个时候,曹军又会怎么办呢? 见黄忠眼里流露出一抹精光,江宁不由得开口问道:“黄老将军作何想?” 黄忠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略一抱拳,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忠想知道,军师打算派多少人去攻打鄀县?” “一支先锋军,最多不超过三千人!” “那剩下的人呢?” “隐藏、埋伏、伺机而动!” 江宁刚说完,黄忠漏出了笑容。 “若是军师如此安排,那忠窃以为...曹军会兵分两路,甚至三路!” 见江宁漏出了赞许的眼光,这位老将军继续说道:“到那个情况,曹军兵力充足,必然会派出一军来攻打鄀县,一军截断我军退路,甚至还有一军防备着我等隐藏的兵马!” “总而言之,他们绝对不会是固守待援!” 江宁满意的搓了搓手,黄忠说的,基本上就是他全部想的了。 “黄老将军所言极是!” “若是第一种情况,打完鄀县,曹军必然会派兵支援,我们这支部队自然就起到牵制的作用!” “若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有些复杂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一开始出征就被曹军的探子发现了,而后他们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在我们大摇大摆溜达着赶往襄阳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对策!” “那么...” “他们的目标...就必定是我们!” 魏延挠了挠头,他其实还有些不明白,这里面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但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需要跟着公子走就是了! 他发现跟着自家公子,他已经越来越不想动脑筋了,一切...都有公子拿主意就行! 若是江宁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导致了自己手下未来的封疆大臣产生了依赖性,就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既然已经给这三人解释清楚自己的用意,江宁就开始了点将。 由魏延带着三千人充当“诱饵”攻打鄀县,黄忠和赵云各带三千人埋伏左右,江宁带着剩下的人坐镇后方。 若事有不对,立刻就溜! 然而江宁却没有想到,接下来事情的演变,已经逐渐超出了他的控制... 上述情况不仅没有发生,反而出现了难以让人预料的第三种、第四种情况... 7017k 第二百六十五章 被包围了? ... 拿下鄀县是轻而易举的,魏延根本没有费什么手脚就在鄀县城上插上了己方的大旗。 而宜城的反应却颇耐人寻味,不同于黄忠预料的兵分几路,张辽带了整整一万五千兵马,直奔鄀县而来。 虽然赵云带着三千兵马想要试探性的进攻,不过张辽也不是盖的,行军队列整齐严整,一时间赵云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云派遣斥候把这种情况抓紧时间汇报给江宁,自己则带着三千士兵紧紧跟着这支队伍,死死咬住了张辽。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这支队伍的行军速度并不快。 本来快马加鞭两天的行程,这支队伍走了整整三天,才走了一大半! 可能是因为曹军人数众多的缘故,但是这种行为,很明显...有些不正常了。 赵云也看出来了不对劲,但是每次试探性的进攻都被打了回来,他也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等到曹军到达鄀县,自己也无计可施! 所以他决定尝试着...冲阵! 虽然敌军的阴谋自己并没有看出来,自家军师也没有回信,但是赵云知道,粉碎对方阴谋的最佳办法,就是不按照他们的既定计划走。 赵云骑着战马,眼睛死死盯着正在行进的张辽所部。 眼下再去请示江宁也来不及了,只能靠自己了! 虽然张辽的队伍看似毫无破绽,但是再强悍的猛虎,也总有打盹的时候。 赵云趁着这支队伍停下驻扎休息的间隙,策马而出,带着手下将士们就开始了冲锋。 赵云策马来到曹军大营,用手中长枪一拍马,侧身一跃,长枪顺势一挑,就挑开了拒马围栏。 有了赵云打头,他们和张辽的先锋军一接触,对面看似坚固的防线就已经开始了摇摇欲坠,赵云所到之处,竟没有一合之敌。 也是,张辽的这支部队,也就他可以和赵云走上几招,然而此时他却在坐镇中军,那没有人拦的下赵云也就很正常了。 然而曹军对此情况仿佛早有预料,左右两军迅速开始收拢,似乎根本不管先锋军的死活。 等到赵云将张辽两千先锋军杀了一个对穿的时候,这才发现,曹军已经隐隐开始了合围。 他感觉到了不妙,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一挥长枪,带着自己的亲卫往合围的薄弱面就开始了突围。 “凿穿!” “凿穿!” ...... 曹军中军大帐。 张辽垂手拱立,看着上首那个一脸温和的文士,他的内心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知道,虽然眼前的人看起来那样温文尔雅,但是内心之狠辣,自是常人所不能及。 把两千先锋军当做诱饵,只为了拖住赵云,这等狠辣,和贾文和相比,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那些...可都是他的袍泽兄弟! 所以他一抱拳,开口道:“军师...” “赵子龙乃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再不阻止,先锋军就...全军覆没了!” “不若派辽去阻拦一下他?!” 听见张辽的开口,程昱抬起了头。 “若是文远去,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他赵子龙?” 张辽一时语塞。 “这...” 只见程昱淡淡的说道:“文远莫要忧心,别说是两千士兵,哪怕是两千头猪,也得他赵云砍上一阵吧!” “不需要文远上场,只需要用兵马堆死他便可!” 然而此时张辽脸上忧虑的神情更重。 “若赵云想逃,我军几无一人可以阻拦...” 程昱一挥手,开口道:“不需要阻拦!” “若他想逃,包围圈放开一个口子,让他走!他有骏马,不代表手下所有人都有吧!” “他若想逃,让他逃便是,但是...绝对不能放过他手下的这些人!” 张辽心里咯噔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那辽要做什么?” “做什么?” 程昱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文远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等到赵云突出重围,再返回的时候,拦下他!” 看见张辽不解,程昱开口道:“困兽犹斗的道理,文远应该会懂,所谓围三缺一便是如此道理,但是...这次,昱不打算给他们生路了!” “然而赵云却不同,此人之勇,绝非常人,若他一心想突围,我军除了文远,几乎没有一人可以阻拦。 “虎,乃百兽之王!” “哪怕垂死,他依旧是虎!” “既然拿不下他,不如...放他走便是!” “想走容易,再想进来就难了!” 程昱漏出了凶狠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以逸待劳,只是拦下一个疲累的赵云,这个任务文远应该可以做到吧!” 见张辽点了点头,程昱才漏出满意的微笑,而后继续看着手中的地图。 ...... 赵云现在很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 对于张辽的先锋军,他已经杀了一个对穿,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恐怕他能把这先锋军全部吃掉! 但是他敏锐的发现,张辽所部凭借人数的优势,正在对自己进行合围。 所以...他果断放弃扩大战果,开始了突围。 当他往外突围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然而... 当他发现手下至少有一半将士还被拖在战场之时,他及时勒住马头,打算调转回去。 不过...往包围圈里面的这段路程,所遇的阻力却比突围大上太多! 赵云心里面冷的可怕,他似乎有些知道了这伙曹军的目的。 当外面的曹军包围愈发严实的时候,他的亲卫也不由得劝诫道:“将军,再返回去的话,恐怕我等也会被拖死在这!” 赵云略一皱眉,道:“难道我们便不管身后的袍泽了吗?” “云做不出此事!” “是兄弟的,随我回去...” “战!” 当赵云费尽气力,好不容易才收拢了自己的一波士兵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包围更严密了。 “跟紧我!” “莫要掉队了!” 说完这话,赵云便不再言语,单手倒提着长枪,眼睛死死盯着包围圈的薄弱之处。 这次突围一如往常的顺利,然而当赵云冲出包围的时候,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下至少一半人马被留在了包围圈里。 他刚打算继续冲进去,却看见远处张辽拎着长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子龙!” “可敢与我一战?!” 7017k 第二百六十六章 扑朔迷离的局势 ... 赵云本打算拍马向前,亲卫连忙劝住了他。 “将军,莫要冲动!” “曹军明显是诱敌深入,想要赚了将军性命,若是将军折损在这,我等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将军在,我等便没输!”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禀告给军师,让军师来做决定!” 虽然亲卫说的没错,但是赵云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听着包围圈里那一阵阵厮杀声,赵云内心不由得隐隐作痛。 那些袍泽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决策才陷在这,自己绝不能允许抛弃他们独自逃生! 就在他打算再冲一次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队斥候来到了赵云面前。 “将军!” “军师有令,事情有变,让将军速速赶回鄀县!有重要军情商讨!” 也幸亏江宁的这个命令来的及时,赵云才强忍着悲痛,掉转马头。 看着张辽那一脸得意的表情,赵云甚至顾不得愤怒,连忙赶了回去。 等到赵云刚回到鄀县,见到江宁,脸上的血水和汗水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单膝跪地,一脸歉意。 “军师...云有罪!” “某轻敌冒进,致使数千袍泽丧命曹军之手...” “云...有愧!” 江宁连忙来到了赵云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子龙将军莫要惭愧!此事...非战之过!” “黄老将军...亦受了埋伏!” “什么?!” 赵云震惊的表情甚至盖过了他的羞愧。 “张辽在这带了一万多兵马与云交手,那...还有谁去埋伏了黄老将军?” “是夏侯惇!” 只见黄忠从赵云身后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夏侯惇带着两万兵马,在鄀县西北方山谷处埋伏,若非忠及时发现,再加上夏侯惇贪功冒进,忠也很难全身而退!” “不过...忠亦折损了一千兄弟在那!” “这也是宁为何将两位召回来的原因!” “此事颇为古怪!” “黄老将军遇见夏侯惇所部,大约两万兵马,子龙所部亦遇见了张辽一万多兵马!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个战场上投入了至少近四万兵马!” 魏延三人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自家军师分析的没错,曹军在这场战斗中投入的兵力...有些太多了! “曹军投入如此多的兵力,那么攻打马超、孙权的兵力自然不会那么多!” “或者说...他们很有可能放弃攻打了马超!” 江宁的这个猜测也让这三人暗暗心惊。 若是军师猜测的没错,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曹操能够放弃开疆扩土,也要来对付自己这支部队呢? 襄阳虽然重要,但是也不值得他曹操如此对待,所以... 此举必有深意! 魏延上前一步,开口道:“公子...我等现在要如何做?” 江宁思索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和之前预料的都有所不同,似乎背后还有一双更大的手在操纵着战局。 他打开了地图,手指顺着地图上襄阳、宜城、汉水的连线缓缓移动着。 江宁敏锐的发现,这几点的连线...正是一个三角形! 也就是说,倘若自己真的继续往前,或者张辽继续往西南走,夏侯惇往东南走,自己就会被三支队伍给夹死在正中间! “撤!” “往江陵撤!” 江宁在那喃喃自语。 “不行!” “不能往江陵撤!” 此时两个完全相反的决策,现在却在江宁嘴里吐露出来! 只见江宁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道:“不能往江陵撤!” “曹军针对我等,绝不会是因为襄阳,他们必然还有更深的谋算,若是此时我们回到了江陵,恐怕也只是引狼入室!” 江宁这才明白,自家师兄提到的,若是有生命危险,可打开锦囊是什么意思! 这个惊天大局,很有可能有着师兄的一份子! 或者说...就是师兄所布下的的! 那么自己就不能给他添堵,怎么做才能帮得上师兄呢? 不过... 师兄为何不告诉自己呢?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江宁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地图,开口道:“我们往汉水方向走,去往牙门戍城,而后顺流而下往荆城走!” “若事有不可为...往江夏走!” 江宁的这番言论也让场上众人疑惑了。 这是...什么操作? 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江宁耐心的解释道:“我等必须要立刻这个战场!” “曹军连雍、凉二州都可以放弃,也就是说,在他眼里,我们比那两州都重要!” “宁自知,自己还并没有重要到让曹操放弃如此大的诱惑都要拿下的地步。” “但是我又猜不透他究竟在想着什么,所以...只能暂时避其锋芒!” “若我们往江陵方向逃,必然会引起曹军的追击,祸水也会被引到了江陵,这是宁所不愿意看见的。” “往江夏方向走,一来曹军不善水战,二来那里大江大泽众多,也可以隐匿我等踪迹!” “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那么...现在就看他们追击的决心有多大了!” 三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连忙抱拳道:“喏!” 江宁带着剩下的八千兵马,果断放弃驻守鄀县,四处辗转,往汉水方向走。 就在他将要来到汉水,路过了一个山谷时。 江宁隐隐觉得前方有些凶厉,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鲜血的气息。 出于稳妥,江宁果断命令将士们离开山谷,选择就近靠近汉水。 让他做出如此决定的原因很简单... 山谷有些...太安静了! 安静其实很正常,但是安静到林中无鸟的地步,江宁是不信的! 尤其是最近江宁被埋伏的怕了,都开始有些应激反应。 江宁现在对周遭事物十分敏感,所以他宁愿绕点远,也不愿意继续冒险! 幸亏他的这个决定,才让他逃过了一劫。 只见江宁刚退去,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炮响,一队队士兵从山谷中鱼贯而出。 若是江宁的命令下的再晚点,恐怕他们这些人的性命... 不过幸好,江宁逃的够快! 但是因此身后之人究竟是谁,他也没有看清楚。 不过就在他逃窜到汉水时,却在水路遇见了一个他觉得颇为意外的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部队。 那人便是——东莱太史慈! 7017k 第二百六十七章 目标似乎是...江宁? ... 当江宁左右两军都遭遇曹军的阻拦时,江宁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朝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所以他果断舍弃了鄀县。 不得不说,他的决定是相当明智的。 几乎江宁前脚带兵刚走,曹军的两路大军就包围了鄀县。 等到江宁把兵马汇集一处,就连忙往汉水赶去,准备顺流而下去往江夏,借助着复杂的山川大泽地形来摆脱身后曹军的追击。 然而江宁命人造了竹筏,刚刚下水不久,迎面便看见一队水军。 江宁定睛一看,正是老熟人——太史慈所带领的,不过人数并不是太多,也仅仅只有五千人左右。 而望之行进的路线,目标正是自己! 江宁也迷惑了。 回顾着整个战局,江宁发现,自他出征以来,战局就颇为古怪。 刚开始战斗时,幸亏自己机敏,张辽才扑了一个空,甚至还被自己反杀了一阵。 这是第一个古怪之处——张辽等人为何如此准确的知道自己的行程? 击退张辽之后,他们并没有选择再次进攻,反而用大部队攻击自己的左军,仿佛算准了自己不会往江陵方向撤。 并且似乎和夏侯惇所部达成了某种默契,两军几乎一左一右同时动手。 江宁相信,若非领军是赵云和黄忠,这两支队伍估计已经全部被拿下了! 这是第二个古怪之处——为何他们会投入如此多的兵力,又为何时机会如此“恰好”? 一开始自己本打算逆流而上,结果被曹军围追堵截,只能被破改往江夏,结果在水面上又遇到了太史慈的队伍。 观之队伍阵容,既无大型楼船,也无艨艟斗舰,想必也是轻装简从,绕过了夏口和江夏的防御,偷偷派了这些兵马堵截自己。 这也是第三个古怪之处——为何就连东吴的人都想拿下自己? 要知道,东吴和荆州,眼下还是名义上的盟友! 再加上孙权偷袭合肥未果,还被曹操大败一阵,损兵折将不说,至少眼下需要休养生息。 但是眼下这五千兵马... 是什么意思? 更让江宁迷惑的是,从赵云和黄忠带来的战况中,江宁很容易就发现,曹军其实更多的想要围剿自己。 但是太史慈却不一样,他的目标很明确,江宁甚至都能感觉到太史慈迎面而来的杀意。 当两军照面的时候,几乎没有寒暄、没有交流,太史慈带着水军直接就冲杀了过来。 还未进行接舷战,太史慈就取下了背后的长弓。 江宁正在船头思索着这里面的古怪之处,刚看见太史慈取下黑弓,就发现眼睛里出现了三支箭矢。 太史慈的箭术...早已出神入化! 江宁的眼睛里,箭矢越放越大。 躲不掉了! 要完! 幸亏魏延见势不妙,一脚踹开了江宁,不然江宁怎么也避不开太史慈的三箭连发。 江宁暗骂了一声,以魏延的脚力,自己没被太史慈射死,却差点被他一脚给踹死。 幸亏他身子板结实,所以才能全须全尾的站起来! 黄忠见状,也取下了背后的黑弓,同样招呼着太史慈。 这是两个顶尖神射手之间的战斗! 两人你来我往,甚至根本就没有停下拉弓的手。 而当两军距离迅速拉进,弓箭的作用也愈发微弱。 正面交手的时候,江宁才知道,没有了投石车,没有了重弩,江东水军究竟有多厉害。 几乎一个照面,自己的士兵就被压制住了。 往往自己得三个人才能打的赢对面的两个人! 就尼玛离谱! 江宁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站了起来。 魏延这一脚...还是很疼啊! 此刻他依旧心有余悸,要是魏延动作再慢一点,自己恐怕就... 想到这,江宁瞬间就怒了。 “来人,调拨连弩队上来!” 等到江宁的连弩队一上来,局势才稍稍稳住了。 这次出征,江宁本来以为用不到连弩,毕竟连弩的限制太大,除了守城和水战,几乎没有太大的用处。 所以江宁此次出征没有带太多,也就大概一千余人。 眼下这些连弩正起了作用! 随着战局的进行,太史慈一人独战魏延和黄忠两人,饶是他擅长水战,面对着两位虎将,也有些气力不支。 他一挥长刀,荡开了两人的攻击,随后下令撤退。 没有一丝犹豫,退的相当坚决! 战斗结束,江宁、赵云等人聚在大帐处,商量着对策。 “公子,太史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地靠近襄阳,对于江东来说,算是深入腹地了,难道他冒着这么大风险,就是为了和我们打一架?” 黄忠在一旁补充道:“不仅仅如此,此人出手相当果决,而且时机把握相当准确,我军刚刚下水,立足未稳,加上不善水战,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冲了过来,而且下手...相当狠辣!” “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军师你!” “是...我?” 江宁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擒贼擒王,或许太史慈只是想吃下我们呢?” 黄忠摇了摇头:“军师谬矣,以五千兵马冲击八千兵马,哪怕是军师恐怕也不敢说稳胜吧!” “再加上太史慈长途跋涉,就为了吃下我们这一支部队?” “这...不合理!” 黄忠的分析也说到了江宁的心坎里,按照这个理论来看,恐怕太史慈的目标,还真的是杀了自己! 江宁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被这样一个顶尖高手盯上的感觉... 很不好! 江宁还在感慨,魏延在身后此刻问道:“公子,我等接下来还要去江夏吗?” 江宁叹了一口气,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一抹担忧。 “去不得了啊!” “没有了重弩和投石车,水战就是太史慈的主战场!” “往江夏的路线几乎已经被封死了!”江宁抬起头,看向了江夏的方向。 “太史慈此举,鲁肃不可能不知道,他不是一个冒进的人!” “作为东吴的大都督,他一向是求稳为主!” “连这种人都赞同太史慈的做法,可想而知,他不可能没有后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江夏恐怕也已经被鲁肃带兵给围了!” 7017k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师兄的谋算 ... “江夏被围了?” 江宁点了点头。 “大概率是这样了,就算没有被围,鲁肃应该也会派遣一支队伍拦截关将军和黄祖的援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太史慈安全深入敌后。” 魏延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自家公子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了。 他从江宁微末之时便跟随在身旁,也是一步步见证着江宁的成长。 一开始他还能对江宁的计策表示质疑,随着一场场的战斗,他的定位...已经渐渐成为一名勇将了。 关于用计这件事...他已经越来越依赖江宁了。 魏延挠了挠头,一摊手,无奈的说道:“那...襄阳去不得,江夏去不得,江陵去不得,我们...究竟可以去哪?” 江宁坐了下来,打开了行军地图,手指一个个地方划过,眼下他也有些迷茫了。 自家师兄...到底什么意思? 这么多事情发生,他江宁也不是傻子,若是后面没有一双大手推波助澜,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极有可能师兄在下一盘大棋,这盘棋...甚至调动了整个天下! 所以他才不愿意告诉自己! 他担心自己可能破坏了他的计划! 因为自己就是这盘棋里最重要的一个棋子! 要知道,不管自己去了哪里,其他人就会跟在哪里! 也就是说... 自己身上有着一个诸侯都迫切需要的东西,或者说,自己就是这些人必须得到的东西! 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投石车? 连弩? 也不至于啊! 江宁摇了摇头,姑且不管这些,眼下的困境究竟要怎么解决呢? 就在江宁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师兄给他的锦囊。 看到眼前的锦囊时,江宁也犹豫了。 师兄给自己的吩咐是,生命危机时方可打开,但是眼下...算是生命危机吗? 不管了! 打开看看再说! 大不了再放回去。 当江宁打开锦囊之后,看到上面写的东西,老脸不由得一红,师兄大概算准了自己会提前打开。 看完信件之后,江宁内心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自家师兄的敬佩。 赵云、黄忠、魏延三人紧紧盯着江宁,看着他一脸喜意,三人脸上漏出期待之色,似乎在等着他看完锦囊的结果。 黄忠最先开口,说道:“军师,诸葛先生有何计策?” 江宁此刻漏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笑道:“我们往夷陵走!” “夷陵?” 江宁点了点头,师兄在信上就写了两个字——夷陵。 但是江宁瞬间就明白了师兄的意思。 此乃诱敌深入之计! 曹操南北作战,不管怎么说,眼下放弃了雍、凉二州,反而长途跋涉过来追击江宁,其补给线必然会拉长! 而东吴也是如此,为了***宁,他们必须深入荆州南郡腹地。 再加上他们前番和江宁交手,损失了一大半兵力,合肥之战又被埋伏了一波,所以可以想见,东吴来***宁的兵力必然不多。 单看太史慈只带了五千兵马就能想象得到,这次进攻,必然也是东吴咬着牙分拨出来的兵力。 倘若江宁带着魏延等人返回江陵,那么所有的压力就集中在江陵城里。 所以江宁绝对不能回去! 然而江宁也不能去江夏,那里虽然看起来相当安全,但是一旦被围,很有可能就重现了赤壁之战的场景。 到那时候,缺少了东吴的支援,恐怕江宁等人就危险了! 然而去夷陵则不同! 夷陵地处长江西陵峡,位于长江中游与上游的交界处。北倚荆山山脉毗邻,东与江汉平原相连,其南与武陵山脉相接,其西为巫山山脉。形成了西连巴蜀山脉、东接江汉平原的独特地貌。 且境内有清江、漳水、沮水等支流,自古即为军事重镇,素有“楚之西塞”、“川鄂咽喉”之称。 在华夏战史中,无论从巴蜀进攻荆楚,还是从荆楚进攻巴蜀,都会选择夷陵作为前沿阵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西往东打,就必须要拿下江陵! 自己只要去到夷陵那,那么向西顺江而上,可以去猇亭,可以去西陵,去峡口,甚至可以往益州走! 只要江陵还在,自己就是安全的! 不过...这样做,不是把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江陵吗? 这...师兄又是什么打算? 而且似乎师兄知道自己可能会提前打开锦囊一般,就只写了夷陵二字,这个里面的含义... 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呢? 按照这种路线,那就只能从汉水到荆城,而后往当阳走,越过当阳,顺着漳水往南到麦城,再然后沿着枝江去到江陵中州处,走夷道去夷陵。 而在这里面最难走的路,就是从汉水到麦城的地界。 因为自己好不容易突破了曹军的围追堵截,眼下居然还要回去? 那自己当初何必要往这走一遭呢? 假如自己早早就打开了锦囊,那会影响师兄的谋划吗? 甚至...眼下自己直接去夷陵,究竟是对是错? 师兄的决胜手...究竟在哪? 江宁试图跟上师兄的思维,但是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出师兄布局的关键手所在。 姑且不说自己去夷陵,其他人会不会跟着去,只单单说,他们倘若不拿下江陵,是否会深入夷陵来追逐自己呢? 或者说... 师兄难道有把握让他们宁可冒着被两面夹击的风险,放弃攻打江陵,也一定要抓住自己? 江宁摇了摇头,不管师兄是怎么想,但是自己的补给已经不多了,大概还有十天的粮草。 也就是说,自己从这里到夷陵,自己只能有十天的时间! 十天之后,自己就需要自给自足了。 打到现在,估计曹军已经开始切断了自己的补给线,所以指望着江陵给己方补给应该是很困难了。 愁啊! 江宁从来没有一刻像眼前这样发愁,要兵没兵,要武器没武器,要补给没补给。 总之要啥没啥! 要不是江宁打开的早,真要是到江夏再打开锦囊,到那时候,恐怕江宁就更纠结了! 固守待援吧,江夏大概率会战火连天,自家师兄的计划也会被自己破坏殆尽;若是去夷陵吧,这条路恐怕更长,更危险! 7017k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分兵还是合兵? ... “走吧,我们去夷陵!” 对于江宁的这个计策,几人并没有怀疑。 不过还是那个问题—— 自己这群人要如何通过曹军的封锁? 不仅仅是江宁,魏延三人也同样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所在。 黄忠开口道:“启禀军师,张辽和夏侯惇所部,此时必然已经合兵一处,在襄阳至当阳连线布下重重埋伏,对我等进行围追堵截,要突破他们的封锁...恐殊为不易!” “我们...且为之奈何?” 一直没说话的赵云,突然开口道:“云有一计,却不知是否可行!” “子龙请讲!” 江宁一挥手,示意赵云开口,他并没有选择独断专行,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三人的视线此时都集中在赵云身上,等待着他开口。 赵云思索了一阵,开口道:“虽然曹军人数众多,但是云以为,曹军必不可能全部将其路线封死,必然有着防守的薄弱处,我们可以从此处下手!” 见江宁三人点了点头,他继续开口道:“我们可以分为两军,由云和军师分别带领一军,待云先发起进攻,吸引曹军注意之后,军师可带领大部队突破曹军封锁!” “不行!” 听到这,江宁怎么不明白赵云的意思,这尼玛妥妥的小部队吸引火力,掩护大部队撤退的桥段。 他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那他这些年也白活了! 诚然,这样做大部队存活的几率肯定会更高,但是作为“诱饵”的那批小部队,恐怕最终结果,无外乎全军覆没! 赵云这家伙,很明显想去当那个诱饵。 所以江宁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就拒绝了,拒绝的相当干脆! “确实不可行!”就连黄忠也同样不赞成赵云的观点。 “不应该由赵将军来佯攻,这任务应该由忠前去!” “论武艺,子龙与忠并无二致;论年龄,子龙却是比忠年轻许多!” “再加上子龙乃是主公亲卫,怎能以身犯险?” “忠虽不才,但是却虚长几岁,武艺亦没有落下。不是忠自夸,忠相比于子龙,箭术也好上一些,届时也更可能存活下来!” “于情于理,也该忠去!” 江宁还没说话,一旁的魏延却首先炸了锅。 “子龙、汉升两位将军,是看不起魏某吗?” 魏延一脸怒意,喝到:“虽然论武艺,某不及子龙;论箭术,某不及汉升;但是延却有一腔血勇!” “再加上延乃是公子亲卫,不管怎么说,掩护公子突围这事,怎么也得延去!” 黄忠摆了摆手,驳斥道:“正因为文长乃是军师亲卫,才更需要时刻随行保护军师安危...” “所以还是忠去吧!” “云亦愿往...” “......” “都打住!” 江宁的一声怒喝,打断了三人的争执。 好家伙,眼下这三人,都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揽,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三位将军的心意,宁愧受了!” “不过...” “我等没必要分兵掩护!” 三人看着江宁,脸上漏出了疑惑的神情。 江宁淡淡的开口道:“按照子龙和汉升老将军的战报,我们正前方曹军的数目...约是我们的五倍有余!” “身后江东水军大概也有五千余!” “这样的兵力对比,不管对面防守怎样薄弱,我们所面对的敌军数目也绝不会少!” “分兵...” “有些得不偿失!” “按照子龙的方法,假如我等分兵,掩护的这一军兵马数目少了,就按两千人马来说,曹军难道看不出来?” “到那时,或许他们并不需要太多兵马就足以拦下子龙!” “若曹军不管这一支队伍,反而继续围剿我等,届时我等不仅突围没有成功,反而还把兵力分散了,子龙那一军也必然会面临失败!” 看着若有所思的三人,江宁继续开口道:“倘若我等分兵数目多了些,子龙领四千兵马去掩护,那...还有掩护的必要吗?” 江宁的这一番话,鞭辟入里,理解起来相当简单。 分兵少了,起不到掩护的效果;分兵多了,掩护的效果就没了! 究其原因...还是兵力少了的缘故! 当然,也并非赵云的这个计策不行,有了“诱饵”,江宁这支队伍逃生的概率自然大大增加。 但是江宁能这样做么? 很明显,不能! 眼前这些人,都愿意为了自己赴汤蹈火,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甘愿赴死! 这种人...江宁怎么忍心让他们去执行一个必死的命令呢?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仅有的力量攥成一股劲儿,存活的几率还更大一点。 生,则同生! 死,则同死! 很明显,这三人也被江宁的话语给说动了。 既然江宁已经做出来决定,那么他们三个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几人略作收拾,就准备动身。 虽然江宁一行人小心谨慎带领大部队沿着小路前行,但是他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 不仅仅是江宁有这种感觉,就连黄忠等人也有。 当他把斥候的范围再延伸五里的时候,这种若有若无的监视感才弱了些。 江宁整整赶了两天的路,都没有发现曹军的身影,终于,这天晚上。 传令兵来报,前方发现了曹军的踪迹。 江宁站在高处,看向了曹军的军营,顿感头疼。 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曹军立下了营寨,绵延数里,一眼看不到头。 若是想从这个地方突围出去,江宁怀疑,除非吕布再世,不然要完成这样难度的任务...属实有些艰难! 他也不是不可以绕行,但是绕行所耗费的时间则更多! 相比于突破这伙曹军封堵,绕行的难度也绝对不低! 毕竟...他们的粮草...属实不多了! 江宁没想过往后撤,但是曹军逐步压缩着他们的腾挪空间,更别说自己身后还有着太史慈在虎视眈眈。 若是再没有对策,恐怕最后的结果可能并不是太好! 最让江宁想不通的是... 江陵为何还没有动静? 难道真的要等到自己去往夷陵,自家师兄才会动手? 7017k 第二百七十章 这是...陷阱?! ... 魏延带兵绕行了曹军营寨一周,但是却丝毫没有发现破绽。 等了整整一天,江宁也没有想到突破这伙曹军的方法。 就在江宁一筹莫展的时候,曹军动了! 他们居然准备拔营,这伙曹军继续往前进兵,准备压缩江宁的生存空间。 看到这,江宁眼神一亮,连忙唤魏延、赵云和黄忠三人来到他大帐议事。 等到三人到来时,江宁脸上漏出了一抹微笑。 “文长、子龙、汉升...” “我们突破封锁的时机...到了!” “公子此话怎讲?” 江宁苦笑了一声,给三人分析起眼前的局势。 “虽然敌众我寡,不过眼前确实是我们最佳的突破时机!” “曹军正准备拔营,这时候也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若是他们再驻守一阵,恐怕我们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今晚...就是我们突破的时机!” 江宁看着下首站着的三人,下令道:“子龙将军!” “末将在!” “你带领三千兵马护卫中军左翼安全!” “末将领命!” “文长!” 魏延抱拳道:“公子请吩咐!” “你带领三千兵马护卫中军右翼!” 听到这个任命,魏延眼里漏出一抹精光,抱拳道:“延领命!” 江宁看向了黄忠,开口道:“就有劳黄老将军带领剩下兵马护卫中军,若一方有难,还望老将军及时赶去支援!” “喏!” 命令一下,只待天黑,就准备开始了突围。 眼下就看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了,若是运气好,能够侥幸突破,接下来的道路,虽然还不算坦途。 但是至少相比于这个关隘,已经算是比较容易了。 但是运气这个事情是不太好说的,江宁一向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运气上。 这玩意儿有些虚无缥缈,但凡江宁有一丝把握,他也不会愿意相信运气。 不过眼下...似乎也别无选择。 突然,江宁仿佛想到了什么,对魏延开口道:“文长!” “你且留下,宁有些话想嘱咐你!” 赵云和黄忠刚离开大营,江宁开口道:“随宁来,宁给你一些东西!” “公子要给延何物?” “莫问那许多,随某来便是!” 江宁并没有对魏延细说,只是大阔步的往前走,魏延见状,也紧随其后。 当江宁来到一处营帐时,停下了脚步。 魏延心知,这便是公子叫住自己的目的了。 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自家公子如此慎重! 当他看到整个营帐内只有几个大箱子时,内心也顿感疑惑。 而等箱子打开的时候,魏延更加迷茫了。 箱子里面,赫然是几十个陶罐! 只是几个陶罐,自家公子至于这么紧张吗? 不过魏延看着江宁紧皱的眉头,他才清楚,这个东西恐怕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江宁其实也犹豫了,要不要把这个东西交给魏延。 因为箱子里面的是——火药! 而且是不成熟的火药罐! 老实说,每一个穿越狗第一个想造的,必须是火药了! 然而等到江宁来到这个世界才发现,有些东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和师兄命人改良了许多次,才得到这几十罐火药,而且...仅仅只是可用! 换言之,威力...甚至还不如魏延的劈砍来的更快!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并不稳定啊! 对于引信的问题,江宁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基本上五罐里面...至少要提前爆炸一罐! 实验的时候,手下的匠人们甚至都在打怵! 若不是江宁的坚持,加上高额的奖赏,恐怕这个工程早就停了! 不稳定、未伤敌先伤己、爆炸威力小... 种种限制,导致了江宁到现在都没有用它。 不过出行的时候,江宁倒是带了两三箱,他当时想着,万一用到呢? 却不曾想,一语成谶,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因为这玩意儿...没别的优点,就是一个字——响! 又响,火光又大! 用来制造骚乱再好不过了! “公子...这要...怎么用?” 江宁一脸歉意的看着魏延,跟他讲述了这炸药罐的使用,同时还跟他讲述了这里面的坏处。 魏延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公子...这真有你说的...那么危险?” 江宁点了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为何我等还要使用这个东西?” 江宁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眼下只要能给我军增加逃生的机会,都必须要用上!” “但是这个任务确实充满了危险...” “所以这个任务宁...交给了你!” “文长...可害怕么?” 魏延爽朗的笑了:“公子如此信任,延又有何惧?” “当初公子和延,一主一仆只身潜入荆州,不也同样全身而退吗?” “眼下这危险...算个什么?” “再说,延乃是公子亲卫!为公子承担点风险又如何?” 看着魏延这个样子,江宁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让黄忠和赵云来做这件事。 对于黄忠来说,他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独子还有着重病,所以让他来做这个危险的事很明显不现实。 赵云就更不行了,他只是江宁从刘备借调而来的,于情于理这个任务也不可能落到他的身上。 一切都安排妥当,江宁命令众人养精蓄锐,静静的等待着天黑。 是夜,月黑风高,天朗气清。 江宁等人静静的蛰伏在黑夜里,人衔草,马衔枚,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等到江宁一声令下,赵云和魏延两人仿佛两个箭头一般冲了出去。 曹军也蒙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军趁夜袭击。 江宁等人突袭的极其顺利,顺利的他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不过直到最后,都没有变故发生,他才放下了心。 然而,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声炮响。 左右两军同时遭遇了袭击。 有埋伏! 果然...指挥这伙曹军的人... 并非庸碌之辈啊! 而魏延此刻的陶罐也派上了用场,一时间虽然曹军先埋伏,江宁失去了先机,但是魏延的陶罐,爆炸的威力也让这伙曹军失了神。 “往右边方向冲!” 当赵云等人带着兵马集合往魏延方向靠拢时,一时间曹军的包围圈开始摇摇欲坠。 就在江宁以为终于要突破的时候,夏侯惇...出现了!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阱! 7017k 第二百七十一章 江子奕...不过如此! ... 魏延此刻还在一脸懵的状态,陶罐的威力他刚刚亲眼看见了。 火光如炬,声如响雷。 莫说魏延懵了,就连防守的曹军一时间都愣了神。 爆炸产生的气浪,甚至隔了数米远的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有了这一瞬的迟滞,江宁等人果断靠近了魏延,顺利的汇合一处。 然而当他们借着曹军愣神的空挡冲出第一层包围圈的时候,却发现夏侯惇带着他的兵马正在严阵以待,等候着江宁的到来。 此刻夏侯惇正站在一个文士身边,一脸钦佩的开口道:“先生果然神算!汝怎知这江子奕会返回来?” 看见发问的夏侯惇,程昱淡淡的说道:“昱如何知晓,夏侯将军自不必管,但是我等设下这瓮中捉鳖之局...若再让他江宁跑掉,届时将军便自己向曹公请罪去吧!” 夏侯惇一抱拳,爽朗的笑道:“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某岂会消极怠工?而今江宁已经深陷重重包围,那东西必定被我等先得到,届时在主公那,先生必定是头功!” “某现在便去拿下他江子奕!” 程昱瞥了他一眼,一挥手制止了夏侯惇,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下面的战局。 虽然对于夏侯惇,程昱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谈不上恶感就是了。 在他心中,只有自家主公才是他忠于的对象,完成主公交给自己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江宁的一举一动,他其实都了如指掌。 或者说,江宁的行程,他都已经算的死死的! 当黄忠在鄀县西北遭遇夏侯惇伏击之时,倘若他是江宁,也自然知道,再沿着汉水逆流而上,去往襄阳已经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而他又更不可能往宜城走,这样会迎面撞上自己。 所以江宁只可能往江夏走! 但是... 江夏自然也有一支队伍会拦截他! 从那个消息放出去开始,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江宁现在就是全天下的香饽饽! 当然,也并非全部,至少对于曹公来说,活着的江宁,比死了的江宁更有用! 然而... 对于东吴来说,死了的江宁,比活着的江宁更有价值! 所以程昱一点也不担心江宁从水路去往江夏。 因为东吴不可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对于水战,虽然程昱很不想承认,但是只要是在水上,东吴的五千人,和自家的两万人交手...恐怕都绰绰有余! 更遑论江宁? 然而据说前些时候,江宁连续在水战大败江东水军,这事程昱知道,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江宁是借助了武器之力。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在水上,江宁肯定是待不了的! 那么他能去哪? 只能往荆南走! 而不管怎么走,至少这里...就是他去荆南的必经之路! 想到这,程昱嘴角不由得漏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嗜血而疯狂。 江宁?! 也不过如此嘛! 不还是被自己算死在这无名之地? 也难怪程昱看不起江宁,从他领兵起,就和江宁几乎没有交集。 不管是荀彧、郭嘉,还是贾诩,或多或少他们都和江宁有过正面战场的交手。 这些人都见识过江宁的能耐,所以免不得会对江宁有所夸赞。 但是程昱一直戍卫着北方,根本没有机会和江宁交手,只是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江宁的厉害。 而直到郭嘉身死,曹操才把他调回来,但是他刚来到这个战场,就把江宁逼得几无立足之地,看不起江宁也是理所当然! 在他看来,江宁有些... 名不副实! ...... 当江宁看到夏侯惇和他身旁站着的文士之时,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阱! 此时他的内心也在不住打鼓。 自己这次...真的逃不掉了吗? 要知道,他们已经冲破了曹军的第一层防御,但是却没想到居然后面还有埋伏! 战场之上,也由不得江宁思考那许多,江宁扯着嗓子喊道: “绕!” 听到江宁的吼声,赵云和魏延这两支箭头,仿佛队伍的旗帜一样,带着己方队伍,瞬间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 江宁此时也顾不得把自己大军侧面暴露给曹军了,眼下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那还想到这许多。 “放箭!” 当江宁听到曹军拉动弓弦的声音时,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曹军的指挥者...相当冷静且沉稳啊! 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不忘记扩大战果,如此人物... 究竟...是谁? 张辽?! 不可能的! 他之前和张辽交过手,他也就一勇将的水准,论智谋...至少还差了些! 不过眼下这念头在江宁脑海中只是转瞬而过,他也没空想那么多,感受到对方要放箭,江宁皱了皱眉头。 “御!” 虽然黑灯瞎火,曹军放箭的准头没有多少,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听到了自己的号令,手下将士们都举起了盾牌,然而将士们轻盾的防守面积总归有限,在弓箭声中,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按照这样的架势,恐怕还没等突围,将士们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仅仅是江宁明白自身的窘境,就连山上的夏侯惇也发现了这情况。 他连忙抱拳道:“先生,惇再次请战!” “江子奕已经折损大半,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程昱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衡量着此时是否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急,再等等!” 夏侯惇却是一个火爆性子,他焦急的说道:“等?!再等下去,江子奕就要逃出包围圈了!先生...莫不是怕了?” 听到这话,程昱回头恶狠狠的看了夏侯惇一眼,这气势,饶是夏侯惇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文远!” “你带领五千兵马衔尾追杀,夏侯将军带领五千兵马在前方紧要处拦截!” “若是出了岔子,夏侯将军自己想想后果吧!” 说完,他冷哼了一声,便返回了大帐之中,甚至都不愿意再看夏侯惇一眼。 也是,江宁现在的兵马被箭雨射杀掉一波,围堵时又被截杀掉一波,仅仅只有四千多人还待在他的身侧。 其余的将士们...都被程昱给诱杀在此。 若是一前一后一万兵马还拿不下江宁的这伙残军,他程昱也白混这么多年了! 7017k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逃出生天,准备收网 ... 等到程昱一走,一直在身后默默不说话的张辽,从夏侯惇身边走了过去。 当经过夏侯惇身边的时候,张辽停下了脚步,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淡淡的开口道:“夏侯将军...珍重!辽愿将军...得胜归来!” 夏侯惇却并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军师已经开口,那么头功...必定是自己的! 要知道,这次带兵,本就是他将功赎罪,此前的过错曹公已经既往不咎,只要自己能够拿下江宁,他自然是大功一件。 所以一开始当程昱提出把他调拨过来时,他是不愿意的。 凭什么? 自己也能抓住他江子奕! 若是借着你程昱的计策才拿下他江宁,那功劳算谁的? 不过他最后还是来了! 因为程昱分析的相当有道理,再加上...他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江宁的踪迹了。 抱着权且一试的态度,他带着两万兵马来到了程昱这,结果还真的被他逮着了! 那他能不心急吗? 虽然他很敬佩程昱的智谋,但是那迫切想立功的心情也是真的! 所以...他上了! 所以...他很不幸成为了这个突破口! 应该说,不管来人是谁,江宁都不会让他阻拦自己突围的脚步。 但是很不巧,刚好是夏侯惇在前方拦截着江宁。 此时由于魏延转弯时的迟滞,黄忠和魏延一左一右拱卫着江宁,此时却是赵云在做这个单箭头。 原本对面拦截的阵型还算稳固,江宁等人要想突破也需要些时间。 但是夏侯惇一来,对面的将士们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留给了他冲锋的空隙。 江宁见状,不由得暗喜。 好机会! “加快速度!” 说完这话,江宁一夹马肚,速度又提了几分。 赵云此时倒提着长枪,正准备迎战夏侯惇,但是还未等他和夏侯惇交手,就听见耳畔一个破空声传来。 却是黄忠从身后张弓搭箭射向了对面的夏侯惇。 虽然被夏侯惇一闪身躲了过去,不过他进攻的身形也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赵云抓住了夏侯惇这微小的破绽,一枪正往眉心去! 在那时,夏侯惇只觉得眼中长枪无限的放大,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丧命于此! 就在这险之又险的时刻,出于逃生的本能,夏侯惇强行扭转了身子,长枪擦着他的脸划过了一道血痕。 夏侯惇此刻还心有余悸,差一点... 就差一点! 自己就要亡命于此! 赵云的枪...好快! 不过虽然他侥幸存活,不过赵云长枪顺势一扫,就将他扫下马去。 为了避免进攻的速度被阻滞,赵云甚至都来不及补刀。 江宁在后面本打算给夏侯惇来上一刀,但是他的亲卫却在此时团团围住了他,死死的把他护卫在里面。 虽然江宁感觉到惋惜,但是这样绝佳的逃跑时机,可一不可二,所以他也只能放弃了斩杀掉夏侯惇的想法。 要知道,对面防线已经开始收缩,给夏侯惇让开的道路也已经接近闭合。 不过饶是如此,这依旧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不仅仅是赵云,黄忠和魏延等人也拼了命,甚至就连江宁,身处中军,都能够手刃了好几个曹军。 可想而知,局势危险到什么地步! 江宁此刻却不敢停下脚步,虽然击落了夏侯惇,挫伤了一阵敌军的锐气,但是他带来的五千兵马确实实打实的! 再加上对面本来堵截江宁的就有数千兵马,所以...前面的道路依旧不简单! 而且在江宁身后,张辽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一般,疯狂收割着己方将士的生命。 停下,就意味着死! 此时,江宁的前方虽然没了夏侯惇的阻拦,但是对面却用人墙,筑起了一道“厚实”的防线! 江宁前进的速度被拖得越来越慢,后面张辽也越来越逼近。 虽然赵云、魏延、黄忠三人极其勇武,但是好汉却架不住人多,他们三人也逐渐开始气喘。 最明显的就是,他们三人挥动武器的速度越发变慢! 就在江宁要绝望的时候,他敏锐的发现正在包围的曹军内部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有人帮助自己?! 究竟是谁?!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样“乐于助人”,但是此时江宁等人却仿佛重获希望一般,再次鼓足了干劲。 “将士们,跟紧!” “随宁冲出去!” 围堵着江宁的这伙曹军内部发生着动乱,再加上江宁这些人的压迫,终于把这密实的防线给撕了一个口子! 等到江宁终于突破包围圈,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过时间却不等人,来不及多想,他只得驱马先走。 江宁策马狂奔了整整一天,停下扎营休息时开始清点人数。 这时候他才发现,能够跟得上自己脚步的,也就仅仅只剩下一千余人! 一万兵马,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千人! 江宁有些怒了! 他何时遭遇过如此大败?! 然而看着身后依旧炮火纷飞的战场,想到了师兄的谋算,江宁攥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下达了继续撤退的命令! 若不是为了自家师兄的大计,江宁怎么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走,去夷陵!” 看着自家公子脸色铁青的样子,此刻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话茬。 众人都知道,江宁的心情...此刻很不爽! 江宁等人刚带人到章乡,准备顺着漳水去往麦城。 这一行人衣甲破损,武器装备不全,甚至就连粮草都所剩无几。 看起来...就仿佛一群流民! 但是正是这群“流民”,在刚刚的围追堵截中,展现了极其凶悍的一面! 刚来到麦城,准备上岸的时候,江宁就看见自家师兄站在码头,摇着蒲扇,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 等到两人面对面相见的时候,饶是诸葛亮都被江宁脸上的表情给吓到了。 自家师弟脸上的怒意以及杀意,已经隐藏不住了! “师兄,你的布局完成了?” “呃...可以收网了!” “给我两万兵马!” “这...” “一万!” “......” “八千也行!”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子奕,师兄对不住...” 江宁摆了摆手,“师兄莫要再说,宁并没有怪你!” “不过...有些仇却是不能不报!” 江宁往身后环顾了一圈,看着刚刚才逃出生天的兄弟们,他握紧了拳头,振臂一呼。 “将士们...可还有气力?”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 “好!” “那就...随我...” “战!” 7017k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他江子奕了? ... 江宁刚打算带着部队回去找回场子,诸葛亮连忙拉住了他。 “师弟莫急!” “还需要再等等!” “等?还要等什么?” 见江宁语气中带有些不耐,诸葛亮连忙劝诫道:“师弟可知当今局势?” “局...势?”江宁疑惑的眨了眨眼,满腔的怒火也被他压了下去,等待着师兄的解释。 “而今曹操和西凉马超开战,马超节节败退,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势头,雍凉二州全部失守...恐怕也只是时日问题罢了!” 江宁不解的问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诸葛亮用鹅毛扇往下压了压,开口道:“不然...” “曹军一开始与马孟起交手,败少胜多,甚至还差点被反杀,因此曹操不得不选择亲自带兵平乱,这也是为何曹操没有亲自前来荆州战场的原因!” “眼下曹操采用离间之计,打的西凉节节败退,不过...现在还未到紧要关头,此时收网,还差些火候!” 庞统从身后漏出头,开口道:“子奕此番九死一生,自然是有些委屈的,不过...还望子奕以大局为重,莫要使性子才是!” 当庞统提到这些,诸葛亮在一旁,又有些羞惭了。 老实说,虽然说是他提出了这个计策,但是实际执行人却是江宁。 为了不让计划出现差池,他甚至没有告诉江宁整个计划。 诸葛亮内心明白,江宁眼下的结局,几乎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 如此大好时机,若是错过,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自家师弟的本事,他是清楚的! 他不会丧命于此的。 所以他才会选择如此做! “师兄要等到何时?莫非等到敌军追杀过来吗?” 很明显,江宁的语气中带着些怒气。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九死一生从包围圈里跑出来,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弭怒火。 “师弟莫急...”诸葛亮开口道:“等到曹操和马超打起来,难以兼顾荆州战场之时,届时便是我等动手之日!” “到时候曹操激战正酣,撤退就会面临马超等人的衔尾追杀;若是不退,我们便趁机吃掉他在荆州的这几万人马!” “且叫他进,进不得;退,也没法退!” “这也是他两面作战的弊端!” 听到这话,江宁脸色变得异常平静,也没有了之前的怒意。 他略抱了抱拳,一脸冷静的说道:“既如此,待到时机成熟,还望师兄告知一声,这伙曹军,宁要亲自拿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宁最后这几个字说的愈发咬牙切齿起来。 而等到他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甚至都没有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诸葛亮看着江宁表现如此异常,只当是因为自己对他隐瞒计划,对自己让他充当诱饵这件事有所不满。 但是魏延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诸葛亮大吃一惊。 只见魏延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诸葛亮面前,抱拳拱手道:“先生,我家公子如此恼怒...也是有原因的!” 诸葛亮疑惑的问道:“什么?!” 魏延一抱拳,开口道:“此次出征,当初跟随公子的那一批黄家少年们也一起随行,然而现在却...十不存一!” “黄小虎...为了保护公子,也丧命在张文远手中!” “公子一路都未提及此事,但是延明白,他内心恐怕早就想报仇了!” “若非为了先生大计,公子恐怕早就打回去了!” “什么?!” 诸葛亮此时才明白,看似平静的江宁,内心的怒火恐怕早已经遏制不住了。 难怪他刚见面就找自己要兵马! 难怪他仿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十不存一啊! 还有黄小虎...诸葛亮还记得他。 那个带着几百家丁风餐露宿一个月,只为了救回自己主公的少年;那个敢于孤身追击曹操上百里,只为了弥补自己过失的少年;那个单纯的崇拜着自家师弟,只为了能够跟随师弟上战场的少年... 就这样...没了?! 想到这,诸葛亮一脸担忧的看向了江宁的方向。 在诸葛亮眼里,江宁的房间里面仿佛蕴藏着一头猛虎,一直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兽性,只待自己一声令下,关押猛虎的笼子就可以放开。 但是诸葛亮知道,猛虎一旦出笼,再想收回,恐怕就很难收的住了。 老实说,诸葛亮现在很矛盾。 他既对江宁现在的成熟和冷静感到欣慰;又对他此时的状态感到担忧。 成长...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自家师弟都没问自己用什么方法吸引了这么多敌人。 更没问自己的计划是什么? 他只是问了自己...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这是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但是...自己却利用了这个信任! 诸葛亮此时愧疚之意更甚! 庞统也知道这里面的症结所在,他站在诸葛亮身后,开口道:“孔明可是在担忧子奕?认为他会怪罪于你?” 诸葛亮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但是眼神里的忧色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看着诸葛亮如此发愁,庞统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孔明乃是当局者迷啊!” “士元此话怎讲?” “你以为他江子奕如此不识大体?” “你以为他会心生埋怨?” “你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他了!” “这...” 诸葛亮一时语塞。 庞统此刻眼神里透露出无比的自信。 “你虽然是他的师兄,但是你不了解江宁!” “相反,我...比你了解!” “他此刻的愤怒,都是对于曹军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加上...” “你的所作所为,虽然是为了主公的大业,但是也是为了他着想!” “只要他度过这一劫,往后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先生准备了如此之久,统相信,子奕一定能理解的!” 庞统这一番话,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羁,但是也的确安慰了诸葛亮。 此刻他的内心的愧疚感也减少了许多,想到接下来的计划,诸葛亮定了定神。 “能不能成功...” “接下来...才是见分晓的时候了啊!” 7017k 第二百七十四章 师兄的格局有些大啊! ... 三天 江宁在屋里呆了三天。 这三天里,除了吃喝,江宁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的屋子。 他现在脑子里都还浮现着当时战场上的那一幕幕场景。 江宁逃亡之时,一如往常,黄小虎主动请缨要求断后。 同样是作为亲卫,他带着魏延剩下的十几个陶罐,埋伏在江宁刚走过的路上。 随着一声巨响,黄小虎吹响了反冲锋的号角。 张辽本来带兵一直死死咬着江宁不放,但是当黄小虎引爆了陶罐之后,曹军的战骑很明显没有受过类似巨响的训练,差点就把张辽等人掀翻在地。 不仅仅是战马,曹军的人一时间也都蒙了。 魏延此前也引爆过小型的陶罐,声音还没有如此巨大。 但是眼下这十几个陶罐在一起,引起的连锁反应,无疑是巨大的。 再加上又是夜里,传出的响声,甚至远隔数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反观黄小虎这边,当陶罐还未引爆的时候,他就命令众人堵住了耳朵,然而张辽手下的将士们却并没有这个准备。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离得近的曹军,耳朵里全是嗡鸣声,甚至有的耳朵都渗出了鲜血。 离得远的曹军,也摄于这陶罐的威力,停下了脚步。 因此,曹军整体追击的势头也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个空挡,黄小虎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时机。 他果断带着手下的一千士兵,开始了反冲锋。 虽然一开始曹军的慌乱,让黄小虎等人占据了一些优势,不过曹军人数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体现出来。 战斗终究还是结束了... 战斗的结果是怎样,江宁不得而知,不过留下断后的这一千人,直到他们坐上了去麦城的船,都没有等到他们归来。 江宁内心清楚... 这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所以他怎能不恼? 就在第三天的晚上,江宁房间里来了一个人,也正是这个人,揭开了为何这些天曹军总是咬着自己不放的理由。 江宁也明白了,为何曹操在攻打雍凉二州的这个紧要关头,还会派出小半兵力过来围剿自己。 为何明明还是盟友的孙权,都不惜背盟,选择越过江夏,突入荆州腹地,过来绞杀自己。 来人推门而入,大咧咧的直接跪坐到了江宁对面。 看着江宁抬起头看了看,并没有理会自己,依旧自顾自的在纸上练字。 此时他开口了。 然而他一开口,就让江宁再也静不下心来,练字的毛笔也在空中凝滞了。 墨水甚至顺着笔尖流了下来,滴落到纸上,以至于江宁刚写好的字都被墨水浸成一团。 “子奕可知孔明先生的计划?” 江宁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人,疑惑的问道:“莫非士元知道?!” “自然,统还知道,孔明究竟用的什么方法,才能让曹军、吴军冒着风险来包围子奕!” “是什么...方法?!” 江宁此刻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不是没想问过自家师兄这个问题,但是他怕他得到的结果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想。 他不愿去想! 不问就不知! “孔明先生在子奕出征前一个月就派人散播消息...” “子奕于梦中观天书百卷,授仙人指点,下凡历劫,度化天下苍生!” 江宁楞了,眼前庞统的回答很明显超出了江宁的意料。 不过这理由也和他心中想的千差万别。 幸亏啊!幸亏! “?!” “不对啊!” “什么鬼?!” 江宁这才反应过来,这尼玛叫什么事儿啊! 他开口道:“这不是...这不是...无稽之谈吗?!如此扯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有人信?!” “可是孔明先生拿出了证据!” 江宁心里面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似乎...跟师兄提到过梦中老爷爷的事。 至于证据... 莫非是... 自己写的手册?! 可是...自己明明告诫过师兄,不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为何师兄还要这样?! 江宁还在思索着这里面的含义,却听见庞统开口道:“虽然统一开始也有所怀疑,不过诸葛先生言之凿凿,加上又有证据在册,不由得我等不信!” “他...早就开始布局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江宁此刻又懵了:“师兄早就开始布局了?所以...在什么时候?” 说到这,庞统脸上漏出了钦佩的神情:“赤壁之战刚结束,他就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 不对啊! 江宁脸上漏出了疑惑的神情,姑且不说那时候庞统都没有归顺刘备,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就算师兄后来告诉他的,那在时间上也不对! 师兄再赤壁之战刚结束的时候,是怎么知道自己看了天书一事?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瞎编乱造的,还是在自己回到江陵跟师兄秉烛夜谈之时才透露的。 那么...那个时候,他又是怎么计划的呢? 看着震惊的江宁,庞统接下来的话也解释了他的疑惑。 “孔明先生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拿子奕作饵,而是打算攻取襄阳,拿襄阳作伐,吃下曹操回援精兵。” “届时孔明从襄阳出兵,孙权从合肥进兵,同样可以达成削弱曹军实力的目的!” “不过这个方法姑且有些冒险罢了!” “但是你的出现,让先生改变了策略!” “不管是真是假,曹操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看没看天书他曹孟德并不在乎,但是那个受命匡济世人,却不由得他不作为!” “再加上本来子奕拿出来的东西也足够震撼,他曹孟德不信才是不正常!” “这个棋局的引子也就有了!” 难怪啊! 难怪! 江宁终于知道,为何太史慈一个照面就打算干掉自己。 因为他太史慈知道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生擒自己。 与其让曹操得到,不如把自己毁掉,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而曹操派兵围剿自己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江宁并不赞同庞统说的匡济世人的理由和借口,这都是虚的。 投石车、连弩、重弩的构造图才是实打实的! 而眼下情况,和之前江宁预料的差不多,一旦这事情暴露,自己要么就是被全天下人集火,要么就是有一个足够大的力量保护自己,然后自己就可以成为...一种信仰! 很显然,自家师兄把自己硬生生往后者推。 果不其然,庞统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江宁猜想。 他开口道:“不仅仅是曹操和孙权,刘璋、张鲁等人也曾经试图派兵围剿,皆被孔明给拦了下来。” “至于地方的山贼、豪绅,也对子奕有想法,不过...孔明派兵杀了一阵,这些人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然而听了庞统的描述,江宁此刻却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有了些猜测,但是内心依旧直呼好家伙... 自家师兄...借着自己的这个事情,除了曹操和孙权这两股大势力没动,合着他这是打算与天下人为敌? 不对! 这剩下的两股势力...师兄也打算干掉! 好家伙! 师兄的这格局...有些太大了吧! 7017k 第二百七十五章 消失三天的曹军 ... 听到庞统跟自己说了师兄的谋划,江宁这些天的困惑才解开。 难怪师兄会在锦囊里写上夷陵两字。 江宁觉得,师兄的目的...大概率是想拖垮曹军的补给线。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师兄可以借着曹军追击自己的这个空挡,他可以完成他的拦截的部署。 那么... 江宁仿佛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庞统。 “师兄莫不是现在还打算拿下襄阳?” 庞统好整以暇的坐在江宁对面,露出了一抹微笑,眼下的江宁才是那个他熟悉的那个江宁啊! 前几日刚遇见的他,双眼通红,浑身血污,皱起的额头都能拧成一个川字,那模样,仿佛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眼下的江宁,才算是一个可以正常思考的人! “其实孔明也不用非要拿下襄阳...” “他只是在那条必经之路上布下了重兵,一来是防止襄阳城派兵前去支援这几万人马;二来是防止这几万人马逃回襄阳!” 听了庞统的话,江宁站了起身,将书架上的行军地图取了下来,而后把桌案上无关的东西全部都扫了下去,把地图平摊在桌案上。 他死死盯着桌案上的行军地图,而后喃喃自语道:“曹操在北,被韩遂、马超所牵制,短时间必然不可能前来支援;襄阳所在之兵已经尽数来追击自己,眼下几乎只剩下一座空城!” “若曹军借助襄阳这个跳板,前来支援荆州战场的话,要想拦下他们...只有一个地方...” “只有...” “一个地方!” 江宁手指划过地图,指向了汉津这个地方,抬起头看着庞统。 庞统点了点头。 自己的猜想得到证实,但是江宁并没有露出轻松的神情,相反,他现在的表情相当凝重。 “士元,距离曹军停止追击...已经过了三天了吧!” “嗯?!” 庞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江宁的桌案,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 “虽然宁不知道师兄的计划,但是宁知道,这三天里面,曹军绝对不会是毫无建树!” “他们不可能就呆在那等着我们去埋伏!这不合理,也不现实!” “那士元觉得,这伙曹军会去哪?” 庞统直视着江宁的眼睛,嘴唇都在不住的颤抖,他缓缓张口,颤巍巍的说道:“莫非...是...江夏?” 虽然江宁没有说话,但是那肯定的眼神,似乎给了庞统答案。 “这伙曹军的统帅绝非简单的人物,我们能想到的,他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当他得知宁逃出生天的时候,你觉得他还会冒着风险去来继续追击宁吗?” “他不会!” “但是前线并没有开打!” “也就是说...这四万人马,在荆州战场上...消失了整整三天!” 江宁苦笑了一声,指着江夏,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跟庞统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宁去江夏一行,前后大大小小战役几乎把江夏精锐损失殆尽,这才换来一时的安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江夏...却是几无多少可战之兵!” “再加上,关将军身负重伤,正在江夏养伤;兴霸也同样重伤未愈!” “现在的江夏,兵将俱疲,这四万曹军若是去往江夏...恐怕...” 江宁每说一句,庞统的冷汗就留下来一簇,江宁说的...相当符合实情! 他此时也想到了江夏丢了的结果,要知道一旦这伙人拿下了江夏,他们甚至不必从陆上走,只需要轻舟顺着汉水,直接就到了襄阳城下,甚至都没有人会去阻拦! 而且更重要的是... 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孔明的这些部署几乎全部作废。 这些天的努力也就全部化为了泡影! 江宁这些天的狼狈出逃也就成为了无谓的牺牲! 一想到这种可能,庞统的后背都在发凉。 “走!我等速去见孔明!” “若是去的晚了...江夏就真的危险了!” 说完,甚至没等江宁反驳,拽着江宁就往诸葛亮府邸走。 坐在马车之上,江宁和庞统谁都没有开口,庞统一直在思考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但是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这种情况是最可能发生的。 但是江宁却一点也不担心。 既然他都能想到,那没理由自家师兄想不到。 不过...师兄要如何应对呢? 老实说,江宁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假如...假如这伙曹军并没有攻打江夏,他们就在荆州战场固守待援,那师兄要怎么才能吃下这伙曹军呢? 不管怎么说,曹军都有四万兵马! 满打满算,江陵可调之兵也就只有六万,以六万对四万... 想全歼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 再加上曹军的这个将领也绝非庸碌之辈,若不是当初自己逃走的时候,他们内部发生了叛乱,加上自家亲卫的拼死阻拦... 想到这,江宁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吗? 是...是他吗? 江宁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已经好几年了,倘若真的是他... 为何他不愿意来见自己呢?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宁还在想着这些,却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诸葛亮的府邸。 庞统是个不羁的性子,他甚至根本等不到门房的通报,拉着江宁就往里冲。 门房见是江宁和庞统两人,也不敢多做阻拦,只好快走两步,赶在他们两人之前去跟自家主子通报。 “孔明!” “孔明!” “出大事了!” 人未至,话先到。 看着还在伏案批阅着奏章的孔明,庞统连忙来到了他的面前。 “孔明,你可知我等计划的疏漏之处?” 不管庞统的语气多么急促,神情多么紧张,诸葛亮依旧好整以暇,直到写完了手中的最后一个字,他才放下了笔。 抬起头,看着庞统,淡淡的开口道:“士元因何事如此慌张?” 庞统一脸着急:“我们包围圈内的那四万曹军...很可能去攻打江夏了!” 诸葛亮此刻一脸淡然,一点都没有紧张,淡淡的开口道:“哦,打江夏啊...此事亮知道了...” 7017k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还有一支兵马 ... “孔明这是什么反应?” 庞统似乎颇为着急,连忙开口道:“一旦曹军拿下江夏,这些人跳出了我等包围圈不说,以后我等进攻江东的咽喉要道就没了啊!” 看着急不可耐的庞统,诸葛亮摇着他的鹅毛扇,轻笑了一声。 “士元是觉得,亮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嗯?!” “难道此事孔明早有预料?!” “哈哈哈哈...” “不然你以为子奕为何丝毫不慌?” 提到了江宁,庞统这才看向了身边的人。 是呀,从江宁提出这个想法开始,他一直都是从容不迫,毫不紧张的样子。 似乎...焦虑的一直是自己啊!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俩人都已经想到了这一茬,只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蹦哒来蹦哒去。 庞统老脸不由得一红,冲江宁怨艾的说道:“子奕倒是沉得住气,为何不早早告知统?” 江宁没好气的开口道:“宁倒是想说,关键也没有机会啊!” “啊,这...子奕在马车上...” 听到庞统这样说,江宁截住了他的话头,开口道:“那时宁在思考其他的事情,自然没时间说!” “关键是...你也没问啊!” “士元就只是一味着急的拉着宁来找师兄,现在倒是怪罪宁不告诉你了?” 庞统讪然一笑,似乎感到有些尴尬。 江宁略收了收神色,师兄的缜密他是知道的,这么大的战局部署,他不可能出现这种幼稚的纰漏。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江宁迫切想知道答案,此刻他目光如炬,抬头看着诸葛亮。 “师兄...虽然宁知道你对此早有计策,但是曹军的人数却是实打实的,师兄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诸葛亮神秘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又抛给了江宁一个问题。 “倘若师弟是这伙曹军主帅,攻打一个兵不满万,将人人带伤的江夏,会去考虑失败的问题吗?” 江宁摇了摇头。 “那...你会考虑到江夏城还藏着两万人马吗?” “什么?!” 江宁大惊失色,听师兄这话意思... 难道他早就部署了两万精兵在江夏? 这...也太大胆了吧! 诸葛亮开口道:“师弟麾下马谡,马幼常,却是一个好苗子啊!” 见江宁一脸疑惑,诸葛亮开口道:“幼常时刻跟着亮处理军务、政务,对各种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独到的看法。亮此番计策并未避讳幼常,所以这个计策也有他一份功劳!” “而且...这两万兵马,便是幼常带兵前去江夏的!” 若说之前师兄在江夏安排的有两万兵马,江宁还不吃惊,但是眼下他得知到是马谡带兵前往江夏,他这才真的是有些被震惊到了。 自家师兄对马谡的评价,似乎有些颇高啊! 似乎看出了江宁的震惊,诸葛亮问道:“师弟似乎对于马谡带兵一事,有些不认同?” 江宁抬头仰望,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想到了书中记载的街亭一事。 他一直避讳着让马谡去完成战局中一些大的关键节点,然而马谡却用他的能力,一步步向江宁证明了自己。 他能行! “马谡知兵...却也并无不可!不过...只是两万兵马,恐怕也并非曹军的对手吧!” 庞统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听到这师兄弟的对话,他开口道:“正如子奕所说,这两万兵马确可以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若是曹军想逃,这些兵马依旧难以拿下他们!” “孔明在襄阳至当阳一线布置了数万兵马,防止襄阳派兵从陆路支援这伙曹军,兵力已经被分散的相当开,哪有多余的兵力去围杀这伙曹军呢?” 江宁也在皱眉。 庞统说的没错,按照师兄的部署,马谡带着两万兵马守江夏,加上原本的江夏兵马,凑一凑,大概也就三万多兵马。 拦截襄阳支援的兵马,大概也有两万余。 用来防备刘璋和张鲁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是至少也得万余! 那么只有一万兵马左右可以动用,以一万兵马去围剿四万曹操的精兵,的确有些天方夜谭了。 单单用来围堵曹军都有些力有不逮,更遑论绞杀他们于此? 想到这,江宁把自己代入到师兄的角色。 假如他是师兄,他会怎么做? 想了许久,他也没有想到一个破局之策。 庞统也同样陷入了这个死结当中,没有兵马,哪怕你计划的再周密,布局再细致,终究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看着沉思的庞统和江宁,诸葛亮也没有让二人继续想下去,他淡淡的开口道:“谁说亮就只有这一些兵马了?”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庞统,就连江宁都震惊了! 师兄...还有后手? “孔明从何处得来的兵马?” 诸葛亮眸子中多了一丝得意,他开口道:“子奕和士元是不是忽略了一支兵马?” “忽略了...一支...兵马?!” 江宁和庞统对视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的说道:“东吴?!” 诸葛亮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不然子奕觉得,以鲁肃的谨慎,他会派遣这最后的精兵深入我荆州腹地?” “这不现实!” “哪怕说你手中握着天书,这同样不现实!” 诸葛亮眼神里面泛起一丝坚定。 “因为,他的深入,是得到亮的默许的!” 江宁似乎有些不解。 “可是...太史慈那架势很明显并没有打算放过宁,他...是真的想杀了我的!”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其实也是亮选择子奕的原因!” “这次调动曹军和东吴,子奕的这个角色几乎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取代!东吴自然是想杀掉子奕的,如果...如果东吴真的成功了,恐怕这个计策也就不再能够继续下去!” “若是曹军成功拦截了子奕,此事亦然!” “所以...亮的这次安排...很险!” “不过亮深知子奕的本事,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完成这件事,有且只有子奕了!” 听着自家师兄如此盛赞,江宁脸上也不由得羞涩了起来。 “师兄谬赞了,不过...东吴为何肯同意呢?” 7017k 第二百七十七章 禀上天之志,匡汉室之业 ... “子奕问东吴为何肯冒这个险啊!” “很简单!” “对于东吴来说,发展如此迅速的曹操,同样也是他们心头之患!若是不遏制曹操的扩张,下一步恐怕曹军的兵锋就会直指东吴!” 对自家师兄这个解释,江宁倒是能够理解。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人与人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国与国之间? 所以太史慈前脚还在袭击自己,后脚就可以一脸正气的去伏击曹操。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使然。 不管是遏制曹操发展,还是打击荆州的士气,总而言之,只要是对本国有利的,太史慈都乐于插上一手。 而随着整个战局大幕的缓缓拉开,诸葛亮的计策也越来越明朗。 诸葛亮的计策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用兵法来说,也就是诱敌深入、围点打援、以逸待劳、四面埋伏加上十面楚歌相结合罢了。 总之不管怎么谋划,核心的关键点就在于江宁身上,他不仅要牢牢吸引曹军的注意力,还要成功的逃出曹军的包围圈。 这里面的凶险,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也是为何诸葛亮见到江宁就一脸歉意的原因。 若不是因为江宁从小和诸葛亮一起长大,恐怕他都会以为这是诸葛亮故意设下局来坑杀他。 这里面运气、实力缺一不可,但凡差那么一点,江宁可能就回不来了! 想到这,江宁就一脸哀怨。 “师兄为何不早跟宁说?” 诸葛亮放下了手中的鹅毛扇,直视着江宁:“师弟,还记得前些时日你我秉烛夜谈时的场景么?” “当时的你,对于亮把此事给宣扬出去这件事是严词拒绝的,但是...” “你觉得这事情能掩盖的住吗?” “所以,亮必须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件事公诸于众!” “眼下这个时机...正合适!” 看着江宁依旧一脸迷惑,跪坐在一旁的庞统开口道:“子奕乃是当局者迷啊!” “孔明的这个决定,乃是一举数得之计!” 江宁回过头看着庞统,疑惑的重复道:“一举...数得?” 庞统点了点头,说道:“对!” 他伸出一根手指,开口道:“此时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子奕的生命安全至少不会受到威胁,毕竟曹操和马超正在交战,所以派来围剿子奕的兵马必然不会很多,但是...” “谁曾想那曹孟德如此大手笔,居然敢派出一小半人马来擒杀子奕,按照之前的预估,曹操最多也就能派出两万兵马罢了...以子奕之能,一万兵马足以自保!” 庞统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眼下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子奕应当知晓,孔明并非有害你之心!” 江宁摇了摇头,笃定的开口道:“宁自然是理解师兄的!” 听到江宁如此坚定的信任自己,诸葛亮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庞统伸出第二根手指,开口道:“在基于子奕安全的基础上,孔明的这个计策,甚至可以把东吴一起拉下水!” “要知道,赤壁之战后,东吴在合肥又败了一阵,所以大概率他们不会亲启战端!” “一旦让他们休养生息,于我等甚为不利,所以...必须把东吴一起拖到荆州战场之上!” “而此举...恰得其时!” 说完这话,庞统咽了咽唾沫,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不仅如此!” 庞统语调突然拔升,甚至脸上都带着一丝丝激动:“此举...也为攻取益州埋下伏笔!” “益州?!” 庞统面色红润,提到了益州,似乎也说到了他的痒处,他一脸钦佩的看着诸葛亮。 “孔明此举,简直神来之笔!” “要知道,此前张松的到来,可以说为我们攻打益州有了操作的可能,但是...我等依旧是师出无名啊!” “但是...” “这一次...汉中张鲁却不甘平庸,他居然也想掺和这次战争,简直天助我也!” “那...我等出兵益州也就有了正当理由!” “姑且不论这个,只说子奕天授者的身份,日后不管攻打哪,都有了正当的名分,甚至...和曹操交手,我们都有了最坚实的理由和借口!” 庞统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双手撑着桌案,一脸红润的盯着江宁。 “子奕啊...子奕...” “只要这一劫过去...” “你!” “就是我等兴复汉室最大的福将!” 诸葛亮此刻拿起了放在桌案上的鹅毛扇,轻轻的往下压了一下,示意庞统冷静一下。 他补充道:“士元所说,也只是一部分罢了!” “此举若成,不管曹操和韩遂、马超的争斗究竟是输是赢,损失了这些兵马的他,必然再无力南下,届时我等图谋益州或是积蓄民力,亦或是休养生息,都不用再看曹操脸色!” “此举...可换荆州数十年太平!” 其实从庞统说到攻打益州的时候,江宁就已经明白了自家师兄的用意了。 他一开始倒是没有深思这其中的含义,而今两人的一分析,江宁知道,若他和自家师兄换个位置,他恐怕也会冒这个险! 江宁知道,或许...师兄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缓和自己和刘备之间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之前不管是邓艾,还是自己的一些做法,究其根本,也只是缓兵之计。 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自己的势力一步步在增大,手下的文臣武将愈来愈多,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和刘备发生正面冲突。 江宁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来到江陵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出兵权,并且把马谡、邓艾全部都交给了师兄等人。 但是这还不够! 师兄的这一手,直接相当于给自己安了一个护身符! 禀上天之志,匡汉室之业!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只要是汉家天子,只要他承认江宁这天授者的身份,只要世人承认这个身份,那江宁就会稳如泰山! 只要他不造反! 那么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扳倒他,最重要的是... 诸葛亮也从根本上断绝了江宁自己称帝的可能! 7017k 第二百七十八章 程昱想溜 ... 这或许就是诸葛亮这次布局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因为...江宁的成长太迅速了! 常人用数年、数十年才能做到的,他只用了短短几年就可以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从一开始的青稚到现在的稳重,他的改变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甚至于此次大败归来,诸葛亮都能明显感觉到,虽然江宁十分愤怒,但是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三年前,江宁居然会对黄家那群小子们起了念头。 相比于之前,眼下的江宁,在愤怒的背后,蕴藏着的是理智和冷静。 单看自己拒绝自家这个小师弟的出兵的请求之后,他二话没说,转身就回屋等待。 可见他并没有迷失在怒火之中! 而且,当士元听到江夏遇袭的时候,也同样一脸慌张。 要知道,士元可是早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谋划! 而自家这个师弟却提前于庞统想到了这一茬。 不得不说,自家这个师弟的心性...愈发成熟了起来! 疑惑既然已经解开了,江宁也就没了继续留在诸葛亮这的必要,向诸葛亮一告退,两人就回到了各自的府邸。 而诸葛亮和江宁等待许久的时机,终于...来了! 这些天里,曹操和马超之间的斗争可谓是一波三折。 曹操先是派遣一路兵马绕过潼关,一直绕到马超的西边埋伏。 而他自己却率领一队人马渡过渭水,准备从马超军队的北面发起进攻,西边的徐晃和朱灵、北面的自己,还有南面的曹仁,三面军队一起向马超发起进攻,来围剿他。 而马超同样见招拆招,趁曹操军队渡河渡到一半时发起攻击。 最后趁曹军立寨未稳之时攻打,始终不让曹军站稳脚跟,曹操的计策也因此并未收到明显效果。 然而,曹操的这个安排,误打误撞,还真的让他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事实上,真正有作用的,是在西边埋伏的徐晃和朱灵! 当马超得知曹操在西边部署了军队,自己已经腹背受敌,瞬间就乱了方寸,开始与曹操议和。 而曹操又与贾诩一起想出来反间计,使马超与韩遂反目。 马超与韩遂起了内讧,两人的军队打在一起,曹操于是趁势就来夹攻。 马超大败而走,从此一蹶不振! 而为了彻底扫平西凉诸军和叛乱诸羌,曹操又派遣夏侯渊作为主将,带着张郃、张既等三、四万精锐曹军出陈仓、过略阳、战兴国、斩韩遂、降高平屠各。 进而围枹罕,擒“河首平汉王”宋建,又派张郃“平河关,渡河入小湟中”,河西诸羌尽降,陇右全部平定。 此次出战,夏侯渊所督诸军狂飙猛进、追亡逐北,所用的全部时间不足十个月,行程达到一千五百多公里。 经历大型战斗三、四次,破敌十余万,彻底解决了关中、陇右反叛势力的威胁。 而在这个时候,程昱、张辽和夏侯惇等人在干什么呢? 他们在紧锣密鼓的造攻城器械,准备拿下防守空虚的江夏! 按理来说,哪怕他程昱再怎么无脑,也不会选择攻打一个如此的大城。 难道他程昱不怕腹背受敌吗? 难道他程昱不怕这里面有埋伏吗? 他怕! 他自然是怕的! 但是促使他选择攻打江夏的直接原因就是—— 关羽败了! 那个战神一般的人物,被程昱设计,手下损失了近三千士兵! 夏口也因此落入了他的手中! 老实说,程昱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圈套,若说这是一个圈套的话,那只能说荆州付出的代价有些...太大了! 要知道,整个江夏能有多少士兵? 有这三千士兵,用来守城不行吗? 所以...当程昱歼灭了关羽手下的那三千士兵时,他义无反顾的决定去拿下江夏。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因为他打了江夏整整快半个月,城墙上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 好几次他觉得己方士兵都要破城而入,甚至他们都已经要打上了城墙。 就在这将要成功的档口,结果总是江夏城内总是会涌出一批士兵,把自己手下的将士们给打下去。 程昱终于感觉到事有蹊跷,他连忙召唤张辽和夏侯惇两人来到大帐议事。 看着下手拱立的夏侯惇,程昱也是无奈,对于此人,他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若不是放走了江宁,他们何至于此? 不过眼下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对于夏侯惇的处置,他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只能主公亲自来降罪于他。 再加上...放走江宁也并不是他夏侯惇愿意的。 真要论功过,恐怕最后主公大概率也只是一句“非战之过”,并且要求他戴罪立功,或许就这样,轻轻的揭下了。 没准主公最后还会给他加官进爵! 程昱摇了摇头,甩开了脑子里关于这家伙的事情。 毕竟眼下的局势...颇为不乐观啊! “文远对于当下情况如何看?” 程昱果断跳过了夏侯惇,选择询问稍微稳重一点的张辽。 “军师,辽以为...” “不宜再继续攻打江夏了!” “而今我等已经损失近一万将士,却并未拿下江夏,而今已经半月有余,荆州各地却并没有前来支援,辽以为,这里面...恐怕有些问题!” 程昱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张辽。 他也是这样感觉的,攻打江夏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而今江宁已经逃出生天,那么他们只需要安全返回就是。 能拿下江夏当然更好,拿不下的话,也于大势无损。 程昱点了点头,既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想,那么再继续攻打江夏确实没有了意义。 “既如此,那我等明日拔营...” 就在程昱刚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传令兵一声急报。 “报——” “启禀军师,夏口出现荆州大量兵马,急需支援!” “报——” “江夏城门大开,关羽带领士兵已经出城,兵马大概...有万人!” “报——” “柴桑方向,太史慈带领五千兵马已经拦住我等去路,请军师定夺!” 一连串的消息,让程昱惊得瞬间站了起来。 7017k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关将军,你身上还带着...伤?! ... 程昱此刻虽然震惊,但是脸上却没有慌乱,他打开了行军地图,仔细查看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夏口在他们的西北方向,他在那留了近一万士兵,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按照传令兵所说,眼下夏口估计已经失守,想让夏口的部队来支援自己估计...不现实! 自己攻打江夏城,已经了这么久,居然城内还能有上万将士鱼贯而出。 傻子都知道,自己这是被设计了。 程昱的目光顺着地图移向了柴桑,往东吴的水路里,孙权也派人拦截,可见...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阱! 这三路兵马把自己的军队围的死死的,要想逃的话...走陆路肯定是不行了。 在荆州地界,估计还没等自己上岸,刘备恐怕就已经带人早早蹲守在那了。 只能走水路! 但是该怎么走呢? 想到这,程昱的目光集中在行军地图上,手指顺着水路的方向一路向上。 走长江的主干水路也不行! 夏口一失手,不管从哪个地方走,都会被夏口的荆州兵不断地骚扰。 只要被荆州兵马咬住,再想逃恐怕就难了.... 突然,程昱的眼睛一亮,似乎看见了什么逃生的希望。 可以绕过夏口,沿着长江的支流,过张渡湖,跨滠水,走澴水,而后顺江而上,沿着支流上岸。 当初贾诩派兵奇袭江夏,走的就是这条道路。 虽然依旧很困难,但是相比于三面夹击,眼下这条道路反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不过... 程昱眼神微微眯起,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逃了! 当程昱还在想着如何才能给追击自己的人留下一份大礼时,却听见张辽抱拳拱手道:“先生,现如今四面被围,我等...要如何做?” 程昱似乎颇为自信,淡淡的开口道:“吩咐将士们,准备拔营!” “我等虽然已经落入敌方圈套,但是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不管是江夏之兵还是荆州之兵,抑或是东吴的军队,这几路兵马看似将我们围堵在正中间,但是...单看每一路兵马,人数并不见得有我们多!”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眼下敌军虽然整体兵力比我们强,但是他们却采取主动分兵的计策...” “在战略上,这一手是绝佳好棋,然而真要实施起来,想成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程昱眯起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阴狠的计策,开口道:“距离此处十里左右,有一小道,小道两侧杂草众多,树木丛杂,在小道西北侧有一密林,可以埋伏人马,文远且率领一军藏于此!” “元让!” 听见程昱唤自己,夏侯惇连忙抱拳道:“末将在!” 作为一军主将,却对自己这个军师称作末将,程昱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对夏侯惇的这一做派不予置否。 他开口道:“夏侯将军,而今夏口、柴桑两个方向的兵马想要围堵我军,恐怕仍旧需要些时日,但是江夏兵马的威胁却是近在眼前,所以...我等必须要拦下江夏兵马,为我中军撤退争取些时间...” 夏侯惇一抱拳,开口道:“末将省得!先生且开口,惇必竭尽全力,力求将功赎罪!” 程昱摆了摆手,开口道:“不需要将军用全力,此次留下将军断后,只需要诈败一场,将其诱至文远的埋伏即可!” “如此,便算作将军大功一件!” 夏侯惇笑道:“这又有何难,只恨不能大展身手,拿下关羽这匹夫!” 听见这话,程昱的嘴角不由得牵动了一瞬,对于眼前的人,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那可是关羽! 你觉得你能做到? 不管怎么说,计策已经定下,夏侯惇和张辽便抱拳告退前去布置。 却说这边,黄祖和关羽两人各带一万人马,出了江夏城,准备按照自家军师的计策,将前来攻打江夏的这伙曹军全歼于此。 江夏城内只留下重伤未愈的甘宁,暂代城中大小事务。 说是暂代,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防止有人来偷袭江夏,真要让这个曾经的“水匪”来管理一城之事,恐怕整个江夏都得乱套。 正好黄祖和甘宁还有些摩擦,黄祖出兵衔尾追杀,甘宁留守城中,也刚好遂了两人的愿,两全其美! 一切准备完毕,夏侯惇这边带着五千兵马,在关羽追击路上严阵以待,远远就看见了关羽的大旗。 没等关羽开始进攻,夏侯惇却选择了主动出击。 “某乃夏侯元让,关羽匹夫,速来受死!” 夏侯惇此时一脸肃杀之气,双目都有些泛红,战意之高,生平未有! 关羽曾经在曹营待过一段时间,对于整个曹军武将的战力也都有些了解。 除了已经阵亡的典韦,也就许褚能够让他提起兴趣。 夏侯惇? 呵呵! “不知所谓!”看见主动拍马赶来的夏侯惇,关羽冷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居然单手驾驭着胯下之马,往前驱使了几步,静静等候着夏侯惇的到来。 身旁的黄祖见状,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要劝阻关羽不要如此托大。 “关将军,你身上还带着...” 但是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关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伤...” 最后一个字说完,黄祖咽了咽口水,眼下他也只能看见关羽的背影。 黄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家伙,这厮真的是...傲啊!” 却说这边夏侯惇拍马前来,长枪一举,正戳关羽面门。 “得手了!” 夏侯惇正暗自庆幸,“关羽?也不过如此!” “唔?” “嘶......”忽然两军之中响起了一阵暗抽冷气的声音。 “关将军...”就连黄祖都惊呆了! 此刻夏侯惇的长枪堪堪来到关羽面门,关羽双目一瞪,单手倒提着的大刀往上一抡,磕开了夏侯惇的长枪。 在将士们的眼中,关羽似乎被自家将军给吓傻了一样,只能险之又险的避开自家将军的进攻。 所以曹军之中倒是响起了一阵喝彩声。 然而只有此刻正在面对关羽的夏侯惇清楚的知道,他和关羽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 7017k 第二百八十章 诈败变真败 ... 自己借助了马力,速度、力量几乎都达到了自己生平巅峰,这一击,夏侯惇觉得,此生也就这一次! 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一定能使得出来了。 但是... 关羽不仅仅没有驭马,相反,他就站在原地不动,甚至只用单手就接下来了自己的进攻! 夏侯惇内心愈发苦楚。 然而就在此时,夏侯惇却敏锐的发现,虽然刚才刀枪相击之时,关羽看起来很轻松,但是嘴角仍然不自主的牵动了一瞬。 莫非...关羽有伤?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夏侯惇接下来的进攻愈发疯狂,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只有进攻,甚至根本不要防守。 一时间关羽竟然只有招架之力! 就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一直在观察关羽的夏侯惇脸上不由得一喜。 他猜测的没有错! 关羽不仅有伤,而且伤势绝对不会很轻,每次招架时,左右两侧明显发力不均,哪怕是因为惯用手的缘故。 夏侯惇依旧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关羽旧伤未愈! 正当夏侯惇打算乘胜追击,扩大自己优势的时候。 只听见对面关羽淡淡的开口道:“你就只有这个程度吗?” “嗯?!” “若是你就只有这个程度,那你...” “可以去死了!” 关羽眉头一皱,右手用力握紧了青龙偃月刀,看准机会,抡圆了长刀,往下狠狠一劈。 “好快!”夏侯惇只看见一阵刀光闪过。 就在这险之又险的时刻,他横起了长枪。 也就是这最后的生死间的本能,救了夏侯惇一命。 他被重重的拍落在马下,然而关羽的长刀去势不减,顺着马头就继续劈了下去。 战马瞬间被一分为二,扬起的鲜血甚至溅了关羽一脸! 整个战场都安静了,战局反转的太快,让众人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黄祖此刻就站在关羽身后,看着如此英勇的关羽,他不由得咽了咽几口唾沫,嘴里喃喃道:“关将军...好...强!” 一时间,除了好强二字,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被关羽劈落在地的夏侯惇,挣扎的起了身,用长枪杵着地,站直了身体。 随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看着胸前破碎的衣甲,夏侯惇一阵心悸。 差一点啊! 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关羽... 果然不是自己能够战胜的! 哪怕是负伤的关羽,也不是自己能够奢想打败的。 那还说什么? 跑吧! 本来他的任务就是诱敌深入,只不过他觉得,好不容易能够和关羽大战一场,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虽然...还是失败了! 看见夏侯惇要走,黄祖此刻连忙惊呼:“关将军,那厮要走,速速拦下他!” 只见关羽右手倒提着青龙偃月刀,一脸傲意:“我和他昔日也算有袍泽之情,今日便放他一马,也算全了昔日之义!” “关将军怎可意气用事?” 黄祖此刻有些着急,连忙驱马来到关羽身侧。 然而他焦急的神情在看到关羽时,瞬间就消失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关羽不愿意追击了! 此刻关羽的左臂顺着衣袖,不住的在流血,鲜血甚至染红了他的衣甲! 幸亏战马的鲜血溅了他一身,旁人也看不出来究竟是战马的鲜血还是他自己的鲜血,但是黄祖看的很清楚,关羽握刀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关羽不是不识大体! 斩将夺旗之功,关羽怎能放弃? 能够给荆州换来十年太平时光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 袍泽之义? 在当初放走曹操的时候,就已经还了差不多了,眼下... 他已经无力在追击夏侯惇了! 但是为了不让将士们看出来,关羽只能强撑着身体。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将军...” 关羽握了握拳,刚刚的攻击其实也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心力,虽然他并没有把夏侯惇放在心上,但是夏侯惇也毕竟算是一员悍将! 若是这么轻易就被拿下,那也太不堪了! “某无碍!军心要紧!” “关将军高义!” 黄祖原本在低声跟关羽说话,听见关羽的告诫,声音突然提高了起来:“关将军如此义气,然各为其主,既然将军不愿,且留在后面为祖掠阵,由祖前去...拿下夏侯惇的人头!” “将士们,随我杀!” 说完这话,黄祖带着手下的兵马就追击夏侯惇而去。 “黄老将军,小心埋伏,穷寇莫追!” 关羽的话还没说完,却发现黄祖已经离得远了。 看着远去的黄祖和夏侯惇,关羽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应该...没有埋伏的吧! 夏侯惇的所作所为,也不像诱敌之计啊! 应该说,夏侯惇的自作主张,恰好迷惑了关羽和黄祖的判断。 谁曾想诈败的一方还会选择主动出击? 这不是玩呢? 而且差点把主将给玩死! 这要是诈败,代价也太大了吧! 更何况,夏侯惇所带领的将士,由于主将身受重伤,被黄祖追杀时,死的死、逃的逃;伤的伤、降的降! 这要是诱敌,敌方主将脑子不是有问题吗?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夏侯惇的主动挑衅,导致了诈败变真败,所以...黄祖此刻也并不觉得这是埋伏,所以一路追击! ...... 却说这边,夏侯惇一身是血的来到程昱面前,饶是程昱见到他的样子都大吃一惊。 “元让这是...怎么了?” “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夏侯惇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关云长那厮...甚是英勇!惇战之不过,却...败了一阵!” “那你手下将士呢?伤亡几何?” “这...” 夏侯惇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脸色不由得变了。 “他们...” “他们...几乎...损失殆尽!” “你...” “你...” “夏侯元让!” 程昱此刻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昱让你诈败!诈败的意思,将军不懂吗?” “五千士兵...就这样...没了?” “你这是...违抗军令!” “你这是...” 程昱气的,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夏侯惇此时也知道自己犯下错了,他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惇...请死!” 程昱稍微缓了缓,冷哼了一声,一侧身,避开了夏侯惇的行礼。 “将军勿要多言,待回到许都,昱会将此战详情,悉数呈报给主公!” “放走江宁、诱敌失败、违抗军令...” “桩桩件件,将军好自为之!” 说完,程昱的目光看向了张辽的方向。 “只希望...文远能够有所作为了!” 7017k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杀你者,张辽,张文远! ... 当黄祖带着手下的一万士兵前去清缴夏侯惇的残部时,不知不觉,部队就已经深入到张辽的陷阱中。 随着一声炮响,黄祖只听见身后一阵喊杀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冲天大火。 眼下已经过了春季,天气逐渐转暖,空气中甚至隐隐有些干燥。 火势一起,火苗随处乱窜,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一霎时,四面八方,尽皆是火。 虽然黄祖极力想整顿兵马,维持阵型的完整。 奈何战局又乱,敌军数目又多,他只好选择带着自己亲卫突火而走。 然而就在他将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却发现张辽横刀立马,跨坐在战马之上,睥睨的看着自己。 黄祖把刀一横,指着张辽问道:“汝乃何人?因何挡我去路?” 张辽冷哼了一声,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吾乃张辽,张文远,奉军师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听到这话,黄祖心道不好,连忙拨马就走,甚至连停留都不带停留的。 他内心十分清楚,姑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张辽,眼下自己所部皆被埋伏,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先整顿好部队才是最重要的。 和他在这做过多的纠缠,不仅没有意义,也只会白白的耗费时间。 但是黄祖想走,张辽却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逼不得已,黄祖只能选择与张辽大战一场。 然而战斗之中,黄祖还在担心着手下将士们的安危。 要知道,张辽的武力自不必说,黄祖与这种人交手之时还敢分心,落败乃是必然! 张辽的长刀挥舞的又急又快,黄祖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此时张辽看见黄祖的一个破绽,虚晃一枪,转而将大刀一横,猛地一拍,立时将黄祖拍落马下。 只见张辽跨坐在马上,缓缓来到了黄祖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黄祖,淡淡的说道:“取你首级者,张辽、张文远!莫要记错了!” 黄祖此刻也仿佛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就在张辽大刀即将挥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阵长刀的碰撞声传来。 张辽甚是诧异的盯着眼前之人。 此人他甚是熟悉! 来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在最后一刻,关羽险之又险的赶上了! “云长?!” 看见昔日的袍泽,张辽不由得愣了。 “文远,且退下吧!” “某不愿与你为敌!” 张辽此刻也犹豫了,他和关羽之间的感情,还真的不好依常理来论。 说是敌对,但是彼此却有着活命之恩! 当初张辽及其旧主吕布被手下出卖,兵败而被曹操生擒活捉。 在当时,张辽放声大骂着曹操,只道自己当年濮阳城中没有将其烧死,借此激怒曹操。 曹操举剑向张辽刺来,先是被刘备拦住,后来关羽又向曹操下跪,求情道:“我愿以性命担保文远,他是一个少有的忠义之士。” 见刘备和关羽都为张辽作保,曹操这才饶了张辽性命,反而拜他为中郎将。 可以说,关羽对张辽,是确确实实有着救命之恩的。 不仅如此,前些时候华容道之时,也就曹操和张辽被放了过去,其他人关羽又放了谁? 当然,张辽对关羽同样也是有着大恩! 曾经刘备在徐州被曹操击破,只身逃走,只留下下邳驻守的关羽。 而关羽中了曹操的诱敌之计,被夏侯惇骗出城池,截断归路,只能占据一座土山。 也是张辽去到土山,跟关羽陈述了三罪三便,关羽在那时趁机提出了三约。 这才保全了关羽性命。 可以说关羽曾为张辽求情结下因,才结出张辽相救之果! 虽然两人阵营不同,却彼此惺惺相惜,成为生死之交。 然而眼下却是在这种场合相见,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既然云长来了,此事自然作罢,眼下你我各为其主,接下来...” 说到这,张辽犹豫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某去也!” 听见张辽如此说,关羽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的看着张辽,开口道:“下次...” “某亦不会留手!” 待到张辽走后,黄祖此刻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看着前来营救自己的关羽,黄祖心生惭愧,一脸悔意。 “祖...有罪!” “某轻敌冒进,致使大军惨败,而今还要劳累将军前来救我,祖...甚惭之!” 关羽开口道:“此番大败,以我等兵力...却是无力再继续追击曹军了啊!” 没有嘲讽,也没有安慰,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但是听了这话,此刻的黄祖却更加羞愧了。 ...... 却说张辽这边,他已经收拢了部队。 此次埋伏,黄祖的一万人马几乎十不存一,对于张辽来说,可以说算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胜! 能够在敌军的包围圈里,还想着设计反杀的,也就程昱这等谋士才能干得出来了。 换做其他人,早就仓皇而逃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马超...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当然,人与人之间并不相同,要不然他马超也不是马超,程昱也就不是程昱了! 等到张辽追上大部队,来到程昱帐前准备复命之时,却发现程昱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听到大帐外的动静,程昱抬起头看着张辽。 “文远此行如何?” “大胜!” “嗯...” 说完这话,程昱继续看着行军地图,甚至根本没有理会张辽。 见状张辽开口道:“先生可是遇到什么难处?” 程昱内心有些苦闷,无奈的说道:“难处啊...确实有一些!” “连先生都觉得难以处理吗?” 张辽此刻内心咯噔一声,不由得有些担忧。 要知道,哪怕是程昱得知陷入自己进入到敌军埋伏之时,都没有露出如此表情。 能够让他感觉棘手的问题,恐怕... 想到这,张辽问道:“辽虽不才,却也可以为先生分忧!” 程昱摆了摆手,开口道:“棘手的...非人事矣!” 7017k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逃,你逃的掉吗? ... “让军师为难的,并非人事?” 程昱点了点头,开口道:“眼下我等走的并非是长江主干,而是顺着长江支流在走,有两个难点却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 “其一,对于此处河道,我等并不熟悉!何处有暗礁?何处是沼泽?这些昱一概不知,甚至就连路线都是一知半解...” “其二,我军从小道走,意味着后勤补给可能就会被切断,眼下可以说已经算是深入敌后,一旦被他们发现,一无口粮,二被追击的情况下,恐怕...乃必死之局!” “此...非人谋可定!” 程昱的话相当现实,哪怕他有着贾诩给他的地图,对于行军路线依旧不敢轻松大意。 张辽虽然对此也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但是他此时却提出了一个想法。 “那我等是否可从陆路回襄阳?” 既然克服不了这些困难,那避开这件事就得了。 然而程昱摇了摇头,这个方案他都想过多少次了,早就被他给否决了! “我们从陆路走,不可避免的要突破刘备的封锁!” “眼下我军在夏口的一万兵马尽失,攻城战又损失了近万士兵,元让诈败又阵亡了五千,而今我等可战之士,却是不足两万!” “以这些兵马来对付严阵以待的敌军...恐怕很难!” 张辽思索了一阵,继续开口道:“我等可否借助地利,固守待援?” “以我军兵力,恐怕坚守数月却是不成问题!” 程昱愣了一下,他似乎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打心里他就没想过要固守这个办法。 因此他也陷入了沉思。 思索了一阵,程昱摇了摇头。 “此法,不可!” “眼下正是主公进攻雍、凉的关键时期,想必已经没有力量抽出人手前来支援我们,或许这也是刘备愿意下血本来围剿我们的原因!” “再加上固守待援看起来是个好办法,但是...” 说到这,程昱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但是还是那个问题,粮草啊...” “一旦我等粮道被断,只怕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可以逃得出去!”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一时间张辽也想不出什么对策了。 所以他只好垂手拱立在一侧,默默的看着程昱在忙。 见到张辽沉默,程昱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眼下,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纵观这次出征,虽然自己损失了两万多士兵,但是对于整个战场来说,他们并没有败! 前些时日斩杀了江宁的近万士兵,之后又诱杀了关羽的五千,眼下又吃掉了黄祖的近万士兵。 单看战损,双方几乎战平! 只要自己接下来能安全带着手下的这些将士们回去,那此战...便不算失利! 想到这,程昱的目光更加坚定,眼神中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条河道,以及每一个可以登陆的地方。 接下来的路程,这些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 却说江宁这边,此刻他已经在安陆这个地方呆了整整十天! 从他出发开始,他就直奔安陆而来,甚至根本没有停顿。 哪怕攻打夏口,他都没有去,这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功劳,他却让给了庞统! 对于江宁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给自家兄弟复仇来的更重要了! 而他之所以选择安陆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坚信这伙曹军不会从夏口走,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可以走的路线也就没剩下几条了。 安陆在他心目中,就是这伙曹军最有可能会经过的地方。 要知道,安陆的地理位置相当特殊。 在北至桐柏山、淮河,南至汉江、长江,西至汉江,东至大别山这个相对宽阔的区域,安陆处在相对中间的位置。 历史上,曹魏后期在安陆设江夏郡,是曹魏最能威胁到东吴国都武昌(鄂州)的重镇之一,东吴对安陆在魏之手如鲠在喉,必欲夺之,但数次努力均告失败。 而在东晋时为了北伐,他们准备把荆州的治所放在安陆,原因就是安陆进可图中原,退可守当江汉。 可想而知,安陆是有多么重要! 作为卡在两大城市襄阳和武汉的军事重镇,江宁相信,只要这伙曹军想要回到襄阳,安陆是他避不开的咽喉之地! “文长!” “汉升!” “末将在!” 江宁看着下首的两人,手指指向了行军地图,开口道:“你们二人,各领五千兵马,分别在这里、这里埋伏,等到曹军半渡而击!” 看着江宁手指的地方,魏延开口道:“公子...曹军确定...会从这儿来吗?” 江宁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坚定:“会!” “因为...如果宁是这伙敌军主将,宁也会从这走!” “这里...几乎是登陆的最佳地点!” 听到自家公子如此说,魏延开口道:“公子拿自己和敌方将领作比,是不是有些高看他们了?” 江宁摇了摇头:“不!” “文长切莫小看了这伙曹军,他们的主将,智谋绝对不下于宁!” “若是因此轻敌大意,放走了这伙曹军,宁...定不饶你!” 魏延此刻也重视起来,能够让自家公子如此在意的,想必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江宁想的的确没错,因为此时刚好就是黄祖去追击张辽却反被埋伏的时候。 只可惜黄祖没能在江宁身边,不然他肯定十万个赞同江宁的说法。 正当两人想告退的时候,江宁唤住了他们:“你们二人,将重弩带着,每人各带上一千弓箭手!” 江宁咬着牙,恨恨的骂道:“某这次...要让这伙曹军...有来无回!” 分拨完毕,两人便着手下去准备了。 又在此等候了近半个月,虽然有着自家公子的告诫,但是魏延在外面驻扎了如此久,已经有些不耐。 公子这次...会不会判断错了? 就在魏延质疑江宁的这个档口,突然看见远远的江面上出现了曹军的影子。 当传令兵禀告江宁此事时,他也长舒了一口气。 时隔半个月,终于让自己逮着他们的踪迹了! 逃? 你逃得掉吗? 7017k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想救张辽,只有一个办法! ... 正如江宁所预计的,程昱带着张辽和夏侯惇来到了安陆这个地界。 在过去的这半个月里面,程昱等人星夜兼程,避开了重重搜捕,直到他们来到了涢水。 之前张辽埋伏的一波大胜,意味着他们的身后几乎已经没有了威胁。 但是对于荆州军队的重重围堵,饶是程昱都不敢大意。 原本他已经来到了涢水和汉水的交界处,也就是门汉湖东南不远的地方。 摆在程昱面前,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就是按照原定计划,沿着长江的支流,过张渡湖,跨滠水,走澴水,而后越过夏口后,走汉江,溯流而上到达襄阳。 一条就是他现在选择的道路,顺着涢水走安陆,过随县,走陆路去襄阳。 两者之间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前者有着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走这条水路,就必须要过沔阳! 沔阳这个地方,荆州不可能不派兵防守。 那么不管是绕开,还是选择直接拿下沔阳,看起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后者的好处则很明显。 一来荆州派来围剿自己的兵力不多,只能在沿江的重镇布防,所以对于这条线路,安全性上相对来说就高了很多。 再者,这条水路也只是长江的一个支流,谁会想到自己会从这条道路上走呢? 程昱想的的确没错,因为他根本不认为会有人想到这一茬! 或者说...他小觑了江宁! 不过处于谨慎,他还是将手下的士兵分拨成三军。 一军由张辽带领,作为先锋军,负责填路修桥;一军由夏侯惇带领,作为断后的存在;中军则由自己带领,预备了三千兵马,时刻准备着支援。 这一路走来都相安无事,程昱的警惕也因此稍稍放松了些。 然而就在他们来到安陆地界不久,突然有传令兵来报。 “报——” “张将军上岸之时被魏延那厮偷袭,而今正在南岸苦苦支撑,还望军师...搭救!” “什么?”程昱大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来到传令兵前,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你刚刚说...张将军...遇伏?” 那传令兵看见程昱凶狠的眼神,声音吓得都在不住的颤抖,他甚至都不敢直视程昱的眼睛。 他也是知道程昱的凶名的,出于恐惧,他死死的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开口道:“正...正是!” “和末将一起突围而出,前来报信的有数十个兄弟,可惜就只有某一人活了下来!” “其余的...” “都战死了!” 听到传令兵如此说,程昱也楞了片刻,也就是刹那的功夫,定了定神。 自己似乎有些慌乱了啊! 一军之主,乃是整支军队的灵魂,连他都露出如此慌张的表情,手下将士们自然内心也会不安。 不过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惊了,居然真的有人会在自己必经之路上围堵? 这不现实啊! 那么多支流,偏偏堵在这,这不合理啊! 当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时,他松开了揪着传令兵衣领的手,摆了摆手,开口道:“昱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等到传令兵离开大帐以后,程昱也纠结了。 他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 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自己这些人很有可能因此陷入到敌军的陷阱中。 要知道,添兵战术乃是兵家大忌! 自己人本就不多,还要一波一波的去送... 此举...殊为不智! 如果不救的话,自己自然可以带着剩下的将士绕道而行,至少...可以保全很大一部分将士! 然而到那时,张辽可就... 这件事要是被主公知道了,同样也是一桩大罪! 纠结再三,程昱把心一横,还是选择了救援! 不为别的,若是张辽因为两军交战被敌人砍了,其他人也没什么话说;但是若是因为自己见死不救,导致张辽丧命于此,那恐怕在主公不会轻易就揭过去! 所以...救是肯定要救的! 但是还是要看怎么去救! 自己直接带兵冲上去是不行的,那样只会正中敌军下怀,不一定能解救出文远不说,反而可能把自己这些兵马给搭上去。 事实证明,程昱想的没错,当魏延拖住了张辽时,黄忠就在一侧观战,他并没有选择和魏延一起把这伙敌军剿杀,反而在隐秘处静静的等待。 若是程昱真的敢直接前来支援,恐怕会被他砍得连渣都不剩! 而程昱也并非无谋之士,他把夏侯惇给唤来,共同商议着解救张辽的方法。 说是商议,其实也就是夏侯惇在一旁候立听着程昱的吩咐,真要让夏侯惇拿出什么好办法,那是相当不现实的。 看着皱着眉头的程昱,夏侯惇焦躁的开口道:“先生,而今文远被围,我等决不可见死不救,且给惇五千兵马,某去解救文远!” 程昱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元让怎如此莽撞?文远被围,想必敌军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若是元让贸贸然冲过去解救文远,自己因此陷了进去,届时让昱作何处置?” “唔...”夏侯惇被程昱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觉得面上一阵灼热,开口道:“那...难道我们就不管文远了吗?” “自然是要管的!”程昱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头紧蹙,开口道:“而今要救文远,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 “攻打安陆!” 夏侯惇长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先生...要去攻打安陆?” 程昱点了点头。 “安陆乃是我等前进的要道,姑且不说文远是否被围剿,哪怕我等正常行军,安陆也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 “拿下安陆,我等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还可以对这伙敌人进行反围剿!” 夏侯惇有些着急,虽然程昱答应要去解救张辽,但是这话里话外却并没有解救的意思,打安陆? 这还不是为了跑路? 也难怪夏侯惇对张辽如此关切,之前夏侯惇兵败,是张辽前去接应,而且一场大胜,也因此掩盖了他的失利。 再加上这些天的并肩作战,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更加亲密。 所以当程昱提出要去打安陆时,夏侯惇第一个想法就是—— 程昱莫不是想见死不救? 7017k 第二百八十四章 江边对峙 ... 夏侯惇不仅仅是这样想的,甚至都轻声说了出来。 程昱也不是耳聋,再加上夏侯惇本身嗓门也够大。 所以当夏侯惇低声呢喃之时,程昱却是听个真切。 “怎么?元让似乎在质疑某的计策?” “某...某...并未!” 虽然夏侯惇嘴上说着没有,但是程昱看着似乎一脸不服气的夏侯惇,程昱开口道:“元让以为,昱是那种见死不救、贪生怕死的小人?” 程昱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他几乎是厉声向夏侯惇喝出来的。 “某...死且不惧,又何惧于此?” 看着越来越愤怒的程昱,夏侯惇这才想起来。 眼前这人虽然是一个文士,但是论狠辣,绝对不比任何一个武将来的更少。 想到这,他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面带恐惧之色的夏侯惇,程昱淡淡的解释道:“攻打安陆,并非是某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而是因为...这是营救文远的唯一方法!” “我等攻打安陆,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胜或者败!” “而不管成功或者失败,都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把围剿文远的敌军给吸引过来!” “敌军想完全吃下文远的那一支兵马,没有上万人几乎很难做到!” “那么在我等攻打安陆的时候,敌军会来支援吗?” “来,文远之危自然可解;不来,文远虽然危险,但是我等拿下安陆,就是占据了水路要道,届时再出兵解救他也不迟!” “到那个时候,我们甚至可以不断出兵骚扰着外面的敌军,此乃一举数得之计!” 程昱解释的相当清楚,夏侯惇这才点了点头,准备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说白了,程昱的这个计策相当简单,只是围魏救赵罢了! 但是同样也很无解! 对于程昱来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只看江宁这边打算如何应对了。 而这个计策,几乎算是一个耍无赖的手段。 程昱的意思就是,要么,有本事你就吃下张辽,要么你就放了他,前来救援安陆。 总而言之,你总得选择其中的一项! 这计策虽然看起来很好,但是细细品来,却有两个重要的地方,直接决定着胜负的关键。 一个就是,张辽能否坚持到程昱攻打完安陆,再来解救他的那个时候; 还有一个就是,安陆能否坚持到魏延打败张辽之后的援军。 两者不管哪一方更快,都可能直接决定了战局的走向! 这已经和战略战术基本上没有太大关系了,只看两军战斗力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 至于张辽... 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他带着五千士兵作为先锋军,逢山开山,遇水填水,然而却在安陆登陆的时候遇到了埋伏。 当漫天而来的箭雨席卷而下的时候,张辽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 “御!” 然而这突然的袭击,张辽都反应不过来,更何况手下的将士们? 看到手下将士们一个个被射杀,倒在了登陆的路上,张辽的双眼变得通红。 “举盾!” “举盾!” 等到几波箭雨过去,趁着这箭雨停止的空档,张辽连忙大喊道:“冲过去,贴近!” “站稳阵地!” 不得不说,张辽的每一个抉择都相当明智,也辛亏是这种久战之将才能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一开始魏延的齐射,若是没有用盾拦截,恐怕第一波箭雨就得损失上千人;而等到箭雨停歇,若是张辽没有选择冲锋,反而是据江以守,那个时候魏延要是把弩队调拨上来,恐怕这五千人估计没有几个能活着站在战场上。 眼下张辽趁着箭雨的空档,命令将士们和魏延手下战作一团。 这样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饶是魏延,都不敢下令继续放箭,唯恐伤及到自己人! 而弩队则也因此失去了他的作用。 倒不是魏延不愿意一开始就派弩队上去,要知道虽然这几个月弓弩的射程、射速又被江陵的那些工匠们改良过。 但是相比于箭矢,弩箭的射程远远不如,它只能在近战上面最大化的发挥作用。 当张辽的前军和魏延手下的士兵交手之时,尚在水中登岸的士兵也开始缓缓登岸,随着张辽站稳脚跟,魏延突袭取得的成果也越来越弱。 要知道,魏延本身带的士兵并不比张辽多多少,所以出其不意打了张辽一个措手不及之后,若是没有扩大战果,那就... 几乎很难在剿灭张辽了! 但是张辽想就这样突围也是很难的。 魏延有着弩队,张辽又没有一个很好的克制的办法,冲锋? 那就意味着死! 张辽也不是傻子,魏延手下弓弩那明晃晃的箭头,他还是知道利害的。 然而下水逃走? 那也不行! 恐怕还没等他们离开弓箭的射程,就已经成了魏延的活靶子。 所以就导致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场景。 张辽想跑,魏延不让! 但是张辽想打,魏延也打不动! 两人就只能在那耗着。 但凡场上有着第三者插入,局势瞬间就会得到改变。 黄忠在一侧,从头到尾看了整个战斗,他心中也明白,张辽这支部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若是自己手下的将士们也加入战斗,战局胜利的天平则会立刻倾斜。 正当他打算留下两千兵马准备防备着有人支援,带着剩下的三千兵马去驰援魏延之时,却听见手下有传令兵来报。 有一伙曹军大摇大摆的往安陆城前进,似乎...根本对张辽这支部队不管不顾! 黄忠此刻也纠结了。 是和魏延一起,剿灭了张辽再回去支援? 还是直接带兵前去营救自家公子? 这两个选择只在黄忠中过了一瞬,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前去营救江宁! 不为别的,张辽可以放走,江宁绝对不能出事! 然而当黄忠准备带兵前去支援安陆之时,却收到了江宁的传信。 “拿下张辽所部,大功一件;放走敌军,提头来见!” 虽然黄忠很不理解,安陆城只剩下了两千士兵,如何才能抵挡这伙敌军呢? 要知道,这伙敌军大概有着数万人! 不过想归想,但是他还是决定按照江宁信中的要求来做。 既然江宁已经有了打算,想必也有了对付他们的把握,若是因为自己导致了自家军师的谋算落空,哪怕自己有功,恐怕都要面临责罚! 7017k 第二百八十五章 江宁的底气 ...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江宁,此刻看着城外到来的曹军,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凶狠。 他站在桥头,低声喃喃道:“终于...来了吗?” 眼前这种情况,正是他处心积虑所营造出来的! 只要自己能撑到魏延和黄忠赶来,届时便足以拿下这伙敌军。 而他敢放出这样狠话的原因... 乃是身后那几千个陶罐! 此前魏延突围之时只携带了几十个就已经让敌军甚是惶恐。 而眼下这几千个陶罐,就是他江宁的底气所在! 陶罐里不仅仅是炸药,而且还有一半的陶罐里,装的是——石油! 准确的说,是经过简单处理过的石油。 其实石油这个东西早在《汉书·地理志》上就已经记载:“定阳,高奴,有洧水,可燃。” 高奴,也就是现在的陕西延安市。 不仅仅是高奴,《水经注》记载,酒泉延寿县的南山也坐落着一处特别的“泉水”,其水肥如肉汁,其色先黄后黑,形如凝膏,点燃后极为明亮,但不可饮用,当地人称之为“石漆”。 不管是洧水还是“石漆”,都是石油的别称。 当江宁第一次听到手下人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先是震惊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大喜。 虽然以目前的技术,江宁没办法提纯原油,但是江宁知道有一个最简单的用法。 只需要简单的处理,就可以让石油变成一个大杀器。 将处理过的石油放到陶罐里,那就是妥妥的燃烧弹啊! 作为守城兵器,这简直就是最佳的利器,高效且恐怖。 要知道,防守方有城墙的保护,能够不被火焰吞噬,而进攻方却因为人员密集,不仅沾上油火的人必死无疑,周围的士兵也会跟着遭殃,它甚至可以令整支军队短时间内葬身火海,一举扭转乾坤。 而且这玩意,水浇不灭,盖土不熄,但凡常人沾上一些,基本上算是宣告了死亡。 哪怕石油燃尽,将士依旧能活着,但是对于后续的感染与烫伤、烧伤的处理,稍有不慎,几乎就殒命当场。 而且... 江宁按照宋朝对猛火油的改良,将猛火油柜提前发明了出来。 宋朝记载:“猛火油,以熟铜为柜,下施四足,上列四卷筒,卷筒上横施一巨筒,皆与柜中相通。横筒首尾大,细尾开小窍,大如黍粒,首为圆口,径寸半。柜傍开一窍,卷筒为口,口有盖,为注油处。” 简单来说,猛火油柜和后世的喷水枪很像,士兵从后用力抽送,柜中的油料就会变成烈焰喷射出去。 受限于工艺和时间的缘故,江宁只打造了几个,但是可以预见,这玩意儿一旦在战场上拿出来... 别说一万人,哪怕是三万人,江宁都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 风愈发大了。 眼下已经过了最凌冽的寒冬,万物复苏,真是春耕的好时候。 不过这些和程勇已经没有了关系。 作为程家的家臣,从他被选中跟着程昱开始,他就脱离了农耕,或者说以他目前领的俸禄,是寻常百姓几辈子耕种都换不来的。 站在大帐外,看着里面奋笔疾书的家主,程勇此刻觉得无比的自豪。 前些时候,自己是亲眼看见,主人是如何一步步把江宁剿杀的,虽然没有成功,但是... 那可是江宁! 仙人般的存在! 程勇知道,上面的人极力的在隐藏他们来***宁的这个事实,就是为了不让将士们恐慌,但是他可是程昱的亲卫,有什么事情,他几乎都门清儿! 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只因为...他是程昱的家将! 想到这,程勇紧了紧握着长枪的手,身体站的更加笔直。 他又想到了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江子奕,听说曹丞相还被他给打败了,这...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能干什么? 自己十来岁的时候,还在营里给那些老兵端夜壶呢! 想起其他营的将士们提起江宁的那个样子,他们的眼中甚至隐隐都有惧意,程勇就想笑。 你们害怕的要死的江宁,在这里被自家家主好一番收拾,差点就丢了性命! 仙人转世? 巨石天降? 呵呵! 不过就是一些杂耍罢了! 对于仙人转世这个事情,他是有些不信的,江宁若是个仙人,还能被自家家主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 这样的仙人,程勇觉得他也可以! “来人!” “来人!” 程昱的喊声,打断了程勇的思绪。 他连忙进去,单膝跪地,头低了下去,抱拳拱手道:“末将在!” “将夏侯将军唤来,就说昱有重要军情想要找他商议!此外,通知下去,命令各营主将,前来大帐议事!” “喏!” 程勇离开帅帐,回头望了一眼,而后一扭头,径直就离开了,命令很简单,也就是让他去跑个腿传个信罢了。 程勇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夏侯惇,简单跟他说了自己的来意后,就主动告退了。 待会还要去通知到其他各营主将,由不得他在此耽搁太多时间。 要知道,家主既然把这么多将领聚集起来,想必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听说张将军在安陆江边被围,恐怕家主必然是商讨要如何拯救张将军吧! 不过那些和自己这个小卒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自己的职责就是护卫家主安全,至于究竟要打哪,怎么打,那就不是他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等到所有人都通知到之后,程勇再次站到了大帐门前,眼睛还在不住的巡视着四周,防止有细作混入军营,偷听大帐内家主议事。 虽然程勇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这是他的职责,他必须要尽职! 对于他程勇来说,家主议事时,二十米以内就属于禁区,生人勿近! 他挺直了胸膛,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听着大帐内家主有条不紊的颁布着接下来的命令,程勇的内心就有些热血沸腾。 “一鼓作气,拿下安陆!” 多么霸气的决定! 他程勇恨不得此刻也能够置身战场,做那先登之士! 先登啊! 那可不仅仅是荣誉,更是...看得见的金钱! 7017k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何为人间地狱? ...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程昱带着夏侯惇终于来到了安陆城下,大战之前的气氛已经在军营弥散开来。 对于曹军来说,他们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情绪。 安陆城...说是城,其实也就比一般的土城墙稍微高一点,和襄阳、江陵这些重城自然不能比,但是也有十几米高。 想要爬上去虽然也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相比于其他大城,这已经算是相当容易了。 更遑论守城的江宁麾下,只有不满三千士兵! 自己这边,乃是有着上万人! 每个人都仿佛已经看到了战胜后的奖励在向他们招手,那一串串铜钱,一捆捆布匹,一个个白花花的女子... 想到这,曹军都鼓足了干劲,每一个都打算做那第一个登上城墙之人。 再加上,自己若是运气好...侥幸能够拿下江宁的人头... 那结果...简直不敢想! 不仅仅是曹军将士们如此想,就连夏侯惇都是如此,他驱马来到了程昱身边,抱拳道:“先生,为何不让惇打头阵?” “某虽常败,但却无一次怯于战事!军师莫不是对我有何成见?” 程昱皱了皱眉头,死死看着安陆城,并没有接夏侯惇的话茬。 “军师...” 等到夏侯惇第二次开口,程昱这才回过头,看了看夏侯惇,指了指安陆城,开口道:“元让且看,安陆城不过方圆数里,靠什么拒我等大军?” “而且,斥候来报,安陆城就只有三千士兵...但是江宁却并没有逃跑的打算!” “元让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夏侯惇疑虑的看了看程昱,昨日大帐议事之时,程昱并没有提出来这事,只是要求派遣一军去试探性的攻击安陆。 而且将自己安排的顺序相当靠后,原本夏侯惇以为这是程昱对他抱有成见,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他也是实在忍不住,才在此时开口,但是听程昱的解释,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夏侯惇挠了挠脑袋,笑道:“或许是那江宁太过自负,认为三千兵马可以拦得下我等大军也不一定?” 程昱摩挲着手指,并没有完全相信夏侯惇的话,他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希望如此吧...” “究竟如何,待昱一试便知!” 当进攻的号角吹响,看着城墙上一个个掉落的手下将士,程昱眼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眼下的战斗可以说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攻城战嘛... 怎么可能不死人? 弓箭... 火油... 金汁... 这些还都是常规的守城工具,没有什么稀奇的。 直到城墙之上的守军拿出弩箭来,程昱的眼神才开始有了一丝微微的波动。 果然... 传闻江宁麾下有一个连弩队,一弩十发,近战之时简直就是杀人利器,不仅仅是主公,就连周瑜也都吃了这个亏。 东吴水战大败的原因,大概就和这个连弩有关吧! “盾兵!” “出击!” 了解到连弩的威力,程昱不可能不针对性的做出应对,昨日里就已经商议过,一旦江宁拿出连弩,就派出盾兵。 说是盾兵,相对来说,也就是比之前那些人衣甲厚实一些,盾牌厚重一些罢了。 事实证明,程昱的这个计策相当管用,当盾兵上去,连弩所发挥的作用也逐渐被削弱。 一弩十发看起来很强,但是一旦弩箭的威力不足以穿透盾牌,趁着弩箭发射完毕,守军正在上弦的档口,就足够城墙下的敌军爬上去了。 因此最后导致的结果,又回到了传统的攻城和守城战。 看着第一波冲锋几乎就要拿下安陆城,夏侯惇此刻也有些着急了。 他再一次来到了程昱面前,抱拳道:“先生,敌军显然已经技穷,最致命的连弩已经被克制,只需某带兵再攻击一阵,此城...必克!” “若是再不派遣士兵,战损将士太多,于军心不利!” “必克?” 程昱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里面还有蹊跷之处! 眼下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 但是夏侯惇的说法也并非没有道理,攻城战虽然本身损失的人数就很多,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死的人多了,战士们的心态也会发生改变,换句话说...这会导致军心不稳! 程昱犹豫了一下,衡量着利弊,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到江宁还会有什么招数。 于是他开口道:“既如此,那便再派一千弓箭手上前压制城墙上的,元让带领五千兵马,一鼓作气,拿下安陆!” 听见程昱如此安排,夏侯惇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抱拳道:“惇必拿下此城,取他江子奕项上人头!” 程昱的做法错了吗? 并没有! 换做是谁,恐怕都会这样安排,甚至很有可能把总攻安排的更早。 要知道,对于安陆这样的小城,五倍于敌的攻城之战,还会程昱这样谨慎的,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做了! 但是... 总攻啊...这也正中江宁下怀! 当江宁看见敌军缓缓聚集的时候,他双眼放出一阵精光。 “来人!” “把陶罐拿上来!” “投石车准备!” “火箭手准备!” 安陆有投石车,但是他一直没用,投石车毕竟是有它的使用寿命的,以现在的材料,大概投个几十次,牵拉的绳索就已经不堪重负了。 所以江宁一直藏着没舍得动用。 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看着城墙下那铺天盖地的曹军,江宁眼睛闭了起来,下令道:“放!” 随着一身令下,火油罐被当做石头给砸了下去,陶罐破裂之时,石油也从陶罐中流了出来,铺了一地。 而随着投石车的加入,三百米内,地面几乎全部都充满了石油。 眼下只需要江宁一声令下,就可以将这三百米化作人间地狱! 迟迟等不到主将的命令,江宁麾下亲兵轻轻唤了声:“公子...” “敌军要攻上城墙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这才反应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亲卫,正是昔日一直跟随自己的黄良。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宁倒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就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在圣母,险些害死城中的这些人啊! 当火箭一放,整个安陆城下... 一片火海! 三百米以内,几乎相当于十八层地狱里的火海地狱,在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幸免,全身充斥着大火。 他们在地上翻滚着,跳到护城河里,甚至还有的曹军,想要把烧着的手臂给砍下来! 然而...这都没有用! 此火,不灭! 7017k 第二百八十七章 江宁晕倒了 ... 夏侯惇此刻就站在大火外,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这无尽火海,饶是久经战场的他,双腿都开始颤抖。 就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骑马冲入了大火的区域,他也不是钢铁之躯,遇到这等大火,死在这里面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不知道战场上是谁喊了一声。 “仙罚!” “这是仙罚啊!” “仙人施展天火,降罪于我等!” “快跑啊!” “打不赢的,我们打不赢的!”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战场上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有些胆小的人,甚至双腿颤巍巍的都已经打算跪下了。 幸亏这些曹军还知道自己身处于何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眼下他们要是跪下了,恐怕事后追问起来,罪责也不会小。 不仅仅是前线正在交手的士兵害怕,在不远处观战的程勇,同样内心也有了惧意。 他挡在了自家家主身前,虽然离战场还有些距离,但是那扑面而来的热浪,饶是让他都有点心悸。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家家主的状态,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 愤怒? 生气? 还是... 惧怕? 他的余光可以看到,自家家主的指甲都已经嵌到了肉里,双目血红,脸色也变成了不健康的红润,却不知是火光照映的,还是愤怒导致的。 “鸣金!” “收兵!” 程昱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这句话。 而战场之上,众人听到撤退的号角声时,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没有遇见过火海,也不是没有看见被城墙上的火箭射杀的同僚们,但是像这样平地起火,方圆三十米寸草不生,他们只能用神迹来概括! 再加上时不时的一声巨响,让他们的内心更加感到惧怕。 正当曹军缓缓撤退之时,程昱看着战场上的情况,眼神微微凝起,又下了一则命令。 “来人,去告诉夏侯将军,留下一千弓箭手,火海中若是有人想要回来...” “杀无赦!” 程勇此刻回头看了一眼程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出于自己的职责,他还是抱拳道:“喏!” 也不怪程昱心狠,石油遇火,本身就难以熄灭,除非把沾上石油的那块肉给剜掉,不然极难灭掉。 再加上场上众多“火人”,未着火的人要是沾染上了这鬼火,同样难以祛除。 与其让他们在火海中痛苦的死去,不如主动射杀了他们,也好让他们早点结束痛苦。 虽然江宁打退了曹军的进攻,但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意。 眼下他已经融入了这个世道久矣,但是有些东西他却是不得不信。 饶是自家师兄诸葛亮,在火烧藤甲兵之后,都曾自言:“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 姑且不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发出此等感叹,但是江宁亲自下令,并且亲眼目睹真人在火海中挣扎求生。 这种惨状,绝非常人可以忍受的住! 莫说江宁,就连在战场上的老兵,闻着混合着石油和烧焦的人肉的味道,也不由得一阵阵犯恶心。 不过江宁依旧强撑着站在墙头,直到曹军缓缓退下,他这才准备着要下城墙。 刚迈步走下了城墙,江宁就紧紧握着黄良的手,一路往前走。 黄良一脸担忧的看着脸色不太正常的江宁,刚打算开口,却听见江宁急促的说道:“别问,往前!” 终于来到了无人的地方,江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直到江宁都要把苦胆都吐出来之后,这才感觉稍微好上一些。 黄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公子...可舒服些?” 江宁点了点头,开口道:“无事了,扶宁回去,宁要休息一下!” 刚说完,江宁双眼一黑,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了起来,一头栽了下去,意识也趋于模糊。 “公子...” “公子你怎么了?!” 看见江宁倒地,这可把黄良给吓着了,连忙呼唤着人一起,把江宁抱回到卧室里。 不知道缘由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擅动江宁,生怕出了个什么闪失,直到军中的医官前来,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而医官的话,让黄良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军师面色苍白,汗出肢冷,舌质淡,脉沉低微。这是虚证气厥,病机乃是气虚清阳不升。简单来说,就是军师最近操劳过度,睡眠不足,体质虚弱,受到一定刺激之后,导致的昏厥。” “可有法解?” 医官思索了一阵,开口道:“某倒是想开个方子,但是这安陆地界上,让我等去哪找药材呢?” “再加上,军师已经出现发热症状,吾才疏学浅,也不敢擅自用药...” 听了这话,黄良深深看了低下头去的医官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你且下去吧!” 等到医官刚走,黄良就冲门外喊道:“黄皮子、小六子,你们俩赶紧进来!” 听到里面黄良的叫喊,两人连忙冲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宁和坐在床头愁眉不展的黄良,那个唤作小六子的开口道:“黄良哥,喊我们什么事?” “公子眼下昏迷不醒,小六子,你带着公子令牌前去寻魏将军和黄将军,把这里面的情况速速禀明,让他们火速回援!” “黄皮子,你腿脚素来麻利,你亲自前往江陵,把此时禀告给诸葛军师,并且带上最好的医师,最好的药材,速速赶来。” “两天!” “两天时间,你们两个要是赶不回来,就自裁于公子面前吧!” “喏!” 两人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一抱拳就准备要出发。 就在准备出发的档口,却发现小六子停下了脚步,开口道:“公子而今病倒,黄良哥你却以他的名义擅自下令,等公子醒后...会不会怪责于你?” “这...” 黄良此刻也陷入了思考,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摇了摇头,开口道:“公子性命垂危,眼下却是顾不得那许多了!” “且就按照这个来吧!” 江宁的病倒,也彻底打乱了原有的计划,而此刻,黄忠、魏延,却是前往追捕张辽的路上。 因为张辽... 逃了! 7017k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仙人之怒,尔等凡人承受不来 ... 对于魏延来说,虽然以五千兵马对三千兵马,无论如何也很难做到全歼敌军,但是不让他张辽跑掉却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张辽却在魏延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张辽也知道,他这支军队被包围后,只会让程昱为难,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自救! 但是魏延拥有着连弩,正面强突很明显不现实,从来时路上撤更是不现实,还没等他们入水,恐怕就已经成为了靶子。 所以张辽果断选择了——分兵! 他把三千兵马分成了六支军队,每一支军队都往不同的方向逃跑,虽然魏延兵马数量多,但是不可能堵上全部的缺口吧! 张辽的想法很实际,也很明智。 虽然自己大规模的部队逃不过你魏延的眼睛,但是小规模的多支部队,四散而逃。 我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你,我要逃,你又要怎么办? 而这样做,却是有利有弊。 好处就是,张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扮作小兵,混在这几支部队里面逃出去。 假如魏延分兵,每一支堵截的部队,没有五百以上,根本拿不下自己的单支小队! 只要自己不是遇上魏延带领的那支部队,哪怕是来一千人,他张辽觉得自己都可以冲出去! 要是魏延不分兵,张辽觉得,他的运气...不至于那么差! 然而这里面的坏处同样也很明显,一旦被魏延给包围,那么,这几支队伍... 可以说,注定了死亡! 对于张辽来说,能够立刻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说算是他作为多年打仗积累的一种直觉。 若是晚了些,等到黄忠和魏延合兵一处,哪怕你就算是分兵,恐怕也逃不过他们的追捕。 至于直接正面突围有魏延和黄忠扼守的关隘... 恐怕也就吕布在世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吧! ...... 最终...张辽还是逃了,分出来的六支部队,被魏延给剿灭了四支。 应该说,他的运气属实不错,刚好他就在那没有堵截到的两支部队里面。 其实若是黄忠和魏延没有接到江宁病倒的消息的话,恐怕张辽依旧跑不掉。 毕竟一万人围剿五百人,哪怕让他再怎么蹦跶,恐怕也一样蹦跶不了多久。 不过相比于追击张辽,驰援安陆才是最重要的。 当黄忠和魏延聚集一处,带着剩下的兵马赶回安陆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安陆城外。 黄忠看着眼前的情形,低声喃喃道:“这...就是仙人之威吗?” 魏延此刻也咽了咽口水,这里面数他跟着自家公子时间最长,他也是一步步看着江宁成长的。 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种情况,是自家公子造成的。 虽然已经过了两天,但是安陆城外... 大火依旧未灭! 战场之上,依旧还有些零星之火,他们甚至能从烧焦尸体的骨骼中看出这些将士们生前的无助。 风吹了过来,战场上扬起了一阵灰尘,那个躺在地上的骨骼,也瞬间化成了一抹灰,随着风烟消云散! 和往日不同,此刻的战场上,乌鸦远远的在上空盘旋,却没有一个敢落在地面。 而当魏延等人踏上了前往安陆城门的这条路时,他们甚至都能感受到脚下的温度。 他们的军靴,有的都已经开始融化! 等到魏延来到江宁房间外,看见黄良带着手下将士,死死把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直到看见魏延,黄良这才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将军...公子他...” “公子如何了?” 黄良摇了摇头,更咽的说不出话来。 魏延心里面咯噔一声,莫非公子... 想到这,他脑海里又浮现了自家公子的音容笑貌,不由得更咽了一声,随即而来的,就是失声痛哭。 一个而立之年的汉子,眼下却哭的像个泪人。 然而就在魏延打算去给自家公子报仇的时候,只听见里面却传来了一个女人咬牙切齿的怒吼。 “魏文长!你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哭什么哭,夫君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在那哭丧!” “啊?!” “这是主...主母的声音??” 只见孙尚香一袭戎装,从江宁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夫说了,夫君需要静养,尔等这样吵闹,让他如何休息?” 魏延此刻抹了一下眼泪,问道:“那...公子?” “操劳过度,加上气血有亏,吃了药,睡了一觉,眼下已经无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魏延才放下了心。 之前为了追击张辽,错过了小六子的报信,耽搁了整整两天才来到这里,却没想到主母却比自己还要先到。 既然孙尚香都开口了,再加上有了自家主母照顾公子,他也能够放心了。 想到这,他长舒了一口气,但是猛然间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一旁侍立的黄良。 好小子... 挺会演的啊! 一旁的黄良还在兀自得意,公子都已经昏迷了两天,但是却看不见你魏文长的影子,活该被自己戏弄! 但是随着魏延一步步逼近,看着“目光凶狠”的魏延,黄良连连摆手。 “文长...有...有话好说!” “良就是打算告诉你,公子他已经安然无恙,主母也来了,一切都安好...” “真的...” “有话好...” “啊......” 看着下面吵闹的两人,孙尚香开口了。 “你们两人,莫要再影响夫君休息,下去收拾收拾,准备回师江陵!” 有了主母开口,魏延揪着黄良衣领的手这才松开。 两人一抱拳,开口道:“喏!” 临走魏延还不忘恶狠狠的拍了拍黄良的肩膀,同是江宁的近卫,这俩人的关系,一向很好。 好到黄良笑的都龇牙咧嘴的那种! 不过正如孙尚香所言,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虽然战斗已经打完,但是事件发酵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持续不断的。 这次围剿程昱的四万兵马,可以说算是动用了整个荆州的力量,比起当初的赤壁之战都要来的更辛苦。 汇总战况来看,单从损失的兵力对比,其实荆州并没有占得太大便宜。 江宁手下损失八千兵马;黄祖损失一万兵马;关羽的被袭,亦是损失了五千;加上江夏攻城战,安陆攻城战,以及各种交手的野战。 荆州这一战,几乎损失了三万兵马! 而程昱这边相比于荆州,损失的更为严重,四万兵马,却只回去了三千左右。 余者...尽丧! 虽然战损上两军差距并不是很大,但是影响和意义却是大为不同。 荆州... 却是多了一个仙人! 而这场战斗,也被后来人戏称为诛仙之战! 但是诛仙... 是要付出代价的! 安陆城外,三百米以内,两年时间几乎寸草不生,这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天下诸侯... 仙人之怒,尔等凡人,承受不来! 7017k 第二百八十九章 庞统将取益州 ... 兜兜转转,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自江宁从安陆回来,几乎闭门不出,对外宣称也只是身体不适,在府中休养生息。 安陆这一战,不仅仅让曹军震怖,就连江陵城的百姓对江宁也带有一些别样的感情在。 就连府内的下人,看见江宁时,眼神也在不住地躲闪。 庞统已经带兵去了益州,临走前倒是和江宁见过一面。 那时候,江宁刚刚转醒,身子还很虚弱,就听见庞统要出发前去益州,他连忙吩咐魏延去把庞统请来。 当庞统看见眼前躺在床上的人时,内心也不住的唏嘘。 他来到江宁床边,开口关怀道:“子奕如今...可好些了?” 江宁点了点头,“一路颠簸,也就是这几日方见好些,不过却是没法跟士元一起出征益州了!” 庞统来到了江宁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沉声道:“子奕且安心养病,某虽不才,定为主公拿下益州!” 说到这,庞统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子奕此番找统前来,却不知有何要事?” 听到庞统说到这事,江宁凝视着庞统,表情颇为慎重。“确实有几件事需要士元知晓!” “哦?!” “子奕有何事,但讲无妨!” 江宁艰难地坐了起来,挪动了身子,似乎接下来的事情颇为耗费力气,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才看着庞统,开口问道:“士元此次出征,打算带多少兵?多少将?” 庞统略一思索,开口道:“此次出征益州,并非统领兵,乃是主公亲征,某乃是作为军师协同前往!” “翼德旧伤未愈,却是难以继续征战,云长亦有箭伤,留在江夏休养生息,所以主公大概率会带着黄忠、赵云、关平诸将,至于人数嘛,应该有着一万控弦之士!” 听到这话,江宁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言语。 “子奕莫非觉得哪里有问题?” 江宁犹豫了半响,看着庞统道:“此去益州,主公带的兵有些少了啊!” “少?”庞统解释道,“子奕莫非不知,我等出兵益州,借口乃是助刘璋拿下汉中张鲁,若是带的兵多了,刘璋那边难道不会生疑?” 江宁摇了摇头,反驳道:“士元所说甚善,宁深以为然!” “那子奕为何...” 江宁抿了抿嘴,眼睛紧紧的看着庞统,开口道:“士元应当知晓,张鲁在汉中实行的是****的神权政治,其五斗米教众凝聚力很强!” “再加上曹操在打败关中诸将后,马超、程银、侯选等关中军阀都率残兵逃到了张鲁处。” “而马超和曹操双方交战正酣之时,还有数万户的关中百姓从子午谷逃亡汉中。此时汉中的户口已经超过十万,财富土沃,四面险固。保守估计...张鲁的兵马至少在五万以上,甚至还有战斗力极强的凉州铁骑助战!” “并且我等刚经历数次大战,兵民俱疲,以一万兵马就要拿下汉中,恐...绝非易事!” 江宁一口气把敌我的实力对比都跟庞统说了一遍,而听了江宁的分析,庞统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庞统似乎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等此去益州,并非真的按照计划攻取汉中,只待曹操大军拿下汉中,将欲谋夺益州之时...” “届时汉中、益州豪强走投无路,相比于军事能力、执政能力都不足的刘璋,他们自然会选择吾主!” 看着一脸自信的庞统,江宁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士元莫非还没看出来曹操的谋划吗?” “哦?!曹操的...谋划?” 江宁颔首,开口道:“是的啊...哪怕在赤壁之战大败,他曹操依旧要发动战争,去夺取雍、凉二州,开疆扩土乃是其一,其二就是因为...汉中!” “拿下雍、凉之后,虽然明面上他曹操需要安抚百姓,止戈战事,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继续打汉中!”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宁猜测...他的计划必然是打算坐山观虎斗,所以才故意留着汉中不打,想把整个益州和汉中搅成一团浆糊,逼得我们不得不持续投入人力、物力,他才好趁机恢复民生!” “相比于我们荆州一郡之地,坐拥九郡的曹操,很明显比我们实力和底蕴要雄厚的多!” “也更能...拖得起!” 江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有些累了,但是他依旧强撑着跟庞统解释,他相信以庞统之能不会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关系罢了,但是早一些知道,就可以早一些应对。 庞统刚想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子奕所言颇有道理,却不知备此去益州带多少兵马合适?” 听见这个声音,江宁和庞统同时扭过头去,看往了门外。 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外,那人便是——刘备。 “见过主公!” 只见刘备迈步来到了江宁房间,看到起身欲给自己行礼的江宁,他连忙快走两步,来到床边制止了他。 “子奕这是作甚?” “往日你不曾病时,却也从未如此拘谨,为何这大病一场,反而生分了些?” 江宁刚欲解释,刘备拍了拍他的手,继续说道:“罢了罢了,子奕勿要多言,好生躺着便是,备不请自来,倒是怕子奕责怪于某!” “刚刚子奕提到我等带兵一事,却是作何解释?” 见刘备如此说法,江宁无奈的笑了笑,抱拳拱手道:“主公明鉴,当今局势波谲诡异,每家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绝不可轻敌大意!” “多带些兵总是好的!” “姑且不论是否打的赢汉中张鲁,倘若...” 说到这,江宁顿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道:“倘若就连张松此行,都是刘璋的陷阱呢?” “什么?!” 庞统此刻惊得都站了起身,他惊讶的看着江宁,开口道:“子奕所说,可有凭据?” “士元莫要激动!”江宁摆了摆手,示意庞统冷静一下。“宁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不过,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主公前去益州,此行亦是凶险万分,所以桩桩件件,必须都要考虑到,倘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么他给我等提供的地图,可能就是一个催命符!” “所以...留些兵马防备总是没错的!” “当然...”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7017k 第二百九十章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 庞统点了点头,江宁说的没错,有些事情虽然发生的概率极小,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发生。 从一开始他们就相信张松,在他的带领下才决定要去尝试着攻打益州,但是... 谁又能保证张松一定是真心投靠的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备便带上三万士兵,如何?” 江宁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文长...也一并带去吧!论武艺,当世之人却无一人敢说完胜他!带上文长,想必也是有用的!” 庞统似乎对江宁的这个决定颇为诧异,开口道:“文长乃是子奕亲卫,文长若走,那子奕的安全...” 江宁长吸了一口气,看着庞统的眼睛,说道:“士元莫要担心宁的安危,宁在江陵,安全倒是无虞,士元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文长...就是宁打算派去贴身保护你的!” “给统?” “这...这...” “此话怎讲啊?” 庞统表示很不理解,不管魏延是用来独领一军,还是用来保护自家主公,他都不会觉得疑惑,但是江宁却将魏延这等大将,用来贴身保护自己? 就连刘备都疑惑的看着江宁,想看看江宁究竟为何如此打算。 但是江宁却并不打算解释这里面的个中缘由,真要说起来,那解释起来就相当麻烦了。 落凤坡,落凤坡! 这是一个难以解释的玄学问题! 江宁其实大可以直接跟庞统说,想必以江宁现在的身份,庞统肯定也会注意,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自己暴露的已经够多了,能收敛就收敛些吧。 江宁做出如此决定,和之前的安陆攻防战是分不开的。 当他站在城墙之上,在看着火海中挣扎求生的那些曹军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独孤求败。 弱冠之前,他所用之剑乃是无名利剑,出招凌厉刚猛、无坚不摧,与各路英雄争锋,罕逢敌手。 三十岁之前,所用之剑乃是紫薇软剑,因误伤义士不详,悔恨不已,乃弃之深谷。 四十岁之前,他所用之剑乃是玄铁重剑,这时的他已经无敌于天下,却再也没了当初的锋利,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 而后更是领悟了无剑胜有剑之境。 老实说,直到此时,江宁才有些明白,为什么独孤求败会将紫薇软剑弃之不用。 正因为过刚...易折! 不仅如此,当你领先于这个世界众人太多,还依旧如此锋芒毕露之时,到时候只会引起全天下的公敌! 独孤求败如此,江宁...亦然! 若说投石车、连弩、重弩这些还是常人可以理解的范畴,但是燃烧弹、火药这些,早已经领先了这个世界许多! 若江宁还不知收敛,依旧如此锋芒毕露,那到时候迎接他的,恐怕并不仅仅是崇敬和赞美了! “子奕...” “子奕...” “嗯?!” “你想些什么呢?可是累了?” 看着刘备关切的目光,江宁摇了摇头,开口道:“劳主公关心,宁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 没有对庞统解释自己的用意,江宁一转身,看着刘备,开口道:“主公,宁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汉中、益州之民,归根结底乃是大汉之民,这些人虽愚昧不堪,但我等却不可暴力胁迫...” “备...必然不会!” 看着一脸真诚的刘备,江宁不由得笑了,开口道:“倒是宁多想了,以主公之义,哪怕没有宁的提醒,想必也不会做出损害百姓之事!” “此去益州,主公恐怕要在葭萌关(在白水关以南,相当于在白水关后再设一后勤基地)附近待些时日了,主公万万记得,务必厚树恩德,以收众心!” “刘璋手下能征善战之人不多,杨怀和高沛也算是名将了,若不出意外,想必会来支援汉中。” 说到这,江宁顿了顿,眼睛转向了庞统,开口说道:“若来支援的,并不是这两人,你们也一定要把他们俩给弄来!当然,张任、吴懿这两个,也不是不行!” “至于如何弄,士元你自己拿主意!” “到时候,主公务必要厚待他们,至少不能让这他们给我等添麻烦!” 说完,江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庞统。 当庞统看见江宁的眼神时,也不由得愣了。 江宁的说辞,乍一听倒是蛮正常的,但是仔细听来,却发现很明显有些不合逻辑的说法,想必是江宁有意而为之。 这里面的含义... 庞统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 江宁见庞统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庞统此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内心暗暗心惊,江宁的眼光,竟然如此长远,某...不如子奕多矣! 江宁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力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趁着刘备和庞统都在,他还能把自己觉得需要注意的点都说出来,等到他们出发之后,再派人去追,那就麻烦了! 他屏气凝神,往刘备这又拜了拜,开口道:“汉中之危易解,但绝不可解!我们的目标,依旧是益州!” 刘备此刻忧心道:“子奕所言,某也知晓,但是若是被拖在汉中,要如何去取益州呢?” 江宁伸出一根手指头,开口道:“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主公就安心呆在葭萌关,届时某和师兄会创造一个好机会,届时益州自然便可收入囊中!” “主公问计的话...收取益州,却也不难!”此刻庞统却是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听见江宁和刘备的对话,他也插了一句。“某有上中下三策,足以拿下益州!” “哦?士元有何妙计?” “下策便是奇袭成都!我等在汉中与张鲁对峙,想必刘璋没有防备,乘其不备,我等便可直捣黄龙,拿下成都!” 刘备思索了一阵,开口道:“不妥,我等兵力本就不足,要奇袭成都,沿途不可能毫无动静,极易暴露,代价...也不小!” 似乎早已笃定刘备不会选择上策,庞统继续开口道:“中策便是退回白帝城,与荆州相呼应,待曹操拿下汉中,刘璋自然心神甚惧,届时我等便可徐图益州!” “这...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刘备摇了摇头,似乎同样表示不赞同,继续开口道:“那上策呢?” 庞统看了看江宁,开口道:“这上策嘛...” “就要看子奕的了...” 7017k 第二百九十一章 美妙的误会 ... “上策要看...子奕?” 刘备此刻疑惑的把头转向了江宁。 只见庞统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宁,开口道:“是呀...一切只待子奕和孔明为我等创造一个好时机,届时便可挥兵直指成都!” “那这个时机是...” 听见刘备的询问,庞统笑道:“曹操、孙权...哪一个都可以!” “他们就是我等进攻成都的最好的突破口,却不知...统可曾说错?” 听了庞统的问话,江宁稍微一愣之后,内心不由得大赞。 不愧是和自家师兄齐名的凤雏啊...自己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庞统立刻就能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猜的七七八八。 虽然庞统确实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此时江宁却觉得稍微有些尴尬。 对于庞统来说,江宁的确不用多言,两人自然已经达成了默契。 但是刘备在一旁,听着自家两个军师的话,云里雾里的,却根本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看着一脸疑惑的刘备,江宁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老实说,他还真的不好跟刘备说的太过详细,毕竟这里面的计策中,还存在着一些龃龉,真要细细跟他讲清楚,一来他会反对不说,二来还可能还会影响到后续的计划。 索性不如不说! 江宁一抱拳,开口道:“主公莫要在管这些了,且安心在益州布施恩泽,广结善缘,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做,就看士元的吧!” 听了江宁的话,刘备也不便多言,但是庞统此刻却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主此次入川,乃是受刘璋所邀,表面上是为了进攻张鲁,实际上还是对付曹操!若我们拿下汉中,其归属自然不必提,但是想要谋夺益州,却...” 说到这,庞统顿了顿,眼神撇了撇一旁的刘备。 江宁也不是傻子,庞统刚说片言,他就立刻理解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师出无名! 其实之前攻打益州,也并非全无理由和借口,以刘备之前的所积累的极高政治声誉和声望为基础,倘若真的想要取巴蜀之地... 在之前可以讨伐刘璋之父刘焉,“以枝叶之亲,而阴怀攘窃之志”,“遽造舆服,图窃神器”之罪;也可以讨伐刘璋父子割据汉家州郡、自承授受之罪;甚至可以讨伐刘璋和“汉贼”曹操通款曲,献贡助兵之罪; 这才是真正的王道之师,必须要打着有道伐无道的旗号,要有着本集团群体都坚信不疑的政治正确。 但这些原本堂堂正正的讨伐言辞,在刘备应刘璋之邀入川,表其为“镇西大将军、益州牧”,并接受其大量兵马财帛厚赐后,自己还公然说得出口么? 庞统之前是周瑜的幕僚,在周瑜那,他并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对于他的计划,周瑜是可以采用的。 但是对于刘备这样一直高举道德和兴汉大旗的汉室宗亲来说,倘若这样做,其道德减分就相当严重。 虽然之前江宁和庞统已经劝服了刘备,但是劝服是一方面,之后的用计乃是另一方面。 刘备虽然同意夺取益州,但是夺取的方式...同样也是很重要的。 庞统正是知道江宁的计策中,存在着一些龃龉,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就在江宁思考的空档,他一抬头看见庞统脸上并没有紧张之色,心下便已了然。 “士元可是内心有了计较?” 庞统犹豫了一下,说道:“西川...乃是统志在必得之物!欲取西川,战争和鲜血则是最好的借口!” 听了这话,江宁大骇,甚至躺下的身子瞬间便坐直了。 “士元不可!” “我等可以从长计议!切莫做出如此事情!” 也难怪江宁不心惊,他派魏延贴身守护庞统,就是为了防止他殒命落凤坡,好家伙,他居然自己想要自戕,以此来提供给刘备取西川的借口。 诚然,若是自家军师死在了益州,那么刘备再去攻打刘璋则是顺理成章之事,但是... 江宁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哪怕拿整个益州跟庞统来换,江宁都不愿意! 益州可以随时再打,但是凤雏却只有这一个! 所以江宁语气颇为强硬,措辞甚至有些激烈。 “士元莫要再生这种想法,宁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士元可曾想过,若真到那个时候,有谁可以撑起攻取益州的旗帜?” “师兄?” “还是宁?” “天下未定,需要士元的地方还有很多!” 庞统此刻也有些迷糊了,江宁这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 不过虽然江宁说的他并没有很理解,但是否决了自己的计策这一点他还是听懂了的。 不应该啊! 自己这个计策多么完美,只需要江宁劝服主公,配合自己,来一出好戏,自然就有了进军的借口。 在庞统的计划里面,交好前来支援的杨怀和高沛是其一,之后等到江宁和曹操那边交上火,他就可以乘机向刘璋提出来要撤出益州,回防荆州,到时候拿下杨怀和高沛,收编其部,而后攻取成都。 这个计策虽好,但有一个问题却是不可避免,就是刘备若是拿下两人之后,出兵成都的名头问题。 而庞统的计策关键点就在这两人身上。 不仅仅要拿下两人,还要给这两人按上一个罪名,最好的理由和借口就是... 袭击刘备! 到时候,不仅可以顺理成章的拿下两军,还有了出兵的借口和理由。 我主刘备,不远千山万水,为了同宗之义前来支援,然而却被贼子袭击,此仇不报,叫我主公如何面见天下人? 这计策的最大难点,就在于如何劝服刘备故意装作被袭击重伤的样子,闭门不出就行。 倒不是说真的要刘备受伤,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不过这一点却不能由跟着刘备一起出兵的庞统来说,最好是江宁来开这个口。 一来江宁的身份和地位足够,跟刘备说这些,更容易让他接受;二来江宁眼下为了刘备的大业,四处奔走,却是累倒在了床上,出于同情,刘备也不会太过拒绝江宁。 这才是他庞统的真实想法! 但是...江宁的意思... 好像不同意这样做啊! 7017k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这招叫“请君入瓮” ... 看着床上情绪异常激动的江宁,庞统满脸疑惑,哪怕自己这个计策不好,但是也没必要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吧! “子奕...不同意统的计策,莫非...心中早有定夺?” 江宁此刻因为激动,满脸通红,听见庞统如此言语,他开口道:“宁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计策,不过...” “至少,宁知道,你的计策...不可取!” “为何?” “子奕为何有此一说?” “没什么...不可取就是不可取!” 一旁的刘备看着手下的两个军师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不由得在其中打了一个圆场。 “二位军师切莫争吵,此事可以缓图之,莫要因为此事伤了自家和气!” 听到刘备这样说,江宁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好家伙,你家军师都要为了你自戕于落凤坡了,你居然还要缓图之? 当然,既然他庞统有了这种想法,也不一定拘泥于落凤坡,落鸡坡也不是不可能! 那自己还派魏延去作甚? 左右都是保不住,派去了让他看着庞统阵亡吗? 听了刘备的话,庞统反而冷静下来,他却是先向江宁抱拳,行了一礼,开口道:“子奕勿恼,却是某考虑不周了,为了有了攻打益州的借口,统居然想构陷杨怀和高沛,甚至还让主公跟着统一起来做这种背德之事...统甚惭之!” 庞统的这话还没问完,却听见江宁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不住的摆手。 “等等等...” “打住、打住!” “你刚刚说...你要构陷杨怀和高沛?” 庞统点了点头,开口道:“正是!” 说完庞统又给刘备行了一礼,继续说道:“统确实是有些思之不全了,本来打算让主公假装被二人袭击,身负重伤,这样就有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和借口,但是某却没有想过,万一此事被戳穿之后,主公又会被天下人如何言语,倒是...统之过!” “刚刚统也仔细考虑过,身为臣子,自然要给主公排忧解难,又怎敢要求主公为我等背负这样的骂名?” “所以,统决定用自己来作为这个引子,到时候统可以假装中了埋伏,而后对外宣称重伤不治,以此来作为攻打益州的借口!” “子奕觉得此计如...” “慢着!” 江宁此刻才终于听懂了,合着庞统一开始没打算拿自己的性命作为攻打益州的借口,一切都是自己在那瞎琢磨的,结果这家伙反而以为自己不赞同他之前的计策,转而把事情导向了自己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好家伙,绕来绕去,这还真的就是个误会! 江宁连忙瞪大了眼睛,摆了摆手,阻止了庞统继续说的话。 “宁觉得...” “第一个计策挺好!” “主公虽然仁德,但是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不是让主公杀人放火,宁觉得,主公肯定不会拒绝的,是么?” “呃...嗯...应该..是吧!”看着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弯的江宁,饶是刘备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回答江宁问题的时候,脑子都是迷糊的。 迷糊的不仅仅是刘备,就连庞统都蒙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 这个样子? 说完这话,江宁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此时他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家伙,人家庞统根本没有自己去死的意思,最后倒是搞得自己有点逼迫他的味道了。 也是,庞统这人,和刘璋手下法正其实有些类似,都是为了求得一己功名的智谋之士,若说为了刘备能够攻打刘璋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就主动送出自己的性命,怎么看也都有些不正常。 若是自家师兄...倒是有些可能性! 既然是个误会,江宁自然不会不同意庞统的计策,而且... 为了保证计策顺利实施,江宁还和庞统一起商讨了接下来的配合问题,究竟如何才能让这两人能够心甘情愿进入到给他俩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这叫...请君入瓮! 论智谋,在整个三国时代,能够超出他庞统的,几乎不超过一掌之数;而江宁这些年的迅速成长,也让他和那些顶级谋士的水平不相上下。 可想而知,这两人要是联合一起设计某个人时,他的下场...想必不是很美好。 恐怕杨怀和高沛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被重视! 刘备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两个军师在一旁研究着如何坑人,时不时脸上还带着点阴险的笑容,他的后背就不由得冒出森森凉意。 好家伙...自家的两个军师,也太...损了! 等到计策已定,庞统和刘备这才起身告辞。 而江宁本就重伤未愈,再加上刚刚又如此激动,最后还和庞统一起费力研究如何坑人,几重刺激下,江宁又躺下了... 这一躺,就是一天! 等到第二天中午,江宁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嘴里颇为干涩,只好轻声呼喊道:“水...水...” 江宁此刻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睁开眼睛都有些费劲,朦胧间,却看见一个女子身影在忙忙碌碌。 他感觉到自己枕在了一个玉臂之上,随后喉咙便流下一阵甘甜,使得他不自主的便咽了下去。 似乎喝了水之后,江宁浑身都泛起了暖意,嘴里吧唧吧唧的回味着,紧紧地抓着身边之人的手,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不多时,细微的鼾声就从他的口鼻中传了出来。 似乎怕打扰到江宁安然入睡,女子也没有挣脱江宁攥着她的手。 直到女子感觉到,似乎江宁已经熟睡,她才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而后她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胳膊,轻轻的帮江宁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生怕吵醒了江宁。 这女子... 赫然是——小乔! 然而睡梦中的江宁却对此毫不知情,眼下的他,算是把之前的觉全部都补了上来。 直到又过了一天,江宁起床之后握了握拳头,却是恢复了些气力。 他伸了伸懒腰,内心感觉颇为舒适,不打仗的日子... 真的很不错啊! 想到这,他的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庞统,这家伙...想打益州都要想疯了。 果然,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突然,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坐直了身子。 大呼一声,不好! 还有一些事情忘记嘱咐庞统! 玛德,要完! 7017k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人口啊,人口 ... 想到这,江宁甚至衣服都没穿戴整齐就跑了出去,迎面却差点撞上了前来看望他的邓艾和马谡。 这两人自从战事结束之后就一直在江陵待着,之前听闻江宁受伤,他们俩也曾来过府邸。 不过那时候的江宁还在昏迷,所以也就没有看到过他们。 而他俩一听说自家公子已经转醒,这才联袂到访。 却不曾想刚来到府邸,就发现了神色匆忙的江宁。 见状,马谡连忙问道:“公子如此焦急...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江宁一抬头,看见是这俩小子,连忙停下了脚步,但眉宇间显而易见的露出一丝紧张。 没有丝毫犹豫,江宁直入主题,问道:“宁且问你,主公和庞统尚在江陵否?” 马谡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主公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誓师完毕,前日让士兵们休息了一天,昨日点卯完毕后就已经出发了,算算时日,现在已经有十几个时辰了。” 江宁皱了皱眉头,看着马谡和邓艾道:“你们俩且随我去书房,宁拟书一封,便由你们二人交给主公!” 邓艾始终站在旁边没有开口,马谡不解的问道:“我...我俩?” “嗯!”江宁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事情表示肯定。 “你们两人带着宁的修书,和主公待在一起,有你们二人在,也可以帮士元缓解一些压力,再加上有一些事情却是需要你们去做!” 马谡和邓艾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迷惑。 “公子要我们俩人...去做什么?” 江宁摆了摆手,连忙往书房走去,示意他们跟上,在路上边走边说。 马谡跟在江宁身边,听见他开口道:“此去益州,无论是和汉中张鲁对抗,还是去攻打刘璋,某都不会担心,但是唯有一点,宁却是有些担忧!” “幼常觉得,发动一场战争,最重要的结果是什么?换言之,你作为一州之主,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马谡紧紧跟着江宁,思索道:“为了...利益?” “对!也不对!” “在宁看来,打仗,无非就两个目的:一个是抢别人东西,一个是保护自己的东西!” “不管是扩张领土、获取资源,还是震慑他国,提高名望,归根结底,还是靠抢来实现!” “那么哪怕是抢,依旧有着主次之分...所以...抢东西的话,首先要抢什么呢?” 两人还在思考的功夫,几人已经来到了书房。 江宁一推门便走了进去,他直接来到了桌案前,提起笔就开始书写,而马谡和邓艾两人则垂手拱立,侍立在一旁。 马谡和邓艾知道江宁这是在有心考教他们,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抢东西啊...究竟是什么呢?” 只见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邓艾开口了:“是...是...人口?!” 听到邓艾的答案,此刻江宁正在奋笔疾书的手停了下来,眼神略带赞赏的看着他。 “小艾此言,甚得我心!” 马谡似乎还没有明白,疑惑的说道:“这和我们两人去益州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公子让我们两人去抢夺益州的百姓?把他们抢到荆州?这...这...” 还没等江宁开口,邓艾继续结巴着说道:“是...是...是汉中!” “汉中?!” 马谡不可思议的看着邓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但是看着江宁并没有反对,他也陷入了沉默。 马谡思索了一阵,抱拳犹豫道:“谡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解惑!” 这里...就体现了马谡和邓艾之间的不同之处了。 像邓艾,更多的会自己去思考,一个人去琢磨;但是马谡却不同,有什么问题,他立刻就会问。 当然,这也和两人的自身有关系,邓艾本身说话就不利索,所以打小就注定了他不会太过于和别人进行交流;而马谡一开始也不屑于跟江宁交流和沟通,主要是... 那会他们俩还有着矛盾! 但是眼下却是不同,江宁的成长,让马谡早已经心悦诚服,所以他问策起来丝毫没有犹豫。 马谡一抱拳,开口道:“我等此去攻打益州,已经是穷极荆州之力,再去攻打汉中明显力有不逮,那么...汉中的百姓...与我等又有何关?” 江宁铿锵有力的说道:“汉中百姓的确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那些百姓却和曹操却有着直接的关系!” 江宁依稀记得,持续了两年之久的汉中之战,最终以刘备的胜利而结束,但是这一场胜利却是彻彻底底的惨胜。 刘备得到了什么吗? 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曹操虽然撤退,但是却陆陆续续的撤走了数万人口,这对于刘备来说,乃是最大的损失,也使他陷入了“得地不得人”的尴尬境地。 这场战争是刘备和曹操双方精锐之间硬碰硬的战斗,也是刘备在正面战场上打败曹操的一次重大战役。 但是打完之后的结果就是,自家精锐损失的七七八八,还没得到人口补充。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斩杀夏侯渊也确实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曹军的实力;再加上曹魏方的将领王平也投降了,即使等到他出名还要很久以后。 再加上有了汉中之地,就有了窥探天下的跳板! 一饮一啄之间,只能说,福祸自知。 然而,虽然说有了汉中之地的刘备,看似其集团势力再次达到了顶峰,但是人口的缺失,使得他们已经无力再继续征伐。 而曹操却可以很快的得到补充,兵源方面却是不用担心。 所以江宁一直都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当张鲁还拥有汉中的时候,江宁就已经开始瞄上了当地的百姓。 人口...就是生产力! 当江宁把这里面的个中缘由给马谡剖析之后,他也慎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自家公子是如何判断出曹操一定会把汉中之民给迁走的,但是倘若这件事真的发生了的话,恐怕结果就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了。 因此...早做防备总是没错的! “但是...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阻止曹操把汉中之民北迁呢?” 江宁此刻也刚好写完,他停下了笔,将其放入到笔架中,轻轻的把墨迹给吹干,而后折叠后放入到信封中。 “幼常为何陷入了思维定势?” 7017k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为何不能让他们主动前来呢? ... “思维...定势?公子此话何解?” 江宁淡淡的笑了:“我等为何一定要阻止曹操把汉中之民北迁?为何不能让他们南迁?” “这...” 马谡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谡也曾听家兄提起,汉中之地,百姓愚昧不堪,而且甚是野蛮,再加上故土之情殊为严重,想要让他们南迁...很难!” “那为何曹操就能把他们迁走呢?” “还不是因为曹操手段强硬,再加上...” 突然,马谡似乎想到了什么,震惊的说道:“莫非公子也打算硬来?这...这...不可啊!”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此事颇为伤天和,宁却是做不出来这等事情,再加上若是逼迫他们南迁,到时候攻打益州,益州之民所见如此,岂非唇亡齿寒?” “宁指的是...让他们主动前来!!” “这...公子要如何做?” 此刻不仅仅是马谡,就连邓艾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宁。 的确,倘若不阻止曹操移民,靠着他们自己来益州或者跨越重重阻挠来到荆州,那相当不现实! “很简单的道理,正如主公曾经说过,‘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主公的仁义自不必提,但是汉中之民却并非都这样认为!” “当汉中之民对比出两者之间的差距,熟好熟劣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何愁百姓不愿意跟随?” “正如襄樊百姓一般!” 提到这,江宁似乎又想起来了当初的场景,家家户户携老扶幼,只是为了跟随刘备渡江。 这场面在江宁脑海中依旧历历在目! 说到这,江宁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让百姓背井离乡,选择跟随主公的话,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大的利益,而这个利益乃是他们拒绝不了的!不然哪怕是靠着仁义,他们依旧不会选择离开的!” “拒绝...不了的...利益??”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你觉得作为百姓,他们最看中的是什么?” “莫非是...粮食?” 江宁打了一个响指:“很对!” “倘若,宁允诺他们,可以把粮食亩产提高三分之一,你觉得...他们会来吗?” “啊?!公子...公子...可是在玩笑?!” 马谡此刻瞪大了眼光看着江宁,这话可不是张嘴就来的,要是到时候百姓发现江宁的承诺没有做到,那么信任越大,失望就越大。 真要到那个时候,百姓叛乱都是好的! 或许...极有可能就是第二个黄巾起义! 江宁也没有故作谜语,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幼常莫非忘记了曲辕犁?” 说到曲辕犁,马谡这才恍然大悟,合着江宁打算把这个东西带到益州去,那这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但是马谡此时虽然解开了这个疑惑,但是他却反而又生了新的疑惑。 正当他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江宁刚好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马谡,眼神却看向了屋外,淡淡的开口道:“光是曲辕犁...还不够啊!” 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跟马谡他们在说话,江宁开口道:“哪怕宁拿出了曲辕犁,在百姓如此愚昧的情况下,取信于他们首先就是一个相当难的事情,再加上倘若在有人从中作梗,那就更难实现了!” “不仅如此,粮食的播种与收获,见到结果最快也要数月,见效实在太慢了啊...” “还是很难啊!” “很明显,这样做对于我们来说有些事倍功半了啊!” 一摊手,江宁脸上漏出了无奈的表情。 而说完这些话,江宁就陷入了沉默。 但是听了江宁的自白,马谡着急的差点跳脚:“公子...这样做,何止是事倍功半?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啊!” 马谡刚刚的疑问,和江宁说的简直一模一样,很明显,江宁说的这件事,就是一件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 你好心给他们提供粮食产量,提供农具,他们不领情不说,甚至还会觉得你在妖言惑众。 受制于固有观念的影响,他们宁愿相信“五斗米教”,估计也不愿意相信能够有人能够那么好心。 相当简单的道理,倘若你陷入了某个困境,突然有个好心人过来,跟你说,他可以帮你解决此时的困境,甚至有着更加简单的法子,只不过需要你跟他走。 你去不去? 此时你是选择相信,还是会怀疑他图谋不轨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管是什么时候,各人自扫门前雪才是常态! 尤其是在这个动乱的时代,官府不抢你就已经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马谡说完这话,也没有继续说话了,而邓艾...本身就是人小话不多。 两人站在江宁身后,几乎已经快半炷香了,江宁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说话。 马谡拿着江宁交给他的信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倒是颇为尴尬的站在那。 就在此时,江宁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做很不现实?” “这...公子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江宁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马谡,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改了措辞?” 看见马谡翻了一个白眼,江宁淡淡的笑道:“宁也知道,这样做很不现实,但是幼常可曾想过,一旦咱们这件事真的做完,会有什么影响?” “功在千秋,利在万代!此其一也!” “百姓的生活不仅会过得好一些,最起码...最起码不会饿死!” 说到这,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不过也就是一瞬,他继续开口道:“百姓过得好些这件事自不必提,人呐,都是有一股盲从性的,有了汉中这个榜样,届时天下百姓又会怎么看我荆州?” “他们会不会愿意前来荆州?” “此乃攻心之计,攻的...便是这全天下百姓的心!” 说完这话,马谡脸色才变了变,脸上漏出了佩服的神情。 在这件事上,他只想着要如何阻止曹操移民,却根本没有往让百姓主动移民上来想。 而且还对公子的计划嗤之以鼻! 而自家公子不仅仅想到了,甚至目标都已经放眼到了其他诸侯,甚至是整个天下。 走一步而观三步。 公子...不愧是公子! 7017k 第二百九十五章 师兄莫不是又要拿我作伐? ... 就在江宁刚说完这话的档口,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师弟此言,甚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宁轻咦了一声,“师兄?!” 只见来人一袭青衫,手持鹅毛扇,一脸笑意的看着江宁。 “师弟居然能为天下苍生着想,属实让亮意外啊!” “此计大善!” 原来马谡回来之后一直跟着诸葛亮处理政事,诸葛亮一直以来用的颇为得心应手,而马谡听说江宁转醒,要求跟他请个假的时候,诸葛亮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 但是当马谡久久没有回来之时,他已经内心也不免疑惑。 再加上刚好他有些事情想跟江宁商讨,所以顺道就赶来了。 而他在门外刚打算进来,正好听见江宁对马谡和邓艾说的那些言论,内心不由得大喜,禁不住出声赞叹。 当诸葛亮来到书房内,看着眼前的江宁,此刻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师弟此举,不仅有助于我等收服益州,更是利在万民之举!” “至于如何让这些百姓相信...亮倒是有一计!” 听见诸葛亮如此说,江宁眼睛里冒出一阵精光。 “师兄有方法?” 诸葛亮笑了笑,开口道:“师弟可知张鲁出身?” “张鲁的...出身?” 江宁思索了一阵,开口道:“宁只知道张鲁乃是五斗米教的教主,其余的倒是没有太多了解!” 诸葛亮点了点头,似乎对江宁的话表示认可。 “师弟岂不闻东有黄巾,西有米贼乎?刺史张修,精通巴地巫术,也是最早创立这个教派的,张鲁将其杀之,接收并改造了他的的鬼卒众(米贼信徒/巴蜀巫术)。在此之后,张鲁又杂糅了道家元素创立天师道,从此盘踞在汉中,自立为王。” 诸葛亮的这个解释通俗易懂,简单来说,张鲁的崛起就是从杀了张修开始,收编了他的手下,夺了他的信徒。 而这里面有着很有意思的一个点,也就是张鲁为何和刘璋有着宿仇的原因。 张鲁的爷爷叫做张陵(张道陵原型),但是历史上的张陵基本与道术巫术无关,张家懂巫术和养生的是张鲁的母亲,也因此张鲁的母亲有机会搭上益州牧刘焉家的关系,张鲁也因此混了个刺史当,这才奠定了后来崛起的基础。 而在当时,益州牧刘焉派张鲁和张修一起去攻打汉中,途中,张鲁杀掉张修在汉中自立为王,夺得了张修的信徒,才开始政教一体的统治。 后来,益州牧换成了刘璋,因为他和张鲁之间的矛盾,一气之下杀了张鲁的母亲等亲属,张鲁和刘璋之间的深仇大恨这才愈来愈大,最后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那么诸葛亮给江宁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呢? 江宁同样也有着这个疑惑,这和取信于这些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弟莫非还没想明白?” “这...还望师兄解惑!” “愚民、愚民,重要的就是这个愚字!”诸葛亮大笑了一声,“既然愚弄百姓是他张鲁的立身之本,那他可做的,我等为何不可做的?” 听了这话,江宁猛地一抬头,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家师兄的用意。 他不由得苦笑道:“师兄莫非又要拿我作伐?” “师弟甚是聪慧!” “前些时日,荆州一战,放眼整个天下,谁人不识你江子奕威名?谁人不知...你江子奕仙人之名?” “正好,主公去益州,倒是顺道可以帮你弘扬一下你的“仙威”啊!” 听了师兄的话,江宁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瞬,上次师兄这样搞,自己差点整条命都丢在了战场,眼下师兄又要搞事情,江宁瞬间感觉到他的后脖颈凉飕飕的。 不过师兄的计策也没错,除了把自己推向神坛以外,整个计策却是釜底抽薪的好计! 要知道,当一个教众的人开始怀疑其自己的宗教的时候,信仰的崩塌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江宁却并没有自家师兄这样乐观,他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漏出一阵愁容:“师兄的计策却是好计策,不过...要想改变一个人的信仰...难!难!难!” 一连三个难字,却是表明了江宁对于此事的看法。 江宁眼睛转了转,他倒是并没有否认诸葛亮的这个看法,要做成这件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既然提出来了这个计划,而且也并非不能实现,那试一试又有何妨? 顺着这个思路,江宁思索了一阵,捏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他开口道:“既然我们准备做戏...那就必须得准备周全了!” “若是我们施施然就去汉中之地宣扬,恐怕会被他们当做异类给打出去!毕竟相比于其他诸侯,汉中之地的百姓至少也能吃上饭,而且...有些时候,他们甚至还能吃上肉!!!” “对于百姓,我们可以怀潜移默化的影响其心智,宁甚至可以弄出一些“神迹”来,借此慢慢削弱张鲁的神权对百姓的影响,此事...可由幼常来办!” 听到江宁开口,马谡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甚至直接跳将起来。 “公子...为何是我?” 江宁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怎么?你莫非想让小艾去做这件事?他能把一件事给说明白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他能挖张鲁的墙脚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那...邓艾去做什么?”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小艾自然有他的任务,百姓的这件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所以宁必须交给一个能够让宁放心却又有能力去完成的人!” 听了江宁的这话,马谡内心不由得暗喜,原来自己在自家公子心里面,是那个有能力又能让人放心的存在啊! 那还说什么? 他马谡...干了! 看见马谡脸色涨得通红,一脸激动地样子,江宁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群体,我等必须要考虑的,那就是...军队!” “不仅仅是刘璋的军队,甚至还可以是张鲁的军队!” “既然他张角可以搞出什么“黄巾力士”,为何我等不可以搞一个“绿巾力士”?” “这...这...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 “你不信?” 7017k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小马超,何足道哉? ... 江宁开口道:“张角所谓的“黄巾力士”,无非是饮用了一些药物罢了,使得将士们丧失了痛觉,没了痛觉的人,自然战斗起来像个疯子一样,但是药效一过...那些黄巾力士便会力竭身亡!” “宁自然不会像张角那样做,代价太大!” “要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支可战之兵,若是像张角这样用,将士们只会越打越少,如此...岂非竭泽而渔?” “战争,自己人当然死的越少越好!” “不过要想做到,不死人还能有着强悍的战斗力...” “这...就要看师兄了!” 诸葛亮此刻手中摇着的蒲扇也停了下来,他似乎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子奕...此话怎讲?!” “师兄莫非忘记了水车锻铁?还有宁此前提到改进的炒钢之法?” 这难怪诸葛亮想不起来这一茬,他每天日理万机,要处理的政事几乎如山一般,上哪有空去关注这件事。 当初江宁提出来这个设想,工匠们一时半会也弄不出来成果,所以诸葛亮就把此事给搁置在一旁,并没有太过关注。 但是江宁却不同,他深知一场战斗之中好装备的重要性,而自己的这个改进对装备的影响可谓是巨大的,所以这个进度是他一直在盯着的。 在他出征之前,第一批装备已经做出来了,要不是时间紧迫,恐怕他已经给自己手下穿戴上了。 而今大战归来,又过了这么久,再怎么不济,应该也能有些存货! 而这...就是江宁的底气所在! 想想吧,到那个时候,身披一身铜皮铁甲的荆州军,左手一个燃烧瓶,右手一个炸药,在敌军中狂轰乱炸,所遇敌军,恐怕无不抱头鼠窜。 而敌军若敢反抗,你砍我一刀,我啥事没有;我砍你一刀,你就得脑袋搬家。 那画面...想想就美! 摇了摇头,江宁看着邓艾开口道:“此事便交由小艾你来处理,届时宁会写一封信,你且带去交给士元,他看见信之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邓艾没有开口,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江宁思虑如此周全,甚至转瞬间都开始为以后布局,诸葛亮内心不由得想起师父对这个师弟的评价。 “才智近妖,机敏有余,但恣情纵欲,实乃朽木也!” 这就是师父嘴里的朽木啊... 师弟这哪里是什么朽木,简直就是上古时的神树扶桑! “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 诸葛亮的评价一点也不过分,眼下刘备能有眼前的成就,江宁至少得占一半的功劳,说他是荆州的中流砥柱,一点也不过分! “师兄...觉得宁说的这些,可有疏漏之处?” 江宁的开口,也打断了诸葛亮的深思,他嘴角漏出一丝笑容:“师弟所虑甚是周全,亮并未觉得有何错漏!” “没有什么疏漏?那就好啊...” 随着几人的补充,眼看见事情已经商议的七七八八,诸葛亮三人也因此拱手告退。 江宁本想留他们一起吃个便饭,但是马谡却是首先拒绝的那个,用他的话讲:“此番乃是公子对谡的信任,谡怎敢辜负?必须要早做准备...” 而这一准备就是整整三天! 马谡和邓艾两人带着江宁给的任务去往了益州,莫看江宁说的如此简单,但是对于这两人而言,每一个人的任务都不轻松。 而这里面的难度,却尤以马谡为最,不过一旦做成,他的功劳自然也是最大的。 其实江宁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这样做,要知道,乱世之中,拳头才是硬道理! 曹操迁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看百姓有怨言吗? 有,必然是有的,但是他们能怎么样呢? 不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给曹操耕种、交粮交税? 那为何江宁还是这样做了呢? 在江宁眼里,很大程度上... 他这是为了给益州之民看的,你看,我连汉中百姓都能够如此对待,更何况你益州百姓? ...... 与此同时,刘备来到了葭萌关,正如江宁所预料的那样,杨怀和高沛被派来白水关驻扎,就在刘备的前面不远。 此时刘备大帐内,手下文武皆位列左右,分别有庞统、魏延、黄忠、霍峻、卓膺以及... 法正! 此时的法正,在刘备入川之时,就已经来到了他的手下,而且法正其实还是刘璋派遣前去迎接刘备入川的。 而此刻他们聚集在一处,正是准备商讨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张鲁带兵前来搦战! 准确的说,是张鲁派手下马超和庞德前来攻打刘备! 不得不说,张鲁能够在汉中这一亩三分地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 马超眼下之所以在张鲁这,是因为他被凉州参军杨阜和姜叙暗算,妻子尽被杀害,结果就是,马超被追击的惶惶如丧家之犬,向南逃投奔张鲁去了。 马超是个有本事的,他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张鲁,知道张鲁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但是眼下寄人篱下,却又不得不时刻看着张鲁眼色,过得自然憋屈。 而张鲁对马超也是充满了不信任,时刻都在提防着马超,明里暗里都派了许多人来监视马超,可以说是相当不放心了。 当张鲁得知刘备前来支援刘璋,准备过来攻打自己的时候,他看着马超,内心却是有了计较。 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刘备的,但是他打不过,不代表马超打不过啊! 要知道,马超可是差点干掉曹操的存在! 而马超也早就想脱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马超当即就领了两万兵马前来攻取葭萌关。 所以这才有了之前刘备大帐议事的场景。 只见刘备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开口道:“两位军师,马超之勇,冠绝三军!渭桥六战,杀的曹操割须弃袍,几乎丧命,非等闲之人可比,而今他带着两万人马前来葭萌关搦战,我等...且为之奈何?” 法正此刻刚来到刘备军营不久,他开口道:“主公勿忧,马超勇则勇矣,却是无谋,某有一计,必让那马儿有来无回!” “哦?” “不知孝直有何计策?” 法正开口道:“在此之前,某且需要一位勇将,至少能够匹敌马超而不败,却不知...何人可以出战?” 此时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魏延和黄忠。 论武力,也就这两人足以和马超一战! 只见魏延眼神一凌,展露出他独有的一股气势:“马超,便交于延吧!” 看到这一幕,法正内心也是有了数。 他开口道:“既如此...” “小小马超...” “何足道哉?” 7017k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这一刀,劈出了关二爷模样 ... 却说马超这边,他带着马休、马铁、马岱、庞德以及李堪等十余位将领并两万余人马赶往葭萌关。 而庞德和庞柔带领三千兵马作为先锋军,遇山开山,遇水填水。 而队伍来到了一处密林前,庞德却命令众人停了下来。 庞柔心生疑惑,问道:“令明为何不走?” “走?” 庞德骑在马上,用马鞭指向了密林,开口道:“大兄不觉得此处有何奇怪之处吗?” 提到这,庞柔抬起头望向了远处,却看见远处有一密林,密林之上乃有不少飞鸟盘旋于上空。 飞鸟见林不落,却是极为可疑。 只有一个解释... 这密林...有人! 庞柔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庞德,内心不由得发起阵阵感慨,近年来,他愈发有些看不懂自家的这个族弟了,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庞柔眼里,庞统仿佛开窍一般,他对于行军打仗愈发精通,而且武艺也越来越精进,简直就像脱胎换骨一般。 庞德却是不知道自家大兄的想法,他轻声笑了笑,望向了左右护卫道:“尔等传令下去,叫将士们好生戒备,以待厮杀!” 与此同时,密林中传起来一阵响动。 却是魏延看见庞德在埋伏圈驻足不前,心知自己的计策已经暴露,埋伏已经没有了效果,便果断选择直接冲杀过来。 等到魏延近前,庞德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放声道:“来者何人?” “我庞德从不杀无名之辈!” 魏延却不搭话,只拍马前去,手下将士们看见自家将军如此悍勇,他们又怎会落后? 魏延的不言语,也激起了庞德的怒火,好家伙,来将通名乃是约定俗成的惯例,只有实力差距特别悬殊的情况下,才会不愿意给对方通报姓名。 在庞德眼里面,魏延这是看不起他! 庞德还真的没有想错,魏延此行原本就是针对马超而来,至于庞德? 那是谁?! 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死则死矣,又关他魏延何事? 然而魏延很快就发现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因为庞德居然在他手里走上了数十回合,甚至丝毫没有漏出颓势,魏延的大刀不住的挥舞,力气也一次比一次大,却不曾想,庞德将其尽数都接下了! 就在两人交手正酣之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令明!某且来助你!” 说出这话的,正是庞柔,他见两人僵持不下,只想着要赶紧前来支援自己的这个族弟,尽快拿下魏延,但是庞德却似乎并不领情,一挥手制止了庞柔。 “大兄勿来!此人...甚是凶悍,必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待某亲自擒下他!” 说完这话,只见两人的武器又在空中数次相交,却是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而越打下去,魏延内心的震惊就越甚。 若说一开始他带有轻敌之意,自己的实力还有所保留,但是打到现在,他自己知道,他几乎已经用了全力,但是饶是如此,他都没有拿下庞德,可想而知,庞德的武艺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且更让魏延心惊的是,这家伙不仅在气力上越打越勇,招式上也越发凌厉。 魏延内心知道,不能再这样跟他硬碰硬下去了,倘若再继续下去,他极有可能会栽倒在这个庞德手中! 所以他略施了一个巧劲,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兵器再次相交,这一次,庞德却是受了伤。 魏延的大刀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划过了一刀! 庞德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啊!再来再来!” 只见魏延把长刀倒提着,开口道:“某乃义阳魏延、魏文长,且记清楚了!” “魏延?!” 庞德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瞬,但是转而神色变得更加癫狂。 “哈哈哈,我居然有幸能够和魏延交手,此战...却是值了!” 庞德此时把长刀往身前一横,厉声喝道:“魏延!” “你且小心了,某若是拿下了你的人头,你家那位公子可就名誉扫地了!两大战将?也不过尔尔!” 魏延听到庞德提到自家公子,也同样怔了一下,随即面上挂上了一丝狰狞,恶狠狠的开口道:“想踩着延来扬名天下?那还得看你庞德够不够资格!” “至于公子?” “延又怎配让他名誉扫地?!” 这话说完,魏延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气势瞬间变了,就连庞德都能感觉得到,此刻的魏延,和刚才有着明显的区别。 两人此刻都在凝聚着气势,谁都没有先动手。 两边的将士们也特意避开了他们两人的战场,绕过了这个地方,互相厮杀着。 两支军队如潮洪一般撞击在一起,然而迸开的却是那殷红的鲜血! 战争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当两支军队相交之时,战场上的景象就已经令常人难以接受,甚至有些作呕! 一名荆州兵刚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敌军给杀死,却随即发现自己腹部一凉,愕然望去,一柄长枪已经插入了自己的小腹,随即眼前一黑,意识就开始丧失。 “杀!杀!杀!”战场上到处充斥着这样的吼叫,只见庞德手下的一个将士,似乎被这鲜血蒙蔽了双眼,刺激出他的血性,使得他虽然身体被洞穿,却依旧不知疼痛,左手抓着刺穿自己身体的长枪,右手举起长刀,狠狠的往前劈砍下去...... 甚至最后,直接用他的牙... 然而就在他接近荆州兵的那一瞬间,却发现自己脖子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这样的战场几乎在每一处都有发生,而战场之上的血腥以及手下将士的死亡,很明显影响到了魏延和庞德两人的战斗。 庞德的气势已经积蓄到了顶峰,但是魏延似乎还在积蓄着气势。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魏延这样下去了,他所凭借的则是一腔血勇,但是魏延的气势却是越来越盛,再这样下去,他知道,魏延的下一刀,他一定接不住。 所以他先动了! 他要抢攻! 而在众人眼中,庞德都快要到魏延近前了,魏延倒提着的长刀才缓缓而动。 但是在庞德眼里面,魏延挥起长刀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挡...不住!” 庞德的一刀看似进攻,却在最后一刻横刀与身前,阻拦了魏延一瞬,也就是这一瞬,救了他一命! 至于魏延? 倘若和关羽交过手的人来到这,必然能看出来,此刻的魏延,已经和关羽的身影已经重合到一块。 这一刀,劈出来了关二爷的模样! 7017k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可还有第二个庞令明? ... 两人的战斗转瞬即逝,只见魏延的长刀滴答滴答的在流淌着鲜血,反观庞德,此刻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一条胳膊,已经丧失了知觉,鲜血如注。 庞德知道,这是关羽留手了,不然刚刚那一刀,自己这条胳膊恐怕就没了! “魏文长...你为何要留手?” “杀你一个无名小卒有何成就感?且叫他马孟起前来!” 魏延说完这话,却并没有看见庞德搭话,只见庞德捂着受伤的胳膊,扬天大笑:“魏文长,你怎配他江宁手下两大战将之称?太不爽利!” 只见魏延淡淡的看着庞德,开口道:“配不配,自然不用你来评价!” “呵呵...呵呵...” “你不过是仗着有些勇武罢了,论行军,比起庞某,你甚至都差远了!此次你饶过了某,下一次,哪怕是比拼武力,某也要叫你看看我庞德的厉害!” 庞德此刻眼睛紧紧盯着魏延,出声刺激着魏延,但是见魏延依旧没有动作,他也保持了沉默,倒是庞柔见胜负已分,生怕庞德出啥差池,连忙搀扶起庞德,带着他突围而出。 等到战斗结束之后,魏延清点战场才发现,自己以五千之数围剿对面的三千兵马,竟然并没有占到太多便宜。 此人带兵...亦是凶悍! 而魏延此刻也在心底记住了一个名字——庞德、庞令明! 其实倒不是他留手了,实在是... 此刻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副将前来跟魏延汇报的时候,得知庞德真的逃离了战场,他才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可把副将给吓坏了,连忙问道:“将军?!” “不.....不碍事....咳咳!”,魏延此刻摆了摆手,吐出去这口鲜血之后,他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真以为那一刀是随随便便就能劈出来的么? 那是凝聚了他整个精气神才能砍出来的一刀,这一刀砍完,他自己也就没了力气。 要么敌死,要么自己死! 然而庞德不仅没死,反而接下了魏延的这一刀,最终却只废了一只手! 也不对...甚至连这只手都不一定被废! 可想而知,庞德带给魏延的震惊有多大! ...... 江宁,江子奕,用兵入神,秉天地之志,匡汉室之业,仙人临世,善谋善断,果决狠辣,更兼麾下魏延、黄忠乃是不世出的武将,若是击败江子奕,必将闻名于天下! 而以武力击败手下魏延、黄忠,也同样如此! 在今天,有一个人差点就做到了,此人名叫——庞德! 此刻他正在大帐内躺着,马超就坐在他身边,等到随军医生给庞德身上的刀伤进行了处理之后,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了起来。 “令明觉得如何?” “魏文长...果真如传闻所言,乃不世出的猛将,着实不可小觑......嘶......” 庞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随军郎中的话他也听到了,大概率自己要在汉中养伤个把月了,而这一切都拜魏延所赐! 不过你要问庞德后悔吗? 他肯定说不后悔!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次庞德若是挺过来,实力必将有个更大幅的进步。 而马超此时也知道了自己遇到的是个硬茬子,毕竟庞德的武艺他还是清楚的,虽然比起他马孟起还是差了些许,但是能够把庞德伤成这样的人,他同样觉得颇为棘手。 而魏延带着伤回到军营时,饶是刘备都吓了一跳,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文...文长...谁...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魏延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却是一个无名小卒,唤作庞德,庞令明!” “无名小卒?将军却是错了!” 此时法正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先给刘备施了一礼,而后对魏延开口道:“将军不知,庞德虽然之前籍籍无名,但是绝不代表着他是庸碌之辈,我们收集到的情报里,庞德此人,武艺卓绝,实乃一勇将尔!” 听到这话,魏延脸色稍霁,但是依旧满脸懊恼和羞惭之色。 “军师,那马超...” 法正摆了摆手,开口道:“此事倒是不用文长操心,一切尽在某的计划之中,至于马超...便交由黄老将军吧,文长且好生休息,士元已经准备好攻打涪关和雒城,届时还要仰仗将军呢!” 听到法正这样说,魏延的羞愧之色才荡然无存,略告了告罪,刘备便命令他前去休息了。 等到魏延刚退,刘备就对法正问道:“此乃孝直之计耶?” 法正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其实正小看了庞德,更是小看了马超!” “不过...接下来,就不知道他马孟起还有没有第二个庞令明了!” 看着表情凶狠的法正,刘备很识趣的没有问接下来要如何对付马超,既然法正内心有了主意,那他只需要相信就是了。 对于刚刚投靠的法正,刘备是打内心里喜欢,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来到自己身边没几天,但是刘备就是莫名的相信他,就像相信诸葛亮、江宁一般。 甚至庞统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所以当法正并没有说出后来的计划的时候,他也没有太过逼迫。 而马超刚败一阵,却又带着手下士兵继续来叫阵。 只见黄忠骑着骏马,侧马身左面是一张黑色雕弓,右手上倒提着一柄长刀,缓缓向前。 看见一年过半百的老者出来应战,马超此刻也有些轻敌,却是派他手下成宜出战。 然而不过盏茶功夫,手下传令兵慌慌张张的来到了他的大帐外。 “禀...禀将军,成宜将军被对面给...砍了!” “什么?!” 马超大惊,这才多久,成宜就被拿下了?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了麾下的将士,“程银!你且去给某拿下那老贼的首级!” 只见下手出来一将,英气十足,眉宇间还带有一些狠辣,一抱拳道:“末将定不如使命!” 然而这次时间更短,还不到盏茶,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声,此时马超心中咯噔一下子,莫非程银也... 果不其然,当传令兵来时,他就知道了程银的死讯。 却是被黄忠一刀就给砍于马下。 马超怒道:“可知对面那老将是谁?” 传令兵结结巴巴的回道:“禀...禀将军,那老将是...黄忠、黄汉升!” 听到这个回答,马超也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是江宁手下两大战将之一,他也不至于让成宜和程银去送死了。 这等勇将,还是得自己来! 此刻... 马超身上的血液...已经开始沸腾了! 7017k 第二百九十九章 黄忠vs马超 ... 当马超骑着他的里飞沙,带着大军,便来到了葭萌关外五十里处扎营。 而他对面,便是黄忠带兵扎营的地方,两军便在此处相遇。 只见马超轻轻御马向前,手中提着长枪,指着黄忠开口道:“就是你这厮,连杀了我两员大将?” 此刻黄忠看着马超,眼神颇为凝重,虽然他也曾听说过马超的威名,但是毕竟从未交手,所以对马超的实力,黄忠其实并不清楚。 然而,眼下从气势上来看,马超...不愧为逼得曹操丢盔弃甲的勇将! “某乃南阳黄汉升,善射,汝且小心了!” 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来自勇将间的惺惺相惜,黄忠在交手前还提醒了马超一下。 说完这话,黄忠左手便拿起了黑色雕弓,右手搭上一支箭,张开了弓弦。 “着!” 黄忠一声大喝,箭矢随之破空而去,而马超这边却只听见一声弓弦拉动的声音,转眼就一只箭矢就迎面射向了自己,不过他略一偏头,倒是堪堪躲了过去。 也幸亏黄忠在战斗之前提醒了一下,使得马超有了一丝反应时间,不然恐怕这一箭,就算马超挡下来,也得受点伤。 看见马超躲过了自己的这一箭,黄忠此刻也不再留手,一连三发,一箭比一箭快,一箭比一箭狠。 前两箭马超靠着灵巧的身位变换却是躲了过去,但是最后一箭,马超实在来不及躲了,只好将手中长枪拦在了自己身前。 而马超手中横着的长枪刚好挡住了黄忠的这最后一箭,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他有意为之。 不过...结果就是,黄忠的三连发并没有伤着马超半点! 虽然如此,但是马超手中握着的长枪此刻却是震颤不已! 马超看了看手中的长枪,感受着枪身传来的强大反震之力,再加上眼前的黄忠此刻隐隐传来的压迫感,马超内心不由得大震。 要知道,这可是数百米之外的箭矢,却依旧苍劲有力! 果然...传闻不虚! 黄忠武艺...绝不再吕布之下! 难怪是能连杀自己两员大将的存在! 马超此刻收敛了心神,也不再犹豫,双腿一夹马肚,快速贴近着黄忠,追求着近身战。 对付这种神射手,若是让他们拉开距离,自己只能被动挨打! 马超的选择,相当明智! 但是那可是黄忠! 年近七旬依旧可以阵斩夏侯渊的存在! 怎可能会惧怕近身战?! 看着黄忠拎起了手中的长刀,马超此时的战意瞬间暴涨,能和黄忠这等猛将交锋,实乃平生快事! “哼!”黄忠也感受到了马超的浓浓战意,他轻哼了一声,随即眼神一凌,双手持刀,身上气势瞬间也提了一大截。 “轰!”随着一声巨响,战场之上,两人交手之处,烟尘漫天,场上众人却是看不起两人交手的具体情形,只能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兵戈交击声。 随着一声暴喝,却看见马超从烟尘中连人带马倒退了三步,离开了烟尘的中心,猛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而黄忠此刻也不好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看他的左肩甲处,有着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一战,却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落得便宜。 “好!好!好!” 马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开口道:“痛快啊!痛快!” “再来,再来!” 黄忠虽然年老,但是论气力,论武艺,他面对着马超,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听了马超的豪言,此刻黄忠内心也不由得冒出一股豪情,仰天大笑道:“要战便战,某又有何惧?!” “且再来!” 然而却在这时,黄忠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鸣金之声。 “唔?”黄忠愣了愣神,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而后却是勒住了马匹,缓缓倒退。 不过似乎他心有不甘,眼睛看向了马超,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黑弓。 而这一次,他从战马一侧的背囊中取出了一只箭矢,这只箭矢,是江宁给他特制的箭矢,普天之下,也只有黄忠这等神射手用的上! 黄忠手中拿出来的箭,与其说是箭,倒不如说成短枪合适。 他将整个黑弓拉成了满月,可以看出,饶是黄忠,此时都隐隐有些吃力。 但见一声霹雳之响,马超只感觉一阵寒芒射向了自己,这一箭却是比之前更快,更猛,更准! 当他正要举枪抵挡之时,却听见“轰”的一声,马超面前丈余土地尘土飞扬...... 等到烟尘散去,马超却看见自己眼前这只“短枪”,大半截深深埋入地下,只余下尾部翎羽颤抖不停,而箭支周围地面,却是如蛛网般裂开数丈! 好家伙,莫非黄忠一直以来都在留手?! “嘶......”不仅仅是马超,就连他手下的将士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吗? “下次见面,某就不再留手,当以此箭败你!”黄忠用手指着赵云,铿锵的开口道。 马超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无穷战意,他却是微微抱拳,开口道:“某等着便是!” “你黄汉升非是那卑鄙之人,某也不会占你便宜,若是下次某拿下了你,亦不会伤你性命!” “......”黄忠面色一愣,没有理会马超放下的狂言,收弓,拨马,掉头,一气呵成。 “想拿下某,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等到黄忠回到大营,法正和庞统早早就在营门外等候。 “黄老将军神勇,今日却让正涨了见识!” 听到法正如此说,黄忠一抱拳,开口道:“军师谬赞,那马超属实厉害,某与他交手,恐怕百余回合都不会分出胜负!不过...却不知军师为何鸣金?” 只见庞统在身后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开口道:“黄老将军,我等虽然名义上是来帮刘璋守卫汉中,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真的要为他拼命!” “此前文长与庞德交手,却是我等低估了庞德的武艺,这次对战马超,也只是为了下一步计划做出铺垫!” “下一步...计划?!” 7017k 第三百章 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 庞统点了点头,开口道:“马超此人,却是不足为惧,拿下他倒是不难!” “不过...如此做得话,岂非正中刘璋和张鲁下怀?” “刘璋用我们去抵挡张鲁,而张鲁却用马超抵挡我们,两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某偏不让他们如意!” 庞统看了看依旧疑惑的黄忠,并没有开口解释,毕竟这东西解释起来也相当麻烦。 他直截了当的对黄忠开口道:“老将军勿要多心,此乃子奕之计也!” “公子...之计?!” 庞统点了点头。 见状,黄忠脸上这才漏出了释然的神情,既然是自家公子计策,那就没啥问题了! 他照做便是! 看见黄忠已经释然,庞统略带歉意的开口道:“老将军接下来还要跟马超战上几场,却是辛苦将军了!” 黄忠一抱拳,开口道:“且叫军师放心,某下次定将那马儿拿下!” 听到这话,一旁的法正连忙摆摆手,开口道:“将军不可!” “接下来的几场战斗,将军能不打就不打,或者说,试探性的交手便可,决不能轻易和马超硬碰硬!” “这...” 看见黄忠的视线来到自己身上,庞统讪笑道:“老将军勿要多心,此亦乃计策里相当重要的一环,却是有些委屈将军了!” 黄忠摇了摇头,抱拳拱手道:“既是军师之计,黄某遵从便是,谈不上委屈不委屈!” 法正此刻看了看黄忠,脸上漏出满意的表情。 如此... 此战,可定! ...... 邓艾来了,带着相当一部分的武器装备,跋山涉水来到了前线。 当庞统和法正看了江宁的信件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内心不由得大喜。 “孝直觉得...如何?” “子奕所用手段鬼斧神工,不愧他仙人之名,今日却是让正开了眼界!” 法正嘴角擒着一丝微笑,脸上漏出了淡淡的笑容:“若是真如子奕所说,那我们却不用如此麻烦了!士元的计划,亦可以提前了!” “孝直的意思...我们现在就可以计划攻打成都?” 法正摆了摆手,开口道:“非也!” “主公不远千山万水来到了益州,眼下最缺乏的是什么?” “......粮草!” “刚刚才和马超大战了一场,主公的粮草、兵马消耗的都甚是严重啊!” 庞统看了法正一眼,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大帐外喊道:“来人!” “立刻派人去往成都,就说前线告急,马超一路势如破竹,我等没有粮草、兵马,却是被压制的节节败退,请益州牧速速支援!” 法正想了想,在旁边补充了一句道:“不仅仅要派人去成都,还要再派遣一人在几日后前往白水关!” “白水关?!” 听见法正的话,庞统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 法正说的没错,虽然杨怀和高沛乃是瓮中之鳖,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把此事告知他们俩,对后续的计划反而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庞统看了看身边的法正,内心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主公身边能人...竟如此多矣! 光是江宁和诸葛亮,他庞统就觉得自愧不如,眼下又来了一个法孝直! 法孝直...大才也! 不过这念头他也只是稍纵即逝,不管眼下法正再怎么厉害,此次取西川,他才是主公麾下军师中郎将,世人也只知他庞士元,哪管甚法孝直乎?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黄忠每次都要去和马超战上一场,然而几乎每次交手,黄忠都是一触即走,以至于到了最后,甚至只是和马超面对面看了一眼,便立刻拨马掉头。 马超此刻颇为恼火,当初你第一战的气势...去哪了? 是看不起我马孟起吗?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追,但是追击的路上,马超所在部队被埋伏了一阵之后,再次追击的时候,他就显得格外谨慎。 就这样且战且退,马超的队伍已经来到了白水关外。 别说马超恼火,就连黄忠都颇为无奈,明明可以一战功成,但是眼下却节节败退,甚至都要退回葭萌关了! 前些日子刚跟马超夸下海口要取他性命,但是现在却这样做,这...让他脸面往哪搁? 也幸亏是庞统之前跟他说过此事,已经打好了预防针。 准确的来说,作为江宁手下大将,平日里他和江宁接触非常多,在自家公子那,却是根本没见他夸赞过谁! 但是对于庞统,公子却表现出极大的信任与敬佩,如此人物,黄忠知道,他所走的每一步自然有他的用意。 退...就退吧! 这一退,也让身处白水关的杨怀和高沛慌了神。 当他两人一开始听说魏延和庞德两人两败俱伤之时,内心还在不住的窃喜。 世人都言刘备麾下文臣智谋超绝,却不曾想连这个简单的驱狼逐虎之计都看不出来,真的是...徒有虚名! 不过他俩转念一想,倒是能够理解了。 刘备麾下,江宁和诸葛亮乃是不世出的大才,至于庞统... 算个啥? 之前倒是传闻的厉害,眼下再一看,也只不过是草包一个罢了! 对于前线的战事,他们两人倒是关心的紧,当得知黄忠和马超大战一场之后,他们两人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最好两人再弄个两败俱伤就好了! 但是结果却并非总是遂他俩的意,黄忠退的十分之快,甚至最后被马超打的一连三天高挂免战牌! 他们俩这才慌了! 而收到庞统信件之后,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是缺乏粮草之故,难怪不敢继续跟马超对抗下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犹豫。 杨怀开口道:“将军觉得刘备此举...是否是诈?” 高沛摇了摇头,开口道:“刘备此举,无非是想要些粮草罢了,我等倒不是不能给他,粮草嘛...我益州不缺!” “不过...我等绝不可擅自做主,此事必须上报给主公!” “想要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这也却是难为他刘备了,粮草给他便是,只要他能够为我们所用!” 杨怀内心也明了,高沛说的没错,他们不是不可以把自己的粮草划拨给刘备,但是也有可能被人诟病,称二人有通敌之嫌。 还是上报给主公的好。 而他们俩的这一举动,也正中庞统和法正下怀。 我们...等的就是你上报! 7017k 第三百零一章 激将 ... 当密切关注杨怀和高沛动向的庞统得知他们俩派手下去给刘璋报信时,他知道,距离他们攻打成都的日子...不远了! 而马超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黄忠的一再退让,让马超愈发恼怒,以至于几乎每日正午时分,他都要去关前搦战。 但是刘备却听从庞统和法正的计策,高挂免战牌,不管马超如何叫嚣,他就是避战不出。 并且,按照计划,他们几乎每天都抓紧时间催促杨怀和高沛提供粮草、武器辎重。 为此,刘备还特意邀请杨怀和高沛来到府中赴宴! 这场宴会,不仅仅是刘备自己,按照庞统的要求,凡是被刘备带来益州的文臣武将,皆来作陪。 按照规格来看,至少刘备给足了他杨怀和高沛面子,而这,也正是庞统计划中的一部分。 酒宴之上,大家一开始还有说有笑,而杨怀和高沛二人也在四处的恭维声中逐渐开始飘了。 就在此时,刘备借着酒意,左手揽着杨怀,右手拉着高沛,手指着下面的文武大臣们开口道:“二位贤弟...” 听到这话,杨怀和高沛连连摆手:“玄德公,我俩何德何能敢跟您称兄道弟,您乃中山靖王之后,和天子都是近亲,如此称呼,倒是折煞末将了!” 刘备眼神微微眯起,似乎毫不在意这些,继续开口道:“二位贤弟...某观备之兵马...可强盛乎?” “这...” “自然自然...” 废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着人家的酒席,嘴上夸两句又不会掉块肉,所以当刘备问杨怀和高沛两人手下兵马是否强盛的时候,他们头点的和拨浪鼓一样。 当然,刘备手下也确实兵多将广,这也是他们俩不可否认的事实。 然而刘备此刻却握着二人的双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玄德公因何叹气?” “二位贤弟有所不知啊,论将领,子龙、文长、汉升乃不世出的猛将;论士兵,我荆州之卒大大小小战役数十场,早已身经百战;轮谋士,士元乃是和孔明、子奕比肩的存在,如此强盛的阵容,对付小小马超,却是手到擒来!” “但是...现如今我麾下将士每日只食一餐,更无半点荤腥,每日训练尚且不能,更何况和那马超交手?” 听到这,杨怀和高沛内心咯噔一下,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刘备的用意。 只见杨怀开口道:“使君明鉴,非是我二人不愿给使君粮草,奈何主公没有授意,我们也不好擅作主张...” 高沛在旁边也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不过我们已经跟主公上报过了,想必不日便可将粮草给送来!” 刘备顿了一下,眼神瞥见了下首坐着的庞统,看见庞统点了点头,刘备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二位贤弟这说的是何等话?” “莫非二位以为备是那种借着此事要挟族兄之人?” “没有粮草,士兵饥饿难耐,更无半点战斗力,若是将士们吃饱喝足,上阵杀敌自不必说!” “难道二位贤弟不知?前些日子,备手下和马超大战一场,损失了数千人马,血染葭萌关几十里,就连大将魏文长都身负重伤,莫非这些都是假的吗?” “若不是因为粮草...” “备怎至于此?” “额...” 刘备的这一番话,却是让杨怀和高沛哑口无言。 的确,这事他们俩还真的不能反驳,当初自家主公邀请刘备过来支援,许多人并不看好。 但是谁曾想,刘备还真是个二愣子... 不对,是个大善人! 这家伙居然带着自己的人马就往上冲! 好家伙,杨怀和高沛心里面只有一个大写的服!而刘备的这种做法,也让他二人没了谴责的借口! 不过他们俩也不是傻子,是傻子也不会被刘璋派来跟刘备做邻居了,刘备的心思,他们俩也懂,不过主公的命令没下来之前,他们俩肯定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继续打太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一旁的庞统开口道:“二位将军,非是我主公在此诉苦,主公听说族兄有难,不远千里前来支援,而今本因大获全胜之局,却因为粮草不济被迫撤军,莫说主公心里有些不忿,就连统都看不过去!” “恕统之言,若非主公,尔等可能拦得住那马超?” “马儿英勇,却是连曹操遇之都避之不及,尔等一无良将,二无勇士,拿何去跟马儿交手?” “如今却是故意扣押着粮草,不愿意给主公,也就是主公仁义,若是统,早就撤兵了,怎还会受如此之气?” 庞统的一番话,也让杨怀和高沛脸臊的通红,不过随着而来的也是一阵阵愤怒。 “庞士元!” “你怎敢羞辱我益州之士?” “我益州可战之兵数十万,小小马儿,又怎会放在我等眼里?” 庞统笑了笑,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向着刘备一抱拳,开口道:“主公恕罪,今日统本不应说这些,但是看着手下将士如此忍饥挨饿,某于心不忍!” “看着一些酒囊饭袋之辈,在后面酒足饭饱的看着我等替他们卖命,某...不服!” “你...” “谁是酒囊饭袋,你庞士元给吾说清楚...” “......” 眼看局势越来越混乱,刘备连忙打了一个圆场。 “二位贤弟、军师,你们都勿要再吵,来来来,喝酒喝酒!” 只见杨怀和高沛冷哼了一声,抱拳拱手道:“今日刘使君之宴,我等在此拜谢,不过...总有一些牙尖嘴利之徒扰了我等兴致,我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多待了,下次再邀请使君共饮!” “告辞!” 接下来不管刘备如何劝解,杨怀和高沛却是执意要走,不得已,刘备只得将人送到了门外才离去。 废话,都这样被人看不起了,再不要脸的人都知道羞臊,搁谁都不可能再继续待下去。 而两人刚离开刘备的城主府,法正从屏风后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和庞统对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 如此...便成了! 而离开刘备府邸的杨怀和高沛二人,嘴里依旧在骂骂咧咧。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被庞统给搅和了! 他们虽然知道,刘备之所以请他们来赴宴,无非就是索要粮草、军械和兵马的事儿,但是彼此之间总是要有一层遮羞布的,哪能这么直白的来要? 然而让他们俩没想到的是,庞统还真的当着刘备手下文武百官的面,把这事给敞开了来谈。 更令人气愤的是,他居然说,没了他们,自己就打不过马超! 好家伙,不就是一个马超吗? 你以为没了你刘备,我就真的打不过了吗? 7017k 第三百零二章 真·酒囊饭袋 ... 然而事实证明... 他杨怀和高沛还真就打不过! 当马超前来邀战的第二日,杨怀带了五千兵马前去应战,高沛带着五千兵马在后面掠阵。 杨怀派出麾下第一战将杨喜,也是他的亲侄儿! 然而待到他上去和马超交手,刚一照面,仅仅三个回合,杨喜就已经被斩于马下。 看着自己的侄儿被马超一分为二,杨怀的内心都在滴血,瞬间便怒了。 “马儿休要猖狂,还我侄儿命来!” 马超左手御马,右手紧握的长枪还在滴着鲜血,指着杨怀高声道:“汝是何人?黄汉升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杨怀倒是颇为不服气,怒斥着马超:“小小马儿,怎敢叫嚣?便是没了他黄汉升,某一样拿你!” 虽然杨怀放出如此狠话,但是马超却根本没有理会杨怀,他的视线一直在不停的巡视着城墙之上,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杨怀见马超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一怒之下居然打开了城门,亲自带兵出城迎战。 此时杨怀双腿一夹马肚,驭马向前,高喝一声:“马儿...给某死来!” 只听见“镗”的一声,杨怀用尽全力而为之的一击,竟然被马超单手给接下了,接下来任凭他怎么发力,双脸涨的通红,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马超分毫。 该死,这家伙单手持枪,劲道竟然还是这般的大!感受到手中大刀上传来的力道,杨怀此刻颇为焦虑。 似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杨怀屏住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摁,这次倒是撼动了马超。 然而看着马超眼里的戏谑,杨怀暗道不好,果然,只见马超轻轻往侧面一拨,一挑,便将杨怀击落在马下。 此刻马超坐在他的里飞沙上,一支长枪指着杨怀的咽喉,眼神似乎颇为不屑,仿佛在说,就你这种货色,居然妄想跟我过招? 杨怀也在此时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等了一阵,他却并没有感觉到脖子上面有疼痛感传来。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马超根本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继续往城墙上面看去,只见马超淡淡的开口道:“你这汉将,可识得黄汉升否?” 听见杨怀不说话,马超的长枪往前送了一分,此刻他的脖子已经刺破了些皮,流出来了一丝鲜血。 “某没那么好的耐心,三息时间,回答我!” 脖子上留下的鲜血似乎让杨怀清醒了些,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他开口道:“某...某知晓!” 马超眼里流露出一阵精光。 他只听说黄忠已经带兵往后撤了,却不知他究竟去哪了,眼下终于有了黄忠的消息! 他的长枪,早就饥渴难耐了! “汝且派人,告诉那黄汉升,明日午时,他若不来,你项上人头不保!” “啊...这...” “马...马将军,不若放某回去,某定会将黄将军给您找来...” 马超瞥了瞥杨怀,眼里的嘲弄之色更甚。 只见马超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俯身下马,却是把杨怀当做战利品,夹在了自己的肋下。 而当高沛得知杨怀被抓的消息,内心不由得十分惶恐。 此刻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他知道,自己和杨怀也是半斤八两,若是贸贸然带兵上前解救杨怀,恐怕也只是和他落得同样的下场。 若是退吧... 莫非真的要去求刘备? 如此不是又要遭受他庞士元的白眼? 仅仅只是在转瞬之间,高沛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去求刘备! 在面子和拯救杨怀面前,他果断了救杨怀,不为别的,只单说这个失职之罪,就足够他吃上一壶。 更别说,若是没有杨怀一起守关,他高沛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 与此同时,刘备府中... “主公,大喜啊!” “大喜啊!” 庞统一脸喜意来到了刘备府邸,却发现法正此时正和刘备相谈甚欢。 见到法正,庞统也不由得一愣。 “孝直也在?” 刘备开口道:“士元来了?刚刚孝直还提起你,言道‘世上难与龙凤齐,唯有一人江子奕!’,可谓对你们三人极尽推崇...” 庞统此刻眼睛转向了法正,似乎被法正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捏了捏胡须,开口道:“这...倒是谬赞了!孝直亦是不世出的贤才啊!” 法正却是对庞统施了一礼,开口道:“士元莫要谦让,这却是士元该受的,不过...士元方才言道‘大喜’?可是有甚大事发生?” 庞统这才想起来来刘备府邸的正事,只见他一抱拳,开口道:“启禀主公,此事确实大喜...” “杨怀...” “被马超生擒活捉了!” “什么?!” 法正此刻也震惊了,“这杨怀竟然如此受不得激?竟然亲自下场跟马超捉对厮杀?” “是啊!”庞统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喜意再难遮挡住。“如此,我们针对杨怀和高沛的布置几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法正疑惑道:“此举...会不会有诈?” 也难怪法正会怀疑,作为一军守将,杨怀居然敢跟马超捉对厮杀,这... 他是太低估马超?还是太高估自己? 这简直就不合理! 当然,这是站在法正的角度上来看的,其实站在杨怀的角度倒是很容易理解。 他和高沛前来赴宴,本以为刘备会因为粮草辎重受制于益州,大概率会对自己客气些,事实证明,刘备也的确如此做的。 但是庞统的那番挤兑和嘲讽,简直就是把他们俩的心掏出来直接戳上那么几刀。 就差指着鼻子骂他杨怀和高沛,你请我来帮你打仗,还不给我粮草,要脸否? 后面的那几句话,更是赤裸裸的扇他整个益州军的脸,“酒囊饭袋”这词骂的就是他们! 一群蠢猪,只知道吃喝,却一点不干人事。 非人哉?! 如此羞辱,他杨怀如何能忍? 再加上杨怀的侄子在和马超交手的时候又被他给斩于马下,多重打击之下,杨怀早就丧失了理智。 被擒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而杨怀的被俘,也让江宁和庞统最开始拟下的战略节省了一大步! 陷阱已经布好,只待猎物上钩了... 7017k 第三百零三章 和庞统比心眼? ... 果不其然,法正刚说完自己的疑惑,还没等庞统跟他解释,门外就有传令兵来报。 “报——” “高沛,高将军在门外求见!” 刘备看了看庞统,又看了看法正,一挥手,开口道:“快快有请!” 若说一开始法正还有些疑惑,眼下高沛的来访却是帮他证实了这个庞统的说法。 事实上,在庞统和法正的最初设想里,的确是采用激将法诱使高沛和杨怀和马超交手,等到他们攻击受挫,自然会想到自家主公。 博取其信任和依赖,乃是第一步! 再之后,可以利用张鲁的进攻一步步压垮两人的信心;也可以利用荆州和曹操的交手,选择主动撤兵,借此给杨怀和高沛二人造成压力;再或者,可以离间这两人的关系,拉一方打一方;抑或直接下手,设宴诱骗二人前来,而后在走廊外埋伏刀斧手,只待一声令下,左右便可群起而攻之...... 不管是哪一种方法,江宁和庞统都做了十足的预案,但是谁都没想到发生了现在的这种情况——杨怀被抓! 这也导致了之前针对性的所有计划都失效了! 不过,虽然眼下的情况和预计的情况不符,但是很明显,这些比之前江宁预估的情况好了太多! 江宁也不是神,他不可能预料到全部的情况,只能说,在这之前他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情况都一一列举,在此基础上做出对策。 然而饶是如此,他们却谁都没能完全预料到事情的走向,只能说,世事无常,变化万千! 当高沛进来之时,可以看见,他肉眼可见的紧张神情。 刘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看见高沛进府,他连忙快走两步来到高沛身边,拉着他的手不住的嘘寒问暖。 “贤弟今日为何有空前来备府中?却也不早通知为兄一声,倒是备慢待了!” 刘备的话让高沛满脸尴尬,他此刻内心郁闷不已,前些时候刘备设宴,自己和杨怀还趾高气昂主动告辞离去,但是眼下杨怀被俘,自己却主动上门来求援,不得不说,这也算是莫大的讽刺了。 “沛...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请刘皇叔帮忙...” 刘备此刻拉着他的手,满脸笑意,开口道:“哦?!” “贤弟有难,某却是义不容辞!不过此处非谈话之地,且入正厅再谈...” 高沛讪讪一笑,也止住了话匣子,一路赔笑进到了刘备的会客厅。 此时刘备跪坐在主位,庞统跪坐在下首左侧,而法正却是为了避嫌,主动要求呆在屏风后,高沛看了看两人的座位,无奈之下,他只得来到了右侧坐定。 还没等刘备示意上茶待客,高沛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抱拳开口道:“刘皇叔且救我兄弟二人一救!” 说完,高沛甚至起身给刘备行了一个大礼。 刘备假装不知,开口道:“贤弟这是何意?为何给备行如此大礼?有何难处,且细细道来,备若是能力所及,必然义不容辞!” 听到刘备的回答,高沛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他羞惭的说道:“实不相瞒,昨日杨将军和高某前去应了那西凉马超的挑战,马超那厮甚是歹毒,杨将军却是中了其埋伏,不幸被俘,只剩下某一人守着这白水关!” “马儿狡诈,沛恐救援杨将军时再落入马儿陷阱,届时白水关一旦丢失,益州...将会不保!” “再加上刘使君麾下将士饥肠辘辘,也没法发挥全部实力,马儿若攻破白水关,使君亦会受到牵连!” “沛窃以为,此时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使君若肯派兵协助高某守卫白水关,一应粮草辎重必不会缺少...” 听到这,庞统不由得轻哼了一声,更加看不起眼前的高沛了。 打不过就打不过,还说什么马超狡诈,误中埋伏? 真会给自己脸色贴金呐! 而且高沛这番话说的极有意思,除去杨怀被俘的事情不提,他先是表明了白水关丢失后的后果——益州可能不保! 但是这个和自家主公关系很大吗? 大不了自己就离开益州,返回荆州就行了。 高沛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接下来又补充的说道,益州不保,你刘备身处在葭萌关,同样也会受牵连。 而且这厮更恶心的一点在于,他不仅仅表明了马超攻破白水关,身处葭萌关的刘备可能有危险的情况,更是提到了目前没有粮草的刘备,将士们没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就是一旦马超打下了白水关,你不仅没有粮草辎重,甚至因为这个原因,很有可能打不过马超! 你刘备,也不会好过! 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仅如此,在最后,高沛也知道,倘若自己是这个态度和语气,肯定不可能得到刘备的支援,所以他话题一转,主动要求承担起刘备部下的粮草辎重。 换言之,他高沛威胁也威胁完了,也是时候给刘备部下一些甜头了。 好家伙,早干嘛去了? 满篇都是求援的事情,但是却丝毫没提求援的事情,比起杨怀,高沛...不简单!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然为何会派遣他和杨怀来到白水关驻扎? 单看他们二人和马超对战,杨怀出击,而高沛却在后方掠阵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相比于杨怀,高沛处事更加稳妥,也更有心机。 然而...他却遇到了庞统、法正和刘备! 这三个家伙加起来能有一万个心眼,更别提还有一个江宁提前都给他算死了道路,这要还玩不过他高沛,别说庞统,就连江宁都想一头撞死! “这...”刘备闻言,摸了摸下巴,开口道:“贤弟所遇困境,备已明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备不是不懂,既如此,备必须派兵支援贤弟!” 听到这话,高沛内心在不住的窃喜,都说刘备无勇无谋,也就是仗着自己仁义之名四处招摇撞骗,幸亏麾下能人无数,要不是江子奕和诸葛孔明撑着,他又怎么可能拿得下荆州? 眼下却看,果不其然! 刘备麾下,尽是些酒囊饭袋罢了,或者说,来益州的这些智囊,也都是一些无用之士! 自己这随便一开口,刘备居然就能被忽悠住,你说,这不是饭桶...是什么? 然而正当高沛暗自得意的时候,刘备又开口了: “但是...” 7017k 第三百零四章 茶太烫了啊! ... 此时的刘备皱了皱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贤弟啊!” “非是为兄推脱,不过此事,备还真的是没法做主!” “哦?” 高沛有些着急了,甚至身子都坐直了。 “莫非还有使君做不了主的时候?何人敢替使君做主?” 刘备闻言自嘲一笑道:“备深知自己能力,自出山以来,也是靠着自家二位结义兄弟才有了晋升之资,幸亏去了隆中,请来了孔明和子奕两位贤才,这才有了荆州这偌大的基业!” “可以说,没有他们,某现在可能还在织布贩履!” 高沛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只听见刘备继续说道:“而今备虽有了立足之地,但是某却深知,没有麾下这些文臣武将,靠备一人却是难以成功,支援贤弟的话...备倒是可以做出决定,不过...” “要如何支援?如何守关?何时出击?如何驻守.....” “这些某却是不甚了解,不若此事交给士元来与贤弟商洽如何?” “这...” 刘备的这一手太极打的相当巧妙,他并没有说自己不去支援,而是一开始就堵住了高沛的嘴,自己一定会支援,但是这里面具体的方法和细节,我是不懂,你可以和我的军师来谈。 要知道,刘备已经做足了姿态,此时高沛若是还咄咄逼人,那就不是求援的态度了! 高沛也知道,他和庞统来谈这事,与和刘备谈这事完全是两个概念,有些话,刘备不说,不代表庞统不能说!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为了给他们俩一个谈话的空间,刘备借口军务繁忙就提前走了,会客厅里只留下了庞统和高沛。 当然,还有一个在屏风偷听的法正! 而刘备刚走,庞统就神色玩味的看着高沛,开口道:“高将军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呐!” 听到这话,高沛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庞统也听出来了? 在他心里,论谋略,刘备此行带的智谋团里都是些战五渣,而庞统居然能听出来他的话外之意,可见庞统也并非等闲之辈。 想到这,高沛摆正了身子,似乎对庞统正视了起来,开口道:“士元何故打趣高某,败军之将,怎敢言及其他?” 庞统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跟他打哑语,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主公仁义,天下皆知,某却和主公不同,统乃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没有利益的事情,某却是不会做!” “若是仅仅只是提供我军粮草辎重,那高将军还是请回吧!既然将军没有诚意,那我军不如就此返回荆州!” “啊...这...” 高沛瞬间傻了,庞统这招太出其不意了,简直就颠覆了他的三观,这不正常啊! 就好像斗地主时,他高沛只出了一个三,好家伙,你庞士元连王炸都不出,转而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而且最过分的是,你不仅掀了桌子,还顺势掏出一杆大枪,嘴里嚷嚷着:“给老子一些好处,不然我就不陪你玩了!” 哪有这样的? 不应该拉扯一番再谈好处的事情吗? 谈判... 不应该这样谈的! 高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些泪珠,他此刻气的面色都有些发红,焦急道:“可是...使君已经同意...” 庞统挥了挥手,打断了高沛的话,开口道:“那是主公!” “你是觉得,统指挥不了某麾下的这两万将士吗?” “还是说...” “你觉得主公会不听庞某的?” 高沛一时语塞,指着庞统开口道:“你...庞士元!你这是以下犯上,说出这话,不怕刘使君责怪吗?” 庞统轻笑了一声,漏出淡淡的嘲弄之色:“责怪不责怪的,就不劳高将军费心了,还是请高将军展现出你的诚意吧!” “你...” “你...” 高沛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气急。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刚打算喝口茶缓缓,和庞统这种性子的人谈判,也确实不是他高沛的强项。 然而高沛的茶刚放到嘴边,却听见庞统开口了,而庞统的这一开口,高沛后背瞬间出了一背的冷汗,以至于都浸透了背衫。 只见庞统阴狠的说道:“马超之患,乃是疥癣之疾,庞某从未放在心上!但是杨将军和高将军却是让庞某好生惦记啊!” “某也不妨告诉你,你当真以为主公带着大军来到益州,是为了帮你抵挡曹操和张鲁的?” 这话说完,高沛举起茶杯的手不由得一哆嗦,杯中的茶甚至都撒了出来。 “高将军这是怎么了?喝茶都如此不小心?” “啊?”高沛还在震惊于庞统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只得开口道:“烫的...某这是烫的!” “这茶水...太烫了!” 庞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高沛,开口道:“那高将军可要小心了,以后这样滚烫的茶水,可不一定能喝的到了!” 庞统的话,一句比一句阴狠,一句比一句凶厉,几乎每一句,都戳在了高沛的心头。 高沛使劲摇了摇头,想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很不幸,当他的眼神接触到一脸凶意的庞统,他知道,刚刚的自己并没有幻听,一切都是真的! 高沛咽了一口口水,嘴唇都在打颤,要知道,一般这种密辛都能告知的话,那被告知的那人,要么是自己人,要么... 就是死人! “先生...意欲何为?” 高沛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庞统想要做什么。 若说庞统招徕自己吧,他语气和神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但是若是说他想杀了自己吧,却半天都没有动静! 索性他自己直接问出来,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只见庞统戏谑的开口道:“某的要求很简单,除了粮草辎重,将军至少要帮统补齐损失的这些兵马!” “补齐兵马?” “就这?” 高沛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软了下来,庞统的要求,就这些? 庞统一脸笑意的反问道:“那不然将军以为统是何意?” “之前先生说使君来到益州,其意并非在于攻打张鲁和曹操?” 庞统截摆了摆手,开口道:“这不是废话吗?若是兵马和粮草都得不到补充,那主公和某来益州做什么?” “没有好处,我等为何要出兵?” 听到这话,高沛此刻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只是粮草和兵马啊...这些都好说...好说!” “将军爽利!如此,某不日便带着麾下将士入驻白水关,将军且去准备吧!” 等到高沛刚走,法正从屏风外走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庞统开口道:“士元这是?” 庞统一脸自信,看着高沛离开的背影,他开口道:“对付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方法,对付蠢材亦有蠢材的方法!” “孝直且猜猜看,他高沛...” “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蠢材?” 7017k 第三百零五章 天下为棋 ... 应该说,高沛不算个聪明人,但是也绝不会是个傻子。 当他从刘备府邸离开之后,回想起和庞统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难道庞统真的是无的放矢? 是夜,高沛躺在床上,脑海里似乎又回忆起庞统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身,眼神中漏出一丝惊恐,连忙召集了自己的亲卫,乘着夜色匆匆忙忙赶回了成都。 不管庞统是不是有意为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先溜了总是没错的! 至于杨怀?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顾得上他? 第二日中午,得知这个消息的法正,眉头紧蹙的踏入了庞统的府邸。 来到庞统书房时,却看见他此刻正跪坐在桌案前,左手执白,右手执黑,自己与自己对弈。 法正凑近前看了一眼,轻咦了一声,却并没有看明白庞统这下的究竟是什么棋。 若说是围棋吧,这满屏的子早就该提了;若不是围棋,观之却又有些章法,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庞统一抬头,看见是法正来了,连忙挥手示意他坐在对面。 “士元下的这是...什么棋?” 庞统笑了笑,开口道:“此乃子奕与统闲暇时游戏身心之作,唤作“五子棋”,却是比围棋要简单些许!” “五子棋?” “是的!”庞统点了点头,“最基础的规则很简单,横、竖、斜,任何一方先连成五子为胜!” 法正捏了捏下巴,恍然大悟。 “如此倒是简单了!” 然而当法正的眼睛看向棋盘的时候,指了指其中一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若是士元下在这里,岂非必赢?” 庞统讪然一笑,开口道:“此乃五子棋的变式,却是连成五子为输!所以...统自然不可下在此处!” “哦?” 法正似乎来了兴趣,庞统教授的这个新的下棋的方式也让他忘却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他开口问道:“此亦是子奕所教?” “自然...” 庞统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当初自己跟江宁的对弈,那真是...惨不忍睹啊! 他的眼光看向了法正,开口道:“孝直不若陪统来一局?” 看到法正点了点头,庞统嘴角漏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十分邪恶! 对弈十局,庞统十胜,而法正...十败! 此时法正也似乎找到了规律,开口道:“这五子棋...” “似乎先手必赢啊!” 庞统淡淡的说道:“是这样的,所以才会有禁手!” “那士元刚刚为何不说...” “你没发现,统自然就不必提...” 听到庞统这耍无赖的做法,法正脑门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那...再来!” “慢着!我们来玩一种新的规则,连成五子为输...” ......十几盘后谷唗 法正似乎又找到了窍门,而此时,只见庞统淡淡的开口道:“不若统再教孝直一种玩法!” “此乃万宁阵法!” “阵...阵法?” ......又十几局后 “孝直...其实统还有一种玩法!” “等等等....” 法正连忙制止了庞统,他算看出来了,若是再这样和他下下去,不管什么时候,他恐怕都赢不了庞统。 当他将棋子放到了棋盒中,淡淡的开口道:“某此行找士元乃有要事,下棋乃是小道,不若择日再与士元对弈...” 庞统放声大笑,看着吃瘪的法正,他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啊... 终于有人感受到他的痛苦了! 庞统略略收了得意的神情,似乎早已经知道法正的来意,问道:“孝直此行,乃是因为高沛之事?” 法正点了点头,“高沛已经连夜逃回了成都,手下的兵马和粮草却都分毫未动...想必已经是放弃了守关!” 说到这,只见法正犹豫了半响,继续开口道:“哪怕高沛冒着弃关而逃的罪名,也要离开白水关,可见士元昨日的话,高沛已经明白个中含义,若是他回去跟刘益州一说,恐怕我等处境...就不妙了啊!” 庞统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这些事情都无伤大雅,统且问孝直,你觉得高沛回去会如何跟刘季玉禀告?” “这...” 没等法正开口,只见庞统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说道:“高沛回去,只有一种方法才可以摆脱他逃兵的罪责!” “那就是...” “诬赖主公要谋夺益州!” “所以高沛无非就是告诉刘季玉,主公带兵前来益州,心怀二心,打算对益州图谋不轨,他高沛这才见势不妙,连忙回到成都复命,提醒刘璋早做准备...” 只见法正皱了皱眉,开口道:“士元既然已经知晓,那为何还要...这样做?” 庞统仰天大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法正的话,而是问了一句:“孝直可知,刚刚你我对弈局数大概有三十余,能胜我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这是为何?” 提到这,法正就没好气的开口道:“你我二人不是在说高沛,为何士元又提到下棋一事?” “棋局的规则都是你定的,自然胜负都操纵在你的手中!” “很对!”庞统赞赏的看了法正一眼,开口道:“孝直说的没错!” “统曾经和子奕对弈时,他也跟统说过,这整个天下,就仿佛一个大棋盘一样,芸芸众生,便像这棋盘上的棋子。” “难道我等作为执棋之人便足够了吗?” “不!” “我等不仅仅要作为执棋之人,甚至就连规则都要自己来定!” “如此...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可以赢得此局?” “高沛...就连执棋之人都算不上,顶多算个棋子罢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统的计划之中,那么...他们又怎么会赢?” 法正点了点头,似乎仍有些不解:“高沛尚且算做这棋盘上的棋子,但是那刘益州...” 话刚说一半,庞统就打断了法正,他摆了摆手,开口道:“在统的规则下,就连孝直都尚且不能赢我,你觉得他刘益州又有几分胜算?” 虽然法正有许多疑问,但是却被庞统的这一番话给噎了回去,若是一切都在庞统的计划之中,那他自然不必再多说什么。 他略一抱拳,开口道:“既然士元已经胸有成竹,那某也不用再多费口舌,只希望士元能够多加小心才是!” “却不知士元接下来有何打算?” 庞统淡淡一笑,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某打算...” “攻打涪城!” 7017k 第三百零六章 算的到与算不到的 ... 庞统的这个决定也让法正吓了一大跳。 “士元可是在开玩笑?” 此时的法正,直接从桌案上站了起来,指着庞统惊声道:“士元可知,你这一动手,天下大势都将为之改变!” “为何不等子奕那边先牵制住曹操再动手?” “若我们先去攻打涪城,兵力自然分散,而曹操绝不会坐视不管,他必定会前去攻打汉中!” “再加上,张鲁早就有意投靠曹操,一旦汉中被拿下...” “届时我们岂不是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 “......”只见庞统犹豫半响,随即迟疑的说道:“如此,统便实言相告......正如孝直所言,统和子奕一开始的谋划的确如孝直所说......” 原来,当初庞统和江宁的计划是至少呆在葭萌关一年以上,而在这一年里,江宁会想法子给曹操造成些压力,而要想造成压力的核心之地...只有一个! 那就是—— 襄阳! 这是一个曹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城市! 江宁只需要围住襄阳,曹操就必须要带着兵马防卫,然而围堵襄阳的这个时机决不能早,但是同样也不能太晚。 倘若早了,庞统这边还没做好准备,那么只会是白白消耗民力;而若是围的晚了,曹操已经拿下了汉中,到那个时候曹操征战归来,甚至可以反过来包围襄阳城外的江宁,如此...同样是功亏一篑! 当然,时机虽然很重要,但是接下来的计划才是江宁等人的杀手锏! 把曹操大军拖在襄阳,紧接着就可以用曹操之威逼迫高沛和杨怀两人就范! 最好能把二人招降! 要知道,活着的高沛和杨怀其实是比死了的高沛和杨怀更加有用。 两人若是因为刘备身死,那么刘备的野心自然公之于天下,不管他庞统如何编造理由,都不可能帮刘备洗白这件事! 而正史上就是刘备听从了庞统的意见,借着赴宴的借口把这两人直接给砍了! 这...简直就是强盗的行为,而刘备也因为此事被世人所诟病! 但是... 若是两人没死呢? 若是他庞统将二人劝降了呢? 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然而当庞统来到益州和两人接触之后才发现,劝降这两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庞统果断采用第二套方案——那就是借着高沛和杨怀二人,逼迫刘璋先动手! 而这也是为何庞统听从法正的意见,同样派人去找高沛和杨怀要粮草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件事,他们二人做不了主,那么就只能去找刘璋! 要钱、要粮乃是第一步,逼刘璋动手才是第二步! 所以当庞统发现他没办法劝降高沛和杨怀的时候,在刘备的宴会上,他才会以言语之计激怒两人,逼着他们两个去跟马超交手,一旦两人失败,就只会有两个结果——求援自己或者请求刘璋给予援兵!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在他庞统的计划里都有足够的预案,但是结果却偏偏是杨怀被生擒! 所以庞统才会惊讶,才会喜出望外! 因为这就让高沛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找自己来求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谷碜 他不敢去跟刘璋开口要援军的! 不为别的,只因人心而已! 换言之,不管任何人处在高沛的位置,都不会去跟刘璋求援的,倘若真要到那个时候,他要如何写战报? 难道要说自己和杨怀轻敌冒进才导致杨怀被生擒? 而且若是刘璋问,你为何不去找刘备求援,他高沛又要如何说? 所以庞统算死了高沛会来找他们求援,也因此他在言语中给高沛下了一个套,虽然他对高沛说的模棱两可。 但是高沛相比于杨怀,更加的谨慎,所以庞统相信,高沛一定能听懂他的潜台词! 或者说,不管他高沛能不能听懂,只要庞统这话一说,高沛就必须得逃! 因为他赌不起! 一旦庞统真的要动手,他高沛项上人头必然不保,出于稳妥,他也必定会回成都。 当高沛星夜兼程回到成都之时,庞统的计划也就成了! 因为他知道,高沛肯定会对刘璋说,刘备意图不轨,不然他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脱身的借口,这个借口,是最恰当,最合适,也是最容易令人信服的! 到那个时候,刘璋一定会出兵! 只要刘璋出兵,他们就有了光明正大攻打益州的借口! 事情的发展一步步按照庞统的计划来,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而之所以他选择主动攻打涪城,倒不是为了先下手为强,而是为了等待刘璋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换言之,攻打涪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眼下就已经可以着手准备了! 听了庞统的分析,法正连连点头,难怪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蹊跷之处,如今庞统这一解释,有些不解的地方倒是可以说的通了。 不过...此刻法正内心却莫名萌生了一个想法,事情的发展...真的能像庞统预计那样顺利吗? 刘璋真的会出兵吗? 涪城真的那么容易拿下吗? 法正还在暗自担忧,庞统看着紧皱着眉头的法正,不由得开口道:“孝直这神情,却是颇为心忧啊...不管结局如何,在攻打涪城之前,还有一件事是我们必须立刻要去做的!” “还有...何事?” 庞统伸出三根手指,条理清晰的说道:“其一、收编高沛麾下士兵、整顿军务,入驻白水关,借此对抗马超;其二、散播消息——杨怀、高沛私通张鲁,企图里应外合谋夺益州基业;其三、派遣麾下士兵,靠近涪城,只待刘璋出手,我等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涪城!” “唔?”法正抬起头,一脸疑惑的问道:“收编士兵对抗马超以及拿下涪城,正倒是容易理解,不过这散播消息...” 听到法正的疑惑,庞统哈哈大笑,指着棋盘开口道:“孝直且不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此乃舆论大势!不过是用来蒙蔽那些下层士兵的眼睛罢了,此乃攻心之计!而这却是子奕最擅长的!” “哦?是吗?” 法正此刻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居然...又是他江子奕么...” ...... 一切都朝着庞统的计划缓慢进行着,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么益州恐怕要不了三年,只需要一年就足够拿下了! 然而事情的进展往往却并非那么顺利,法正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甚至比他担心的更为严重! 而这,也是庞统始料未及的! 7017k 第三百零七章 混乱的局势 ... 正如法正所担忧的,当庞统把高沛从白水关逼走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天下的局势就彻底开始混乱了起来。 建安十二年六月,当江宁得知庞统计策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选择带领麾下荆州兵包围了襄阳,借助投石车之力,甚至几度将要攻下这座坚城。 而曹操见势不妙,连忙派遣手下大将徐晃带领五千精兵前去支援襄阳,倒不是他曹操不愿意多派兵马,实在是...他抽不出人手了! 不过对于守住襄阳来说,五千士兵其实也足够了,能够看出来,有了徐晃的支援,江宁对于襄阳城的攻势明显收敛了许多。 不过江宁虽然没有选择继续攻打襄阳,但是同样他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在距离襄阳南岸五十里处扎下了营,他和徐晃等人加起来大概数万兵马,就在襄阳外陷入了僵持。 而这结果,也正是江宁希望看到的,因为庞统行动的意外提前,此刻江宁能够牵制住曹操的一部分兵力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仅仅是襄阳开启了战事,就连一直在休养生息的东吴,眼下也和曹操有了矛盾。 就在江宁带兵刚从江陵出发不久,曹操就派人前去江东索要于禁和长子曹昂,然而不同于往日,此时他却得知到一个噩耗——自家长子已经身死在东吴! 曹昂到底还是没有挺太久! 不过能够撑到现在才死,也足以见得东吴其实并没有太过苛待他。 然而虽然东吴极力的在掩盖这个事实,但是终究纸还是包不住火,曹昂的身死还是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 当曹操得知这个消息时悲痛不已,当即下令就要带兵前去攻打江东,幸亏手下谋士力劝,才让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过曹军和东吴之间的摩擦也愈来愈大,出于谨慎,鲁肃将这段时间训练的新兵运往了长江沿线,一是为了练兵,二也是为了防止曹操狗急跳墙,不管不顾江宁和汉中这边的压力,带兵跑来攻打东吴。 这也不是不可能,想想徐州,曹操为了给父亲报仇,居然屠了半个城! 所以...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而对于东吴来说,他们趁着曹操和江宁这段时间的争斗,刚把内部那些山贼平定,后方才刚刚稳固,就被迫参与到这乱成一锅粥的天下之争中,鲁肃的内心,属实是不愿意的。 而东吴之所以能这么快平定叛乱,有一个人却是做出相当大的贡献,那人便是——陆逊! 应该说,陆逊不愧是陆逊! 当他被派去剿灭这些山贼时,也不过只有区区几千兵马,不过陆逊的军事才能,却是在围剿山贼中得到充足的体现。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吴郡、会稽、丹阳得知周瑜身死,趁机作乱,欺压百姓,勾结官府,为恶一方。 很明显,陆逊带去的兵马较少,敌我悬殊。但陆逊采用多插旌旗牙幢、分布鼓角、夜里派人潜入山谷,吹号击鼓等疑兵之计,很快就击破了山贼武装。 不仅如此,他还勒令各山区越族居民迁徙到平原地区,编入户籍,种田纳赋,从中挑选强壮者从军。 虽然眼下仍然有零星山贼作乱,不过对于整个东吴来说,却是已经在数月时间里就稳定了整个后方! 不然鲁肃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凑足如此多的新兵,这里面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陆逊所提供的,他把这些青壮给送到前线以供鲁肃驱使,也因此功被封为定威校尉。 和东吴相对比之下,曹操这边压力就很大了,除了刚和江宁在荆州一仗损失了接近四万兵马,收服雍、凉二州,亦损失了数万兵马。 尤其是曹操的兵马连年征战,以至于曹操统治之下根本没有得到休养生息。 所以曹操面临的情况,相当困难! 当然,让曹操头疼的不仅仅是江宁、鲁肃这边所造成的外部压力;就连雍州、凉州这些刚刚收服的地方势力,时不时还发动着起义,反抗着他的统治;更令他感到雪上加霜的是——梁、郏、陆浑群盗亦发动了叛乱! 如果说其他人的叛乱只是疥癣之疾,那么梁、郏、陆浑群盗的叛乱则是肘腋之患了,甚至已经威胁到了许都的安全! 而曹操也只能不断奔波于平叛和镇压叛乱的路上,这段时间,曹操已经焦头烂额了,或许他唯一得到的好消息就是... 张鲁宣布投诚了! 其实张鲁本来就有意投靠曹操,但是一直都没有明确表示,然而眼下让他如此快的做出决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马超! 他这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败! 魏延以五千兵马硬生生冲垮了马超的整个队伍,一时间整个战场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哀嚎之声,比比皆是...... ...... 事情还要回到几天之前... 那几日,高沛刚刚星夜赶往成都,庞统立刻就前往白水关,接手了其麾下守军,收编士兵,打散队伍,分别纳入了荆州兵序列。 之后庞统将手下分为三军,其中黄忠、赵云各自领军一万,分为左、右两军,而魏延带领五千兵马作为先锋,前去向马超搦战,双方战于白水关以北。 庞统的计策很简单,黄忠和赵云各自带领手下一万士兵埋伏在道路左右两侧,而魏延这支先头部队和马超交手后佯装不敌,一路引诱马超来到陷阱,如此便可轻而易举拿下马超。 然而魏延的生猛却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或者说,对于魏延来说,他的的确确是想诈败的,不敌马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就能做的,因为...他麾下的将士已经打穿了马超的防线! 以五千对两万,两军刚一接触,就呈现出一边倒局势,马超麾下将士就跟纸糊的一样,其攻势瞬间土崩瓦解,以至于魏延手下将士们追着他们在砍! 而马超虽然和魏延的交手中略占上风,但是以他一人之力,也难以改变战败之势,再加上他和魏延交手之后发现,魏延也不是他短时间能够拿下的。 所以两人交手之后,马超虚晃一枪,荡开魏延攻击之后,就连忙宣布撤退。 而魏延其实有一刻也是傻眼了的,不是说好了...自己要诈败吗? 为了取信于马超,魏延还打算和马超多交手一会,结果自己麾下将士们也太猛了吧! 不仅仅是魏延,就连得知这个消息的黄忠、赵云也都楞在了原地,等到副将提醒,二人这才后知后觉,由赵云带着一路兵马前去向主公复命,黄忠则带着另一路兵马衔尾追杀! 而越往前走,黄忠就越心惊,沿途之中,随处可见的都是汉中兵的尸体,而魏延手下的将士伤亡的却几乎没有多少。 这...太不合理了! 7017k 第三百零八章 论装备的重要性 ... 追击持续了整整一天,马超收拢了所有溃兵,聚集在一处山谷里。 “咔”一整个树枝被马超直接折断。 “说说吧!怎么回事?”此刻马超一脸阴沉。 只见庞柔、马岱、马休这几个武将耷拉着脸,垂首立在马超的身边。 “怎么?都不说话?” “两万人被五千人打的落荒而逃,甚至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低着头,默默不语的众将闻声不由得心神一颤,偷偷抬眼看着发怒的马超,再复低头。 的确,莫说马超不解,就连他们回想起之前的战斗都感觉难以相信,今日的战斗和往日他们遇到的任何一次战斗都有所不同,他们...败退的太过迅速! “大兄!”身为马超的堂弟,这个时候也只能马岱前来开这个口了,只见他略一抱拳,对马超凝声道:“此战...非众将之过,大兄明鉴,我军将士属实不弱,但是...” “但是魏延手下的这些荆州兵,我等根本就打不动!” “打不动?!”原本马超还在以为他是在为失败找借口,但是听到马岱说,失败的原因乃是打不动魏延麾下将士,马超此时也疑惑了。 “此话何解?” “好让大兄知晓,非是我军将士不卖力,实在是...实在是对面的盔甲和武器,却是胜出我们不知凡几!” “我们的攻击落到他们身上,甚至连盔甲都不曾划破,而对面的武器却十分锋利,彼此武器相交之间,我们的武器几乎都是被拦腰斩断!” “这...这让我们如何打?” “所以一开始交手的情况下,将士们就已经吃了一个大亏,而后再想止住颓势,就已经很难了!” “嗯?居然是这种情况?”看着一脸无奈的马岱,马超轻吟一声,皱眉道:“莫非魏延麾下武器,皆乃百炼之刃?” 不过说完这话,马超随即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刚才的猜测。 “应当不是,他荆州没有这么大能力,给普通的士兵都配备如此神器...” 看见马超在那喃喃自语,马岱抱拳拱手道:“大兄,岱在刚刚交手之际,斩杀了一个荆州兵,夺了他的武器,大兄可要看看?” “哦?” “快拿给某一观!” “是!”马岱给了身后士兵一个眼神,那士兵随后从马岱的战马上,取出了他从魏延手下士兵带来的那个长刀和盔甲。 “这是...”马超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甲胄和长刀,下意识的开口道:“这就是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吗?这就是他们的长刀吗?” “不对劲啊!不对劲!” “你!把手中武器给我!” 指了指自己的亲卫,马超将盔甲却是被他放在了原地,把自己麾下亲卫的武器放在右手,左手握着缴获而来的荆州兵的长刀,而后用力的将左右手中的武器互相砍去。 “嘶......”当看到结果之时,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右手断裂成两半的兵器,以及左手连个豁口都没有的长刀,马超内心不由得一震。 “贤弟从何处得到的这个武器?唔......此长刀是从荆州兵何等人物手中夺之?” “校尉?” 马岱摇了摇头。 “百人将?” 看见马岱依旧在摇头,马超惊疑不定。 “伍长?” 马岱闻言,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犹豫的说道:“士卒......” “荆州兵......士卒?”马超失声道:“只是士卒?士卒?” 看见马岱那苦涩的表情,马超此刻倒是有些信了。 “大兄明鉴,岱虽不才,却也可放出豪言,等闲三五个士卒根本近不得某身,但是仅仅只是一交手,某差点被一普通士兵斩于马下...” “某用尽全力砍的一刀,对面荆州士兵虽然已经倒地,但是依旧还能挣扎的起身,饶是岱一击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将士们...” 听了马岱的叙述,马超闭上了眼睛,按马岱的这种说法,自己输得...不冤! 突然,马超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开,捡起了地上的盔甲,仔细打量着,而后眼神一凌,看向了马岱。 他终于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这铠甲... 太轻! 不仅如此,这铠甲虽轻,但是防御力却是一等一的,几乎都能和他亲卫的铠甲相媲美! 这就有些离谱了啊! 和这种部队作战,自己...要怎么赢? 就在马超还在感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传令兵慌慌张张来到了他的身边。 马超脸色一沉,问道:“发生何事?” “魏延追来了?” 只见那传令兵抱拳道:“启禀将军!师君(张鲁)已然降曹,并且勒令我等即刻返回汉中!” 听到这话,马超瞬间怒了,揪着这士卒的衣领骂道:“混蛋!你说什么?再说某一遍!” “将...将军...师君让...让你回......” “啊......” 这传令兵的话还没说完,马超手中的长刀已经砍了他的脑袋。 溅起的鲜血也让马岱这些人内心不由得一颤,只见马岱试探着开口道:“大兄...张鲁已经降曹,我们回是回不去了,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马岱的话也让马超冷静了些,杀了这个传令兵之后,他就后悔了,这表明了他和张鲁之间也就再也没了缓和的余地。 但是马超的行为也能够理解,他刚经历一场惨败,紧接着就听见自己投奔的张鲁已经投降了曹操,任谁处于马超那个位置,恐怕也冷静不下来。 马超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士兵为何那么巧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又为何那么巧的给他告知这个消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张鲁要求他回汉中的命令,愤怒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 难道他张鲁不知道自己和曹操有着深仇大恨的么? 所以...砍了也就砍了吧! 不过砍完之后,接下来要去哪,他马超还真的不知道! 或许可以... 正在马超思考的档口,马岱开口道:“大兄,不若我们...降了刘备吧?” “投降刘备?” 马超看了看马岱,内心不由得有些意动,论仁义,刘备乃是天下诸侯中数一数二的;论文臣,他麾下又有诸葛亮、庞统、江宁这等人物;论武将,也有着关羽、张飞、黄忠、赵云、魏延这些勇将。 投靠刘备,借助他的力量来对抗曹操,的确能够报自己的血海深仇! 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开口道:“投降刘备可以,但是眼下我们决不能去!” 马岱疑惑道:“大兄...这是为何?” 马超看了看白水关的方向,淡淡的开口道:“若是仅仅就这一战,某战败之后立刻就投降,岂非让天下人小觑了我马超?” “某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世人?!” 7017k 第三百零九章 庞统重伤?! ... 马超这边人心思降,将士们哀声哉道,每个人都在讨论着之前的战斗,甚至就连休息时刻,众人谈起此事,每个人脸上也几乎都带着恐惧。 幸亏马超神勇,所以这些败逃的士兵还能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摄于马超的威名,这些人倒是没有出乱子。 不过随着张鲁的投降,马超带着的这些将士们自然不可能再回汉中,粮草补给也成了他们眼下最大的问题。 汉中没法回,曹操又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那让他接下来去哪? 总不能真的要做马匪吧! 那不现实! 所以,其实不仅仅是他手下的人想要去投靠刘备,就连他对投降刘备都有所意动! 而之所以他现在没有这样做的原因,还是面子和尊严的问题。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 要知道,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投降和投诚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投降是被迫的,要么是陷入了敌军的陷阱,被迫只能苟且;要么是被武力压迫,无力反抗,只能向敌军屈服。 而投诚虽然也有被迫因素,但是主动性要比投降要强很多。 投诚往往是真心归附,投诚之后再反叛的,那就不叫投诚,也会在人格上受到其他人鄙视,哪怕拥有再高的武力,也同样受到别人唾弃,例如战神吕布! 而马超想要的,也无非就是去主动投诚罢了。 古代战争的原则就是:不战则守,不守则走,不走则降,不降则死! 没有说,看见打不过,主动走了之后,再跑回去投降的,这要传出去,马超以后恐怕真的不用在混了。 所以在马超看来,要么就是刘备能够把他逼到绝境,逼迫他只能去选择投降;要么就是他带着剩下的这帮人,去弄一个“投名状”! 至于这个投名状是张鲁还是曹操...貌似没太大的区别! 想到这,马超似乎做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决定,眼神望向了北方,目光也愈发坚定... ...... 却说刘备这边,当大战结束的时候,他召集着手下的文武大臣相聚在大帐内。 一来是商议接下来要如何行事,二来也是为了庆贺刚刚的大胜,准备举办一个庆功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大帐内并没有传来胜利后的喜悦,相反,场上的气氛相当凝重! 庞统此刻皱着眉头,看着下手的魏延,一脸疑惑的开口道:“文长难道不打算给统一个解释吗?” 老实说,虽然庞统看似在质问魏延,责备他不听军令,但是他自己的内心也在暗自懊悔。 但是谁特么能想到这种情况? 甚至就连魏延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手下的将士能够如此“生猛”! 所以魏延此刻一脸歉疚,支吾着开口道:“这...这...” “此事...延也十分诧异!” “貌似...公子提供的那批武器装备,强的属实过分了些!” 提到这,庞统愣了一下。 “装备?” 此事他不是不知道,邓艾前些时候的确给他们押送来一批武器装备。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辎重补给,谁能想到,居然有着如此威力? 要是早知道如此,他也不可能把这批装备用来让魏延带着的这些兵马诈败啊! 这批装备,已经足以改变一次重大的战局! 仅仅是装备普通的士兵都可以到达这样的程度,若是装备自己麾下的精兵呢? 曹操引以为傲的虎豹骑,甚至都可以和他们硬碰硬的来一场! 这底牌暴露的太早了啊! 想到这,庞统的心都在滴血!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出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若是我们麾下所有将士们都装备如此利器......天下间...还有几人可挡?” 听到这话,场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而这里面,尤以法正为最! 之前他也只是听说江宁是怎么怎么厉害,但是却从没有亲眼见识过。 他却是没想到,江宁甚至人都没有来到益州,仅仅只是一批装备就已经影响到了天下局势。 真以为马超那么容易打败的么? 那可是连曹操都差点干掉的猛人! 不过这份心思他倒是也没有表露出来,场上众人的震惊很好的掩盖了他神情的异样。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这不也刚好从侧面说明了他选择刘备的正确性吗? 法正握了握拳,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辅佐刘备的决心。 场上气氛一度很压抑,这个时候,似乎看出来了庞统的懊恼,作为主公,刘备反而开口安慰着他。 “士元也莫要太过自责,不管怎么说,眼下我等已经取得了大胜,庆贺都尚且不及......” “不若士元想想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吧!” 刘备的这番话也提醒了庞统,他抬起头,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所言,甚是在理,此举倒是不怪文长,是统小看了子奕的这批装备,将不知兵,此乃为将者大忌!便也怨不得别人!” “至于接下来嘛...” 庞统眼睛转了转,摸了摸他的胡须,淡淡的开口道:“张鲁已经投降曹操,眼下汉中几乎已经全部落入了曹操手里,我等在这里徒耗兵力也只是惘然,再加上子奕在襄阳也已经牵制了曹操的一部分视线,所以...眼下是时候该考虑考虑拿下益州了!” “若马超从身后袭击...” 听到刘备的担忧,庞统此刻一扫之前的阴霾,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主公此事倒是勿忧,不若统跟主公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 庞统神秘一笑,开口道:“就赌这马超接下来的归宿!统窃以为,马超最后一定会投靠主公!” “什么?” 刘备惊的直接从桌案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士元说的可是真的?” 此刻刘备也不在乎这个赌是输是赢了。 听到庞统说马超要归顺自己,刘备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但是我等刚刚重创马超所部,他难道不会怀恨在心?又怎会归顺备呢?” 此时法正笑了笑,开口道:“主公且放宽心,士元说的没错,只需要派一人前去接触马超,他必然会投奔主公,因为...张鲁倒向了曹操!” “所以...这也导致了马超只能前来投奔我们,若是我们不曾前来益州,或许马超极有可能就投奔那刘益州了!” 听到手下的两大谋士都如此说,刘备这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庞统一脸无奈的看着法正,开口道:“孝直解释的倒是快,统还没跟主公商量赌注呢......” 听到这,刘备也哈哈大笑起来。 “士元想要什么,但凡备有的,自然不会吝啬,所以...倒是不必再打这个赌了!” “哈哈哈哈...” 看着庞统那无奈的表情,不仅法正,就连场上众将也笑了起来。 现在场上才有了打了胜仗之后欢快的气氛,而刘备也适时地吩咐下人,摆下庆功宴,借此来庆贺这一次大胜。 一时间,场上欢笑声不绝于耳! 酒宴之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此刻庞统正呆在大帐内仔细研究着战局。 眼下,攻打益州已经开始提上了议程,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那就是... 谁来守卫白水关和葭萌关? 自己和主公攻打益州肯定会把主力都带走,但是这也不代表他们对北方就完全“敞开怀抱”了! 虽然他和法正都认为马超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来投奔自己,但是那也只是估计,或者说,至少他马超眼下还没来投奔! 万一马超真的不管不顾,执意要来打白水关,他庞统能怎么办? 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防患于未然,白水关还是需要一个大将来镇守! 当然,退一万步说,就算马超不继续攻打,难道张鲁就会这样放弃吗? 难道曹操就不会动手吗? 所以白水关...决不能失! 庞统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想,目前能够留下来镇守的大将,数来数去,也就魏延、黄忠和赵云三人,但是赵云几乎算是刘备的“贴身保镖”,让他来守城...肯定不行! 至于用魏延守城嘛...倒是可以! 不过他在出发前就接到了江宁的命令,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自己! 所以让他守城肯定是不行的!当然,魏延也不一定会听... 算来算去,就只有黄忠这一个选项了... 不过黄忠乃是不世出的虎将,让他来守城,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愁啊! 庞统眉头都要拧成一个结了,却不知道究竟有谁能担任这个大任,就在这个时候,刘备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看见自家主公到来,庞统连忙打算起身行礼,刘备见状连忙摆了摆手。 “士元不必多礼!” “主公可是有何事吗?” 听到庞统的询问,刘备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道:“孝直已经走了!” “走?” “孝直去哪了?” 刘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跪坐在庞统对面,开口道:“孝直说要去替备劝降马超,备同意了...” 庞统略一思索,便理解了刘备为何会同意。 的确,眼下益州的布防,加上辎重、粮草早已经都注明了,真要让法正带兵去攻打刘璋倒也不是不愿意,不过终究不是那么说得过去。 眼下法正去劝降马超,既可以为自己添得一助力,又可以避开去攻打旧主,可以说,一举两得! 庞统点了点头,抱拳道:“主公此举甚为明智!”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此乃是孝直所提,备只不过同意了此事罢了...” 说完这话,刘备话锋一转,问道:“备刚刚看见,似乎士元有些愁绪,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庞统叹了一口气道:“实不敢瞒主公,眼下大军开拔涪城已经迫在眉睫,但是驻守在白水关的将领...统却是还没有定论!” 刘备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他似乎想到了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备保举一人,不知可否?” “哦?”庞统疑惑道:“主公有何人选?” “中郎将霍峻,霍仲邈!” “此人...”听到这人,庞统犹豫了一下,而后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陷入了沉思。 不过随即他就点了点头,虽然他对这个人并不了解,但是既然主公都提了出来,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要是江宁在这,估计他根本不会像庞统这样犹豫的,那可是霍峻! 以八百人对抗一万人,甚至还敢主动出击,斩了蜀将向存首级,蜀将打了一年都没把他打下来的狠人! 不选他选谁? 正史上,霍峻几乎算的上是蜀汉最强的防守大将了,而奠定他这一名号的基础就是葭萌关这一战! 他率领部曲八百余人,血欲孤城,抵御刘璋的一万精兵长达一年之久! 这战绩看起来似乎颇为玄幻,但是这事...在历史上还就这样发生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葭萌关是什么地方呢? 简单来说,它在嘉陵江和白龙江的汇合之处,陆路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这个地方也是刘备帮助刘璋抵御张鲁的前线,战略意义相当重要。 一旦刘备大军一撤,这里几乎就成了一座孤城,一旦刘璋或者张鲁拿下了这里,刘备大军一旦进攻成都不顺,那么几乎就陷入了被两军包夹的尴尬境地。 守住了葭萌关,也就是堵住了张鲁入川的道路,也堵住了刘璋外逃之路,甚至断绝了刘璋任何获得增援的可能! 所以...霍峻守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看见庞统点头,刘备也漏出了笑容,就在此时,庞统补充道:“既然派仲邈前去,统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子奕的那些铠甲,武器,便给他留下吧!” “唔...”庞统想了想,似乎觉得还是不放心,开口道:“把小艾带来的那些火药一并留给仲邈!葭萌关...决不能有失!” 似乎终于安排妥当了,庞统的这颗心也算能放下来了。 接下来的目标... 就是涪城! 此时庞统眼神泛起一丝坚定。 就要开始了啊... 自己一战成名天下知的机会... 终于到了! 庞统那种迫切想要立功的心情几乎已经按耐不住了,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然而他的这种性子,却让他在接下来的进攻中结结实实的吃了一个大亏! 虽然眼下已经和真正的历史偏离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庞统的结果...似乎依旧没有太好! 庞统攻击涪城...重伤! 7017k 第三百一十章 给刘备写一封《关雎》 ... 庞统的重伤,究其原因,其实也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而这里面有一个人物是不可忽视的,那就是——高沛! 正史上,刘备和庞统诱高沛和杨怀二人前来,摆下鸿门宴,在席间杀了二人,他们两个的身死,也代表着刘备和刘璋的彻底翻脸,掀起了夺取益州之战的开端。 而眼下,虽然高沛和杨怀并没有被刘备斩杀,但是白水督杨怀却在之前一战中被马超掳去,紧接着高沛便弃了杨怀独自返回成都回禀刘璋。 也正是高沛的“谗言”,使得刘璋在犹豫不定中选择了出兵。 时间还要推向高沛返回成都那天... 那日,刘璋在内殿接见了满脸血污的高沛,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亲信,刘璋心里倒是颇为怜惜。 而高沛似乎也算准了刘璋的心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主公...主公!刘玄德...刘玄德狼子野心,欲杀了沛和杨将军夺取白水关!而后...而后便是进取涪城、雒城,沛察觉到此人阴谋,怕主公不知此僚的阴险,因此连夜赶回来报信!” 此时的高沛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甚至还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看起来倒是颇为凄惨。 “啊?!”听了高沛的话,刘璋却愣了一瞬。“高...高将军,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玄德不会这样做的...” “玄德不负孔文举(孔融)、陶恭祖(陶谦)、刘皇兄(刘表)...自然不会负我...” “璋和玄德同为皇室宗亲,他必然不会的...” 听见刘璋在那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高沛连忙开口道:“主公,此事若是再不早做决断,一旦让刘备这厮拿下雒城,我们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啊!” 高沛的连哄带吓,也让刘璋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这...高将军,那我等目前...且...且为之奈何?” 高沛沉声道:“为主公业,需速召诸位军师、将军,商议一起抵御刘备!” 听到这,刘璋似乎也颇为认同,急声道:“对...对...对!速召几位将军!速召大臣们议事!” “至于出兵之事...且缓图之...” 虽然高沛对刘璋决定缓出兵还是有些抵触,不过自家主公的性子也就如此,不然也不会让刘备入川帮忙一起抵抗张鲁了。 见状,高沛也只得识趣的闭了嘴,眼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不会背上临阵脱逃的罪名了。 那出兵不出兵...就和他无关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他是刘璋的亲信,同样也是如此,他已经提醒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他怎样? 死谏? 那不现实! 过了两日,等到刘璋手下的文武大臣汇聚一堂的时候,他也把高沛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诸将。 听了这件事,场上众人神情不一,却是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心思。 高傲如李严者,直接冷哼了一声,似乎根本没把刘备的这些兵马放在眼里,他本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而今却被急招回来,想必心情不是很美好; 冷静如黄权者,低头正在沉思,倘若真的出现如此情况,他们要如何做才能挡下刘备的脚步? 至于张松,作为最早投诚刘备的那批人里,此刻他的内心倒是颇为焦急。 他额头上的汗水在不住的往下落,若不是场上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掩盖了他异样的神色,恐怕他现在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了。 “高将军言玄德欲夺我益州...诸位以为如何?” 郑度此时往前一步,抱拳道:“左将军县军袭我,兵不满万,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其计莫若尽驱巴西、梓潼民内涪水以西,其仓廪野谷,一皆烧除,高垒深沟,静以待之。彼至,请战,勿许,久无所资,不过百日,必将自走。走而击之,则必禽耳。”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就是坚壁清野!把百姓、粮草、辎重,能带的都带走,带不走的粮食都烧了,刘备没有吃的,又打不过来,自然就会退兵了。 郑度一开口,刚开始倒是还好,越说下去,刘璋的脸色越不对劲。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憋得通红,等到郑度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迁民?” “你郑度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某只听说拒敌以安民,却从来没听说过把百姓迁走用来躲避敌人!如此歹毒之计,竟是出自你郑度之口?何其恶毒?来人,把郑度给我拉下去,罢了他的官职,永不录用!” 听到这,场上众人都诧异了,一向老好人的主公,为何今日如此暴躁? 郑度只不过献了一个计策罢了,终究还是为了你好,不认同的话不采纳就是了,居然还要罢官去职? 是不是有些... 小题大做了?! 但是在场上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倒也并非是无人敢质疑,只不过刘璋的这一反常表现,也让他们愣了一瞬,所以一时间场上竟然没有人开口。 刘巴作为刘璋的肱骨大臣,刚想出列,但是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又闭口不谈。 刘璋做的过分了吗? 事实上,还真没有! 刘璋一向“温仁”,在来到益州之后,也是以这个作为立足的存在,而且对于益州的外来人士,刘璋的人望其实并不是太好,所以益州人才是他的基本盘! 大部分益州人都是他“温仁”的受益者,曾经的流血冲突使得他们并不欢迎刘焉这种强势的君主。 刘备也是如此,所以当地的益州人对刘备怀有戒心也是应该的。 然而郑度这个计策为何会引起刘璋的这么大的反应呢? 因为郑度动了他刘璋的基本盘! 他断了刘璋立足的根本! “温仁”就是他统治益州的准则! 所以刘璋罢黜郑度只是在强调自身立场,表明姿态,我还是那个“温仁”的刘璋,不会那么残暴不仁的! 只有这样,刘璋才会在内部各怀鬼胎的情况下,团结住自己可以团结的那部分人。 一旦他做出了迁民和坚壁清野的政策,哪怕打退了刘备,那之后要怎么办? 他刘璋和那些暴君又有何异? 他之前抛弃了东州人,选择了益州人,眼下难道还要再抛弃益州一次? 恐怕到那个时候,都不用刘璋动手,整个益州都箪食壶浆跑去迎接刘备了。 刘璋虽然暗弱,但是他不傻!因此,当郑度开口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下场! 然而经过这一茬,场上众人却再也没有一个敢于开口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黄权站了出来,犹豫了一下,抱拳拱手道“刘玄德欲成都...权虽不知此事真假,但是我等却不可不做防范,可派兵马连夜屯兵于雒县,塞住咽喉之地,刘备虽有精兵强将,亦不可过也!” 听到这,刘璋脸色这才变了过来,冲黄权点了点头道:“大善!” 等到黄权说完,场上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张松! 至于为何会导致这样局面的发生,那就不得不提起益州此时的形势。 眼下刘璋的麾下,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是当地的益州人,也就是那批享受到刘璋“温仁”的那批人,他们也是反对刘璋入蜀的主力; 而还有一批人,属于外来人士,例如吴懿、李严、费观、许靖,历史上喜迎刘备王师的就是这批人,这里面吴懿和费观还是刘璋的亲戚关系; 还有第三批人,例如刘巴这种,因为刘璋知遇之恩留下的,或者就是那些因为刘璋的个人魅力才愿意留在他身边。 这三种势力,组成了眼下的益州。 所以众将都看向张松也就很容易理解了,因为张松几乎算是建议刘备入蜀的那一批忠实拥趸者! 而之所以当初刘璋会同意迎接刘备入蜀,也是张松和法正力荐的,眼下听说刘备要对自己图谋不轨,于情于理他张松都要给众人一个解释。 感受到场上众人的目光,张松此刻的内心更加焦虑,没法子,法正已经溜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朝堂之上,他再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只见张松开口道:“回禀主公,刘玄德此人,曾救孔融于危难,助陶谦于绝境;守刘表之北门,联孙权于赤壁,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哪一次不是互赢之局面?为何单单来到我益州便变了呢?” “松...不解!” 张松的这话简直绝了,他一没有反对刘备可能来攻打益州的事实;二也没主动为刘备解释和狡辩。 他只是列举了刘备之前的事迹,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乐于助人、不畏强暴的铁血汉子、流浪诸侯,那为何来到益州就这样变了呢? 众人听到这话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然而张松似乎觉得这还不够,继续开口道:“据臣得知,刘玄德与马超一战,死伤三千,斩敌四千余,若诸位是他刘玄德,打算谋夺益州的话,你们是选择保存实力?还是拿着自己手下精锐之士和马超硬碰硬?” “这...” 张松的一番话也让场上的话语声都消失了,是啊,要是刘备真的打算谋夺益州,为何还要犯傻去消耗自己实力呢? 这不对劲啊! 就在场上意见不一的时候,刘璋的眼睛看向了下首的刘巴。 只见刘巴略一思索,抱拳拱手道:“张别驾此言有理,但是黄将军所说却也并非无稽之谈,以巴之见...” “可派遣刘璝、泠苞、张任、邓贤、李严、费观、吴懿等大军星夜往守涪城、雒县、绵竹三地以拒刘备!” 然而说完这些,刘巴却话锋一转,开口道:“前些时日,刘玄德不是派人来索要粮草么?” “既然他要,那我们便给他!” “这...” 刘巴的话此时在场上也引起了一片喧哗。 “子初是想资敌乎?” “刘备手下精兵强将者甚多,若得了这一批粮草,其兵威岂非更甚?” “......” 刘璋此时也疑惑的看着刘巴,只见刘巴不疾不徐,淡淡的开口道:“刚才派遣兵马,是建立在刘备心存异心的情况,若是他刘备并无异心,真是一支仁义之师,莫非我等要逼迫他跟我们作对吗?” “届时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主公邀请刘玄德入川抗击张鲁,故意拖欠军械、粮草也就罢了,甚至我们还要给友军反戈一击,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主公?” 此话一出,场上瞬间安静了。 刘巴的这话极具信服力,见场上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刘璋也点了点头。 他当即就下令,派遣刘璝、吴懿、带领三万兵马在涪县一带布防;李严、费观带领两万兵马守卫绵竹;泠苞、邓贤、张任带领两万兵马守卫雒城。 庞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进攻雒城的时候...重伤! 也幸亏是江宁的提前部署,才使得庞统没有因为中流矢而亡! 此事暂且不提,这里面还有一个人也同样受到了江宁的影响! 那人便是... 张松! 当众人散去后,张松此时却是心急如焚,急急忙忙便回了家。 此时刘璋一反常态打算派兵前去攻打刘备,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他必须要给刘备提前通个信! 想到这,他甚至顾不得换衣服,连忙往书房跑去,但是却在此时刚好迎面看见了自己的发妻。 此时的张松满脑子都是提醒刘备注意危险,甚至都没有理会自家夫人嘴里说了什么。 倘若他停下脚步就能发现,自家夫人说的是“兄长张肃前来拜访...”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正史上张松是被刘备假意回荆州所蒙蔽,这才打算修书给刘备,也因此被其兄长抓了个正着,导致满门抄斩; 眼下张肃同样来了,但是张松同样要写信提醒刘备,小心大军的到来。 虽然过程不同,但结果却殊途同归... 然而当张松研好墨,铺好纸张之时,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要如何下笔。 只见张松定了定神,写下了几个字:“玄德公明鉴...” 然而似乎感觉不对劲,他将纸揉成一团,重新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到:“松曾进言皇叔...” 不对,不对,不能这样说! 张松挠了挠头,又把这个揉成一团。 而导致张松无法下笔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 他也不知道刘备究竟何时动手! 一旦他提供了假情报,刘备的整个布局很有可能就因为他全盘皆毁! 但是他又不能不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刘备,不然没有准备之下,刘备攻取益州的脚步就因此停滞! 实在是...愁啊! 只能怪刘巴的计策...太无解了! 所以此刻他的心...乱了!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深呼了两口气,而后下笔如有神,唰唰的在纸上就写了下去。 就在这时,张松敏锐的发现,眼前似乎...多了一堵“墙”! 当他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看着眼前的大兄张肃,张松瞬间慌了神,那恍惚的神情也让张肃起了疑。 他拿起了张松手上的纸张,轻声念道:“皇叔亲启...” 说到这,张松瞬间觉得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了自己,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脸畏惧的看着张肃。 看着紧张的张松,张肃没有说话,继续看了下去,张松真要是通敌,说不得他要大义灭亲了! 然而当他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却愣在了原地,只见纸上赫然写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张肃的脑门缓缓打出来了一个问号? “这莫非是...” “《蒹葭》?!” 7017k 第三百一十一章 庞统重伤前的战斗 ... “子乔这是做什么?” 张肃拿着手中的信件,看着张松不解的问道:“皇叔亲启?” “你要给刘备写什么?莫非...子乔打算通敌?!” 张松本就心虚,张肃的这一问也让他慌了神,他支吾的开口道:“松从未如此想过,大兄为何要污蔑松?” “哦?子乔此话...可当真?” 张肃摇了摇手中的信,开口道:“那...子乔此举...却是为何?” 张松的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些汗珠浮现,正当他纠结于要如何回答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于是抱拳拱手道:“大兄可知江宁,江子奕乎?” “朽木江宁?” “正是!” 张肃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张松,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了桌案之上,淡淡的开口道:“江子奕之名,天下谁人不识?却不知子乔为何会提起此人?” “这个...”张松缓缓道:“大兄也知,某曾得主公之令,邀请刘备入蜀抗击张鲁,在荆州曾呆过片刻,因此和江子奕有些往来...” “他曾言‘读书可静心,抄书亦然!’,其麾下马谡,也算是少年英杰,抄的书籍居然能有数丈之高,甚至依旧每天都在坚持抄书,图的...便是一个‘静’字!” “哦?” 见张肃的神色有所松动,张松继续开口道:“松今日朝会,得知到刘玄德狼子野心,居然妄想侵吞益州,他乃是松亲自邀请过来,若真是如此情况,松也难逃其罪,因此才会如此慌乱...” “至于为何要给刘备写信...” “大兄倒是误会松了,某本打算劝说刘备勿要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但是转念一想,此时也只不过是他高沛一面之词,若是因此冤枉了好人,岂不是松之过?” “所以纠结之下,倒是不知道要如何下笔才好,只得抄录《诗经》以静心!” “哦?!原来如此!”张肃虽然依旧有些怀疑,不过张松的话有理有据,他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算张松逃过了这一劫。 等到张肃刚离开书房,张松便浑身酸软,瘫倒在坐席之上。 惊险啊! 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 张松此刻的内心,除了惊吓、恐惧,剩下的就是对江宁深深的敬佩! 他也曾听说过江宁是仙人转世的消息,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信,只当是刘备是为了宣扬江宁的威名故意为之,眼下却是有些信了。 他临走之前,江宁跟他算的那一卦,相当之准! 张肃虽然是他长兄,但是张松知道,相比于自己,张肃对刘璋的忠诚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一旦自己暗通刘备的事情被他发现,免不得要被张肃给汇报给刘璋那里,到时候... 恐怕要收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不仅如此,抄书以静心之事,的确是江宁说过的。 张松一开始只是纠结于要如何跟刘备说这件事,但是他的内心却始终静不下来,所以才会选择抄录《诗经》,应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一次,张松侥幸活了下来! 而张肃前脚离开大门,他后脚就吩咐自己的家眷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不管他刘备是不是打算进攻成都,张松觉得,自己都不能在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掉了! ...... 而就在张松准备密谋逃跑的同时,刘璋派出的大军也已经出发了。 张任、冷苞、邓贤三人带领着足足两万兵马往雒城赶去,一路之上几乎并未停歇,待到他们驻扎在雒城之后,手下突然有传令兵来报。 “启禀诸位将军...” “刘备麾下黄忠、魏延带领近万兵马出现在雒城东北大约五十里处,按其行程,大概一天以后便会逼近雒城,还望将军们早做打算!” 听了这话,三人眼神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脑子里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出现—— 他刘玄德... 莫非真的叛变了? 冷苞是个急躁的性子,没等其他二人开口,他便嚷嚷道:“二位将军,刘备此举,无疑揭示了他的狼子野心,我等必须早做防范,且给某一万带甲之士,苞必取敌将首级! 听了冷苞的话,张任和邓贤连忙制止道:“不可!将军莫要轻敌!” 张任开口道:“魏延和黄忠乃是荆州大将,那黄忠虽老,却也是和马超打的不相上下的人物,至于魏延,跟在江子奕身后,更是勇猛有加,非是我等以力可破,若不用计,谁可拦得下这二人?” 见冷苞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张任继续道:“眼下魏延和黄忠二人来到我雒城地界,我等以逸待劳,自然比他们优势要大很多,任有一计,却不知二位将军觉得如何?” “哦?” “将军有何妙计,且速速道来!” 只见张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魏延与黄忠二人皆是荆州大将,一山难容二虎,某断定二人必不能相容,所以他们必定会分成两军,这便是我等的机会!” “黄忠作为老将,稳重、谨慎、行事老辣,倒是不易打开突破口,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 “魏延!” “离雒城三十里处有一山谷,两边杂草丛生,适合埋伏一军,届时便由冷将军带领五千兵马埋伏在此,遇见魏延所部绝不可贪战,需放过魏延这些人马!” 张任冲冷苞说完,转头看向了邓贤:“等到魏延率大军过了这个山谷,邓将军便可率五千兵马去拦截魏延所部!” “不过邓将军此战...许败不许胜,需要继续诱敌深入!” “直到魏延的战线拉长到这里...” 张任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土山,开口道:“某将会率领一万兵马埋伏在这土山两侧,一旦邓将军把魏延诱过来,某便左右出击,攻击魏延后军,邓将军同时率领麾下兵马反戈一击,打魏延个措手不及!” “魏延一败,匆忙间只会往来时道路去走,届时冷将军便扼守住这山谷要道,如此...且叫他魏延...有来无回!” 张任的这个计策,可谓是环环相扣,更是把这附近的地势利用了充分。 天下阴谋,乃分阴阳,张任的计策便是介于阴谋和阳谋之间。 前半部分为诱敌之计,乃是行军常用之计,属阴谋,以邓贤的败局作为诱饵,吸引魏延上钩;后半部分则为阳谋,他算准了大败之后的魏延一定会往来时路走! 或者说,张任算的...乃是人心! 而冷苞和邓贤听到张任的部署,也没有表示反对。 要知道,他们眼下能够是和天下闻名的魏延、魏文长交手,用张任的这个计策,足以和魏延抗衡,甚至很可能直接把他给坑杀在此。 如此计策,他们为何要反对? 计策已定,众人便立刻安排了下去。 事实证明,张任计算的很准,魏延和黄忠果然兵分两路,魏延和黄忠各带五千兵马,分两路去往雒城。 而魏延...也恰好就走了山谷的这条道路。 等到魏延带兵过了山谷大概五里左右,就与邓贤麾下将士交上了手。谷鸜 虽然按照之前的计划,邓贤乃是诈败,但是一旁观战的张任看了看眼下的战场,内心不由得咯噔一声。 无他,实在是魏延麾下的士兵...战斗力太强了! 邓贤所部,与其说是诈败,不如说是真正的溃逃。 若不是邓贤率领自己的亲卫拦下了魏延的进攻,单单魏延的第一波冲击,可能就已经冲破了他的防线。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魏延么... 虽然感到震惊,但是张任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长吸了一口气,依旧带着大军在土山两侧静静蛰伏着。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是时候了! 张任突然瞪大了他的眼睛,一声令下,三军立刻上马,杀将出来。 当魏延感到不对的时候,他的后军已经被张任给杀了个对穿! 此刻魏延连忙勒马,提刀准备回去解救后军,但是一直在逃跑的邓贤,却在此刻回了头,直奔魏延而来。 只听见他一声大喝:“魏延快下马受降!” 而见到这个情况,魏延怎么不知自己是中了敌军陷阱,不过他倒是也没有慌乱,只冷哼了一声,纵马提刀,便和邓贤站作一团。 随着战况越来越焦灼,魏延此时也开始有些着急了,以有心算无心,他的士兵哪怕再勇武,恐怕损伤也不小! 所以...魏延在使了一个虚招之后,荡开了邓贤的攻击,收拢了部队就打算往后撤。 而邓贤却不依不饶,死死的追击着魏延。 魏延感受到身后邓贤的追击,皱了皱眉头,不把这人处理了,他们更难逃了! 魏延打定主意以后,暗暗的屏住了一口气,倒提着手中长刀,稍稍放缓了马力。 等到邓贤追击上去,魏延抡圆了长刀,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甚至连同马身一起扭转了过去! 只见一个寒光闪过,邓贤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 看着尸首分离的邓贤,魏延并没有心喜,刚刚那一击,已经耗费了他不少心力,虽然对面主将身死自己身后没了威胁,但是后军的安危却是他无法忽视的。 接下来的战斗,依旧不轻松! “往西北走!” “突围!” 魏延一马当先,带着手下大军,仿佛一个箭头一般突围而出,所到之处,竟然没有一人可以阻挡!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魏延,他麾下的荆州军虽然悍勇,再加上一部分士兵还穿戴着江宁给他们配备的装备,依旧有很多没有突围而出。 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来他们走了许久,人困马乏;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甚至兵马上都不占优势,所以他们难以招架益州军连绵不绝的进攻也是常事。 等到魏延突围而出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带过来的五千将士,居然就只剩下了一千! 剩下的士兵,要么是在益州军突袭中战死;要么就倒在了突围的路上。 魏延并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因为...张任带着麾下将士继续追击而来! 好不容易甩掉了张任,魏延来到了之前的山谷。 直觉告诉魏延,这山谷可能有埋伏,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其他路可走,身后是张任大军,再换路已经来不及了。 没办法,赌吧! 万一没埋伏呢? 事实证明,张任还是算死了魏延的这一步,等到魏延过山谷之时,冷苞已经率领一军,堵住了他的去路。 此刻魏延眉毛紧皱,手中的长刀也因此握的更紧了。 他停下了战马,眼睛看向了身边的将士,深吸了一口气。 “诸位...”魏延沙哑的开口道:“延一时不察,落入敌军圈套,此战...乃延之过!” “延不求与兄弟们同生,只愿可以与兄弟们共死!” “唯愿...死战!” 魏延的这一番大喝,虽然辞藻不算多么华丽,但是此时的效果却是十分显著的。 他身后的将士们紧紧聚集在他的身边,伴随着魏延的策马飞奔,所有将士眼神也愈发凌厉,紧紧盯着山谷里冷苞的防线。 他们内心清楚。 冲不过去,就是死! 而自家将军都冲在了第一线,那他们还怕什么呢? 战吧! 但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魏延还未冲到冷苞身边,他座下的战马却突然马失前蹄,将其掀翻在地。 原来刚刚杀邓贤的那一击,不仅仅损伤了魏延的气力,对马匹的伤害也是很大! 魏延麾下的战马...早已经不堪重负! 冷苞却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策马来到了魏延身边,挺枪便刺。 魏延此刻倒在地上,看着眼前愈发放大的枪身,他本来已经打算认命了,刚准备闭上双眼,却听见耳边一阵弓弦响动。 冷苞也被此箭给逼退了两步,只见山坡之上,老将黄忠跃马而来,厉声大喝:“黄忠在此,何人敢动文长耶?” 冷苞自知不敌,甚至连交手都不打算交手,径直便打算退却。 魏延感激的看了看黄忠,刚打算带兵追击,黄忠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文长莫追!谨防有诈!不若回禀军师,再做定夺!” 魏延虽然仍有一腔怒火,但是心知黄忠说的没错,也只能就此作罢。 两人带着剩下的士兵回到自己的营寨,将遇伏一事悉数报于刘备和庞统。 只见魏延跪在下首,自缚其身,向刘备抱拳道:“延...中了敌军埋伏,特来请罪!” 听了这话,刘备虽然同样忧虑战事,但是他心知此战并非魏延之过,于是摆了摆手,走到了魏延身边,把绑在魏延身上的绳索尽皆给解了。 “此战非文长之过,益州...亦有能人矣!” 庞统眼神微眯,首战不顺啊! 益州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拿下的! 7017k 第三百一十二章 庞统重伤前的战斗(二) ... 刘备摆了摆手,吩咐下人给魏延添置了一个桌案。 他的态度很明显了,这次的事情他已经打算轻拿轻放,并不打算以战败之事惩治魏延。 然而对于魏延来说,他虽然已经知道刘备不打算追究自己的罪责,但是他的内心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此事绝不能就这样轻轻揭过去,因为... 他代表的是江宁! 所以他一脸正色,开口道:“主公...延不明敌情,误中埋伏,导致大军惨败,此乃延之罪,无可辩也!” “主公仁德,不欲取某性命,但是若连责罚都没有,今后某要如何领兵?” “还望主公...责罚!” 听了这话,刘备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魏延的话并没有错,上行下效,若是魏延此次大败都能轻轻揭过,那以后有将领违抗军令,打了败仗,他要如何处置? 所以罚肯定是要罚的! 不过... 魏延乃是江宁的亲信,惩治他的话,江宁会如何想? 刘备此时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稚嫩的脸庞,真要惩治魏延吗? 多少要给他个面子啊... 要知道,就是这个稚嫩的少年,以一己之力帮他打下了整个荆州基业! 真的是...难以抉择啊! 就在刘备犹豫不决的时候,庞统此刻站了出来,帮刘备解了围,他开口道:“文长虽战败,但是却亲手杀了邓贤,虽有罪,此功却足以抵之!” “至于惩治嘛...此次不若权且记下,下次和益州军交手,文长务必尽心尽力,以求将功赎罪尔!” 庞统的这番话不偏不倚,不仅肯定了魏延的功过,更是给了刘备一个解决方法,帮两人都找了一个台阶,场上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下来。 此事作罢,刘备也放下了心,等他他回到上手坐定,就开口向庞统问道:“士元...刘益州已然派大军前来围剿我等,身后曹操、张鲁又在一侧虎视眈眈,现如今我等...且为之奈何?” 只见庞统不急不缓,眼神却是泛起一丝坚定。 “此事主公倒是勿忧,文长之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士元此话何解?” “前些时日,我等还在为攻打益州寻找借口,眼下刘璋的率先发难,却是为我们攻打益州提供了相当好的理由!” “刘季玉请主公帮忙防备张鲁,卫我大汉疆土,但是他却擅自撕约背盟,在背后偷袭我军,此为罪一也! 攻打张鲁之时,刘璋不仅不提供支援,反而克扣我军粮草、军械,此为罪二也! 主公和他刘季玉同为汉室宗亲,然则他却不顾同宗之谊,妄图围杀主公至此,此为罪三也!” “有此三罪,我等便可借此事向天下人昭告,攻伐刘季玉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是为了麾下战死的将士,兴仁义之师以讨不仁!” “如此,便可堵天下悠悠众口!” 听着庞统的话,刘备眼神也愈发明亮,不过随即又暗淡了下来。 “士元所说甚善,然则对眼前局势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益州...依旧难以拿下!” “难以拿下?”庞统戏谑的笑了一声,开口道:“益州地险城高,统却是无法反驳,不过若说难以拿下,倒是有些高看他们了!” “不说我军将士本就凶悍,文长、汉升、子龙亦有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子奕送来的这批装备,统实不知...益州要拿什么来阻挡我大军前进的脚步!” 说到这,庞统环顾了下首的这些将士们,而后坚定的开口道:“主公明鉴,某有一计,定可早早拿下雒城!” “哦?军师早有定计?何不快快道来?” 庞统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看着神色焦急的刘备,他也没有太过卖关子,开口道:“我军要想打成都,雒城却是避无可避的一座重城,而要想拿下雒城,一味强攻是不行的!” “除去前些日子大战损耗的将士,我军还有三万余人,这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是之前高沛、杨怀手下将士,在兵力上就不允许我等强攻雒城,所以...” “只能智取!” “唔?”刘备轻咦了一声,不解的看着庞统,“智取?要如何智取?” “无非便是诱敌之计尔!” “想把雒城的守军引诱出来,必须保证刘璋派来的其他各路兵马都无法调集,只有此等情况,方能诱出雒城守军,因此便有两种方法可供主公选择!” “其一,葭萌关和白水关乃是我军后方重中之重,刘璋不可能不派兵前去围剿,我们可以借此为突破口,将围剿霍将军的这批人马给尽数包围,诱雒城兵马出城来救!” “其二、我等可以派一队兵马,作为诱敌之兵,只要这个诱饵足够大,不愁雒城人马不出城!而这个诱饵之地...有两个!” “一个是绵竹,一个便是涪县!” “从葭萌关到涪县,我们可以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成不同的营垒,借以迷惑守军,让守军难以看出我等兵力虚实,示敌以弱,而后闪击这两地,一旦这两地有失,雒城兵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庞统说完,刘备也陷入了深思! 庞统的计策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围魏救赵的变式罢了! 而且...姑且不论计策如何,不管怎么样,涪县和绵竹都是必须要打下的,倒也谈不上诱饵不诱饵。 “唔...”刘备对自家军师的计策倒是没有太多怀疑,他开口道:“士元之计,甚是中肯,不过...” “以我等兵力,反包围葭萌关和白水关的那些益州兵马,是不是有些难了...” 庞统讪然一笑,眼睛瞥向了刘备,开口道:“那主公便是选取统的第二条计策了?” “嗯?!” 刘备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庞统故意为之,看似有两个计策可以供他选择,实则只给他留下了一条路,那就是攻打涪县和绵竹! 反包围白水关和葭萌关的益州兵马? 若非五倍于敌,怎么敢开口的啊! 幸亏自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蹊跷之处... 刘备此时也不由得无奈了,他不明白为何庞统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莫非这是自家军师的考验? 那... 这考验属实有些无聊了! 这时他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紧紧地盯着庞统。 他...终于知道庞统为何会说这个废话了。 因为... 霍峻! 霍峻是他亲自建议庞统去守卫葭萌关的,而且只留下了八百人! 那么一旦他刘备选用了第二条计策,就代表着他让霍峻独自面对着包围葭萌关的那些敌军! 而且按照庞统所说,自葭萌关和涪县,一路之上化整为零,多设营垒,那么...就代表着一旦葭萌关被围,自己这些兵马短时间内甚至不可能回去支援! “呼...”刘备长呼了一口气,看庞统的眼神也愈发凝重,这是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啊! “士元所说,备已知晓!” “备...信任霍将军!” 刘备此言一处,庞统眼里不由得焕发出一阵精光。 主公明白了! 果然...能够在乱世称王称霸,吸引一众能臣武将追随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自己的潜台词? 又怎么可能... 没有一点魄力! 计策已然定下,众将便分拨兵马,准备前往涪城。 ...... 却说冷苞这边,他埋伏魏延不成反被黄忠逼退,于是带领手下将士和张任汇合,一起退回了雒城。 两人见邓贤久久未归,便派兵去寻,然而当他们得知邓贤被魏延一刀斩于马下之时,二人脸上不由得漏出了一丝惊骇之色。 要知道,在冷苞和张任眼里,此乃必杀之局,被魏延逃掉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折了邓贤?! 冷苞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要知道,他和邓贤的武艺,其实不相上下,魏延能够杀了邓贤,岂不是说... 若不是那日魏延马失前蹄,恐怕自己也... 或者... 若是自己和邓贤交换一下位置... 一想到这,冷苞的后背都在一阵阵发凉。 “张将军,而今我等虽然杀了魏延麾下三千余将士,但是论损失,其实比之魏延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我们还折了邓将军...”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此时张任还沉浸在邓贤身死的震惊中,猛然听到冷苞的询问,他也愣了一下。 略作思索,他开口道:“论兵将,荆州之兵却是不可小觑,比之我等麾下亦是不遑多让,野战...倒是颇为凶险!” “所以...我等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 “守!” “刘备远道而来,粮草、军械补给必定不足,事实上,他们比我们更迫切的想要硬碰硬的战斗!” “只要我们能拖住他刘玄德一年...” “唔......一年不成,那就三年五年,任就不信,这刘玄德还能凭空变出粮食和兵马不成?!” 然而这话冷苞却并不赞同。 “守?!” “若是只守不攻的话...岂非堕了我益州军的威名,若是传扬出去,岂非说我们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听了这话,张任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那冷将军便自己带兵去进攻刘备吧,某便在雒城为将军祈祷,祝愿将军早日拿下刘玄德大军,凯旋归来!” “只希望到时候,冷将军不要被那魏文长或者是黄汉升一刀斩于马下才好!” 这一番冷嘲热讽,却是把冷苞那急切的性子给浇熄了。 见冷苞有些信了,张任皱着眉头,继续开口道:“不仅我们要守,涪县和绵竹也要守!” “除去攻打葭萌关的扶禁、向存将军,我们还需要立刻派人通知驻扎在涪县的刘璝、吴懿以及驻扎在绵竹的李严、费观,告诉他们...最好不要轻易选择出击!” 张任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却是,几乎没有一个人会听! 刘璋派他们这些人,主要是驻扎在交通要塞以拒刘备,谁让你张任私自行动了? 更何况,你张任打不过的,不代表我们打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小看人了?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个心思。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是这样想的,那人便是... 李严! 李严这人就很有意思,史书上对此人的描述很多。 总结来看,有八个字倒是很符合他,那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正史上记载,当刘备身死,诸葛亮和李严便成为了蜀汉政权里的一号和二号人物,但是这两人的地位却是不可同日耳语! 一个镇守在永安,负责防备东吴;一个被安排在成都,负责辅佐刘禅。 哪怕三岁幼童都知道,这两人很明显有着不同的地位。 但是李严干了什么呢? 好家伙,他为了找“存在感”,居然向朝廷请求把巴中、巴东、巴西、江阳、涪陵五郡设置为巴州,他要做巴州牧!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和诸葛亮平起平坐! 当然,诸葛亮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同意? 然后这家伙又开始搞事情,他居然写信劝诸葛亮加九锡进爵称王,你以为这是李严在讨好诸葛亮吗? 其实不然,这家伙用心相当险恶! 要知道,九锡是古代皇帝赐给诸侯、大臣的九种礼器,是最高的礼遇表示。 九锡对汉朝有着特别的政治意义,前有王莽,后有曹操、孙权都是乱臣贼子。李严这么做就是在怂恿诸葛亮效仿他们,要是诸葛亮这么做,那么作为同为托孤大臣的自己,迟早也可以加九锡了。 没想到,诸葛亮对于“加九锡”的行为毫无兴趣,不仅拒绝李严的一片“好意”,还写信说道:“如果能灭掉曹魏,杀死曹睿,陛下能够重回故都,我可以与各位同僚一齐外迁,即使是十命也可接受,何况于九锡呢!” 诸葛亮的这些话,无疑使李严的美梦再次破碎。 光看这两件事,就知道李严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而且李严和张任并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再加上李严的武力值也并不低,可想而知,张任的这个善意的“提醒”,根本没被李严看上! 而李严的自大也导致了绵竹的直接丢失! 至于涪县? 早在刘备大军到来的那一刻开始,吴懿见状不妙就弃关投降了! 刘璝倒是有些气节,他倒是不愿意投降刘备,带着他的兵马早早就往雒城退去。 刘备得到了吴懿的兵马和粮草,也大大缓解了他粮草不足的窘境。 而眼下驻守涪城的,总共有两万兵马,除了吴懿麾下的一万士兵,剩下的一万则由刘备和张飞率领。 至于魏延、黄忠和庞统三人,他们则带着剩下的士兵埋伏在绵竹附近。 他们已经准备好,给驻扎在绵竹的李严和费观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 7017k 第三百一十三章 庞统重伤前的战斗(三) ... 绵竹,议事厅内。 只见众将分列左右,而李严坐在上首,正在和众人商量着如何对付刘备的进攻。 突然,大帐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随即便有一个传令兵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观其面色,似乎颇为慌张。 李严定睛一看,只见来人衣甲破碎不堪,满身血污,神色间甚至还有些恐惧。 他当即皱皱眉,重喝道:“何人擅闯军营大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呃...”来人见李严发怒,急忙抱拳道:“将军...末将有重要军情要禀报!” “嗯?”李严面色一沉,“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狼狈,还不快快道来?” 被李严一喝,下面跪着的传令兵当即开口道:“启禀将军,刘备带领大军攻破了涪城,刘璝将军正往雒城退去,汉军...很快便要打到我们这了!”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李严本就恼怒,再加上这个消息属实让人震惊,他一时间气的竟然手都在发抖! “把前线战事一一细细道来,休要有半点隐瞒,若有半点遗漏...哼哼...” “是!”听了这话,传令兵神色一凛,毕恭毕敬的说道:“启禀将军,前日刘备带领一万兵马来到涪城外叫阵,刘璝将军带兵与之交手,首战落败,数万兵马仓皇而逃!” “嗯?!” “不对啊!” “刘备只带领一万兵马?那他剩下的人呢?” “呃...”传令兵犹豫了一下,支吾着开口道:“这...属下不知!” 李严长吸了一口气,眼睛闭了起来,强忍着愤怒,开口道:“依你所说,李璝仅仅被刘备一万兵马就打的落荒而逃?” “那吴懿呢?” 传令兵似乎有些犹豫,结结巴巴的说道:“吴...吴将军...献关而降!” “献关?”李严眉毛紧皱,“莫非子远没做抵抗?” “这...”传令兵一时语塞,并没有作答。 传令兵的表情已经把答案都说了出来,李严又如何不知是什么情况,他摆了摆手,示意这传令兵可以下去了。 等到传令兵离开,李严也陷入了深思。 老实说,虽然李严傲,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智商! 若说李璝打不过刘备,仅仅被一万兵马就打的逃回雒城,他倒是勉强也能信上几分。 但是说吴懿不战而降,此事却是有些难以捉摸了! 他对吴懿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绝对不像常人想的那么简单。 要知道,吴懿的妹妹嫁给了刘瑁...也就是刘焉的儿子! 可以说,吴懿和刘璋还是有着一层亲戚的关系存在。 若说吴懿连战都不战就选择投降,他李严是不信的!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了意义,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涪城失手,李璝逃回雒城,下一个刘备的目标必然就是自己守卫的绵竹,所以他却是避不开了。 想到这,李严开口道:“诸位...” “刚刚的消息,尔等也听到了,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说完这话,李严环顾着四周,看了看自己麾下的将领,却发现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 “我益州军都是一些无胆男儿?” 见依旧没有人理会,李严气的一拍桌案,整个大帐内都充斥着他的怒吼。 “都说刘备麾下兵强马壮,此事严也听说过!” “不过...若说他们比我们强上太多...严却是不信的!同样都是父生母养,怎么?” “你们...比他们少些什么吗?” 李严这话说的极狠,别看他似乎没有说什么,但是这话的威力几乎不亚于骂娘。 李严的意思很简单,他问的就是你们,同样都是爹妈生养,你有什么不敢的,不敢的...莫非都是野种?! 光看李严麾下这些将领们脸色憋的通红的样子就知道,李严的这个激将法,相当成功! 就在这时,只听见大帐外一声大笑传来。 “哈哈哈哈哈...” “李将军果然神勇,世人皆畏刘玄德,独独将军不惧,观...甚敬之!” 听到这个声音,李严抬头看向了帐外,却是费观带着他的亲卫来到了李严大帐内。 李严轻咦了一声,却是纳闷,为何这家伙会来到他的扎营之地。 要知道当他接受刘璋任命之时,便已经和费观约法三章,两人一西一东,各领一军,互不干扰,而今费观主动前来,却不知卖的究竟是何关子。 “不知费将军到此...有何贵干啊?!” 费观笑了笑,随即来到了李严面前,开口道:“正方神勇,观叹服不已!不过对于主动出击攻打刘备一事,观却不敢苟同!” “嗯?!” “正方可知前线战事?!” “刘璝逃回雒城,吴懿投降,涪城已经失守,接下来刘备会进攻哪,想必不用某多说了吧!” 说到这,费观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知正方可收到张从事之信?” “张任?”李严漏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解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建议我们据守绵竹,高挂免战牌,借助绵竹地势以图扼守,绝不要和刘备交手!” “观以为,若是据守绵竹,你我二军再分开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不若合兵一处,共同商讨守城事宜,如何?!” 李严脸上漏出淡淡嘲弄,“费将军竟如此抬高他刘玄德?!还未战便先怯又是何道理?!” “若是刚刚严的话你没有听清楚,某可以再重申一遍,同是爹娘生养,你费观莫非连我麾下一小卒都不如?!” “李正方!” 费观被李严这话一激,也面带不愉之色。 好家伙,自己好心好意过来商量共同防守之事,你李严居然如此高傲。 “李将军既出此言,莫非要打算和他刘玄德一争高下?!” 听到费观的问话,李严冷哼了一声,开口道:“生死不惧!” 呵呵... 好个生死不惧... 费观脸上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瞬,开口道:“李将军,莫怪费某没有提醒你,若是因为你的狂妄丢了绵竹,看你如何向主公交代?!” “如何交代?”李严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那就不劳费将军费心了...” 最后的费心二字,李严说的极重,结合费观的姓氏,却是有着不同的意味在里面。 而费观也知道,他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于是拍了拍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之后就打算离去。 就在他走出大帐的那一刻,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李严,开口道:“对于正方说观贪生怕死之事,费某不愿多做解释,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一下将军...” “刘备麾下有一军,唤作白毦兵,由其亲卫率领,虽不知人数几何,其战力却是惊人!” “眼下据前线传来的战报,刘备麾下这白毦军人数...不下于五千!” “马超之败犹在眼前,将军觉得自己可比之他马孟起乎?” “正方...好自为之!” 当费观走后,李严环顾了下首的将士们,他发现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又被费观这些话给灭了下去。 刚刚有那么一瞬,李严甚至对费观有了别样的心思! 这家伙,莫不是刘备的奸细?! 为何他会如此推崇刘玄德?! 而李严虽然无奈,但是他却不可否认,费观最后的这几句话也的确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至少让他面对刘备之时,不会因低估敌方战力导致大败! 从这一方面说,费观做错了吗? 没有! 而五千白毦军是什么概念呢? 就拿虎豹骑来说,当曹操带领五千虎豹骑,随便在诸侯国旁边溜达上一圈,恐怕所有人内心都得颤抖一下! 据传闻,能够打败虎豹骑的,就只有数米城池! 当然,这话也不绝对,要知道江宁也曾在正面战场打败过虎豹骑,不过...那也只是局部的战争! 除了败给了江宁,虎豹骑还败给了谁?! 还有谁敢说能够和五千虎豹骑进行正面野战冲锋? 至于白毦军...他们哪怕和虎豹骑相比,也不遑多让! 见麾下将士们都默不作声,李严站了起身,开口道:“诸位畏他刘玄德,某且不畏!尔等惧他白毦军,某亦不惧!” “来人...取我刀来!” 等到手下把手中大刀拿进大帐之时,李严接过了长刀,掂量了一下,双手猛的一紧,劈向了桌案。 随着李严长刀落下,桌案霎时被一分为二。 “战场之上,某必不退,若有违反,便如此案!” 说完这话,李严也没有多说什么,拎着长刀便离开了大帐。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刘备果然带着大军来到了绵竹。 半月时光,刘备已经充分整顿好涪城兵马,甚至吴懿此时已经被刘备任职为讨逆将军,此时就站在刘备的右手边。 当李严驭马向前时,看见吴懿待在刘备身边,也不由得破口大骂:“吴懿!你身为主公亲信,更有姻亲,居然投敌,枉为人子!你可对得起主公这些年的栽培?!” 这一番话说的吴懿面色通红,羞臊难堪。 此刻赵云往前一步,来到了刘备身侧,在他耳边,轻声开口道:“主公,不若派云前去拿他?!” 刘备刚打算同意,却发现身边却突然来了一人,正是和魏延、庞统一起,带着手下将士化整为零,准备攻打李严的老将黄忠。 只听见黄忠似乎自嘲一般,开口道:“子龙!你正值年岁方刚之时,日后立功的机会众多,忠护卫主公的机会...却是不多了!” “李严此人,不若交给黄某如何?!” 说完,黄忠看了一眼赵云,借着似乎意有所指一般,接下来往吴懿那又淡淡的瞥了一眼,最后才看向了刘备,等待着他定夺。 赵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往前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随即不动声色的往刘备那又挪了挪身子,随时保持着可以出手的姿势。 刘备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当黄忠是庞统派来前来支援自己的,再加上他主动请缨,于是便应了。 只见黄忠缓缓驭马向前,开口道:“主公...李严此僚,某三十合内必生擒之!” 看见对面来了一老将,李严不由得屏气凝神,心知这便是刘备麾下大将黄忠。 没有过多废话,李严便拍马向前,准备贴近黄忠。 世人皆知,天下箭术,若论排名,黄汉升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这种人,只能近战! 对于黄忠来说,他就根本没打算用弓箭! 因为...他对刘备说的是... 生擒! 所以他也同样选用了近战! 当李严看见黄忠根本没有拿出弓箭时,面色不由得一喜,驭马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一瞬。 而就在两人交手的一刹那,整个地面的烟尘都被激了起来。 这一击,竟是不分胜负! 不过...那只是表面! 此刻黄忠的眼神依旧锐利,然而反观李严,眼下他握着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余震之力依旧不停的从长刀传递到他的手上。 黄忠的这一刀,在气力上竟恐怖如斯! 李严的算盘打的很好,既然没有把握打得过你白毦军,那只要拿下你的主将,自己依旧是大功一件! 哪怕拿不下,最起码不能就这样败了! 起码要多撑一会! 李严随之大喝一声,似乎再给自己壮胆,原本右手持刀,又换成了双手持刀,冲向了黄忠。 接下来李严的进攻,却是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快,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根本不打算为之后的战斗留下气力。 而黄忠一心只要活捉李严,所以他并没打算进攻,一味地只是防守,打算等李严的气力消失,便可直接生擒他。 这也导致了一个结果,两人已经打了快五十个回合了,依旧难解难分! 就在两人正在交手正鼾之时,李严却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一队人马已经截断了他们返回绵竹的路! 领队之人,正是黄忠! 至于他为什么在和黄忠高强度作战时,居然都能够发现这件事的? 只能说身后的动静...太大了! 魏延此刻已经把李严的后军杀得溃不成军。 而李严也因为此事,一个疏忽就被黄忠给击落在马下。 李严倒地之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然而在被黄忠生擒之后,嘴里依旧怒吼不断的开口道:“刘玄德,你这厮......” “不讲武德!” “某不服!” “某不服啊!” ...... 7017k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从始至终都没逃过江宁的算计 ... 却说李严这边,他和黄忠交手不幸被擒,所以绵竹城内就只剩下费观一人在苦苦支撑,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事实上,直到城破的那一刻,费观都在战斗! 当刘备带着手下文武大臣进驻绵竹之后,倒是并没有难为城内的百姓,不仅对其秋毫无犯,甚至对待投降的士兵也是多有优待。 然而议事厅内,刘备看着下首被五花大绑的李严,此刻却颇为头疼。 不为别的,从抓李严回来的那一刻开始,这家伙就没有停止过咒骂魏延,言语间颇为不堪。 直到见到了自己,他这才闭了嘴,但是脸色依旧一脸高傲。 只见刘备走到了李严的面前,扶起了李严,而后开口道:“正方英勇,备甚敬之!” 看见眼前一幕,李严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他似乎对此事并不吃惊。 只听见刘备叹了一口气,眼睛牢牢盯着李严,开口道:“世上有才有能者多矣,备出身微末,能有眼下些许寸功,实因有众多忠肝义胆之士相助,因此备每自思量,皆羞惭不已!” “论才能,备不及孔明、子奕;论武力,备比不得云长、翼德...然而这些人却甘愿为备征战赴死...” “其原因...无非一‘义’字!兴复汉室,乃家国之义;袍泽之情,乃兄弟之义!” “备虽不才,却也甘愿为‘义’赴死!” “正方乃忠勇之人,备敬之重之!” “背弃旧主,实为不义之事,备本不欲强求将军,然则兴复汉室,却需将军这等忠义之士鼎力相助,还望将军忍一时之辱,肯助备一臂之力...” 刘备说的如此恳切,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降了,就连费观这种“硬骨头”,都也已经倒在了刘备的“大义”攻势下,然而到李严这,这些手段却仿佛失效了一般。 只见李严昂起头颅,看着刘备开口道:“李严食汉家俸禄,自当为汉家人做事,皇叔虽好,刘益州待某却也不薄,若旧主未逝,便弃旧主投奔新主,当我李严何人耶?” 李严愈倔强,刘备反而愈发欣赏了,不为别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想自己二弟,千里走单骑都要跑来追随自己,这是何等之义? 所以到了李严这,虽然他反驳了自己,但是刘备觉得,这种人反而更应该敬佩。 不过他此刻也纠结了... 是成全李严,以全其忠义之名?还是要强行把他留在身边? 就在刘备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传令兵来报,庞统带着魏延求见。 听到魏延来了,李严更是激动,嚷嚷道:“魏文长,小人...小人耶!某不服,且叫这小人速来见某!” 只见门外的脚步声愈发近了,迎面便看见庞统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他给刘备略见了见礼,就踱步来到了李严面前。 “是你...刚刚一直在骂文长?” 庞统那阴翳的眼神,再加上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以至于李严都被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开口。 “哼,他魏文长趁李某和黄汉升正在交手之际,偷袭严之后军,可算的正人君子乎?” 看着高傲的李严,庞统嘴角漏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计策...是统定下的,统便是你嘴里面嚷嚷的那个小人...又和文长有何关系?” 刘备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庞统,不由得开口岔开了话题。 “士元为何会来到绵竹?不是说好了分兵前进吗?还有...汉升为何会来到前线协助某一起攻打绵竹?” 听到自家主公的问话,庞统转过身来,看向了刘备,随即行了一礼道:“回禀主公,此一时非彼一时也!” “某有文长相助,自然性命无虞,不过主公身边仅有子龙一人,势单力薄不说,加上吴懿新降,主公兵力尚且不足,若是吴懿真心投降尚可,若是他心存二心...” “只待他和李严两人联手,内外交困之际,届时...主公性命危矣!” “故统派汉升前来助阵!” 听到这话,刘备点了点头,漏出了了然的神色,难怪大战之时,黄忠会及时赶来;难怪子龙主动请战都被黄忠劝了回去,原来还有这一层因素在。 而庞统说的这些事情,甚至根本就不避讳在场的李严,就这样明晃晃的质疑吴懿投诚的真实性。 而且提到李严后,庞统眼神中隐隐泛起一丝凶狠,不过他隐藏的极好,刘备却是没有看出来。 只见庞统向刘备抱拳道:“主公问统为何会来到绵竹...其实原因很简单,统...” “是为一人而来!” 说到这,庞统用眼角瞥了一眼李严,一切似乎都已经不言而喻。 只见庞统看向了面前的刘备,一脸歉意的说道:“还请主公回避片刻,统有些话想跟李严将军单独谈谈...” “哦?士元居然想跟正方谈谈?” 刘备此时一脸迷惑,对于庞统的操作,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不过出于信任,刘备还是走了出去。 至于庞统会不会和李严私通? 刘备打心里就没想过这个! 对庞统...他信! 当刘备走后,庞统来到了李严面前,他甚至根本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对李严开口道:“统也不想多说什么,李严,降了吧!” “哼,某不屑于...”李严刚摆出了之前高傲的样子,庞统就摆了摆手。 “等等...”庞统打断了李严继续要说的话,开口道:“统只给你两次机会,你刚刚已经拒绝过一次,若是再拒绝,接下来...统可就不保证你的性命了!”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 看着陷入沉默的李严,庞统开口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疑惑,为何统会如此对待你?” 没等李严开口,庞统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道:“主公敬你重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某也会如此!主公敬你,是因为主公平素最敬佩忠义之士,孔明如此,云长亦如此!” “忠义啊...” 庞统仰天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感慨了一声:“忠义二字,说的轻松啊,但是真要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刘益州麾下,忠心侍主者...如益州从事王累,为劝刘益州不要迎接主公入蜀,选择自戕而死,这是何等忠义决绝?!” “退一步说,身在雒城的张任、削官罢职的郑度,甚至已经投降的费观,皆算得上忠义之士!” “他们要么身死,要么削官罢职,要么一直在与主公战斗!” “哪怕身为敌对的庞某,提起他们,统都要竖起大拇指...” 说到这,庞统自嘲的笑了笑,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已经投降的费观,统都将其算作忠义?!然而统却丝毫都没有提起到你?!” “呵呵...”庞统握了握拳头,似乎有些怒意,开口道:“身在他刘璋麾下,你觉得你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是要跟我主公决一死战?” “还是...据城以守?!” 庞统的这番话说完,李严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哪怕在庞统身后的魏延都能看出来,此刻的李严身子抖得十分厉害。 只见庞统居高临下的开口道:“守城者,忠;出击者,伪忠!” 李严怒道:“胡说!严...严自恃绝不弱于刘备麾下任何一个将领...若是没有魏延偷袭...” “李严!”庞统此时真的怒了,开口道:“拿高傲作为面具,掩盖你最真实的意图,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当然,统也相信,你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弱于主公麾下的任何一个将领,或者说,你也是真心想为了他刘季玉击退主公!” “哼哼...”庞统冷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道:“李严,你也没什么好诡辩的,老实说,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你这计策其实相当高明,不仅骗了刘季玉、骗了主公、骗了你的同僚,甚至就连你自己...你都在骗,如此高明的手段,当真厉害啊!” “有人告诉过统,假如有人说的谎言能够骗过自己,那...这谎言就不叫谎言,这就是真话,比珍珠都真!” “他跟统说过,想要辨别这样的谎言,其实...很简单!” “只需要看结果!看...最后的利益归属!” “统从不耽以最坏的恶意识人,但是你我且看你这样做导致的最后结果...” “若是事成,你成功击退汉升,那么当之无愧...你就是刘季玉麾下第一大将!极有可能你的声望瞬间就达到顶峰,跻身世上一流武将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不成...” “主公喜好忠义之士,因此他必然不会杀你,招揽你几乎乃是必然!” “有了这个忠义之名,加上你不弱于汉升的武艺...” 说到这,庞统摇了摇头,戏谑的说道:“也不对,按照你所说的,你的战败乃是因为小人作祟,所以你的武艺极有可能在汉升‘之上’,既有名又有实力,主公想不提拔你都难啊!” “左右逢源,不管在哪一个阵营,你都不吃亏,你看...这多好?!” 听了这话,李严支吾着想要说什么,似乎还要继续狡辩,不过庞统却再没给他这个机会。 “降了吧!” “老实说,不管主公放不放你,统必然不会放你,哪怕截杀,你也必须要死!” “除了投降,你别无选择!” “为什么?!” 听了庞统如此不掩饰对自己杀意的话,李严脸色憋的通红。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你刚刚说的,也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难道你不觉得,你太武断了吗?” “武断?”庞统笑了笑,开口道:“若仅仅是统自己...恐怕根本就发现不了你这个心机...” “只能说,你掩饰的太好了!甚至...瞒过了世人!不过...终究有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嗯?!” 庞统这话说出来已经很显然了,这个决定也并非是他做的,那么...还能有谁? “是诸葛孔明?!” 庞统摇了摇头,似乎颇为感慨,他似乎是自己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问李严。 “你说...这世上莫非真有仙人转世吗?” 庞统眼神里似乎漏出了一抹无奈与不甘,随即坚定的看向了李严,开口道:“李严,统也不怕告诉你,算计你的人并不在这,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 “那人是谁?” “他是...” “江宁...江子奕!” “什么?!”李严甚至惊的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来到了庞统身边,惊疑道:“怎么会是他?!” 其实李严的这话,庞统也早就想问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虽然出兵益州,整个的战略布局是他和江宁一起操办的,但是自从他打算提前发动计划开始,接下来的道路几乎就全是他一人所谋划。 按理说江宁远在荆州,根本不可能实时操控,但是事实上,庞统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按照江宁的计划在走! 让庞统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邓艾! 当他以为邓艾只是带着一批装备的时候,魏延带着这批装备,杀穿了马超! 他也因此做出了他觉得的最优解——直接攻打益州! 与此同时,江宁和曹操在襄阳交手!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两者的关联啊! 再加上马超兵败,张鲁投降,法正离去,那么能够谋划攻打益州的,就只剩下他庞统自己! 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庞统就可以自己做主了吗? 不然! 邓艾带来的一封信,再次精准预言了战局。 信上很简单,只有八个字。 涪城吴懿,绵竹李严! 这八个字,没头没脑的,却是难倒了庞统,不过好在有邓艾在旁,倒是可以帮他翻译翻译。 直到邓艾结结巴巴的把江宁在书房里的话语转述给庞统听,他这才恍然大悟。 江宁曾言,吴懿怯懦,一旦战败,他必然不会久守,最有可能的就是投降,但是也不排除诈降的可能,所以必须要时刻监视他的存在! 于是就有了他庞统派出了黄忠迎战李严的那一幕! 而江宁甚至着重跟邓艾提到了李严,他曾对邓艾说过,李严性傲,却更加爱惜羽毛,喜好追名逐利,虽为勇将,但对于刘璋却并无忠义之情,可为破敌之契机! 当邓艾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时,庞统也只能呵呵了。 破敌之契机...还真的是契机啊... 有了这几件事,他庞统也只能认了,亏他自诩为天下少有之谋士,甚至在外人眼里面,能与卧龙齐肩,但是细观整个益州之战,无时无刻没有他江子奕的身影。 这让他如何能释怀?! 至于李严,用江宁的话说,追名逐利! 指望这种人为了刘璋身死? 怎么可能! 这些其实倒是还好,无非是他江宁对于人心的把控罢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确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的,除了借助仙人之名,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那就是—— 他江子奕怎么知道涪城和绵竹究竟是谁来把守的??? 7017k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安分,就是死 ... 对于江宁的“神机妙算”,庞统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难以解释,不过多少他也可以接受。 不过李严却从来没有和江宁有接触,所以当庞统说,远在荆州的江宁已经看出他的心思时,李严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看着似乎被吓到了的李严,庞统无奈的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发出了一声叹息:“李严...其实我挺同情你的!” “真的,被子奕盯上的人,下场...好像都不怎么好!” “杨怀你知道吧,你以为他被马超生擒,就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只能说杨怀太蠢了,甚至我们后续计划都还没实施,他就已经上套了,真就白白浪费子奕和统为他设计如此精妙的计谋了!” “至于高沛...” “若不是统主动放他离去,你觉得他有机会逃走?!” 庞统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道:“上次让子奕用尽全力对付的,或许还是东吴的周瑜,周公瑾吧!” “不过...现在他周公瑾又在哪呢?” “至于曹操麾下,鬼才郭嘉倒是足够稳稳碾压子奕一头,不过他现在的坟头草...已经快一丈高了...” “放眼天下间,敢说在谋略上完胜子奕之人,恐怕...不出五指之数!因此...被他盯上,倒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听了这话,李严脑门上浮现一丝黑线。 荣幸? 荣你个大头鬼! 这尼玛任谁被别人惦记着,恐怕心里也不会太好吧! 更何况惦记的人还是江宁这等人物,这简直可以说是...相当不幸! 不过...这不合理啊!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和江宁根本毫无交集,为何他要针对自己? 莫非... 李严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庞统。 “你在诈我?” “名噪天下的凤雏庞统,这攻心计用的倒是炉火纯青啊!” “呵呵,我就不信...他江子奕居然会来对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严自忖还没那么大名气...” 庞统还没作声,只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没...骗你!” 邓艾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自从他来到益州,已经过了好多天了,这些时间里面,他一直跟着庞统在学习。 要知道,实战是最好的老师,所以几乎每一场战斗他都在跟着。 庞统来劝降李严,他是知道的。 之前他一直在门外待着,直到李严质疑自家公子的时候,他这才站了出来。 “公子...说过...” “李严...” “不降...则死!” 见李严似乎依旧不相信的样子,邓艾继续开口道:“公子...说...你和...孔明先生...有仇!” “再不...不安分...就是...死!” 虽然邓艾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根本不像一个少年能够讲出来的。 这句话配合着邓艾一脸认真的表情,显得何其冰冷,阴森,似乎每一个字都蕴藏着杀戮。 或许李严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招惹上这个煞星。 不过此刻他倒是明白一点,那就是—— 若是不降...自己真可能会死! 庞统看了看李严,问道:“李将军,眼下你可想好了吗?究竟要如何选择?” 听了这话,李严长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道:“严...还有的选吗?” “唔...”庞统脸上漏出一丝喜意,内心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这一手...果然很高,子奕诚不我欺!” 当庞统把刘备请进来时,看见偃旗息鼓、一脸颓丧的李严,刘备也不由得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庞统向刘备行了一礼,开口道:“李将军深明大义,对主公早已心向往之,此前不过是内心郁结,统给李将军开导之后,心情舒泰,自然愿意投诚报效主公!” “嗯?!”刘备转头看向了李严。“正方...士元所说可是真的?!” 李严看了一眼刘备,眼角漏出了一丝无奈,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 “备麾下又添得一员大将,如此忠勇之士,让备如何不喜?” “还不快快松绑?” 听到刘备提到忠勇,李严的脸上瞬间变了,庞统此刻也神情玩味的看着李严,刘备倒是沉浸在刚收服一员猛将的喜悦中,根本就没注意场上这诡异的气氛。 经历了刚才的阵仗,李严和庞统内心却是有着不同的想法。 对于李严来说,他也确实是如此想的,不过没有江宁和庞统说的那么不堪罢了,对于旧主刘璋,他确实有一些感情存在的,知遇之恩...他也并非不想报答。 不过,良禽择木而栖,若说他不想跟着刘备,想必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只不过他的小心思,居然被远在荆州的江宁看了个通透! 而站在李严身边的庞统,内心却是掩盖不住的窃喜,对于攻取益州的计划,眼下已经完成了几乎三分之一,只需要攻破雒城,就可以直逼成都。 拿下了成都,此次远征就算功德圆满了! 场上的几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有刘备,他的喜悦几乎已经摆在了脸上,准确来说,他这已经不算是喜悦了,简直就是狂喜! 毕竟眼下的进展是如此的顺利,若是忽略掉魏延的小败,整体来看,几乎形势一片大好,眼下他不愁粮草,不愁兵马,甚至就连文臣武将都不缺,在他心中,攻取益州,指日可待! 只见他高声冲着门外道:“来人,来人...” “备宴!” “某麾下又添吴懿、费观、李严三位勇将,再加上接连拿下涪城、绵竹,如此乐事,当浮一大白!” 听到刘备如此说,庞统皱了皱眉头,虽然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这天晚上,刘备下令把手下的文臣武将尽数聚集在了绵竹,不仅仅是庞统、魏延,就连攻打涪城、绵竹投降的李严、费观等人也都在列。 酒宴之上,刘备兴致一起,频频举杯,以至于最后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只见刘备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将其一饮而尽。 “孤...今日甚喜!” “昔日...”似乎是真的开始有些醉了,刘备半撑着身子,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指着屋外,声音又提高了些。“昔日董卓叛乱!” “某自弱冠之时便起兵平叛,而今...已经数十载!” “其间,备...三次丢官,数次狼狈出逃,寄人篱下,丢妻弃子,甚至几度丧命!” “若非诸位将士舍命,备怎能有此基业?” 刘备说的性起,此时整个大殿之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而场上众人都屏住了气,都在默默的喝着酒,根本不敢搭茬。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庞统,看着刘备的样子,眉毛皱的愈发深了。 他刚打算上前进言,却发现刘备又倒了一杯酒,继续开口道:“备何其有幸,能有孔明、子奕二人相助!想当初...取荆州,子奕孤身伺虎,未损一兵一卒;拒东吴,孔明智斗周瑜,火烧了他东吴三千甲士!” “正是有了这二人,一南一北与曹操、孙权对峙,才让备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荆州有孔明、子奕,无虞矣!” “而今,某又有士元在侧,益州...亦是指日可下...” “今日之会,可为乐乎?” 哪怕听到刘备夸赞他,庞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心喜,反而一脸凝重的抱拳道:“主公...统以为...仁者之兵,不以伐他人之国为欢,不以戮他国子民为乐,不以夺他人城池为喜...” “主公...醉矣!” 剩下的话,庞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婉转的提醒了刘备一下,你这样说...很不妥! 听见庞统的话,刘备笑了,开口道:“吾闻昔日武王伐纣,作乐象功,此亦非仁者之兵欤?” 见刘备似乎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庞统瞥了瞥李严、费观、吴懿三人,又把视线看向了刘备,抱拳道:“我等用兵者,所为...乃禁暴除害,非争夺也!仁者之兵,所存者神,所过者化,文王伐崇,武王伐纣,皆以仁义之兵行于天下,故近者亲其善,远者慕其义...” 刘备截住庞统的话,此时脸上隐隐已经有了些怒意,开口道:“士元所说,莫非备不仁义乎?” “这...” 庞统一时语塞。 其实庞统内心清楚,刘备一直以来都是以仁义作为自己的立身之资,所以他的这些话几乎可以算是在质疑刘备的品性了。 他也理解,刘备的前半生一直在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有了点成就,眼看着自己的家业越来越大,进一步甚至可以染指天下,作为正常人,飘才是应该的,不飘才不正常。 不过... 那也得分时候啊! 若是只有他们自己人倒是还好,眼下益州的降将都在酒宴之上,你作为主公这样说,真的合适吗? 再加上,咱们还没拿下雒城呢,能不能成功打下成都尚且两说,这就开始庆功了? 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不过这些话,他庞统倒是不好跟刘备直言,所以才婉转的提醒他,仁者之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貌似刘备不仅没有会意,反而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更加冷了下来。 场上冰冷的气氛,再加上庞统的一番话,却是让刘备冷静了下来。 当他仔细想想自己刚刚的样子,刘备此刻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酒意瞬间驱散了一大半。 士元提醒的没错,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啊! 刘备环顾了手下的这些文臣武将,更加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他刚想说点什么改变一下,结果就在这时,只见庞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抱拳道:“主公,统不胜酒力,且先行告退...” 庞统的告辞也让刘备刚打算道歉的话堵在了嘴里并没有说出来。 这一场酒宴,也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二日一早,当刘备酒醒之后,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的内心更加懊悔,于是他果断命人召见庞统来府上议事。 说是议事,其实也相当于他刘备变相的服软! 在刘备看来,主公和谋士,就像夫妻一般,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的不是?! 但是真的等到两人相向而坐之时,他反而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假借问策来寻找话题。 “士...士元,我等已经拿下了绵竹,接下来...要如何攻打雒城?” “此事某已经跟主公讨论过了吧...” “呃...”刘备一时语塞,支吾着说道:“备自然记得此事,不过...某还想听听士元的具体行军部署...” 听到这话,庞统似乎真的以为刘备来问计的,他一脸正色,略斟酌了一下,抱拳开口道:“统前些时日派人对雒城附近地形做了勘测,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攻取雒城,有两条道路可进兵,山北有条大路,正取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正取雒城西门,两条道路皆可进兵!” 当庞统真的提到了正事的时候,刘备此时也把道歉的事情稍微放了放,他皱了皱眉头,继续听着庞统的计策。 “攻打涪城之时,吴懿投诚了主公,而李璝带着手下的溃兵返回了雒城;再加上攻打绵竹,费观、李严又归顺了主公,远去成都,雒城几乎是他刘季玉最后的屏障!” “所以他们必然会在此囤积重兵,若是我等强攻,必然损失严重!” “山北大路,适合大军前进,主公可令黄忠带领大军自大路吸引雒城兵马;统带着魏延从小路而行,待主公那边一交手,统便可以乘乱夺取雒城!” “哦?!”刘备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士元可有把握?” 苦笑了一下,庞统无奈的开口:“实不敢瞒主公,此举...胜率极小!” “啊...这...且为之奈何?” 庞统一脸坚定。 “如今,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只能姑且一试...” “不可!”刘备厉声道:“士元怎可如此犯险?吾自幼熟于弓马,多行小路,军师可从大路取东门,某来取西门!” 听见刘备否决了自己的计策,庞统有些急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主公如此,让我等臣子如何自处?且让统行小路!” “备不许!” “......”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个传令兵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主公...大喜!” “冷苞带领一万兵马,自雒城出发,准备奇袭我绵竹,却是被魏延将军捉了个正着!” “敌方主将被生擒,麾下一万兵马死的死,逃的逃...” “我军...大获全胜!”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仅是刘备,就连庞统都站了起来,脸上的无奈与苦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欣喜。 刚刚自己还说胜率极小,但是眼下... 这制胜之机...不就来了吗? 7017k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设下计策,故意放人 ... 正如传令兵报告的那样,魏延压着冷苞就来到了刘备的府邸。 这事说来也凑巧,魏延能够抓住冷苞,多多少少也有些运气的成分。 说到这事,时间还得推向昨日酒宴之后... 因为庞统和刘备之间出现了一些不愉快,导致了酒宴的提前结束。 庞统一走,魏延自然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从他被江宁派来益州战场开始,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庞统不受到伤害。 哪怕之前,他都是在确保庞统安然无恙的情况之下才领兵出去打仗。 所以,当两人走在回府的路上,魏延如同之前跟随江宁一般,默默不做声的跟在庞统身后。 夜色愈发浓了,两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文长,刚刚...统错了吗?” 庞统的开口,让魏延也愣了一瞬,刚刚军师...是在跟自己说话? 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魏延犹豫了一下,仔细斟酌着开口道:“延初跟公子之时,亦会对公子的一些行为不解,一开始,延也曾质疑过,但是数次之后才发现...似乎每次错的...都是自己!从那以后,延几乎再没给公子出过主意...” “嗯?!” 听了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庞统停下了脚步,满怀深意的回头看了魏延一眼,而后扭过头继续往府邸走去。 在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了交流。 等到快回到府邸的时候,庞统却突然回过头,对魏延开口道:“文长,你...很聪明!” “呃...”说完这话,庞统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摆了摆手,无奈的开口道:“罢了,罢了...” “统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文长!” “军师请讲!” “统给你五千兵马,今夜你需要时刻注意着李严等降将的动向,若发现事有不对,统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你可自己选择是否要提前动手!” 庞统的突然转折,也让魏延怔在了原地,这怎么就突然说到带兵的事情了? 还是今晚? 时间这么着急? 不过一如往常,魏延并没有反驳,只是抱拳拱手道:“唯!” “此事,延可要通知主公?” 庞统心中一思量,摇了摇头,开口道:“暂时不要告诉主公,今晚...倒不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如此安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若无事发生,岂非徒增主公焦虑?” 魏延领命之后,目送着庞统进了府邸,才自顾自的安排下去。 老实说,能够随随便便就让手下带走五千士兵,甚至根本不用告诉自家主公,这份信任,普天之下也就是刘备这才能有的了。 换成曹操,不经过自己的命令,就让五千士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调动,恐怕领兵的主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说回来,魏延这边刚布置好士兵监视着李严等人的动向,却发现三人参加完酒宴之后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根本没有在路上有过多停留。 而三人投诚之后手下被打散的士兵也同样如此,一如往常回营歇息,并没有出现军师嘴里的兵变的情况,甚至直至子时都未曾发现他们有何异样。 魏延刚打算收兵回去,但是却仿佛心有所感一般,派出去两千士兵用来防备着城外。 正是这个举动,不仅救下了绵竹,甚至还因此立下了一大功! 因为据斥候来报,冷苞居然带着近一万兵马来到了距离绵竹不足五十里的地方! 若不是斥候发现的及时,恐怕主公刚刚费力打下的绵竹,就会被冷苞趁着夜色再给夺回去。 要知道,今夜酒宴,几乎绝大多数将士都喝的酩酊大醉,此时...也是绵竹城内最虚弱的时候! 刚得知到这个消息,魏延就派人通知了城内的众人,之后连忙带着手下两千兵马出了城,只留下一千兵马继续监视着投诚的吴懿、费观和李严。 魏延的这一手却是相当高明,他留下这些兵马乃是必须的,总归是要防上一防。 哪怕说他及时通知到了城里的众人,但是兵力集结总共是需要些时间。 毕竟...若是一个不慎,这三人和冷苞里应外合之下,绵竹城可就危险了! ...... 而冷苞这边... 他此刻带着自己麾下一万兵马,人衔枚,马勒口,小心翼翼的往绵竹赶去。 但是他还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行踪已经被魏延给发现了。 废话! 谁能想到,酒酣之后居然还有一个“异类”大半夜的不睡觉,带着大军四处“溜达”的呢? 真不知道他冷苞是幸运还是不幸。 一开始,刘备和庞统的小矛盾,使得庞统的目光看向了李严、费观、吴懿这三个降将;而为了防止这三人兵变,庞统又命令魏延带着五千士兵在今夜时刻防备着意外发生;也正是城内一如往常的安宁导致了魏延的心血来潮,打算出城防上一手,这也使得了冷苞大军的暴露。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之所以是冷苞而非旁人带兵攻打绵竹,却是合该他有此一劫。 自李严、费观丢了绵竹之后,冷苞、张任和刘璝就聚集在雒城里,商议着如何守城的事情。 在之前,冷苞是赞成主动进攻的,但是看到强如李严,都成了刘备的阶下囚。 此时的他,也闭口不提交手的事情。 但是张任却在此时有了新的看法。 他对两人开口道:“他们刚刚拿下绵竹,心神必然松懈,若是能够有人带领一军,趁夜拿下绵竹,必然能够打刘备一个措手不及;哪怕事有不成,诱敌深入,来到部署好的埋伏之地,亦可以让其大败而归!” “城东南山有一小路,最为要紧,敌军若来攻城,必然会从此路过,可预先埋伏一军在道路两侧,若汉兵前来,必然让其丧命于此!” “不知两位将军以为然否?” 张任的这番话倒是说的实在,不仅仅是刘璝,就连冷苞都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 谁去埋伏? 谁又去进攻绵竹? 三人商议后,决定留下了老成持重的张任驻守雒城。毕竟雒城才是他们的根本,绝不容有失; 而刘璝新败,却是没了那个勇气去进行攻城战,因此他带领了一万兵马在南小路紧要处部署埋伏;谷扽 而两人分拨完毕后,攻打绵竹城的人选似乎也就只剩下了冷苞,于是便由他带着一万兵马趁着夜色前去偷袭绵竹。 月黑风高,看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城墙,冷苞内心狂喜,他已经快要接近绵竹城,但是却并无一人前来阻拦,这说明什么? 刘备等人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来偷袭! 自己建功立业,扬名天下的时候终于要到了! 按耐不住内心喜悦,冷苞不由得催促着手下士兵加快了步伐,此刻他的心里都能够想象的到,当自己攻打进绵竹时刘玄德那愕然的神色。 刘玄德、庞士元、魏文长...一直以来都被世人吹捧,尔等是如何如何厉害,再过片刻,你们就要命丧我手! 然而就在冷苞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道路两旁,魏延已经握紧了他的长刀。 看着昔日差点把自己砍杀的人,魏延眼神中泛起一丝凌厉。 直到冷苞的先头部队越过了自己的埋伏,甚至等到中军都已经快要过去,魏延一挥手,大喝道:“杀!” “杀!” 只见左右各两千兵马,蜂拥而出,喊杀声一片,瞬间便冲乱了冷苞的阵型。 听到身后的喊杀声,冷苞愣了,这是...什么情况? 居然有埋伏? 当魏延和冷苞交手之时,只见绵竹城门口火光四起,许多弓弩手在城墙上严阵以待,无数箭头的反光也让冷苞神色一变,绵竹城...也有埋伏! 此刻的绵竹城上,赫然是被魏延提醒后及时赶来守城的黄忠! 可以说,冷苞的扬名天下的美梦才做到一半,就这样被魏延和黄忠给终结了。 看着迎面向自己冲过来的魏延,冷苞面色一变,惊慌着吼道:“拦下他,拦下他!” 可是这些小兵又怎会是魏延的对手? 看着面前的亲卫一个个倒在了魏延的刀下,冷苞慌了,他又想起了当初给邓贤收尸时的惨状。 邓贤...连人带马都被魏延给劈了个两半! 冷苞只看见寒光一闪,魏延的长刀就在自己的眼里越放越大,知道自己怎么都避不开,冷苞索性认命般在最后一刻闭上了双眼。 难道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过了片刻,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等到他睁开了眼睛,却看着魏延的长刀距离自己的眼睛就只有一寸,他甚至都能看得到那刀尖在火光照耀之下闪烁的寒芒。 “可愿降?” 听到魏延那冰冷的不含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冷苞此刻脸上留下了一丝冷汗,机械的点了点头。 战斗持续了一整夜,冷苞带领的这一万士兵就这样被魏延的四千手下打的落荒而逃。 这样的结果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不过倒也并非不可以理解。 一来是冷苞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偷袭会被发现,甚至还被魏延来了一个反偷袭;二来魏延本身战斗力就足够强横,俗话说的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对比两军主将就可以看出来,魏延领先冷苞可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魏延麾下的这四千兵马武器装备更加精良,两军交手之后,死伤的几乎都是益州兵马。 此消彼长之下,益州军的败局几乎已经注定! 当魏延押解着冷苞来到刘备面前时,刘备看了看冷苞,开口道:“冷将军竟有如此之智,趁着我等酩酊大醉之际准备奇袭绵竹!” 冷苞嘴里嗫嚅了两句,刚想说此举并非是他的计策,但是转念一想,也没必要去跟刘备解释,于是索性闭口不言。 刘备见冷苞不予理会,继续开口道:“莫说冷将军之智冠绝他人,其勇更是令备钦佩,若非文长拦下冷将军,绵竹...危矣!” 说到这,似乎戳到了冷苞的痛楚,他冷哼了一声道:“哼!若不是他趁某不备......” “哈哈哈哈!”刘备放声大笑,来到冷苞身后,将束缚他的绳索解开了,而后倒了一杯酒给他,开口道:“备自然知晓冷将军文武双全,不知将军可愿降否?” 冷苞刚打算拒绝,眼睛却突然一转,开口道:“皇叔仁德,既然赦了苞死罪,某如何不愿降?” “刘璝、张任乃是某生死之交,若放某回去,苞必招二人来降,献雒城于皇叔,作为苞的投名状,如何?” 刘备大喜,开口道:“幸甚!幸甚!” 然而魏延此刻皱了皱眉,拦下了冷苞,向刘备抱拳道:“主公...此人绝不可放回,若是脱身一去,必然不复来矣!” “嗯?!”刘备摆了摆手,看了看冷苞,一脸笑意。“我以诚待冷将军,想必他不会负我!” 冷苞此时也连忙附和着刘备,重重的点了点头。 但是魏延却仿佛并没有听到一般,就是不打算放人。 此时庞统笑呵呵的来到了魏延面前,开口道:“文长莫要如此对待冷将军,我等能够平添一大将,实乃一大幸事!” “军师...” 见庞统也如此说,魏延这才放开拦下冷苞的手。 只见庞统笑了笑,开口道:“文长莫不是担心功劳被抹杀了,才如此做?” “哈哈哈哈...” “文长勿忧,统原计划分两路兵马,一路便是统和汉升在大路拦下雒城主要部队,另一路派你和主公从小路奇袭雒城!” “不过此举虽好,却终究并非上上之策,而今我等有了冷将军作为内应,可以兵不血刃拿下雒城,岂不美哉?!” “这...”听见自家军师以为自己是为了战功才不愿意放冷苞走的,魏延不由得想要争辩两句。 不过既然就连军师都这样说,他自然也当听从,能够下定决心拦下冷苞一次,就已经是悖逆主公了。 再来几次,哪怕是江宁在,恐怕也不一定能够保住他! 所以冷苞就这样被放回去了,甚至走之前,刘备还给他贴心的备好了衣服鞍马,可以说是相当信任了。 当冷苞离开的时候,庞统此刻看着刘备,一脸笑意。 “主公好演技!好手段!” “统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听了庞统的称赞,刘备一脸迷惑:“什么?!” “难道主公不是故意放他冷苞回去,把假消息带给张任他们的吗?还有文长...统没想到你也如此配合!” “若不是文长拦着,恐怕统就得去拦下他了!” “不然...这消息还真不好毫无痕迹的透露给冷苞他们!” “只能说,主公和文长的演技...甚好!”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魏延和刘备,庞统也愣了:“怎么...主公...文长...” “难道...你们俩...不是演的吗?” 7017k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人心难测,庞统的疏忽 ... 庞统的这话,也让刘备和魏延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演的? 看着魏延默不作声的样子,庞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匹夫不可言智也! 至于主公...罢了罢了! 不说了! 不管怎样,结果终究是好的,至少让冷苞把假消息给带了回去,至于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走向,就看雒城的益州军要如何应对了。 ...... 雒城城外 冷苞在外面呆了数天,绕了相当大的一个圈,直到确定了身后真的没有汉军跟随,这才呼喊着城上的守军,准备入城。 城墙上的益州军看见是冷苞回来,自然第一时间禀告张任,而此时刘璝也返回了雒城,几人便在雒城再次相聚。 事实上,刘璝之所以回来,还和冷苞有着一定的关系。 当冷苞战败之时,刘璝埋伏在山南小路等候着汉军的到来,但是等了许久,依旧未见敌军过来,正相反,冷苞手下的溃军倒是见了不少。 他自然清楚冷苞已经大败,因此也顾不上继续埋伏,收拢了冷苞手下的溃军就返回了雒城。 至于冷苞... 不仅仅是刘璝,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阵亡在汉军手上,却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回来。 雒城议事厅内。 张任冷冷的看着下首的冷苞,开口道:“将军前去偷袭绵竹,一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对于此事...难道将军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听了这话,冷苞却仿佛触到了痛脚一般,瞬间炸了,他冲着张任怒吼道:“张任!” “是苞听从你的安排,趁着夜色前去偷袭绵竹城,但是...为何他汉军却仿佛早就知晓一般,不仅魏延在绵竹城外设下埋伏;绵竹城内,黄忠也在守株待兔,等着苞前去攻城!” “那夜,苞带着大军直接便扎进了汉军的埋伏圈,一众兄弟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军阵就被拦腰截断!” “一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 只见冷苞一脸怒意,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张任。 “现在你知道找我要交代了?那苞...又找谁去要交代?我战死的兄弟们又要找谁要交代?” “嗯?”张任面漏疑惑之色,他只知道冷苞大败,但是具体细节他还真的不清楚,听着冷苞的解释,他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莫非我等计划早就被看穿了?” “哼!”冷苞面色通红,嘴里喘着粗气,似乎刚才的痛骂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是不是看穿我不清楚,不过如此隐秘之事,我更愿意相信有人里通外敌!” 似乎越说越顺,冷苞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若非有人提前告密,他魏延又怎知我等具体计划?又怎知我等攻打绵竹的时间?难道世上真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看着两人起了争执,再说下去估计就开始互相猜忌攀扯,届时人人自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刘璝果断站了出来,劝解道:“冷将军且息怒...息怒!而今将军能够平安归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当时定下计策之时,几乎就我们三人知晓,之后紧接着就派出兵马,论谁都没有这个时间去告知刘玄德!璝觉得,自家兄弟自然是信得过的,或许是汉军提前有所防备也说不定...” 刘璝的一番话也算是给他们两人找了一个台阶。 简单来说,刘璝的意思就是,与其怀疑自家兄弟里通外敌,还不如说敌军神机妙算来的更加真实。 不管怎样,最起码要先保证内部军心的稳定! 有了刘璝在其中缓和气氛,两人也冷静了下来,冷苞大败而归这件事也就这样轻轻揭了过去。 就在冷苞打算告辞的时候,然而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这几日,苞在绵竹城外,抓住了几个敌军探子,从他们口中得知,汉军打算兵分两路袭击雒城!” “一路由黄忠作为主将,庞统为军师,走山北大路引诱我军大部分主力;另一部分则由刘备亲自带领,魏延作为先锋从山南小路奇袭我雒城!” “哦?”张任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此消息可准确?” “自然!”冷苞一脸坚定。 刘璝大喜,抱拳开口道:“冷将军此番虽败,但是不仅安然无恙回到雒城,甚至还能带来如此重要的消息,实在是...勇士啊!” 冷苞被刘璝一夸赞,也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但是就在这时候,张任却皱了皱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消息...是假的!” “什么?!”此言一出,冷苞面色有些不善,甚至有些羞恼。 “张将军,你若是对我不满可以直说,却没必要如此诋毁苞!此乃苞九死一生才带来的消息,又怎会有假?” 张任皱了皱眉头,看着冷苞,无奈的解释道:“非某针对将军,冷将军且细细思量,如此重要的军机大事,居然能够在一个探子嘴里得知,难道这...正常吗?” “此乃庞...” 冷苞刚打算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如果说这是庞统亲口所说,那...岂非暴露了他被俘的事实? 之前自己故意的先声夺人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战败的事实,而他的说法基本上已经算是过了自己兵败被俘的这一关,而今他若是旧事从提,岂不是不打自招? 所以此时冷苞倒是颇为着急,他在思考,到底要怎么跟张任解释,自己得到的这个消息是真实无误的呢? 就在冷苞纠结的时候,张任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上面只是这个消息最大的疑点,还有一个事情,或许也是值得我们细细商榷的!” “姑且不论将军是如何撬开一个汉军探子的嘴才得到了这个消息的,且看这个消息本身...” “由庞统和黄忠,走山北大路拖住我军主力;由刘备和魏延走山南小路奇袭雒城...” 此时刘璝在旁边插了一句:“张将军,怎么?难道这消息有什么问题吗?” 张任无奈的看了看发问的刘璝,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假如主公在此,你是会让主公去带着一小队兵马奇袭雒城,还是把这种任务揽到自己身上?” “难道你会把危险留给主公?” “你觉得是他庞统傻了,还是我傻了?” “庞统能作为刘备的军师,深受其信任,他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这一连几问,不仅让刘璝有些信服了,就连冷苞都楞在了原地,他也不由得开始质疑其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 然而他确信他没听错,要知道,这可是庞统亲口所说...又怎么会错? “不过...” 就在这时,张任捏着自己的下巴,淡淡的说道:“虽然这个消息有些故布迷阵的意思,然而却并非毫无真实性可言!” “哦?此话怎讲?” 两人此刻抬起头,紧紧盯着张任,等待着他的继续推断,刚刚的分析也让他们对张任产生了信服力。 只见张任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兵分两路倒是正常,山南大路,某却是知晓,适合大部队前进;山北小路,便是刘璝将军埋伏的那个地方了...” “或许你得到的消息大致是没错的,只不过带兵的人选可能不同...” “也不对,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他们可能故意诱使我们分兵,而后集中一路前来破城;又或者借着这个假消息,提前埋伏我等前去阻拦他们的将士们...” 不得不说,张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第一时间就几乎把所有可能都思虑到了。 “那将军以为,汉军会采取哪种策略?” “呼...”张任长呼了一口气,开口道:“我觉得...他们大概不会选择集中一路来破城,如果这样的话,放出假消息就显得多此一举!” “而借着这个假消息去埋伏我等阻拦的将士们,这个计策嘛...也不现实!” “不管是山南大路,还是山北小路,毕竟都在我等监控范围内,若是我等去埋伏汉军倒是方便,相反,他们要想绕过我们的耳目,埋伏在此,恐怕相当困难!此举就和冷苞将军去偷袭绵竹却轻而易举的被魏延他们发现是一个道理!” “你...张将军说话就说话,提苞作甚?” 此时的冷苞已经全无之前的怒意,这番话说的却是相当委屈。 “哈哈哈哈...”张任此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他眼神一凛,收敛了笑容,笃定的开口道:“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分兵攻打雒城!” “在任看来,分兵...恐怕是必然!只不过带兵的将领嘛...必然不是消息上的那样!” “刘备...极有可能在大路!” “至于小路上来偷袭的,若是任没猜错的话,必然是他庞统无疑!” 张任那坚定的语气,若说之前刘璝和冷苞还只信了三分的话,眼下已经信了七八分。 只见冷苞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大路布防,趁其不备,一举拿下刘备!” “不可!” 张任的反驳又让冷苞愣了,“为何?” “诚然,冷将军说的没错,拿下刘备之后,自然一切可定!不过...若是我等拿不下呢?” “怎么会拿不下?主公派遣张公子刘循,副将吴兰、雷铜,带领两万兵马不日便可来到雒城,再加上雒城本身就有三万兵马,足足五万兵马,围剿一个刘备,岂不是绰绰有余?” 刘璝也开口附和道:“是啊,刘备哪怕得到了吴懿、李严将军的兵马补充,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万兵马,再加上他们分兵而行的话,恐怕顶天也就三万左右,以我们的人手,拿下刘备应该不成问题!” 听了这话,张任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两人一句。 “你们觉得,是刘备重要,还是庞统重要?” “这还用说...自然是刘...” “嗯?!” 看见陷入沉思的冷苞和刘璝,张任淡淡的开口道:“可想明白了?” “实际上,虽然说打下了刘备,便可一战可定,不过那也只是理论情况,事实上,让我们这些人去打刘备,恐怕有再多一倍兵马都不一定能做到!” “莫非二位将军忘记黄汉升、赵子龙之勇乎?” “然而相比于刘玄德,庞统这边却是更加容易拿下!益州之行,江子奕、诸葛孔明尽皆留在了荆州,只有一个庞士元留在刘备身边,虽然此人名不见经传,但是两位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以任看来,庞统必然有着过人的才能,甚至...不亚于江子奕和诸葛孔明的任何一个!” 听到这,冷苞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将军会不会有些夸大了,苞承认庞士元计谋百出,不过若说和那两位相比,是不是多少有些过了...” “并不是!”张任眼里漏出坚定的表情,开口道:“任不是认可他庞士元,而是认可那两位的眼光!” “所以...我等若是能拿下他庞士元,刘备大军必定会大乱!届时吴懿、李严、费观几位将军又怎能没有想法?” “这...” 张任的这番话简直是准确到发指,事实上,就连庞统都没有想到,张任居然如此难对付。 在他的计划里,本没有利用冷苞的这一步,他甚至根本没想过魏延能够生擒冷苞,更没想过自家主公会选择放回冷苞。 之所以打算放出假消息给冷苞,让他把这个消息带给雒城守军,也是他临时起意的结果。 这也导致了他的计策显得并不是那么完美! 不过...这也足够了! 庞统并不觉得雒城会有人能看出他的真实用意! 然而...结果却是,张任刚好误打误撞的破了庞统的计策。 事实上,在庞统眼里,他不觉得给冷苞的这个消息能瞒得过张任,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计策的虚假。 这也是他庞统故意给张任留下的坑,而庞统赌的是...他张任会带着大军对付自家主公! 哪有说撇开大军不去阻拦,反而对一小股兵马部署重兵的?这不合理,也不现实! 这可是攻城! 小股士兵有什么用?! 所以...只要主公在大路能拖住益州主力,自己就有时间、有机会去攻打雒城! 毕竟相比于刘备,他庞统属实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不过谁能想到,他张任居然如此看重自己,而庞统也是错误估计了自己的重要性,这才导致了他的全盘战略都被张任给破了! 而这一致命的疏忽,也让庞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一战... 魏延重伤! 庞统重伤! 麾下五千兵马,尽数损失殆尽! 若非魏延的拼死搭救,以及亲卫用人命给庞统争取的逃生的机会,恐怕真的就和历史上记载的那样。 蜀中半路里,凤死落坡东! 庞统和魏延的重伤,也导致了益州降将的蠢蠢欲动,然而这还并不是最为棘手的,相比于这些,更为致命的是... 汉中之地,曹操开始迁民了! 7017k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来了,只为杀人而来! ... 建安十二年七月。 刘备、庞统决定出兵雒城,这个时间也比正史上提前了整整六年。 出兵那日,并没有演义记载的那样,彗星坠于地,梦中神人击中刘备右臂;更无庞统马失前蹄,孔明写信劝谏。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并无二致,若说唯一有变化的,或许是将士们来到益州一路顺风顺水的心态。 准确的讲,与其说是心态,倒不如说军队产生的一种归属感,一种荣誉感,一种核心凝聚力。 他手下的五千老兵,有的经历过南下逃亡时的阻击战,有的经历过赤壁之战,有的经历过荆州之战,甚至有的几乎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这样的士兵,对于他们来说,战争早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 在当时的冷兵器时代,普通军队伤亡率超过百分之十,部队基本上就不能打了;到了百分之三十,部队基本上就全部报废,百分之三十的战损率也几乎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极限。 至于能够战损百分之七十依旧还能继续坚持的军队,虽然少见,但是也并非没有。 而庞统所带的这只军队,正是这种精锐中的精锐! ...... 却说那日,庞统带着手下的这些袍泽迤逦前行,一抬头便看见两山之间道路逼窄,树木丛杂;再加上此时正是夏季,枝叶甚为茂盛,庞统内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要知道,此处地形,要是作为埋伏之地那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出于谨慎,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派遣士兵前去查看。 不久,直到传令兵来汇报前方并无异常之时,庞统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吗? 摇了摇头,庞统按捺住自己那不安的心,选择了继续前进。 就在他们将要通过这个山谷之时,却听见身后一声炮响,紧接着弓箭便如飞蝗般朝自己这边倾泻而下。 见此庞统哪能不知自己是中了敌军埋伏,他刚想发号施令让将士们举盾防御,却听见魏延先他一步,一声大喝。 “御!” 精锐不愧称之为精锐,庞统所带的这五千老卒的战斗经验和战斗素养绝非常人可比,只在刹那间,就已经摆好了防御阵型。 虽然益州军的第一波箭雨打了庞统一个出其不意,但是终究还是让他们有了一些时间喘息。 远在半山腰看着如此情形的张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果断下令全军压上。 可以说,张任的军事嗅觉相当敏锐了,第一波偷袭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应该建功的一波,但是面对庞统手下的精锐,他的第一波箭雨似乎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效。 于是他果断命令白刃战,他就是打算就是要在庞统立足未稳之际抓紧时间扩大战果! 若是让他们扎稳脚跟,自己这边损失将会更大! 张任心知自己麾下的士兵和这伙汉军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在武将上面,差距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那么...想要吃下这伙人,他就只能靠人数去堆! 他在这个山北小路整整埋伏了三万兵马! 当益州大军放弃箭雨,直接发起冲锋之时,庞统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因为张任选择冲锋的时机... 属实太好、太快了! 战场之上,两军接触的那个地带,仿佛矛和盾的碰撞,瞬间便化为了死亡绞肉机。 虽然汉军占据着武器装备的优势,但是架不住益州军的人多啊! 张任也仿佛下了血本一般,以一种全然不管不顾的打法,冲击着庞统的阵型,没有试探,没有斗将,甚至没有围三缺一,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大军把庞统围杀在这狭窄的山谷里! 胜利的天平也一点点的在向益州军倾斜,毕竟...人力有时尽。 魏延此刻也加入了战斗,他本一直守护在庞统身边,生怕庞统出了问题,但是当手下士兵的防线开始隐隐出现崩溃之势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若是再不出手,他们可能都得死在这! 所以他带着手下亲卫,且战且退,准备往外突围。 然而就是他一晃神的功夫,在他不远处,庞统便被一只箭矢给射下了马。 却看那头,张任拿着的弓弦还在不住的发颤。 “敌将胆敢暗箭伤人?!” 看见庞统被射落马下,魏延此时也怒了,挥舞着大刀,不住的收割其眼前敌军的性命,往庞统那里赶去。 “尔等...都给延...” “滚开啊!” 此刻的魏延,双眼通红。 庞统的中箭,也让他陷入了癫狂。 霎时间,他身旁三丈之内竟然没有一个敌军敢近身! 当魏延下马扶起中箭的庞统之时,身旁的亲卫也在此时给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魏延用手探了探庞统的鼻息,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还好...军师还活着! 幸亏还活着啊,不然...他魏延要如何向公子交代?! 不过虽然庞统还有一丝气息尚存,然而他若是再不想办法突围,恐怕庞统还是必死无疑! 并没有太多言语,魏延将庞统背在身后,翻身便上了马。 “将军,我等要如何走?” 听到手下询问,魏延一挥手,示意着他们跟着自己往外突围。 “往雒城大路前进!” 虽然魏延内心清楚,往雒城方向肯定同样也布满了重兵,但是相比于来时之路,或许往雒城走还能存有那一线生机。 不出魏延所料,雒城方向果然有拦截的益州兵马。 他刚往外突围不远,就发现雒城守将吴兰、雷铜杀至,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而张任又在身后带着追兵赶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此时的魏延...赫然已经到了绝境! “将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跟紧我!” 魏延眼神一凛,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吴兰和雷铜,他手中的长刀也由倒提变成了横放。 魏延默默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在心中默数。 一息... 两息... 呼... 是时候了! 只见一阵寒芒闪过,吴兰的人头已经飞出丈许,而雷铜此时也被这一幕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身旁的人首分离的吴兰尸体,楞在了原地。 魏延居然这...这么快的吗? 不过他魏延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为了准备这一击,对于阻拦他的士兵,他根本就没有理会,敌军的刀剑挥舞在他的身上,他也全然不在意,此时他的眼睛里面...就只有敌将! 也幸亏他的亲卫悍勇,用性命为他开辟了一条道路,拦下了绝大多数攻击,这才导致了魏延能够把吴兰给瞬杀掉。 不过魏延完成这绝杀一击之后,脸色变得惨白,握着长刀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他的双腿也被敌军划开了两道口子,鲜血不停的流下,也在持续的消耗他的体能。 不仅仅是魏延,就连他胯下的战马也同样中了十几刀,正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将军,换马!” 听见这声音,魏延往左边瞥了一眼。 说话之人...是魏勇,他记得...谷稬 这名字还是公子亲自取的,原本魏勇无名无姓,公子见魏勇一个大男人如此腼腆,倒是给他好一顿训斥,也因此赐他“勇”这个字。 至于姓氏,却是随了自己姓氏,从那以后,魏勇就作为自己的亲卫,一直跟着自己在南征北战! 眼下魏武却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打算把他的战马给让出来! 他魏延何尝不知道,一旦自己骑了他的战马,魏武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为了公子的托付,他也只能狠下心和魏勇换乘了坐骑。 而魏延的坐骑在他换乘的那一刻,就轰然倒地。 只见他胯下枣红马的马肚,已经凹陷了一块! 魏延的那一击,损伤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甚至还有他胯下的战马! 不过...若非此马跟了他多年,又怎能承受住他魏延那一击? 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枣红马,又看了看正在浴血奋战的魏武,魏延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 “将军......” “告诉公子...” “呃...啊......” 魏勇这句话还没吼出来,身影就已经埋没在人海之中。 然而那句话...他却是再也喊不出来了。 身后追兵的逐渐逼近,沿路敌人的围追堵截,再加上众人气力的消失...... 种种因素叠加之下,使得最后突出重围之时,魏延麾下就仅仅只剩下十四名亲卫。 就在魏延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 他刚想躲避,却猛然想到,军师深受重伤,正趴在他的后背之上。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魏延单手将庞统掉了个方向,换到了自己身前。 他...选择用自己的身体硬接背后这一冷箭! “将军!” “将军!” “......” 看到这一幕,魏延手下的亲卫瞬间红了眼。 “延无事,继续突围!” 魏延几乎是咬着牙说着这话的,他甚至根本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只为了能够节省一些气力。 听着愈来愈靠近自己的马蹄声,众人心里都清楚,身后追兵已经愈发近了... 突然,就在此时,魏延身旁一个亲卫勒住了马头。 “将军,某魏武...愿为将军效死!” 说完,他调转马头,毅然决然便往身后大军扎了进去。 而魏武...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魏延只听见一个个亲卫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某李丰...愿为将军效死!” “某陈亮...” “某吴胜...” “......” 看着身旁亲卫一个个调转马头,魏延却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不是他不愿意和兄弟们共患难,实在是... 他...有他的任务! 此时的魏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浑身上下被鲜血染得通红,活脱脱成为了一个“血人”! 而他后背的那一箭,虽然并不致命,但是从伤口中持续不断的流血,也一点点消耗着他那为数不多的体力。 现在魏延的身旁...再没了任何一人! 鲜血已经糊住他的双眼,不过他依旧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在他必经之路的正前方,人影攒动! 于是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打算进行着最后的拼死一搏。 这一次似乎老天终于照顾了魏延和庞统二人一回,当魏延驭马靠近时发现,前面的兵卒挥舞的... 赫然是一面“汉”字大旗! “汉”? 莫非...是主公吗? 想到这,魏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睁开了眼睛,仔细端详着对面的主将,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他这才卸下了防备。 是的,没错,那人就是... 主公啊! 这一次出征,或许是刘备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败北,不仅仅给他,也给整个荆州兵马敲响了警钟。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刘备就驻扎在绵竹,每日高挂免战牌,不管张任带兵在城外怎样的挑衅,他也也没有派一兵一卒出城。 虽然庞统和魏延身受重伤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张任的耳朵里,不过当刘备将整个兵马龟缩在绵竹时,他还真的拿刘备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刘备没了魏延,但是他毕竟...还有赵云和黄忠不是! 再加上守城本就占据地利,所以一时间张任也不敢轻易选择攻城。 但是张任也没闲着,他派遣了一队兵马赶往了涪水关,他这是...准备抄了刘备的后路! 一旦刘备有所顾忌,选择出兵支援涪水关,那他张任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到了! 他的这一计,叫做... 围点打援! 不仅仅如此,他甚至还联络了吴懿、李严、费观三人,撺掇他们带着刘备人头返回益州,用来将功赎罪。 老实说,那三人还真的有点心动,毕竟眼下刘备这边能主事的也就他一人,再加上他麾下大军还有一大半都是益州兵马。 他们只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届时振臂一呼... 姑且不论他们三个要不要选择这样做,但是他们三个也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自己必须得有军权! 他们觉得,自己手头上必须得有兵,哪怕是几千兵马也行! 于是这几天他们在疯狂的跟刘备请战,只为了能够拥有自己的兵马。 事实上,不仅这三人在蠢蠢欲动,就连后面招降的益州兵和原来的荆州兵甚至也开始有了摩擦。 一开始只是个例,最后甚至扩散到一伍、一队、甚至一曲。 感觉到事态愈发严重了起来,眼下的刘备甚至顾不得背面曹操从汉中的迁民。 光是处理如何安抚手下的问题,都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 就在李严三人再次来到刘备府邸打算“逼宫”的时候,这一次却和往日不同。 他们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反而一个个偃旗息鼓,面漏惊惧之色。 因为... 他们三人面前站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少年他们哪怕没见过,但是那独有的气势,使得他的身份并不难猜。 那人便是—— 江宁! 至于江宁为何会来,用他的话说... “我来了,只为杀人而来!” 7017k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 ... 刘备府邸。 三人一如往常来到府邸外等待着门房通禀,得到刘备许可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正厅。 但是今日的议事厅...却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 虽然刘备此时依旧坐在上首,但是在他的下方,三人赫然发现,有一个年轻人正跪坐在桌案上,蓬头垢面,双眼通红。 而他面前桌案上摆着的,则是一盘盘佳肴。 但是坐在那的少年却根本不在意那些精致的佳肴是什么,随手一抓就往嘴里放。 这个样子......似乎这人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吃饱饭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内心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此人能够在刘备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还这么年轻,似乎...这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人...居然来到了益州啊...... 人的名,树的影。想到这,他们三人站在下首,丝毫不敢动弹。 而那年轻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的还用袖子抹了抹嘴,似乎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在这个讲究礼仪的时代,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十分失礼的,但是站着的三人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发起质疑,皆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个少年吃完。 甚至就连刘备,此时都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首的年轻人,脸上漏出了欣慰之色。 似乎少年终于吃的有些饱了,他轻轻打了一个饱嗝,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抬起眼睛看向了下首站着的三人。 “你们...” “哪个是李严?” 听了少年的问话,李严心里咯噔一声,强装镇定的抱了抱拳,开口道:“末将便是!” “哦?!”只见那少年轻咦了一声,迈步走向了下首的李严。 当他来到李严面前站定的时候,一股摄人的气势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以至于李严看着面前之人,就连说话都有些打怵。 “你就是李严?!” “不知...小先生名讳...” “某乃江宁!” 李严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跪了下来。 “末将李严,拜见军师!” “......” 呵! 有意思了! 江宁不相信李严没有猜出来自己的身份,估计当他们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三人心里面就已经有数了,但是他李严还是故意开口询问,所为的...无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主动服软。 要知道,江宁早就想找他算账了,毕竟按正史来说,这家伙在后来,可是把自己的师兄气个不轻,不好好整顿他一手,实在难消他江宁心头之气! 而李严的这一手,也堵住了江宁想要找茬的心思! 可以说,李严相当会来事! 想到这,江宁略低了低头,眼睛死死盯着李严,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李严!” “宁不管你是现在才知道也好,还是之前就猜出来了宁的身份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究竟想干什么?!” “末将...末将...” 似乎没那个耐心等待李严开口,江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这个人...虽然不算个好人吧,但是对于自己人,还是相当在意的。” “文长...乃是我的亲卫!” 江宁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之前的种种,眼睛里漏出了一抹伤感。 “他跟随我南征北战已经很多年了,但是...还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 “所以宁也不怕跟你们说,我来这...” “是为报仇而来!” “是为杀人而来!” “......” 此刻虽然李严低着头,但是他依旧能感觉到江宁压抑着的怒火,他甚至能感觉到江宁这话背后蕴藏的杀戮和鲜血。 幸亏啊! 幸亏他机智! 李严根本不怀疑江宁说的这些他能不能做到,要知道,江宁的战绩乃是他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他略略抬头偷瞄了江宁一眼,却发现江宁此时也在盯着他,吓得他连忙收回了偷瞄的眼神,转而把头低的更深了。 至于其他两人,听了江宁这话之后,双腿都在打颤,更别说有李严那偷瞄的勇气了。 见状,江宁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似乎是在害怕?” “呃......” 见几人没有回答,江宁开口道:“刚刚宁也说了,某对自己人还是很在意的,三位将军投诚而来,自然就算是我们的自己人,既然如此,几位又在害怕什么呢?” “莫非...三位并不觉得...我们是自己人?” 听了这话,三人神色间颇为慌张,异口同声的抱拳解释道:“末将李严(费观/吴懿),愿为主公效死!” 呵...表忠心倒是挺快! 江宁直起身,淡淡的开口道:“主公仁德,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清楚,不过他不愿意做罢了!但是他不愿意做,不代表宁不愿意做!” “或许你们还不清楚宁的性子,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可以好好了解一下,我江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倒也不怕跟几位坦白,前几日一战,士元重伤、文长重伤,我军五千精锐战死,战局对我们来说是相当不利!” “几位从益州投诚而来,有些别样的心思宁也能够理解!” “先生明鉴,我等自然是忠...” 江宁一挥手,制止了三人继续表忠心的话,开口道:“这些话三位就不必多说了,是非曲直在各位心中自有公断!” “老实说,这也是人之常情,莫说是你们,就算宁在几位的位置上,恐怕也会有这些想法存在!” “不过...诸位可曾想过,你们真的...回得去吗?” “再加上...” “天下之大,莫非诸位只看到益州一隅?!” “跟随他刘季玉,尔等可出得了这蜀中之地?!” 若说之前是江宁给他们的下马威,眼下这些话就是在给这三人分析利弊。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在这件事上江宁处理的张弛有度,手法也颇为老辣,足见江宁的成长! 老实说,一味的强压真的有用吗? 江宁从荆州跨越万水千山而来,当真能给局势造成什么改变吗? 不能! 刘备麾下益州投降的将士比他从荆州带来的兵马多,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饶是他江宁再怎么逆天,一旦这三人真打算造反,江宁也只能带着刘备赶紧往荆州跑路。 所以说...江宁知道,不能把这三人给逼急了! 至少眼下不能! 倒不是说江宁对付不了他们的反叛,只不过...如果因为他江宁的手段过于激进而逼反了这三人,他接下来处理其首尾,恐怕会相当麻烦! 有更简单的方法,他为何不用? 最重要的是,江宁说的也没错啊,他们投诚而来,哪怕最后带着刘备人头又回去了,那又怎样呢? 你还能受到重用吗? 刘彰还会信任你吗? 这关乎到他们切身的利益,由不得他们不听! 再加上,刘璋是个什么人,恐怕在场的几人内心都清楚,所以江宁说,跟着刘璋走不出蜀中之地也并非无的放矢。 而刘备又是什么人? 那是可以和曹操掰掰手腕的狠人! 你跟着刘璋有什么奔头?最后还不是会被曹操给吞了?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与其跟着那种庸碌之主,为何不选择死心塌地的跟着刘备呢? 很明显... 江宁的这番话已经被三人听了进去,直接表现就是,他们颤抖的身子已经开始缓和了,甚至还敢抬头和江宁对视。 看着眼前笑嘻嘻的江宁,他们实在不能把刚才一脸凶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杀人的恶魔和眼前这和善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江宁开口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仿佛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直接砸在了三人的心里。 “宁和主公了解过,绵竹城内,我们还有近三万兵马,除去子龙、汉升带领的一万五千兵马,三位将军可各领五千兵马,随时待命...” “啊...这...” 江宁突然的放权,也让三人愣在了原地,他们所求的无非就是兵权罢了,而今还没等到他们主动开口提起,江宁自己就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难道,江宁就不怕他们三人带着这些兵马造反吗? 莫非...这是在钓鱼? 这些兵马...难道就是他江宁的诱饵? 江宁是想试探试探他们? 带着这些疑问,三人看向了坐在上首的刘备。 只见刘备点了点头,开口道:“子奕的命令,便和备的命令一样,诸位且安心便是!” 有了刘备的授意,三人这才放下了心,然而江宁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刚沉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三位将军既然领了兵权,若是各自麾下再闹出些摩擦,到时候莫怪宁不讲情面了!” 听了这话,三人内心咯噔一声,内心不由得赞道:江子奕...不愧为江子奕! 见他的样子,大抵也就是刚来绵竹不久,不然不会当着自己三人的面那样吃饭。 当然,能够猜到将士们闹出摩擦是自己这些人的指使,恐怕任何一人都能猜得到! 但是明知道是自己几人在其中作祟的情况,还能不计前嫌,大胆给自己几人放权。 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又有几人敢有这种勇气去做? 三人对视了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震惊,而后同时转向了刘备和江宁的方向,抱拳称喏。 除了这个事情,江宁倒也没什么需要叮嘱他们三人的了,三人也没了理由继续待在刘备府邸,于是三人一抱拳便告辞了。 当他们离去之后,刘备看着江宁,疑惑的问道:“子奕把兵权就这样轻易交出去,难道不怕...” 听到刘备的问话,江宁无奈的摊了摊手,开口道:“要是他们三人真的存心想要造反,莫非主公以为,不把兵权给他们,他们就没办法了吗?” “那他们为何要来找备要兵权?” 江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刘备,开口道:“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试探!” “试探?!” “没错!”江宁笃定的开口道:“他们在试探主公你对他们的态度,以及...对他们的信任!” “那...备做错了吗?” “并未!” “主公做的甚好!” “嗯?!子奕此话怎讲?!” “作为主公,要是他们这些益州降将刚打算请求带兵主公就同意的话,恐怕他们的内心会更加不安;但是若是总是直接拒绝他们的话,摆明了就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所以...必须要等一个好时机才能宣布这个决定!而等到我这个“恶人”来了之后,主公再施以恩德,如此时机倒是刚刚好!” “这样做,既不会让他们对主公心存埋怨,亦不会让他们恃宠而骄!” 当然,江宁的这番话虽然极有道理,但是也并非绝对。 试看,当初袁绍、吕布那些部下投降曹操,不也同样都被重用了吗? 只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也! 所以当江宁来了之后再给这三人兵权,如此做...才是最恰当的! 刘备点了点头,似乎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区别。 “子奕所言甚善!” “不过...雒城依旧是我们避不开的一关,我等....要如何才能拿下雒城呢?” 听到刘备问计,江宁眼神里又渗出了一股凶意。 “拿下雒城嘛...其实不难!” “区别在于...我们要如何拿下雒城!” “哦?难道这里面还有区别吗?” “有!” “若是常规方法,宁所能想到的计策和士元的相比,似乎并无二致!” “要么就是把雒城的敌军引诱出来,布下埋伏,群起而攻之;要么便是把雒城死死围住,使其变成一座孤城,之后围点打援......” “不过,不管是哪种计策,总归是常规作战!” “嗯??”刘备此刻一脸问号。 攻城就攻城,常规作战是什么意思? 看着刘备不解的神情,江宁眼睛看向了荆州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主公,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所造成的后果...恐怕...我自己一个人有些扛不动...” “扛不动?!” “是呀...” “此举...或许会开了整个战争的先河,从此以后各路诸侯都会人人自危,莫说是益州刘璋,恐怕北方的曹操、南方的孙权、甚至胶州的士燮都会把目光集中在这处战场!集中在我们荆州!” “此举...极有可能震怖天下!” “抗住了,天下之间再无可阻挡我等的脚步;扛不住,或许最多只会牺牲我一个!” “呃...”听到江宁接下来要做的事居然会导致如此严重的结果,刘备不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怔怔的看着江宁。 “子奕...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宁冷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道:“呵呵...血债...必须血来偿!” “他张任不会真的以为我的人是那么好动的吧?!” “接下来...” “我要...” “平了雒城!” 7017k 第三百二十章 天下震怖,一日平雒城(一) ... 自江宁来到绵竹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从他那天给李严三人分了兵权开始,就再也没了动静,似乎绵竹还是之前的那个绵竹,根本没有改变。 这段时间里面,没有人知道江宁到底干了什么,就连刘备都没有看明白江宁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只知道,只要是闲着的时候,江宁就一定会带着黄忠去雒城周围四处转悠,而且一回来就要去自己书房里鼓捣着什么,有时候还会喊木匠和他一起进去,弄的倒是颇为神秘。 在江宁外出期间,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虽然每次他们出行都极为谨慎,但是雒城毕竟还是益州的管辖范围,以至于江宁好几次都差点陷入了敌军的包围圈。 若不是黄忠武艺超绝,加上刘备时刻关注战场的形势,及时派出赵云前来支援,届时恐怕就真的要麻烦了。 却说李严三人,他们虽然有了兵权,但是却根本不敢擅动,别说反叛,他们麾下的士兵就连摩擦都不曾闹出半点。 而导致他们如此老实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也和刘备有着同样的疑惑,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江宁...究竟打算怎么拿下雒城? 正是带着这些疑惑,他们才决定按耐不动,静观其变,而这一观,就整整观了快一个月! 没有人会怀疑江宁这些天做的都是无用功,但是若只是四处走走看看,就能拿下雒城的话,那就有些太不真实了。 但是...要怎么做呢? 不是没人想问一问江宁,但是他每日早出晚归,要么出门就不见了人影,要么整日就窝在书房里面,这也导致了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询问。 当然...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不敢! 作为主公,刘备倒是问过,但是每一次问询,江宁都只回复了他一个“等”字。 虽然他也不知道江宁要等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再问下去,自己也不会得到结果,索性最后也不管了,只要是江宁需要的,他就去准备就是了,至少...他相信江宁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 这几日,江宁一反常态,一直在府邸里待着并没有出门。 因为...庞统的情况已经相当不乐观了! 虽然魏延几乎算是从死神手里把庞统给抢了过来,但是这些天,庞统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而且由于发烧,庞统的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进食都有些困难,更别说痊愈了。 然而不同于庞统,魏延身中一箭,几乎都是快擦着心脏过去的,浑身上下也有着数十处刀伤,但是现在呢? 过了快一个月,魏延已经醒了不说,甚至他还能慢慢扶着床自己坐起来。 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古代这该死的免疫力啊! 庞统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再这样下去,真就是神仙都难救! 见状,江宁也没含糊,他果断下令将所有的饭食全部做成糊状,直接往庞统胃里灌。 他清楚,越是这种情况,庞统就越需要进食。 要知道这里可没有什么葡萄糖这些能够补充能量的东西,若是吃不下去饭,基本上就宣告这人离死神不远了。 然而当刘备看到江宁那么粗暴的对待庞统时,饶是他都有些看不下去。 毕竟...他从来就没见过像江宁这样对待病人的。 劝阻...自然是无效的! 在江宁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庞统的命保住! 只要不把伤口崩裂,其余的都是细枝末节! 至于温柔? 让他见鬼去吧! 又过了两天,最阴霾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庞统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至少高烧已经退了下去,只要后续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意味着他已经从死神手里逃过了一劫! 好事还不仅仅是庞统的痊愈,最重要的是... 时隔一整个月,江宁等待的东西...终于来了! 张飞带着三万兵马,押解着用黑色布匹蒙着的一车车东西赶来了绵竹。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到了的时候,江宁就知道,反击的号角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吹响了! 而且,更令人欣喜的是,法正把马超从汉中战场上给忽悠来了。 相比于正史,马超的投诚倒是颇为简单,毕竟当张鲁投降之后,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要么就是去投降刘备,要么就是投降刘璋。 很显然,有了法正的说和,马超很明显倒向了刘备这一边。 虽然收服马超的过程省下了很多事,但是同样这也带来了一些隐形的问题——那就是马超的傲气! 换言之,对于刘备麾下的文臣武将,他并不怎么服气,而这里面,让马超尤为不爽的,就是江宁! 主要是他来投诚的时候几乎刘备麾下所有人都到场了,只有江宁,作为刘备目前麾下的首席谋士,居然连来都没来,这不是看不起他马超是什么? 事实上,就是这么不凑巧,法正带着马超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庞统伤重,那个时候江宁一心一意想救活庞统,哪还有空去关注马超投不投诚? 别说马超,就连法正的到来,江宁都没有太多搭理,也就是偶尔去刘备府邸还能匆匆瞟一眼,两人甚至都没过多的交流,更遑论马超了。 不过虽然马超足够傲气,但是对黄忠却佩服的紧,毕竟这个老将是能和他大战数百回合依旧不分胜负的狠人! 而眼下文武众将该聚齐的已经聚的差不多了,刘备也将这些人召集起来,准备商讨着如何攻克雒城。 只见刘备坐在上首,江宁、法正位列其次,张飞、马超、黄忠、赵云具皆在列,前世的五虎上将,此刻已来其四! 至于关羽? 他此刻正带领一万兵马在襄阳城外和曹军僵持! 当初江宁听闻庞统和魏延重伤的噩耗,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禀明自己师兄之后就星夜赶来了益州。 江宁的这一走可难为了诸葛亮,放弃在襄阳牵制曹操是不可能的,但是江夏也需要一个大将去镇守,而他自己要处理整个荆州的事务,一时间也脱不开身。 不过当他仔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打算让关羽带着江宁剩下的兵马来到了襄阳。 无他,眼前所有的一切资源都要往益州倾斜,大方向绝对不能变,所以关羽就这样被调往了荆州。 而在场的武将里面,除了这些人,就连益州的降将李严、费观、吴懿三人也赫然在列。 这一次,是真的要开战了! 只见上首的刘备环顾了手下的这些人后,没有任何寒暄,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诸位...雒城大概囤积了益州近五万兵马,我等算上三弟带来的士卒,满打满算也只有六万可战之士!” “如此...且为之奈何?” 可以看出,刘备也是有些着急了,所以此刻他的问策相当直白。 当刘备说完这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宁的身上。 他们之所以在这等这么多天,就是因为江宁以一己之力制止了他们进攻的要求。 就连法正也带着疑惑转头看向了江宁,对于这个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少年,他倒是早就想细聊一番,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机会罢了。 雒城虽然是攻取成都的最大障碍,但是对他法正来说,也并非毫无办法。 而之所以他忍到现在都没有献计,无非是因为他也想听听江宁的谋划究竟是什么罢了! 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江宁站了起身,环顾了四周。 他那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使得不少人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宁说过,此次攻打雒城,某不打算用太复杂的计谋!” “只需要...” “横推了便是!” “嗯?”法正皱了皱眉,似乎没有理解清楚江宁的意思,开口询问道:“子奕的意思...莫非是打算强攻?” 看到江宁点了点头,法正捏了捏下巴,有些犹豫,转而看向了刘备,似乎在询问江宁此举可是刘备授意的。 但是当看到刘备也一脸疑惑的神情,法正便知道,此举大概率便是江宁准备这么久的杀手锏了。 不过...强攻的话...似乎...有些... 颇为草率啊! 要知道,对于古代的攻守城而言,绝非简单的让攻方扛着一个梯子冲向光秃秃的城墙,守方站在城墙上拿着弓箭对射的那种无脑情况。 对于守方来讲,城墙并非一道墙,而是有着有机动纵深的防御体系:至多四五人高,但是有着宽厚而曲折的墙体,密集的马面。 城墙马面上应该有射楼,布置弓弩,城墙内有高台,城墙下有羊马墙、护城河、拒马桩等设施,城门应当小而多,方便守军出城支援,城门内外应当有瓮城遮护。 甚至更讲究的城池会有小型的临时堡垒设置在外围,如果城池临河,还要设置夹河甬道,甚至是临河的堡垒来保护渡口。 而当攻城开始之后,攻方要顶着来自羊马墙后(前方),城墙垛口(斜上方),射楼上(斜侧上方)和城墙后高台上(正上方)四个方向的火力,推着冲车、对垒、壕桥和云梯等攻城器械靠近城墙。 首先要拔除护城河前的拒马桩(城池下的拒马桩不是拒马用的,是阻挡敌人工程器材用的),然后用壕桥横过护城河,先登要顺着壕桥冲过去,攻击羊马墙后的守城方,否则羊马墙后的守城士兵可以像射兔子一样把攻城方填壕的士兵民夫射死在护城河边。 在先登用命争取的时间当中,攻城方需要顶着三面火力,用土石、柴草和尸体填平护城河,把攻城器械推过护城河。在这个过程中,羊马墙后和城墙、射楼上的强弓劲弩会如同雨点一样射下来,遮断第一波攻击身后的通路。 这也是为何古代没有五倍兵力就别想着要攻打一座城池的原因! 虽然雒城并非有着如此配置的大城,但是该有的防御设施恐怕一个也少不了,这也就意味着,强攻...依旧难如登天! 更遑论守城的还有益州的四万兵马,若是江宁真的打算要强攻的话,恐怕把手下这六万兵马全部都填上去也不够看,哪怕把民夫、苦役都算上,恐怕也不一定能登的上城! “子奕...有几分把握?!” 看了看发问的法正,江宁握了握拳头,一脸笃定。 “十成!” “嚯......十成?!” 当江宁说出十成时,就连法正都怔在了原地。 江宁这口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场下众人同样也被江宁的这番言论给震慑住了,自古以来,就没听说打仗有十足的把握的,更何况还是攻城! 上一个这样说的人,还是兵仙韩信! “哼...”就在这时,人群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声冷哼,这个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格外突兀。 江宁顺着声音看去,赫然发现,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马超! 对于马超来说,他本就不了解江宁,这也算是他和江宁的第一次见面。 然而两人刚见面,马超就发现江宁在口出狂言。 以六万兵马攻打一个有着五万士卒守着的重城,还敢放出有十成把握的豪言,仅仅只是轻蔑,这已经是他忍了很久的结果了。 而在发出冷哼之后,马超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旁若无人的闭目养神起来,似乎对接下来江宁的计策根本不在意,毕竟... 这种马上赵括,他见得多了,这种无脑的想法,听多了只会污染了自己的耳朵。 不过他也没有开口嘲讽。 毕竟...人在屋檐下! 他也并非那不识时务之人,不开口...已是他最后的倔强! 而江宁却似乎对马超的这个小动作根本不在意,他转头看着张飞,开口道:“翼德可把某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武将中,只见张飞放声大笑,连忙抱拳道:“哈哈哈哈,子奕莫非对某还放心不过吗?” 额...江宁额头冒出一丝黑线,就是因为是你,自己才不放心的好吧! 就在这时,刘备也把众人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子奕一直说等,莫非等的就是三弟带来的东西吗?却不知三弟究竟带来的是什么?” 听到刘备的问话,只见江宁漏出了久违的笑容,开口道:“主公可知此前师兄和宁研制出了火药一事?” “火药?!” “这...备自然是知晓的,此前子奕能够从荆州战场上突围而出,似乎...靠的便是此物吧!” 江宁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啊!那些只不过是几斤的量罢了!” “仅仅几斤杀伤力便如此巨大,若是宁有上万斤呢?何愁雒城不平?” “什么?!” “子奕莫非是想要炸开雒城城门?” 听了这话,江宁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仅仅是城门?” “我要摧毁的,可是一整面城墙啊!” 提到这,江宁也没有打算继续隐藏什么,冲帐外喊了一声。 “来人!把东西给宁抬上来!” “东西?!” “什么东西?!” 7017k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下震怖,一日平雒城(二) ... 听到江宁的命令,门外七八个士兵小心翼翼抬着一个沙盘走了进来,而这沙盘,就是江宁这些天的成果! 当众人眼睛汇集到沙盘中时,也不由得为江宁的鬼斧神工所叹服。 沙盘里呈现的,赫然是雒城四周的一整个地形! 就连马超这等人,看了此物也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虽然他对江宁很不感冒,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江宁这家伙... 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的时候,只见江宁指着沙盘中的雒城,冲着众人开口道:“虽然宁打算强攻雒城,不过却并非毫无章法的猛打猛冲,那样只会平白浪费手下将士的性命,此乃智者所不为也!” “所以...此次战斗,宁必须要众人的鼎力配合!” “配合?”刘备疑惑的开口道:“子奕打算让我们如何配合?” “唔...”江宁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犹豫了一下,冲刘备抱拳道:“此次作战,主公可否授予宁决断之权?” 似乎怕刘备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江宁又补充了一句:“宁要的...是全部的指挥权!” “这...” 刘备此刻也皱了皱眉,他从没见过如此强势的江宁,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不过...那又何妨? “子奕既有如此勇气,备如何不许?此次作战,便交由子奕全权指挥便是,哪怕需要备带兵攻城,备也绝不会犹豫!” 有了刘备的这句允诺,江宁也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刘备对他的信任,所以...他也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啊! 略收了收心思,江宁转而盯着面前的众将,淡淡的开口道:“这是宁来到益州的第一战,可能...也是最后一战!所以宁决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也不允许有任何质疑宁的声音存在!所以宁丑话说在前面,接下来...” “不听军令者,杀!” “擅自出兵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 “诸位...可有异议?” 当江宁最后一句话问出来之后,场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江宁的三个杀字,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至于异议? 没看主公都那样说了吗? 谁还敢有异议?! 见无人开口,江宁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没人有异议,那接下来宁便要说出某的作战计划了!” 说到这,江宁用手指了指沙盘里雒城外的护城河。 “护城河乃是我们的第一道难关,不管是强攻还是设下计策,此河却是我等避不开的!” “费观!” 作为第一个被江宁点到的武将,费观一时间竟然愣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江宁再次喊了一声,他才连忙抱拳拱手道:“末将在!” “此次作战,你带领五千正卒,两万苦役、劳夫,共计两万五千兵马作为先锋,去填满这护城河,你可有异议?” “这...” 虽然费观嘴上不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目中的不爽,填护城河的事情居然让他来做,这不是摆明了去送死吗? “怎么?你有想法?” “末将...末将...接令!” 江宁似乎也看出来了费观的不情愿,抬起头看向费观的眼睛,开口道:“费将军,宁派你来做这件事,乃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一来作为益州降将,派你去攻打雒城,于你名声有损;二来攻打雒城却是危险重重,主公后续治理益州,还需要费将军的支持,所以宁便安排费将军只需填满护城河即可!” 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解释清楚,江宁补充道:“费将军作为先锋,能够填满这护城河便是大功一件,亦算作此次交战的首功!” 听到战功,费观的眼睛才亮了起来,虽然他依旧有些怀疑江宁这样安排存在故意的成分,但是既然他并非想让自己送死,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有了费观的例子,场上众人也知道,江宁对于此次交手的将士已经做了充分的安排,所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江宁的命令。 江宁见费观摆正了心态,继续开口下令道:“吴懿!” “末将在!” “你带领五千弓箭手,外加三千工匠、一万劳夫,于雒城外设立投石车、连弩阵地,协助掩护费将军填河!” “投...投石车?” 也难怪吴懿不清楚,作为益州降将,虽然他也对荆州局势有所关注,但是大抵也只是知道一个结果罢了,对于具体交战的细节却是并不清楚。 所以对于江宁说的投石车这个物件,他还真的不清楚。 “嗯!”江宁点了点头,接下来他也给吴懿粗略的讲了讲投石车究竟是什么,如何在战场上使用。 然而当吴懿听完之后,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军师口中的投石车...居然...可...射出...百...百丈远?先生莫不是在蒙骗我?” 看见吴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飞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益州山川险要,消息颇为闭塞,尔等武夫不知道我家先生之能倒是正常,这投石车,便是我家先生制造出来的!” “百丈之远可算得什么?若非要打的精准些,百五十丈甚至都可!” 听到张飞的嘲讽,刘备咳了一声,轻言道:“翼德不可无礼!” 而吴懿却是楞在了原地,好家伙,听张飞所述,这...居然是真的! 作为武将,他可太清楚这几十丈距离代表什么了,甚至可以直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江宁...竟恐怖如斯吗? “吴将军...可行否” 听到江宁的声音,吴懿这才从震惊中醒来,略抱拳道:“末将...领命!” 直到这时,费观才彻底相信,江宁是一视同仁,并非因为他们是益州降将就区别对待。 而且...有了吴懿的支援,他的任务...似乎并非想象的那么难完成! 而且...江宁似乎说过,填满护城河...就算自己首功?! 既然没有太大危险,还能白得一个首功,这...怎么看,对自己都是优待啊! 想到这,费观看江宁的眼神也变了,对江宁的印象瞬间也有了改观。 江宁倒是没有理会费观的小心思,他死死盯着沙盘里雒城附近的地形,而后抬起头环顾了手下的武将,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李严身上。 “李严!” “宁接下来要给你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很重要!” 江宁此刻的表情相当凝重,甚至语气都开始变了起来。 “李将军,宁接下来给你的任务关乎到雒城能不能拿下,关乎到宁的一整个计划,甚至关乎着此次作战的胜负!” “你...可敢接吗?” 听到江宁说的如此严重,李严也不由得愣了。 好家伙,如此重要的任务让自己去完成,这...莫非是对自己的...信任?! 也不对啊! 李严是知道的,虽然他不清楚原因,但是从邓艾、庞统的只言片语中,他内心清楚自己和江宁相处的或多或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愉快,那... 江宁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 带着这个疑惑,李严抱拳道:“军师请讲!” 江宁犹豫了一下,似乎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开口道:“你麾下应该有...五千士卒!” “此外,宁再把剩下全部的工匠营都调给你,还给你配备一万劳夫!” “不过...” “你务必在一天内,把这里、这里、这里,给我挖出一条地道来!” 看着江宁指着的三处地方,李严愣了。 “挖地道?” “是的,没错,地道只需要挖到雒城城墙下即可,并不需要挖进雒城城内!” 此刻的江宁已经把最重要的作战计划基本上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而他之所以会认为自己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其实原因很简单,乃是......信息差! 他就是打算利用守军对地道战的不熟悉,一举奇袭拿下雒城! 事实上,挖地道在古代战争中倒也并非罕见,当时也不是叫做地道战,而是叫做“穴攻”! 穴攻的目的无外两种,一种是挖地道进城,另一种是破坏城墙。 想要从地道攻进城的难度很大,地道要非常宽阔,能够容纳大量士卒快速入城;若是为了这个目的,就不能在城墙拐角的地方堆土丘,不然防守一方只要在里边的城角处再修一道内墙,不用很宽,就能把去路完全堵死。 对于破坏城墙来说,如果在城墙拐角挖地道,有经验的守将一看就知道进攻者的意图是挖掘城墙地基。 挖到墙角边以后,进攻者并不一直挖过城墙,而是不断向深处挖掘,同时把一些坚固的木桩搬进地道里,在运走墙基下面的土后,用这些木桩撑住上面的墙基。 等到把一段城墙下边完全挖空后,就撤出人员,放火烧毁那些支撑墙基的木桩,造成墙壁坍塌。 作为防守,最有效的就是派出死士去主动攻击捣毁地道的入口,而面对这种攻击的时候,地道的通风手段同样也关系到下面士兵的性命,也更容易让火烧木桩的时间也更长。 而攻打一些大城之所以很难用这种方法,原因其实很简单。 首先若是想把大城的地基挖空,没有十天半个月几乎很难做到;其次,城墙若是足够厚的话,木桩的数量也要相当多,挖掘的时间也就更长;再加上为了要放火烧断木桩,需要将地道挖的更深、更宽,时间上也要更多。 在这个过程中,一旦敌军成功突破到地道入口,只要让他们在地道入口待上一刻钟、甚至一炷香的时间,在地道里面的人就会被闷死。 所以“穴攻”在攻打重城中一般很少采用,费时费力且浪费资源! 这也是当江宁提到“穴攻”的时候,李严愣住的原因。 雒城虽然不算大城,但是要“穴攻”的话,恐怕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而且如果打算采用这种方法,其实早就可以准备了,为何要今日才准备? 这不合理啊! 然而更不合理的还在后面,只见江宁冲他说道:“李将军,你且再给宁准备二三十个棺材!” “棺材?!” 江宁的话,甚至让一直闭目养神的马超都睁开了眼睛。 无他,江宁的这些行为...太另类了! “这...这...” “军师...此举似乎有些...不吉利吧!” 江宁摇了摇头,环顾了四周,最后看着李严道:“莫要管宁要做什么,你且准备便是!” 见江宁不愿意多说,他也只能无奈的抱了抱拳,开口应诺。 “翼德!” 听到江宁唤自己,张飞舔了舔嘴唇,开口道:“先生你要某作甚,且直说便是!只不过...还望先生莫让我做那些填河挖土的勾当!” 听到这,江宁皱了皱眉头,开口道:“翼德莫非是看不起宁?” “这...”张飞连忙摇了摇头,粗着声音道:“某乃是一介武夫,军师之能某早已知晓,又岂敢看不起先生?只不过...只不过...”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宁开始便跟诸位将军说过,此次作战,宁要全权决断,不许有任何一人有异议,所以若是翼德觉得胜任不了,宁可以派子龙、汉升去,将军留在主公身边便是!” “啊...这...”张飞有些慌了,江宁的这番话又重又狠,甚至根本不在乎往日的情面。 相反,江宁对那些益州降将言语间倒是颇为温和。 当然,张飞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已经看出来了,江宁的脸色此时相当不好,甚至已经隐隐有了些怒意,若是再说下去,恐怕他真敢把自己留在大哥身边。 见张飞不说话了,江宁开口道:“翼德有万夫不当之勇,世人甚畏之,所以此次攻城之战,便由翼德来完成,你且带领一万大军作为先登,去强攻雒城!” “末将领命!”听到江宁确实没把他安排干那种活计,反而安排他去攻城,他的心情瞬间变好了很多。 因此此时他答应的倒是颇为爽利。 安排完张飞,江宁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眼下就剩下最关键的一步。 “汉升!” “你带领一万正卒,在雒城城北外密林埋伏,不管翼德攻城如何失利,你皆不可出兵支援!” “你只需要等待宁的信号一出,便带着将士们出击攻城!” 听到江宁开口,黄忠疑惑的问道:“却不知军师说的信号是指...?” 7017k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天下震怖,一日平雒城(三) ... “汉升莫急...”江宁此刻嘴角漏出一抹笑容,淡淡的说道:“到时候...汉升自然就知道宁说的信号究竟是什么了!” 等到场上众人都分拨完毕,江宁的目光聚集在唯一两个没有得到任命的人身上——马超和赵云! 他的眼神也在马超和赵云之间徘徊不定。 在他的计划里,原本是没有马超的,江宁原本计划是打算让赵云来完成那个任务,但是目前既然有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助力,浪费着不用岂不是可惜? 想到这,江宁看向了马超,开口道:“马将军...” “你且带领五千兵马,埋伏在雒城以南三十里的道路两侧...待到城破之日,恐怕雒城兵马皆会从此经过,希望将军到时候能够守住阵型,莫让雒城溃兵给冲散了!” 想到这,江宁似乎有些犹豫,开口道:“罢了罢了,以防万一,还是再给将军五千兵马,给你凑足一万...” 能够看出来马超强忍着怒意,用力握了握拳,几乎是用牙齿咬着回复江宁的。 “超...不用!” “五千兵马足以!” “唔...”感受到马超的自信,江宁思索了一阵,似乎觉得也并没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道:“那还望将军多加小心才是!” 似乎感受到江宁的不信任,马超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喏。 等到场上众人都分派的差不多了,江宁把视线转向了上首的刘备,抱拳行了一礼,开口道:“主公和子龙便带着剩下的兵马随时准备支援,如何?” 看到刘备微微颔首,江宁脸上也漏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为了这个计划,他足足准备了快一个月,每一个边边角角他都想到了。 在江宁的心中,此次作战...绝不容有失! 而就在江宁打算遣散众人的时候,在一旁久久没有言语的法正开口了:“那个...” “正有些问题,却不知子奕可否解惑?” “嗯?”看了看眼前的法正,江宁拱手道:“孝直有何问题尽管开口便是!” 法正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沙盘前,眼睛盯着沙盘里雒城附近的地形,开口道:“虽然正不知道子奕打算如何破城,不过若是某猜测的没错,这个地道...恐怕便是子奕的重中之重!” “也就是说,李严将军的任务乃是整个计划的核心...” “没错!”江宁点了点头。 “那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法正抬起头盯向了江宁,开口道:“雒城城内有四、五万兵马,虽然张将军英勇,但是带着一万兵马前去攻城,莫说能否成功拿下雒城,恐怕掩护李严将军将地道挖到雒城城下都成问题!” “不仅如此,要知道,这些时日我军在绵竹一直高挂免战牌,避战不出,但是雒城也并非毫无准备!恐怕雒城城外早已经布好了各种各样的陷阱!” “甚至...若是不出正所料的话,张任极有可能已经派遣了一部分兵马埋伏在雒城城外,打算趁着我军攻城时,从侧翼杀出,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子奕的兵马配置,是不是有些不妥?!” 当法正说完这话时,江宁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孝直此言...倒是颇有道理!” “所以...”感到江宁的承认,法正此刻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不若我等先行将投石车造好,填平护城河,之后将所有大军直接压上,为李严将军争取时间,如此,攻城人数几乎可达三万之数!” “并且,李严将军可以将手下分成两波,昼夜接替,抓紧完工,恐怕雒城主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挖地道,明面上的攻城反而是次要的!” “呼...”江宁此刻看向法正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这些东西他不是没想过,但是由于时间紧凑,再加上庞统和魏延的受伤,他只想毕其功于一役,因此倒是有些着急了。 或者说,江宁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考虑不到的地方,哪怕你觉得自己思索的再细致,终究还是有疏漏之处。 但是有了法正的提醒,江宁一些注意不到的地方,此刻也都填补上了。 “孝直此言,如醍醐灌顶,宁...受教了!” “不过...刚刚孝直说,张任可能带着一万兵马已经出城...雒城城内还有三、四万兵马?” “嗯...没错!子奕...可是想到了什么?” “孝直且看...” “雒城已经派遣了三、四万兵马,再加上攻打葭萌关也有一万兵马,张任又带了一万兵马出城...这就意味着...雒城几乎集中了刘璋的绝大部分兵力!” “嗯?!”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成都城内...似乎并无多少兵马啊?!” “子奕莫非打算奇袭成都?!”法正瞪大了双眼看着江宁,开口道:“这...这...成都兵马虽然不多,也绝非我们这些兵马轻易可以拿下的啊!” “不不不...孝直误会我的意思了!”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宁的目标是雒城,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但是孝直...岂不闻‘围魏救赵’乎?” “我等派遣一军,往成都前进,你觉得刘璋会如何想?雒城城内又会如何想?” “妙极!妙极!”法正思索了一阵,不由得连连拍手,冲江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子奕此计简直绝妙!” “那...既如此,正再写一封劝降信,让这只兵马送给他刘季玉...” 江宁看了看法正,法正此刻也回头看了看他。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法正看了看马超,开口道:“既如此,那孟起似乎便不用带兵埋伏在雒城以南了,直接往成都方向前进就可以...” 江宁点了点头,同样也看向了马超。 当这两人的视线转向自己的时候,马超也愣了,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语? 不过虽然他不清楚究竟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知道,不管是让他埋伏在雒城以南,还是去夺取成都,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听命了。 而有了法正的补充,江宁的计划此时也更加完美起来,众将皆按照江宁的要求下去准备去了。 数日之后,这场时隔数月的战争...也终于开始了! ...... 建安十二年八月 这一天清晨,晨曦刚刚划破黎明的天空,刘备就已经起寨拔营,大军开拔直逼雒城。 当雒城守军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刘璋长子刘循带着麾下大将伫立在城墙上,众将看着天际线上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之时,所有人的内心此时也都提了起来。 站在刘循身边的,正是张任,面对着刘备的大军,他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终于...还是来了吗? 战争...终究还是要开始了啊! 而张任的右侧,则是在上一战侥幸活下来的雷铜和刘璝,至于冷苞... 法正猜的没错,他正是张任派出去,准备在汉军攻城之时攻打其侧翼的那一伙益州兵马,而人数...也刚好是法正嘴里的一万兵马! 就在雒城城内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守城的器械之时,却听见刘循开口朝张任问道:“张将军,你说...我等...能守得住雒城吗?” 听了刘循的答话,张任握了握手中的长枪,看向了远处的汉军,一脸笃定的开口道:“能!” “一定能!” “我军城内有三万五千兵马,敌军若是想强攻,没有十万人马恐怕根本拿不下;再加上还有冷苞将军从旁策应,此战,我们不可能...” “......输!” 张任的这个“输”字还没喊出来,一抬头便看着天上有东西朝他们落下,而他的瞳孔在看清楚天上东西是上面的那一刹那便放大了。 随后便是他那声嘶力竭的怒吼。 “隐蔽!” “快隐蔽!” “保护公子!” 虽然张任的反应足够快,但是终究还是晚了些,巨石仿佛雨点一般倾泻而下,瞬间便来到了城墙之上。 益州守军哪见过这等仗势?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天上飞来的不是箭矢,而是百十斤的巨石! 哪怕他们有的反应快的,及时用盾牌挡住,但是此等巨石从天上落下时的威力,也不是他一面小小的盾牌可以挡的下的。 基本上,巨石所到之处,砸着即死,擦着即伤! 此时刘循也在后怕,刚刚有一块巨石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去的,他甚至都能看到巨石上带着的那些泥土! 若不是张任的及时提醒,以及刘循和雷铜等人的及时躲避,恐怕这场战斗都不用继续打,光靠投石车,雒城守将就已经没了一半了。 此时张任后背也吓得一身冷汗,刚刚...差一点就完了啊! 若是自己再晚点开口...若是自家公子被...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此等情况发生,这城...他还要怎么守? 他要如何跟自家主公交代? 他不是没看见汉军推着几十个“架子”往城墙下赶,但是他只当那是攻城的井澜,倒是没有太过留意。 再加上那个位置上,也并不在他们的弓箭手射程范围内,所以张任一时间倒是放松了警惕。 但是谁曾想,自己一个大意,后果差点不堪设想! 莫非...这就是他江子奕的杀手锏吗? 张任眼睛里面放出一阵精芒,江宁来到益州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在这一个月,张任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所以他只当江宁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在准备自己的杀手锏, 而今投石车一出来,张任内心理所应当的认为,这就是江宁用来攻取雒城的“秘密武器”。 在他眼里面,或许这就是江宁准备了许久的东西! 江子奕,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 此举...虽然很厉害,但是也并非无解! 想到这,张任深吸了一口气,掐算着时间。 终于...一直倾泻而下的“巨石雨”...停了! 他一点都没有犹豫,连忙下令躲在城墙下的弓箭手上前,射杀着想要填平护城河的那些苦役、劳夫。 他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些“木架子”,当看到他们第二次装石弹的时候,他连忙喊道:“下城墙,就地隐蔽!” 不得不说,张任在战场的临机决断方面还是很强的,要不然此次作战也不会让他全权指挥,毕竟还有刘循在! 而张任也没有辜负刘循的期望,相比于第一阵来说,第二波“巨石雨”带给守军的伤害,几乎可以算作是微乎其微! 此时的张任躲在城墙下,微眯着双眼,从城墙的缝隙之中看向了远方,似乎他的目光穿透了敌阵,聚焦到了江宁的身上。 “若是你江子奕只有这些的话,雒城...恐怕你拿不下了!” 仿佛也是在回应着他的话一样,当投石车停止发射,张任果断命令将士们返回城墙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个弩箭! 这弩箭的力道,不仅仅可以射到城墙之上,甚至能够在洞穿了一名守军之后,继续向前,直到将两三个守军串成一串才彻底没了前进的动力; 而射在城墙之上的那些弩箭,甚至可以牢牢的钉在墙上,力道之大,哪怕过了一阵,弩箭上的尾羽依旧在不停的颤抖。 这一波受挫,张任依旧没有气馁,他又调集了五千兵马上了城墙,用来协助守城! 虽然因为射程的原因,他没法命令手下的弓箭手跟江宁对射。 但是他内心清楚,这样的东西,江宁不可能有许多! 只要他忍得住,沉下心来,汉军终究还是要攻城的,当弩箭、巨石用完的那一刹那,就是让他们汉军付出代价之时! 然而出乎张任意料的是,城墙下的投石车和重弩,却好像根本不在意石弹和弓弩的数目一样,不要钱的往城内扔。 此刻张任也有些奇怪了。 这...不正常啊! 若说一开始这种安排是为了掩护城墙下的汉军填平护城河,他还能理解。 但是这种不计代价的持续输出,难道汉军根本不在乎消耗? 把这种火力压制用在这种情况下,岂不是大材小用? 等攻城之时再拿出来不好吗? 虽然张任不清楚江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去反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这时,手下有个小兵来报。 “将军,城外的护城河...被填平了!” “嗯?!” 听到手下的汇报,张任也不由得愣了,这...这么快的吗? 眼下攻城才半日,本应该让攻城一方损失惨重的护城河...就这样被填平了? 而当护城河被填平的那一刻,张任发现,一直持续不断、倾泻而下的巨石和弩箭,也同时停止了! 汉军...为何不选择继续进攻了?! 7017k 第三百二十三 天下震怖,一日平雒城(四) ... 还没等他解开这个疑惑,只听见一个传令兵火急火燎的赶来,嘴里高声道:“将军...将军...” “有重要军情!” 看见手下这个样子,张任怒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且告诉某,发生了何事?” 听到这声大喝,传令兵支吾着说道:“将军...汉军...汉军好像分出一支兵马,绕开了雒城,径直往成都方向去了!” “嗯?!” “什么?!” 张任此刻也震惊了,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他们去了多少兵马?” “望其旗帜数量,大概...大概...有五六千之众!” 张任捏了捏胡须,疑惑的看向了成都的方向。 “五、六千?” “不对啊...” “不应该啊!” 老实说,现在张任的心...很乱,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奇怪的仗。 数之不尽的巨石、重弩、仅仅半日时间就填平了护城河、派出五千兵马偷袭主城...... 不管是哪一件事,都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而今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事全部都凑在了一起,整个战局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此刻,饶是一向知礼的张任也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江子奕... 你特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虽然他不知道江宁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也不可能任由马超的这一队兵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去攻击成都,自己却丝毫不作为。 他内心也清楚,江宁的这一手安排大概率是用来牵制自己在雒城的兵马,哪怕他不派兵,成都一样会固若金汤! 但是他能不派兵吗? 不能! 正如江宁所说的那样,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哪怕所有人都清楚,成都不可能被这五千兵马拿下,他张任也必须派兵马去救! 这是作为臣子的一个态度! 张任仅仅思考了片刻,便命令雷铜带领一万兵马从雒城南门出发。 他的要求很简单,仅仅牵制住马超的这五千兵马就行,倘若这五千兵马真的想要去攻城? 那就让他去! 以卵击石,何足畏惧? 等到雷铜离去,张任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帐外又来了一个传令兵,嘶哑着声音道:“将军...” “汉军...汉军又攻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任连忙离开大帐,再次上了城墙。 他敏锐的发现,这一次汉军进攻却和前几次不同,不知道是投石车里的石弹告罄还是江宁在准备着下一波的攻势。 总而言之,天上再也没了令人畏惧的巨石和弩箭,守城的益州兵马也渐渐放下了畏惧的心。 眼下的战争,才有了张任记忆中曾经的攻城战的样子。 不过... 这攻城的将士...甚是凶狠啊! 没了护城河的阻挡,仅仅是汉军的第一波冲锋,几乎就要冲上了雒城城墙,张任连忙紧急又抽调了两千士兵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让张任心惊的其实并不单单是汉军的凶猛,也与这场诡异的作战有关。 这场攻防战越打,张任心里越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不安的来源是什么,但是就是没来由的感觉到,雒城似乎存在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危机感。 自己明明都已经打掉了汉军四、五次进攻,明明汉军根本就没攻不上来雒城城墙... 这股不安感... 究竟是什么呢? “咚咚咚...” 听闻刘备中军响起一阵战鼓声,张任心头一愕,内心那不安的情绪又加重了。 “怎么就...全军出击了?” “这仗...特么是怎么打的?!”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爆粗口了,可想而知,张任已经彻底被江宁的这一手给搞迷糊了。 不过他的应对倒是相当及时,听到对面的战鼓声,他转过头去对身边裨将喝道:“擂鼓,我等亦不可示弱!” “喏!” 两军的第一次对垒,也在雒城城外展开。 雒城城墙下,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阵亡的将士,在江宁命令全军压上的时候,张任也带着麾下的士兵全部都来到了城墙上。 一旦雒城城墙上守军哪一部分有所不支,张任必然会命令一队人马将其替换下来。 战斗...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双方都损失的相当惨重! 就在这时,只见刘备中军又响起了一阵号角声,这声音...是撤退的号角。 在张任的眼中,汉军来得快,去的也快! 似乎像排练好的一样,当号角声响起,这些人甚至根本没有犹豫,二话不说就往后退去。 “将军为何不追击?” “唔?”听到有人问话,张任转身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方向,见是自家公子,他不由得抱拳道:“公子明鉴,非是任不追击,江子奕绝非等闲之辈,若是贸然选择追击,恐中了他计策,而今...守住雒城才是最重要的!” “哦?” “将军可否夸大了他江子奕的能耐?” “以循看来,江子奕...不过尔尔!” 张任皱了皱眉毛,刚想劝诫刘循不要轻视江宁,然而话还说出口,就听见刘循继续说道:“将军,若是你攻打雒城,你有投石车和重弩这种大杀器,你会把这些东西一开始就投入到战场吗?” “若是你来攻打雒城,你会直接大军压上,甚至只攻打其中一面城墙,对其他三面城墙不管不顾吗?” “若是你来攻打雒城,你会分五千兵马绕开雒城,选择攻打更加难攻克的成都吗?” “这......” 张任虽然知道江宁的计策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但是他一时间也解答不了刘循的这些问题,所以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默不作声的抱拳伫立在那。 “依循看来,江宁...或许只是被神话了罢了!” “循也曾派人收集过江子奕的消息,将军可知,为何世人会觉得江子奕很强吗?” “嗯?!”张任发出了一丝疑问。“为何?” “纵观他经历的整个战争,几乎全部都是野战!因此循敢断定,他江子奕擅长的并非攻城之战,或者说,他对攻城战...一窍不通!” “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一开始就要把这些大杀器放在最前面!” “或许是之前的野战给了他一个错觉,只要他们有了投石车和重弩,必然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但是他江子奕却没想到,这个东西...对攻城的作用并没有很大!” “若是我等趁他们退兵之时,大开城门衔尾追击,再让冷苞将军从侧翼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大局可定矣!” “这...” 老实说,刘循的这些话有些触动到了张任,虽然他隐隐觉得自家公子的推断有些问题,但是这些又是基于事实一点点推理得到的,以至于...他根本就反驳不了! 不得不说,刘循绝非想象的那种不晓兵事的公子哥,对于目前形势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看清楚的。 张任刚想解释,麾下将士的一阵阵惊疑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快看!” “那是什么?” “汉军抬得是什么?!” “棺材?!” “是棺材吗?!” “......” 张任和刘循也顾不得继续讨论是否追击汉军的问题,连忙来到了最前面的城墙。 他们两人一抬头,就看见对面汉军大概出来了数百人,抬了几十个类似“棺材”样的东西摆到了阵前。 “张将军,你可知汉军此举...是何意啊?” 张任摇了摇头。 “任也不知...” “或许...” “这是他们的阴谋也说不定...” ...... 张任猜的没错,这些东西正是江宁为雒城准备的“惊喜”! 利用投石车和重弩的掩护下,护城河不到半日就已经被填平,但是接下来的一步才是最难蒙骗过城上守军的——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把地道挖到雒城城外。 当然,要想做到完全掩人耳目那是不可能的。 江宁内心也清楚,张任不可能对此毫无防备,恐怕他早已经在雒城城内挖了一圈“水壕”,用来防备自己从地下突袭进雒城抢夺城门。 不过...自己的意图,仅仅只是为了掩盖接下来的行动啊! 幸运的是,一切都按照原计划在进行,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 大军已经强攻了四、五次,在此掩护下,地道也已经快挖到城墙下了,再有个两三个时辰,估计就可以着手攻城了。 眼下黄忠的一万兵马还在雒城外待命,随时等待着自己的信号;就连冷苞的那一万人马也没有逃过江宁的视线。 要知道,赵云早早就带了三千兵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战场。 江宁相信,以赵云的能耐,三千兵马...足以把这一万兵马杀的丢盔弃甲! 再不济,阻拦他一下也是可以的! 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就绪... ...... 夜色渐渐浓了。 已经打了一整天的仗,对于攻方和守方其实都是一个相当大的消耗,尤其是攻城一方! 算上正卒、苦役和劳夫,保守估计,这一战刘备这边至少损失了两万人,而雒城这边大概也损失了有一万五千人。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天的战损! 江宁走出了大帐,来到了距离前线不远的山坡,看向了雒城。 城墙外,许多士兵的尸体还没有被收敛,尸体上的箭头、断了的长枪,无不昭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天空中盘旋着几只乌鸦,似乎也被这股血气所震慑,久久没有落下,远处的落雷,仿佛要划破整个天空一般,清晰且明亮。 江宁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就是战争啊! 今夜... 大概... 一切都会结束的吧! 然而就在此时,江宁脸色却突然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雷...” “是雷啊!” “卧槽!” “......” 江宁顾不得形象,连忙驭马返回了军营,前往了刘备的大帐。 “主公!” “快下令!” “来不及继续准备了,计划现在就开始!” 江宁的高声呼喊也让刘备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江宁。 “子奕且慢些,喝口水压压惊,到底发生何事了,让子奕如此惊慌?” 江宁并没有接过刘备递来的水,反而一脸着急的开口道:“主公,我等计划必须要提前了!” “哦?!” “子奕不是说等到子时敌军睡意正浓之时才开始计划的吗?为何现在...” 江宁此刻脸色颇为红润,不知道是因为担忧,还是因为他一路跑着过来的,此时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雷...有雷...” “特娘的贼老天...可能要下雨了!” “一旦下雨,宁就无法保证那些炸药能够摧毁掉雒城城墙!” “那么我们之前做的准备和铺垫...” “就全白费了!” 刘备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下令,让之前执行“爆破”的那队士兵前往战场。 此时由于江宁提前开始的计划,整个军营都开始动了起来,而法正得知到此事,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看到神色焦急的江宁,他并没有多问什么,江宁提前发动计划,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顺利的让计划进行! 现在已经是亥时,距离计划开始的第二天子时其实差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江宁担心的并不是雒城兵马是否睡熟的问题! 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炸药能否顺利引爆! 眼下他头皮上已经能感受到星星点点的雨点,虽然不多,但是这也意味着此地极有可能迎来一场大暴雨! 那...就相当不妙了啊! 当“爆破”的几百士兵将装满炸药的棺材运到地道里面去的时候,江宁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去一半。 也不知道刚刚的那些小雨点,对那些炸药有没有影响... 也不知道那些炸药还能否炸破城墙... 在江宁的患得患失中,天上的雨水愈发大了起来,而雷声夹杂着雨声,也昭示着这一夜注定不是那么平凡! 事实上,这一场大雨,也让雒城守军放松了警惕,毕竟没有哪一个部队会愿意顶着大雨前去攻城! 雨水会让城墙更加湿滑,也会给攻城带来相当大的麻烦,所以明智的将领基本上都不会在大雨中派遣将士们去攻城,这样的话,伤亡会更大! 当然...此事也并非绝对! 因为... 伴随着一声巨响,雒城的一整面城墙... 塌了! 黄忠此刻终于知道了江宁说的信号是什么了。 这信号,别说是距离雒城不远处的他,哪怕是身处四五里以外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刚刚的那声巨响,他们...甚至还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 当黄忠带着手下的一万士兵来到雒城时,部队甚至在城外驻足了片刻。 无他...眼前的场景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到处都是散落的巨石,雒城的一面城墙已经被炸得粉碎,几乎看不出是城墙的样子; 地面开裂了一整个大缝,整个地道都塌陷了,延伸出三个开裂的缝隙,一直通到了雒城城外; 不仅如此,城墙下原本死亡的上万士兵,不论敌我,几乎全部都已经成了粉末。 或许还有距离稍远一些的尸体能够幸存,但是靠近城墙的那些... 几乎已经看不见任何完整的组织! 黄忠环顾了一圈,几乎到处都能看见支离破碎的血肉。 空气中还存有爆炸后的那种味道,混合着血肉炸裂的那股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见惯了大场面的黄忠,看到此等景象,也不由得漏出震惊的表情,低声喃喃了一句。 “这等景象...” “当真是人力可及的吗?” 7017k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天下震怖,一日平雒城(五) ... 黄忠咽了咽唾沫,倒是及时清醒了过来。 眼下这种情况,由不得他继续发愣,赶紧打进雒城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雒城城内还有三万多益州兵马,形势依旧不太乐观啊! 但是事实上,黄忠却是多虑了。 这一声巨响,几乎响彻了整个雒城,此刻几乎所有的益州军全部都从睡梦中醒来,但是由于事发仓促,能够整装待发的士兵其实并没有多少。 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张任麾下的直属精锐倒是反应的及时,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就集结在一起,并且及时赶到了雒城北面城墙。 但是他们也是正常人,就连黄忠这种人都被惊成那个样子,可想而知,哪怕是张任亲卫,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部队就驻足在那。 见部队停下了脚步,张任此刻手中拿着佩剑,一脸怒意的在队伍后面吼道:“前方发生何事?为何驻足不前?可查明刚刚的巨响是因何导致?” 见没人回复自己,张任便带着护卫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然而当他看见坍塌的城墙以及到处散落的残肢断臂时,他也愣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在回应着张任的话一般,就在此时,天上恰逢其时的一道闪电直落而下,直接将城外的一个大树劈成了两半,火光瞬间照耀出黄忠等人的身影。 远处...云层不住的翻滚,仿佛在天上酝酿着下一次的落雷,只能听见一阵阵的闷雷声; 近处,汉军就在城墙外,他们那握着的长戟,其箭头上幽冷的光芒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 “天罚!” “这是天罚!” “地龙翻身、天罚降世...” “是我等...触怒了神灵啊!” “......” 此语一处,能够很明显看出来,场上众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张任此时也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虽然他不知道江宁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此举绝不可能是将士们所说那样因为天罚导致,他更倾向于这一切都是江宁造成的。 眼下他必须及时制止将士们的议论,若是这种谣言再传下去,恐怕都不用打了,将士们的军心都要散了! 所以张任拔出自己的佩剑,朝天一指,怒吼道:“休得胡言!” “再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众将,随我御敌!” 虽然张任及时的用杀戮让这些人停止了议论,但是他内心其实也明白,此举只不过暂时性堵住了将士们的口罢了,真正消除他们的恐惧...太难! 就连他自己内心都有些发颤,更遑论其他人?! 硝烟已经慢慢散去,黄忠也带着手下的将士们往雒城城内冲锋,没了城墙的阻拦,再加上益州军心神被震慑,黄忠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没法子,张任只得命令自己的亲卫向前,希望能够延迟黄忠前进的脚步。 但是事实上,这些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姑且不论黄忠的英勇,只看他麾下的士兵和这些被“吓到了”的益州兵马对比,就知道黄忠的这场战斗打起来有多么简单了。 只见其中一个汉军挥起手中长刀之时,对面的益州兵就连抬起武器格挡都慢了半拍。 结果...自然显而易见! 当那个汉军轻而易举的取下了敌军人头之时,饶是他都愣了一瞬,就这么...杀了? 他甚至连后续的招式都想好了,但是...似乎... 没那个必要了! 这种情况不仅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几乎所有汉军都有一种错觉,益州兵...有些呆滞啊! 自己赢得...太轻松了! 眼看大势已去,就连自己亲卫都难以挽救战败的颓势,张任连忙安排手下拼死拦截,他自己则急急忙忙的跑到城主府,准备带着刘循撤退。 他刚进城主府,就见到了刚刚穿好衣服的刘循。 只见刘循脸上也带着疑惑的神情:“张将军,刚刚那阵响动,究竟发生何事了?可是地龙翻身了?” 张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拉着刘循就往外跑,血水混合着雨水,布满了他一整个脸颊,显得他颇为狼狈。 “公子速走...汉军已经入城,我等必须早日撤退才是!” “嗯?” “汉军如何攻破城池的,我益州守军呢?” 张任没有回答刘循的问话,或者说他也没有那个时间细细解释这里面的个中缘由。 他拉着刘循,走的相当快,直到在一处马厩前停了下来,他连忙从马厩里面牵着两匹快马出来,二话没说就将缰绳塞到了刘循怀里。 “公子,雒城已然失守,您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我在城南处留了五百兵马便是防止今日情况,公子可带着这些人回返成都!” “眼下汉军从城北处进城,来到城南还需要些时间,某亦会带着剩下的将士们阻挡汉军,还望公子...务必安全回到成都!” “张将军,且随循一同撤退!” 张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抱拳道:“为人属下,自当尽忠尽责,主公待任不薄,某愿以死报效主公!” “再者...雒城不能没有主将,城内还有两万多袍泽,若是公子和任都逃了,这些袍泽就必败无疑!” “公子若退,任也没了后顾之忧,虽然不知道他江子奕如何破开的雒城城门,但是若是轻易就想拿下我等,属实有些太看不起我益州将士了!” “这...”刘循微微一愣,摇头苦笑道:“循怎可让将军身陷险境,自己独自逃生耶?如此不义之事,非大丈夫所为!” “公子!” 张任此时明显有些怒了,眼神中的那股凶意也更胜。 “公子怎可意气用事?!” “此次回成都,公子务必要告诉主公,汉军有一种可以破坏城墙的法子,大抵是与战前搬来的棺材有关!若是等他们围攻成都之时,切记务必不能让他们顺利将棺材运到战场!” 不得不说,张任不愧为益州的大将,他的冷静在此时显得淋漓尽致,甚至直接点出了此战的关键之处。 看着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恼意的张任,刘循内心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感动。 张将军...忠义之士呐! “走!” 张任用剑身在刘循马匹屁股后面猛拍了一下,随着战马的一声嘶鸣,带着刘循就往城南去了。 当刘循走之后,张任眼里的凶狠再也压制不住,他此时的战意格外的强! 与其说张任眼里的是凶狠,不如说是决绝! 雒城一失,他张任就没打算活下去! 他...誓与雒城共存亡! ...... 这一夜... 雒城尸横遍野! 除了百姓的家宅,几乎每一条巷子里都有着汉军和益州兵马交手后的痕迹。谷议 而大雨...也下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雨慢慢停了,天空中漏出了久违的阳光。 虽然大雨冲刷了战斗的痕迹,但是那股血腥味也怎么也挥之不去,似乎...老天爷也想让世人都记住此战的惨烈。 城主大厅... 刘备坐在上首,听着手下人在汇报昨日的战损情况,昨日一战,虽然雒城城墙被攻破,但是战损情况依旧并不那么乐观。 由于张任的强力抵抗,自己还是损失了近五千兵马! 但是相比于自己这一方,益州兵马损伤的更大! 守卫雒城的益州兵,五千战死,余众...皆降! 而他们的主将张任、刘璝,则被生擒! 不得不说,此次攻城...乃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 以两万士兵的战损,就能拿下四、五万重兵把守的雒城,甚至还俘虏了数万兵马,哪怕是在任何时候,这等战绩也足以令人仰慕。 而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此刻就跪坐在刘备的下首,他一直在保持着沉默,双眼死死盯着下方被绑着的张任和刘璝。 张任此时也终于见到了攻破自己城池的“罪魁祸首”——江宁! 他也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宁,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疑惑,些许不甘,以及...些许愤怒! 刘备倒是颇为欣喜,拿下了雒城,意味着他们攻打成都将再也没了阻拦,所以此刻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刘备的眼角都带着笑意。 他看向了被绑在下面的张任,笑着开口道:“张将军,备此次入川,蜀中诸将皆望风而降,将军谋略、武力皆乃上上之人,何不早降?” 听了这话,只见张任眼睛慢慢从江宁身上移开,转向了开口的刘备,随即高声道:“忠臣岂事二主耶?任打算留在雒城,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今日若任降了,日后也必然会叛,不如直接给某一个痛快!” 听了这话,刘备也收敛了笑意,皱起了眉头,眼睛看向了江宁,打算询问江宁的意见。 只见江宁站起了身,来到了张任面前,开口道:“你可是不服?” 江宁的突然问话,也让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刘备此刻也把目光投向了了张任和江宁。 只见张任抬起头,开口道:“战场之上,各凭手段,不存在服与不服,任只求速死!” 然而他说完这话之后,脸上却漏出一抹挣扎之色,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了下来。“临死之前...任还有一个疑问,却不知江中郎可否解惑?” “你问!”江宁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 “敢问雒城城墙,是如何攻破的?” “机密,不可说!” 听到江宁的回答,张任有些无奈,只得换了一个问法:“那...昨日之威,可是由那个棺材导致?” 江宁脸色漏出一丝古怪,张任怎么总是纠结于这个东西? 好家伙,这能告诉你吗? 见江宁并没有开口,张任脸上漏出了懊恼的表情:“莫非...此亦不可告知吗...” 江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倒不是不可告知,只不过这里面要解释起来...相当复杂!” “宁只能说...有关,但是关系不大,那些棺材...并不是导致雒城城墙坍塌的核心!” 说完,江宁不由得腹诽,自己也不算骗一个将死之人吧! 毕竟...那些棺材确实不算是核心,炸药才是! 想到这,江宁面色变得愈发古怪了起来。 “呼!”听了江宁的回答,张任倒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江宁命人抬得那个棺材才是真正的重要的东西,但是似乎从他嘴里得知,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这...”江宁这话说的相当直白,以至于张任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别拿这么眼神看着我,老实说,刚刚主公问你降与不降之时,乃是你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宁这个人...睚眦必报!” 江宁此刻咧着嘴,似乎颇为开心,但是他的眼神深处却漏出一抹杀意。 “从你给士元设伏,重伤了文长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的生死,不过主公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宁也不会违背主公的意愿,但是...很不巧,你拒绝了!” “哈哈哈哈....”张任此时却放声大笑,似乎对江宁的这些话根本没有一丝感觉。 大笑完之后,他看着江宁,开口道:“人固有一死,区别无非便是早晚罢了,任...乃是尽忠而死,无悔矣!” 江宁咧了咧嘴角,似乎颇为不以为意,刚打算命人把他拉下去,以全其“忠义”之名。 但是就在这时候,张任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往江宁身边靠去,着急的开口问道:“江中郎...任...任还有一个问题!” “似昨日那般,你可否再来一次?” 江宁没有回答,摆了摆手,门外随即便进来了两个士兵,将张任拉了下去。 “江子奕...回答某!” “江宁!” “江宁!” “你说啊!” ...... 随着门外张任呼喊的声音消失,江宁冲门外士兵命令道:“厚葬!将其送还故里!” “喏!” 江宁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保持着一贯的沉默,而场上众人看着这等场景,也不由得漏出唏嘘之色。 当初让刘备丢盔弃甲,损兵折将的那个张任,就这样被杀了? 时间...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罢了! 若不是他们亲自站在了雒城城内,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而江宁的这等做法,也让众人眼里泛起一丝古怪之色。 要知道,张任到死都没有等到江宁的回答,可以说算的上死不瞑目了! 这等行为... 多多少少有些...不道德啊! 但是江宁脑海里面却和众人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现在颇为后悔,为何不一开始直接就砍了张任,反而非要让他说什么遗言,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啊! 要知道...张任最后的问话...真以为就那么简单? 真就是...死了都不安生,非要给自己设个局! 不过...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那也太小看我江子奕了! 不过...终究还是被这家伙摆了一道! 真特么...想骂娘啊! 7017k 第三百二十五章 师兄,你应该撑得住的吧! ... 老实说,江宁其实挺佩服张任的,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边也都是各为其主罢了。 而江宁之所以没有回答张任最后一个问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不能回答! 不管他怎么回答,都会掉入到张任的陷阱里面。 倘若江宁回答自己不能再次动用这等力量的话,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了成都,自己拿下雒城所造成的威慑便成了摆设; 而倘若江宁回答可以,对于张任来说,那就更棒了,试问有了这样的大杀器,天下人谁不慌张?谁不害怕?接下来...你江宁就等着迎接天下人的征伐吧! 当然,自古人心最难测,不管江宁怎么说,说什么,只要涉及到了利益之争,恐怕也不会有人信! 那既然如此...为何江宁要多此一举呢? 他又为什么要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公之于众呢?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答! 我有还是没有,能与不能...与你有何关? 一个死人,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张任...终究还是死了,他到死都没得到那个答案! 而张任的身死也让被绑在下首的刘璝心里咯噔一下。 江宁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也听懂了! 他的意思简单明了,不降... 就是死! 刘璝此刻内心颇为忐忑,是像张任那样,以死保全气节?还是为了性命选择投靠刘备呢? 当真有些纠结啊! 这时候他一抬头,发现江宁也同样皱着眉头在看着自己。 “刘将军,可愿降?” 刘璝能感受到,此时江宁的语气中已经颇为不耐,似乎自己的死活他已经根本不在意一般。 “这...” 刘璝其实也想像张任那样硬气一把,但是看到江宁已经举起的手,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和道德。 “璝...愿降!” “这就降了啊...” 既然降了,那就降了吧!江宁无奈的放下了举起来的手。 而当刘备听到刘璝愿意投靠自己时,瞬间大悦! 虽然失去了张任这等悍将着实有些可惜,不过总归还是有些收获的不是。 他连忙起身来到了刘璝面前,亲自给他松了绑。 “刘将军如此大才肯归顺备,备...甚喜之!日后...可要多多仰仗将军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一脸喜意的刘备,刘璝愣了一瞬,抱了抱拳,结巴着开口道:“主...主公...谬赞了!” 听到刘璝的改口,刘备笑的更大声了。 正当他打算命令下人备宴之时,江宁此刻却站了出来阻止了他。 只见江宁一脸凝重,抱拳拱手道:“主公...设宴之事...且缓图之!” “哦?!这是为何?” “非是宁不体恤将士们,实乃情势所迫,容不得我等在此耽搁时日!” “一来马超将军深入敌后,恐有性命之危,若是知道我等不顾他的安危,反而在雒城大摆宴席,届时马将军内心要如何看待主公?” “二来,雒城虽然是进攻成都的重中之重,但是没有拿下成都之前,我等绝不可懈怠,未竟全功,怎敢奢靡?” “最后...今日之战,主公可想过,一旦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我等会面临什么局势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四面楚歌,不外如是!” 听了江宁的话,刘备想庆功的心思也熄了一半,他犹豫着说道:“子奕所说,是否...严重了些?” 江宁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恐怕...宁所说的还算好的!” 说完他抬头看向了荆州的方向,嘴里不由得喃喃细语。 师兄... 宁此举... 却是把你架在了火上烤啊! 你...应该撑得住的吧! ...... 随着江宁一日攻破雒城,这个消息也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看了这个战报,各路诸侯的反应也有所不同。 恐惧者有之、担忧着有之、作壁上观者...亦有之! 邺城 曹操府邸。 “诸位...可看到战报否?” 只见曹操坐在上首,手里拿着一封战报,看着手下的文武大臣,眼神中漏出一股凶意。 “江子奕去了益州...只一日便平了雒城,而且...据说是以神鬼之力摧毁了整个雒城的城墙,如此奇诡之事,还能实实在在记载在这战报之中,诸位...有何想法?” 曹操说完这话,场上众人却没有一人回答,虽然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件事,但是要知道,战报上的文字是骗不了人的。 看到无人发声,曹操看向了下首的荀彧,眼里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神情,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初江宁是打算投奔自己的... 不过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再追究也没了意义,他开口问道:“不知文若对于此事...作何想?” 只见荀彧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阵,说道:“启禀主公,以彧看来,战报上的神鬼之力必然乃是夸大之言,能够摧毁整个雒城城墙的,想必是他江子奕又创造的一个‘杀器’,诸如投石车、连弩这种...” 不得不说,荀彧看事情还是很准确的,听了他的分析,场上众人也点了点头。 只见程昱抱拳道:“主公...战报上介绍,攻破雒城之时,某一刻其声如雷,天崩地裂,势不可挡,雒城城墙瞬间化为齑粉...这似乎与昱见过的情形有些相似...” “怎么?仲德可是想到了什么?” 程昱似乎在努力的寻找记忆中的那一幕,只见他摇了摇头,略微有些犹豫道:“昱...也不敢确定,不过当初主公派昱去***宁时,魏延曾丢出一个物什,和这里面描绘的颇为相似,只不过...其威力倒是不可而语...” 此时夏侯惇在一旁连连点头,开口道:“是了!是了!” “若非他江子奕有此物,吾怎能战败?又怎会轻易放跑他?” 听了夏侯惇的话,程昱脑门也泛起一丝黑线,他算是看明白了,主公对夏侯惇...是有着别样的偏爱的! 要知道当初那么大罪过,主公都能轻飘飘的揭过。 而且夏侯元让...脸皮颇厚! 现在旧事重提,居然没有一丝羞愧,甚至还能为自己战败找了借口,真是... 无耻啊! 就连曹操都漏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夏侯惇退下。 反观其他人,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这一幕,陷入了沉默。 倒是贾诩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他抱了抱拳,开口道:“不知主公可还记得当初我等攻城之时,刘备扔下的那些陶罐否?” “这...”贾诩的提醒,也让曹操想起来了,当初的那一幕,与战报上介绍的是何等相似。 谷諀 他拢了拢衣袖,手指不自主的在桌案上敲了敲,开口道:“尔等意思...江子奕能攻破雒城,莫非与此物有关?” “这...”曹操的问话,使得程昱也顿住了,他也不敢笃定,只得犹豫道:“昱...也只是猜测...” 事实上,程昱、荀彧、贾诩这三人的推断,几乎已经还原了整个事实。 其实真相...往往并不难,细心一点的人几乎都能发现其中的端倪,但是发现是一方面,如何做又是另一方面。 对于如何应付此事,曹操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麾下的文武大臣,开口问道:“江子奕是如何攻破雒城一事暂且不提,事后操自会派人去打探,现如今...我等要如何应对此事?” 只见程昱开口道:“主公可记得那天公将军张角?既是神鬼之事,主公因何不奏请天子?” “嗯?”看了看程昱,曹操内心不由得困惑了。 “奏请...天子?” 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程昱这一手妙计,不由得抚掌大悦,下令道:“来人,备驾!” “操要去面见天子!” 反观场上众人,大多数人都还在一脸懵逼的状态,只有荀彧和贾诩两人点了点头,对于程昱的这一手布置相当赞同。 程昱的计策很简单——借刀杀人。 刀,是天子的刀! 人,是整个荆州的人! 此计...相当狠辣! 当然,这也是他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所在,奉天子之命以讨不臣,你刘备就是最大的祸根! 曹操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前往许都皇宫,打算面见天子,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攻伐刘备的诏命了,现在欠缺的,不过就是小皇帝的点头即可。 虽然他大可不必再去跑一趟,不过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毕竟,他可是“汉臣”! 与此同时,孙权也同样得知到江宁一日破雒城的这个消息。 此时的他颇为焦虑,不停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手里死死攥着前线的战报,眼神里透露出说不清的恐惧。 “怎么办?” “孤要怎么办?” “......” 直到门外将士通告,鲁肃已经在门口等待宣召,他这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走出门外去迎接。 两人刚见到面,孙权就急不可耐的握着鲁肃的手,开口道:“子敬可知江子奕之事?” “嗯?!” 鲁肃其实也在迷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自家主公如此失了方寸,漏出如此焦急之色! 只见孙权拉着鲁肃来到屋内相向而坐,孙权急忙开口道:“子敬且看此战报...” “江宁一日之间便攻破了雒城!” “而且...据说是天罚降世!” “这...” “这...”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呐!” 鲁肃倒是颇为镇定,他没有理会孙权的焦虑,反而接过他手中的战报,皱着眉头仔细浏览了一遍。 越读下去,他的眉毛皱的越深。 毕竟... 战报上说的...颇为玄幻! “子敬...可有对策了?” 看到如此慌张的孙权,鲁肃无奈的开口道:“主公可是信了这鬼神之说?” 孙权弱弱的开口道:“前些时日,世人皆传江子奕乃仙人转世...” “呵...”鲁肃漏出一脸不屑,而后一脸平静的开口道:“那些不过是愚民之语,主公为何也信了?” “依某看来,江子奕必定是用了某些不知名的手段攻取的雒城,但是绝非战报所说的‘神鬼之力’!” “再者,若是他江宁真有这种力量,当初又何必委曲求全出使我东吴?” 孙权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以子敬之意...此战报乃虚言?” 鲁肃摇了摇头,开口道:“谡也不知...不过不管这战报是否是真的,但是有一件事肃倒是可以确认!” “什么事?” “主公觉得,若是这种消息传到曹操那,他会是什么做法?” “我等有着长江天堑,他曹孟德可没有!应该慌的人,可是他曹孟德啊!” 此时鲁肃眼里漏出一丝精光,然而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变得惆怅了起来,感慨道:“荆州...又要乱了啊...” 听了鲁肃的话,孙权情绪也缓和了几分,他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鲁肃摆了摆手,道:“主公莫要着急,我等可派遣一军暗自靠近荆州,静观其变。毕竟...现在比我们着急的...可大有人在!” ...... 鲁肃说的没错,现在有一个人倒是颇为着急,那人不是曹操,而是——益州牧刘璋! 从派出几路大军攻打刘备开始,他就一直在担惊受怕。 老实说,他当初对这个计策就持保留态度,但是手下的话也劝服了他,所以他才会派出大军去阻拦刘备。 谁曾想,状况愈演愈烈! 当涪城、绵竹被拿下之时,他还抱有侥幸,只要战况别扩大就行,他派出刘循也只不过是想据守雒城,并没有想主动招惹他刘备的意思。 但是当前线传来消息,张任在雒城差点把庞统、魏延斩杀当场!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刘璋差点没昏厥过去。 这下...自己是和刘备结下梁子了! 当江宁赶来之时,他彻底慌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想把张任他们给召回来。 但是这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 他虽然软弱,但是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要是把张任给弄回来,那他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在惶恐中,刘璋渡过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当雒城传来破城的消息时,刘璋其实已经没有太过惊讶了。 毕竟,江宁都从荆州赶来了,破城也只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城破之后,他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过只有两个选择。 是守? 还是降? 靠着成都的坚城,以及储备的粮草,大抵是可以坚守些时日,不过... 那可是仙人之威... 自己真要违逆仙人吗? 没等他想太久,传令兵来报,刘备带着大军,距离成都不过数十里! 刘璋也不由得感慨,这等行军速度,真的好快啊! 留给他抉择的时间... 也不多了啊! 7017k 第三百二十六章 半月围城! ... 当刘备带着大军来到成都城下之时,距离他们攻克雒城已经过了六、七天,倒不是说他不打算早日攻取成都,而是攻取雒城后,收拾战场、修补城墙、收拢溃军等等...都需要些时间,所以他们在雒城就修整了几日。 虽然他们的时间很紧迫,但是这几天却是没法省下来的。 之前攻取雒城时,冷苞带着一万兵马就在附近,若不是江宁入城太过迅速,以至于都没给冷苞反应时间,恐怕战局怎样还真的不是太好说! 所以在不知道敌军动向的情况下,若是他们急于求成,将大部队派去攻取成都,然而后方却被偷袭了的话,那他们这些时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再加上雷铜带着一万兵马和马超正在周旋,真要是后方没安定下来就急不可耐的往成都进军,属实有些不智了。 而雒城距离成都,其实也就五十里左右,急行军的话,一两日便可到达。 所以...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稳妥并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就在刘备、江宁等人还在厉兵秣马,做着攻打成都的战前准备的时候,法正却在此时主动找到了刘备,要求带一只兵马扫荡益州各郡县。 江宁对此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反倒是刘备提出了一些疑问。 “孝直、子奕,我等攻打成都本就兵马不够,若是分兵前去收服益州各郡县,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江宁还没开口,只见法正抱了抱拳,开口道:“主公明鉴,我等入主益州已经势不可挡,对于周边地区的平叛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趁着我军在雒城整顿之际,派遣兵马收服各县,一来可以为大军开拔提供粮草;二来也可以补充一波之前战死的将士!” “再加上,子奕刚刚破城,必然在益州引起不小的震动,所以此时前去,收服效果最佳!” 刘备此时也被法正的话说服,他点了点头,当即下令,让法正带着张飞、费观两位将军,共计一万人马,前去收服益州各处。 然而就在此时... 成都城内,却早已经炸开了锅! 在这几天内,刘璋每次召开朝会,总会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传出,一个是以黄权、刘巴为首,坚决要求抵抗刘备大军的顽固派;另一个便是谯周、许靖这些对坚守成都并不是看好的中立派。 对于那些中立派来说,他们其实并没有直言要投降刘备,但是每当黄权等人开口要求抵抗的时候,他们总会站出来,陈述抵抗所带来的弊端。 虽然字里行间没有一句是投靠之意,但是句句却都在内涵那些顽固派,总而言之,他们的态度相当暧昧。 这一日,刘璋一如往常聚集了文武大臣,商量起如何应对眼下之事。 一如往常,两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只见益州太守董和站了出来,抱拳道:“启禀主公,我成都城内尚有精兵三万,再加上冷苞将军前日带着一万士卒返回,便有四万兵马;再加上钱帛粮草,足够大军一年所用,所以...我们为何要降?” “依某看来,我们只需要坚守数月,恐怕他刘玄德自己便撑不住,要求退兵了!” 然而董和的话刚说完,只见身后有一人发出了一声冷哼,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董太守倒是好大的口气,岂不闻,历代居蜀中者,必死争雒城,雒城失,则成都不守!” “而今刘备已经打下雒城、绵竹、剑阁、广元...那...我等坚守成都的意义何在?” “若是他刘备在雒城囤积兵马,不知董太守可敢带兵效仿那江子奕,一日攻破雒城?” “或者说...你可敢去跟他江子奕去争夺雒城吗?” 听了这话,董和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出声那人,正是谯周! 此刻董和被气的胡须都要翘起来了,他怒道:“谯允南!莫非你打算卖主求荣,投降于他刘玄德?!” 只见谯周摇了摇头,开口道:“非也!” “周只是把事实给你说清楚,究竟要如何决断,你没有那个权利!” “周...亦没有!” 说到这,谯周看向了上首的刘璋,深深地行了一礼,而后便退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投向了刘璋,但是刘璋此时也颇为无奈,他...同样也拿不定主意啊! 但凡他能拿定主意,早在前几日就已经下令了,也就不会拖延这么些天了。 没法子,刘璋的眼睛又看向了下首的刘巴,遇事不决就找刘巴,总是没错的! 刘巴也看懂了刘璋的意思,只见他略一抱拳,开口道:“主公,巴...颇赞同允宰之言!” “刘玄德虽然麾下人才济济,但是若想轻易拿下成都,那也绝非易事!” “守是必然要守的,不过...若是仅仅只是坚守都城,那倒是没那个必要了!久守必失的道理,诸位必然明白,况且以江子奕之能,真要拒城以守,此乃是下下之策!” 听到刘巴前后的话似乎颇为矛盾,此刻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身上。 只见刘巴昂起头,一脸自信的开口道:“所以...我等不仅仅要守,还要寻求援军自保!” “援...援军?” “对!”刘巴点了点头。 “主公可派遣一人,携其亲笔书信,前往汉中,拉拢张鲁,或者说...拉拢张鲁背后的那人!” “东西二川,实为唇齿,西川若失,东川亦难保矣,曹操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再者,刘备乃人杰也,想必曹操不会坐视他轻易做大,两虎一旦相争,我等便有了存续之机!” “不仅如此,主公可下达诏令,益州各郡、县总会有些忠勇之士,主公可以勒令他们即刻回返成都...勤王、护驾!” “巴郡太守、老将严颜,亦有一腔孤勇,得知都城有难,想必他不会坐视不管;主公麾下,亦有允宰此等忠直之臣,守城之事,必能尽心竭力!若是主公轻易就打算弃城投降,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这...” 刘璋其实本来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但是刘巴的这一番言论,又让他动摇了。 “那...既如此...便依子初所言!” 命令既下,众人也没了争执,因此按照刘璋的要求各自去准备去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刘璋的心情...却并不是那么美妙,恶讯不断的从前线传来。 先是雷铜带领的一万士兵在与马超周旋的过程中,不幸中了埋伏,主将雷铜被马超一刀斩于马下,麾下将士们死的死逃的逃,更有甚者,有些就地便选择了投降; 而随着时间的发酵,望风而降的益州郡县越来越多,就连蜀郡太守许靖,都连夜带着妻儿老小偷偷出了城去投奔了刘备; 不仅如此,张鲁...或者说曹操,居然拒绝了出兵西川的请求,哪怕他刘璋说事成之后打算拿二十州相谢,曹操都没有同意。 毕竟...曹操也不傻,雒城在手的刘备,拿下西川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怕他再投入兵力,恐怕也很难挽救刘璋的颓势,那...他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谷忕 对于曹操来说,眼下有一个事情是他必须要做的,也是他亟待要做的! 所以...此时,内忧外患之下,成都几乎已经陷入了绝境! 而刘巴等人寄予厚望的严颜...同样也兵败身死! 杀他的并非别人...而是他自己! ...... 却说那一日,法正带着张飞前去四处平叛之时,各郡县听闻刘备大军赶到,望风而逃者有之,举城投降者有之,坚决抵抗者亦有之。 不过总体来说,难度倒并不很大,唯独到了巴郡(也就是现在的江州)时,遇到了阻碍。 那时法正将一万兵马分成两支,一支由张飞带领,一支由他和费观带领,两边各五千兵马,而遇到严颜的,正是张飞这一支! 事实上广汉(雒城)距离巴郡(江州)相当之远,正常行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根本到不了这里的,但是张飞顺江而下,却是节省了相当多的时间! 终究逃不过历史的修正性,正史上同样是张飞和诸葛亮一起,率领手下溯江而上,平定白帝、江州、江阳,之后与刘备一起共围成都,此时,张飞依旧带着手下将士和严颜在巴郡碰上了! 倒不是他张飞一定要拿下巴郡,实则这些都是法正的安排! 对于此次攻打成都,法正其实是有些担忧的。一旦攻打成都陷入僵持战,到时候恐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到时候各路兵马在益州齐聚,便会死死的把自家主公回荆州的道路给阻断,那...也是他法正绝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打通返回荆州的道路,此时显得倒是尤为重要了。 而这也是他为何选择带着手下兵马四处扫荡益州各郡县的原因! 因为...他要给自己、给刘备找一条后路! 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却说严颜这边,面对着张飞的挑衅,他听从手下的建议,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只待张飞没有粮草补充的情况下,不战自退。 接下来,不管张飞如何派兵辱骂,他都强忍着怒气,充耳不闻,只是死守着城池。 不仅如此,他还命令将士们披挂带甲,分为三班轮转,吃住都在城墙处,以防张飞的突然袭击。 张飞倒是和正史般并无二致,带着手下将士一连骂了三日后,发现并没有任何成效,于是他便命令各军士四散砍打柴草,寻觅路径,并没有继续选择搦战。 遇见张飞如此反常的举动,严颜也坐不住了,连忙派遣麾下将士乔装打扮前去探听消息。 当手下人来报,张飞打算另辟小路,绕过巴郡时,他此时也楞在了原地,不由得思忖着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在他看来,张飞无谋,必然不会使诈,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拿下张飞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动了! 动了...就意味着要败! 对张飞的错误估计,以及对战功的渴望,也同样注定了严颜在这一战中的失利! 当严颜在两侧打算伏击着张飞的辎重之时,殊不知,张飞也在暗处死死的盯着严颜的这支队伍! 当严颜一声令下,带着手下冲过去争抢张飞的辎重之时,只听见一声锣响,张飞也从身后冲了出来。 两人交手数十合之后,只见张飞卖了一个破绽,故意诱使严颜上钩。 而严颜此时却并无防备之心,只当张飞失误,于是便一刀砍了上去,而张飞一侧身便闪了过去,之后他挥舞着丈八蛇矛往边上一磕,便荡开了严颜的兵器。 见到严颜重心不稳,他自然是不能放过这等好时机! 趁他病,要他命! 只见张飞猛地夹了一下马肚子,借着马力,他迅速贴近了严颜,扯住他的勒甲绦,竟然直接将其生擒了过来。 当严颜被擒之后,手下的那些将士们见自家主将已经被擒,自然没了斗志,只得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巴郡... 已得! 而被俘的严颜...在张飞入城之后,便选择了自戕而死! 和正史不同,作为忠君爱国之士,严颜并没有选择委曲求全。 投降? 不存在的! 哪怕就在面对张飞这等莽撞人时,他都依旧面不改色,高声怒斥着张飞道:“汝等无义,侵我州郡,但有断头将军,并无一降将军也!” 而张飞虽然莽撞,但是对于这种义士豪杰却是相当敬重,所以对严颜的这番话,他并没有在意,甚至来到严颜身边,亲自解开了他的绳索,对其礼遇有加。 严颜也是一个倔脾气,虽然感念张飞的礼遇,但是脑海中忠君爱国的思想却怎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他回到府邸之后,便吩咐妻儿老小开始安排起身后之事。 在那之后,他沐浴焚香,换上了朝服跪坐在大堂之上。 看着摆在眼前的佩剑,严颜眼睛里有些湿润,他长叹了一口气,冲着成都的方向拜了三拜,高吼了一声。 “主公,老将严颜,无羞矣!” 说罢便拔出佩剑,自戕于堂前。 一代忠直之士,就此陨落! 而严颜身死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周边各地,这也导致了张飞之后的收服之路颇为不顺。 但是不顺也只是不顺,除了严颜意外,张飞其实并没有遇到太强劲的抵抗,毕竟...敢向张飞这等狠人拔刀的... 貌似还真的没几个! 或者说,至少益州剩下的人中,几乎没几个! 而当张飞、法正、马超等人尽数汇集到成都城下之时,距离刘备和江宁围城...已经半个月了! 成都...也就被这样围了半个月! 刘璋...再也撑不下去了! 7017k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就降了? ... “唉,那江子奕,当真厉害啊......” 距离刘备围城已经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也让刘璋发出了一声长叹。 若说雷铜身死只是让刘璋陷入了麻烦,那曹操的不作为以及严颜的战死则是断绝了刘璋最后一丝和刘备继续打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虽然江宁没了法正、张飞的这一万兵马,但是整顿之后,他依旧还有四、五万可战之兵。 一开始,对于江宁的这些人马,刘璋麾下也是有满不在乎的存在。 毕竟对比双方实力,其实在兵马上差距并不是很多,所以也曾有人建议出城正面和江宁硬碰硬的打一场! 要知道,自己这边一直以来都在养精蓄锐,反观刘备这边,从白水关开始,几乎就再也没停止过征战,其战死的士兵不知凡几,甚至现在麾下的将士们大多数还都是自己这边过去的降将! 以逸待劳,再加上自己这边还是成都城内的精锐,所以那些人自顾自的觉得,他们跟刘备麾下的那些拼凑的兵马... 未必不可一战! 手下人的鼓动,也让刘璋有了些别样的心思。 真的能打? 自己能打赢吗? 也难怪刘璋会有这种想法产生。 废话! 谁不想赢? 那可是刘备和江宁,能够打退他们俩,估计天下人都会高看自己一眼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已经不是骨感了,那是...相当残忍! 当卓膺和张翼二将请缨之时,刘璋倒是没有拒绝,命令他们各带五千兵马出城与江宁交手。 谁曾想,江宁利用诈败之计将二人设计了一波,以至于两人麾下加起来近一万兵马几乎损失殆尽,主将卓膺战死,张翼狼狈的退回了成都城。 自此之后,成都城内高喊要出城作战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了! 这也让城中守军清楚的明白,眼下的情况主动出击的话,打是打不过的! 但是... 刘璋觉得,自己守也快要守不下去了! 无他,他们被投石车给打怕了! ...... 就在卓膺和张翼战败之后,江宁果断把之前的投石车拉到了成都城下。 当百十斤巨石呼啸而下时,城墙上所有人都蒙了。 守城的将士们,诸如一些胆小者,看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同袍,瞬间被百十斤巨石砸成血沫,有的直接就吓尿了! 更有甚者,当巨石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之时,有的士兵被吓得手里兵器都已经拿不稳了,腿脚都在发抖,嘴唇都已经变得青紫! 求生的本能倒是使他们寻找到最近的一处城墙掩体下躲了起来,但是这也导致了他们丧失了继续面对汉军的勇气。 只有当初见过这一幕的冷苞,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城墙之上。 看着同僚的窘境,他内心也不由得漏出一抹嗤笑。 怎么? 不嘲讽我了? 终于知道江子奕的厉害了吧? 也难怪他冷苞会有此情绪,老实说,他是憋着一口气的,自他战败回城,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更不知道受了多少嘲讽。 军队里的人说话不像那些谋士一样藏着掖着,有什么话直接就骂了出来,虽然冷苞极力的想辩解,但是一时间他还真的没法反驳。 败了就是败了,不管他说什么,似乎都像是在为自己的失利找借口。 毕竟...成都城内的这些人又没有见过江宁的厉害之处! 哪怕他冷苞再怎么描述,其他众人也只是认为他被江宁给打怕了,不然为何总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所以...索性冷苞就不言语,默默的看着这些人去主动招惹江宁。 曾经叫嚣的最厉害的卓膺,现在怎么样了? 呵呵... 早就跟你们说过,江宁并非好惹的,要不然强如张任...能丢了雒城? 自己能够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相当厉害了好吧! 跟江宁打? 不知道你们有几个脑袋?! 冷苞此时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不再让他出城主动去招惹那个煞星,让他干什么都行!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上面的顶上,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将军来扛起这个大任! 换句话说,卓膺嘲讽的的确没错,冷苞就是被打怕了! ...... 却说江宁这边,设计拿下卓膺和张翼在江宁这边其实并不算什么,江宁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度。 趁着他们大败之际,拿下成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当他的探子来报,城墙上守军都已经快被吓破胆了的时候,他果断下令派黄忠、赵云各带五千兵马尝试着攻城,但是...还是失败了! 失败倒是正常的,这倒是并没有出乎江宁的意料,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拿下成都城,他也就不用来这一趟了。 成都城内,还是有些忠勇之士的啊! 所以在那之后,江宁也换了策略,沉下心来,每日只管砍伐树木,连夜赶制投石车,每完成一架,就把它拉到成都城下。 至于投石车所需要的巨石... 苦役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往前线战场上送! 对于成都城上的守军来说,每一辆投石车的完工,使得他们的心就紧绷一分。 二十、三十、四十...... 等待往往是最煎熬的,这也是为何刘璋会在这天早朝上发出如此叹息的原因。 当刘璋发出叹息之时,满堂文武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所有人此刻都缄口不言,就连之前嚷嚷着死守成都的黄权、刘巴等人,此时也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寂静... 死一般寂静! 见没人回答,刘璋有些无奈,继续开口道:“江子奕已经带兵围了成都城近半月,打是打不赢的,但是只是守城的话...他们却有着投石车这等神兵利器,我等...还能守的住吗?” “不若...” “不若...” 刘璋忍了又忍,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颓废的开口道:“不若我们...降了吧!” 刘璋这话刚说完,下面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只见众人纷纷劝阻道: “不可!” “主公慎言!” “还请主公三思!” “......” 听到麾下的文武大臣的劝阻,刘璋皱着眉头,反问道:“诸位皆劝璋不要降,但是...却并无一人有良策教我,莫非我等便要这样死守下去?” 刘璋环视着手下的这些文武大臣,既是在等候着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又似乎在寻找着自己能够依托的那人。 看着麾下这些熟悉的脸孔,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惶恐。 似乎自己麾下...并没有存在一人足以匹敌江子奕的存在。 当真...如此艰难嘛? 见没人开口,刘璋仰天长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这声音也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跪坐在下首的这些人耳朵里,只是瞬间,诸如刘巴、黄权等人,脸色都羞得通红。 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刘璋握了握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往前走了两步,高声道:“璋已下定决心,开城投降!” “现如今汉室倾颓,人心思得明主,璋自知才能不堪,愧领益州牧数年...上天垂帘,吾父子在蜀方有二十余年!然则却并无恩德加以百姓;攻战数年,血肉亦捐于草野!” “此皆我罪也!” “我与刘玄...刘皇叔乃汉室宗亲,某既已降,他想必不会再难为诸位,继续攻伐下去,姑且不论诸位是否可阻拦城下大军,只看璋麾下百姓,他们...又何罪也?” 说到这,刘璋的眼里留下一行清泪,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又重复了一遍。 “吾意已决!” “开城...投降!” 众人听到了刘璋做出的这个决定,黄权、刘巴等人也不由得潸然泪下,只得以袖掩面,掩盖自己的窘态。 却看场上,许多大臣有的都已经开始了低声呜咽。 刘璋...虽然的确如他所说,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明主,没有什么才能和志向,但是终究还是占了一个“仁”字。 惠爱在民、仁能恰下可不是白说的,刘璋在位这几年,单看百姓的生活就知道,相比于其他州郡,益州百姓至少能够吃饱饭! 但是现在可是乱世! 仁厚... 和无用没什么区别! 统治者从来都讲究德才兼备,责任越大,能力就必须越大! 君主的能力就是要对国家,或者州郡负责,但是刘璋...没那个能力! 其实刘璋的问题,说起来很简单,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德不配位! 一个三岁孩童,却拥有着许多虎狼都未曾拥有的资源,那不打你打谁? 而今刘璋的投降,却是相当明智之举,他知道自己肯定拦不下刘备的攻伐,而且... 就算这次侥幸拦下了,那下次呢? 下下次呢? 难道刘备不打,张鲁就不会打?曹操就不会打? 刘备只用四、五万兵马就可以兵临成都,那曹操会比刘备差太多吗? 到时候若是再被围城,他又要去找谁求援呢? 索性不如降了! 要知道,他跟刘备还有些亲缘关系,再加上刘备仁德,自己主动投降的情况下或许还能得个善终;但是若是换作其他人,成都被拿下之后,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与其都是要投降,所以...不如选一个更容易让他能够接受的人! ...... 当马超、法正、张飞带着麾下兵马全部汇集在成都城下,此时已经围城有大半个月了。 江宁正打算有所动作,却突然传来了刘璋打算投降的消息! 当江宁看到刘璋的亲笔书信的时候,饶是他都有些愣了。 这就...降了? 自己还有好些手段没使出来呢! 虽然积攒了数年的炸药都在雒城消耗一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攻破成都了。 之前只不过限于兵力不足,许多拳脚都没法施展,但是眼下有了张飞、马超这些人马,他觉得攻下成都,最多也只需要两个月! 然而...刘璋居然打算降了?! 不敢相信这事的不止江宁一个,就连刘备都是如此,他此时捏着刘璋的书信,看着一旁的江宁和法正,疑惑的问道:“子奕、孝直,依你们二位所见,此举...可是有诈?他莫不是打算赚我等入城,而后再动手?” “不会!”法正一脸笃定,而后指了指下面的印章开口道:“若是有诈,刘益州此举岂不是多此一举?” “若真的有诈,只需要派遣一心腹将领佯装诈降,提出为主公打开城池,赚主公入城即可!” “如此计策,倒是比现在这等手段好用太多,而且...他刘益州没必要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主公留下这等口实!” “再加上...能够设下如此计谋之人,依正看来,益州城内...似乎并没有此等人物!” “若是益州城中有子奕这等人的存在,哪怕说破天,正也不会让主公冒险,但是...子奕现在却是在主公麾下!” “至于益州城内嘛...” “以智谋来论,刘巴...”法正摸了摸下巴,淡淡的开口道:“他倒是有此之能,不过依其性子,却是做不出如此阴诡之事!” “不过...我等却不可不防,不若派遣一人前去查看即可!” 听了这话,江宁脑门不由得冒起一丝黑线,无奈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法正。 刘备没有听出来,但是江宁他倒是听个真切,刚刚法正是说他用计阴诡了吧! 没听错的话,是说了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法正似乎是在夸他,这就让江宁很难受,他不知道法正是无心还是有心的,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去反驳。 “子奕...子奕...” “嗯?!” “你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入迷?” “刚刚孝直说要派遣一人去探探刘璋投降的虚实,不知子奕觉得何人可行?” 江宁满怀深意的看了法正一眼,但是看见法正那清澈、正直的眼神,江宁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拳道:“既是受降,主公自己定夺人选便是!” 刘备点了点头,思索了一阵,开口道:“宪和忠勇,且行事稳妥,此行倒是无忧矣!” 听到刘备开口,两人齐声道:“一切全凭主公定夺!” 见刘备定下了人选,法正和江宁也只得抱拳拱手,准备告退。 当江宁一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谁都没发觉,法正嘴角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现在法正的心情,相当美妙! 从他来到刘备身边,几乎就没有遇到一个压力如此之大的一个人。 江宁的行事决策...颇为霸道! 最重要的是,人家还就真有霸道的资本! 就连庞统、庞士元也只不过让法正稍微有些压力,并没有更多直观的感觉。 但是江宁...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座大山,横贯在自己的面前。 眼下对于能够暗戳戳的内涵了一下江宁,法正感到相当开心。 他不知道主公听懂没有,但是他知道,江宁... 肯定听懂了! 这就很爽不是?! 要知道,眼下他法正不仅能够辅佐明主,共图大业;又能和江子奕这等人物斗智斗勇,还没有啥损失。 这等生活...属实惬意啊! 只是可惜,没法子在战场上跟江宁对弈一局,属实有些遗憾! 想到这,法正叹了一口气,倒是颇为惋惜,不过他似乎又想起当初攻破雒城的那一幕,随即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 跟江宁这种人,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做敌人,属实有些可怕了! 7017k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乌角先生左慈 ... 建安十二年九月。 刘璋带着印绶文籍和简雍一同出了城,打算投降!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刘备,携江宁、法正并手下武将若干,齐齐出寨迎接。 当两人见面之时,刘备脸色倒是变了变,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只见他紧紧握着刘璋的手,一脸歉意的说道:“非备不行仁义,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季玉...勿怪!” 刘璋倒是豁达,他朗声大笑,脸上并无半点忧伤之色。 但是当刘璋看到刘备身旁站着的江宁时,他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先生可是江子奕?” “嗯?!”突然被点名的江宁也愣了一瞬,嘴里发出了一声疑问。“某便是江宁,刘益州唤某有何事?” “无事...无事!”刘璋连忙摆了摆手,“莫要如此唤璋,倒是折煞某了!” “璋...早就听闻,子奕乃仙人转世,素有鬼神之能,璋仰慕之心甚矣,奈何却并无相见之机,而今...可算是遇到真人了!” “不过,却没想到子奕竟然如此年轻,当真是少年英杰啊!” “可惜啊...可惜...” “没能早些结识子奕这等人物!” 听了这话,江宁并没有被夸赞的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 他满怀深意的看了看刘璋,却是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人究竟内心是怎么打算的了。既然决定投降,应该不至于故意恶心自己的吧! 没有意义啊! 不过...在这敏感的时刻,刘璋说出这种话,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其实江宁这还真的冤枉刘璋了,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见一见传的神乎其神的江宁,而今有了机会,自然不吝赞美,只不过...场合有些敏感罢了! 见江宁没接话茬,反而皱紧了眉头,刘璋也自知有些失言,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用来掩饰着自己的窘态。 倒是简雍来给刘璋解的这个局,他此刻在刘备身边低声开口道:“主公...莫要误了吉时,不若...入城再叙?” 刘璋听了这话,连忙让开了身子,拉着刘备一齐入了城,倒是把这一茬给揭了过去。 等刘备进城之时,只见满城百姓门前皆摆着香花灯烛,迎门而出,一起庆贺着刘备的入城。 可以看出,刘备对此...很受用!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已经要掩饰不住了! 江宁对此倒是瞥了瞥嘴,不予置否。 对他来说,这些...太过浮于形式! 拿下成都才是实打实的利益! ...... 此刻 城主府邸 刘备正坐在上首,堂下郡内百官皆拜伏在堂下。 其中一边跪坐着的是江宁这些荆州旧臣,另一边则是益州当地的这些“新降派”。 看着两边泾渭分明,似乎颇有些格格不入,刘备也不由得皱眉。 不过毕竟他还只是刚入主益州,有些事情倒是不能操之过急,融合总归是有一个过程的! 但是...眼下有一件事倒是需要他必须亟待要做的。 那就是—— 封赏诸将! 前些时候攻下雒城之时他本就打算设宴封赏众人,但是被江宁拦下了,而今终于拿下了成都,倒是可以把之前没有完成的给补上。 不说这些益州降将,当初跟着他一起打生打死的那些荆襄老将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而今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却是不能把他们给忘了。 拟定名爵这件事,倒是让刘备花费了好些心思,不过最终还是定下了封赏。 和正史无差,在益州降将里,法正被封为蜀郡太守,董和为掌军中郎将,许靖为左将军长史,庞义为营中司马。 其余费观、冷苞、李严、张翼、谯周、秦宓、吕义、费祎、费诗、孟达等等文武官员共计五十多人,一并都拔擢任用。 而在益州降将里,也有一些异类存在,例如黄权和刘巴二人,从刘备入城的那一刻就选择闭门不出,哪怕刘备聚集益州所有大臣上朝之时,他们也并不听刘备诏令。 如此态度,刘备麾下许多人倒是有些不乐意了,就连江宁听到这个消息都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在打自家主公的脸吗? 好家伙,这是要效仿严颜,以死明志? 有脾气火爆者,诸如张飞...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提了丈八蛇矛上了两家的门。 还是刘备将这个莽夫给劝了下来,而后亲自去两人府邸,登门求贤。 二人倒是没有太过拿乔,刘备的屈身下士也赢得了两人的尊重,他们二人...终究还是抛不下自己的家业。 对于刘备的态度,他们很是满意,因此感念他的恩德,倒是愿意去辅佐。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眼下的益州,实在不宜再发生流血事件了啊! 而刘备也并没有吝啬赏赐,刘巴和黄权二人分别被任命为了左、右将军! 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官职! 自此...益州这边无论降将大小,皆得到了赏赐,而之前的隔阂与紧张,也在这众多封赏中逐渐消弭。 对于跟随自己的老将,刘备也没有忽视。 除了他自领益州牧之外,二弟关云长被封为荡寇将军、汉寿亭侯;三弟张飞为征虏将军、新亭侯;“保镖”赵云为镇远将军,马超为平西将军,江宁麾下魏延为扬武将军,老将黄忠为征西将军。 而手下的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刘封、吴班、关平、周仓、廖化、马良、蒋琬、伊籍等旧日的文武官员,按照功劳大小,皆得到了赏赐。 就连江宁麾下的马谡以及那个半大小子邓艾,因为此前的迁民之功,以及赤壁之战时的战功,也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但是封赏到了江宁这边,却出了问题... 或者说,不仅仅是江宁,还有诸葛亮、庞统二人,对于他們的封赏,刘备倒是头疼了好久。 对于江宁来说,论其战功,给他封个侯肯定没有一个人会多说闲话的。 但是... 诸葛亮呢? 他虽然当初在荆州之战时全盘都是在指挥,然而这些战功...还不够封侯! 师弟封侯,师兄却什么都没有,这...合适么? 再加上,他能否认诸葛亮的功绩吗? 不能! 自他们出益州以来,不管是粮草供应还是守卫荆州后方的稳定,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诸葛亮都参与其中。 若是因此就抹杀了他的功绩,恐怕莫说诸葛亮,他刘备自己都过意不去! 一个是自己的“韩信”,一个是自己的“萧何”,要怎么封赏呢? 难啊! 再加上...这两人里面还夹杂着一个庞统,作为一个能为自己出生入死的谋士,你说他刘备能亏待吗? 谷鏿 眼下庞统还在雒城养伤,若是自己厚此薄彼,肯定会寒了他的心! 于是,刘备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 谁都不封,谁都不赏! 三人...以军师之名,节制诸将,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样...就不会有纷争了! 解决了这一档子事,刘备也算长舒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他从出征以来,进行的最大、最多的一次封赏,也算是他最名正言顺的一次! 提到这,他就不由得唏嘘,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文武旧将,等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 “义”字自然是必须的,但是只靠“义”字,自己怎么可能笼络到如此多的人? 说白了,这里面大多数人所为的...还不是升官发财? 而今有了这些赏赐,每个人脸上都肉眼可见的挂上了笑容。 封赏完这些文武诸将过后,刘备对于麾下的士卒也没有落下,他命令手下杀牛宰马,大赏士卒; 并且在封赏那天,他还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开仓赈济百姓! 这一举动,也算是彻底让益州城接纳了刘备这个执掌者,或者说... 至少他们已经不排斥刘备的领导了! 自此... 上至官员,下至兵卒百姓,皆对刘备感恩戴德。 益州...已定! 然而对于之前益州的掌控者——刘璋,刘备倒是有些拿不准究竟要如何安置,还是江宁帮他下定了决心。 那一日,刘备问计江宁之时,只见他慎重的对刘备说道:“眼下西川已定,一山难容二虎,主公可速将刘季玉送往荆州!” 听了这话,刘备却有些犹豫不定,神情颇为纠结。 “子奕...备刚入主益州,就把季玉迁往荆州,岂不是被他人诟病?备在荆州之时,刘琦不也同样好好呆在荆州?让季玉远离故土,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江宁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开口道:“主公为何妇人之仁?” “刘璋之所以丢失益州,皆因其太过暗弱,主公若是临事不决,我等费力拿下的益州,迟早易主矣!” 江宁这话说得极狠,而且甚至就连刘璋表字都没喊,就这样直呼其名。 此时江宁脸上,已经有了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若不是刘备是他主公,恐怕他都能一巴掌呼上去! 江宁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他叹了一口气,开始仔细跟刘备分析其这里面的区别。 “主公且细思量...” “刘琦和刘璋二人有着本质的不同,虽说刘景升昔日托孤于宁,乃是无奈之举,但是不管怎么说,宁终究占据着大义!” “也就是说,只要宁在,荆州那些旧将根本不敢借着刘琦的大旗用来讨伐主公!” “有一个,宁便会弄死一个!” 说到这,江宁眼神里泛起一阵杀意,开口道:“这也是为何荆州那些世家几乎没怎么反抗的原因!” “但是刘璋不同!”江宁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等攻打益州,虽然明面上是因为刘璋部下先动的手,我等因为不得已才反击,但是...这只不过是说辞罢了,是骗不过天下人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从刘彰手里夺下益州这个事实,主公必须要背负起来,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们自己内心知晓即可!” “为了主公兴复汉室之计,些许辱骂、误解,又能如何?” 听了江宁这一番话,刘备脸色也被臊的通红。 江宁说的...相当直白,甚至一点儿都不带转圜的,他刘备又何尝听不懂? 然而接下来江宁的一番话,却是彻底坚定了刘备把刘彰迁到南郡去的决心。 只见江宁开口道:“刘季玉...其实这些年对益州之民并非太过压迫,民心...不一定在我们!” “如果把刘季玉留在益州,一旦事情有变,到时候益州官员百姓究竟会帮谁,可就真的难说了...” “所以...将其迁往荆州乃是必然!” “若是可以...”说到这,江宁眼神中泛起一丝狠辣,不过这丝凶厉之色在江宁看向了刘备之后就转瞬即逝了。 江宁不由得咧了咧嘴,这些年跟主公一起,自己的性子倒是变化颇大。 也不知道... 这是好? 还是不好? ...... 刘备终究还是听从了江宁的建议,应该说,以江宁的这个分析,只要他不傻,肯定就不会再把刘璋留在益州。 在送别刘璋之前,刘备倒是准备的充足,不仅为其设下大宴,还把振威将军的印绶交给了他,妻儿老小也让其一并带去,并且他还给刘璋安排了数千护卫。 可以说刘备安排的相当妥帖了。 战后的维稳安定工作一直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变故...来的往往就是这么快! 因为...一直以来没有做声的曹操,终于行动了! 江宁那天一日破城的消息在传播出去后,人人口中的“神鬼”之力,还是被曹操所利用了。 江宁也被冠以妖星降世,黄巾余孽,乃是曹操口中人人可以诛之的存在。 曹操借天子之名号令天下群雄,清缴黄巾余孽,刻不容缓! 以至于就连刘备在诏令中都被称之为汉室不孝子孙,包庇黄巾余孽,数典忘祖,不尊当今天子...... 曹操此时也漏出了他的獠牙,不管究竟是什么情况,先把这些大帽子给你扣上再说! 对于江宁来说,曹操的目的他一眼就能看穿,他所求的...无非就是荆州... 以及自己手中的火药罢了! 其实对于曹操的出兵,江宁并不感到有多意外,若只是曹操一路诸侯,自家师兄自然可以处理,但是... 东吴居然也派遣了一军靠近了江夏,甚至就连远在交州的士燮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就麻烦了啊! 曹操动手他能理解;孙权有着那个蔫坏蔫坏的鲁肃辅佐,他动手自己也能理解;但是一向亲向刘备的士燮为何也会带兵前往荆州? 这里面的情况...属实开始复杂了起来! 不过不管怎样,支援自家师兄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江宁几乎没有犹豫,就打算带着黄忠、赵云前去支援荆州。 但是就在他决定动身的那一刻,有一个人的到来,却是打破了他所有的部署。 而那人的到来,也让江宁彻底失了方寸! 他第一次感到有些... 恐慌! 那人...道号乌角先生! 左仙人——左慈! 7017k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乌角先生左慈(二) ... 这一日,江宁来到刘备府邸,刚打算跟刘备告辞,准备回返荆州驰援自家师兄,却看见门外匆匆忙忙进来一士兵。 只见门口那士兵抱拳开口道:“启禀主公,门外那道人...他又来了!” 听到这话,刘备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道:“不见,不见!你且去拿些米面,把他打发了便是!” “这...” 看到手下士兵并没有动,刘备脸色有些不愉。 “怎么?为何还不去?” 只见传令兵犹豫了一瞬,看了看江宁,开口道:“主公...那道人说...说是见军师的!” “见我?!”听到这话,江宁疑惑的看了看传令兵,又看了看刘备。 见传令兵点了点头,就连刘备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自己府邸求见江宁,怎么看都怎么诡异,刘备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告诉那道人,子奕亦不见!” “喏!” “且慢!”刘备话音刚落,江宁便抬起手喝住那个传令兵,随即转手抱拳道:“主公,其实见一见也无妨...” 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江宁,刘备点了点头,既然江宁想见,那便让他进来便是! 他一挥手,喝道:“唤他进来!” 等到传令兵下去之后,刘备问道:“子奕为何要见那道人?” “依备看来,这些道人不过是想在乱世之中图个果腹罢了,给他些米面打发了便是,再者...” “昨日这道人便来过,备已经给了他些米面和银两,谁知今日他居然又来了!” “这...岂非有些太过贪得无厌!” “他昨日便来了?”江宁皱了皱眉。 “哈哈哈哈哈哈...老道的确昨日便至!” 刘备还没回答,只听见门外很远传来了一道人的声音,这声音也瞬间把刘备和江宁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汉兵带着门外一道人走了进来,当江宁定睛看去,却发现那道人眇一目,跛一足,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笑呵呵的望着自己。 这人,好生诡异! 大门距离这里大概有百步远,这个距离都能听到自己和主公的对话,若仅仅说说耳力好,江宁是有些不信的! 没那么时间去思考这一点,不多时,老道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只见他作揖行礼道:“贫道稽首!” 这人是...... 看着老道人如此模样,江宁也不敢下定结论,只得试探的开口道:“阁下可是...左慈?” “咦?!”那道人疑惑了一声,随即又恍然了,点了点头道:“传闻江子奕乃仙人转世,倒是有些特别之处!” 果然是左慈啊...... 江宁眼神一凛,指着老道刚打算开口,却听见身边刘备怒喝道:“你这老道士,昨日给你金钱米面,汝尚且不知足耶?为何今日又来备府邸?” 只见老道人作揖笑道:“刘皇叔心怀仁德,慈感念非常,昨日慈算准子奕会来拜见,但不知为何出了差错,倒是算错了时日,却是愧得了皇叔些许钱财!” “刘公既是不喜,老道还了便是,如此微末之财,慈并未看在眼里!” “备既赠予,又怎会再将其索要回......来?!”说道这,刘备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着看着左慈,嘴长的老大,似乎颇有些不可思议。 只见左慈身前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地上,眼下银两却像小山一样堆在了面前。 就连刘备身旁的张飞都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老道素来不喜欠人人情,这些权当老道的见面礼了!” 见到这一幕,江宁不仅没有震惊之色,相反,他的右手已经摸上了佩剑,双眼紧紧盯着左慈。 事出无常必有妖! 这道人,恐怕心怀不轨! 看着一脸戒备的江宁,刘备在震惊之后便恢复了神智,似乎对脚下的那一堆白银也不在意起来。 也是,若是对于旁人,那些银两倒是能够让人痴迷;但是对于刘备来说,脚下的这些银两,也只不过能让他震惊一下罢了! 刘备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汝...到底是何人?” 望了望江宁,左慈嬉笑揶揄道:“老道就是老道,不过是会些妖术罢了,江军师以为然否?” “哼!”江宁轻笑一声,不予置否,甚至握着佩剑的手更加紧了。 然而刘备听了这话,却漏出了一丝好奇,刚刚凭空变出的银两已经足以证明他口中的妖术了,不过...寻常街边变戏法的那些戏子同样也能做到,左右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其实这个时候,刘备的好奇心已经被左慈的这话给勾了起来,他开口道:“你说你会妖法?那...你究竟有何本事?” 左慈方才一直在看着江宁,听到刘备开口,他笑了笑,说道:“贫道长居天柱山,醉心于道三十年,识五经,通星纬;习道术,明六甲;可役鬼神,素有万千变化!” “喔?”听到这话,刘备的好奇心愈发重了,他看了左慈半晌,似乎依旧不敢相信。 似乎看出了刘备的怀疑,只见左慈一挥衣袖手中竟然凭空变出了一个篮子,而在篮子里...却是有两个大桃子! 望其模样,似乎刚从树上摘下来,叶子都还未取! 左慈看着刘备,作揖笑道:“贫道家境贫寒,却是并无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此乃贫道门前一桃树,颇有灵气,常人倒是吃不到这果子,因此也算个稀罕物,老道便将其摄了来,献于皇叔和军师!” “这...这...” “眼下已经九月,如何能有桃子?岂不荒谬?!” “莫非皇叔不信?”左慈戏谑一笑,拿出那个桃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刘备。 刘备狐疑的看了看左慈,拿起手中的桃子,仔细端详着,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确确实实的桃子无疑! 而且...甚至还比寻常桃子大了半分! 刘备咬了一口,却更加惊异了,这桃子...竟如此鲜甜? 怎么...可能? “江军师不打算试试吗?” 看到左慈递过来的桃子,江宁冷哼一声,淡淡的开口道:“世人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问到的,手中触碰到的,但是...” “在宁看来,五感也是会骗人的!” “面前之银两、眼前之桃,不过是先生想让我等看到、尝到,但是若是宁说...” “这桃...在下看不见!” “却不知道长又作何解?” 左慈眼里闪过一阵惊叹,他哈哈大笑,口中说道:“江子奕果然不愧是江子奕,些许小伎,倒是献丑了!” 说完,他一挥衣袖,不仅手中的桃子消失不见,就连刘备手中咬过一口的桃子也不见了踪影! 江宁闭上了眼睛,长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睁开,眼睛里放出了一阵精光,开口道:“先生不必向宁展示这些所谓的‘神通’了,还是直言吧!” 谷伄 “先生此行...究竟所图为何?” 说完,江宁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佩剑已经拔出了半分,似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之意! “军师倒是好锋芒,不过...你确定我們要在此间谈论吗?” 刘备虽然不知道江宁为何对左慈如此戒备,但是左慈说的也确实没错,门外人多眼杂,确实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他略一招手,主动邀请左慈进到屋内,随后又吩咐下人备下菜肴。 左慈也并未推辞,反而带头走了进去,那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能看出来是跛足的样子? 酒宴之中,左慈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的吃肉喝酒,一点也看不出有一丝清道人的模样。 反观江宁,从头到尾他面前的饭食都没动过。 他一直在死死的打量着左慈! 江宁其实也在纳闷,左慈究竟到底要做什么? 听他所言,似乎昨日来到刘备府邸便是为自己而来,只不过算错了时日罢了! 然而他知道,左慈并没有算错! 自己本来确实如他所说,昨日就打算来找刘备辞行,但是在临出门的那一刻,仿佛福如心至一般,江宁又退了回去。 只因为他内心不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今日不要出门。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已经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了,或者说... 自己对危险的直觉! 所以江宁才拖了一天,但是...似乎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这也是为何江宁得知左慈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一直对左慈保持着戒备的原因!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左慈抹了抹嘴,开口道:“子奕不需如此戒备,慈所来并非有所求,相反,倒是有些好事准备告知子奕!” “好事?!” 左慈点了点头。 “子奕虽为仙人转世,少年英杰,然终究不免老死,老道于心不忍,故欲传授子奕长生不老之道,不知子奕可否愿意随老道一起身归山林,隐于物外,如此也可落得一生逍遥,如何?” “长生?!” 在上首的刘备此刻直接站了起身,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似乎颇为不敢置信。 之前见识了一手左慈的“妖术”,刘备自然不敢把他当做寻常招摇撞骗的道人看待,他看着左慈,狐疑的问道:“道长...可习得长生之术耶?” “莫非刘皇叔也欲长生?” 刘备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却听见身边张飞高声喝道:“呔!” “你这老道,忒不识趣!我大哥问你,你且回答便是,若是真有此术,献于我大哥之后,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哈哈哈哈”左慈朗朗一笑,戏谑说道:“长生之术,乃逆天而行,岂是寻常人可受得住的?阎王让你三更死,怎敢留你至五更?” “大胆!” “我大哥怎会是常人也?!” “你这道人,嘴里满是胡言,竟咒我大哥身死耶?你若不交,待俺亲自搜一搜便是!” 说罢,张飞提着丈八蛇矛竟然直接来到左慈面前,伸手便往左慈抓去。 “翼德不可!”刘备急喝一声,但是却见左慈哈哈大笑,身影越来越散,最后消失无影。 但是在最后消失的那一刻,左慈的眼睛转向了江宁,那个眼神,似乎颇有深意! “怪哉!怪哉!” 只见张飞抓了抓面前的空气,四下张望,却是不见了左慈身影。 “大哥...俺...” 张飞也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莽撞了,但是谁曾想,在自己眼前的这人居然都能消失,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见状,刘备也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他倒是没有怪罪张飞,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坐回了座位上,一时间倒是没人知道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刘备抬起头,看了看下首正在思索的江宁,犹豫着开口道:“子奕...” “对于左慈嘴里说的长生...此事...你怎么看?” “长生啊...”江宁摇了摇头,似乎颇为不以为意。 “若是长生的条件是跟他一块归隐山林,放弃夫人、放弃师兄、放弃自家兄弟...” “那...我要这孤独的长生又有何用呢?” “再者...”江宁顿了一下,开口道:“主公当真相信他能长生吗?” “这...他会‘妖术’!想必...”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虽然宁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必然有其玄妙之处,究其原因,总归是高级一点的障眼法罢了!” “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不外如是!” 听到江宁的解释,刘备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见天色不早,于是江宁在跟刘备商量好返回荆州所要带回的文臣武将后,便起身抱拳告辞。 不管左慈目的是为何,但是自己的计划却是并不能耽搁。 而且... 江宁眼中放出一阵精芒,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自己大概今夜就能得到答案吧! 想到这,江宁却是摸了摸手中的袖弩,今夜...说不得就要用上了! 回到家里,江宁收拾完毕后,就吩咐下人在大厅准备了一桌酒菜。 准备酒菜倒是很正常,但是让下人不解的是,自家公子为何准备了两份碗碟? 更诡异的是,公子似乎并未动自己桌案前的酒食,而是拿了一本书在那细细翻阅,时不时还举杯喝上一口。 不解归不解,下人们倒是识趣的没有问询,当然,主家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去乱打听。 约莫过了子时,大概三更左右,江宁忽然感觉到一丝微风拂过,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淡淡的开口道: “坐!” 仅仅一瞬间,左慈便来到了江宁对面入座,深深望了江宁一眼,他开口道:“不愧是江子奕,可是听懂老夫的暗示了?” “哼!” 江宁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茬,反而开口道:“阎王让宁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左仙人嘴里的这个‘阎王’...” “可是自己乎?” 7017k 第三百三十章 马幼常,宁一教是什么鬼? ... “军师似乎对慈颇有成见啊!”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成见谈不上,不过兴趣倒是有一些!” “哦?!” 江宁端起来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自言自语道:“左仙人...左仙人...仙人呐...” 看到江宁的神情,左慈开口道:“军师似乎对仙人之名颇为不以为意?!” 听了这话,江宁放下了手中的酒盏,似乎有些不屑的看了看左慈,开口道:“仙人?不过是一些愚民的把戏罢了!” “区别嘛...大抵也就是手段的高低罢了!” “呐...你看...”江宁边说着边把手中的纸卷了起来,而后快速的往前一伸,一抓,手中竟然凭空变出了一支花。 看到眼前一幕,左慈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神奇吧!” “能让闻名天下的左仙人震惊,也算是宁的荣幸了!我这...也算是‘仙人’之术的一种了吧!” “不过在我们那,把这个唤作‘魔术’!” “魔术?”左慈漏出一丝疑惑。 “呃...左右不过是个名称罢了!那些并不重要!” 说到这,江宁摆了摆手,而后捻起了手中的鲜花,撕下了一瓣花瓣,淡淡的说道:“对于昨天先生的‘妖术’......嗯......姑且称之为妖术吧,其实宁是很有探知欲的!” “首先是什么?哦,对...凭空变出银两!” “这点...其实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到!” “就和宁手中这花一样,不过就是藏的地方不同罢了,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那个桃子...就有些离谱了啊!” 说到这,江宁又扯下了一个花瓣,看着左慈继续说道:“我是不相信玄学的,若说相信,宁也只相信科学!” “当然,或许你同样也不知道科学是什么,这其实并不重要!简单来说,我相信这个世界物质是守恒的,你左慈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桃子来!” “但是主公昨日确确实实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子,这是做不得假的!那...就有问题了啊...” 江宁犹豫了一下,脑子疯狂的运转,而后淡淡的说到:“其实...若说九月能够吃到桃子嘛...也不是不可能,是用了大棚技术?还是温室效应?” “呃...总不至于一路用冰块保存从其他地方带到这的吧!” “那代价可就大了啊!” “不管怎么说,桃子存在我还能理解,那个突然让桃子消失的方法倒是真的让宁费解了,却不知左仙人可否告知?” 看着左慈那铁青着的脸,江宁不由得耸了耸肩。 “不能说嘛...那就不说吧!” “不过先生那个突然消失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宁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先生既然不肯说,那不如宁来替你说吧!” “我猜这秘密大抵就在先生消失前的那一阵青烟上,不知宁说的可对?” “不管别人说先生怎样‘神仙’,在宁看来,总归脱离不了现实,所以必须有个能够掩盖我等视线的东西存在!” “借着青烟的掩护,先生迅速逃到我等看不见的死角...” 说到这,江宁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光是逃还是不够的,若是没有道具掩护,众目睽睽之下,总是会暴露的...” “虽然宁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应该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顺着这个继续往下猜...” “也就是说,当时其实先生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呆在大厅的某个地方!” “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屋顶了!” “毕竟谁会闲着没事往屋顶看呢?你说对吧!” 江宁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左慈,却发现此刻他的身子都在发抖,江宁抿嘴一笑,开口道:“既然猜到了这一点,所以...宁一回来就做了两件事!” 江宁伸出了两根手指。 “先生不妨猜猜是哪两件?” “呵呵...首先呢,我调来了整整一千五百人,几乎把靠近宁府邸的所有商贩、百姓、护卫全部都换了一遍!” “也就是说,宁方圆百米,恐怕连个蚊子进来,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次,宁还亲自上了房顶!” 说到这,江宁明显看到对面的左慈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你还别说,宁在房顶上还真的有了发现,有几块砖瓦被人做过了手脚,很明显,这不可能是我派人做的!” “不过宁只是看看,并没有打算破坏掉,只是想看看先生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左慈先生倒是真的好手段!” “哪怕宁一直都在关注着这附近的动静,都没看出先生用的手法,这一波...属实是宁自己的原因了!” 江宁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之前的沮丧也一扫而空,开口说道:“也是,魔术嘛,哪怕让观众贴近来看,估计都看不明白!” “宁可以理解!” “不过...大名鼎鼎的乌角先生,居然肯做那‘梁上君子’,却是宁没想到的!” “啧啧啧,属实有趣!” “说完了?!” 听了江宁在那自言自语,左慈终于又开口了。 他本以为这次和江宁的见面会很愉快,他连江宁问他的问题都准备好了,但是他却没想到,江宁这家伙耗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寻找自己“仙术”的真相。 这不是扯吗? 这小子,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宁还没说完呢!”江宁看了看下首盘膝坐着的老道人,开口道:“要想做到快速消失、快速出现,左先生的身手必须足够敏捷,而且落地必须足够潇洒,至少...得符合你这仙人之姿不是!”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推论,左先生想必武功也不会低,用江湖的话说......” “怎么也得是个一流高手!” “不止这些...” “恐怕先生...早就来到了益州!而且早就派人踩好了点,难怪说昨日便算准了宁会去主公府邸,估计当时也是有人监视着宁吧!” “不过宁的突然折返,倒是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你才会弄一个玄而又玄的借口!” “而且之所以选择在主公那找宁,而不是单独来找自己,或许是为了...” “更玄幻一点?!也更加...可信一点?!” “不过这样的话,时间就得卡的相当准!” “那这从侧面证明了...先生你...并不是孤身一人,大抵益州城内是有个组织的!” “顺着这个继续往下推论......” “......” “够了!”左慈一声怒喝,倒是把江宁给吓了一跳。 江宁暗忖,这老道人不会是...急了吧! 他左手默默的摸了摸手中的袖弩,右手放到了酒杯之上。 然而江宁预想到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本应一脸愤怒的左慈却突然展颜一笑,开口道:“子奕......果然研习过《遁甲天书》!” “嗯?!” “《遁甲天书》?!” 似乎一切都想得通了,左慈笑了笑,神情也放松了起来。 “你我乃是同类之人,若非看过《遁甲天书》,又如何能知道慈这么细致的布局?” “不过...奇门遁甲,也只不过是小道罢了!” “你我皆修道之人,不如坦诚布公一些吧!” “打住,打住!”江宁连忙摆了摆手,指了指左慈。 “你是修道之人,我不是!” 左慈皱了皱眉,并没有纠结这个名称的问题,他开口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老道的手段和到来,想必也能猜到为什么老道会来走这一趟吧!” “哦?!宁...不知道!” 江宁的这句话,却没能把左慈给噎死,他只得尴尬举起手中的酒,一仰头就干了。 “那酒...” 江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左慈不住的在捂着嘴在咳嗽。 “宁刚想跟先生说,那酒度数不低,要慢些喝...” 看着左慈那有些幽怨的眼神,江宁弱弱的解释显得如此苍白。 “行了,江宁,莫要再跟老道耍贫嘴了,我们不若谈谈正事吧!” “你真的不知老道所来为何?” 谷瀤 提到正事,江宁玩味的开口道:“正事?” “先生口中的正事是什么?” 左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同样伸出两个手指。 “我来找你,只有两件事!” “其一,你跟老道一起离开,不管是布泽世人,还是寻求长生...都随你!” “但是你要知道,仙人...是不该入世的!” “其二,宁一教是你派人做的吧...呵呵...子奕倒是好手段!传播教派,慈本不该管,这也和慈没有关系,不过有人不乐意了,委托慈来提上一提...” 听到这话,江宁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件事...恐怕先生都办不了!” “首先回复先生的第一件事,宁...不会跟你走的!” “长生?不知先生自己信么?” “与其寻觅那缥缈的长生之道,宁护卫玄德公南征北战,征伐天下,岂不乐哉?” 江宁还没说完,左慈厉声打断了江宁的话:“但是你用了仙人之名!” “嗯?!”江宁皱了皱眉,“这有何不可?” “慈再说一遍,仙人...是不可入世的!” “莫非子奕真以为那个炸药,慈不知如何做?” “什么?!” 听到这话,江宁震惊的坐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左慈。 是了,是了。 炸药其实早就有了,早先就是方士炼丹的时候无意被发现的,江宁还在奇怪,为何没有人将其军用,难道是这些方士不知道具体配比吗? 还是没有想到能够军用? 但是现在左慈说完之后江宁才发现,似乎情况并不是这样! 但是...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 确实有问题! 左慈说的... 就是有问题! 突然,江宁眼里放出一阵精光,开口问道“先生莫非在诓我?!张角不同样也入世了?” “所以他死了!” 左慈回答的相当冰冷。 “那张鲁呢?” “他并没有主动去改变这个世界!只是在汉中发展信徒罢了!” 江宁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解释颇为不赞同。 “子奕......你莫非没发觉吗?你对这个世界改变的...太多了!” “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谁都无法预测!” “但是...这世界承受不起第二个大贤良师了!” 江宁也急声道:“所以你就打算让我跟你们一起归隐山林?寻觅长生?!” “此乃道之所在!” 江宁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尼玛...什么破烂理由?! 不过一时间他还真的没法反驳,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坚定的‘守护者’,为了自己心中的‘道’做出他认为对的事情。 虽然张角被扣上了黄巾余孽的帽子,虽然张角的起义最终失败的一塌糊涂,但是不可否认,他一开始,的确是想让底层百姓活下来的! 江宁对此只能说,他能理解,但...不赞同! 对左慈...同样也是如此! “我去找过曹孟德!” “嗯?!” “你去找过曹操?!结果呢?” 左慈点了点头,似乎神情有些无奈:“慈也曾劝曹操随某一起寻觅长生,结果...慈差点被他给杀了!” “慈还派人去过东吴!派去的人见到了孙策!然后...派去的人也被杀了!” “卧槽...” 江宁此时是真的震惊了,好家伙,这些人...真的疯了?! 毫无意义啊?! 真以为这仗是你说不打就不打的了? 这几个诸侯,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狠人? 跟他們讲道理,脑袋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也难怪... 江宁终于明白,为何这些人要用这些玄而又玄的障眼法! 不如此的话,估计他们这些人连跟诸侯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群...可爱的人啊! 就真的单纯以为解决掉主事之人,就能换来天下太平吗? 可是这世道...并不是这样的啊! 看着左慈,江宁眼里漏出同情的目光,他甚至开始有些佩服起左慈这些人了! 就在此时,只听见左慈开口问道:“子奕可知...何为‘道’?” “道?” 左慈点了点头,开口道:“道法自然,万事万物都有其自然生长的规律,拔苗助长,违逆自然生长之道,结局自然可想而知!” “子奕不觉得给这个世界带来太多变数了嘛?” “变数?”江宁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左慈的想法有些偏激了,而且这种狗屁理由,他江宁根本不在意,也不想听。 “若是宁一定要追随玄德公呢?” “那就希望子奕老老实实待在益州,如此...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慈给子奕卜过一卦...” “子奕若出川,乃九死一生之局!” “其实......慈觉得,待在益州也是为了你好!子奕假借仙人之名做了太多太多!这早就不符合自然之道了!” “对于其他诸侯来说,死的仙人比活的仙人更让人放心的道理,子奕也是懂得!” “曹操、孙权、士燮...他们的目标固然是荆州这块土地没错,但是子奕你...亦是他们的目标!” “而且,坦率的说,子奕...还是我们这些方士的目标!” “嗯?!”江宁虽然疑惑,但是有了这个提醒总比没有的强,江宁略一抱拳,开口道:“多谢先生告知,宁心中了然了!” “不过...宁相信人定胜天,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或许宁就能从中找到存活之机呢?” 左慈皱了皱眉,开口道:“莫非子奕真打算和我等作对?” “宁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若是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也绝非宁本意!” “哦?那宁一教...子奕作何解释?!” “不要说马谡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说到这,江宁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左慈会来这一趟了。 呵呵... 居然是因为动了那些方士的蛋糕嘛... 玛德,有些操蛋了啊! 江宁能感觉到,左慈是属于那种为民造福的那种方士,但是他麾下的那些人,可就说不定了! 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自己好像还真的脱不开关系。 难怪说自己出川九死一生,这特么曹操、孙权、士燮,再加上这帮恶心的方士以及鼓动起来的愚民......好家伙,自己已经举世皆敌了啊! 九死一生?! 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了! 江宁咬了咬牙,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个人影,也不由得恨恨的骂了两句。 马幼常啊马幼常,你小子特么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诗经》还是抄的少了是吧?! 7017k 第三百三十一章 左慈到来的真相 ... 当左慈嘴里说出马谡的那一刻开始,江宁就彻底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他确实曾经派遣过马谡去汉中之地,散步谣言,蛊惑民心,为收服汉中做下铺垫。 从眼前的结果来看...马谡做的相当好! 也不对,不能说相当好,简直是...太好了! 能够被左慈找上门来单独说这件事,恐怕这个什么“宁一教”的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汉中了! 当跟左慈聊过之后,江宁才彻底明白,马谡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 对于寻常的道士来说,除了诵经祈福,就是施符救人,亦或是弄些神神鬼鬼的套路来愚弄百姓,总归来说,终究还是这些套路,没有太多变化。 但是马谡就不一样了,寻常道士做的,他做;寻常道士做不了的,他也做! 开山裂石、接续断骨、鱼腹藏书、无根之谚(孩童的歌谣)...... 他几乎把他能做的,做到了极限! 甚至有的愚昧的百姓,居然要给江宁立生祠!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生祠是什么?这玩意能随便立吗? 古代为活着的人建立祠庙,加以奉祀,即为生祠。 西汉栾布为燕相,燕齐之间为其立社,号栾公社;石庆为齐相,齐人为立石相祠。此乃立生祠之始。 简单来说,能够修生祠的,要么是惠及一方的官员,要么就是有德有功的民众。 你见过有给活着的将领立生祠的吗? 江宁算什么身份? 道士? 将领? 还是...官员? 都不是!那...立个鬼的生祠? 再加上,江宁一无功德,二无政绩,这要是被这帮百姓给立下了生祠,恐怕真的要贻笑万年了! 幸亏马谡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事情干不得,所以及时制止了这帮百姓,不过...这件事虽然停止了,但是百姓们对于崇拜江宁的这股信仰,已经开始慢慢的发酵了起来。 而让这股情绪到达顶峰的,恰好就是江宁一日破雒城的事迹传开。 这种“神迹”,哪怕就算是在曹操这等枭雄人的眼中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更何况这些愚民? 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的震惊程度,甚至不亚于当初大贤良师的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了,而且...犹有过之!!! 也就是江宁这些时日都在益州带兵打仗,消息传播的并没有那么及时,所以对于外界的事情才并不是太过了解。 而左慈的到来,算是让江宁明白了现在益州以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形势。 两人已经聊了数个时辰,见江宁依旧没有松口,左慈叹了一口气道:“子奕当真不愿随慈回山修行?” 听到这话,江宁抱了抱拳。“多谢尊驾,江某心领!” “可惜...可惜...”左慈惜叹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子奕既然决定一意孤行,那莫怪老道没有提醒你,眼下你所受的不仅仅是军队的压力,民间的压力也不少!” “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老道受人之托前来干涉子奕所为,已是违逆天数,其余之言,老道也不便赘述,还望子奕,珍重!” 见左慈起身欲走,江宁也同样站了起身。 “左仙人不必在走梁上了,宁的大门,随时为先生敞开!” 左慈眼中漏出一丝古怪,并没有言语,抱了抱拳,一瘸一拐的走了。 江宁一路将其送到大门外,却看见左慈回头展颜一笑,开口道:“子奕勿要再送了,老道若真有害人之心,哪怕你有手中的东西在,也是保不了你的安全的!” “还有一事,慈倒是想奉劝子奕...” “所谓天下一乱一治,乃是天数!王朝更迭,由乱转治,由治转乱,此乃世间不变之真理。” “汉家气数,虽为尽绝,但也绝不该在此时兴起,子奕欲逆天而为,便要敢承受起逆天的代价!” “言尽于此,子奕且好自为之!” “老道...去也!” 说完,江宁面前又闪过一阵青烟,左慈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呸,这老道人,话语忒难听了些,逃的竟如此快。若被某抓住,定叫他好看!” 江宁还在思索着左慈说的究竟是什么含义,却听见身后阴影处骂骂咧咧的闪出一人。 那人...正是早就埋伏在此的张飞,张翼德! 为了防止左慈耍花样,江宁调了一千五百士卒是没错,同时他也把张飞给调了过来! 他跟左慈的交锋,从一开始就进行了。 之所以江宁会先给左慈露一手魔术,之后再把左慈的把戏戳穿,说白了还是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 你的把戏...我已经都看穿了! 就不要在那装神弄鬼了,没有意义,直接说正事吧! 而且,为了震慑住左慈,江宁还特意的告诉他,自己把府邸外所有的百姓商贩都换成了士兵。 人数...有一千五百人之众! 至于手中的袖弩,以及暗中埋伏的张飞,则是作为他的杀手锏的存在! 但是和左慈聊过之后,江宁有一种感觉,对于自己,左慈是没有恶意的,相反,他甚至觉得左慈对自己充满了善意! 从一开始唤自己军师,到之后唤自己的表字,虽然仅仅只是称呼上的变化,但是这个细节,也侧面证明了左慈对自己的态度。 再加上,且看左慈提出的“正事”,简单来说,就是两件事,一个是带自己回山修行,这件事被自己拒绝了,他也就不再提; 至于第二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仔细分析他口中的第二件正事,这里面处处透露出古怪。 左慈说他是因为受人之托,特意过来告诉自己,自己在汉中传播教派,有人不乐意了。 乍一听倒是没啥问题,自己动了那些方士的蛋糕,他们不乐意了,派遣一个代表过来跟自己谈谈,很正常,不是吗? 不! 其实这里面相当不正常! 江宁从一开始就发现这里面有着猫腻,只不过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再看,左慈的这番话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一开始他就说,自己传播教派,他本不该管... 这话就很有意思,什么叫不该管,这事本来就不归他管好吧! 再加上,他又说,有人对此不乐意了,派他过来提上一提。 这就更离谱了! 换位思考,倘若有人挡了你的财路,你会选择派一个人去给对手提醒一下吗? 我对你的事很不爽,你注意一下! 这不是傻吗? 难道不应该要暗戳戳弄死对手吗? 哪有说自己打算动手了,还派人告诉你一声?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畏惧对手的权势,不打算直接报复,选择去威胁对手。 但是...最起码你也要告诉对手接下来要怎么做,或者说什么不能做! 多少也要放一些狠话不是? 诸如,你要是再怎样怎样,我就... 或者...你最好不要再怎样怎样,要不然我就... 这...才是一贯套路! 所以,现在回过头来再看左慈的那些话... 难道...真的不是提醒自己吗?! 左慈的话毫无杀伤力,但是却把敌人的阴谋说了通透,甚至就连为何要对自己下手的原因都给说了一遍,这样的“敌人”... 倒是可爱的紧啊! 这倒也罢了,左慈还屡次三番想把自己带回山中修行,难道...这不是在帮自己躲避将要到来的灾祸吗?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江宁都觉得,左慈此行...绝对不会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似乎...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帮衬自己?! 而且左慈来了之后,他的行为也颇为古怪,哪怕是现在,江宁都没有想明白。 江宁内心清楚,左慈绝对不是一个人来到的成都,而且从时间上看,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到了! 要知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家和主公家的房顶上动手脚,恐怕自己和主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他的监视之下。 那么...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去主公府中求见自己? 这... 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再加上,最后的那一番话,说的也是不明不白! 总而言之,左慈的到来,处处都透着诡异! 江宁站在那,任凭自己想破头颅都没想明白左慈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嗯???”张飞还在一旁破口大骂,似乎对于让左慈这个妖道从手中跑掉之事颇为懊恼,当听到江宁的喃喃细语时,他以为江宁是跟他说话,于是停下了咒骂,粗着嗓子问了江宁一句:“军师刚刚可是在跟某说话?” “只是宁自言自语罢了...”江宁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劳烦翼德在此蹲守了一夜,宁倒是颇有些过意不去了!” “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某受大哥之托前来护卫先生,这些苦又如何吃不得?” “再加上,先生乃是有本事的,某自是看的真切,却是心甘情愿为先生做这些的!” 江宁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对于张飞这种直白的表达,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回头看了看左慈消失的地方,似乎那里真的再没了人影,江宁扭过了头,转身回了府邸。 ...... 与此同时,益州城内,某个小民房里。 有一个蒙面人正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慢悠悠喝茶的左慈,他不由得开口道:“师父...不知此行...” 只见左慈放下了茶杯,戏谑的开口道:“怎么?就如此不信任为师?” “这...徒儿不敢...” “你呀,你呀!”左慈伸出手指,点了点眼前的徒儿,开口道:“你为何不愿意亲自去跟他说这些?” “这次是这样,前些时候也是这样!” “莫非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了这话,只见那蒙面人嘴角不自主的扯动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秘密倒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些交情...” 见自家徒儿不便多说,老道人捏了捏胡须,开口道:“你托为师的事情,为师已经办妥...” “江子奕此人...” 只见左慈犹豫了一瞬,而后一脸正色的开口道:“为了你的身家性命,你...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我从没见过如此心思缜密的弱冠少年,临危不惧,行事张弛有度,对人心的洞彻更是超凡脱俗,老道...看不懂亦看不透.....”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知道!” “此子...是个人杰!” 蒙面人一脸疑惑的问道:“既然子奕如此不凡,那...为何师父说不要和他有交集?” 左慈摆了摆手,“江子奕确实是个人杰没错,不过你可知,每一个人杰下面,又踩着多少人的尸骨?” “那些尸骨,大多数是敌人的,但是...自己人的,也绝不会少!” “你...可明白了?” 蒙面人似乎有些迟疑,不过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把为师的话记在心里,不要再跟江宁扯上什么关系了,若说有什么恩情,该还的也还的差不多了,当断...则断!” “徒儿...知晓了!” 看到眼前心口不一的爱徒,左慈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说了。 接下来怎么样,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啊... ...... 对于江宁来说,左慈的到来不过只是一个插曲,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他返回荆州的计划。 有人想要对付自己? 那就来吧! 且看我江宁的剑...利否! 当大军整顿的差不多,江宁也开始准备启程。 就在此时,自家师兄的一封信却彻底打乱了江宁的节奏。 信中写道:“子奕吾弟,今曹操尽起大军围剿荆州,所图者不过师弟手中炸药也,诸如孙权、士燮并土匪倭寇之流,皆隔岸观火之辈,不足为虑!” “曹贼势大,若子奕舍西川驰援荆州,若遭其埋伏,我等所做一切皆付之东流,此非明智之举!” “子奕可令翼德、子龙各带一万兵马前来荆州,由主公镇守西川,至于子奕...” “曹贼既率大军前来,汉中之地岂非空虚,莫非子奕无意乎?” “我军既得汉中,可顺江而下,截断曹操去路,届时亮自会带兵出击,与子奕遥相呼应,如此...荆州之危可解,汉中之地亦得!” “两全其美,岂不乐耶?” 江宁仔细浏览着自家师兄的书信,不得不说,师兄果然还是师兄,看问题相当准确。 汉中此时的确空虚,相比于驰援荆州,拿下汉中对于江宁来说,的确更符合当下的情况。 不过... 自己若是不去荆州,自家师兄的压力... 可就大了啊! 7017k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手“空城计”,空了半个荆州! ... 建安十二年九月末,曹操在襄阳略作整顿后,便准备打算带着大军第三次进攻荆州。 这一次,曹操的目标... 是江陵! 他本该早在半个月前就可以出发,不过往返回禀天子倒是耽搁了些时间,所以时间就一直推到了现在。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上报天子才能出兵,以前曹操出兵,几时通知过那个傀儡皇帝? 只不过他也是逼不得已,刚刚拿下的雍、凉二州,以及刚刚投靠的汉中之地,其兵马、降将都需要整顿,最快...也需要数月! 为了这次的出兵,他甚至对汉中的迁民都搁置了! 和往常一样,荀彧留在都城守卫后方,而他则亲自带着大军,携贾诩、程昱、徐晃、张辽...文臣武将共计四十余人,正卒并劳役、辅兵近十五万人,兵锋直指江陵! 中军大帐内。 曹操此刻坐在上首,看着手下文武官员分列而坐,他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径直开口道:“诸位,此次操率大军出兵荆州,却不知各位有何计策教我?” 场上众人的目光随着曹操的这一声问策,也都聚集在程昱、贾诩身上,当郭嘉去世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 但是贾诩却并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他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跪坐在那,似乎对于那个位置根本不在意一样。 而程昱... 此时也并没有作声,倒是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没人回答,曹操主动点了名,他冲贾诩问道:“文和,对于这次进攻荆州,你怎么看?” 贾诩此刻一脸黑线,他已经尽力的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但是... 唉... 没法子,主公有问,他也不能不回答,略思考了片刻,他开口道:“启禀主公,眼下刘备带着江子奕、庞统攻取益州,魏延、黄忠、张飞、赵云皆被调集到益州去,成都想必不是那么容易拿下...” “而反观荆州,就只剩下诸葛亮、关羽...” 说完这些,贾诩便闭口不言。 曹操皱了皱眉,看着贾诩漏出了深思,贾诩似乎什么都没说,但是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细细想来,贾诩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说江宁、庞统、魏延、黄忠等人都在益州,荆州只有诸葛亮、关羽在驻守,其实意思是说眼下的荆州防守相当空虚,刘备所部的主要战力全都忙着攻取益州。 而成都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意思,其实是在告诉曹操,当我们在攻打荆州的时候,刘备等人其实并不能那么快的及时支援。 有了这两点,贾诩的核心意思就很明确了。 既然他们主力都在益州,一时半会又回不来,那主公... 你在担心什么呢? 用计? 都这样了,还需要用计吗? 堂堂正正碾压过去就行了啊! 而曹操也是想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看着下首的贾诩,他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指着贾诩笑骂了一声:“文和...你呀你呀,操不亲自问你,你便不说;哪怕说了,还如此遮遮掩掩...” “怎么,怕说错了,孤降罪于你?” 贾诩脸色瞬间变了,漏出一脸惶恐,连连抱拳道:“岂敢岂敢,微臣怎敢不尽心?!!” “罢了,罢了...” 见贾诩还是这个样子,曹操也没辙了,他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不过随即脸色一正,声音也提高了两分。 “既如此,诸将听令!” “微臣(末将)在!” “命夏侯惇为前锋,率领一万兵马,拿下宜城并清缴关羽所部...” “命曹仁、曹洪为左军主将,率领三万兵马顺汉水而下,过荆城,渡华容,扼守长江渡口,防止江夏城支援...” “命徐晃、张辽为右军主将,率领三万兵马过长坂、取当阳,切断夷陵要道,防止益州支援...” “其余众人,随某驻守中军,随时待命!” “喏!” 曹操命令已下,诸位将领自是抱拳领命,各自下去准备。 ...... 曹操这边已经集结好大军准备攻打荆州,一路上声势浩大,其声威甚至不亚于上一次的赤壁之战,但是反观诸葛亮这边,却丝毫没有动静,似乎被曹军的锋芒给吓傻了一般。 或者说,如此兵力的悬殊,哪怕是以诸葛亮之能,都难以阻挡曹操大军的步伐,似乎...他已经做好了坚守的准备。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且,细观诸葛亮所做的决定,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关羽此时已经被他紧急调回了江陵,甚至就连周边地区的零散的队伍,都被诸葛亮召集了回去。 至于江夏城... 黄祖此刻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字—— 守! 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似乎都证明了诸葛亮的固守待援之策。 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假如真的是这样,为何诸葛亮拒绝了江宁的援助,反而要求其攻打汉中? 既然江宁都不来荆州支援,那固守待援... 上哪去找援手? 孙权? 他能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等着他来支援? 倒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没人知道现在诸葛亮在想些什么,事实上就连关羽被召回的那一刻,也有着同样的疑惑,当他来到诸葛亮府邸,看见自家军师一脸轻松写意的样子。 他不由得开口问道:“先生...为何将我等皆召回城?曹军大军压境,只有层层阻击,阶梯式防守,方能迟缓曹军的脚步啊!” “阶梯式防守?”诸葛亮轻咦了一声,“是子奕教你的这种说法?” 关羽摸了摸胡须,开口道:“军师莫要岔开话题,且为关某解惑!” 听到这话,诸葛亮朗声一笑,摆了摆手,道:“云长莫要着急...” “亮且问你,哪怕亮派你前去阻拦曹操大军,你可有信心拿下他们大军?” “这...” “关某倒是不敢夸下这个海口,拿下曹军自是不行,不过拖延些时日还是可以做到的!” 诸葛亮摇了摇头,说道:“亮深知云长英勇,但是云长可否想过,你出城拖延些曹军时日倒是可以,不过我等一无援军、二无兵马补充,若是一着不慎,云长陷入埋伏,那江陵城要怎么办?亮要怎么办?” “关某不会让自己陷入埋伏!” “呃...” 看着一脸傲气的关羽,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说辞。 “云长,非是亮不许你出城,此乃...亮的计策!” “哦?”关羽的目光转向了诸葛亮,“此乃军师之计?” “自然!” 谷簒 关羽眼神漏出一阵精光,开口道:“军师可需要关某做些什么?” 诸葛亮摇了摇头。 “云长且安心带着兵马呆在江陵,待时机一到,亮自然会亲自去请将军出山,至于现在,除了固守,其余诸事...云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天机...不可泄露!” 听到这话,关羽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对于自家军师的能耐,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当初在江夏城,面对数倍于几的周瑜大军,军师都能设下计策,火烧他三千甲士,之后的事就更不必提了。 所以,若说是军师的计策,想必有他的理由! 那就...守吧! 事实上...诸葛亮这个决策相当明智! 江陵城,哪怕是有了关羽的一万兵马补充,算上预备役、劳夫、苦役,也才五万之数,这里面还包含着许多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 可以说,能在野外赢的曹操的,恐怕也就只有关羽从江宁手下接手的那一万老兵了。 若是真被诸葛亮不幸言中,关羽遭遇埋伏,靠着江陵城内那些啥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想守住江陵... 属实有些难! 而且,关羽真的能赢下曹操吗? 姑且不说曹操手下拥有的虎豹骑乃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骑兵;就算是张辽、徐晃、曹仁、曹洪率领的其他的几路士兵,也都能让关羽陷入不小的麻烦。 一旦关羽和他们在野外陷入纠缠,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所以,关羽必须退! ...... 然而关羽的这一退,却把曹军给搞蒙了! 左路大军倒是还好,曹仁和曹洪二人带着手下的三万将士顺江而下,本来就没遇到多少阻拦,他们也太多没有怀疑。 直到他们来到夏口这个咽喉之地,才遇到黄祖手下的强力阻拦。 阻拦他们的,正是和黄祖颇为不对付的甘宁,甘兴霸! 此前他护送孙尚香和小乔拼死返回了荆州,但是因为受伤颇重,所以留在了夏口。 而今他的伤势早就痊愈的差不多了! 面对着曹仁和曹洪的进攻,甘宁倒是进退有度,不仅派兵钉死在夏口,而且时不时的还能带着麾下兵马去骚扰一番。 水战...几乎就是他甘宁的天下! 就连一直以水战著称的东吴,面对甘宁这等人物都不敢说稳胜,更遑论水战半桶水晃荡的曹仁和曹洪? 不过曹仁和曹洪倒也不是很着急,他得到的命令是,截断江夏前来支援的援军。 既然你想守,那就守呗。 只要你不打算派兵去江陵,那自己就陪你在这耗着! 而对于甘宁来说,之前诸葛亮的命令,他也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打,那我自然乐得安逸! 所以战场上就导致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局面,两军几乎保持着一个奇怪的默契,你不来打我,我就不去骚扰你。 一个在守,一个在等,就这样对峙在夏口。 这一路大军倒是相对来说比较正常,但是夏侯惇率领的先锋军团,以及徐晃、张辽率领的右路军团,却迟迟不敢继续推进。 因为诸葛亮的这一手安排,不仅仅是在宜城、就连当阳、长坂... 都几乎没有一个守军! 这一手“空城计”,直接空了半个荆州! 然而夏侯惇还就真的不敢前进了! 之前江宁在樊城、新野用过的空城计,算是彻彻底底把夏侯惇给打怕了! 当他面对这样一个局面的时候,居然一时间迟迟不敢进去,所以他连忙派传令兵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了曹操,等着曹操发号施令之后,他才敢继续前进。 事实上,不仅仅是夏侯惇不敢前进,就连徐晃和张辽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出于稳妥,他们也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曹操,而大军,就驻扎在那等着曹操的消息。 当曹操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 什么情况? 当得知这件事之后,曹操就连忙召集了贾诩、程昱等人来到帐内议事。 二人得知这个情况,也没有迟疑,果断赶到中军大帐,一进门就看见曹操一脸愁容的看着行军地图。 见两人进来,曹操没有寒暄,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文若、仲德,你们来的正好,快帮某参谋参谋,诸葛亮此举...究竟是何意啊?” 曹操指了指地图,开口道:“诸葛亮把长坂、当阳、麦城这几处重要的关隘守军全部都撤了,右路和先锋大军几乎没有一丝抵抗;但是反观曹仁、曹洪率领的左路大军,却在夏口遇到了相当强烈的抵抗,两者居然是截然相反的局面!” “却不知...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到曹操三言两语就把当前的局势给介绍清楚,贾诩也愣了一瞬,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头也在瞬间舒展开。 而同样在一旁看着地图的程昱,却始终保持着深思。 贾诩的这个小动作却是瞒不过曹操,他开口道:“文若,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呃... 为何又是我? 贾诩无奈的抱了抱拳,开口道:“主公明鉴,我军兵多,荆州兵少,此乃不争的事实!” “不管荆州抵抗如何,我军只需按照既定计划前进即可,他诸葛亮不来攻也就罢了,但凡他敢派兵出城,岂非正中我军下怀?” “届时让他有命出,无命回!” “至于夏口因何遭受如此大的阻击却并不主动进攻...大抵...江夏城并不打算派遣援兵过来吧!” 不得不说,贾诩不愧是贾诩,诸葛亮的计策瞬间被他猜了个通透,就连江夏不打算派遣援兵过来一事,都被贾诩给猜到了。 “江夏...不打算派援兵过来?” “因为他们不敢!”一直默不作声的程昱听到曹操的问询,也不由得开口了。 “据昱了解,孙权其实早就派遣鲁肃带着一支兵马在长江的某处伺机而动,一旦江夏城防空虚,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所以...江夏城不敢派遣援兵的!” 而听到程昱开口,贾诩也识趣的闭了嘴,默默的站在那,如此简单就能推理出来的事情,倒是不需要他多此一举继续解释了。 “那...诸葛亮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呢?” 是啊! 意义在哪呢? 没有人清楚,甚至就连贾诩和程昱都没有猜到! 诸葛亮一定有后手的,但是...他的后手究竟是什么呢? 虽然曹操也很迷惑,但是部队已经往前推进,又不可能停止,他只得命令张辽和徐晃,派遣一军留守住重要的隘口、关卡,谨防汉军偷袭,稳扎稳打,缓慢前进。 但是这一慢下来,又给江陵争取来了数天的时间,带着这个疑惑,曹军一步步来到了江陵城下。 大军...已经包围了江陵! 但是曹操的这个疑惑...似乎还是没有解开。 诸葛亮啊... 诸葛亮!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7017k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攻城开始,今夜甚寒 ... 十月初,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凉,别说是露天巡营,哪怕是待在帐篷内,都能感觉到一股寒冷从外面透过帐篷迎面而来。 不过好在时间已经到了午后,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虽然仍有着些许凉意,不过太阳的出现也大大缓解了秋风的凉气。 然而对于曹操来说,眼下正是南征的最好的时机! 或许这个天气对于南方人来说,可能有些寒冷;但是对于常年居于北方的曹军,眼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寒冷? 那是你没见过北方更寒冷的时候! 可以看出来,曹操此刻的心情真的很不错,当然,也不仅仅是天气的原因,最重要的是... 他们全军都已经来到了江陵城下,甚至未损一兵一卒! 不管诸葛亮有什么计谋,但是他们已经对江陵进行了围城,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虚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帐篷内,曹操捏着毛笔,半弓着身子,正在一笔一划的写着,而桌案的一旁,正是他们此次南征的行军地图。 标着红色记号的,就是他们的兵力部署。 纵观全局,眼下几乎曹操的所有兵马都已经到达了预定的位置。 就连最容易受到埋伏的右路大军,都成功占据了夷陵要道,切断了益州往江陵支援的道路。 要知道,想要绕过江陵去夷陵,不走水路的话,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诸葛亮就这样在江陵城内,看着张辽和徐晃带着三万兵马从城外走过,并没有选择主动进攻。 不管再怎么匪夷所思,总而言之,之前南征的预期目标都已经完成了,而且是超额完成,这让曹操如何不喜? “文和,你来看看,操的字写得如何?” 曹操写完了,将毛笔往纸上一搁,抬起头看向了下首的贾诩。 贾诩嘴角扯动了一瞬,自家主公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闲着没事就拉着自己聊天。 自己...好像没干什么吧?! 虽然贾诩心里面颇为无奈,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无悲无喜的来到了曹操对面坐下。 略看了看桌案上的字,贾诩抱拳恭维道:“主公这字...嗯...写得极好!” “哦?!”曹操一脸玩味的看着贾诩,“当真极好?却不知...到底好在哪?” “这...”贾诩一时语塞。 曹操也没有强逼着贾诩开口,只见他淡淡的问道:“文和,姑且不说这字如何?只看这两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 还要看字? 贾诩看了看曹操,却发现曹操也在盯着他。他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些年对危险的直觉使得他立刻收了收心思,仔细思考起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之前他本以为这是曹操的玩笑,所以一时间倒是没有认真回答,但是眼下看起来...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自家主公此举...颇有深意啊! 只见贾诩定了定神,思索了一会,抬起头直视着曹操,开口道:“主公这两句写得极好,不过依诩看来,还需要把剩下的几句一并写出。” “嗯?!” 贾诩的回答很明显超出了曹操的意料,此时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贾诩。 只见贾诩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缓缓开口道:“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如此...才更适合主公此时心境!” “哼!” 只见曹操冷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贾诩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不过贾诩这个回答对于曹操来说,很显然并不是那么满意。 曹操皱了皱眉,说道:“五年以前,这话或许更适合操,至于现在...” “就连操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啊!” 听到这话,贾诩心里面突然咯噔一下,这话曹操兴说,但是自己...可不兴听啊! 于是他果断低下头,紧闭着嘴巴,就连出气声都被他刻意放缓了。 看到贾诩的这个样子,曹操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他无奈的摆了摆手,正打算让他退下,但是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江陵乃是重城,文和可有破城之计?” “他江子奕可以一日破雒城,我等莫非不可来个一日破江陵?” “呃...”听到曹操并不谈之前的事情,而是提及到了眼前的战事,贾诩也抬起了头。 他略思索了一阵,开口道:“禀主公,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刚至江陵,若是现在就采取强攻的话,敌人气势正盛,再加上以逸待劳的情况下,就算我等胜了也是惨胜!” “再加上攻城不似野外交战,本就需要将士们拿命去填!观诸葛亮此前作为,想必已经打定主意坚守江陵了!” “这种情况下,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已失其二,攻城只会更难!” “而至于江子奕一日攻破雒城之事......虽然诩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等若是为了虚名选择现在攻城,只会徒增麾下将士们的伤亡...” “属实有些...不智!” 看到分析的如此细致的贾诩,曹操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文和此时倒是有些臣子的样子了!” 笑过之后,曹操眼里却露出了一丝无奈。 “操何尝不知文和说的这些啊...不过江陵城就近在眼前,若是能一鼓作气拿下江陵的话...”说到这,曹操停顿了一下,眼睛里也随即放出一阵精光。 也就是片刻时间,却看见曹操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曹操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撑,站了起来。 他往帐篷外看了一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帐篷,来到了江陵。 “诸葛孔明...绝非我等想象的那么简单,江陵城一日不克,操便一日难安!” “呼...”曹操长呼了一口气,感慨道:“终究还是不能太过着急啊...” 看着如此患得患失的曹操,贾诩也只能随之站了起身,来到了他的身后,抱拳道:“主公倒是多虑了,纵使诸葛亮有通天之力,合围之势已成,拿下江陵,也只不过是时日问题!” “文和说的没错...”曹操点了点头,随后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 “传某将令!” “加派五千人手抓紧时间赶制攻城器械,我等半月之后...攻城!” “喏!” 说完这话,曹操眼里漏出了一丝狠辣,看着不远处的江陵,低声喃喃道:“这一次,操要给你诸葛亮...送上一份大礼!” ...... 距离曹操定下的攻城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一日,一个曹军径直前往曹操的大帐中,抱拳道:“启禀丞相,我军攻城器械已经打造完毕,随时听后发落!” 听到这话,曹操也放下了手中练字的笔,抬起头看着传令兵,开口道:“操知晓了...你且下去通知各位将军,帐内议事!” “喏!” 不多时,曹操手下的将领,以及贾诩、程昱这些谋士都来到了大帐内。 看着手下这些将士熟悉的脸,曹操也没有过多寒暄,该说的这几天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一切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攻城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 谷儿 战吧! ...... 战场之上 只见一个传令兵浑身是血,来到了曹操面前。 “报——” “启禀丞相,我军先锋军团三千余人,加上苦役、劳夫以及荆州百姓共计一万三千人马已全部阵亡,现如今护城河已被填平,但是我军在南城门遭遇敌方激烈抵抗,进展缓慢!” “请丞相示下!” 听到这个消息,曹操脸色没有一丝表情。 “曹休可在?带领五千兵马继续攻城!” 只见下方走出来了一个全身盔甲的将领,冲着曹操抱拳道:“末将遵令!” 一万多兵马不过一个时辰便损失殆尽,这些也在曹操的预料之中。 毕竟攻城战...本就没有任何捷径可言! 远程压制、冲锋、架云梯、近身肉搏...... 到现在,曹操攻打江陵的这一战,就如同教科书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诸葛亮也同样上演着经典的守城之战。 滚石、檑木、金汁、弓箭对射...... 这些东西,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倒也正常,但是出现在这两人身上,就多少有些奇怪了。 只能说,现在虽然已经死亡了一万多人,但是对于曹操来说,这些都还只是试探性的进攻。 而且不管是攻城的曹操,还是守城的诸葛亮,他们两人的手里都还捏着底牌未出,眼下还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饶是如此,这场试探性的大战之惨烈,却并非用言语可以表达。 城头上,无数汉军士兵立于其上,令旗挥舞,传令兵在兵道上死命狂奔,少量曹军士兵几乎就要爬上去,但是依旧被意志坚决的汉军给打了下去。 城门一带,进攻尤其惨烈。 在前方同袍的掩护下,一大群士兵手持盾牌护住头部,像一圈蚂蚁一般,推着一架硕大的攻城车,缓缓朝城门处逼近。 再看城墙下方,已经密密麻麻铺满了尸体。 空气中,粪臭、油香味、鲜血的血腥味以及沸腾的油接触到皮肤,瞬间烫熟的烤肉味等等,各种气味中和在一起,哪怕隔着数里远依旧能够闻得到。 曹休的支援不可谓不及时,之前数个时辰的进攻,其实曹军进攻上已经开始漏出了颓势,然而曹休的到来,却仿佛给曹军打了一剂镇心剂一般,曹军的进攻明显愈发犀利的起来。 增兵的效果是相当明显的,只见城头之上,有一个曹军,几乎都已经要顺着云梯爬了上去。 就在这时,他似乎心有所感,抬头一看,然而却看见一根滚木迎面而来,再之后... 他的眼里天旋地转,瞬间感到自己失去了重心,而后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没了知觉。 这样的一幕几乎在城墙上的每一处都在发生,见状,曹操果断下令。 “传我将令,诸位将士,有先破城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封侯!” 此刻曹操似乎有些看到了破城的希望,甚至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份究竟能不能这样说,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当着三军的面给了承诺。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登城之后高额的奖励几乎已经充斥了这些曹军的脑海,那可是...... 封侯啊! 想到这,他们的进攻愈发开始不要命了起来。 他们这些武夫参军是为何? 还不是为了封侯拜将? 对于他们来说,眼下只要登上了江陵城... 钱,有了! 官,也有了! 那还说什么? 拼命吧! 看着曹军不要命的样子,站在城墙上一直观战的诸葛亮皱了皱眉头,果断命令关兴从预备役中又调集了三千士兵上了城墙。 双方的战斗就这样又开始陷入了胶着。 战争...从早上打到了下午,夜幕已经开始慢慢降临,曹军已经没了一开始强力的攻势,很明显他们进攻的势头已经开始弱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曹操会选择收兵的时候,然而曹操却突然下令,众将点火夜战! 听到这个命令,程昱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观战的曹操身边。 “主公...” “仲德可是有事?” 程昱犹豫了一下,而后抱拳开口道:“昱本不该多言,但是主公选择点火夜战攻城,此举...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曹操摇了摇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势强用正,势弱用奇,对于江陵来说,我等别无他法,只能以堂堂正正之师,击溃诸葛亮的防守!” “可是...” 程昱还要再说,只见曹操一挥手制止了程昱接下来要说的话。 “仲德不用再说,吾意已决!” 见曹操态度坚决,程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抱拳告退。 至于贾诩? 他虽然也看出来了不妥,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上去劝告曹操。 要知道,之前和自家主公的一番对话,已经把他吓了个半死;在加上攻城颇为不顺,主公的心里想必不会太开心,这个时候去劝诫,恐怕正怵他的眉头啊! 果不其然,看见程昱一脸无奈的表情,贾诩就知道,程昱的劝告肯定没有发挥作用。 主公虽然眼下嘴上已经不提... 还是心里其实还是对江宁的一日攻破雒城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过他贾诩也只是一个幕僚罢了,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主公不知道这样有些着急吗? 他知道! 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无非还是放不下罢了! 等主公自己试一试,发现一夜攻破江陵只是徒劳的时候,第二日估计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至于今夜可能会死很多人? 那简直太正常了! 打仗嘛... 哪有不死人的?! 贾诩裹了裹身上的狐裘,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这风愈发冷了,今夜... 甚寒! 7017k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人心惶惶的江陵城 ...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似乎一切都在跟曹操作对,天色暗沉沉的,一丝月光都没有,几十米以外基本上就看不见什么东西了。 虽然曹操下令四周点起火把,不过相比于浓浓的夜色,这些光亮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诸葛亮其实也没有想到,曹操居然真的如此大胆,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选择趁夜进攻江陵。 看着城下星星点点的火光,诸葛亮内心清楚,此时的曹军正在用饭,当他们酒足饭饱之后,也是他们正式开始进攻的时候。 “先生可是在担心?” 听到这个声音,站在城头的诸葛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糜竺、糜芳兄弟二人从城下缓缓的走来。 “担心?” “亮要担心什么?” 糜竺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先生智谋胜我兄弟二人百倍,自然不难看出,曹操连夜都要进攻江陵,可见其决心之大,我等留守江陵,一无援军,二无兵马,这城...要如何守?” 诸葛亮没有开口,眼睛死死的盯着开口的糜竺,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让糜竺也不由得背后打了一个冷颤。 “自古攻城一方,若无五倍以上兵力,基本上难以攻克一座城池!曹军虽然此次出征对外号称有三十万兵马,但是依亮看来,最多可战之士也就十五万左右,而江陵城却有五万带甲之士,这城,又如何守不得了?” “再加上,江陵城内不仅有当初随主公南迁的襄阳之民,更有可供我军数年之用的粮草,弓箭、巨弩样样俱全,他曹孟德想攻破江陵,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糜竺一时语塞,被诸葛亮的这一反驳,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糜芳。 糜芳眼睛转了转,抱了抱拳道:“先生之言,我兄弟二人受教了,我俩来找先生,只是想问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兄弟二人可有能够效劳之处!” 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糜芳,诸葛亮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二位心意,亮心领了,眼下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到...” 糜竺刚想问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却发现自家大兄一个眼神示意,制止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他也识趣的闭了嘴。 只见糜芳抱了抱拳,开口道:“既如此,那我兄弟二人便不打扰先生了,若有需要我兄弟的,先生尽管开口便是,我糜家还有些家丁护卫,作为守城之士倒也足够!” 诸葛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眼下形势并没严峻到那个地步,若事情有变,他真的有所需求的话,必会亲自登门拜访。 看出了诸葛亮的敷衍,糜芳也只得抱拳告退。 等到二人走下城墙的时候,只见关羽从背墙处走了出来,似乎有些疑惑,他开口问道:“先生,他们二人这个时候来见您,观其言语,似乎...有些反叛之意!” 诸葛亮摇了摇头,转而泯然一笑,挥了挥蒲扇,朝关羽开口道:“反叛倒不至于,糜竺、糜芳...归根结底还是商人罢了,他们在主公身上压了重注,再加上荆州乃是他们根源之地,一旦江陵失守,则代表荆州数十郡几乎尽落于曹操之手,他们家族产业皆在于此,所以他们担心倒也是正常!” “这些暂且不提,不过...有一件事亮倒是挺感兴趣...” “哦?先生说的...是什么事?” 诸葛亮朝着糜竺、糜芳离去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他们二人会来找亮,这不稀奇,他们其实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眼下江陵城内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而糜竺、糜芳之所以会来找亮,不过是来探我的底细罢了,这些人...其实只是想知道接下来我到底要怎么做!” “这些本无可厚非,不过...糜竺刚刚的话中,有一句倒是让亮有些费解...” 诸葛亮犹豫了一瞬,继续说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江陵城没有援军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事我只给主公、子奕、黄祖和甘宁写过信,劝诫他们不用管江陵,按照亮的安排进行便是。” “但是...糜竺和糜芳居然也能知道这件事,这...就不正常了啊!” 关羽摇了摇头,开口反驳道:“先生,这事...似乎瞒不住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赞同:“云长说的没错,此事的确瞒不住,大战一起,究竟有无支援并非是什么秘密,但是...云长可知亮何时写的这些信?” “虽然支援与否瞒不住他们这些世家,但是消息传回来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算算日程,亮写的信...大抵也就刚到主公他们手中没几日罢了,这点时间,可够消息传开?” “军师的意思是...” “哼...”诸葛亮冷笑了一下,摇着的蒲扇也停了下来。 “师弟当初在荆州杀的人...还是太少了啊!” ...... 糜家大厅 “大兄,你为何阻止竺继续问下去?眼下江陵城有难,我等需尽心尽力才是,但是军师却并未对我等言明接下来的计策,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啊!” “问清楚?!”糜芳眉头紧皱,声音也提高了一瞬。“你觉得你能问出来吗?” “你觉得他诸葛亮能回答你吗?!” “大兄怎敢直呼先生名讳?!” “哼!”糜芳嘴里漏出一丝不屑,开口道:“他们这些谋士,对我们这些商人总是看不起,士农工商...商人永远都是末流,不是说你捐多少钱、出多少粮就能改变的!” “若不是为了家族振兴...” 说到这,糜芳的眼里漏出一丝凶狠,随即眼神一暗,那份心思又被他很好的隐藏了下来。 “不是的!”糜竺此时却突然反驳了起来,开口道:“军师绝不是这等人,大兄可忘记了,军师进驻荆州之时,就大力发展商业,就连子奕...亦是颇看中商业...” “呵呵...” 提到了江宁,糜芳的眼神也不由得变了变,并没有反驳糜竺。 在江陵的每一个世家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刘景升和那个半大少年,几乎杀光了半个荆州世家。 半个城池的鲜血...到现在都还没干! “大兄?!” “大兄?!” 听到糜竺的声音,糜芳的眼神才开始有了焦距。 “大兄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入迷?竺刚刚问大兄的话,大兄还未曾回答!” “呃...” “子仲所问何事?” 糜竺抱了抱拳,开口道:“先生虽然不提,不过凭他麾下那些将士们守城终究还是有些难处,而今我等在江陵蓄养的僮仆、食客也有数千,却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糜芳扯动了嘴角,凛声道:“休想!子仲为何如此意气用事?!” “为家族延续,为祖宗基业,此举绝不可为!” “可是...” “没有可是!” 糜芳拒绝的相当干脆,而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自家这个胞弟,他算是看透了。 只要是有利于刘备的,他绝对不会吝惜资源,哪怕损害自家家族利益,也必须要尽力去做。 当初追随陶谦是如此,陶谦死后,追随刘备亦是如此! 自己确实是为了糜家振兴而选择了刘备,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为了刘备,把整个糜家都给搭进去! 义字为先? 怎么可能?! 家族兴旺才是他糜芳所信奉的准则! 谷飁 几乎所有世家都是这样做的,难道...他糜芳做错了吗? 子仲... 颇为幼稚! ...... 实际上,此时的江陵城内,像糜芳这样想的世家,几乎占据了大半,曹操点火夜战的决心也让这些世家家主们慌了神。 他们这些人此时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 江陵城...究竟能不能守住? 他们...还有没有继续守下去的必要?! 对于诸葛亮来说,荆州这些世家虽然承认其才华,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畏惧,在江宁、刘备都不在江陵的情况下,这些人的内心已经开始了蠢蠢欲动! 当然,这事其实相当正常,也是每一次守城中不可避免的一环! 大军围城,城内人心思变,这时候就考验领导人的能力了。 怎样才能迅速让城内的人安定下来,避免将士哗变,士族倒戈,几乎是每一个围城后的守城将领的必修课! 对于诸葛亮来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或者说,从糜竺、糜芳来找他开始,他就知道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选择做些什么去安抚这些士族,因为...江陵城内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 或者说,需要做什么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 刘琦! 没错,就是那个一直混吃等死的刘琦! 就是那个遇到什么事情就只会‘先生救我’的刘琦! 要知道,此时曹操大军压境,但是自家主公和师弟却并不在荆州,对于诸葛亮来说,这事情就很难办! 诸葛亮其实内心相当清楚,凭借他的声望,根本不足以完全压制的住这帮世家大族,或者说,哪怕他能用铁血手段压制住,日后免不了存在各种问题。 但是刘琦就不一样! 作为刘景升唯一的嫡传继承人,归根结底,刘琦他才是真正的‘荆州牧’!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就在这,当这种事情发生之后,诸葛亮几乎都不用怎么动,他只需要把刘琦给拉出来,让他拿着当初刘表留下的尚方宝剑,每天坐在朝堂上首即可。 至于这些世家? 你看他们哪个还敢动弹? 对于诸葛亮来说,死忠刘备的,他不需要怎么动员,这些人自然就会紧紧的跟随自己;而忠于刘表的,或者说那些对自己并没有太过服气的世家,在刘琦面前,也只能选择跟随自己! 一旦有人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些手脚,砍头抄家的活,他诸葛亮也不是不能做! 而且,抄完家还不算完,还要把你扣上一个犯上作乱、不忠不义的名头! 诸葛亮仅仅用了这一招,整个江陵城几乎再也没有异样的声音! 或者说,还有些别样心思的人,在诸葛亮把刘琦拉出来之后,也只敢自己在内心想想,却根本不敢将其付诸于行动。 诸葛亮...不愧是诸葛亮! 只不过,这可苦了刘琦! 之前他活的一直小心翼翼,每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小命不保。 但是在有了江宁的承诺之后,他就明白了,只要自己别作妖,那就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于是他的生活瞬间变得快乐了许多,除了吃和睡,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造小人,短短的这几年时间里面,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除了自家夫人生的一儿一女,其他...皆是妾室所出,这段时间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没有忧愁,没有烦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活的相当滋润! 但是...现在刘琦觉得,他相当不快乐! 这和先生说的不一样啊! 没人告诉他,他还需要拿着宝剑上朝的啊! 自己还在和爱妾水乳交融的时候,但是门房却突然报告,自家先生的师兄来访。 没法子,他只能略微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个干净的衣服准备见上一见。 结果呢? 诸葛亮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就让自己提着宝剑去城主府。 他虽然没怎么见过诸葛亮,但是他知道,能够成为自家先生的师兄,肯定是不一般的人物,那先生让做的事情,自己能拒绝吗? 所以他几乎是晕晕乎乎的拿着宝剑,被带到城主府大厅的上首坐好的。 而且他一抬头就能看见整个江陵城的文武大臣密密麻麻的跪坐在此。 听着手下那些人汇报江陵城内此时的军情民生,他就一阵头大。 虽然他不用处理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诸葛亮在问,大臣们在答,他只需要坐在那就行了,但是此时他却根本不能开口,更不能随意瞎动,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坐在那。 对于刘琦来说,这种日子属实是煎熬啊!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现在躺在温柔乡里面和自己的爱妾卧榻缠绵! 对于刘琦来说,他之前的内心其实隐隐是有些惧怕江宁的,但是他却从没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思念江宁。 虽然表面上他很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已经不止一刻的在呐喊。 先生呐... 你在哪? 快来救琦一救! ...... 江宁... 刘琦是等不到了! 但是趁夜进攻的曹操却是可以等得到! 诸葛亮刚从城墙上下来,立刻就派人连夜聚集了这些文武大臣,然而就在他刚拿刘琦安稳了这些人的心的时候,就听到传令兵来报。 曹操... 开始趁夜攻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诸葛亮眼里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漏出一阵精芒。 既然曹操攻城开始了,那自己布置了数年的大局,也是时候该开始了! 这一战,亮要定鼎天下! 7017k 第三百三十五章 曹操的“杀手锏” ... 当曹军进攻的号角吹响,白日里惨烈的一幕又延续到了晚上,城墙下、城门处,几乎每一刻都在死人。 相比于曹军,守城的汉军装备更加精良,而且还占据了地利,然而就是在这种极端优势的情况下,居然才打出一比三的战损,可想而知,曹操的攻势有多么猛烈。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好几处城墙已经几经易手,但是最后都被守军顽强的夺了回来。 最危险的那次,诸葛亮甚至都调来了连弩队才勉强把曹军给打了下去! 终于等到第二日黎明,晨曦刚刚拉开天穹,曹操似乎也知道了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劳,所以他没有选择命令士卒继续上去送命,而是命令手下吹起撤退的号角。 事实上,这撤退的号角声在攻城的曹军耳朵里,简直就如同天籁一样,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对于曹军是如此,对于守城的汉军亦是如此! 对于他们来说,终于...可以休息一阵了! 也的确如众人心中所想,一整个上午,曹操都没在发动攻势,而是选择了短暂的休息。 在这个时间里,关羽不止一次的来到了诸葛亮面前,请求出城冲杀一阵,但是都被诸葛亮坚定的给拒绝了。 看着疑惑不解的关羽,诸葛亮开口问道:“云长,你可知亮为何不愿意让你带兵出去?” 关羽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 “云长也知,曹操已经攻打了一天一夜,但是此次攻城,相对于寻常的攻城之战,也不过是攻势更猛烈一些,时间更长一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若是常人如此作为,云长出去冲杀一阵挫挫对面的锐气倒是可行,但是...” “对面乃是曹孟德!” “他几乎是举全国之力来征伐江陵,所以他的手段绝不可能只有这些...” “云长乃是亮接下来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所以...亮决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 似乎得到了诸葛亮的认同,关羽此刻心情倒是十分的舒畅,连带着诸葛亮数次拒绝他的不快也随之一扫而空。 摸了摸自己的美髯,关羽开口道:“所以先生是在等曹操先动手?” 诸葛亮点了点头,眼神中漏出一抹自信,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 他淡淡的开口道:“没错!不过...与其说是等曹操先动手,不如说是逼他先动手!再像这样打下去,曹孟德恐怕此次出征...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 诸葛亮说的没错,曹操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 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他手下攻城的士兵已经休息了一个上午,但是他作为主帅,却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了。 失神的看着地图上的江陵城,曹操长叹了一口气,眼里漏出无奈的表情。 终究...还是拿不下吗?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那个东西了啊! 想到这,曹操冲着帐外喊了一声:“来人!” 听到曹操的声音,帐外进来了一个传令兵,抱拳道:“末将在!” “传我将令!命令各营埋锅造饭,将士们好生补充体力,未时开始攻城!” “喏!” 传令兵刚打算告辞,曹操挥了挥手,唤住了他。 “慢着!你且去把曹彰给我唤来!” 传令兵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略抱了抱拳就告退了。 曹彰刚进曹操大帐,眼里的喜悦似乎已经要抑制不住了。 “父亲,可是需要儿臣上阵?” 看到眼前颇为积极的曹彰,曹操眼里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父亲的欣慰,自长子曹昂去世以后,纵观自己的几个儿子,就属他最让自己放心。 这家伙从小就不喜欢读圣贤经典,反而喜欢练武,更是立志长大以后要做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将军。 而且...他不仅仅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 这些年他被自己安排去守卫边疆,抗击乌恒,每每皆身先士卒,赏功罚过,无不表明,他是真的按照自己内心的目标在努力。 此子...实乃良将也! 曹操的这个评判很中肯,但是...这也意味着曹彰几乎已经被他剔除了继承曹魏集团候选人的名单。 不喜学文,自然难以和文臣搞到一块,实行文治;而对于武功一块,曹彰自身实力倒是没得说,不过一个王者,更多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可见过哪个领导人带头冲锋耶? 作为优秀的继承者,首先要有文治之能,可以把北方经营好,稳定好形势,发展国力;其次是武功,亦要能抵御吴、蜀的外部威胁。 此子...可惜了啊! “父亲?!” “父亲?!” 曹彰的呼喊也让曹操缓过神来,看到眼前的爱子,他一时间也入了神,长子曹昂的身死,使得他一时间竟然想到了继承人的事情了。 当真是自己...老了吗? 曹操摇了摇头,摒弃掉这些无谓的心思,眼下倒是不由得他想这些,拿下江陵才是最重要的! “子文,某让你督造的东西,可曾完工?!” 听了这话,曹彰嘴角略微向下,似乎颇为不屑:“父亲把某从边疆调来,只是让我造那些死物耶?却不如某带兵厮杀来的痛快!” “呃...”曹操不由得扶额,略皱了皱眉,低声喝道:“怎么?莫非是某调不动你这大将军耶?” “儿臣...不敢!” 看到曹操似乎有些怒气,曹彰言语中也不由得有了些惶恐。 “某召你来,皆因你所督造之物,乃是军中绝密......”似乎想到了这些好像也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秘密,曹操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不管如何,此物绝不可泄露,让你去督造此物,乃是为父对你的信任!” “再者...” 说到这,曹操眼前似乎浮现出其他的几个儿子的身影,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呃...罢了罢了...” “你...且退下吧!” “大军未时开始攻城,倒是需要你的掩护,莫要误了进攻的时机!”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曹彰可以退下了。 曹彰也抱了抱拳,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服,但是言语中却软了下来。 “儿臣...知晓了!” ....... 未时转瞬及至。 让曹操寄予厚望的“杀手锏”,也在曹彰的指挥下缓缓来到了战场之上。 而这个“杀手锏”,居然是—— 投石车! 或者说,在曹军的嘴里,这个叫做霹雳车! 看到城墙下一排排投石车,诸葛亮眼里也漏出一抹疑惑,莫非这些投石车就是曹操用来破局的东西? 谷曮 难道他曹操不知道自己的投石车不仅射程比他远、而且使用寿命更长? 不仅仅是诸葛亮有这个疑惑,就连江陵城中的守军同样有这个疑惑,要知道,这个东西他们可是太熟了,自家军师几乎靠着这个攻城、水战,无往而不利! 眼下曹军把这个东西给搬了出来,似乎有些班门弄斧了啊! “这就是先生嘴里曹操的‘后手’?” 关羽此时站在诸葛亮身边,看着城墙下缓缓而来的投石车军队,他略带不屑的瞥了瞥嘴。 “此物曹操当初在新野、樊城就已经用过,那时候的霹雳车就已经被子奕所改造的投石车克的死死的,眼下再拿出来,不过是徒增笑耳罢了!” “呵,不足为虑!” 关羽对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但是反观诸葛亮,却是皱紧了眉头。 “云长说,此物他们早就使用过?” 关羽点了点头。 “昔日大哥酒醉之后,曾夸赞子奕,不仅仅是文韬武略,就连这些奇巧淫技都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所提及的便有此事。” “大哥曾言,同样都是投石车,曹操的霹雳车在射程上就仅仅只有子奕的三分之二......” “射程?!” 想到这,诸葛亮似乎明白了什么,瞳孔瞬间扩大了一分,他的言语中似乎颇为紧张,连忙下令道:“传令下去,曹军投石之后,所有人就近寻找掩体,勿要探出头去!” 说完这些,他回头看向了关羽身后的两人,开口道:“关平!你且带令一队盾兵去我军投石车处,一来守卫我军投石车不受分毫损伤,二来且看某令旗行事,一旦某令旗挥动,莫要管其他,即刻将亮准备好的火油罐、巨石全部投出,直到没有为止!” “末将遵命!” “张苞,你且带着一队弓弩手,在城墙脚下暂避,同样看某令旗行事,待某唤你,立刻带着弓弩手上城墙!没有看到某的令旗,哪怕城破...你都不许上城墙,可听清了?!” 听到这个命令,张苞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点了点头,抱拳道:“末将遵命!” “云长...” 突然听到诸葛亮唤自己,关羽似乎隐隐有些兴奋,自己终于...终于可以上阵厮杀了吗? 想到这,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开口道:“先生可是要用到某?需要关某做些什么?” 诸葛亮摇了摇头,开口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云长且好生训练麾下那一万荆州老兵,若是事情有变,倒是需要云长及时支援!” “先生...就...就这?” “嗯?!云长有什么不妥吗?” “并未...” 此刻关羽憋得一脸通红,他握紧青龙偃月刀的手都在略略颤抖,他刚想说些什么,但是却看见诸葛亮一脸愁容的看着远处曹操推进的大军,并没有搭理自己,他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便下了城墙。 也难怪关羽如此气愤了,这些时日,为了应对城墙上的紧急情况以及更及时的发现曹军的动向,诸葛亮几乎吃住都在城墙这,所以他也同样几乎每天都要来城墙这问询,但是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还不到时候。 就连关平、张苞这些二代小将都有作战任务,作为一代战神的他却被搁置,也难怪他会心生怨气了。 更别提,实际上在江陵,诸葛亮对他并没有管制权。 换言之...论官职,关羽并不在诸葛亮之下! 若不是对江宁的信任,对诸葛亮的信任,他怎么可能会忍到这么久? 眼下已经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一会少一会了,想到这,关羽只得无奈的抱拳告退了。 并没有看出关羽的失落,此时诸葛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曹军,距离曹军攻城的时间愈发近了,他的眉头也皱的更深了。 似乎仍感到有些不安,诸葛亮冲着身后厉声道:“来人,唤糜竺、糜芳、周仓、廖化、马良速来见我!” “要快!” 似乎感受到诸葛亮言语里着急,传令兵几乎是疾驰着去通知众人的。 不多时,这些人都已经来到了诸葛亮面前。 看着城墙下愈发靠近的曹军,他们似乎也明白了为何诸葛亮会如此着急的唤他们了。 诸葛亮没有过多废话,直接了当的开口道:“季常!你带着一队兵马,去往江陵死囚处,告诉他们,眼下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防守住曹军的一波进攻,亮可赦其无罪;若是扛过两波,可分发良田,入籍;若是能扛过三波不死,赐金封官亦不是不可以!” 只见马良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军师,那些死囚,皆是罪大恶极之徒,若是这样放出去,能否帮我们守城倒是两说,若是趁机闹事...” 诸葛亮淡淡的开口道:“闹事?” “周仓!” “末将在!” “你带着一队人马,和马良一起,但凡有不愿意的,一刀砍了便是!” “战时...需用非常手段!” “这...”马良似乎还要说话,但是感受到自家先生的那股说不出的凶厉,也只得抱拳称是。 “子仲、子方!” 听到诸葛亮提到他们兄弟二人,两人一齐抱拳道:“臣在!” “你们二人立刻下去安排,将江陵百姓的门房拆卸下来,作为抵御曹军之资;并且将百姓口粮集中起来,统一分发!” “不可!” “不可!” 几乎是同时,糜竺和马良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只见马良抱拳道:“曹军压境,百姓本就人心惶惶,若是做出拆家之举,恐生民变啊!再加上,守卫江陵的将士们,本就是为了身后的家人,若是我等公然做出此举,恐寒了守城将士们的心呐!” 糜竺也开口附和道:“先生明鉴,若是如此作为,士兵一旦进入百姓家中,可就不能保证秋毫无犯了啊...” 听到两人的反对,诸葛亮似乎根本没有犹豫,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那子仲、子方,你们兄弟二人好生安抚百姓便是。” “嗯?!” 糜竺、糜芳两人突然愣住了,诸葛亮这突然的转折是什么意思? 只有马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诸葛亮,似乎有些明白了军师的意图,他略有深意的看了看糜芳,眼神里漏出了一抹同情之色。 “廖化!” “末将在!” “你且带领一队兵马跟随某身边,某..有大用!” “喏!” 命令已经下达,众人皆抱拳告退,就在此时,诸葛亮敏锐的发现,曹操的投石车也就了位,随之而来的,则是漫天的“石头雨”! 然而,诸葛亮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此时曹操投石车的射程比之江宁改良后的投石车,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犹有过之! 自家的弓箭...打不着! 而投石车...又被曹军压制! 诸葛亮终于尝到了别人面对自家师弟的感觉了。 当真是...憋屈啊! 而巨石的倾泻,也使得场面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7017k 第三百三十六章 僵持的战局,要破了! ... 老实说,对于投石车而言,诸葛亮并不担心,他所担心的,不过是借助投石车掩护之后曹军的冲锋罢了。 若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曹军攻上城墙,到时候若是让其站稳脚跟,扩大优势,再想把他们打下去就很难了。 实际上,诸葛亮对于曹操的这样安排并不敢苟同,既然投石车已经加以了改良,那就该在第一波攻城的时候就拿上来,借助兵力、士气的优势,或许真的有可能打下江陵! 但是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这时候再把投石车拉上来,所能起到的效果自然就大打折扣。 不过他也能理解曹操为何会选择这样做。 江陵城几乎可以是和襄阳媲美的重城,光是填平护城河,曹操都花费了一整天,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伤亡才勉强做到。 若是一开始,曹操为了能够少死些人去快速填平护城河,选择用投石车作为掩护,那么后续再拉出来投石车就起不到出奇制胜的作用。 而至于江宁为何这样用? 他能炸开城墙,曹操能吗? 不能! 所以曹操只能选择借着夜色掩护,持续不断的给江陵城施压,在那之后再把精进版霹雳车拿出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而且,对于江陵城内守军来说,投石车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对于曹操拉上战场的投石车总归是有些轻敌的。 这也正是曹操所要的结果! 这个时候拿出来,也正符合他“杀手锏”的作用!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选择,总归都是有其道理,主帅不同,所做出的决定自然也不同。 ...... 战场之上 虽然有着诸葛亮的提前预警,众人躲过了绝大多数从天而降的巨石,但是仍有相当一部分的守城将士,好巧不巧的被巨石给砸中。 而被砸中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战争是残酷的,不会给任何人重来的机会,刚刚还在自己身边谈笑风生的兄弟袍泽,转瞬就化作巨石下的一滩肉泥,对于守军来说,这种精神上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不仅如此,当“巨石雨”刚刚停下,曹军立刻就进行了冲锋,两者时间衔接的相当紧密,守城的益州军甚至连一口气都没缓过来,就必须得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死亡本就是战场的主旋律,在攻城、守城中体现的尤为明显。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守城的将士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攻城的曹军也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面孔。 周仓和马良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带着牢里的死囚上了城墙,这些死囚本就逃生无望,若是没有诸葛亮这则命令,他们接下来的命运要么就是做苦役到死,要么直接就白来这世间一遭,所以能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立足于世,他们倒是颇为积极。 但是不管怎样,这些人终究还是在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情况下就披上了甲胄,拿起了长刀、盾牌。 而这样导致的结果也是及其惨烈的。 借助守城之利的情况下,这些死囚也要几乎两到三个人才能换掉曹军的一个正卒,幸亏他们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有着一腔血勇,同伴的死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士气方面倒是并没有太过于受损。 然而能够打退曹军两到三波进攻,还能能够活着去诸葛亮那领奖赏的死囚,几乎百不存一。 这样的人,反而不愿意就这样去登记造册做一个良民,他们甚至主动提出来继续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原因...其实很简单! 对于这些亡命之徒,让他们杀人可以,你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刀去耕地种菜? 简直是痴心妄想! 相比于每天苦哈哈的挥着锄头,眼下他们每一次打退敌人,都能得到不小的奖励;不仅如此,若是运气好些,他们极有可能摇身一变就成为了汉朝的军官,这种机会简直可遇而不可求! 看到下面跪着的一排请战的死囚,诸葛亮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这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总有一部分死囚有着别样的心思,他们拿了奖赏之后,并不打算继续上城墙卖命,而是领了册子,入了户籍,成为了一个良民。 至于他们是否悔过... 那就不是诸葛亮该管的事情了,若是自己给了机会,这些人还作奸犯科的话... 诸葛亮的眼里漏出了一丝凶狠... 姑且不提这些死囚,在这一个月里,江陵城内,几乎每个士兵都不止一次的上过城墙,江陵城内守城的四万士兵,就剩下了一万多正卒,而剩下两万多人... 就这样永远沉睡在城墙之下! 至于死掉的苦役、劳夫、囚犯的数量...更是难以计数! 同样的,曹操的情况也并不是太好。 作为他们的王牌部队,曹纯麾下的虎豹骑都丢掉了战马,和寻常士卒一起进攻江陵,可想而知,曹操此刻的情况有多么窘迫。 在这段时间里面,曹操也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下令将士们用云梯攻城,各种方法他都试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攻破诸葛亮守着的城池。 大半个月前,曹操使用了穴攻,然而却很不幸被守军给发觉了,当诸葛亮知道之后,甚至根本没有太过费力,仅仅只是几颗炸药,就让在地道里的数百士兵再也没了逃生之路,见到这种情况,曹操也果断放弃了继续使用地道战的想法...... 十天前,曹操命令徐晃带领三千兵马,假扮从益州前来支援的汉军,与自己在江陵城外五里处来了一场“大战”! 他打算借此诱使诸葛亮出城与之交手,但是诸葛亮却并没有理会,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城头,欣赏着下面的“表演”。 得意之处,甚至还命麾下将士搬来自己的琴,即兴抚琴一首。 这可把曹操气的不轻,他见诱敌不成,也只得就此作罢,悻悻离去。 此计不成,曹操又萌生一计。 五天前,一直选择白日攻城的曹操却突然一反常态,白天停止了继续攻城,然而却在晚上突起大军,趁夜突然袭击江陵城。 但是诸葛亮却早就防备着这一手,曹操大军刚起之时,周仓、廖化、关平...几乎江陵城内能打的二代将领全部都被诸葛亮安排上了城墙。 这一战,也让曹操元气大伤! 所以这几天,曹操也一直高挂着免战牌,并没有选择攻城。 此刻诸葛亮站在城墙之上,一脸凝重的看着外面曹军的大营,眼里漏出一抹担忧。 饶是他...此时也不清楚曹操是在密谋着什么阴谋诡计,还是真的在修整大军。 ....... 谷餃 天,愈发的冷了。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外面的温度几乎已经到了零下,对于曹军来说,哪怕有着厚厚的军衣,依旧难以抵挡寒风的侵袭。 攻城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受到血气的刺激,士兵们对于外在的寒冷几乎感受不到;但是当他们驻扎在军营的时候,也只有营房外的篝火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至于巡营... 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梦魇! 曹操麾下的军队已经有了近半的伤亡,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崩盘,还是要得益于曹操的人格魅力以及铁血的手段。 事实上,诸葛亮猜的没错,曹操之所以这些天没有攻打江陵的原因,其实就是在修整军队,等待着援军。 曹操见益州、江夏并不打算支援,于是果断下令把左路和右路大军各自抽调了一万过来,等大军汇合再做图谋。 见这个架势,曹操恐怕是下了狠心要拿下江陵了! 而这段时间里面,其余诸侯也没闲着。 孙权带着鲁肃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窝着,但是南方的士燮却选择了返回交州,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打算参与到诸侯之间的争斗当中,只不过他想来看看,能不能趁机捞点好处罢了。 之前他听说江宁有着仙人之能,所以倒是想看看能不能弄个长生之术,但是却没想到江宁并没有回到荆州,那他还呆在这干什么?! 而且,导致他返回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 东吴要对交州动手了! 简单来说,趁着曹操攻打荆州,诸葛亮无力顾忌交州的档口,孙权果断命令步骘诱杀吴巨,击破了夷廖、钱博所部,确定了郁林、苍梧两郡的统治权。 交州总共有交趾、九真、日南、南海、苍梧、合蒲、珠崖、郁林、桂林等九郡,而郁林和苍梧两郡的丢失,也意味着他的东边和北边几乎完全失守。 当然,或许情况还没那么严重,东吴想彻底拿下交州也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为了看个热闹把自己大本营给丢了的事情,士燮肯定不愿意做! 于是他果断选择撤兵返回交州,老巢才是最重要的,中原的战争,他还是不参与的好! 而东吴选择在这个时候动交州也是有他的考量的,这场战斗,不管曹操还是诸葛亮哪一个赢了,他东吴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若是曹操赢了,占据荆州之后必然会对扬州发起攻击,他们要是能够拿下交州,也可以在侧翼牵制曹操的一部分兵力。 若是诸葛亮赢了,那么... 他东吴根本就不可能拿下交州! 要知道,士燮本就和刘备交好,一旦诸葛亮在这场战斗打赢了,那么士燮必然会偏向于汉军,到时候他们再想图谋交州就晚了! 所以趁着两军交手难以顾及到东吴之时,他们选择对交州动手才是上上之选! 至于江宁所部,因为曹操集中兵力选择攻打荆州,对汉中来说几乎处于一个半放弃的状态,所以一开始江宁的进攻颇为顺畅,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 但是随着夏侯渊、张鲁、庞德的阻击,江宁的进程愈发缓慢,最后竟然死死的被卡在汉中难以寸进! 眼下,几乎各个地方都在打仗,每个诸侯也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曹操想一鼓作气拿下荆州,依托着其他九州,既可以把刘备死死困在益州,又可以对扬州构成威胁,只要夏侯渊能够守住汉中,这场战斗,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而对于孙权来说,相比于曹操和刘备,他本就是三家中最弱势的一方,只能寻找着机会看看能不能捡到便宜,但是亲自下场?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东吴只能选择趁乱把交州拿下,攫取点眼前的利益,一步步扩大点自己的领土,若是敢下场,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刘备这边,刚打下的益州还不是很稳定,或者说... 相当不稳定! 南方的孟获所部听说成都被刘备所占,已经开始了蠢蠢欲动,然而江宁却带着大军前往汉中之地,和夏侯渊在汉中对峙。 所以刘备此时兵少将寡,用尽他全部力气在整顿刚刚打下来的益州,同时又寄希望于江宁能够拿下汉中之后,早日返回成都。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诸侯都陷入了焦灼...... 就看哪一方先破局了! 若是江宁先拿下汉中之地,曹操刚刚平定的北方雍、凉二州必然受到威胁,曹操不可能放弃这两州选择继续头铁的攻打荆州,只能撤兵! 若是曹操先拿下荆州,那诸葛亮几乎注定了只能往南方逃,失去了荆州这个跳板、失去了卧龙这个军师,刘备几乎断了整个臂膀,恐怕从此再难跟曹操掰掰手腕。 至于东吴先拿下交州... 呃... 这个倒是没啥大影响,本身东吴就上不得台面,曹操和诸葛亮对此也并不在意。 归根结底,还是得看曹操和江宁两军! 江宁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汉中之地的攻打,他几乎是拼尽全力的! 但是没了炸药、投石车这些装备,再加上自己部下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相比于以逸待劳的夏侯渊所部,他根本占不到太大优势! 只要夏侯渊不犯错,不选择主动出击,江宁还真的就没什么好的办法。 胜利的天平似乎越来越朝着曹操这方面倾斜! 江陵城里,关羽已经不止一次向诸葛亮请战了,但是诸葛亮却每次都是皱着眉头推辞,只是说着时机未到。 关羽也有些恼了,以至于最后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不再选择外出。 而诸葛亮嘴里一直等待的时机... 终于到了! 虽然江宁并没有拿下汉中,但是曹操这边...似乎主动开始撤军了! 看到这,诸葛亮几乎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欣喜,他内心十分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连忙派人去关羽府中把关羽给请了出来。 此时诸葛亮也不由得发出一丝感慨,自己布置了这么久的局... 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了啊! 呵呵... 你敢打我荆州,就不许我打你许都了?! 7017k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下为棋,执棋者诸葛孔明(一) ... 当关羽带着关平来到诸葛亮面前之时,却看见诸葛亮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曹操撤退的大军。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诸葛亮转过了头。 只见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身着掩心铠,斜摊着绿袍,施施然走向了城墙。 “军师终于想起关某了?” “呃......” “云长似乎颇有怨气啊!”诸葛亮面带微笑的看着关羽,摇了摇鹅毛扇。 “哼...”关羽冷哼了一声,抱了抱拳。“怨气倒是谈不上,军师行事自然有其道理,关某怎敢多言?!” “哈哈哈哈...” “云长啊云长,还敢说你没有怨气?” 诸葛亮用手指了指关羽,笑道:“云长几次三番请战皆被亮所拒,换作旁人,早就发怒了,怎会像云长这般迁就?” “云长素来忠勇,且为了大局能够忍辱负重,纵观整个荆州,又有哪个能比得上云长?” 诸葛亮的这番话说的关羽及其受用,他摸了摸自己的美髯,开口道:“先生这话倒是谬赞了!此次先生唤关某前来,想必是到了关某出手的时候了吧!” “....不错!”诸葛亮也收起了笑容,一脸慎重,指了指城外曹操撤退的方向,开口道:“云长且看,曹操大军围攻我已近两月,而今已经撤退,此乃天赐良机,将军怎可放过啊?!” 听到这话,关羽抬起头,看向了曹操撤退的方向,疑惑的开口问道:“先生怎敢确定曹操不是故意诈退,诱我等出城?” “莫非先生丝毫不担心中了曹操埋伏?” 诸葛亮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曹操撤退乃是有其缘由的!因为...” “他不得不退!” “哦?”看着一脸自信的诸葛亮,关羽疑惑的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因为许都有难,曹操必须要赶回去!” “什么?!”关羽大惊。 “先生此言可属实?” 诸葛亮淡淡的笑了,开口道:“据前线探子来报,梁、郏、陆浑群盗发动了叛乱,许都附近狼烟四起,若是曹操再不回返,恐怕许都真的易手也说不定!” “曹操...必须得回去!” 事实上,诸葛亮说的没错,看一下地理图就知道梁、郏、陆浑群盗的判断导致了曹操此时面临的局势有多严峻。 对于曹操来说,这些人的叛乱,已经算的上是肘腋之患了,他们已经极大地威胁到了许都的安全,以至于曹操哪怕放弃攻打江陵,都必须要回去平叛! 从地理图上来看,梁县和陆浑属于司隶校尉部,梁县属于河南尹治下(河南尹治所在雒阳,也就是洛阳),陆浑属于弘农郡治下,两地都和豫州不远;郏县属于豫州颍川郡,也就是现在的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距离许都也就是一百多里,如果推进速度快的,估计几个小时就能杀到许都。 所以...这让曹操如何不慌?! 听到诸葛亮如此说,关羽还未开口,只见在身后的关平漏出了一脸崇拜,抱拳道:“先生...当真有通天之能,居然能让这些强盗恰如其时的发动叛乱,又恰好解了江陵之危,属实好手段!” “哪里哪里...”诸葛亮摆了摆手,自嘲的笑了笑。“亮怎会有如此之能?” “促进这次叛乱者另有其人,只不过亮恰好知晓此事罢了!” “此事暂且不提,不过...将军现在可信了亮说的这些话了?” “唔......”关羽脸上漏出了一抹沉思,而后抱拳道:“既如此,关某即刻带领麾下士兵,衔尾追杀曹操所部,务必拖延曹操回许都的时间!” 说完,关羽就打算抱拳告辞。 然而诸葛亮却在此时连忙拉住了关羽的衣袖。 “云长且慢!” “怎么?先生可还有何吩咐?” 诸葛亮无奈的开口道:“眼下曹操撤兵,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但是将军绝不可意气用事,选择主动去追击曹操!” “嗯?!” “先生此话怎讲?” “许都附近发生叛乱,曹操打算回军平叛,关某带兵迟滞他们的脚步,莫非这...错了吗?” 诸葛亮摇了摇头,劝慰道:“将军倒是没错,不过将军可曾想过,曹操虽然被逼撤军,却是其主动为之,非是战败而归!” “所以...曹军虽然行军比较仓促,但是绝不会乱作一团,而是秩序井然,行进有度!” “云长来时便问亮,是否担心曹军设下埋伏...” “正如将军所说,若是此事真的发生,曹操真的暗藏埋伏,我等浪费曹军撤退的大好时机不说,到那时,曹操要是再派遣一队兵马扮做将军的溃兵,前来江陵城下,赚开江陵城门......” “其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 此刻关羽也愣了原地,想了想若是此事发生之后所导致的后果,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先生之意......” 诸葛亮神秘的笑了笑,开口道:“曹操中军我等自然没法去动,但是...他还有左右两支大军!” “前些时日,为了攻城,曹操从左右大军各抽调了一万兵马来到江陵,这等手段,却是瞒不过亮!” “他们这两路兵马必然空虚,我等可把攻击的重点放到曹操的左、右路大军上!” 关羽脸上漏出一丝恍然之色,点了点头。 而站在关羽身后的关平也在此时开口问道:“那我们先打哪一路呢?” 诸葛亮刚要开口,却听见关羽坚定的说道:“右路!也就是...占据夷陵道的这股曹军!” “哦?父亲,这是为何?为何不打左路?” 看到一脸疑惑的关平,诸葛亮有心考校一下他,开口问道:“坦之为何觉得打左路呢?” 关平思索了一阵,抱拳道:“依平看来,曹操不擅水战,再加上我军又有江夏城作为依托,论水战,甘将军天下间又是数一数二的,我军攻打曹操的左路大军是不是更有优势一些?” “哈哈哈哈...”诸葛亮朗声一笑,指着关平开口道:“坦之只看见我等占据的优势,却没看见我等的劣势耶?” “甘将军神勇自不必说,但是受制于兵力,他们守城倒是可以,与我军两面夹击曹军则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者,依坦之所说,我等有江夏城可以依托,但是鲁肃、孙权等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准备坐收渔翁之利,若是我等贸然选择和这伙曹军交手,若是被其趁虚而入...” 说到这,诸葛亮看着正在思索的关平,淡淡的开口道:“不管怎样,我们这样做属实有些冒险了!” “哼...怎的如此蠢蠹?!”关羽朝关平发出了一声冷哼,凛声道:“刚刚军师所言...你可明白了?!” 谷疀 听到关羽的怒斥,关平吓得一哆嗦,连忙抱拳道:“孩儿...受教了!” 看着唯唯诺诺的关平与一脸严肃的关羽,诸葛亮开口道:“云长莫要如此严厉,坦之在年轻一代中已经算的上是佼佼者了,一时无法看出这里面的虚实倒是正常!” 关羽摆了摆手,开口道:“先生莫要为他开脱,犬子有多少实力,关某也是知道的,哼...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等他何时胜过子奕,再谈这些不迟!” 关平瞥了瞥嘴,虽然心里依旧不服,但是脸色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毕恭毕敬的站在关羽身后。 拿自己和江宁那个妖孽比? 父亲,你也太抬举我了! 我怎么可能比得上啊?! ...... 当天下午。 关羽带着一直养精蓄锐的一万荆州老卒离开了江陵,目标...正是张辽带领的两万大军。 正如诸葛亮所言,攻打曹操的左路大军颇为不现实,但是攻打驻扎在夷陵道的这路大军相对来说就简单很多。 一来这伙曹军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想要绕开江陵回返襄阳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二来,曹操回返许都几乎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根本来不及接应他们。 当初曹操为了防止益州前来支援,所以才命令张辽、徐晃前去夷陵道驻扎,在曹操心里,江陵几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南、北皆有大军扼守,他收服江陵的阻力相对也比较小一些。 但是谁曾想,来时好好的,可是现在...回不去了! 倒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徐晃因为带着手上的一万大军前来江陵支援,倒是及时离开了,眼下驻扎在那的,就只有张辽带领的两万大军,因为曹操走的匆忙,张辽还没来得及收到曹操的示警,所以他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危险的降临... 然而不管怎么说,张辽手上终究还是有着两万兵马的,靠关羽的这一万兵马想要拿下他们,哪怕是偷袭,恐怕都有些不容易。 但是诸葛亮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因为... 谁说他只有关羽这一支兵马的? 在此之前,诸葛亮曾经给远在益州的江宁写过一封信,信件的内容就是让他去攻打关中,但是同时也要求了张飞和赵云带着手下的一万将士前来荆州支援! 而这些兵马早已经被安排在张辽附近,就等着诸葛亮一声令下,就可以突施冷箭,奇袭张辽所部。 不然张飞为何会四处清缴益州各郡?! 若是没有诸葛亮的授意,他能想到这一茬?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确保他们回荆州的路上安然无恙,并且...悄无声息! 当关羽带着麾下士兵来到张辽驻扎的营门前时,远远就看见张辽似乎并没有防备,亲自引一队兵马来到了阵前。 只见关羽策马上前,手提青龙偃月刀,大喝道:“文远,你我又相见了,但是这一次,关某不会再留手了!” “而今你已经回不去了,何不放下武器,降了我主,届时关某必将大摆宴席,为文远贺!” “哈哈哈!”张辽仰天大笑,开口道:“云长,某虽敬你,却并不畏你!若是仅凭你三言两语便降了,我这数万将士要如何看待某?辽可还有脸存活于世间?!” “莫要多说,战场之上,各为其主!” “且来战!” 听到这话,关羽也不再多说,本来他就是一个及其高傲的人,也就是对面是张辽,他才多说了两句。 既然张辽不领情,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两人同时驭马朝着对方而去,只见一枪一刀空中交击,竟然撞出了一阵火花,这一击,竟然是不相上下! 而后两人双马一交错,武器却是各自分开,又冲出去好一阵才止住了马势! “哈哈哈,再来!” 张辽仰天大笑,勒转马头再次朝关羽冲了过去。 又一次兵器交击,同样不分胜负! “再来!” “哈哈哈哈,痛快!” “再来,再来!” “......” 两人已经交手了几十个回合,不管是借着马势冲杀,还是停在原地比拼武艺,张辽和关羽居然都没有分出胜负! 就在张辽继续想要交手之时,却隐隐听见自己的后军传来一阵喊杀声。 张辽暗道不好,自己后军可能被偷袭了! 他眼里漏出一抹震惊,而后转为了一丝愤怒,他看着关羽厉声喝道:“云长,你因何变得如此狡诈?!居然趁辽不备,偷袭我军后营,可还是辽认识的关云长耶?” 关羽讪然一笑,而后抱了抱拳:“你也是一军之将,岂不闻兵不厌诈耶?” “再说...袭击你后营的,并非关某所部!” “不是你?那是...” 张辽话还没问出来,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他看见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骑着一匹快马来到自己面前。 “张文远,燕人张翼德在此,可敢与某决一死战?” 听了这话,张辽内心更加焦虑,一个关羽他就已经招架不住,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张飞? 真当他是吕奉先? 再加上张飞从后军赶来,想必已经攻破了自己防守的阵型,张辽现在心中只想着要整合好自己的队伍,根本不想再跟张飞和关羽做过多的纠缠。 但是张辽想走,关羽和张飞却死死的缠住了他。 面对两员当世虎将的夹击,张辽反而愈挫愈勇,攻势更加犀利了起来,一时间居然和两人打的不相上下。 借着一个虚招,张辽荡开了二人的兵器,正打算脱离战场回去收拢部队,但是眼前却突然寒光一闪,一抹亮银色从自己眼前穿过。 幸亏他躲避的及时,不然这一击,张辽哪怕不死也要重伤! 只见张辽定睛一看,却是赵云手提龙胆枪,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眼下被三人夹击,张辽心知自己这一仗大概率是走不脱了,于是索性也就不管自己那些手下了。 他单手驭马,另一只手拿枪,看着关羽、张飞、赵云三人,眼神里漏出一丝霸气。 “能让你们三人联手对付,这世上恐怕再无几人有这样待遇了吧!” “我张文远这一战...” “也值了!” 7017k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下为棋,执棋者诸葛孔明(二) ... 听到这话,张飞高喝一声:“呔!” “拿下你,又怎用得上子龙和我二哥,某一人便足以!” 说完,张飞便打算让关羽和赵云退下,自己独自上前与张辽一对一捉对厮杀! 但是就在这时,关羽伸出青龙偃月刀拦在了张飞的面前。 “三弟莫要中了他的激将法!” 说完,关羽驭马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张辽朗声笑道:“文远,若是闲时,三弟与你单独交手自无不可,但是关某在军师那立下了军令状,这一次却是说不得要以多欺少了!” 张飞瞥了瞥嘴,似乎颇不以为意。 他刚想说,莫非二哥你违抗的军令状还少了? 但是看着关羽此时的神情颇为凝重,一时间,他到嘴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关羽这话倒是没说错,他确实在诸葛亮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而且... 这一次,诸葛亮并非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告知关羽,相反,他给关羽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天下大势。 对于整个江陵城来说,离开了关羽的这一万兵马,城内就只剩下一万多可战之士。 不仅如此,这些兵马还都是经过了守城大战之后的疲敝之卒! 可以说江陵的防守力量相当虚弱! 再加上曹操回返许都平叛,大抵应该用不了太久,若是放走了张辽的这一路大军或者说一旦张辽的这路兵马拖住了关羽,两人战局陷入了焦灼,等到曹操带兵来援,江陵必然守不住,到那个时候,江夏也就成了孤城! 整个荆州,恐怕都要落入曹操的手中! 这些姑且不提,真到那个时候,丢城事小,恐怕诸葛亮的性命都堪忧! 也就是说,诸葛亮把自己的性命安危全部交给了关羽决断! 你可以任性,你也可以继续坚守你的道义! 江陵失,则江夏危;江夏危,则荆州不保! 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仅如此,诸葛亮一脸慎重的对关羽指出,此刻江宁现在进攻汉中受阻,而主公又在成都尚未安定。 一旦荆州丢失,自己身死。以自家师弟的脾气,恐怕汉中不要,都会为自己复仇! 届时曹操派兵从汉中出发,整个益州再无一人可拦下曹操脚步,主公的宏图霸业将要毁之一旦! 一切,就看你关羽能否拿下张辽所部! 当然,诸葛亮此言或许有些夸大,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并没有差太多! 对于关羽来说,当听到他此次出兵关系到诸葛亮身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认真对待此事了,更别提后面更关系到自家大哥的宏图霸业,他又怎能不尽心? 关羽他是傲,但是他不傻! 事关整个大局,他不可能再继续任性,所以在张飞想要一对一决斗的时候,他果断拦了下来。 “文远莫要在耍些心机了,想激我三弟与你捉对厮杀,而后趁机逃走?” “你...别费心思了,这一次...你插翅难逃!” 说完,他倒提着青龙偃月刀便冲了上去。 赵云见状也没含糊,单手拿着龙胆亮银枪,也同样驭马向前。 而张飞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颇为不忿,似乎在对关羽不信任他能单独拿下张辽这件事表示强烈的不满,不过手下功夫却并没有落下,同样拎着丈八蛇矛冲了上去! 三人一刀、一枪、一矛,几乎将张辽所有防守角度封的死死的,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别说张辽,哪怕是吕布在世,恐怕都难以抵挡住这三人的夹击! 所以...张辽败了... 他终究还是被关羽找到了一个机会,将他手中的长枪给磕飞,随后赵云瞅准机会,顺势用枪身将其拍落在马下。 主将已经战败被俘,他手下的两万士兵又被偷袭,对张辽的这一战,几乎是完完全全的大胜! 当关羽押解着张辽来到江陵的时候,老远就看见诸葛亮大开城门迎接着自己。 只见诸葛亮一脸喜意,往前迎了两步,来到了关羽的面前,笑道:“哈哈....亮早就知道此番云长前去,必定马到功成,这一路征战却是辛苦了!” 关羽却并没有大战之后的喜悦,只是抱了抱拳,神色中甚至带着些忧愁。 “军师谬赞了,为将者,杀敌立功,征战沙场,此乃军人的天职,谈不上辛苦...” 两人也没有太过寒暄,便一起携手入了城,当天晚上,诸葛亮为关羽摆酒庆功,论功行赏,这些自是不提。 次日,他将关羽、张飞、赵云并一众文臣又召集了过来,打算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军安排。 等到众人坐定,诸葛亮微微一笑,开口道:“云长此次攻打张辽所部大获全胜,属实为我等接下来的谋划获得了相当大的优势!” “不过...”诸葛亮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一脸严肃道:“虽然我等打赢了一场胜仗,但是诸位绝不可懈怠,接下来还请各位将军务必精诚配合!” “这一战,绝不容有失!” 场上众人的情绪也被诸葛亮说的这些给调动了起来,每个人都一脸严肃的看着诸葛亮。 只见他摇了摇鹅毛扇,指着下首的赵云开口道:“子龙!” 听到诸葛亮唤他,赵云抱拳出列:“末将在!” “曹操右路大军既破,其左路大军必然军心不稳,此时正是我等阻击的好时候!你且带领五千兵马前去安陆地界,务必阻拦曹仁所部回返许都!” “亮已派人通知黄祖和甘宁,他们会衔尾追杀曹仁所部,两相夹击下,务必拿下他们!” “末将领命!” “翼德!” 只见张飞目不转睛的看着诸葛亮,一开口,声音却如同雷震般。 “军师有何吩咐只管说便是,某必然不会有所差池!” “翼德莫急...”诸葛亮挥动着鹅毛扇往下压了一压,开口道:“此番翼德且带一万兵马随亮一起去支援子奕,务必趁此机会拿下汉中!” “嗯?江宁那小子还用我们支援?” 张飞一开口,似乎感觉到场合不对,随即改了口。 “呃...某的意思是,依子奕之能,应该不需要我们去支援吧!” 诸葛亮眼里漏出一抹担忧,而后摇了摇头,似乎对张飞的这话颇为不认同。 “子奕的本事自然不必多说,不过你和子龙皆回返荆州,他麾下只有黄忠一员老将可堪大用;再加上士卒连连征战,几乎没有停歇,兵马皆疲,夏侯渊以逸待劳,自然难以攻克;而且益州兵马新附,其忠诚度尚未可知...” “总而言之,子奕的情况必然不会很好!” 张飞听到诸葛亮的解释,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说服张飞之后,诸葛亮又把视线转向了关羽。 “云长!” 但是在诸葛亮喊完之后,关羽却并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楞在了原地。 “云长?!” “云长?!” 直到诸葛亮加大了音量,关羽这才反应过来,抱拳道:“军师恕罪,关某有些分神了!” 谷砩 诸葛亮古怪的看了关羽一眼,并没有责怪,反而一脸宽慰:“云长此番征战归来,却是有些累了,这也是正常,不过...” “接下来的战斗,云长却并不用太费心...” “哦?”关羽疑惑的问道:“军师需要关某做什么?” 诸葛亮淡淡一笑,开口道:“此番曹操匆忙回城,无非是护卫许都安全罢了,但是有一处关隘,若是我等将其据为己有,曹操恐怕做梦都睡不着!” “军师的意思是...襄阳?!” “没错!”诸葛亮点了点头,开口道:“不过,虽然计划如此,但是想要拿下襄阳,属实有些不现实!所以云长只需要做出围城的假象即可!” “假意围城?这是为何?” 不仅仅是关羽,就连场上的众将都迷惑了,自家军师的假意围城又是何意?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诸葛亮神秘一笑,并没有解答关羽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襄阳乃曹操必须要占领的城池,他不可能放弃的,既然如此,云长,亮且问你...” “一旦你围城之后,曹操会选择如何做?” 关羽还在思考中,只见诸葛亮一脸坚定道:“支援!” “他一定会调兵支援!” “但是对于曹操来说,有一个问题却是必须要考虑的,那就是...他从哪地方调兵?” 诸葛亮指了指东边,朗声道:“子龙拖住了曹仁的那一路大军,他们的左路大军必然不可能前去!” 随后他又指了指北方:“曹操的主力大军也同样不可能不顾许都的安危,所以...” “能够支援的,也就只有驻扎在汉中的夏侯渊所部,换言之,他们只可能从夏侯渊那调兵!” “这...”关羽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军师也曾言,襄阳易守难攻,绝非关某轻易可下,若是曹操选择不调兵,而是就选择依靠襄阳城内守军坚守到他们平叛回返,届时关某又要如何做?” “呵呵...”诸葛亮指了指关羽,摇了摇头。 “他不可能不调兵的!云长,你...不了解曹操!” “对于曹操来说,汉中之地可丢,襄阳城绝不可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他曹孟德绝不敢冒这个险!” 关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军师对曹操性格上的判断及其准确,他曾经在曹操身边呆过一阵,自然明白军师为何会有此一说。 看着关羽没了疑惑,诸葛亮环顾了手下的大臣们,开口道:“关平、张苞、周仓、廖化...马良、王累、糜竺、糜芳...” “末将(微臣)在!” “你们且守好江陵,整顿降卒,收编将士,务必要维系江陵城内的安定!” “喏!” ...... 诸葛亮命令已下,察觉到并没有什么疏漏之后,他便让诸人下去准备去了。 就在这时,他却看见关羽一脸愁容,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云长可是有事?” 关羽略抱了抱拳,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关某...的确有些事情有求于军师...” “哦?”听到这,诸葛亮倒是来了兴致,自打关羽入城一来,兴致一直就不是很高,似乎内心有些心事一般。 能够让一向高傲的关羽说出“求”这个字,想必这个事情必然不会很小! “云长且跟亮说说看,究竟有何要事?” 只见关羽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诸葛亮,而后长吸了一口气,抱拳道:“不知军师...打算如何处置张辽?!” “便是此事?” “关某和文远...有些交情......” 诸葛亮挥了挥手,制止了关羽继续说下去的话。 “云长之意,亮已知晓!” “张辽乃是曹操麾下大将,而今我等将其擒获,对于他来说,只有两种结果——” “或者降!” “或者...” “死!” “若是张辽不肯降的话...” 诸葛亮眼里漏出一丝冷意。 各为其主,此事本就无可厚非,若是张辽愿意降,诸葛亮也不是不能给他一条生路;但是若是他一心求死,不愿意归顺,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军师...此事当真没有任何回圜的余地吗?” “云长之义,亮深感佩服,不过这...” 说到这,诸葛亮没有继续往下说,关羽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仿佛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便打算告退。 然而就在关羽扭身打算走的时候,却听见诸葛亮开了口。 “不过...” “倒不是说一定要此时杀了张辽,亮可以允诺,先把他押解在江陵,不伤其性命,不管是降是杀,还要等到禀明主公之后再做定夺!” “眼下...一切以战事为先!” 关羽转过身来,看着上首的诸葛亮,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抱了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礼。 等到关羽退下之后,诸葛亮嘴角也漏出了一抹笑容。 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他倒是乐意做的。 终于...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啊! 想到这,诸葛亮伸了伸懒腰,似乎感觉轻松了一些。 眼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就看接下来的发展了,若是顺利的话,拿下汉中、益州、荆州三地的主公,几乎已经拥有了半壁江山。 再接下来,不管是从汉中攻打雍、凉二州,还是顺江而下攻打扬州,亦或者拿下襄阳威胁许都...... 自己的选择就多了很多了啊! 总而言之,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抓在了自己人手中。 谋划多年的计划,终于要完成了吗? 想到这,诸葛亮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似乎再难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而后他眼神一凛,略一用力,便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此时自己还不能太过得意啊,骄兵必败的例子古往今来有着很多,他诸葛亮自然也不能犯! 要知道,曹操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按照自己设想的路去走... 不过... 就看他打算怎么破局了! 要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杀手锏没用呢!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人...... 7017k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天下为棋,执棋者诸葛孔明(三) ... 十一月的天已经寒到骨髓里,晚风刮过官道两边的树林,带起一阵“窸窣”之响。 一只从暗处窜出来觅食的野鼠,借着幽暗的夜色不住的咀嚼着眼前的腐叶。 本应该在洞穴里享受囤积的美食的它,却不得已在这彻骨的寒夜里出来觅食,因为战争的缘故,百姓都没有余粮,更何况一只小老鼠耶? 正当它吃的起劲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动静使得它脑袋猛地一抬,惊恐的看向了远方。 似乎感受到马蹄声愈发的近了,野鼠没有一丝留恋,急忙扔下手中的腐叶,闪进了夜色当中。 “踏踏......” 果不其然,不一会时间,只见官道上一支骑兵急速而至,观其数量,大概有一二十人之多。 “勒马!”为首一员小将一声轻喝,虽然在疾驰中,但是这二十几人几乎同时勒住了马头,动作出奇的一致! 不仅如此,当众人勒住马匹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眼神一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将,这只队伍,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呼!”只见那小将遥遥看了一眼目标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夜色,凛声道:“诸位,眼下已经接近汉中,敌方的探子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我们,我等务必要小心行事!” “所有人下马,给战马裹蹄!” “务必把江陵的消息提前告知公子!” “喏!” 这小将刚下达完命令,他身后的二十多员骑兵几乎同时下了战马,月光照在了他们脸上,显得格外肃穆! 借着月色可以看出,为首的那员小将,正是江宁的亲卫——黄良! 当初江宁出征襄阳之时,本以为他只是佯攻,根本没打算要去益州,于是便把自己的大部分亲卫都留在了家中看家护院,但是却没想到黄良却在此时来到了汉中! 而黄良之所以会来汉中,其实原因很简单——自家公子有后了! 早在江宁带兵去襄阳后的一个月,孙尚香就发现自己吃不下去饭,并且时常犯恶心,本以为是还没修养好身子,但是唤来御医一查才知道,原来是她怀上了! 然而却恰逢江宁带兵出征襄阳,并不清楚这个消息,所以孙尚香便派黄良去襄阳去告知江宁,很不巧的是,黄良前脚刚走,后脚就传来消息,江宁跑去益州支援刘备。 当黄良扑了一个空之后,立刻就星夜往成都赶,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江宁刚带兵前去汉中,黄良紧接着就来到成都...... 当刘备告知黄良这个消息的时候,饶是黄良都愣了...... 本以为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报喜,却没想到他整整跑了好几个月! 不仅如此,这么久甚至还没见到自家公子的影子! 没办法,他黄良也只能继续前往汉中,不过好在眼下离主母生下小公子还有些日子,他还倒是有时间,不过如此喜事,却是必须要通知到自家公子! ...... 对于江宁来说,诞下子嗣属实算得上是一个大喜事了,然而此时的他却一点喜意也没有,相反,此刻他的表情相当严肃,甚至脸色已经开始有些不渝。 “都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拿下阳平关?” 江宁此刻坐在上首,黄忠、李严、费观等人分列左右。 当江宁这话问出来时,只见场上众人都低下了头,并没有一个人开口。 见状,江宁隐隐有些怒意,而后被他强压了下来。 随即他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冷苞将军还没有回来吗?” 只见李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冷苞将军带着三千兵马在阳平关一侧监视夏侯渊所部,此时还未归来...” “派人把他唤回来,我们准备一下,试着强攻阳平关吧!” “这...” 场上众人听到江宁的话之后虽然愣了一瞬,但是也表示理解,既然用计行不通,那也只能试试强攻了! “呼!”说完这话,江宁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他已经带兵攻打阳平关好些时日了,但是还是没有拿下,夏侯渊几乎把阳平关守的滴血不漏,甚至一点漏洞都没给他。 离开了投石机、重弩,江宁也不过就是个顶尖的谋士罢了,破阵可以,破城就很难了! 不管江宁怎么挑衅,夏侯渊就是不出兵,哪怕他手里的兵力并不比江宁少,但是他就打定心思死守阳平关,这也让江宁没了辙。 他能怎么办? 眼下他手里只有三万将士,还都是益州的降将,以这种兵力,别说强攻阳平关,哪怕野外遇到夏侯渊的部队,他江宁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赢! 若是他现在手上有三十万带甲之士... 他又何至于此? 正当江宁愤愤不平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门外有一传令兵急急来报。 “报!” “冷苞将军误中敌军奸计,被大军埋伏,眼下已经身陷重围,恳请军师派兵救援!” “什么?” 江宁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谁让他私自出击的?” “还有...为什么夏侯渊会主动出击?” “冷苞到底干了什么?” 此刻他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甚至右手已经慢慢握上了佩剑,场上的众人也都看到了江宁的这个小动作,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虽然江宁怒意已经上头,但是他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知道眼下不管说什么都晚了,最重要的是先去解救冷苞,至少不能见死不救! “李严!” “你带领一万兵马立刻出发,强攻阳平关!” “嗯?军师,这是为...”李严似乎有些疑惑,刚打算开口,只见江宁一脸杀意的看着自己。 “别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此刻的江宁一脸狰狞,他甚至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质疑他的命令! 在江宁心中,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荆州什么情况,但是他一直认为,师兄让自己打下汉中的原因就是为了逼退曹操。 拿下汉中,荆州才有的救! 但是眼下已经这么久,不仅没有拿下阳平关,反而被夏侯渊先下一城,江宁的恼火可想而知。 所以,他甚至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内心的怒意,再加上质疑自己的又是李严,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解释。 还是黄忠打了一个圆场,他看了看李严,而后朝江宁抱拳道:“公子使得可是围魏救赵之计?” 这一言也点醒了李严,他本来还有些怨怼,但是经黄忠的这一提醒,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没有想通的原因,所以只是抱了抱拳,就再也没有开口了。 听到黄忠开口,江宁点了点头,而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分,开口道:“汉升且带着另一万兵马前去营救冷苞,以营救为主,莫要和其做过多纠缠!” “其余众将...便和宁一起,防止夏侯渊趁机偷袭!” 众人互相看了看,而后齐声抱拳道:“末将遵令!” 计策已定,众人便按照计划下去安排了,等到江宁带着兵马刚到战场,却发现夏侯渊根本没有恋战,早已经带着麾下兵马有序的离开了,甚至根本就用不着黄忠救援。 而冷苞此时带着手下的三千士兵,围成了一个大圆,却是摆了一个古代十阵中最擅长防守的“圆阵”,一直在死守待援! 他这样做的效果也是显著的,夏侯渊出动了一万兵马围攻冷苞,不仅短时间没有击溃,还让冷苞活下了一千兵马! 当众人回返,江宁端坐在大帐内,看见下首大败而归的冷苞之时,那眼神的杀意几乎再也抑制不住。 “冷将军,说说吧,究竟为何你要主动出击?” 只见下首冷苞五花大绑的跪在大帐内,眼神躲躲闪闪,似乎不敢跟江宁对峙!谷羷 “怎么?冷将军打了败仗,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末将有罪...” “说原因!”江宁似乎也没了耐心,言语间更加凶厉。 “末将...末将察觉到夏侯渊似乎正在收拾营盘,带着大军打算撤出汉中,苞以为...此乃天赐良机,打算趁着乱时,烧了他们的辎重...” “所以你就在没有宁的命令就主动出击了?” “这...”冷苞一时语塞。 “来人,把冷苞给拉下去...”就在江宁打算处置冷苞的时候,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等等,冷苞,你刚刚说,夏侯渊打算做什么?” “收...收拾...营盘,撤出汉中!”冷苞被江宁的气势所迫,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哆嗦。 “嗯?!”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起了身,来到冷苞面前,再次问道:“你确定可看清楚了?” “这关乎到你的性命,想清楚再回答!” 听到这,冷苞连连叩首,力道之重甚至额头都有些血印。 “苞拿性命作保,若非如此,请斩吾头!” “这样嘛...”此时江宁虽然还有些怒意,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荆州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些莫名的含义。 而后他看向了还在不住磕头的冷苞,冷声道:“你也知道这次你的罪过有多大,不过看在你立功心切,再加上侦查有功的份上,你的人头且记在宁这!”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四十军棍,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冷苞脸上漏出了一丝喜意,叩头叩的更加勤了。 “多谢军师!” “多谢军师!” “多谢...” 江宁却是没空搭理冷苞,他摆了摆手,便示意来人把他带了下去。 事实上,一开始江宁是真的有杀了冷苞的心的,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来冷苞乃是益州降将,不管江宁对冷苞怎么打,怎么骂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要是真杀了他的话...军中倒是会有些怨言;二来冷苞带来的消息也确实有一定价值,所以倒不是不可以给他一条生路。 夏侯渊想撤... 这是江宁没有想到的! 虽然冷苞说中了埋伏,不过江宁更宁愿相信,这是夏侯渊为了防止追击用来断后的存在! 而之所以江宁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很简单,若是夏侯渊没有打算撤退的话,他只需要固守就行,根本不用利用撤退的计策诱敌深入。 或者说,哪怕夏侯渊什么都不做,只是固守阳平关,江宁就没了辙,根本不用来上这么一出。 但是夏侯渊却这样做了! 这也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真的打算撤了! 究竟是不是,一试便知! 想到这,江宁连忙安排李严、黄总、费观等人,砍伐攻城器械,准备强攻阳平关。 首日,不克。 魏军抵抗颇为坚决,甚至比往日更甚! 江宁脸上不仅没了之前的怒火,反而漏出了一丝喜意。 夏侯渊...真的不在阳平关了! 往日他哪怕试探性的攻城,夏侯渊都要亲临阵前;甚至就连他派人来挑衅之时,夏侯渊都要站在关上回应,如此脾气之人,在今日自己大举攻城之计,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现? 虽然守军抵抗依旧坚决,但是却掩盖不了这个事实,那就是... 夏侯渊真的撤了! 没了主将的魏军,如何是江宁的对手? 江宁让费观、李严各领五千士兵,分别佯攻阳平关的东门和正门;而让黄忠带着一万五千兵马强攻阳平关的西侧。 如此安排,一实一虚,且分兵攻打,倒要看你阳平关怎么应对! 不知道你是真有东西,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虚壳子?! 江宁看着眼前阳平关的地图,眼神中微微一凛,漏出一丝精芒。 而他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拿下阳平关,属实是因为它南邻汉水,并且左右两座大山呈现掎角之势,地形险峻,易守难攻。 攻打阳平关的正门,就注定会被东、西山上的曹军所阻拦;攻打阳平关的其中一侧,另一侧又可以火速赶去支援! 而且作为守卫汉中平原的最后一道屏障,张鲁之前本就在两侧布有重兵。 当张鲁投靠曹操之后,这里自然由曹操派人接手,由夏侯渊带主力镇守阳平关,高祚等人分别在阳平关两侧的山谷上设下营垒,以防大军偷袭。 可以说,若是夏侯渊真的打算死守,江宁恐怕还真的难以突破。 不过... 现在的情况是...夏侯渊已经离开了阳平关,而且带走了相当多的一部分人,那这就给了江宁机会! 果不其然,面对江宁的分兵,守城的魏军一时间不知道该防那边才好,夏侯渊带走了大量兵马,导致阳平关人手本就不多,再加上没有了主心骨,命令下达不及时,所以江宁终于在攻打了十天之后,终于拿下了阳平关! 自此,汉中...已定! 而对于江宁来说,若不是要清理山谷两侧的魏军,他感觉应该还可以更快! 喜讯不仅仅只有这个,就在江宁破关的第二天,黄良来了。 江宁在得知自己即将要做父亲的时候,瞬间怔在了原地,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就有孩子了? 算算时日,这都...好几个月了! 江宁还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却听见手下人来报,自家师兄也来到了汉中! 而从诸葛亮口中,江宁才知道了夏侯渊撤退的真相。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听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人名。 那个...他怎么都不会忘记了的人名。 ——程龙! 或者说... 叫他程远志更恰当一些! 江宁愣了! 当初和自己称兄道弟,甚至把酒言欢的程龙大哥,居然是在演义里第一回就被关羽一刀劈下马的程远志? 那他为何要隐姓埋名,加入曹操阵营,甘愿成为一个大头兵呢? 这些姑且不提,当初在南阳之时,他为何选择不告而别呢? 这些疑问江宁还没解开,只见自家师兄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个消息,让江宁再也坐不住了,他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师兄,甚至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内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师兄... 好尼玛强! 7017k 第三百四十章 天下为棋,执棋者诸葛孔明(四) ... 时间还要推到江宁刚刚拿下汉中的时候,那时他还正在和马谡一起收编降将,安定百姓,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来报,黄良求见。 江宁皱了皱眉头,便命下人将他迎了进来。 不多时,只见一个满脸疲惫的年轻小将迎面走了进来,观其憔悴的模样,恐怕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来人正是星夜疾驰的黄良,当他看到江宁的那一刻,这才常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总算没有错过了啊! 想到这,他甚至顾不得喝口水解乏,直接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黄良,拜见公子!” 江宁还在公文上写写画画,听到黄良开口,他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看黄良。 “你不在家中护卫夫人,怎么来到汉中?莫非...家中出了什么状况?” 黄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口道:“公子,大喜啊!” “您...有后了!” “哦...”江宁淡淡的回了一声。 江宁还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自己有后了。 等等... 有后? 此刻他的右手握着毛笔凝滞在半空,笔尖上的墨水滴落在桌案的公文上,他也毫不知情。 “哈?”他似乎不敢置信,疑惑的抬起了头,双眼怔怔的看着黄良,喃喃念叨着:“有...有后?孩子?孩子?!” 似乎反应了过来,他扔下了手中的笔,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黄良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开口道:“你刚才说什么?再给宁说一遍?!” 黄良被江宁这个表现给吓了一跳,而后嗫嚅道:“早在数月前主母就怀有身孕,只不过当良去追寻公子之时,总是阴差阳错的避开了,直到今日,良才得见公子,把这个消息带给您!” “我...有孩子了?!” “我有孩子了!” 江宁总算回味过来,喜得手足无措,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止,他激动的走到了屋外,又从屋外走到了屋内。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拍着黄良的肩膀。 “德善,此行却是辛苦你了!得赏!必须得赏!” 说完,江宁略显慌乱,从袖口中四处摸索,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分毫,他扭过头去,冲着马谡开口道:“幼常!快,身上可有银钱,借某百贯!” 马谡瞥了瞥嘴,似乎颇为无奈的看着此时智商掉线的江宁。 “公子,你觉得谡会随手携带百贯钱?” “这...” 江宁无奈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也在感慨自己的愚蠢。 只见黄良抱拳道:“公子,某乃是公子家将,些许银钱,某并不在意...” “不行!”江宁开口道:“你千里迢迢赶来报喜,这点喜钱宁还是拿得出来的,这是彩头,却是你必须要拿的,某身上没有现银,却是直接给你,你待会自去账房处支取便是!” 说完,他长吐了一口气。 这口闷气,也把这些时日的苦闷尽数吐出。 自己前脚刚刚攻下汉中,后脚就传出来自己有后的消息,当真是... 双喜临门! 要是让师兄知道这个消息,想必也是开心的吧! 虽然江宁嘴上什么也没有提,但是此刻的内心却在想着自家师兄的份子钱。 该找他要什么好呢? 借着这个由头,让师兄给自己孩子留个墨宝,不过分吧! 想到这,江宁嘴角又漏出了一抹笑容。 千古一相的墨宝,倒是珍稀! 说师兄,师兄就到。 江宁还在傻呵呵的倚着门框自得其乐,门外却突然来个传令兵,朝江宁抱拳道:“启禀公子,诸葛军师带领大军已来到汉中城外不足三十里处,估计晚间便至!” 师兄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好消息都赶到一块去了? 江宁倒是没有太多思考,连忙吩咐道:“幼常,你且去吩咐后厨备上一些酒菜,晚些时候我等和师兄小酌一杯,也让他知晓这个好消息才是!” 正在伏案处理公文的马谡听到这话,抬起了头,看着手下的公文,一时间对于置办宴席这些琐事他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只见马谡淡淡的回了一句,“谡知晓了!” 而后他便继续埋头看向了手中的公文,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 城西的百姓...颇为顽固啊! 现如今的马谡,已经越来越享受一个人伏案写东西或者处理各种繁琐的公务了,从一件件麻烦的事情中将其理清头绪,并且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对于马谡来说,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快感。 在汉中的这几年尤为如此,孤身一人来到汉中,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很多时候马谡都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随着他一步步列下计划并且逐步完成,在这个过程中,他慢慢开始享受每一步计划完成后所带来的喜悦。 拉拢贪官、结交武将、愚弄百姓、建立权威... 桩桩件件,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他的身边,强敌环伺,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但是马谡却丝毫不畏惧,甚至还隐隐有了些兴奋... 若说夏侯渊的离去是导致阳平关失守的关键因素,那么马谡的在这里面起的作用也决不能忽视,没有那天马谡在城内四处放火,江宁想要靠一万多人拿下阳平关,恐怕还是有些吃力的。 马谡...变了! 他变的和诸葛亮越来越像,但是两者之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诸葛亮是不得已才亲力亲为,但是若说从这里面得到什么快感? 诸葛亮自然是没有的! 正常人恐怕也不会有,不过马谡却不能以常理论之,就不知道他这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当然,江宁现在是看不出来的,此刻他的脑子已经被喜悦所占据,满脑子都是粉粉嫩嫩的小人,又怎么可能关注到马谡的神情变化? 这天晚上,诸葛亮果然带着张飞赶来了汉中,江宁大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接。 刚见面,江宁就一脸喜意的迎了上去。 “师兄!”他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宁有一件喜事欲告知师兄!” “香儿...有孕了!宁,有后了!” 只见诸葛亮淡淡的看了江宁一眼,摇摇头苦笑道:“原来子奕已经知晓了啊,亮还合计特意来告诉你呢!” “莫非师兄早已知晓?” “......”诸葛亮无奈的扶额,开口道:“亮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江陵......” “这...”江宁也知道自己似乎这话问的愚蠢了,只好打了一个哈哈,连忙迎着诸葛亮进了城。 当诸葛亮来到江宁府邸之时,却发现自家这个师弟已经备好了酒宴,他倒也没有客气,便径直入了座。 不多时,张飞也来了,他交割了兵权之后,听说江宁在府内设下宴席,甚至没有一丝停留,连忙赶了过去。 “子奕!子奕!”谷霜 “哈哈哈哈,某告诉你,你小子可了不得了,你要做父亲了!” 张飞人还没到,但是声音却早就从门外传了过来。 江宁此刻端着酒杯的手也不由得停滞在了半空,内心倒是有了一些惆怅,就连张飞都知道这个消息... 自己却是刚刚得知,可叹自己带兵出征,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却不知香儿在家可好? 没等江宁继续感怀,张飞大咧咧的走了进来,来到江宁面前,开口道:“子奕,你小子居然都已为人父了,时间当真过得如此快,某现在还记得当初我俩比试的场景呢!” 张飞嗓门又大,声音又洪亮,在江宁耳边一开口,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江宁皱了皱眉,连忙出言打了个哈哈,让张飞远离自己入了座。 随后一直痴迷处理公务的马谡也来了,同行的还有邓艾这小子。 可以看出,虽然马谡有了些变化,不过和邓艾的关系倒是一直没变,再加上诸葛亮对于马谡而言,乃是有着半师之谊,当初江宁在荆州之时,马谡就一直跟着诸葛亮,眼下诸葛亮来到汉中,马谡却是不可能不来。 不仅仅是他们,江宁也把黄忠、李严等人给唤了过来。 之前也确实压抑的久了,既然是放松,也不差这几个人了! 这一晚,张飞、黄忠这些武将们算是过足了酒瘾,就连邓艾、马谡都频频端起酒杯,更何况初为人父的江宁? 不过好在江宁酒量也不低,倒是还能保持着清醒。 但看下面的武将,喝到高兴处,已经开始宽衣解带,准备互相比试比试拳脚,甚至有的还打算拿上了兵器。 若不是知晓这是江宁府内设宴,恐怕这些人当众就要动起手来。 最后倒是没有真的动手,而是选择拼起酒来,江宁也不知道到底让下人加了多少次酒,他只知道,自己从益州带来的酒,已经几乎全空了...... 这一夜,鼾声如雷! ...... 第二日一早,当江宁醒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倒是没有宿醉后的头痛,不过头晕倒是还有一些。 他摇了摇头,去往了自家师兄的府邸。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问清楚的啊! 当他来到师兄书房之时,却看见马谡正在恭恭敬敬的侍立左右,一直在盯着诸葛亮有条不紊的处理汉中事宜,时不时还能插上两句。 听到门外的动静,两人抬起了头。 “子奕来了?!” “嗯...”江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稍稍镇定了神色,他迈步跪坐到了诸葛亮对面。 “宁有些话想问问师兄!” 听到这话,一旁的马谡识趣的打算告辞,然而诸葛亮却唤住了他。 “幼常且留下听着吧,此事于你有益!” 很明显,诸葛亮已经开始培养起马谡了! 听到这话,马谡才止住了打算出去的脚步,只是默默的站在诸葛亮后面,神色更显恭敬。 江宁倒是不在意马谡究竟是不是在场,他开口问道:“昨日庆功宴上,有些话宁却是不好开口,却不知师兄为何会来到汉中?江陵之危可解?夏侯惇为何会撤离汉中?荆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诸葛亮挥了挥鹅毛扇,示意江宁稍安勿躁。 “师弟的疑惑...亮会一一解答的,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师弟知道了!” 江宁轻吐了一口浊气,开口道:“是宁着急了,师兄请讲!” “亮先说一下,为何我会来到汉中吧!” “这次亮带着翼德赶来,本意是助子奕拿下汉中,却不曾想子奕进展竟如此迅速,倒是不需要亮的帮助了!” “等到拿下汉中,亮欲让主公定都益州,某亲自来处理汉中、益州大小诸事!” “那荆州呢?!” 听到江宁的问话,诸葛亮淡淡的笑道:“你莫非不打算回去陪着弟妹?” “这...”听到这,江宁脸上又有了一丝喜意。 “曹操虽然刚刚征伐荆州,不过早在他之前,某就迁徙了百姓,收割了粮草,所以损失来说...其实并不算很大!而且有子奕在荆州,某无虑也!” 听诸葛亮提到了曹操,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曹操为何会突然撤退?夏侯渊的撤退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见江宁已经猜到了这里面的关系,诸葛亮点了点头。 “子奕猜测的不错,夏侯渊的撤退和曹操撤退其实原因差不多!” “曹操撤退是因为梁、郏、陆浑这些地方有山贼叛乱,已经威胁到了许都的安全,出于平叛,他不得不撤兵回去,不然许都不保!” “而夏侯渊的撤退,则是因为亮派云长包围了襄阳,出于稳妥,曹操必须要派兵前来支援!” “支援襄阳?用么?似乎不用吧?而且...来得及吗?”江宁嘴里不住地低声喃喃着。 不过他也并没有继续纠结究竟曹擦和夏侯渊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摇了摇头,疑惑的问道:“莫非梁、郏、陆浑等地的叛乱是师兄的后手?” “不是!”诸葛亮回答的相当干脆。 “是另一个人!” “谁?” “程远志!” “嗯?!程远志?黄巾余孽?” 听到这个词,诸葛亮抬起头,眼神别样的看着江宁,悠悠的说道:“他还有一个名字...” “叫程龙...” “什么?程...程龙大哥”听到这个名字,江宁顿时大惊,一时间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也涌了出来。 “是了,是了!” 若非他是黄巾余...余党,也不至于当初对自己说出那些话。 难怪感觉他们武艺不似常人,甚至面对那么多虎豹骑都能全身而退。 若非一些有名有姓的将领,怎能有此本事? 程...远志!在江宁印象里,似乎演义里第一章就和邓茂一起被关二爷给劈了的人,居然没死,还在曹操麾下做起了大头兵。 江宁还在感慨,却听见诸葛亮继续开口道:“几年前,你和他一起重伤之后,他醒来不告而别,你还问过亮他去了哪里。” “当时他嘱咐过亮,不要跟你透露他是黄巾的事情,他说他要去幽州寻找他的旧部,因此打算蛰伏在曹操身边,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在必要时帮子奕给予曹操致命一击,很显然,他做的相当完美!”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应该发动叛乱了,但是他给亮的信上只有八个字。” “写的什么?” 诸葛亮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递给了江宁一封信。 当江宁展开之后,只见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兄弟有难,不得不救!” “有难?!” “救人?!” 看到这,江宁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道人的形象。 “左慈?!” 7017k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天下为棋,执棋者诸葛孔明(五) ... 不知怎的,江宁突然把此事和左慈联系起来,一个多月前...那正是左慈来到益州的时候! 如此一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江宁终于明白为何左慈这个山野道人会不远万里从幽州跑来,仅仅只是提醒自己有人想对自己不利。 若是程大哥的话...倒是极有可能会这样做! 难怪自己前些时候总感觉身边有几双眼睛若有若无的窥探,但是却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敢情都让程大哥派人帮忙处理了,若非如此,恐怕虽然自己这一路也不是那么太平吧! “程大哥...他现在还好吗?” 诸葛亮笑了笑,开口道:“他此前一直蛰伏在许都附近,倒是谈不上好与不好,不过这次他在梁县发动的叛乱,可以说让曹操如芒在背啊!” “这...也是促使曹操撤回许都的根本原因!” 听到自家师兄说曹操撤军乃是因为程大哥发动的叛乱所导致,江宁内心就不住的打鼓,如此说来,程大哥的处境岂非堪忧?! 就在江宁刚想表达自己的忧虑之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盯着诸葛亮,而后缓缓开口道:“师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谋划未曾对宁讲?” “哦?”诸葛亮缓缓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坐在对面的江宁倒了一杯茶,嘴角漏出一抹笑容。 “何以见得?” “师兄这样说,那就是有了?” 江宁叹了一口气,左手大拇指在太阳穴上稍微揉了揉,而后自言自语道:“宁也只是猜测,按理来说,程大哥带领梁、郏、陆浑等县山贼作乱,或许真的会对许都有威胁,但是也不至于让曹操放弃唾手可得的荆州,星夜疾驰赶回都城。”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心目中,这件事比拿下荆州还重要!” “重要到他哪怕放弃汉中、放弃荆州也不得不去做!而程大哥给曹操所带来的威胁...” “似乎远远不够!” 江宁越说,诸葛亮眼神里的光亮就越亮,他不由得点了点头,开口赞道:“师弟果然聪慧!” “既如此,师弟不妨再猜一猜,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曹操如此做?” “发生了什么嘛...”这还真的难倒江宁了,细推整个过程,能够让曹操不顾一切赶回去的,也只能是许都的安全,但是许都乃是重城,仅仅靠一些山贼,想从外拿下许都,简直是痴心妄想。 假如这些山贼都能轻易攻下许都的城墙,曹操几乎带着全部兵力却没有拿下江陵,这不是闹吗? 既然从外部不行... 江宁眼神微凛,开口道:“师兄可是在许都内部安排了人手?” “嗯?!”此言一出,就连站在一旁的马谡都愣了,他看了看眼前的江宁,又看了看背对自己,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的诸葛亮,顿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这两人...好生厉害! 要知道,姑且不说设局的诸葛亮,就拿江宁来说,两人同样都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但是江宁的反应却超出他一大截,他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却发现江宁早已经说出来了答案,望着诸葛亮的表情,马谡知道,自家公子肯定是说对了。 果不其然,诸葛亮脸上漏出了赞许的表情,开口道:“师弟不愧是师弟!” 听到诸葛亮的夸赞,江宁苦笑了一声,开口道:“师兄莫要折煞宁了...都已经提示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宁再猜不出来,岂非真的蠢笨无能?” “宁...还没那么不堪!” 听到江宁如此说,马谡嘴角不经意的扯动了一瞬,脚趾骤然绷紧,而后无奈的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幽怨的看了看江宁。 江宁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手指不经意的敲着桌案,自言自语道:“师兄能把主意打到小皇帝身上,倒是让宁没有想到的,不过前些时候,听说曹操和小皇帝倒是闹掰了,而后那个傀儡皇帝就再也没有了自由,按理来说,一个傀儡皇帝,曹操不至于那么紧张的啊!” “小皇帝?”诸葛亮疑惑的看着江宁。“什么小皇帝?” “嗯?师兄不是拿小皇帝作饵,诱曹操来援吗?小皇帝乃是曹操手中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曹操不会放弃这个大义的!所以一旦小皇帝有难,或者...师兄派人和小皇帝勾结一通,曹操再怎么着,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诸葛亮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他开口道:“师弟所言倒是没错!” “不过...” “师弟可知,经过衣带诏事件之后,小皇帝的权利早已经被架空,甚至就连出入都被曹操心腹看的死死的,亮又怎么会有机会做到勾结小皇帝呢?” “这...”江宁一时语塞。 既然不是小皇帝,那是...什么呢? 好在诸葛亮倒是没有继续打哑谜,他轻轻挥动了鹅毛扇,开口道:“师弟想的方向倒是没错,不过对象倒是想岔了!” “小皇帝虽占据大义,但是并无实权,再加上守卫森严,亮身居江陵,却是难以将手伸的那么远!” “不过...虽然皇帝没有办法策动,但是不代表许都的大臣们没办法策动!不代表许都的百姓们没法策动!” “师弟莫非忘记了昔日被嫁祸之苦?!” 说到这,江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此事他自然不会忘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迫跟随的刘备,眼下虽然自己已经对刘备心悦诚服,但是他在这之前受的苦楚却是如何都不可能揭过去的。 “师兄之意,莫非是利用舆论?” “......” 诸葛亮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开口。 “不对...” “不对!” 江宁摇了摇头,似乎颇为不理解,而后抬起头,看着诸葛亮,开口说道:“此时若是想要做成,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想许都乱到让曹操都耳闻的地步,绝不是像师兄说的这么简单!” “再加上,荀彧还在留守许都呢!”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是...他多少也是一个狠人,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不管的!” “不仅仅要瞒过荀彧,还要搅动许都风云,甚至与刚刚发动叛乱的梁、郏、陆浑等县的起义相呼应起来,这种事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此人对时间点、局势的把控,可以说精细到了极致!” 说到这,江宁幽幽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而后说道:“师兄麾下居然有如此人物,怎么宁不知晓呢?” “哈哈哈哈...”诸葛亮朗声一笑,指了指江宁,开口道:“谁说你不知道的?!此人,你甚是熟悉!” “嗯?”江宁看着自家师兄,眼里漏出一丝疑惑。 “宁...很是熟悉?!” 这可真的有些难到江宁了,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恐怕总共天下间也就十来位,而和自己熟悉的人,屈指可数!谷胺 师兄可以,但是他身在荆州,想要遥控许都,倒是有些难为他了;庞统也行,不过现在他还在益州养伤,能不能站起来都两说;周瑜、鲁肃似乎也都可以,不过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在东吴,更加不可能了...... 而且他们似乎也没必要帮自己解围! 至于贾诩、程昱、司马懿他们... 就更加不可能了! 江宁细数了自己推论的人,脑海中似乎并没有一个符合这个条件的,他疑惑的问道:“师兄说的...到底是谁?!” “此人...”说到这,诸葛亮顿了顿,吊足了江宁的胃口。 “乃是——” “徐庶、徐元直!” “什么?!” 江宁惊得握着茶杯的手都抖起来了,元直...师兄? “怎么?莫非子奕忘记了,当初你和郭奉孝的对赌,却是救了徐庶一命!” 江宁似乎不敢相信一般,疑惑的问道:“虽然如此,但是郭嘉应该不至于会放出元直师兄吧,哪怕放了,恐怕也会把伯母给攥在手心里,以此来要挟元直师兄...” 诸葛亮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活着的郭奉孝想要对付元直,他想要摆脱倒是有些困难!但是死了的郭嘉,想把元直给束缚住,那属实有些难了!” 江宁点了点头,开口道:“以元直师兄之能,倒是足以做到此事,也足够和荀彧掰掰手腕,要知道,当初宁能够成功出逃,也全赖元直师兄所助!” 他倒是没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既然是他的话,想必安全自然无虞。 此时江宁眼神里也漏出一丝幽然之色,无奈的看着诸葛亮,似开玩笑的说道:“师兄倒是瞒的紧啊,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宁!” “之前让宁去荆州受了好大的罪,也同样未曾告知...莫非那时师兄就开始有此安排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开口道:“的确如此!” “嗯?” 江宁本是开玩笑的埋怨了师兄一句,当初师兄的计策可是把自己害的不浅,所以他也就试探性的问了问,却没想到师兄居然点头承认了。 “已经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不若师兄都告知宁吧,你...还有多少是瞒着宁做的?!”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感慨。 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既如此,眼下都告知师弟亦是无妨!” “归根结底,亮的计划相当简单!为了促进这个结果,只需要注意两点即可。” “一来是削减曹操兵力,让他没法从其他地方调出兵马,只能从汉中,或者说从边陲来调兵,而曹操...绝不可能召戍边之将,那么...就只能从汉中调兵,这样师弟就有了可乘之机!” “二来嘛...就是让他把注意力都投向了益州,只有如此,他才能相信荆州防守空虚,才会带着大军前来江陵!当他带着大军来到荆州之时,许都防卫自然空虚,这样才有利于程将军在梁县发动叛乱,才有利于元直在许都做些手脚!” “而其实程将军一事,亮当时并没有那么多考量,不过是亮布下的一颗闲子罢了,就连元直,亦非亮特意为之!” “而把这些串起来的...乃是子奕你!” “我?!” 诸葛亮点了点头,一脸笃定的开口道:“对!就是子奕你!你乃是其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曹操兵锋极盛,要想削减其兵力何其艰难?!但是赤壁一战,子奕几乎葬送了曹操近半兵马,不可谓不神勇!那时,亮就有了这种想法了...” “要想达到这个结果,就必须让子奕足够被重视,甚至被重视的程度,还要超过亮!” “只有这样,当子奕、士元、翼德、子龙...你们这些主公麾下的文臣武将全部都派往益州之后,曹操这等疑心之人,才会下定决心孤注一掷!” “荆州只有一个诸葛孔明,又有何惧也?如此...岂非天赐良机?!” “只要让他曹操有这种想法,那亮便成功了!” “因此,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必须要为子奕造势!当然,或许说造势也不恰当,师弟的能耐,不用造势同样也足够让曹操忌惮了!这却是让亮没有想到的!” “造势?!”江宁此时也迷惑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他略一抱拳,谦逊的说道:“师兄之能,如九天之皓月,又岂是宁这米粒之华能遮盖的??” 在江宁心中,自家师兄的能耐早已经旷绝古今,又怎是一句给自己造势就能抵消了的? 不得不说,江宁想的也没错,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因为他的缘故,许多事情诸葛亮都没有参与到,或者说,他把许多前世诸葛亮应该做的事给做了,因此在曹操、孙权、张鲁这些割据一方的群雄心中,诸葛亮也不过就是一个善于内政的文臣罢了! 这...也正是诸葛亮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摆了摆手,开口道:“师弟莫要自谦,若非感受到师弟的威胁,曹操怎么可能会让程昱带兵前来围剿你?” “哪怕这里面破绽百出,似乎到处都是陷阱,他曹操同样愿意冒这个险!” “因为...你若是死了,曹操觉得,葬送了那四万人同样值当!” 江宁此时记忆又回到了当时,眼下站在上帝视角,他终于看出些端倪了,他开口问道:“莫非师兄当时的安排,只是在试探曹操对宁的态度?” 诸葛亮点了点头。 “其实若是早些知道曹操如此看重你,亮也不用多此一举了,倒是差点害了子奕性命!” 说到这,诸葛亮看着江宁,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歉疚。 而后他话锋一转,开口道:“其实子奕早就被曹操注意到了,不过那时郭嘉还活着,也是他亲自去招揽你的,若是亮早些想到这个,倒是可以避免了之前那一战!” 诸葛亮说的这事,时间点就要更加往前推了。 “招揽?!” 诸葛亮淡淡的笑了:“莫非师弟真以为郭嘉不知道和他交手的是你吗?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想跟亮交手吧?那时候亮可声名不显啊!” 听到这话,江宁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 “他不是后来才知道的...” 还没等江宁反驳,诸葛亮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新野、樊城的两把大火,只是让他更加重视主公身边的谋士罢了,不管是亮还是其他人都无所谓的,没必要耗费他如此大心机去做出如此安排,那不合理!只有当他得知对手是你,且费尽心机想要招揽你的时候,他才会有此之举!” “所以对你的重视,其实早就开始了!” “而赤壁之战,曹操、郭嘉把对你的重视推向了顶峰!” “那个时候,亮的计划相当于才正式开始!” 7017k 第三百四十二章 回到江陵 ... “等等...等等...” 江宁摆了摆手,制止了诸葛亮继续说下去的话。 “师兄,先等一下,容我先捋一捋头绪...” 他现在脑子里颇为混乱,眼前的这个事情属实超出了江宁的意料,所以他需要仔细捋一下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只见江宁沉声说道:“从结果来看,这次曹操匆忙班师回城,导致回撤的张辽大军被师兄埋伏,损失惨重!要想做到这一点的话,就必须让曹操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契机,而这个契机...” “就是程大哥和元直师兄!” “也不对...”江宁摇了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个解释太牵强了!要知道,程大哥和元直师兄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去到了许都,师兄要想和他们相互配合并且做到眼下这一步,绝不是那么轻松!” “既然师兄从赤壁之战就开始着手这个计划的话,说明师兄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以师兄的谨慎,肯定准备的有另一套方案,也就是他们二人没有成功情况下的方案!” 说到这,江宁抬起头看了看诸葛亮,发现他并没有反驳,江宁心知自己猜的没错,于是继续开始了分析。 “姑且不论此事,单说让曹操集全国之力攻打江陵这件事...” “要想促成此事,就必须要调开荆州的大量兵力,给其营造一个江陵兵力空虚的假象,不然以曹操多疑的性子,他不会选择来攻打一个重兵把守的江陵!” “换句话说,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把宁从荆州调走,也就是师兄所言,把曹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这也符合了师兄口中的为宁造势一说...” “再往前推,似乎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开口道:“师弟说的没错,在亮的计划中,江陵城至少可以坚持一年之久,曹操欲得荆州,江陵乃是绕不开的一个重城!” “如果能把曹操拖在战争的泥沼长达一年,不管主公是平定益州,还是拿下汉中,这笔买卖总归是不亏的!” “而且,曹操刚刚拿下雍、凉、汉中三地,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短时间安定下来,所以拖住曹操,有百利而无一害!” “恰逢元直他们给亮寄来了书信,可以助亮一臂之力,索性我便顺水推舟,配合着他们更改了计划,如此一来,倒是恰逢其会!” 听了自家师兄的解释,江宁这才恍然大悟,漏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至此...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 虽然整个过程解释起来相当简单,但是江宁知道,这里面还有好些疑点和没法仔细推敲的部分师兄没有对自己解释清楚。 就拿马谡来说,自己派他去汉中之地笼络百姓,散步谣言,但是实质上给予他的帮助则是少之又少,那么...他靠什么来做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若说这里面没有师兄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更别说还有赤壁一战,师兄带着六万大军受困江陵城,难以支援自己一事... 虽然师兄解释是说,他被郭嘉和刘璋给牵制住了兵力,腾不出身来,但是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谁又能清楚呢? 桩桩件件,江宁能够想到的地方太多了!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 总归和自己关系不是很大了,江宁现在只想着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家,去看一看自己身怀六甲的夫人! 按照黄良所说,这个时候香儿是不是已经开始显怀了? 古代这个条件,吃的能好到哪去?妊娠期的女子,饮食可是关键,也不知道家里那些厨娘做的饭菜合不合夫人的口味... 想到这,江宁的思绪又飘远了... 诸葛亮看出了江宁的心不在焉,他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外人心狠手辣的他,对自己人却是有着另一番面孔。 且不说师弟每年冬天都会给自己、给主公送的绿菜;每一年酷暑,他都能神奇的变出一些解暑的冰块来。也就是这些年战争频发,所以才没有太多时间呆在一起,但是能够有这份心意,足以见得自家这个师弟的秉性。 要知道,江宁对自己这些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的夫人呢? 诸葛亮此时看着正在入神的江宁,嘴角漏出一抹微笑。 想必眼前的师弟,脑子里面估计都是弟妹吧! 诸葛亮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再继续跟江宁寒暄,果断就下达了逐客令,江宁也就这样被诸葛亮给“撵”了回去。 临走之时,他倒是把马谡给扣下了,可以看出,诸葛亮此时对马谡颇为看重。 江宁眼下心情十分开心,再加上他对这件事本来就不在意,想扣...那就扣下吧,只要马谡愿意,反正他是不介意的! 本来诸葛亮倒是想把邓艾也一起留下,不过这孩子倒是倔强,执意想留在江宁身边,不管马谡如何循循善诱,他就是不为所动。 对于江宁来说,邓艾、马谡都无所谓,想留就留,想跟就跟着! 反正自己是要回去的! 不过虽然江宁嘴上说是要回去,但是还是拖到了十一月月末才动身。 之所以耽误这么久,一来是他需要把自己麾下将士以及各种事情给交割清楚; 二来也是江宁打算在汉中准备些新奇的小玩意带给夫人,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些天东奔西跑,久不归家却是事实,于情于理自己这样做也有些过分了,准备些礼物倒是并不费什么大事; 再者,魏延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当他听说江宁打算回去,于是他也不再打算留在益州继续修养,反而提出要和江宁结伴而行。 所以为了等等魏延,江宁倒是又在汉中耽搁了一阵。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雪,似乎这贼老天在阻挠江宁回家一般,天上的雪花愈发的大了起来,以至于最后,江宁和魏延一行人不得不下马,牵着马匹在雪地行走。 越是靠近江陵,江宁就越能感受到大战的惨烈。 从汉中赶到江陵的这一路上,所到的每一个村庄,几乎没有多少生气存在,只剩下一些耄耋老人拄着拐杖往村外眺望着,却不知他们究竟在看些什么。 不知怎的,江宁眼下愈发看不惯这些,他刚想有些动作,却发现魏延拉了拉他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 “文长...” 魏延的神色颇为坚决,似乎根本不为所动,江宁虽然内心极为不忍,但是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选择了离去。 不过走之前,他倒是给这些老人家留下了一天的口粮。 虽然不多,但是至少也能让他们多活一天... 至于带着他们一起? 恐怕颇为不现实! 谷葝 紧赶慢赶,江宁一行人终于在十二月下旬赶回了江陵,看到那熟悉的城墙,江宁不由得感慨万分,时隔数月,自己可算是回来了啊! 听说江宁这个“煞星”回来,江陵城内的大小官员内心皆咯噔一下,丝毫不敢怠慢,甚至一直出城前去迎接江宁。 而当地的世家大族的族长碍于脸面,倒是没有选择亲自出城,不过每个世家几乎都派遣了心腹之人前去迎接,并且他们还派人向江宁府上投上了自己的拜帖。 至于江宁见与不见,那倒是和他们无关了,不过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至少这个态度得摆出来! ...... 江宁现在...很烦! 盖因为他的耳边总有一些聒噪的声音传来,这些百官们的歌功颂德,他早就已经听腻了。 眼看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但是却被这些不识趣的人挡在城门外,任谁有再好的脾气恐怕都忍受不了,江宁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别人大老远前来为你迎接道贺,你又怎么好意思直接发脾气?所以他只得尽力的敷衍着这些大臣们。 终究是回家的渴望战胜了理智,他略略的说了两句,便把这些人扔在了城门外。 谁都别想拦我回家! 转身,策马,疾驰... 一气呵成! 他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城门处离自己家那么远,不住喘着粗气的马儿也能从侧面证明了江宁的急切心情! 归心似箭,说的便是他这等情况了! 等到江宁驭马来到府门前,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他的眼睛不觉有些湿润了。 进入府中,当他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似乎有了些许陌生,江宁长大了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楞在了原地。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痴了。 孙尚香似乎被看的有些羞恼,不觉有些嗔怒,而后娇羞的唤道:“夫君...” 孙尚香不说话还好,她的这一开口,直接把江宁的骨头都给叫酥了。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此时的孙尚香愈发的有了女人味,她的身上再也不是一身戎装,相反,此时的她不仅仅有着少女的娇羞与可爱,更有着妇人的成熟和韵味,当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时,带给男人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江宁的心...瞬间就被俘虏了! 只见江宁一把抱起了眼前的人儿,径直大跨步的往屋内走去,当孙尚香感受到自己双脚已经离地,也不由得发起了一声娇哼。 “啊!夫君...你这是做什么,还有别人呢...” “有人怎么了,这个家里面我最大,我抱抱我的夫人还不行了?”江宁此刻一脸霸气,环顾着四周,声音更加提高了一分。 “呵...若是有敢嚼碎嘴子的,全都给老子杖毙了!” 看着江宁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四周的家仆、女佣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都在掩面偷偷的笑。 整个江陵城谁不知道,江宁的府邸里是最自由的,对下人也是最好的,主家不仅给他们这些下人们赎了身子,甚至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卖身契,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更别说主家待下人更是优渥,隔三差五就会来个奖赏,甚至江宁心情不错的时候,都会随手给些赏赐,放眼整个江陵,不,放眼整个天下,有哪个家主如此的...大方随意?! 所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众人虽然不敢议论,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偷偷的笑一笑,主家肯定是不会责怪的。 不多时,江宁把孙尚香抱到卧房里,轻轻的将其放到了床边。 看着江宁喘着粗气,躺在床上孙尚香不由得打趣道:“夫君远去前线打仗,属实是累着了,却没想到只是抱了香儿这一会,却是不行了...” 这话说完,江宁仿佛被踩到了什么痛脚一样,瞬间炸毛了。 “不行?” “谁告诉你不行的?” “男人不能说不行!” 说完,江宁便将罪恶的手伸向了床上的人儿。 “接下来,宁倒要让你看看,为夫行也不行!” 当孙尚香看到江宁饿狼一般的眼神,她瞬间也有些慌了心思,于是连忙按住了江宁想使坏的手,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嘤咛。 “啊...夫君...不行的...还有孩子...” 提到了孩子,江宁似乎冷静了许多,他怔怔的看向了一脸羞涩的孙尚香,嘴里不由得重复了一句:“孩子...” “我的...孩子?” 孙尚香此时理了理被江宁弄乱的衣服,轻声道:“嗯...已经好几个月了...” 只见江宁愣了一瞬,而后又将手伸向了孙尚香的小腹。 “夫君...” 见孙尚香仍以为自己想干些什么坏事,江宁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夫人却是把宁想成什么样子的人了,宁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是想摸摸夫人腹中的小人罢了...” 听到这话,孙尚香这才放开了紧握着江宁的手。 江宁小心翼翼的摸着孙尚香的小腹,而后侧耳趴在了上面,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律动,江宁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 时间似乎就这样凝滞了,整个屋里就只能听到江宁浑厚的喘息声。 不知怎的,看着眼前怀里的江宁,孙尚香也漏出了一丝感慨。 夫君是世间一等一的人自是不假,但是平心而论,她和夫君之间...更多的像是一场政治联姻! 若说他们俩感情当真有多深厚...那也不尽然。 不过乱世之中,女人本就是无根浮萍,能够有个依托就已经很不错了,更遑论依托于夫君这等惊艳绝伦之人? 再者,夫君婚后对她的要求亦是无不应允,更有甚者,他还会为自己亲自下厨,放眼望去,整个天下,谁人可以做到如此? 她孙尚香此生能够得此良人...还有何求? 想到这,孙尚香双手环住了侧身趴在自己小腹的江宁,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夫君...也是一个相当可爱的人啊...” 7017k 第三百四十三章 美味与意外 ... 不过孙尚香的这句呓语,江宁是听不到了,此时他正躺在孙尚香怀里,闭上了双眼。 不多时,江宁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些时间里,江宁无时无刻不在外征战,几乎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再加上回来的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却是把他给累着了。 看着自家夫君如此疲累,孙尚香双手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着。 可以看出,江宁对此颇为受用,虽然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但是在孙尚香的安抚下,他一直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就连嘴角也都有了轻微的上扬。 ...... 这一觉,江宁睡得很沉。 或许是终于来到一个可以让他全身心的放松的地方,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就连昨晚孙尚香脱了他的衣服,轻轻为他擦拭身子,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第二天一早,当江宁再次睁眼的时候,骤然看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吓得他连忙去掏怀中的匕首。 然而等到他定睛一看,发现身旁躺着的乃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时,他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自己...这是回家了啊! 对于自己有此行为,江宁倒是并不稀奇。 要知道,将士们在战场上呆的久了,陡然来到如此安逸的生活下,身体会不自主做出反应也是正常,总归是要适应适应的! 看着眼前躺在自己身侧的孙尚香,江宁不自主的笑了。 他放缓了呼吸,轻轻的靠了过去,动作轻柔而缓慢,而后他把自己的身子倚着床头,仔细端详着熟睡的自家夫人,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她。 看着眼前睫毛微颤的佳人,江宁明白此时孙尚香肯定已经醒了,但是却不知为何并没有睁开眼睛,在那故意装睡。 江宁有意逗一逗她,所以右手顺着衣服伸了进去,并且慢慢的往下划去。 就在江宁将要得逞的时候,孙尚香再也装不下去了,此时她脸颊绯红,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两只小手紧紧的握住了江宁那双邪恶的大手,娇嗔道:“夫君...别...” “嗯?!”江宁嘴角漏出一抹微笑,而后戏谑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开口道:“夫人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夫君,眼下还是早上...莫要...” 江宁似乎并没有理会,相反,他一翻身顺势在上面抱住了她。 “莫要怎的?嗯?!” “啊...” 江宁这样的动作也引起了孙尚香的一声惊呼,吓得她羞红了脸,并且紧闭上了双眼,但是她想象中江宁使坏的行为却并没有发生,相反,江宁借着刚才的动作,翻身下了床。 只见江宁嘴角依然噙着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香儿倒是身娇体软,让宁好生眼馋,不过此时却是不适合做那劳什子事,香儿且再忍耐些时日...” 江宁的一番话,却是让孙尚香羞臊的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似乎有些不敢去看江宁的眼睛。 “夫君这是说些什么呢...” 看着被中的可人,江宁哈哈一笑,便自顾自的去穿衣洗漱去了。 见状,孙尚香也略正了正脸色,挣扎着坐了起来,开口道:“夫君,香儿帮您更衣...” 话还没说完,江宁连忙来到她床边,轻轻扶其躺下,而后缓缓开口道:“夫人躺好便是,之前宁在府中之时,又几时需要别人伺候了?再说...眼下你还怀有身孕,怎能让你太过操劳?眼下时辰尚早,夫人且再休息一会,晚些时候,宁会亲自来唤你...” 江宁这话说得倒是真切,所以孙尚香也顺势躺下了,感受着自家夫君的温仁体贴,此刻她甚至眼睛里都写满了幸福。 夫君当真是...顶顶的好人呢! 想到这,她闭上了眼睛,往下拱了拱身子,打算再眯一会。 “哎...” 江宁叹了口气,漏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可太了解这个夫人了,让她舞刀弄枪还好,真要让她服侍人,估计这一上午都要搭在上面了,索性自己来还能更快一点。 当江宁洗漱完毕,走出房门时,不自主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他的内心颇为畅快,本想大叫几声发泄一下,但是想到还在熟睡的夫人,他不由得又闭上了嘴。 不过那开心的心情自然是掩饰不住的,心情很是愉悦的江宁哼着小曲就往自家厨房走去,把迎面走来的老王看的一愣一愣的。 “老王,早上好啊!” “呃...”老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脸上漏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老爷...好!” “叫什么老爷,叫公子!”江宁眼睛一瞪,似乎在对这门房的称呼颇为不满。 “......公子好!” “这才对嘛...”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江宁笑嘻嘻的继续往厨房走去。 当江宁终于溜达到厨房,看到正在忙碌的厨娘李唤儿,江宁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唤儿,早啊!” 突然的袭击,让正在忙碌的李唤儿也吓了一跳,失神之下,差点丢了手中的菜刀。 瞬间她的怒火就上来了,大清早的玩这一出,搞什么鬼? 正当她怒气冲冲的回头准备质问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不由得哑然。 “公...公子?”李唤儿虽然有满肚子怒火,但是在看到江宁的那一瞬间,怒火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她木讷的看着江宁,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涨红了脸,磕磕绊绊的开口道“公子你...你...你居然起的这么早?” 江宁笑了笑,从李唤儿手中接过菜刀,解释道:“宁昨晚睡得香甜,早上却是没了睡意,索性便起了身,来厨房给夫人做些吃食!” 说到这,江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怀孕的女人呐,口味都比较刁钻,你们呐...虽然做的吃食不错,不过总归还是差了些,这事宁还是亲自来做的好!” 听到这,李唤儿嘟起了嘴,似乎颇为不服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厨艺大部分还都是来自公子,顿时倒是没了脾气。 江宁把刀放在了一侧,挽了挽袖子,但是拿起刀的那一刻,脑海中却突然想不出自己该做些什么菜才好。毕竟是早上,他倒是有心想要做一些糕点,却受限于古代的这个条件,许多东西没法做的出来。 看到江宁叹了一口气,李唤儿犹豫了一瞬,试探性的问道:“公子...在愁些什么?唤儿可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江宁摆了摆手,刚打算让厨娘离去,但是突然,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想法,伸出去的手又放下了。 谷謩 “唤儿可是愿意帮宁?” 李唤儿瞥了瞥嘴,开口道:“公子这说的什么话?你是老爷,我是下人,谈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莫说帮公子做些事情,就算...” “等等等...”江宁连忙制止了李唤儿继续往下说下去的话,他扭过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心里的一颗石头也落了地。 这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仗着自己脾气好,说的愈发离谱了。 “唤儿,你去拿些鸡子来,宁准备做些糕点...” “糕点?” “鸡子?” 看着一脸懵的李唤儿,江宁也没有太多解释,只是催促她赶紧去,莫要多问,待会便知道要如何做了。 江宁熟练的分离完蛋清蛋黄,转头塞给了李唤儿一小碗蛋清。 “这个,你拿着!另外...把家里贮存的白糖拿出来,待会宁有用!” “公子把这个给唤儿,要做什么?” “......” 李唤儿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按照江宁的要求,她一直不停歇的搅拌着蛋清,时不时的还加点白糖、醋进去,过程相当简单,但是...就是这时间太长了! 她整整打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啊! 以至于她最后胳膊都酸的举不起来了,只是为了打发成自家公子嘴里说的那个“奶油”。 早知道...自己就不说要帮忙了! 李唤儿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着正在忙前忙后的公子,但是却并没有得到江宁回应,因为此时江宁的全部注意,已经全部聚焦在眼前的烤炉上。 他现在的内心颇为忐忑,毕竟就连他也不知道...眼前的这蛋糕能不能做成...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一切都没有太大纰漏,失败了整整两炉之后,他总算做了让自己满意的一炉。 接下来的活就比较简单了,只需要把打发好的奶油抹在烤好的蛋糕上就行,为了掩盖蛋清的腥味,江宁还特意加了些蜂蜜进去,对于江宁来说,做成这样,他属实也是尽力了。 至于好不好吃...只需要看着自家厨娘那眼馋的目光就知道了... 甜点,对于女生来说,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啊! ...... 忙前忙后了一个时辰,江宁总算弄好了,当他抱着弄好的蛋糕来到房间时,却发现孙尚香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桌案旁。 然而看着眼前孙尚香的打扮时,江宁一时间竟然愣了神。 她身着一袭白衫,齐腰的长发束起作妇人装扮,上面只是简单的附着一只木钗,往下看去,那双白皙的脸色隐隐还带着些羞意。 “夫君...如此看我作甚?” 江宁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开口道:“香儿如此美艳,却比我这手中佳肴更加秀色可餐...” 孙尚香娇嗔的白了江宁一眼,目光倒是死死锁定在江宁手中的饭盒。 自江宁出征,她就再也没吃过他做过的美食,虽然他将许多美食的做法都传授给了自家厨娘,不过两者之间总归是有些差别的,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次品尝到自家夫君的手艺了... 想到这,孙尚香的馋虫也被勾动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手中的餐盒。 当看到餐盒里的东西时,孙尚香也愣了一瞬,不由得开口问道:“夫君,此为何物啊?” “蛋糕!”江宁不假思索的答道,他凝神看着手中的蛋糕,脸上也漏出一丝追忆之色。 “这东西本应该在你我诞日食用,不过...这也并非绝对,倒不是说平日里不可食,总归是没个约束。宁猜测夫人这些时日恐怕没甚胃口,太过油腻荤腥的饭菜也不一定愿意吃,所以便做了这个小玩意,让夫人解解馋!” 江宁话还没说完,却看见那边孙尚香已经拿起了一块蛋糕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随着一小块蛋糕入腹,孙尚香的眼神中迸射出一丝精光。 入口绵软,口感丝滑,甜而不腻... 夫君做的这“蛋糕”,简直是... 人间绝味! “夫人可还喜欢?” 然而江宁的话说出去,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等到江宁再看去,却发现孙尚香此刻正在大快朵颐,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问话,只是在不住的点头。 看到这一幕,江宁无奈的甩了甩头,撇嘴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自家夫人的无礼。 毕竟...这才是生活嘛! 如此惬意的时光,比起打仗可是享受多了! 就在江宁沉浸在这幸福之中,余光一瞥,却发现魏延此刻站在了自己堂前,似乎有所顾忌,犹豫了半晌也迟迟没敢进来。 “夫人且慢些吃,此物虽好,不过却容易令人发胖...” 此言一处,一直在狼吞虎咽的孙尚香猛然停止了进食,她不舍的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又用一双无辜的眼神看了看江宁,似乎在问,那她现在该怎么办? 江宁一耸肩,嘴角漏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打从自己说更喜欢瘦一点的女生开始,对于身材这一块,自家夫人就颇为在意;更别说习武之人,更加需要注意这些。 “那...香儿便不吃了...”虽然她嘴上是如此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做不得假的,一双秀目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食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一脸欣喜的看着江宁。 “如此美食,必须让小乔妹妹也尝一尝,这些时日倒是有劳她了...” 听到这个,江宁也愣了一瞬,怎么把她给忘记了?莫说这饭食,就连从汉中带的礼物,自己都忘记准备了,不过好在自己从汉中带的东西够多,大不了再给她备一份就是了。 不过眼下,似乎发生了一些比这些更重要的事啊! 当孙尚香带着饭盒去找小乔的时候,江宁也走出了屋外,看向了隐在柱子后的魏延,他沉声道:“文长,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魏延抱了抱拳,犹豫了一响,而后开口道:“启禀公子,府中的确出了些意外!” “嗯?!” “掌管府中采购的陈三,今天去购粮的时候...被打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皱了皱眉,自己刚回来就出了这档子事,很难让人不加以联想啊。 于是他厉声道:“文长,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7017k 第三百四十四章 购粮风波 ... 魏延一抱拳,开口道:“回禀公子,延也是听旁人说的,据说陈三去购粮时,似乎态度上有些...强硬!所以店家恼羞成怒之下便拒绝卖给陈三,至于如何打起来的...延却是不知了!” 听完魏延的话,江宁漏出了一丝冷笑。 自己刚从汉中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自家人就被打了,若说这里面没有点事情,江宁是不信的,但是...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是谁在这里面做些文章? 一时间江宁脑海中有了许多猜测,但是却都一一被他给否决了,只是知道这一些信息的话,他还真的不好判断究竟是谁在里面搞事情,要想弄明白的话,恐怕还得去问问当事人! “公子,此事...我们可需要出手?” “暂时不用!”江宁摆了摆手,拒绝了魏延,而后开口问道:“文长,被打的陈三现在在哪?” “呃...他现在应该在前院!” “在前院啊...那我们去见一见陈三,刚好有些问题宁想当面了解一下!” “喏!”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后宅,魏延在前面带路,江宁沉着脸、背着手跟在他的后面,表情甚是可怕,一点也没了之前的开心。 他们两人来到了前院的一排房间,魏延伸手指向了其中一间,示意江宁那里面就是陈三的住处。 其实不用魏延开口,江宁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此刻从陈三房间内不停的传出来他的哀嚎声和辱骂声。 “天杀的苏昂,居然敢真的打我,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人?整个荆州都是我家公子的,就连你苏家也不过是我家公子门前的一条狗罢了,给你脸了是吧...” “哎呦...” “三儿,你就闭嘴吧,少说两句...” “你让我少说两句?阿娘,你是不知道他们下手有多狠,若不是忌惮我家公子爷,不敢闹出人命,恐怕我就要被打死在苏家粮铺了!” “公子爷常年出征在外,只剩下主母一人在府内掌事,虽说是如此,但是说句不好听的,主母除了会舞刀弄剑,还会做什么?” “家中钱财几何?存粮几何?开支、收入几何?主家可曾过问?” “若不是有小乔主母在...” “三儿,慎言!乔姑娘还没过门呢...” ...... 魏延抬起头,发现自家公子脸色气的铁青,一双牙齿已经咬的咯咯作响,甚至拳头都开始握紧了。 他轻咳了一声,抢在江宁进屋之前推门而入。 这一动静也把床上躺着的陈三给吓着了,此刻他满脸恐惧,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就熄了。 他刚刚也是气急了才说出那些话,但是他哪想到江宁会来啊! “公...公...公子...” “陈三这就给公子见礼!”说完,躺在床上的陈三挣扎着想下床,但是似乎动作大了些,扯动了身上的伤势,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叫出来。 “不必了!”江宁此时的样子颇为可怖,语气也相当不善。“陈三,说说吧,究竟因为什么被打?!” 见江宁问到这,陈三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开口道:“回禀公子,陈三本就负责府中的粮食采购,就连后厨的菜肴供应,皆是我负责...”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江宁摆了摆手,制止了陈三的长篇大论。 “喏...” “好让公子知晓,家中米粮本就耗费甚巨,近日已经告罄,所以我就打算今日早上去粮店买上一些,但是这天杀的苏家粮铺,往日只需要四千钱就可以买一石精米,现在居然找我要五千钱,公子你说,这不是明抢吗?” 陈三越说越激动,脸色也涨的通红,此时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小子实在气不过,就和他争论了几句,结果那苏昂不卖不说,言语中还羞辱我江家,那我能忍么?” “所以你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说到这,陈三的眼神中有了些躲闪,见状,江宁怒喝了一声。 “还不快说!” “这...”陈三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小子气不过,就...就发了火,掀了他的一个米斗...然后不知道是谁,从小子身后拿棍子打了一下,我瞬间就被打到在地,当时脑子天旋地转,只感到身上到处被许多拳脚给招呼着,之后便昏迷了,却是不知道再发生了什么了!” “呵...”江宁嘴角漏出一声冷笑,他知道,眼下从陈三嘴里得到的消息,肯定被他自己给修饰过,删掉了对他不利的部分,不过这倒也无妨,至少有些信息他还是已经透露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敲打一番,就能大致知道缘由了... 想到这,江宁开口了。 “陈三,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你要想清楚再回答,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生死!” 躺在床上的陈三心里面咯噔一声,江宁在家里面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几乎没怎么发过火,但是不代表他们这些下人没有听说过江宁的威名! 能够把整个荆州世家治理的服服帖帖的,怎么可能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现在站在他陈三面前的,是一只吃人的老虎! 所以,当江宁说出这话的时候,陈三有些慌了,他挣扎着弓着身,跪倒在床上,不住的磕头。 “公子...有什么话,陈三绝不敢隐瞒公子,还望公子饶小子一命...” 江宁没有理会陈三的求饶,他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你说之前一石米是四千钱,现在涨到了五千,那府中给你的预算是多少?可曾克扣此项用度?” “换句话说,你给府中报帐的时候是多少?” “这...” 见江宁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陈三犹犹豫豫,支吾着说道:“我也是想给府中节省些开支...” 显然,陈三在避重就轻,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江宁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面,看陈三的反应,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江宁又开口问道:“接下来我且问你第二个问题,陈三,可是你先动的手?先掀了他的粮店?” 陈三连忙狡辩道:“公子...是他先对江府出言不逊...” “是对江府出言不逊?” “还是对你陈三?” 陈三看着江宁那噬人的眼神,身上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他唯唯诺诺的辩解道:“公子,陈三乃是为江府办事,辱我陈三,也就是辱我江府啊!” 听到这话,江宁眼神中漏出了一股杀气,久经战场的那股凶意也瞬间喷发而出,整个房间里甚至都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意。 陈三也被吓到了,他也反应过来这话好像说的有些问题,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话说出去,但是再想收起来,倒是难了! 不过好在江宁及时收住了这股气势,他眼睛眯起,看着床上重伤的陈三,开口道:“宁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谷偙 “你说有人在背后打了你一棍,那...你可看清打你之人长相?之后拳脚在你身上招呼的那些人,你又看清了吗?还有,打你的人,你敢百分百确定是苏家粮铺里的人?” 陈三支吾着说道:“呃...当时我被一棍子打倒在地,头晕目眩,因此看的不是很真切...” “不过敢在苏家粮铺里打人,不是他苏昂的人,又会是谁?” 江宁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陈三的辩解,而是开口问道:“所以...你也不确定是吗?” “公子...当时围观的人有些多...我...” “围观?” “也就是说,旁边围观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看到陈三点了点头,江宁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他站起了身,看着床上的陈三,眼睛里漏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而后江宁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陈三,我记得你!” “没记错的话,你有两个哥哥!在家里,你排行第三,所以就叫陈三,而你的两个哥哥,陈大、陈二,乃是我的亲卫...” “一个在荆州之战的战场之上,替我扛了一刀,结果就再也没能回得来了;还有一个,死在了赤壁战场之上...” “家里就只剩下你和你阿娘...” 江宁越说,陈三就越惶恐,他现在浑身上下抖得跟筛糠一样。 毕竟...江宁的这种语气,似乎已经宣告了他的死刑一样,陈三能不慌吗? 只见江宁淡淡的说道:“陈三...在你这个位置上,贪污一些府中的银钱,其实宁并不在意。左右也不过是一些钱财罢了,你的两个兄长为宁做的这些,也足够抵消你这些过错了;出门在外,你嚣张跋扈一些,宁同样也可以不在意。其实...你说的没错,打了你,就是打了我江府的脸,在荆州,没人可以羞辱我江府!” “不过,有一点我真的很在意,那就是...你不该被人当做枪使!这样会显得我江府的人很蠢...” “文长!” “派人把陈三...” 江宁还没说完,却突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等到江宁回头看去时,却发现陈三的母亲直接给自己跪下了。 原来江宁和陈三在说话时,她一直在门外偷听,当听到江宁打算处置陈三时,她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推门而入,打算求一求江宁。 只见她不住的给江宁磕头,每一下都相当用力,不多时,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血迹。 “老爷,老爷...是三儿不懂事,他给老爷添麻烦了,这...这都是老身教导无方,方才让他犯下大错,还望老爷给他一条活路吧!” “陈家...可就剩下这一个独苗了啊!老身愿意...代他受过!” 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开口道:“老爷,老爷,三儿他这些年昧下的钱财,都在老身这里,他...他是个好孩子,全都是为了孝敬我这个老婆子才犯下大错!” “这些钱财老身分文未动,都还给老爷...” “只希望能留他一命!” 床上的陈三见自己母亲如此,也不由得激动的下了床,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在不住的跟江宁磕着头。 “公子爷,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是我陈三做下的,和我老娘没关系,要杀,你就杀我好了,莫要连累我娘...” 看着眼前涕泗横流的陈老太以及决然赴死的陈三,魏延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他悄悄挪动了身子,来到江宁身后,一抱拳,轻声道:“公子...要不...饶了他一命吧!” 江宁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好家伙,合着这里就自己一个恶人呗。 关键是,他也没说要杀了陈三啊! 就凭他两个哥哥的功劳,就注定了江宁不可能杀了陈家的这一个独苗,刚刚他只不过想把陈三调走,干些马夫之类的闲活,怎么这一个二个都以为自己要杀了他? 自己有那么凶恶吗? 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被人当枪使了吗? 算什么? 敢把枪口朝向自己,那还得看持枪人的手稳不稳了! “行了行了,陈老太,你先起来吧,莫要在哭了,宁不打算杀了陈三!” “之前的过错,宁也不打算在追究,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三却是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了,文长,你且看看府中哪里有些杂活,安排给他就是了!” “至于惩罚嘛...陈三已经被伤成这样,再执行家法的话...恐怕真的会出人命!既如此,这惩罚,宁先权且记下,下次若再敢嚣张跋扈,借着江府的名头肆意妄为,宁定不饶你!” 说完,江宁便带着魏延离开了,没有留下听陈三和他母亲在身后的那些感恩戴德的话。 一路上,魏延默默的走在江宁身后,并没有开口。 不过,他似乎没有想通这里面的关窍,于是快走了两步,低声朝江宁问道:“公子,现在...你可是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 “幕后黑手?”听到魏延的问话,江宁无奈的摊了摊手,开口道:“我又不是神,你这让我上哪知道去?” “文长啊...你不觉得,整个事情都很诡异吗?” 说到这,江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魏延。 “首先,第一处不合理的地方...” “你看,陈三是我江府的人,苏家粮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动手?哪怕整个粮铺送给我,估计苏家家主都不带眨眼的,又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处不合理的地方...” “陈三说,旁边还围观了不少百姓,而且他还是从身后被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吗?” 魏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尴尬的挠挠头,笑了笑,问道:“公子...恕延驽钝,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呼...”江宁也无奈了,他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子,开口道:“文长啊...” “既然陈三是从身后被打,很明显这就是栽赃啊!” “而且,你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就是...” “从背后袭击陈三的那人,虽然陈三是看不见,但是...” “苏家商铺的那个掌柜苏昂...可是看得见啊!” “嗯?!” 魏延看着江宁,漏出了一丝崇敬之色,公子说的... 当真好有道理啊! 7017k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世家可杀,百姓却不能不管 ... 听了江宁的解释,魏延这才恍然大悟,他连忙道:“那公子,那需要延把那个苏昂给抓过来吗?” “抓?” “抓什么抓?”江宁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你魏文长乃是驰骋沙场的武将,大将军!现在居然要去帮宁干这个活,丢不丢人?” 江宁的这番话,把魏延也说的有些害羞了,好在他脸比较黑,倒是不容易让人发现他的脸红。 “那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江宁转个身,继续往内宅走去,而后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办?啥都不用办!” “今天宁还允诺要陪夫人逛街呢,这档子事...往后推一推便是!而且...若是一个家仆被打都需要我江宁亲自去处理,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见魏延楞在原地,并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江宁顿了顿,回头催促了一声。 “走吧,文长,别在这傻站着了,下午陪夫人逛街,你这个壮劳力可别想逃!” “啊...”魏延终于缓过神来,抱拳告了一声喏,这才迈步追了上去。 而江宁也似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再过问此事,下午带着自家夫人、魏延等四五人,轻装出行。 此刻孙尚香盈盈向前,挽着江宁的胳膊,落后他半个身位便走了出去。 若非有认识江宁的人,恐怕谁也不会看出来,这一行人中,打头的是名震天下的扬武将军,身后的那对男女,一个是搅动天下风云的江宁、江子奕;另一个是东吴掌权人的妹妹孙尚香。 谁也不会想到,荆州的实际掌权者,既然会带着自家夫人和普通百姓一般,在集市上肆意闲逛。 路边的行人大抵也只当是一个富饶的公子哥带着自家夫人出来逛街罢了。 不过虽然说是逛街,但是对于孙尚香来说,或者说...对于当时的女人来说,他们能够逛得地方极少,左右不过是一些胭脂铺、布庄罢了。 当江宁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胭脂铺时,店老板眼神一亮,老远就迎了上去。 “诸位可有什么想要的?小店品种齐全,质量也都属上乘,也就是最近世道不太平,不然还可以更全...” 看见店家如此热情,江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只需要在一旁候着便是。 店老板此时也识趣了闭了嘴,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在那挑挑拣拣。 能够做店老板的,多少都有些眼力见,他能看出来,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些贵气,绝非一般人可比。 不说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只看他身边的侍卫,举手投足之间不自主散发的气势,就已经让人心里发寒。 店老板走南闯北的见多了,他自然知道,这个大汉肯定上过战场、杀过人,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士卒。 按照这个推论,领头那少年... 店家不敢继续往下再想下去,既然贵客让自己闭嘴一旁候着,那自己候着就是了! 江宁倒是不知道店老板还有这么多心思,他拿起铺中的一个头钗,漏出了赞叹之色。 倒不是这头钗有多么不凡,而是在那支头钗旁边,躺着另外一模一样的一个! 不得不说,虽然以江宁后世人的眼光,这两只头钗也就一般般,但是单论制作工艺,在这个没有机械制造的古代,属实已经算是上乘,再加上还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头钗,着实有些难得。 “店家,这钗子多少钱?” 看见江宁想要买下这对钗子,孙尚香连忙上前阻拦,拉了拉江宁的衣袖,开口道:“夫君...前些时候你从汉中带来的那只钗子,香儿很喜欢,就不用再...” 孙尚香话还没说完,江宁摆了摆手,看向了店家。 看到江宁投过来的目光,店家心里咯噔一声,内心已经有了计较。 汉中刚来、战场、年轻的夫妇... 从孙尚香的只言片语以及江宁这一行人的举手投足间,店家内心其实已经对江宁的身份有了猜测,不过既然江宁没打算说,他也不打算点破。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稍微低了低头,抱拳赞道:“公子倒是有眼力,此物在我这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若是公子想要,便给五十贯吧!” “嗯?!” 江宁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价格...有些太高了吧,莫不是店家看自己像个冤大头,在自家夫人面前不好意思还价,所以才有意抬价? 见江宁犹豫了一下,店家内心也是忐忑。 他还真没欺骗江宁,这一对钗子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以现在的价格估计能卖到八十贯,也就是认准江宁身份不寻常,他才五十贯卖出去。 是不是...卖的高了? “公子可是对这价格不满意?” 江宁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开口道:“你可知五十贯钱能买些什么?”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让店家也有些慌了,他咬了咬牙,开口道:“贵人若是真心想要,我替东家做主,三十贯就卖于公子了!” “夫君...要不还是算了吧...香儿其实也没那么想要...” 江宁捏了捏孙尚香的鼻子,笑了笑:“哪能嫌贵呢...你家夫君的身家,这些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文长,结账!” 话一说出口,江宁就后悔了,要知道文长乃是魏延的字,他这一开口,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暴露似乎也没什么,自己只不过是陪着夫人逛街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店家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啊... “你...很不错!” 说完这话,江宁拿了店家装好的钗子,便带着孙尚香离开了。 看着店家愈发谦恭的表情,江宁心里更加确信了几分。 等到店家将其送出店外,江宁摆了摆手,便示意他不必再送。 离开了这胭脂首饰店,江宁走在路上,也不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古代人的智慧,属实是不能小觑啊! 不过这件事也只是他们此行逛街的一个小插曲,很快江宁就忘记了这一茬。 在这之后,江宁就一直陪着孙尚香在街上四处溜达,作为荆州最繁华的城市,江陵城的经济回复的相当快,当战争停歇,江陵城的街上就已经有不少百姓出来摆摊,路边的店铺也都大开着门户,迎接着客人的光临。 孙尚香此时虽然已经怀孕,但是逛街的热情依旧不减,不过大多数她也只是看看,真正想买的却并没有多少。 倒是江宁,见有些头饰打造的颇为精巧,倒是不吝给自家夫人和在家待着的小乔挑了些女人用的物件。 直到来到了一个兵器铺,孙尚香停下了脚步。 但是此时她的表情颇为挣扎,内心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便打算离去。 江宁敏锐的看出了孙尚香的究竟,开口道:“怎么?香儿可是想要看看这些兵器?” 孙尚香咬了咬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而后看向了江宁,坚定的说道:“香儿不想的...” “行了吧!”江宁点了点她的琼鼻,戏谑的说道:“你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你,还想骗过宁?走吧,进去看看!”谷蠴 这一番话,也把孙尚香说的脸色有些羞红了,一个女儿家,还是怀孕的女儿家,居然喜欢兵器,说出去岂不是要惹人笑话? 以前在东吴也就罢了,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她安排上,但是眼下她来到荆州成为了江家的主母,就注定不能那么任性了,尤其是她还有身孕的情况下! 再加上...她几乎没怎么逛过街,若不是有江宁陪着,或许她都不会走出府门,更别提逛兵器铺了! 江宁倒是明白她的小心思,所以并没怎么言语,拉着孙尚香便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兵器,孙尚香一时间有些痴了,而她的目光在扫过整个兵器架上的兵器后,也停留在一柄软剑上。 只见那柄软剑身宽不过寸余,但是从剑身中却隐隐透出一股寒气,剑刃柔软如娟,剑柄用的乃是上好的紫光檀木,并且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留香”二字。 “夫人喜欢?” 只见孙尚香略低了低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江宁的手臂,口中发出了蚊子般声音。 “嗯...” 江宁笑了笑,对店家说道:“那柄软剑,我要了,把它包起来吧!” 店家似乎还没见过如此豪气的买家,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公子可是确定要买?这柄软剑乃是我和贱内倾尽心力打造的,价格自是不菲...” 江宁无奈扶额,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能够看出来,眼前打铁的匠人手上工艺自是不俗...不过这情商嘛...呵呵... “你只管包起来便是!” 得到了江宁的示意,店家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的取下了这柄软剑,帮江宁给打包了起来。 当店家装好,江宁问了价格后才发现,店家嘴里的价格不菲...还真是不菲! 一柄软剑,居然要千贯! 简直离谱! 江宁没有做声,而是任由店家将其装了起来,千贯就千贯吧,也不是掏不起,千金难买夫人一高兴! 可以看出,孙尚香此时是真的很开心,她不断摩挲着手中装着软剑的木匣,嘴里都能笑出一朵花来,江宁相信,若不是在大街上,她现在已经打开剑匣舞起来了。 不多时,他们已经逛完了一条街。 看着有些微微出汗的江宁,孙尚香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丝绢,轻轻为他擦拭着额边的汗水。 “香儿...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孙尚香抬起头看着江宁,满眼都是幸福。 “香儿没什么想要的了...夫君...不若我们回府吧!” 考虑到孙尚香腹中还有着胎儿,确实也不能太过劳累,再加上今天走的也属实够多了,江宁点点头,笑了笑,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 ...... 几人回府以后,孙尚香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来到演武场,准备试试刚买回来的软剑,江宁见状倒是没有阻拦,只是叮嘱她小心一些,莫要动了胎气。 等到孙尚香走后,江宁径直便往书房走去,却发现邓艾正在他的书房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江宁走了过去,轻拍了他的肩膀,这一动作倒是把邓艾给吓了一跳。 “啊!公子...” “你这是...在写什么呢?”江宁好奇的把头凑了过去。 “《荆州第一个十年计划》商业篇...” “嗯?!” 邓艾看的...好像是自己之前编写的手册啊,这小子...是在完善自己的计划? 只见邓艾施施然站了起身,朝江宁抱了抱拳,开口道:“荆州刚刚结束战乱...商业、农业皆百废待兴...艾想帮先生...” “等下!” 江宁打断了邓艾继续说下去的话,疑惑的问道:“小艾你...你不结巴了?” “艾...艾...艾...现在倒是可以说出完整的一句...”似乎被江宁问的有些紧张,邓艾又开始有些结巴了。 江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邓艾,内心也不由得发出赞叹。 这小子,性格属实有些坚毅啊! 江宁是知道的,邓艾这小子为了摆脱自己口吃的毛病,从一开始两个字两个字的说,到三个字,再到现在的一整句话,这其中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几乎每天都要一个人练习三四个时辰以上,而且持续了整整数年,几乎没有一天中断过! 这份毅力,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属实值得称赞! 君子慎独,说的便是邓艾这种情况了吧! 想到这,江宁开口问道:“你这些天都在府中琢磨这些?” “嗯...” 看着邓艾点了点头,江宁继续说道:“这里面许多东西,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闭门造车,独自研究是不行的,必须要结合实际情况才能有更深的理解!刚好最近我要颁发一些政令,你且跟随我左右,多学多看,这样也可和你心中所想有个对应...” 邓艾一脸感激,眼神中漏出一抹欣喜,连忙抱拳道:“多...多...多谢公子!” 江宁看着邓艾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这小子,一紧张还是会结巴啊! “公...公...公子...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做什么啊...自然和民生有关啊...” 江宁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小艾...若是你此行陪着宁一起逛街,恐怕你会更加有所得!” “公子...此话何意?” 看着邓艾一脸迷惑,江宁一脸忧心的说道:“一石粮五千钱、一对玉钗都要三万钱、一柄软剑近乎要百万钱...” “小艾...你不觉得这个物价有些高的离谱了吗?” “昨日陈三和苏家粮铺起了争执,背后的原因...大概率是有心人想离间我和当地世家的关系,他们不过是打算借着我的手,动一动当地的这些世家罢了!” “这些我其实内心都清楚,不过我并不怎么在意就是了,不管背后主使是谁,只要我在江陵一天,他们这些在后面搞事情的世家就动弹不起来!” “这点自信,宁还是有的!” “不过陈三一事...却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荆州连年战乱,虽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是当地百姓也属实是苦不堪言!” “单从粮价上来看,一石米五千钱,有多少户百姓可以吃得起?” 说到这,江宁眼里漏出了一抹凝重。 “世家,可杀!但百姓...” “却不能不管啊!” 7017k 第三百四十六章 江宁主政(一) ... 荀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者载舟,水者覆舟。” 民为国之本,百姓才是构成天下稳定的基石,别人或许不清楚,作为穿越来的江宁,心里是相当清楚的,所以对于民生这一块,江宁从来就没有忽视过。 不过江宁现在倒是没有心情去参与到这些政事中,眼下陪自己夫人才是最重要的! 自他回到江陵已经五天了,在此期间,凡是来找他的文武百官,全都被他给推了! 在这五天里,江宁一直在陪着孙尚香,不管是逛集市,抑或是出门野炊,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总而言之,他们渡过了一段相当美好的二人时光。 陈三被打的事情也有了结果,虽然江宁对于此事并没有过问,但是苏家家主却不敢就这样算了,出事的第三天,苏家家主亲自把苏昂绑了,带他来到了江府,登门告罪! 然而那个时候,江宁带着孙尚香、小乔、邓艾、魏延等人一起出门野炊,所以江宁也并没有见到二人,他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个情况。 不过对于此事,江宁并没有在意,苏家家主左右不过向自己表明一个态度罢了,现在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姿态,江宁也并不打算继续深究。 在这几日里,粮价愈发高升。对于粮食来说,几乎一天一个价,现在的江陵,每石粮食至少需要五万钱,暴涨了近十倍! 不仅如此,江陵城内的暴力事件也时有发生,城卫军虽然每天都在巡逻,但是却并没有起太大作用,前脚城卫军刚走,后脚就有人发生冲突,几乎屡禁不止! 在江宁回来的第六天,江陵的百官就再也撑不住了,事情乱的一团糟,他们不得不派马良、费祎作为代表来到江府,请江宁出面平息事态。 诸葛亮没走之前,大事小事皆经其手,倒是没出太大乱子。但是自他走后,许多事情却并没有一个人敢于拍板作出决定,朝堂之上,几乎每天都在吵吵闹闹。 上首坐着的刘琦也只是个提线木偶,他只会在那坐着,干瞪眼看着下面这些文武百官争吵,这就导致了一整天下来,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法得到解决,这些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就拿抑制粮价来说,有人建议开仓放粮,借助官府的力量把粮价给压下去;但此时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江陵的粮草必须优先保障前线作战所用,现在若是对百姓开仓放粮,若是前线战事吃紧,又要如何调配粮草? 或许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人是真心想要做些实事,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却想在这里面浑水摸鱼,搅浑整个江陵的水后,好借此从中攫取利益! ...... 这一日,朝堂之上氛围和往日有所不同。 整个朝堂之上争吵之声明显变少,许多之前没有讨论清楚的政令,在今天也进行的相当快,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塞。 只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 江宁...来了! 在家中修养了六天的江宁,今日终于来到朝堂之上,他此刻站在刘琦的下首,目光炯炯的看着下面分列左右的文武百官,朗声道:“诸位...” 当江宁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曹操攻城数月,而今已然退去,江陵城百废俱兴,眼下正是需要各位的时候。师兄大才,江陵城大小事务皆可调停,但是宁却不善政事,而今主公和师兄皆不在江陵,所以还希望各位在这期间能够齐心协力,助宁治理好江陵,诸位若有何事情,也尽可畅所欲言!” 有了江宁坐镇,很明显朝堂之上无谓的争吵减少了许多,的确,江宁是不懂政事,但是他懂杀人! 若是这些人还像之前那样胡搅蛮缠,江宁的刀可不会跟你纠结! “启禀军师!”只见费祎从百官之中站了出来,他也正是诸葛亮离开江陵后将朝政托付的大臣之一。 他没有过多废话,直入主题的说道:“江陵城内人心浮动,更有地痞、恶霸欺压良善,豪绅仗势欺人,还望军师早做决断!” 江宁皱了皱眉,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既然费祎在朝堂之上提了出来,那么其严重程度恐怕还要更甚! 战争之后,有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这时候就看当权者如何应对了。 江宁抱了抱拳,开口道:“不知费大人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费祎想了想,开口道:“以祎看来,此事易解。其一,地痞闹事者,取罪魁首杖责,情节严重者视情况或监禁,或充军,或斩首。其二,实行连坐制,五家为伍,十家为什。一人闹事,一户连坐;一户闹事,一伍连坐;一伍闹事,一什连坐。其三...” 听着费祎一条条罗列,江宁也不住的点头,不得不说,自家师兄的眼光确实不错,费祎的处置相当得体。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开口道:“此法...良以为不妥!” 看到有人对自己的建言提出反对,费祎也转过头去看向出言之人,此人正是马谡胞兄——马良,马季常! “嗯?!季常有何见教?” 只见马良施施然行了一礼,继续说道:“此法虽好,但有些太过严苛!” “正如费大人所说,大战刚息,百姓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若是实行连坐制,到时候人人自危,互相猜疑,届时又要如何?如此作为,岂非自乱阵脚?” 听到这话,江宁也点了点头,马良说的...很对! 到现在为止,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天朝堂政令总是难以执行,两人的说法都有其自己的道理,每一个命令都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他们只是代为管理,并非真正的决策者,所以命令下达颇为不易。 再加上师兄留下的命令是协同治国,而非一家独大,这就导致了他们互相之间并没有上下级之称,所以这才导致政令难以施行。 思考了片刻,江宁摆了摆手,压下了正在争辩的两人。 “乱世当用重典,这些人本就作奸犯科,又怎可姑息?若是有人欺压良善尚且不管,岂非助长其恶?” “此风绝不可长!” “这件事情就不必再议,以费大人所说施行便是!” 江宁的话一出,场上所有人也没了争议,于是众人齐声道了一声喏。 不过费祎此时却并没有退下,他挣扎了许久,脸色阴晴不定,而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继续说道:“地痞、恶霸之事易解,但...豪绅仗势欺人,借战乱之计大肆收拢百姓土地,侵占良田,剥削、压榨佃农...” “此事...还望军师知晓!” 听到这话,江宁瞬间变了脸色,眼下的局势越乱,就越有人想从中获利,在这些人眼中就只有利益,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这种情况,莫说在三国时代,就连现代都屡见不鲜! 当费祎说完,整个朝堂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想到费祎会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当地的豪绅。 但是似乎还没完,他继续开口道:“祎还有一事要上奏!” “江陵城本有民十万户,此前跟随主公从襄阳、樊城、新野投奔之民亦有近十五万户,诸葛军师又将其荆州附近百姓尽皆迁入江陵,江陵城合计有民近四十万!” “江陵城池虽大,但是却容不下这许多百姓,之所以会出现地痞、流氓,其原因皆在于此;不仅如此,两地百姓数次起了冲突,究其原因,也无外乎良田、住处及其接济的粮食...” 说到这,众人还当费祎是给当地豪绅找了借口,或者替他们转圜,但是却没想到费祎接下来的话,让整个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费祎此刻真的像豁出去了一般,他开口抱拳道:“江陵百姓一增,粮食的消耗自然大上许多,所以导致粮价也是不停的上涨,丞相走后,江陵便有了些图谋不轨之人,大肆收购粮食,抬高粮价...”谷酕 这话说完,满场哗然,费祎针对豪绅也就罢了,他的这进言,几乎是针对了整个世家! 然而听到这,上首的江宁此时眼神里却漏出了一股杀意。 这种行为,无异于发国难财! 对于江宁来说,敢在这个时候发国难财的人...都该死! 所以他怒了! 江宁这几日在家里修身养性,好不容易才把战场上那股逼人的气势给收敛起来,眼下被费祎这话一激,那股杀意再次喷薄而出,场上众人瞬间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没人敢抬起头看向江宁。 “费大人觉得此事宁应当如何做?” 费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由官府平息物价,开仓赈粮,并且划分一定区域,限制百姓出行,按户领取赈灾之粮,此其一也;施以严令,世家大族若再敢囤积粮食者,施以重罪,违者必究,此其二也;平价收购世家大族手中之粮,低价卖于百姓,让利于民,此其三也...” 费祎这话还没说完,只见场上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 只见糜芳施了一礼,站了出来,抱拳开口道:“费大人所言倒是轻松,自古以来,买卖便是自愿,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若是官府强行介入,岂非使得民怨沸腾?再者,平价收购世家大族之粮,贱卖给百姓,这又是何道理?让利于民,有利可图方为让利,如此作为,芳只看见损害我等自身,却并未看见有任何利益!” 糜芳刚说完,下首立刻又站出来数人,这里面的面孔江宁几乎都不陌生,分别是马家、苏家、张家、贝家... 费祎的这话,几乎把江陵的整个世家都给得罪了,这个计策损害的是整个世家的利益,所以这些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指责这个计策的不妥。 要知道,他们不可能把自己的钱掏出来,扔给百姓们! 士农工商,他们本就认为自己是第一等的人,只有别人给他们好处的份,怎么可能他们把自己的钱掏出来给别人好处? 这不现实! “够了!” 江宁的这一声,中气十足,场上的人瞬间噤若寒蝉,几乎没人敢在开口。 坐在江宁身后的刘琦瞬间被吓了一跳,差点没直接倒在地上。 他能够看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这种颤抖,乃是把怒火压抑到极致才能出现的,若是这种怒火释放出来,他根本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 “买卖一事,必须双方自愿,官府决不能插手!” 这话一出,整个世家大族都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真怕江宁一怒之下,不讲任何道理,直接掀桌动刀,到那时候他们虽然不服,但是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谁让人家拳头大呢? 不过很显然,江宁是讲道理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啊! 江宁何尝不想直接按照费祎的说法来做,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但是他能吗? 不能! 倒不是说江宁怕了这些世家,只不过凡事都有规矩,商业也有其自己的规矩,公平买卖,本就是最基础的一个规矩。 一旦江宁破坏了这个规矩,那么江陵的商业将再也难有起色,因为... 他违背了诚信原则! 以后...谁还敢来江陵做生意? 万一一言不合之下,江陵城官府横插一杠,直接逼着你的货物贱卖给政府,到时候你卖还是不卖? 长此以往,莫说是江陵,恐怕就连身在益州的主公都会受到牵连。 所以此口...决不能开! 不过虽然不能破坏这个规矩,但是若说要对付这些世家,江宁也并非毫无办法,只不过眼下时机未到罢了... 他犹豫了一瞬,而后继续开口道:“费大人所说,宁已知晓,粮食一事暂且不提...不过从今日起,官府要改变接济百姓的方法,施行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何为以工代赈?” “那是什么?” “.....” 江宁口中的这个新名词属实让他们懵了,场上文武百官也在不住的窃窃私语。 只见江宁继续开口道:“从襄阳、樊城所来百姓甚多,江陵若想容纳如此多百姓,唯有扩建一途,费大人且于江陵城附近规划出适宜百姓居住之地,即日起,颁发命令!若有百姓愿出力扩建江陵,乃发放一日之粮,并且扩建后的土地、房屋,皆是百姓自己所得!” “不仅如此,费大人且在多多费心,在江陵附近另辟良田,由官府出钱出农具,租给百姓,供其劳作,只需要来年上缴一定的租税即可,至于税率嘛,两年内三十税一,再两年十税一,之后回复正常...” “......啊?” 场上众人都愣了,江宁的这个政令...是不是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但是仔细一想,倒是有些道理... 只有少部分人,包括费祎、董允等人,听到江宁的政策,眼睛里漏出一阵精光,这计策...妙啊! 看到上面侃侃而谈的江宁,他们也不由得漏出了钦佩的目光。 谁说江宁不善政务? 骗孩子的吧... 想到这,众人的头低的更深了! 这还没完,只见江宁一脸凶狠的说道:“你们如何买卖粮食,宁不管!不过宁在此警告你们,处置百姓的这件事,你们的爪子最好干净一点!若有世家大族,敢命令麾下食客、苦役、长工等等假扮襄阳等地百姓骗取官府土地者,或者有人强买强征百姓土地者...” “见一个,我杀一个!” “而且...若是让宁发现有从中作梗的世家大族...” 说到这,江宁眼睛里的杀意再也止不住了,他恶狠狠的说道:“到时候,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7017k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江宁主政(二) ... 事实上,在场的众人还真的有这种想法,土地嘛...有谁会嫌多? 然而江宁这话一出,众人瞬间便熄了这个心思,他们能够看出来,江宁已经在压着怒火了,他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左右不过是一些贱民的土地,他们有的是办法将其弄过来,何必在这和江宁争锋相对呢?别到时候羊肉没吃着,反惹得一声骚,总归是不划算的。 虽然江宁的这个政令已经下达,但是仍旧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所以这些天朝堂之上几乎全都是针对这件事情的讨论。 哪个地方划分百姓居住?何时开始动工?赈济百姓的粮草如何调配?百姓要如何登记造册......桩桩件件,江宁全都参与其中。 不过他也并非一言而决,他深知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对于这些细节他的确不是很懂,所以每一个命令他都仔细的询问,并且斟酌好久才做出决断。 一开始江宁的以工代赈的命令下达,百姓瞬间便炸了锅,甚至差点激起民愤! 然而当得知盖好的房子、耕好的地全部归属于他们自己,立刻就激发起他们极大的动力! 扩建江陵他们的确是不愿意的,但是给自己家盖房子,谁不愿意? 一时间,前来官府画押租借农具的百姓无数,江宁也不得不下令加紧农具的制造。 对于那些没有工具的百姓来说,体力是最没有价值的,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想的多了就容易出事,当体力劳动占据了他们一整天的时间,自然也就没有力气去闹事了,所以这些百姓们虽然被江宁这个政令弄的每天都精疲力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抱怨,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憧憬。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乐观,总会有人会有这样的担忧,若是他们好不容易扩建好了,官府大手一挥,立马将房屋、土地收走,到时候他们岂不是全都白干了? 然而江宁接下来的命令,却彻底打消了百姓的疑虑,因为江宁下令,将这些年造好的曲辕犁以及高价购买的耕牛五百头全部低价租借给百姓! 此命令一出,质疑声顿时销声匿迹!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自己就能够判断出来官府这种行为究竟真心与否,不为别的,若是官府真的想收走这些房子、土地,又何苦费如此大的功夫去搞这一套? 当个人的主观能动性被激发之后,所带来的能量也是相当巨大的,江陵城肉眼可见的在变化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管是当地的世家、豪绅,还是从襄阳或者荆州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大家族,也几乎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事情弄猫腻。 当然,说没有也是假的,不过试过的人下场相当凄惨罢了! 事实上,当江宁政令下达之后,就真有不怕死的打算试试江宁对此事的态度。 刘家,本是新野本地的一个大家族,当时跟随刘备拖家带口,一路从新野逃到江陵。 若是刘家家主选择就这样老老实实当一个土财主,或许这辈子衣食无忧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不知道刘家家主是脑子抽了,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他居然敢在这件事上挑战江宁的底线! 不过,严格意义来说,他并非直接违抗江宁的命令,他采用的手段相当高明,或者说,他打了一个相当好的擦边球! 他先是从当地已经划分好良田的百姓手中,高价购买其土地、房屋,并且如果有愿意的,他还会将这些卖出土地、房屋的百姓,收到自己家中当长工、佣人,每月给予一定的薪资。 而后他招募那些不愿意劳作的地痞、流氓,让他们扮做良民,同样去官府登记造册,领取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土地,并且还从官府手中低价租借农具、耕牛,只不过耕作这块良田的人换成了他手下的佃农! 从理论上来说,刘家做的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买卖自愿,官府自愿发放的土地、房屋,他们也是自愿卖给刘家,这又怪得了谁? 这是他们的自由! 不仅如此,那些地痞、流氓不愿意劳作,甚至不愿意当一个农民,这有错吗?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 官府总不能逼着这些人耕作吧?! 你江宁总不能什么都管吧! 按照刘家的这个逻辑,江宁还真的不能把刘家家主怎么着,他甚至根本没有违背任何的法律条令! 此事一出,几乎所有世家都在观望着,他们都在等着江宁对于此事的处理,你虽然掌控荆州,但是你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不过...众人还是小看了江宁的决心,从手下人上报此事到江宁动手,时间只用了三天! 整个刘家七十余口,或监禁、或充军、或斩首,几乎没有一个逃得出去的,至于刘家手下的那些护院、打手,一律充军! 如此严苛的手段,也让这些世家瞬间不敢在这上面打主意了。 江宁...还是那个江宁! 心狠手辣、铁血无情! 看着刘家的下场,众人的心里也都不住的打鼓,要知道,刘家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但还是被江宁抄了家!若是他们真的动手,那后果...想想都令人心寒! 一时间,这则政令执行的极为畅通! 当然,江宁也并非只做了这一个改变,他深夜召集了费祎、董允、马良、糜竺、糜芳等人,连夜废除了各项苛捐杂税,并且更改了商业税,取而代之的乃是交易税。 简单来说,江宁的做法是,在城内取一无人宅邸改建为交易的地方,让城内大数量买卖的交易全都在这里进行,交易成功则按照流水收取一定的税收。 这样做管理起来相当麻烦,不过此前他刚刚来到江陵成立的荆州商会,在这里就起到了一个相当大的作用。 作为优待,江宁还提出,当时加入商会的这些世家,作为第一批商人入会,交易税全都降低一成;若是没有加入商会的,不仅要上缴之前的那些苛捐杂税不说,甚至就连大宗交易都被排斥在外。 不过,眼下还是允许外地商人加入荆州商会的,除了交易税不做出减免之外,其余的倒是和第一批商人并无二致。 事实上,别小看了这一成的交易税。大宗交易,上百万的流水,少了一成的税,就相当于多赚了数万钱,日积月累下,累计的财富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不仅如此,江宁大手一挥,凡是第一批加入商会的世家,沿途的关隘税、城门税,也全部削减百分之五十;此后加入商会的商人,关隘税、城门税只削减百分之四十;不加入商会者,不做出任何削减。 简而言之,只要加入商会、只要在江陵交易,几乎官府不再做出阻拦,除去之前的那些苛捐杂税以及一系列的关隘税,现在江宁提出的政策,对商人简直有利到极致! 谷潒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这项政令没有下达之前,从扬州到江陵的布匹买卖,以十万钱的本钱为例,刨除各项税率以及非意外行为(强盗、山贼),成功交易后大概能赚取五万钱;但是随着江宁的这个政策下达,若无意外发生,他能赚取七万钱还不止! 对此,糜竺倒是有些怀疑。 他本就是商人,这政策一下,能够获取多少利润他心里瞬间就明了,担心江宁不察民情,他缓缓开口道:“先生,商人逐利,若是除去其他税收,只取交易税,恐怕江陵的税收会大不如前啊!” “主公正在益州征战,诸葛军师也在汉中之地和曹操交手,再加上打造农具、扩建江陵、赈济百姓...桩桩件件都离不开钱粮,先生这一改变,恐怕...”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场上众人内心也明白,糜竺接下来的要说的是什么。 糜芳不动声色的拉了拉糜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对于糜芳而言,糜家就是最大的商人,一旦江宁这项政策实施下去,恐怕最有利的还是他们! 江宁想了想,说道:“子仲所言,宁也深思过!不过...诸事长宜放眼量,若是长远来看,改变抽税的方式,必然能商人皆汇集到江陵!” “商人交易愈多,交易税自然而然就上来了!” “可是若是有人当面并不打算完成交易,反而私下两人偷偷摸摸的交易,借此避开交易税...我等又要如何?” 江宁淡淡的瞥了瞥糜竺,开口道:“那你以为宁这次喊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如何查漏补缺,避免这些商人钻这里面的漏洞,这是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也是宁喊你们来这的原因!” 见江宁如此说,糜竺也识趣的闭了嘴,他已经把这里面的不妥之处都点了出来,江宁还执意要做,那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乖乖退下。 自打江宁开口,费祎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不住的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这个政令的利弊,不多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眼神一凌,看向了江宁,抱拳道:“祎有一言...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宁挥手示意。 “文伟有何话且畅所欲言便是!” “先生恕罪...祎非不赞同先生之计,只不过...”说到这,费祎顿了顿,继续说道:“士农工商,商字乃是最末,先生此举,岂非要提高商人的地位?商人重利而忘义,贪婪无度,若先生此口一开,恐遭天下人唾弃啊!” “呵...”听到这,江宁漏出了一丝冷笑,而后一脸无畏的抬起了头。 “天下人唾弃?” “那又如何?!” “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 “宁不在乎!” “不...”费祎摇了摇头,“先生,祎并非那个意思,祎指的是...” 费祎刚要往下继续说,江宁一抬手制止了他。 “你说的,宁都懂!这后果,我一力背负了便是...” 见江宁的态度如此坚决,费祎也不再开口,对于这个政令,他们倒是没了质疑的理由,这一晚上,几乎整夜都是他们的讨论声,对于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们也都做了详细的预案。 在之后的讨论中,马良提出,为了照顾边防的将士,希望能够允许边境守将酌情派遣一些将士护送过往的商人,当然,肯定需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江宁对此倒是并不怎么看好,这个口子一开,边防将士有了正当的理由离开驻守的城池,到时候若大敌来犯,结果驻扎关隘的将士都跑去护送商人,一旦破关,那这罪责要如何定性? 不过这倒并非绝对,只需要把护送的时间和距离做出细致的规定,也并非不可一试。 出于稳妥,江宁并没有采纳马良的意见,而是选择了押后再议。 “还有一件事...”江宁眼神一凛,看着面前的众人,开口道:“宁上面的政策,几乎可以说对商人、对世家财阀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应该给宁做出一些退让呢?” 已经谈到了这个份上,江宁也不再隐藏,他开始对商人和世家挥出了第一刀。 “第一,作为官方,所有商人优先将粮食卖给江陵,当然,此举并非强制,不过若是贡献巨大,可优先享有各种政策优惠!” 听到要给江宁让步,糜芳眼神中漏出一抹忧色,这...也算是图穷匕见了! 不过...对于江宁说的把粮食优先卖给官府,糜芳倒是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并非强制,他想卖给谁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 再说他糜家本身就把重注压在了刘备身上,卖不卖的,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对那个政策优惠,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于是他连忙道:“却不知先生有何政策优惠?又如何算贡献巨大呢?” 看到糜芳开口,江宁淡淡的笑了笑:“贡献巨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至于政策优惠,等优惠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家伙,说了等于没说! 看着糜芳无奈的表情,江宁内心不由得暗笑,而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第二,作为荆州商会的第一任会长,宁以私人身份管制整个商会,不过这会长并非宁一直担任,采取四年一轮换的制度,由最初组成商会的六个世家以及后来加入的四个世家家主共同推选,至于会长的作用...” “很简单!”江宁打了一个响指,开口道:“拥有本会的批评权、建议权、监督权,并且有一定权限邀请或者开除商会成员...” “至于细则,宁早已经整理成册,稍后会分发给诸位,你们也可帮我看看有什么疏漏之处...” 整理...成册? 场上众人听到江宁的这个词,内心也不由得咯噔一声,这句话的意思是...江宁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之前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认为时机不成熟,那么现在来说...莫非时机就成熟了? 他们想的还真的没错! 老实说,江宁的确认为现在正是史无前例的好时候! 因为...此时不仅整个荆州的商业重心在江陵,而且几乎大半荆州百姓也在江陵!再加上现在的江陵,百废俱兴,一切相当于重新来过的状态,也更容易建立起新的规则! 此时不推行新政策,那还要何时推行? 7017k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给世家下套的时机到了! ... 见天色已晚,江宁便遣散了众人。 一项政令从提出到下达,最后到实施,不可能是简单一夜就可以完成的,其过程、细则还需要众人慢慢商议。 今天江宁喊他们来,不过是给他们打一个预防针罢了,既然这几人没怎么反对,可见这个政令的推行还是可行的。 闭上眼,江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漏出了一丝疲惫,就在此时,黑暗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先生此举...不怕助长那些商人的气焰吗?” “嗯?!”听到有声音传来,江宁连忙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了出声的方向。 “是小艾啊...你怎么没走?” “艾...艾...艾...有些事情想询问公子...” “是关于之前宁颁布的政令?” 邓艾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先生可知现在的粮价?”邓艾放慢了自己的语速,尽量让自己说的话更加流畅一些,他缓缓道:“世家屯粮,各地商人闻风而动,就在昨日...一石粮已经卖到了十万钱!” “十万钱嘛...”江宁嘴里呢喃了一句,而后搓了搓自己的大拇指,开口道:“这价格...确实高的有些离谱了啊!” 邓艾点了点头。 其实邓艾的意思很简单,虽然他不是很明白江宁的这个政令究竟是什么含义,但是他知道,此政令一出,对商人有着极大的便利! 现在这些人已经开始大肆囤粮,若是按照之前的税收,官府多少可以从税收上捞回来一些。 若是按照江宁所说,削减了城门税,并且更改为交易税,只会让这些商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发国难财,至于粮价...估计会上涨到一个新的高度! 现在的粮价就已经一石粮十万钱,再之后呢? 那百姓还能有活路吗? 一石粮,十万钱,这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呢? 汉代一石粮,也就一百二十斤左右,但是一百二十斤是当时的度量衡,折合到现代,大概也就是六十斤左右。 以正常一户三口之家为例,满打满算也就能吃一个月左右。节省一点的话,按照一天两顿,顿顿稀粥的标准,顶多也就再撑半个月。 一个半月,居然要花费十万钱去购粮,这价格已经不能算是高了,简直是在要命! 看着一脸愁容的邓艾,江宁嘴角漏出了一丝微笑。 这小子,居然能看到这一层,进步太大了啊! “小艾...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要如何对付这些囤粮的世家?” 江宁的这话也把邓艾给问倒了,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破局之策,而后他缓缓开口道:“先生...艾...艾...并无良策,艾唯一能想出的方法,乃是施以雷霆手段,官府强行介入,而后...” “雷霆手段?”江宁没等邓艾继续说下去便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时候,一味强压并非最好的解决方法,对付这些贪心的世家、商人,雷霆手段或许能镇得住一时,但是之后呢?一个国家没了信誉,一个政府没了公信力,那基本上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对付他们,必须得从根源入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嗯?!先生打算如何做?!” 江宁合上了手中的书卷,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 “明日你且随我去拜访几个人,现在也是时候给他们下套了啊!” 看着楞在原地,依旧不解的邓艾,江宁挥了挥手,并没有打算细说,一开口就是撵人。 “行了小艾,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去吧,明日你便懂了...” “呼!”邓艾此时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行了一礼便抱拳告退了。 既然公子已经出手,那他也就无需赘言! 不过老实说,他实在想不出这种情况下,自家公子究竟打算如何破局,一切...就看明天的吧! ...... 夜愈发的深了。 当邓艾也离去后,整个书房就只剩下了江宁一个人,他将桌案上书卷往边挪了挪,闭上了眼就打算伏在桌案上假寐一会。 这些天他属实是有些累了,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距离他主政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现在的他就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而今,他满脑子都是对自家师兄的敬佩。 江宁实在想象不到,师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处理这些复杂的政务,究竟是如何玩得转的? 要知道,大部分事情,江宁都是提出一个想法,具体的事情他都是分派给手下人来做,而非像诸葛亮那样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就这,他都已经受不了了,若是每件事都过问... 江宁实在不敢想象那个局面! 就在江宁趴在桌案上假寐的时候,隐约间,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你怎么还没走?” “走?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香儿的家,你让我去哪里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宁抬起了头,看到施施然走过来的孙尚香,他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笑容。 “呃...宁还以为是小艾那小子去而复返,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不过...夫人为何现在还没睡?” 看到眼前的孙尚香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江宁不由得开口道:“嗯?!夫人这是...何意啊?” 似乎端的有些累了,孙尚香甩了甩手,慢慢来到了江宁身后,轻轻的为江宁锤了锤肩,开口道:“香儿见夫君日夜操劳国事,不免有些辛苦,于是亲自下厨为夫君熬了一碗鱼汤,特意端来让夫君补补身子!” “鱼...鱼汤?”江宁一脸诧异。 “这是...你...你做的?” “嗯...”孙尚香糯糯的应了一声。 感受着身后的力道,江宁脸上漏出满足的笑容,他并没有动眼前的鱼汤,而是反手握住了孙尚香正在锤肩的小手,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孙尚香的一声惊呼。 “啊...夫君...” 江宁轻轻抚摸着孙尚香的手,缓缓的说道:“夫人好意,宁心领了...不过眼下夫人腹中怀有麟儿,却是不可太过操劳,万望夫人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孙尚香被江宁突然握住双手,本就满脸羞意,感受着江宁乱动的那双大手,一时间,她脸色更加红了。 她缓缓的从江宁手中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出来,吐了吐香舌,开口道:“知道啦...知道啦...夫君快喝吧,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听到这话,江宁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了面前的鱼汤。 但是当江宁视线停留在鱼汤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 “夫人呐...宁现在相信这鱼汤确实是你亲自下厨做的了...” “嗯?!夫君此话何意?” “夫人可知...煮鱼汤...是要去掉鱼鳞的...” 谷熡 “啊?!” 江宁只听见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惊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发现面前闪过一道丽影,打算把鱼汤端走。 “慢着慢着...” 江宁伸手拉住了孙尚香的衣袖,而后轻轻一带,便将其揽入怀中。 “夫人跑什么?” 看着怀中人儿羞红的耳朵根,江宁嘴角漏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都不用看到这妮子的正脸,都能想象到此时的孙尚香脸色有多么红润。 不过...这也属实是难为她了,本就是东吴的大小姐,从小便锦衣玉食,又何时下过厨? “夫君...香儿只是想...只是想...” “好了,好了,宁都懂,夫人有心了...” 江宁越说,孙尚香就越羞涩,此时的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被江宁抱在怀里之后,她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江宁的胸膛,而后不住的扭动着身子。 但是孙尚香的这动作可苦了江宁了,没法子,他只得出声提醒道:“香儿...你莫要再动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怀中人儿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了,手脚也开始乱动起来。 “啊...” 随着一阵惊呼,孙尚香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猛然缩回了手。 “夫...夫君...” 能看的出来,江宁此时忍得相当难受,他摆了摆手,开口道:“香儿...别再继续说了...今夜,我去和文长挤一挤...夫人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叹了一口气,江宁就要起身离开,就在此时,孙尚香拉住了他的衣袖。 “夫君...香儿有一件事想求你...” “呼!”江宁长呼了一口气,他现在算是怕了这个妖孽了,现在的他,只想离这妮子越远越好,趁着...他现在还有理智! “香儿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你我夫妻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只要宁能做到的,皆会尽力去给你办...” “夫君可不要反悔!”看着孙尚香抬起头,一脸正色,江宁不耐的摆了摆手。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既然如此...那你纳了小乔妹妹吧!” “行行行...”江宁现在只想赶快打发了这妮子,所以根本没有细听她说了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但是点完头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欲火瞬间也熄了一半。 “不可!” “夫君刚刚还说...” “呃...” 江宁也瞬间怔在了原地,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小乔那张绝美的容颜。 说不喜欢她...那是假的!美人嘛...谁不爱呢? 不过对于江宁来说,若只是因为长的好看,就一定要纳入房中,那现在江宁的房子早已经满的塞不下了! 从他掌控荆州开始,各大世家就开始想着法的巴结江宁,其中不乏进献的各种美女! 不过江宁倒是没有犹豫,全部都给拒绝了,至今还只有孙尚香这一个正室。 若非孙尚香身怀六甲,这些世家恐怕都要怀疑江宁是不是男人了...... 而江宁拒绝的理由相当简单,一来是因为这些送来的女子,大多数都是世家的旁系子女,若是纳入房中,免不了要和他们有了些牵扯,这样于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二来嘛...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着理智,若丧失了理智,被欲望所支配的话,那和野兽有何异? “这件事情啊...”江宁回过神来,摸了摸孙尚香的头,而后低下头,一脸宠溺的开口道:“还需要从长计议!” “宁有你,足矣!” 孙尚香此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一脸正色:“夫君,香儿说的乃是心里话,你知道的,香儿喜好舞刀弄剑,对于打理家中之事并不擅长,你离开的这些天,家中大小事务皆是小乔妹妹在打理...” “嗯?!”江宁轻咦了一声,刚打算询问,却听见孙尚香继续说道:“不仅如此,香儿怀孕的这些时日,小乔妹妹也多有照持...” 说到这,孙尚香握着江宁衣袖的手握的更加紧了,她急声道:“夫君...于情于理,你都得给小乔妹妹一个名分!” 看着眼前一脸英气,不依不饶的小妮子,江宁也不由得乐了,他噗嗤一笑,点了点孙尚香的琼鼻,开口道:“你倒是会做媒,哪怕宁愿意,你怎知小乔姑娘愿意?” “这么说,夫君是同意的了?” 江宁摇了摇头,而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非是我不同意,不过眼下...宁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的成败关系着很多人的生死,所以说...宁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些...” 听到江宁这样说,孙尚香无奈的嘟了嘟嘴,似乎一脸不甘。 事实上,江宁还真的没骗她,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属实要坑死一大批人...... ......... 第二天一早,江宁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就从魏延的床上起了身。他...终究还是不敢回去睡,有些时候,克制也是相当难的一件事情。 至于魏延? 看他那一脸幽怨以及两个黑眼圈就知道,昨天晚上他属实没怎么休息好。 这么冷的天,别说他魏延,换做谁,恐怕都不敢在地上打地铺! 这样的温度下,真的可能冻死人的... 当江宁穿戴整齐,吃过早饭之后,便只带着魏延和邓艾出了门。 一路上,这几人几乎没怎么交流,邓艾虽然满肚子疑惑,但是却识趣的没有开口。 多听、多想、多做、少说...这是一直以来他保持的习惯! 至于公子要带自己去哪? 自己迟早都会知道的,那又何必多问? 不多时,江宁在一处府邸站住了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转过身来,看着邓艾,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小艾...接下来...我们是来当孙子的...” “嗯?!” 邓艾被江宁说的懵了,他怔怔的看着江宁,漏出一丝疑惑。 接下来自己这些人...要当孙子?! 这是何意? 放眼望去,整个江陵,谁有这样的资格?! 想到这,他抬起头凝神一看,瞬间便知道这是哪里了。 但是在看清这里究竟是哪之后,他的疑惑更甚了。 似乎这家,也不够资格让公子说出此话吧! 顺着邓艾的目光往上看去,只见这里赫然是... 贝府! 7017k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这不是抢,是借! ... 当江宁进府之时,整个贝家都轰动了,贝家家主贝羽连忙带着自己的嫡系家族子弟来到大门处迎接,其中也不乏有些貌美的女子。 但是江宁对此却并不怎么在意,他连看都没怎么看,只是和贝羽略微寒暄了几句,就施施然的来到了正堂坐下。 众人落座之后,不多时,贝府的下人们便端来了茶水。 此刻贝羽的心里一直在不住地打鼓,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够让江宁亲自登门,想必要说的事情必然不会太小,若非如此,以江宁的身份,只需要传唤自己即可,又何必亲自前来? 想到这,贝羽的脸上更加惶恐,一时间,他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而江宁此时坐在上首,倒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他好整以暇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然而刚送至嘴边,看着杯中的茶水,他的表情瞬间便凝固了。 这茶水...属实喝不惯啊! 还是自家的好! 默默地把茶杯放到了原位,江宁皱着眉头看向了下首的贝羽。 然而江宁脸上表情的细微改变也没有逃过贝羽的眼睛,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是相当强的,看到江宁脸色不渝,贝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先...先生可是对这茶水不太满意?” “那倒不是...”江宁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跟他解释。 “呃...” 一时间,贝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实在摸不准江宁此行的目的,也不敢擅自询问,于是两人的对话到这也就终止了,场面瞬间便安静下来。 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江宁那压迫性的气势让贝羽如坐针毡,以至于他的背后都冒出了丝丝冷汗。 终于,他实在忍受不了了,犹犹豫豫的唤了一声:“先生...” “呃...此番先生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却不知...却不知先生有何事想要吩咐...但凡贝某可以做到的,必竭尽全力!” “贝兄客气了...”江宁略抱了抱拳,开口道:“贝家、苏家、张家,乃是一开始就跟随宁来到江陵的吧!” 见江宁开口,贝羽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句话都不敢漏掉。 “可以说,你们是最早一批和宁合作的,蔡家、蒯家倒了之后,在布帛漆器这一块,你贝家几乎吃掉了大部分,宁可曾说错?” “这...”贝羽一时语塞,他实在不明白江宁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只得抱了抱拳,一脸恭维的说道:“全赖先生提携,我贝家才有今日之景!” 江宁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贝羽的谄媚之言,他缓缓开口道:“不仅如此,宁成立的荆州商会,你贝家也是最先一批加入进来!哪怕你不清楚,也该有所耳闻,宁接下来要大力发展商业...荆州商会,就是宁手中的王牌!” “别的世家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你贝家...宁自认并没有亏待于你!” 此言一出,贝羽吓得连忙跪了下去,慌忙道:“先生大恩,我贝家无以为报...” 看着不住磕头的贝羽,江宁漏出一丝冷笑,这老小子,演戏倒是会演! “行了...你是一个商人不假,但是同时你还是一个武人,总归还是要有些骨气的,莫要把商人的谄媚学的十成十!” “是...是...”贝羽缓缓的起了身,但是依旧低下了头,眼神闪躲,不敢和江宁对视。 也难怪贝羽如此惶恐,江宁这话看似是在说,他对贝家十分友好,但是这世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攫取一定利益的同时,必然也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在这友好的背后,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贝家有着一定的利用价值。 或者说,这里必然隐藏着江宁的一些不可言说的目的。 而江宁眼下的登门,几乎也就证实了这一点! 贝家或许现在正处于生死存亡的档口! 而江宁...就是掌控他们生死的人! 一言生,一言死! 就看他贝羽如何抉择了。 果不其然,江宁说完这话之后,就开始图穷匕见了。 只见他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而后抬起头,淡淡的开口道:“贝家...已经吃了足够多了啊,荆州布帛漆器的利润本就是天文数字,换成常人,恐怕十辈子都花不完,到了你这个地步,钱财也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为何还不满足呢?” “羽惶恐...不过...还望先生明示,究竟需要我贝家做些什么,哪怕...哪怕羽肝脑涂地,也敢不尽责...” 江宁也不再跟贝羽打哑谜,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既如此,宁也不必多说,宁现在确实有件事情想要求你...” “先生莫要用‘求’字,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很简单!”江宁打了一个响指,轻笑道:“宁是知道的,像你贝家这样的家族,虽然主要是做布帛漆器的生意,但是前些时候粮价疯涨之时,想必也囤积了一部分粮草吧!” “粮草?!”贝羽终于知道江宁来找他是做什么的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无力感,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江宁想要,他还能不给吗? 虽然之前江宁已经在朝堂之上说了,不允许官府强买强卖,但是现在这架势,已经不是强买强卖了,这是生抢啊! “没错,宁此次来到你贝府,便是为粮草而来!你跟宁说实话,贝家这次究竟囤了多少粮?” “啊,这...大部分都是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 说到这,贝羽突然听到坐在上首的江宁漏出了一丝冷哼,吓得他连忙改了口。 “五千石!” “羽命人在家中腾出来了数十个仓库,囤积了共五千石粮草!” “五千石?!”江宁也震惊了,这数量属实不少了!一石粮就是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口粮,五千石...可以养活多少人家? “先生若想要,羽...愿意尽数赠予先生!” 贝羽此时也豁出去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的,现在只能选择断臂求生,为了能够保全自己这一大家子,他也顾不得这些粮草的价值了,权当为了和江宁打好关系了! 江宁玩味的笑了笑,开口道:“宁之前刚说过,不允许官府强征粮草,结果还没几天,大家就发现我动了你们贝家,那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批粮草,宁打算用借的!” “取笔来!” “嗯?”听到这话,贝羽也怔在了原地。 “借?” 江宁...这是什么意思? 谷喫 很快贝羽就得到了答案,等到下人们取来笔墨纸砚,江宁在纸上写完拿给贝羽看之后,他脑中的疑惑这才解开,只见纸上前两个大字,赫然是——借条! 全文写着 “建安十二年十二月廿四日,时荆州军师中郎将江宁于贝家家主贝羽处借取粮草五千石,限至一年还本钱使了,如违限不偿,月别生利钱,十者一,落款人——江子奕!” “如何?!” 看到一直在盯着借条看的贝羽,江宁漏出一脸玩味的表情,开口道:“宁非强征你贝家粮草,乃是以个人名义借的,并且有本有利,皆是按照规矩办事,可未曾亏待你分毫!” 贝羽此刻虽然拿着借条,但是也有些欲哭无泪,左右不过是一张纸罢了,究竟还不还,还不是你一张嘴的事? 这和抢粮有何区别? 顶多是更加委婉一些,至少还给贝家留了点面子... 看到江宁如此做法,邓艾此时也不由得扶额,原来公子说的当孙子就是这样当的啊?! 他从没看见借东西借的趾高气昂,反而被借钱的唯唯诺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 公子这“孙子”当的,属实有水平... 江宁站了起身,来到了贝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宁说过借,那就是借,到时候必然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不过你得配合宁演一出好戏!” “嗯?演戏?” 江宁点了点头,开口道:“宁虽然找你借了五千石粮草,但是只拉取一半走,另一半放在你这寄卖,等到时机成熟,你需要按照宁的要求,降价把粮草卖给百姓!” “降...降价卖给百姓?降到什么价格?” 听到这话,江宁斜了贝羽一眼,淡淡的说道:“降到什么价格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告诉你!” “好了,该说的宁也说的差不多了,就先这样吧,宁先走了,贝家主,莫送!” 说罢,江宁摆了摆手,就离开了贝家。 等到江宁刚走,贝羽的嫡长子贝青就从幕后站了出来,不解的看着贝羽,开口道:“父亲,您为何...” “你是想问,为何我会对江宁如此卑躬屈膝,甚至连反对都不反对就这样把粮草拱手送给了他吧!” “是啊...他虽然管辖着整个荆州,但是却也管不到我贝家头上!实在不行,以我贝家的实力,哪怕去东吴、去曹操那,都能受到足够的重视,又何苦受这窝囊气!” “啪!” 只听见一声脆响,贝羽一个巴掌就挥向了正在大放厥词的儿子身上。 “住口!” 只见贝羽左右环顾,见四周并无他人在旁,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指着贝青道:“你懂什么?!” “江子奕多大,曹操又多大?如今他以弱冠之龄就足以对抗那些城府极深的老家伙,如此惊才艳艳之人,你怎么会有想改投他人的想法?” 说到这,贝羽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此话莫要再从你嘴里说出来!将来你必然是要继承我贝家的,小心...隔墙有耳啊!他江宁早就不是当初来我们府中借取五百家仆的江宁了,现在的江子奕,心狠手辣、内心缜密...并且还行事有度,如此人物,将来史书上必然有他浓重的一笔!” “可是...他这哪是借,这分明是抢啊!”被打了一巴掌的贝青兀自捂着嘴,一脸不服气的狡辩着。 “痴儿啊...” “那我问你,你以为不从我贝家借粮,他就不能从其他地方借了吗?” “五千石粮草,对我们贝家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对那些大家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哼,你小子,且好好想想吧,想不明白的话,贝家交给你,恐怕将来免不了也要被人吞并!” “且看吧,这次,有些人要倒霉了...” ...... 江宁现在的心情很好,从贝家家中出来,一路上他都在哼着小曲,似乎颇为惬意。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听到魏延开口,江宁笑了笑,说道:“去哪?当然是去苏家啊!宁总不好厚此薄彼吧,刚敲完贝家,若是不敲一笔苏家,岂不是不公平?!” 听到这话,邓艾抬起头,看了看江宁,但是并没有开口。 江宁感受到邓艾的目光,而后淡淡的问道:“小艾,你可看明白了宁的谋划?” 邓艾点了点头。 “艾...艾心中有了些猜测...” “哦?!你且说说!” 江宁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着,邓艾紧随着江宁的脚步,内心也在不住斟酌着措辞,低声道:“公子之意,大致在于用贝家的这批粮食压低整个荆州的价格,物贱价自低...” “不过...以艾来看...似乎贝家的这点粮草...还...还...还不够!” “不错!”江宁点了点头,言语中颇为赞赏。 “小艾...你的大方向倒是对了!不过若是依你所言,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宁要在粮价上和那些世家比拼财力!” “但是...若是如此,别说一个贝家,哪怕再加上苏家都做不到!” “那公子为何...” 江宁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你...且拭目以待吧,这次必然要让这些世家肉疼!” 谈话间,江宁等人就来到了苏家府门前。 刚打算进门,江宁脸上漏出一抹笑容,他回过头来,朝邓艾开口道:“小艾...” “去贝家,我们是去借粮,是当孙子去的,不过去苏家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去当大爷的!” “且随宁走着!” 听到这话,邓艾脸色变了变,嘴角不自主的扯动了一瞬。 好家伙,公子当孙子都当的如此嚣张,要是当大爷的话...岂不是... 想到这,邓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替苏家家主默哀了几秒,苏家家主苏代... 你就...好自为之吧! 7017k 第三百五十章 五百石,打发叫花子? ... 对于江宁的到访,苏代早已经提前一步知晓了,不仅如此,以苏家的手段,就连江宁和贝羽的对话,苏代都隐约知道了个大概! 要知道,江宁的一举一动本就牵动着整个江陵城上下官员的心,所以当江宁从贝府出来时,早就有下人把他的行程禀告给了苏代,所以他倒是没有太过慌乱,只带了自己几个嫡系前去大门处迎接江宁一行人。 十二月份的光景,外面正是萧瑟冷寂的时候,不过任凭外面如何清冷,也比不过此时苏家家主的心寒。 无他,从江宁进府开始,几乎就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 虽然苏代也不清楚为什么江宁如此对他,但是不同于贝羽的那样谄媚,他的举止颇为得体,不倨傲也不失礼,倒是有着一个大家族族长的风度! 不仅如此,考虑到现在已经到了午时,江宁一行人可能腹中有些饥饿,他甚至还提前备好了宴席。 在礼仪这一块,就连江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江宁倒是没跟他客气,直接带着邓艾、魏延便落了座,在宴席上,他只是埋头吃喝,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讲,而魏延和邓艾作为陪行之人,江宁不开口,他们也不可能说些什么,一时间,场上只有众人咀嚼吞咽食物的声音,倒是安静的可怕!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亦或者是为了拉近关系,苏代斟满了一杯酒,举过头顶,遥遥示意了一下江宁。 “先生光临寒舍,倒是让代好生惶恐,特意备下薄酒,还望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苏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江宁的回应,他悄悄抬起了低下的头,偷看了上首的江宁一眼。见他只是吃喝,苏代还以为江宁没有听见,于是又开口道:“先生骤然前来,苏家倒是有些招待不周了,些许粗茶淡饭只怕入不了公子的眼,着实显得苏家慢待了,为表歉意,苏某敬公子一杯,以示赔罪!” “粗茶淡饭?” 听到苏代如此说,江宁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自己面前精美的食物,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呵呵...”江宁讥诮的斜了苏代一眼,而后继续埋下头吃着面前的饭菜,甚至连他的敬酒都没有搭理。 感受到江宁态度的恶劣,此时苏代的脸上阴晴不定,举起酒杯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尴尬的悬在半空。 苏代心里清楚,江宁不给面子那是江宁的事情,但是他却不能不识好歹,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抑或是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先生此番前来苏府,蔽舍...蓬荜生辉,苏某深感荣幸,我替全府上下敬先生一杯,先生随意,我先干为敬!” 说完,苏代一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缓缓将酒杯放到了自己的桌案前。 看到苏代如此作为,饶是江宁都不由得在内心竖起大拇指,不说别的,至少这养气功夫就足以让自己夸赞了! 苏家苏代...有意思! 等到江宁缓缓把自己面前的饭吃完,唤来下人送了漱口水之后,他这才缓缓看向了下首的苏代。 此时的苏代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宁。 和江宁大快朵颐不同,苏代面前的饭菜大部分都还保持着原样,他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筷子,因为拿不准江宁的脉络,所以这顿饭他吃的是味同嚼蜡,只是浅尝即止。 “苏家的伙食...很不错!”这是江宁来到苏家以后,和苏代的第一次正式对话。 “你...也很不错!” 苏代抱了抱拳,开口道:“先生谬赞了!代怎敢当先生如此赞誉...”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苏家家主的城府,我这算第二次见识到了!” 江宁这话说完,苏代心里面咯噔一下,瞬间便警觉了起来。 什么叫...第二次? 没等苏代继续细想,江宁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再跟你绕弯子了,此次我来到苏府,就是为了粮草而来!” “粮...粮草?” “三日内,我要在江府看到五千石粮草!” 虽然苏代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但是亲耳听到江宁说出这个数字之后,一时间他还是震撼的楞在了原地。 江宁也没有催促他,反而端起酒杯,好整以暇的抿了两口,等待着苏代的回答。 不多时,苏代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抱拳道:“回禀先生,苏家这些年主要从事官船车马的生意,战事一起,家中生意一落千丈,钱财本就捉襟见肘,先生一开口就是五千石粮草...” “怎么?你拿不出来?” 苏代苦笑了一声,开口道:“好叫先生知晓,若是数目小些,苏某自己就可以做主把粮草赠予先生,但是苏家...并非某的一言堂,纵然代倾心于先生,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哦?!”江宁转动着茶杯,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也就是说,你确定拿不出来了?!” 虽然感受到江宁话语间的威胁,但是苏代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苏家家主这一脉,凑一凑倒是能拿出几百石粮食,但是五千石粮食...属实是拿不出来啊!” “还望先生体谅!” 其实也不怪苏代如此说,这才是正常世家大族面对官府要粮该有的反应,像之前在贝家,之所以江宁能如此顺利,一来是他并非直接索要,而是提前打了借条,贝羽从府中拿粮食出来也有了凭据;二来贝府本就是贝羽一家独大,他说的在家中几乎就是圣旨,所以江宁开口要五千石,贝羽才能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但是苏家就不一样了! 苏家旁系一脉和主家的关系十分微妙,两者相依相生,同气连枝,但是却各自为政,并不相干! 当然,说苏家一家这样也并不恰当,或许这也是整个时代特有的产物,就像风险投资一般,鸡蛋并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总有一脉会振兴其家族。倘若主脉衰亡,旁系一脉兴旺,那究竟谁为主,谁为旁还真的说不定! 因此苏家说拿不出来五千石,或许对于苏代而言,没准还真的不是一个借口。 江宁懒得深究这些,他冷冷的看着苏代,开口道:“老实说,宁直接找你苏家要粮食,也属实是过分了些!细想之下,宁这和土匪强盗有何区别?” “不过没办法啊,谁让江陵穷啊!几场大战下来,官府的存粮已经见了底,就连赈灾的粮食都差点发不出来了,我是人,不是神,你让我上哪去变那么多粮食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一些黑心的世家商人,为了攫取眼前的利益,不顾百姓死活,大肆囤积粮草,就想着在这期间发一笔国难财,前些时候,一石粮只要五千钱,现在一石粮已经涨到了十万钱!” “二十倍的利润啊...这才是土匪啊!” 江宁站了起身,缓缓来到了苏代的面前,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宁在跟你诉苦?” “苏某不敢...” “不敢?”江宁冷笑了一声,淡淡说道:“还有你苏家不敢的?” “既然直接索要这条路走不通,那宁换个说法,我这次来,是来要赔偿的!” “赔...赔偿?” “怎么?苏家家主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之前的事情给忘记了?” 谷需 “苏家粮铺店店主苏昂,是你苏家的人吧?” 听到这话,苏代瞬间想起来了这一茬,他本以为江宁这些天没有过问此事,已经默认此事掀过去不提了,却没想到他现在又提到了这件事。 不过他也没有慌乱,抵赖是抵赖不了的,他点了点头,开口道:“苏昂乃是某的子侄...” “是吗?”江宁眼神微眯,展颜一笑。 “家主承认了就好,苏昂打了我家家丁一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知...知道!” “宁此次来,就是为了向家主讨要一个说法的,并且...索要一些赔偿!” “至于赔偿嘛...就是五千石粮食!” 苏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支吾着开口道:“陈三不过先生家中一家仆,哪怕赔偿...也赔不了如此多吧?!” “陈三的两个兄长,乃是宁的亲卫,荆州战场、赤壁战场,他们数次救宁于危难之中,现如今皆已葬身战场!” “他们救过我的命,宁也答应要善待陈家的最后一个独苗,他陈三就是我江府的人,就是宁的亲人!眼下出了这一档子事情,你觉得这要如何算?” 苏代此刻头皮都在发麻,他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额头上都已经冒出了虚汗,而后他长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抱拳道:“先生...俗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抵命!” “苏昂冒犯先生家人,罪该致死!” “不仅如此,苏昂乃是苏家旁支,苏代绝不敢私自包庇,代只得忍痛,将苏昂一脉一百三十余口全部交给先生,或关押、或治罪、或砍头、或抄家...苏代乃至整个苏家绝对不会插手!” “作为家主,苏某治家无方,理应受罚,代愿意在城门处跪拜一天一夜,以示惩戒!不仅如此,代愿意捐献五百石粮草,作为赔礼!” 说完,苏代直接跪了下去,头深深的趴在了地上,也不再看江宁的脸色。 只见江宁脸色铁青,缓缓走到了苏代旁边蹲下,在苏代耳边轻声道:“苏代...丢车保帅、断臂求生、以退为进、兔死狐悲...这一个个计策都被你玩明白了啊!”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给我来这一手!” “好!” “很好!” “非常好!” 江宁的一连三个“好”字,也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而苏代的处理不可谓不老道,你江宁不是要处置吗?那我就给你处置! 你说陈三是你的家人,冒犯了你江宁的家人,哪怕苏昂是我的子侄,我苏家也绝再不管!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仅如此,我不仅把苏昂给你,我甚至还把苏昂的这个旁支都交给你处置,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作为家主,我苏代治家无方理应受到惩处,那我去城门口给你跪一天,这总行了吧! 不仅如此,苏家还赔你江宁五百石粮食,你还要怎样? 这样总没有理由和借口了吧! 苏代的这个处置简直是绝了,他几乎把江宁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江宁只不过是拿这件事作为楔子,想看看苏代拒绝的决心有多少,或者说,趁此机会多敲一笔竹杠,但是却没想到苏代这家伙竟然如此狠辣,就连自己的家人都舍得下手,不得不说,这一手,属实震惊了江宁! 关键是...江宁能同意吗? 不能! 归根结底,陈三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家仆,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就算他是江宁的救命恩人又如何? 一旦江宁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法,整个江陵城内的世家到时候要怎么看他江宁? 为了一个家仆,抄了一个世家旁支,并且逼得一个世家家主在城门处跪拜,如此霸道行径,还有人敢在你手下混吗? 所以... 江宁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处理方法! 苏代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就是掐死了江宁不会同意,才敢这样说的。 他的重点...其实是最后的那句五百石粮草。 你不是来要粮食的吗? 我给你就是了! 不过,我苏家最多也就只能给你五百石,多了没有! “苏代...你以为你很聪明?”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介怀了?!” “五百石粮草...是把宁当做叫花子来打发了啊...” “先生明鉴,苏代绝不敢有此心思!”说出这话的时候,苏代的头还伏在地上,一点都没敢抬起来。 江宁笑了,开口道:“行了,你是个聪明人,跟宁在这惺惺作态有什么意思?你的城府,早在你上门请罪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 “从陈三被打到你把苏昂绑着送到江府,这期间总共过了三天。别跟我说,这三天里你什么都没干!” “原本我以为你苏代足够聪明,所以才直接挑明了找你要五千石粮食,现在看来,倒是我高看你了!” “你是聪明不假,不过也只是小聪明罢了,虽然你现在的确保全了苏家,不过却得罪了我!老实说,你是最早一批跟随我来到江陵的那批世家之一了,按理说你不该不清楚我的脾气!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苏家...我记住了!” 说到这,江宁摆了摆手,示意邓艾和魏延跟自己一块离开,走之前,江宁淡淡的冲着跪在下首的苏代说道: “你的粮食,宁分文不取!” “不过...你且好自为之吧!” “本打算带你苏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倒是宁看走眼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一章 坑死人不偿命 ... 走在回去的路上,魏延看着一脸阴沉的江宁,不由得疑问道:“公子,苏代如此行径,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算了吗?” “要不要延带着大军...”说着魏延右手比了一个往下切的手势,示意着江宁。 看着一脸愤怒的魏延,江宁气急反笑,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的说道:“文长呐...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暴力来解决的!” “换个角度来看,假如你处于苏代那个位置,结果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过来,空口白牙说要你五千石粮草,你会怎么想?或者说,把粮食按照市价换成银钱的话,不多,也就要你五亿钱...你会怎么选择?” “延...”魏延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宁用手指点了点魏延,淡淡的说道:“文长啊...你根本不清楚宁生气的点在哪,有没有这些粮草...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态度!” “态度?” 江宁点了点头。 “眼下我打算在江陵实行新的政策,而荆州商会又会在这个政策里面获利许多,所以我必须找一些可靠的盟友,不仅如此,那些没有加入荆州商会的,或者说打算观望观望的,宁不好好坑他们一笔怎么行?” “所以公子就找到了贝家和苏家?” “是呀...”江宁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本以为贝家、苏家、张家这三家乃是一开始就跟宁一起共患难的,想必是无条件站在宁这一边的,现在再想想,倒是宁想岔了!” “是啊...谁不在乎家族利益呢?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啊...” “仅仅只是五千石粮草罢了,这点小利苏家都不愿意割舍,若是以后有更大的利益呢?” “世家、商人...呵呵!” 摆了摆手,江宁没再继续跟魏延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带着魏延和邓艾继续往下一家走去,这一天,江宁几乎跑了小半个江陵城! 等到回到家中,江宁便瞬间累瘫在了座位上,甚至连一根指头都不愿意再动,邓艾见状,默默的跪坐到江宁对面,缓缓的斟了一杯茶,将其推到了江宁面前。 江宁端起眼前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随后发出了一阵舒心的感叹。 “还是家中的茶水好啊!加了些生姜、盐末的茶,那又算什么?这一天喝下来,属实是受罪啊!” 说完,江宁砸吧了两下嘴,似乎感到还不过瘾,又往自己杯中倒了一杯,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美哉!” “公...公子...”看着此刻一丝边幅都不讲的江宁,邓艾不由得开口了。“艾...艾...艾有一事不解...” 听到邓艾的问话,江宁累的笑都懒得笑了,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宁今天的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嗯...” “很简单!”江宁双手一撑,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跪坐了起来,开口道:“今天我们去拜访了四、五家世家,或逼迫、或威胁、或许利、或借贷...一来是试探这些世家的态度,二来嘛...主要是为了联合现在江陵当地的一些大的世家,想联手下个套罢了!” “至于中套的人...当然是跟我们不一条心的那些世家了啊!” 看到依旧迷惑的邓艾,江宁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开口道:“笨啊!” “这...”邓艾一抱拳,一脸恭敬的说道:“还请先生解惑!” 江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淡淡的开口道:“眼下江陵最大的世家,无非是之前一直跟随主公的糜家、以及蔡家、蒯家倒台之后获利最多的马家、贝家、苏家、张家这几家,至于像黄家那些并不以商业为主的世家,宁这里就不再提了...” “宁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江宁食指敲了敲桌案,开口道:“看见这桌案了吗?” “只要下面支撑这桌案的支柱不断,那么这案几就稳如泰山!” “江陵,乃至整个荆州,就相当于这个案几,而这几个世家,就相当于这个支柱!倘若这桌案没了,那要这些支柱又有何用呢?” “所以...他们比我们更想让江陵稳定下来!” “但是现在呢?我们的桌案上有许多美食,结果导致每个人都想去吃一口。但是这个桌案有个特点,那就是美食要没了,桌案也就没了。 有的人能够看出来,自己吃的越多,这桌案没得就越快,所以他很理智的闭了口,甚至还吐了一些出来;但是有的人就看不出来,或者说,他选择性的看不出来,反而可劲往自己肚子里面塞,只管自己肚子温饱,浑然不顾这桌案究竟还在不在!” “不仅如此...看着这美食可口,甚至还有其他人也想来我们桌案上蹭一口,那你说,自家人都吃不饱了,还要分给其他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宁要做的,就是把桌上的美食悄悄换成毒药,先弄死一批敢觊觎这个美食的人,在把这个美食拿出来分给自家人,对于那些吃里扒外的,就得把他们从分美食的行列里踢出去!” “只有这样,这顿美食我们才吃的舒心啊...” 听了江宁的解释,邓艾也明白了个大概,一开始公子嘴中的“美食”,指的应该就是粮草,而那里面的吃“美食”的人,应该就是当地的那些世家! 至于第二次指出的美食,大抵指的是新的政令下达后可能会带给荆州商会的好处吧! “你听懂了?” 邓艾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疑惑。 “艾...倒是有些明白了,不过...艾想知道...公子打算如何做?” “首先,派人散步谣言,因江陵粮价上涨,官府的粮草即将告罄,发放给百姓的赈济不日就要宣布告停!” “啊?!”邓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公子,漏出狐疑的表情。 公子这是累糊涂了?如此作为,百姓必然会暴动的啊! “你是不是在担心百姓?” “哈哈哈哈...”江宁朗声笑道:“所以宁才说,这是谣言啊!” “既然可以散布粮草告罄的谣言,那必然也可以散布官府已经弄到了充足粮草的谣言,黑白不过一张嘴,怎么说还不是我们自己控制?” “但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江宁摇了摇头,说道:“小艾,你以为宁散布这个消息是给那些百姓听的?” “今天我们联系的那些世家,能够愿意出粮的,只有马家、贝家、张家三个世家,不过也就一万多石粮草罢了,根本不满足江陵六、七十万的人吃马嚼!” “粮草的大头,还在糜家和那些外来世家的身上啊...”谷豁 “所以我们必须搞他们一手!” “可是糜家不是和主公有旧吗?我们若是动了糜家,到时候主公怪罪下来...” 邓艾着急之下,甚至也不再结巴了,言语间颇为流畅。 “动糜家?谁说要动糜家?” “刚刚公子不是说...” “嗯?!”似乎想到了一个什么结果,邓艾震惊的长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想明白了?” 邓艾点了点头。 “宁的目标...可从来都不是一直跟随我们的这些世家啊...” 江宁说的没错,虽然他也对世家并不感冒,但是他还不至于如此昏聩,去得罪一直支持自己的世家。 至于那些穿越者一来,立刻就打压世家放权给百姓,借此去赢得民心,江宁不敢做,也不能做! 虽然百姓对于当权者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是不得不说,眼下他必须要借助这些世家的力量,这些世家才是他江宁、刘备立足的根本,至少眼下还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啊... 但是他同时又要对付世家! 不同的是,他要对付的,是想从江陵攫取大批利益之后,拍拍屁股走人的那批世家! 所以他才选择联合糜家、马家、贝家、苏家...这些当地有实力的一批人,操控着粮价,准备狠狠坑死一批人! 当江陵缺粮的消息一放出,势必会有大批商人闻风而动,高价囤积粮草,这时候只需要当地这些世家缓缓放出陈粮,压低粮价,那些世家不明就里,必然会更加大肆的购粮,甚至不惜代价也要把粮价继续抬高。 等到他们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制止粮价下降时,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若是大批粮草积压在手里,不出数月,粮草发霉之后,就算他们想卖,也得有人愿意买才是! 邓艾也想通了这里面的关键,不过他仍旧有些担忧,开口道:“先生...有一点艾还是有些疑惑...” “哦?” 只见邓艾指了指另一张桌案,开口道:“美食...谁都不嫌多,若是来人发现先生这张桌案上美食装不下了,转身放到了北边的桌案上...” “不会的!”江宁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不可能的!” 其实邓艾的意思很简单,乱世之中,粮食乃是硬通货,哪怕在你江陵囤积了大量粮草卖不出去,卖给曹操、孙权,哪怕用这批粮食招募私兵都能将其消耗掉,不存在说,有粮食卖不出去的尴尬境地,到那个时候,江宁的这些谋算不就全部落空了吗? 邓艾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为了照顾自家公子的感受,这才没直言,而是借助之前江宁所说的桌案和美食类比。 然而邓艾却发现,江宁立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甚至一点都没有犹豫,这说明了什么?他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才会如此肯定! 邓艾皱了皱眉,一脸疑惑的抬头问道:“公子...为何如此确信?” 江宁此时倒是颇为轻松,他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小艾啊...你是不是真的把自己代入商人了?” “嗯?!” “宁之前所用的手段皆是以商贾之人来运作的,朝贝家借了五千石粮草用来压低粮价,等到粮价下去,在低价购入,这种行为,用个术语来说,其实叫做‘做空’;此外,宁散步谣言的目的,其实和‘洗盘’的道理差不多,简单来说,就是让市面上的散户不再参与到我们的这个计划之中!一旦这里面模棱两可的消息传出,手中有粮的散户就会持续观望,不至于盲目购粮,也不至于盲目抛售,但是那些大的世家不会,他们有着明确的目的,一定会大肆购进粮草,而这...也为宁接下来坑他们埋下伏笔!” “公子先等下,这‘做空’是何意啊?这‘洗盘’又是何意...”邓艾此时更加迷糊了,江宁嘴里的“做空”、“洗盘”这些词语,他连听都没听过,哪怕有着江宁的解释,他也依旧是一知半解。 “还有,为何那些世家会选择大肆购进粮草?越是这种情况,难道不更应该观望吗?” 江宁无奈的摊了摊手,开口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天都在干嘛?还不是做给那些外来世家看的?百姓不知道宁到处借粮的事,但是那些世家的消息想必很灵通吧!” “在扑朔迷离的局势面前,他们更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人呐...最不该的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江宁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开口道:“正如你所说,哪怕他们在江陵卖不出去,去北方的曹操那、去南方的孙权那,有这么多粮草在手,总不至于卖不出去!” “但是别忘记了,我江宁可是掌控着荆州的大权!宁还有军队!” 说到这,江宁将腿伸直了,双手轻轻的捶打着,似乎在缓解着这一天奔走的疼痛。 之后,他诡异的笑了笑,一脸无赖的说道:“小艾啊...你说,等到最后,那些世家却突然发现荆州戒严,自己根本带不出去那么多粮草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再或者...他们发现要想出去,所交出去的关税要高上十几倍的时候,他们又会是什么表情?” 看着此刻一点仪态都不讲的江宁,邓艾不由得瞥了瞥嘴。 公子这是...公然的耍无赖啊! “其实...此举也是宁最后不得已而为之,不到万不得已之下,宁不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其实对付他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只见江宁朝着邓艾泯然一笑,开口道:“小艾啊...” “你以为荆州商会成立是干什么用的?” “你以为我削减城门税,增加交易税是干什么用的?” “嘿嘿嘿...”江宁漏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不加入荆州商会,就得坑你一大笔钱;想加入荆州商会,还得坑你一大笔钱!” “我可真的是...善良啊!” 说到这,江宁突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邓艾,开口道:“对了...” “散步谣言的时候,记得加上一句:苏家家主苏代,带头拒绝向官府售卖粮草赈济百姓......” 想到苏代的那个表情,江宁咬着牙恨恨的骂道:“宁都说了,我可是睚眦必报!” “既然给脸不要,那就啥都别要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尘埃落定 ... 正如江宁所料,当城内谣言四起之时,一些大的世家果断开始出手囤粮,但是手中握有粮草的那些散户却大多数都保持了观望。 粮价一天天的被抬高,百姓的哀怨声也愈发的大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有些恶意挑起事端的好事者,怂恿着百姓公然对抗官府,罢工、闹事、打架、斗殴...... 江宁不可能放过他们,这样做的后果也自然不言而喻,闹事者大多数也只是杖责了事,但是对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江宁可一点都没有手软,西市菜市口的地上,几乎就没有一天是干净的! 为了确保江陵城不出乱子,江宁又拨了一万大军,用来维护整个城池的稳定,如此铁血手段,也使得这些人有些投鼠忌器,行事也开始顾忌起来。 又过了几天,当百姓发现,各处商铺不仅没有缺米,甚至米价还有所下降时,那些怨声载道的哀嚎声、咒骂声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了。 但是那些世家却并不以为意,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当这是粮价的波动,殊不知,江宁就是等着这一刻! 在谣言四起的一开始,他并不能选择出手。很简单的道理,若是江宁此时出手,难免会落得被百姓裹挟的名头;不仅如此,出手过早,就不能让那些世家完全入毂,那他苦心谋划这么多天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 等到事态平息,百姓安定,那些世家必然也已经进入了圈套,此时出手,正是可以一网打尽的时候。 当粮价被抬到二十五万钱一石的时候,江宁果断开始介入了。 源源不断的粮草以官府的名义开始售卖,江陵的粮价一降再降,仅仅两天,已经降到了二十万钱一石的价格。 有些世家见机不妙,选择直接抛售,及时止损;但是也有一些世家,认为这不过是江宁的垂死挣扎,他们甚至选择从兖州、扬州、徐州等等各地的本家中调集重金,立志务必拿下荆州的这一块蛋糕。 理想是很美好的,但是现实却很残酷! 江宁用源源不断的粮草狠狠的抽了这些世家一道耳光,当这些世家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粮价现如今已经被压到了十万钱每石,几乎赶上了一个月之前的粮价了,按照这个趋势,粮价估计还会下跌! 这下子那些囤积着大量粮草世家就心慌了,他们调集了重金,不仅收购百姓的粮草,就连官府卖出的粮食,他们也在疯狂抄底,但是结果现在却发现,自己钱财花了这么多,但是官府的粮食却多的他们根本收购不完! 总不能把这些粮食都烂到手里吧! 所以有一些世家开始扛不住了,他把自家的粮食全都卖了出去,十万钱一石,相比于之前的粮价,还是有的赚的,若是再低下去,那就真的要亏本了。 人都是自私的,商人尤其如此,当有一个人这样想的时候,江宁的目的就达到了。 当卖粮的闸口一开,就再也收不住了,几乎所有的世家商人都开始了抛售,越是这种情况,江宁越是没有放松,不仅降低了粮价,甚至还把今年刚刚征收的粮草拿了出来,用来打压这些世家。 那些世家也颇为无奈,总不能让自己的那些粮食烂到仓库里吧,他们囤积的粮草很多都是江宁故意放给他们的,所以囤积的大多数都是陈粮,而江宁去售卖的,很多都是新粮,甚至是没有脱壳的谷物,两者一对比,百姓自然知道去哪购买。 既然质量上比不过,那只能打价格战了,世家只好把价格一降再降,你卖十万钱一石,我卖八万还不行吗? 两者对比之下,世家卖出的粮食虽然陈旧,但是胜在价格低,这个战乱时代,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也就无所谓粮食好与不好了。 百姓一寻思之下,疯狂涌入世家的粮铺,如此一来,那些世家囤积的粮食倒是卖出了一部分,可惜好景不长,江宁又下令降低了价格,六万钱一石! 这下子那些世家瞬间慌了,再也没了当初的那股囤积粮草的嚣张劲,相反,他们此刻惶惶不安,时刻关注着官府的动静,粮价...可不能再降了,再降下去,就真的要赔了啊! 当六万钱一石的价格稳定了两天之后,世家们的心才放了下来,他们纷纷猜测,这个价格大概就是江宁的底线了,再低下去,恐怕他都要赔本。 殊不知,这也只是江宁的障眼法,等到那些世家心神刚定之际,江宁大笔一挥,四万钱一石! 不仅如此,趁着这个机会,江宁还悄悄派人用府库的钱分批次分时间的从正在售粮的其他世家手里收购了一些,虽然价格比市价要贵,不过相比于之前,已经便宜了几乎一倍! 这下子,不仅欠贝家的钱都给还清了,甚至还有些结余! 粮价稳定到这个地步,江宁也就放心了,虽然不可能像战前那样五千钱一石,但是只要每石粮食的价格稳定在五万钱以内,至少百姓还能有个活路... 这场无声的商业战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当地世家虽然无偿把粮食借给江宁用来压低粮价,但是总归在粮食上还是有所损耗,为了补偿当地世家,江宁适时把自己荆州商会的新政策给推了出来,如此一来,之前还对江宁有所微词的某些商家几乎再也没了抱怨的声音。 至于江宁,此番他借用了当地世家的粮食压低了价格,再转手从其他世家那低价购进了一批粮草,并且补全了亏空,一进一出,几乎毫发无损,甚至还小赚一笔。 整个江陵城,若说亏损,恐怕就只有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其他世家了。 他们为了打赢这场商业战,高价购进大批粮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有的世家甚至变卖了家族产业,当江宁快速开始收网之时,很多世家可以说家破人亡。 不过江宁对此却并没有半点怜悯,他的友善一向是对自己人的,对于这些想要弄倒自己,战乱中打算发一笔国难财的人,他可是丝毫不带手软的! 当然,还有一家其实损失了不少,那就是——江陵苏家。 当苏代发现江宁为了打赢这场战斗源源不断调集粮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为了平稳粮价,江宁所用粮食何止五万石? 这些粮食,几乎可以再撑得起打一场赤壁之战! 不过现在后悔也是晚了,不管苏代如何痛心疾首也挽回不了他在江宁心中的好感。 不仅如此,由于江宁制造的这些谣言,苏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是一落千丈,以至于现在整个江陵城都在背后暗戳戳的对苏家指指点点。 这些总归是一些小事,对于苏家这样的商贾世家,些许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接下来江宁的处置,却让苏代瞬间慌了神。 在粮价平稳之后,江宁定下了日期,准备把江陵城大大小小的商贾世家给召集起来,宣布荆州商会成立的具体事宜。 但是很不巧的是,苏家...并没有收到江宁的请柬! 这就难办了啊! 苏代也知道,一旦他错过了这次聚会,那基本上就宣告他再难融入到荆州商会中。 丧失了那么多便利,很有可能他在江陵,乃至整个荆州,都寸步难行! 他属实有些慌了! 谷梏 其他人倒是对此乐见其成,看见苏家的这个下场,大多数也只是在看热闹,不过有一部分人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一般,开始联手对苏家进行打压。 苏家的产业几乎缩水了一大半! 不得已,苏代只好只身前往江府拜访了江宁,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苏代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但是一直观望着此事的众人赫然发现,苏家在苏代去拜访完江宁之后,也同样拿到了参加宴会的“入场券”! 见此情况,那些同行针对苏家的打压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宁这里,对于那个新政策,许多商贾世家都翘首以盼。 但是开宴的时间被江宁推迟到了十日后,不为别的,因为...要过年了! 此时已经距离新年只剩下了两、三天,江宁紧赶慢赶,才终于在年前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毕。 无事一身轻,眼下对于江宁来说,他确实不用再做什么了。 整个江陵城不仅没了粮食的担忧,就连扩建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费祎、董允这些人属实是干吏,江宁几乎不用怎么操心他们就能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所以干脆在最后的这几天,他也就彻底给自己放了假。 对于费祎、董允等人来说,他们巴不得江宁不在旁边指指点点。 或许对于这些大方向,江宁的确把握的很准确,只看那些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世家就可以看的出来,江宁还是有点东西的,不过...有的也不多! 至少在具体政务上面,江宁处理的一塌糊涂。 这些天江宁一直待在政务厅看着手下这些官员处理具体的事务,有些时候他还会亲自问上一嘴,不过... 看众人的脸色,想必他的建议也不是很好!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江宁看到扩建江陵城墙的那些苦役还在费力的用人力来牵拉巨石时,他唤来了费祎,一开口就让这个老大人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江宁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费大人,这些百姓扩建城墙的速度也太慢了吧,宁粗略看了一眼,他们一整天居然只完成了一小段城墙的扩建,简直就是...龟速啊!而且一块几千斤的石头,居然要几十个人牵拉,这不是浪费劳动力是什么?!” 听了这话,费祎顿时气都不打一处来,他能不知道这样浪费劳动力嘛?还用你江军师来告诉我? 但是这数百斤,上千斤的巨石,不用这么多人,你要怎么才能把它拉去构建城墙? 还嫌建的慢? 你咋不上天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 看着气的两边胡子都在不住抖动的费祎,江宁也疑惑了,自己说的有错吗? 只是区区几千斤巨石罢了,至于现在这个表情吗? 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一样! 不仅如此,江宁还有个疑惑,对于百姓购物来说,坊市是个相当重要的地方,那为何不将坊市全部安排到一处?还要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坊市?只需要在城中间划分一块地方出来供给这些百姓使用,类似后世的超市一般,如此岂不是更加方便百姓购物与挑选? 听到江宁的这个话,费祎再也忍不住了,他甚至不顾上下尊卑之见,将江宁狗血淋头的骂了一番,再然后...费祎就给江宁放假了! 其实江宁也有着一肚子委屈,他也没说错啊,不就是几千斤巨石吗?也就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才不容易处理,换做现在的世界,分分钟给你送到数百米的高空之上! 还有,费祎居然说自己在想当然!还说什么,除非百姓会飞,不然按照自己的这个理论,百姓一整天只需要在坊市和家里面来回走就行了,什么活都不用干了! 好嘛...走得慢还是自己的问题了? 那是你们交通工具不行! 飞? 我又不是没飞过? 你见过数千米高空是什么样子吗? 一群土著! 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 当江宁气鼓鼓的离开了政务大厅时,不仅仅是费祎,就连其他官员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基层的官员独自面对江宁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江宁说的一些问题,有些不仅不好回答,而是那种连听都不能听的问题,你让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就好像江宁拿着笔在那写写画画,但是却突然蹦出来几句话,却让场上这些官员魂都给吓没了! 只听见江宁在那喃喃自语,为什么不能把这些世家的土地都分给百姓?为什么世家的权利如此巨大?如何才能削弱世家的影响? 这些问题...是他们这些普通官员能听的吗? 在场的这些人,有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都给堵上! 当然,也有一些人倒是巴不得听到江宁继续说下去,他们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个耳朵,为何听得如此不真切?他们直愣愣的竖起了耳朵,就这样等着江宁继续开口。 不管是哪一种人,总而言之,有了江宁在这,他们的心神完全都被打乱了,以至于手上的工作很多都出了岔子。 当看到费祎把江宁骂走时,场上众人内心也不由得对费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费大人... 属实厉害! 7017k 第三百五十三章 新年伊始,江夏出事 ... 江宁不再干涉政务,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家中。 这几日孙尚香的胃口愈来愈差,时不时还犯恶心,见不得一点油腻荤腥,这可把江宁给着急坏了。 不过江宁再着急也没有用,他属实是不知道要如何照顾孕期的女人,除了吃、喝,他对此属实没有太多研究。 要知道,这里可没有互联网,他更不可能去搜索一下,更没有什么系统老爷爷,所以他这几天相当发愁...... 好在有着小乔的帮忙,他的压力才有所缓解,若说让他做个饭菜什么的倒是可以,照顾人...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孙尚香更加显怀了,走两步就喊着累,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拿着刀剑横在东吴柴桑的那个大小姐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不过虽然孙尚香如此难受,但是她这爱玩的天性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眼下距离新年也愈发的近了,整个江府也都处于过年的喜悦氛围中,作为一家主母,虽然她不能太过放肆,但是看别人玩总是可以的,于是这两天,江府的下人们总能看到江宁搀扶着孙尚香在府内溜达。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阴沉,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和往日一样,孙尚香左手扶着江宁,右手挽着小乔走在自家的院子里,俨然一副女王的样子。 不过没走多久,孙尚香就有些累了。不得已,江宁只好搀扶她来到了最近的凉亭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夫人可曾休息好了些?” “嗯?!夫君可是等的烦了?” “呃...香儿误会我了,宁绝没有此意...”江宁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宁只是担心夫人的身体,外面甚寒,倒是不宜久坐...” “还有...宁突然想起来一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倒是应该还来得及...” 看见江宁着急忙慌的样子,孙尚香不由得展颜一笑,开口道:“夫君莫要在意香儿的话,刚刚只是玩笑之言,做不得真的,夫君既然有事要做,且先去便是,妾身和小乔妹妹待一会便自己回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江宁挠了挠头,开口道:“既然要过年了,宁合计写一幅春联,挂在家中各处,总归是讨个吉利...” “春联?”孙尚香奇怪的看着江宁,就连小乔也一脸迷惑。 “呃...怎么解释呢?夫人随我去书房一看便知...” 带着这个疑惑,孙尚香和小乔跟着江宁一起来到了书房。 江宁吩咐下人拿来了一叠红纸,裁剪成了两长一短的样子,而应江宁的要求,孙尚香在一侧缓缓的给他磨着墨。 不多时,江宁放下了写字的笔,朗声道:“上联:两年半夜分新旧...下联:万众齐欢迎新春...横批:万象更新...” “如何?”江宁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漏出自信的表情。 看见一旁得意洋洋的江宁,孙尚香赞道:“妾身倒是不懂这对联是何物,不过夫君所写的这寓意倒是蛮好...” “是吗?”江宁不免自豪起来,挺了挺胸膛,开口道:“那宁去把他挂在府门前...” “等等...” “嗯?!”看着拦着自己的孙尚香,江宁疑惑的问道:“香儿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对联...可是要似桃符一般挂在府门外?” “自然!” 孙尚香额头漏出一丝黑线,犹豫了一瞬,试探性的开口道:“夫君这对联...呃...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这字嘛...” 听到这话,江宁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自家夫人是在说自己的字丑,难登大雅之堂,更别说张贴在府门外了! “夫人既然说宁的字不堪入眼,那便请夫人来替宁写这一幅春联吧!” 见江宁有些恼了,孙尚香捂着嘴,不由得轻笑道:“夫君...眼下有‘高人’在此,香儿可不敢轻易卖弄,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人?在哪?” 看见孙尚香呶呶嘴,江宁也顺着自家夫人的视线看去,两人的目光瞬间汇集到了小乔的身上。 “啊?”小乔本来看着江宁和孙尚香在一旁恩爱的样子,眼里有些黯然,正兀自神伤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两人却突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我...我不行的...”小乔连连摆手,似乎颇为局促。 “小乔妹妹莫要推辞了,你再怎么样,也比夫君的字强上一些吧,这要把夫君的这幅对联挂出去,我江府以后可要如何见人?”孙尚香握了握小乔的手,不住的鼓励她。 不仅如此,她还暗戳戳的点了点江宁,也不对,不是暗戳戳,是直接明着讽刺了... 听到这话,江宁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若是小乔姑娘不介意的话...” 看着江宁伸过来的笔,小乔犹豫了一瞬,缓缓的接了过来。 只见她拢了拢衣袖,漏出了一节玉臂,一双秀手轻轻的握着毛笔,再次写下了刚刚江宁写的对联。 “两个半夜...” 看着这娟秀中带着一抹洒脱的字体,江宁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写的和这个一比,确实是有着云泥之别,自己的字...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当小乔的最后一笔落下之时,江宁也不由得在一旁鼓掌叫好,甚至连连赞道:“哎...果然是高人呐...确实好看...宁这就去将其张挂起来!” 看着一脸兴奋的江宁,孙尚香也随了他的意,含情脉脉的开口道:“夫君且小心些...” 看着忙前忙后的江宁,小乔此时也漏出了久违的微笑,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她又发出了一声叹息,眼神中充满了落寞。 孙尚香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握着小乔的手又紧了几分。 也难怪小乔如此艳羡,江宁在外面和在家中简直就是两副面孔,面对外人之时,江宁甚至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可以令人胆寒,试问眼下整个江陵,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但是江宁在家中就又换了另外一副面孔,像刚刚孙尚香在一旁的打趣,也就是在江府可以看到了。 出嫁从夫,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当着外人的面反驳家主,作为一个女人,哪怕是正房,这都是不可能的! 作为夫君的话...江宁属实是温柔的很呐... 小乔还在黯然神伤中,却发现江宁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开口道:“香儿、小乔姑娘,你们快来看,下雪了...” 孙尚香抬起头望向了天空,只见飞雪打着旋缓缓飘落到地面,她也不由得感慨道:“又下雪了啊...” “夫人不喜这雪?” 孙尚香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倒不是因为这个......才受战火,又逢此雪,天下的百姓...怕是难以度过这寒冬啊......” 江宁表情一滞,疑惑的看着孙尚香,开口道:“夫人何时如此悲悯了?往日也不见夫人关心这天下百姓啊...” 听到这话,就连一旁的小乔也不由得逗乐了,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孙尚香脸上漏出了一抹尴尬之色,挥其粉拳打向了江宁。 “香儿如此说,还不是因为夫君?这雪一下,百姓不好过,国家就好过了?如此...战事想必会停歇一阵,夫君也就可以待在家里,不会太过劳累了,现在倒是编排其妾身来了...” 谷璤 “哦?原来如此...” 见江宁这个表情,孙尚香也是气恼,打向江宁的拳头也就更加密集了。 时间就在这打闹中悄然流逝,这天晚上,江宁喊上了小乔等人,亲自下了厨,倒是让众人有了口福... 这夜...更加深了 这雪...也愈发大了! 新年伊始,按照惯例,江宁必须要睡个懒觉的,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夫君...有人敲门...” “莫管他,大过年的,有病吧!”江宁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夫君...”孙尚香轻推了推江宁,开口道:“能够让门房这个时候前来通报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呐...万一真的有急事...” “夫君...还是起来看看吧...” 被自己夫人这一闹,江宁也没了睡意。 他一脸懊恼的起了身,甚至是闭着眼睛穿好的衣服,起来的同时,嘴里不住的嘟囔着。 急事...急事...若是真有急事也就罢了,若是只是因为有人前来道贺就敢饶自己清梦...那他就把门房这家伙拉去洗茅厕! 当江宁一脸郁闷来到了会客的大厅,却看见此时自家这小小的客厅里,聚集了几乎小半数朝堂之上的文武官员! 费祎、马良、魏延、糜竺...... 看到这些人,江宁此时也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他略抱了抱拳,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魏延身上,示意他来说此事。 见状,江宁开口问道:“文长,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何宁什么都不知道?” 魏延抱了抱拳,开口道:“公子...众位大人和延也是刚知此事。江夏城百里加急,今日卯时刚送来前线的战报,各位大臣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来到了府中,倒是打扰了公子的清梦...” 江宁摆了摆手,一脸慎重的说道:“江夏战报?江夏城怎么了?” 此时的江宁倒是顾不得理会这些人打扰了自己休息的事,当他听到百里加急的时候,满脑子只剩下了忧心,他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启禀公子...”魏延犹豫了一些,抱了抱拳,开口道:“江夏城...丢了!” “什么?!” 这一消息让江宁瞬间就楞在了原地,他的瞳孔都震惊的放大了一瞬。 无他,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魏文长,你说什么?你可敢再说一遍?” 江宁本就恼火,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有了些失态,指着魏延开口道:“你可知云长带着一万精兵去支援的江夏?你可知甘兴霸水战绝世无双?你可知江夏城城高池深?你可知黄祖坚守了江夏多少年?” “你现在跟我说...江夏城丢了?我就不信,他曹操居然有如此能耐,能不顾许都的死活,跑去攻打江夏!” 魏延顿了一顿,“公子...打下江夏的...不是曹操!” 听到这话,江宁瞳孔微缩,不是...曹操? 嗯?! 似乎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江宁腾的一下就从坐席中站了起来。 不是曹操...?! 莫非是...孙权? 很快,魏延的话也印证了江宁的猜想,袭击江夏者,正是孙权这家伙! “孙权趁着甘将军、关将军和曹军交手之时,趁乱袭击了防守空虚的江夏,黄将军死守江夏不退,而今...已然身陨...” “身...陨?” 此时江宁也回复了冷静,不过他眼里的怒火却是骗不了人的,只见江宁压着怒气,沉声道:“这事何时发生的?” “大概...十日前!” “把战报拿于我看!” 江宁从魏延手中接过战报看了起来,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咬牙恨恨道:“孙权...无耻小儿,实在可恨!” 战报上相当简洁,就只有江夏失守,请求援军这八个大字! 虽然战报上记载的并不是很详细,但是在另一张纸上记载的东西,却让江宁对这个结果有了一些猜测。 那张纸上记录的是孙权对天下人的昭告,大致意思就是,汉军不仁,背弃盟友,主动袭击了他们东吴驻扎的营地,斩杀了他们的大都督,手下将士们为了给其复仇,不得已之下才拿下了江夏,目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看到这,江宁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呼...”江宁长呼了两口气,握着手中的两张纸,开口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糜竺皱了皱眉,开口道:“依竺看来,或许是关将军在和曹军对峙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东吴的营地,然后将其误以为增援的曹军,所以就...” 江宁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不赞同。 “依子仲所说,云长斩杀了对面的大都督之后,居然不趁机掩杀,反而放虎归山,让其保留足够的实力去攻打江夏?” “呃...”江宁的一番话也让糜竺瞬间无话可说。 “不仅如此,吴军、曹军,如此明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云长怎么可能明知道是吴军,还主动去攻打?” “要知道...东吴现在和荆州还属于结盟的状态!宁深信...以云长的性子,背刺盟友这种小人行径,他做不出来!” “再加上,这上面写着...为了给大都督报仇就要去攻击江夏?这是何道理?” “若真是如此,冤有头债有主,孙权那小子不思量着如何对付云长,反而选择偷袭江夏?!这不是有病嘛?” “呵呵...当世人眼睛都是瞎的吗?真就满嘴胡言,张口就来?” 江宁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孙权攻打江夏其实早就预谋好了! 不过...现在再纠结这事倒是没什么用了,但是有一件事却是他很在意的...也是很难去作假的! 那就是... 鲁肃...真的死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四章 崩溃,无解的战局 ... 在江宁的记忆中,鲁肃应该是建安二十二年在军中病死的,在那之后,孙刘联盟就相当于彻底破碎了。 一直以来,鲁肃的战略重心始终都没有变,那就是联刘抗曹。当鲁肃在世的时候,他不仅在军中有着相当大的威望,孙权也不愿驳了手下这大都督的面子,孙、刘二人之间也就有了缓冲地带,但是鲁肃一死,接替他的是吕蒙,这个人却是一向反对和刘备结盟,最终才导致了背刺关羽,袭击荆州的事情发生。 现在是建安十三年年初,也就是说,鲁肃身死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九年,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孙、刘联盟恐怕依旧难以继续维持下去。 江夏是荆州扼守孙权的一道重要屏障,也是攻打扬州的必经之路,江夏的失守,可以说算是孙权的彻底摊牌! 至于鲁肃的身死,一开始江宁还有所怀疑,不过随后他就彻底想明白了。 当初周瑜染上瘟疫,鲁肃可是没少跟他接触,眼下不过才寥寥数年,不同人患病,能够抵抗的时间似乎也有所不同,若是因为这个原因,鲁肃的突然暴毙,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不过这样的话,倒是难以解释为何孙权无病无灾了... ...... “军师,我等可要调兵前往江夏支援?” 就在江宁的思绪还沉浸在鲁肃的身死时,关平的开口打断了江宁的思绪。 “调兵支援?”江宁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可是父亲那...” 看着颇为着急的关平,江宁摇了摇头,说道:“非是宁不欲支援关将军,江陵城刚结束战乱,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时我等几乎再难凑足兵力前去江夏一带;再者,江夏城高池深,若非大军亲临,绝难以轻易拿下,若是江陵城派出大量兵力,到时候孙权趁机攻取江陵,届时荆州一带...几乎再无险可守!不智也!” 看出关平眉宇间仍存有担忧,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宽慰道:“坦之,宁知晓你担心关将军的安危,但是此时我等必须冷静,决不能急躁!” “再加上,昨日降了一晚上大雪,现在道路颇为泥泞湿滑,攻城更是如此,纵使我军派去增援,恐怕也是徒劳无功,难以夺回江夏!” “关将军去拦截曹操的左路大军,以他的谨慎,想必也不会在回返之后被江夏城内的吴军所埋伏!所以此时我们只需要派遣一队人马,前去通知他一声即可...” 江宁话刚说完,只见关平立刻抱了抱拳,铿锵的说道:“既如此,平愿往!” “嗯...也好!”思索了一阵,江宁点了点头,同意了关平的请求,而后他又看向人群中的张苞,高声道:“兴国!” 听到江宁唤他,张苞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稍后你也带领一队人马,带着宁的手信前往汉中,务必将此事告知于师兄,让他们清楚眼前的形势!” “遵军师令!” “其余众人,若无他事,且散了吧...” “喏!” 众人刚走,江宁转身就去往了书房,熟练的打开了行军地图,而后目光在上面不住的巡视着。 “公子在看什么呢?”邓艾看着江宁如此紧张,不由得开口问道。 随意的用余光瞥了瞥邓艾,江宁继续在地图上扫视,而后淡淡的说道:“宁在看我军的兵力分布...” “公子莫非还是放心不下江夏?” “是呀...”江宁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现在这情况,若只是丢了江夏就好了啊...江夏一失,云长所部就断了后勤补给,数万大军人吃马嚼,再加上这该死的天气,我军饥寒交迫之下,又要如何去作战?” “这些其实还不是最严重的...”江宁眼里漏出了一抹忧色,指了指夏口和长江沿途的几个险要关卡处,凝神道:“若是孙权派遣一队人马前去这些险要处扼守,云长所部...可能会有危险呐!所以...我们要必须想办法去支援他们!” 听到这话,邓艾疑惑道:“公子刚刚不是还说要静观其变吗?为何现在...” “嗬~”江宁长吸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当时情况,宁怎好把实情道出?要知道那时几乎近半荆州官员皆汇集在此,若是告知他们这等情况,人心惶惶之下,难免会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会对此事加以利用!” 邓艾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江宁为何此前会有此一说。 “那...那...那...公子可想到派谁去支援关将军吗?” “难啊!”江宁摊了摊手,点了点行军地图,开口道:“纵观整个战场,几乎再难有一支兵马可以前去江夏支援云长!” “主公在益州,本就兵马不多,一来要镇压当地残余势力,二来要面对南方蛮人侵扰,根本腾不出什么兵力出来!再加上益州出行不便,所以从主公那边调兵...殊为不现实!” 江宁的手指又指向了汉中,继续说道:“师兄那...其实也差不太多!” “张鲁此人,别的暂且不提,蛊惑民心这一手倒是玩的透彻,虽然有了幼常从中斡旋游走,但是这几个月的功夫,又怎比得起他数年的经营?” “师兄正是看出宁不擅长此事,所以才带着翼德前来将我换了回来,汉中之地不大,但是仅仅只有一、两万兵马,想要守住汉中都尚且不易,更何谈前去支援呢?” “公子为何不从江陵出兵?” 听到这话,江宁抬起头,看向了邓艾。 “你是说从我们这调兵?” “哎...”似乎颇为心忧,江宁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不行的啊...” “为何?” “小艾,前些时候宁针对这些商人的手段,你可研习明白了?” “嗯?”听到江宁突然问到这个,邓艾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公子奇策...艾...艾...还有些东西没有想通...” 江宁表情一滞,无语的看着邓艾,继续说道:“不管你明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清楚,那就是江陵城内有着许多不安分的势力,他们就像暗处的毒蛇一般,吐着蛇信,瞪着眼睛,就等着你犯错,一旦看见了你的弱点,那他们必定蜂拥而上,把你的骨头都给啃得一点不剩!” “可不要小瞧了那些世家商人的能量啊!” “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来是因为江陵城乃是宁的主场,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在江陵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会忌惮一些;再者,城内的三万江陵铁卫,也是他们不敢动手的另一个原因!” “这些兵马的调动瞒不住他们这些‘毒蛇’的,等到他们发现江陵防守空虚,你信不信,都不用孙权、曹操来,这些世家商人手下的门客、护卫就足够拿捏江陵了!” 不得不说,孙权拿下江夏的时机选的非常巧妙,一来刘备刚刚拿下益州,加上自己也是刚刚拿下汉中不久,正是急需要巩固战果的时候;二来自己在江陵,也打了一场看不见的商战,其凶险程度甚至不亚于一场大战,真要派兵出去支援,老实说,江宁是有些投鼠忌器的! 这该死的孙十万! 江宁咬着牙,恨恨的骂着孙权,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表情瞬间凝固了。 孙十万...当真能意识到这个吗? 他会选择主动破坏盟约,对城高池坚的江夏城动手吗? 纵观其历史记载,似乎孙十万并没有这个心机吧!要是换成鲁肃,倒还是有些可能的! 鲁肃...?谷擋 鲁肃! 卧槽! 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关羽的担心更甚了两分,着急之际,他甚至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地图,四处寻找着可以破局的点。 若是鲁肃... 若是鲁肃... 该死,他怎么没能早想到这一点? 这也不怪江宁,实在是鲁肃隐藏的太好了,或者说,在周瑜这个激进派的掩护下,一向老实稳重的鲁肃很好被藏在了幕后。 直到周瑜去世,鲁肃当选大都督,众人才开始对他有了些关注,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关注罢了! 鲁肃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江宁都是忽略掉的! 尤其是在这么大的布局中,江宁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以至于当事情发生之后,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一茬,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釜底抽薪之计,就是鲁肃亲自策划的! 失策啊!失策... 江宁无力的瘫坐在坐席上,眼神中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助,归根结底他江宁还是个人,是人就有弱点,换句话说,人力有时尽,以现在这种情况,江宁也只能坐在这祈求着关羽能够察觉到这个情况平安归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实在想象不到关羽身死后的结果,汉中有张飞,一旦关羽身死,张飞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那个莽撞性格,江宁不觉得自家师兄能拦得住他。 汉中之地,张飞若带着大军离开,师兄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去守着空虚的汉中,那么刚刚费力打下的汉中也就相当于拱手让人! 至于益州... 不用想就知道,自家那个主公一向是重情重义,当初为了救自己都能够不管不顾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一直跟随他的二弟? 益州没了主心骨,纵然庞统、法正都在又能怎样? 若益州也失去... 自己和师兄这么多年的谋划几乎是毁之一旦! 一切都要回到原点... 不止这些,曹操此时也陷入了师兄给他造成麻烦之中,若是鲁肃派遣一军去攻打合肥... 合肥?! 莫非之前攻打合肥不克,也是鲁肃有意为之? 该死!该死! 若是如此的话,鲁肃的这盘局居然如此大嘛? 示敌以弱,积蓄实力,釜底抽薪,图穷匕见... 鲁子敬,你够狠! 想到这,江宁摇了摇头,漏出了一抹苦笑。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自己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时代之人的厉害之处,真的是...一点都不敢小瞧啊! 看着一脸颓废,落寞的江宁,邓艾也愣在了原地。 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公子,你...” “小艾,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我要好好想想...究竟要如何才能破局......破局......” 听到这话,邓艾点了点头,起身便离开了书房,他实在不知道江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还一脸斗志的样子,为何转眼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江宁这一想,就是整整两天! 期间任何人来见他,都只得到了“不见”的回复。 放在他门口的饭菜热了又热,但是始终却不见江宁动一口,终于...作为他的夫人,孙尚香忍不住了,带着魏延和一众家丁,让小乔扶着她来到了紧闭的书房外。 “文长,踹门!” “啊?!夫人...真...真踹啊?” 孙尚香白了他一眼,开口道:“莫非你让我这个快要临盆的妇人来?” “踹门,出了事我担着!” “哦...”虽然有了孙尚香的保证,魏延还是磨蹭了许久,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站在书房外,准备奋起一脚。 出于稳妥,魏延还是高声喊了一声:“公子,夫人带着小乔姑娘来看你了,你若是还不见的话,延可要踹门了!” 就在此时,只听见吱呀一声,书房从里面打开了。 不知道是担心踹门还是因为听到了自家夫人的名字,只见江宁一脸疲惫的从房内走了出来,无奈的看着这一大群人,苦笑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哼...夫君倒是好清闲,现在还是年初就一个人躲在书房快活,倒是苦了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在外面担心不已...” 孙尚香此刻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言语间也颇为不客气,江宁本来想解释两句,但是却猛然看见此刻的孙尚香眼角早已经噙满了泪水。 似乎颇为无奈,江宁叹了一口气,缓缓迈步来到了孙尚香的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强咧出了一抹笑容。 “东吴大小姐...真的是...好凶啊...” 事实上,自打孙尚香知道自己有身孕以后,就仿佛真的如同一个贤妻良母一般,告别了演武场,告别了她最喜欢的刀剑,选择学习起她最不喜欢的女工,一切...都只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她也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态度颇为强横,直接选择了踹开江宁的大门。 然而就是如此气势十足的女人,当江宁的手放在她头上的那一刻开始,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直接扑倒了江宁的怀里,放声痛哭。 “夫君...你...你究竟怎么了,香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香儿想告诉夫君的是,不管怎样,香儿都会陪着夫君,我们的孩子,也会一直陪着夫君的!” 感受着身旁可人儿的温度,江宁眼里仿佛再次拥有了希望一般,虽然他现在还是没有方法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但是至少他能够最小化的降低这件事情发生的后果。 想到这,江宁笑了笑,轻声在孙尚香耳边说道:“夫人...” “我饿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且看你夫君如何力挽狂澜 ... 江宁这话一出,众人的心神也都放了下来。 此刻,他怀中的孙尚香也抬起头,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夫君既是饿了,且吃些饭食吧...这些饭菜已经凉了,香儿吩咐下人再去热一热...” 看着忙前忙后一脸担忧的孙尚香,江宁握了握拳,眼神中泛起一丝坚定。 不就是战嘛? 我江宁接下了! 诚然,鲁肃因势利导做下的这个局几乎是无解的,但是莫要忘记了,前些时日他已经病死在行军之中,没有人能在死后还把一切事情都算的那么准! 若是鲁肃活着的话,江宁觉得,自己恐怕也只能坐而兴叹;但是他死了! 江宁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拼上一拼!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不多时,饭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看着眼前满满一桌子饭菜,江宁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两天的不吃不喝,他也属实是饿了,于是没有过多言语,他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夫君慢些...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 听到这话,江宁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饭菜,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继续埋头吃饭。 又过了一会,桌上的饭菜已经消失了一大半,江宁也总算是吃饱了。 于是他不顾礼仪的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岔开了双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舒适的饱嗝。 “爽啊!” 当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江宁的孙尚香发现了江宁这个样子时,她轻移莲步,款款来到了江宁面前。 只见孙尚香略低了低身子,拿下了江宁嘴边的米粒,而后跪坐在他的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夫君,能告诉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嘛...居然能让夫君如此忧心?” “以至于夫君几乎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只是为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出对策吗?” “哎...”江宁摇了摇头,开口道:“一言难尽啊...宁实在是...有些小觑了这天下英雄啊!” “夫君此话何解?” “香儿有所不知,此次主公和曹操的一战,几乎决定着未来十年的霸主地位,幸运的是,我们在这场争斗中侥幸胜了一筹!” “拿下益州、拿下汉中、断了曹操几路大军...眼下发生的桩桩件件,对于曹操来说,都是非常大的损失。待到这场战役一毕,我们坐拥地府天国的荆、益两州,兴复汉室则再不是一句虚言...” “宁本以为一切形势大好,曹操几乎再不可能翻盘,但是谁知道...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 “谁呀?”孙尚香一脸好奇。 “你的兄长...孙权!” “他?” “嗯...”江宁眼中漏出一丝感慨,而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眼下再说这些已是无意,很多战略方面的问题,说给你听,你也听不大懂,换个简单易懂的说法,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可能都会被你兄长捡了便宜,相当于...为他做了嫁衣!” 看着江宁一脸苦涩,孙尚香握住了江宁的手。 “夫君...妾身确实不懂这些,但是自香儿嫁于夫君,一直以来,夫君都是处事不惊,筹谋在胸,何时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过?自家那个兄长,香儿也是知道的,不管是谋略还是胆识,都比不得夫君万一,他又怎能有此谋划?” “想必是鲁子敬在后面帮着兄长出主意呢...鲁肃此人...倒是有些才识,就连母亲对其都颇为推崇,不过在香儿心中,他们两人比起夫君来,还是差了些...” 江宁笑了笑,将孙尚香揽入怀中,宠溺的开口道:“你倒是会说些好话,若是真是如此,宁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奈了...” 听到这话,孙尚香从江宁怀中挣脱,直视着江宁的眼睛,坚毅的说道:“若是...若是真没有什么办法的话,夫君可用香儿做威胁...母亲是极疼我的,想必不会坐视不管...” 此时孙尚香的表情相当严肃,可以看的出来,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有这个打算的! 但是孙尚香这话刚说完,只听见江宁轻斥道:“胡闹!” “若是战败,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丢了荆州、丢了汉中,宁可以带着部队去益州找主公,从此借助蜀道天堑,龟缩一隅,待天下有变,再图谋出兵即可!” “然而若是按照夫人所说,我要拿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作为要挟,这要宁以后还怎么见天下英雄?” 只见孙尚香咬了咬牙,倔强的说道:“乱世之中,女人又算得什么...” “那是他们这样认为的,别的女人可以不算什么,但是你不行!你是我江宁的妻子,我还未死,怎么可能把你这个妇孺推出来当挡箭牌?!再说了,莫说一个死了的鲁子敬,便是他活了过来,宁又有何惧?” 看着眼前豪气万丈的江宁,孙尚香掩嘴偷笑道:“当真不愧是香儿中意的人呢...” 听着孙尚香这低声呢喃,再看看她这狡黠的眼神,江宁怎么不明白,她这是用话语在激发自己的斗志呢! “好啊...香儿...你居然敢戏弄于我,看我怎么惩罚于你...” “妾身错了...还望夫君恕罪...”虽然孙尚香嘴上说自己错了,但是眼里却一丝认错的态度都没有,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笑。 “哼...认错?认错可不是这样的啊...” “应该是...这样的啊...”说完,江宁直接就扑了上去。 玩闹了一阵,两人也都有些累了,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香儿,不闹了,不闹了...你还怀有身孕,倒是不能太过折腾,宁知道你的心意,保证接下来,绝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你只需安坐家中,且看你夫君如何力挽狂澜!” ...... 建安十三年正月初四,这一天,或许整个荆州都不可能忘记,因为...江宁的手段几乎严苛到令人发指。 早朝之上,刘琦坐在了上首,江宁一脸煞气的站在下面左手第一位的位置上。 只见他缓缓走向了刘琦,而后在略低了他半个头的地方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此刻在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们。 “诸位...宁这里有几项政令,需要各位讨论一下!” “第一,从今日开始,不仅实行宵禁,除了开市的那段时辰,其余时间,哪怕是白日里也不许百姓走动!” “第二,自今日起,江陵实行军管,凡是发现城内有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等...巡城士兵可依军法自行处置!” “第三,所有的世家、豪商在接下来这些时间里,但凡让宁发现哪一家有所异动,皆以谋逆论处!” “此三点,还望各位严格遵守,莫要在此事上做些文章,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 江宁的话一说完,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个炸弹一样,场上的众人瞬间便爆了!谷覯 “这法令太严苛了吧...” “军师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这是要做什么?” “......” 无视着场上众人的讨论,江宁继续开口说道:“除此之外,此前宁预计七日后的商会宴也暂时取消,至于何时再开...到时候宁会派人另行告知!” “好了,宁要说的就是这些,诸位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只见下首站出来一人,正是负责难民调度的费祎,他抱了抱拳,开口道:“启禀军师,祎有些疑惑,还请先生解惑!” “费大人直说便是!” “第一条里军师指出,晚上实行宵禁,这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白日里还实行宵禁,那些接受赈济的百姓要如何?” “再者,现在百姓对于盖自己的房子,开垦自己的土地,其热情度十分之高,若是军师一句话便把这些人打回原形,岂非使得百姓怨声载道?” “此举于民心不稳呐!” 听了这话,江宁皱了皱眉,陷入了深思,他能理解费祎所表达的意思,人生最大的苦,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又失去,若是没有希望也就罢了,给了他们希望,但是最后又亲手送给他们绝望,这样的打击,恐怕足以激起一场民变! 江宁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看费祎,更正了自己提出来的法令:“既如此,白日里便不禁行,但是要给百姓设置类似路引的凭证,他们只能去往固定的几个地方,凡是有不听指令的,一律视为奸细,准许军队就地格杀!” “不仅如此,作为补充,军队中有口令,百姓中也需设置一套口令,十日一换,若是有对不上来口令的,一律视为敌军暗探!” “如此...可行?” 思考了一阵,虽然费祎依旧觉得江宁的这个办法有些瑕疵,不过一时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毕竟...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样做...似乎都是可行的! “这样的话,倒是可行...不过祎还有一个疑惑,军师所说第三点,若世家、豪商有所异动,皆按谋逆论处,那这个判罚的尺度究竟是多少?换句话说,判定为谋逆的话,其衡量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费祎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各个世家想要问的。 是啊,如何算作异动呢?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如何算作异动?你若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自然何事都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宁也不会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诬陷于你!”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过来试试宁的刀究竟利不利!” “你问我如何算作异动?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疑罪从重!” “只要你做了让宁感到不安的事情,若是解释不清楚,那就别怪宁挥下屠刀了!” 费祎震惊的抬起了头,看向了江宁,按照他话中的意思,那就是究竟如何算你心怀异心,全看江宁自己的感觉! 若是他感到你有威胁了,那你就得死! 而且全家都得死! 费祎连忙抱拳道:“恳请军师三思!杀伐怎能全凭个人一时喜怒?若是如此的话,江陵城内各大世家人人自危,届时更加容易乱中出错,到时候众多无辜之人惨死,江陵岂非要血流成河?” 不仅仅费祎,场上几乎过半之人也全都抱拳道:“恳请军师三思!” 他们能感受到江宁的怒火,自然不敢想费祎这样在言语上做太多争辩,他们内心十分清楚,江宁这条政令,几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江宁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把刀摆在了桌面上,不听话,就得死! “血流成河?那倒不至于!”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宁非滥杀之人,只要诸位,或者说诸位背后的人,能够在这段时间里面老老实实的,宁保证,绝不会株连到你们身上!” “这一条,宁不会改,也不会变,哪怕真的血流成河...” “那就血流成河吧!” “这...”见江宁如此坚决,众人也只好作罢,他们从没有在朝堂之上见过如此强势的江宁,更没有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命令。 众人内心一直都在猜测,为何江宁会颁布这几条如此不近人情的法令,然而场上大多数人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看到了战报,大概知道前线战场上似乎是出了些问题,这才使得江宁有此态度。 而江宁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要派兵去往江夏支援关羽和甘宁! 虽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但是至少要试一试! 江陵兵马本就不多,从江陵带兵出发,那就意味着在那之后,这里的防守几乎是形同虚设,恐怕曹军、东吴,只需要寥寥数万人马,就能轻易拿下江陵。 所以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作梗,江宁也只能心狠一点了! 实行宵禁,乃是为了控制百姓! 实行军管,乃是为了控制军队! 实行疑者重罪,乃是为了控制世家! 三层保险,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保证江陵城不乱,只要江陵城不乱,那么荆州的其他地方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不过出于稳妥,江宁还是备好了后手,随时准备带着家眷往益州撤! 而带兵的将领,眼下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魏延一人可以胜任,没法子,江宁只能把手下近两万士卒交给了魏延,由他去解救关羽。 江宁恨恨的咬了咬牙,漏出了一丝无奈,自己也没法子啊...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让让魏延带兵,更不想从江陵派兵。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又有谁还有余力来支援呢? 要知道,自家师兄那必然是腾不出来兵力的,而主公那明显鞭长莫及,然而关羽又不能不救,那么只能从自己这派兵了! 之前是想方设法的瞒着江陵城内众人,现在也不需要继续隐瞒了,大不了就是丢城嘛... 最次也就丢了荆州,只要汉中和益州还在,他总会打回来的! 江宁还在沉思,然而魏延的一个问题,却让他也愣在了原地。 当魏延拿了调兵虎符的时候,朝江宁抱了抱拳,开口问道:“公子,延要带兵去往何处?” 是呀...魏延说的没错,把他派去哪里呢? 江夏失守,意味着夏口必然不保,若是想伏击关羽,那么乌林、赤壁、云梦泽、汉阳、门汉湖...几乎这里的任何一个点都是很好的伏击位置... 最后,江宁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坚定的说道:“就去...这里吧!” 7017k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痕明月老春宵 ... 当魏延凑上前去,凝神盯着江宁手中指着的地方,眼里漏出了一抹疑惑:“公子,这里是...安陆?!” 江宁点了点头。 “没错!就去安陆!” 对于江宁来说,要他顺着鲁肃的思路去考虑他究竟会在哪布下伏兵,这难度大的不是一点半点,可以说有些近乎不切实际。 再加上,这样做总归是被敌人牵着鼻子再走,既然如此,索性他就不考虑东吴会选择在哪埋伏了! 毕竟...不管是前往追击曹仁大军,还是交手之后返回江夏,关羽的大军总归是要经过安陆的,那不如自己提前在这里部署好兵力等着他们前来! 哪怕关羽遭遇伏击,兵败逃亡,至少在顺着汉江逆流而上的路上,自己也有了一个接应的点... 不仅如此... 江宁看着地图上安陆这个地方,眼睛里漏出了一抹别样的情绪,其实他选择安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但是究竟成与不成,就看接下来事态的演变了... ...... 魏延走了,他在命令下达的第二日就带着两万大军前往了安陆,出发的相当匆忙,以至于他连誓师的时间都没有。 魏延的离去也使得整个江陵就只剩下了一万士卒。不仅如此,这一万士兵既要分别把守四门,又要担负起维护城市内治安的重任,兵力属实有些捉襟见肘! 不得已,为了扩大兵源,江宁只好再次开始征兵,然而江陵刚刚经历战乱,更多的劳力又被派去扩建城池,征收兵力的进展可以说相当不顺利。 已经快五天了,但是官府却只征收了五千士兵! 不仅如此,在这五千士兵中,相当一部分人还都是年过四十的“老人”,莫说让他们拿起武器,便是正常让他们训练都已经有些勉强。出于无奈,江宁只好在其中挑拣些精壮汉子,重新组成一只新军,至于那些“老人”,担任一些巡视城池,站岗守卫这些轻松的活计倒是足以! 在魏延出兵离开的这五天里,江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甚至于从官府日常的奏报上来看,在这几天里,就连打架斗狠事件发生的概率都有所下降。 预想中的那些混乱并没有发生,相反,整个江陵城十分安宁,甚至到了一个江宁都有些恍惚的地步! 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方法起了效果,还是说那些被坑害的世家背地里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一个劲憋着准备使坏。 而这种诡异的安全氛围也让江宁布好的后手失了效。 要知道,大军离开后江陵城内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江宁几乎都做出了紧急预案,但是眼下这情况,似乎这些手段倒是全都用不上了。 前方战场也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按理来说,以关羽和甘宁的兵力,若是遇伏,不至于连传个信都传不出来,既然没有音讯,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两军无事发生了。 江宁现在担心的倒不仅仅是关羽的安全,还有关平这家伙! 他早在魏延之前就已经被自己派去提醒关羽江夏有危的消息,但是自他走后,这一支兵马和江陵城就再也没了联系,一度音讯全无,这如何不让人揪心?!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自己这道命令,存粹是多此一举! 要知道,魏延已经带兵去往了安陆,那么关平究竟报不报信...似乎也开始变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你能说江宁的抉择错了吗? 不! 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前线战场究竟是什么情况,江宁只能按照当下发生的事情及其当时收集到的情报做出他认为的最合理的判断! 为了维护江陵的安定,派出少数人马绕开敌军,提醒关羽小心防范才是上上之举! 所以...江宁派遣关平带一小支部队前往江夏,这个决策一点问题都没有! 再加上关平这家伙在知道父亲有危的情况下,自然不会选择坐视不管,若是江宁选择强行把他留在江陵,救父心切的他,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倒不如现在就把他给派出去...以关平的勇武,等闲之人应该也留不住他... 又过了一天,江陵城内依旧安稳,表面来看,似乎一切都和往常并无其他区别。 但是这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江宁举办了商宴! 之前江宁已经在朝堂之上宣布推迟这顿宴会,许多世家商人内心也都清楚他为何会如此安排,好饭不怕晚,他们对此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大不了就多等几个月,毕竟眼下这个情况,江宁肯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颁布一项新的政令,对于当权者来说,现在的一个“稳”字,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江宁的做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不仅召开了商宴,而且甚至增设了几个席位,给了那些没有收到请帖的世家一个入座的机会。 在宴会之上,几乎整个江陵城的世家全都到了场,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人早已经通过一些小道消息知道了江宁召开这次宴会的目的,不过他们这些家主还是亲自到了场,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各大世家聚集的最齐的一次了。 毕竟...没有哪个人会跟钱过不去,这些世家也不例外! 要知道,江宁要颁布的新政策跟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所以这些人表现的如此积极也就不出奇了。 当然,也有几个人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黑脸,仿佛江宁欠了他多少钱一般!不消说,这些人必然是后来江宁决定增设座位后,通过某些手段混进来的那一批人。 但是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没有人会特别在意他们的脸色,相反,当江宁出场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只见江宁款款而出,一脸笑意,冲着场上各大世家抱了抱拳,行了一礼,朗声道:“诸位肯来赏脸给宁一个面子,宁不胜感激!” “今日请大家过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荆州商会一事!想必大家对此也早有所耳闻,宁也就不做过多赘述了,具体章程,过些时日官府会下达公文,各位到时候可以去做一个仔细了解...” “宁今天的身份,乃是荆州商会第一任会长,之所以设宴,也只不过是决定请各位加入荆州商会的家主们一聚罢了!” “话不多说,宁...先干为敬!” 江宁这话说完,场上各大家主们此时也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也不是傻子,对于江宁嘴上说的只是想聚一聚的话,也就只是听上一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世家家主都到了场,又怎么可能只是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这话骗骗三岁孩子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当江宁放下了酒杯,抬头环顾四周的时候,这些家主们知道,今天晚上的重头戏...要来了! 只听见江宁缓缓说道:“诸位...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宁说过,荆州商会会长并不是一直担任的,而是四年一换!至于如何换,则是由十位长老团的成员投票决定,接下来...宁就要宣布第一届长老团的人选。” “糜家糜竺、黄家黄承彦、马家马玄、贝家贝羽......最后还有...苏家苏昂!” 成立长老团这件事情在座的各位世家家主其实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他们会对此报以期待,还是因为前些时候苏家得罪江宁一事。 很多人都认为苏家可能就此垮了,至少不会再得到江宁的青睐了! 那么...长老团的成员...还会有他苏家吗? 若是没有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去竞争一下这长老团的最后一个名额?! 事实证明,江宁并没有想把他换掉的想法,这也让场上很多世家都不禁扼腕,这可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也不知道苏昂到底承诺了江宁什么,又付出了多少代价才保住了他的这个席位...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也就不会再做更改。 除了这件事,宴会期间,江宁又敲定了许多小事,包括如何加入长老团...如何加入商会...商会要如何运作等等...诸如此类。 时至深夜,城主府内依旧充满了欢声笑语,此时这些世家家主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有些人借着这个由头,直接就在这宴会上敲定了合作事宜;更有甚者,居然直接结起了姻亲! 看到时间确实不早,江宁也只好结束了此次的商宴,至于荆州商会的具体章程以及官府接下来颁布的法令,这些世家在走的时候也都人手带了一份,好供他们回去细细研究。 这些倒是没有什么不可对人保密的,本来就是要公布出去的东西,区别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等到众人散去,江宁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自己的家,支开了伺候他的家仆,江宁略微揉了揉有些晕乎的脑袋,略显疲惫的坐在了院门前的台阶上休息了片刻。 今天属实喝的有些大了啊... 房门在哪,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似乎敲定了方向,江宁挣扎着便打算起身回房,但是腿脚却有些不听使唤,在此时发了软,以至于江宁尝试了两次都没有起身。 索性他也不起了,双手顺势往后一撑,便坐在了台阶上休息。 甚至...还有空抬头欣赏着这皎洁的月光!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宁的脸上甚至漏出了一抹微笑! 不多时,江宁只听见身后有了些动静传来,没有过多考虑,他开口唤道:“是夫人吗?快来帮宁一把...宁起不来了...” 听到这话,来人略犹豫了一下,轻莲玉足来到了江宁身后。 当一双芊芊素手穿过了自己的腋下时,江宁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了来人的双手,借着这个劲力,他倒是站了起来,而后顺势往身后之人靠去,并且蹭了蹭头,一脸陶醉的说道:“香儿,你今日...属实很香啊...” 然而说完这话,却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女声。 “公子,你醉了...” “呃...” 好在江宁还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回过头看见是小乔,不由得松开了抓住小乔的手,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小乔姑娘,宁...失礼了...我还以为是...” “呃...抱歉...” “香儿姐有了身孕,房间里缺不得人照顾,所以便去了我的房间休息,这样也好方便妾身照顾她...” 江宁疑惑的问道:“宁唤来照顾香儿的丫鬟呢,不能总是让你来照顾吧,你可是当初宁花费那么大代价弄来的,哪能让你干这些?” 说到这,江宁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解释道:“小乔姑娘,宁...宁不是那个意思...你...你懂得...我只是说,你也是这个家的主子...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并不是家中的丫鬟...也不是...” 看到江宁慌忙解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小乔不由得展颜一笑。 这一笑也让江宁看呆了片刻,他不由得失了神,脑子里只想起来一句词来形容眼前之景。 “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词,只是单纯觉得这个景色,配上这句诗,属实相得益彰! 然而不知酒醉还是怎的,他却将这句词轻声念了出来,一时间小乔的脸更加红了。 “公子...你有些醉了!” “啊...这...”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小乔第二次说出这话了,饶是江宁脸上都有些羞意,好在喝完酒之后脸色通红,倒是轻易看不出来。 “公子这句...可是诗作?不过...倒是并不符合当下诗的格律了,可有下句?” 江宁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并无下句,宁信口瞎诌,倒是唐突了姑娘...” 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光明正大告诉小乔,下一句是“一痕明月老春宵,正似酥胸潮脸、不曾销”吧! 写这首词的人本意只是形容花朵和月亮,但是不管怎么看,江宁这里指的都是小乔吧! “宁...告罪!” 说完,江宁连忙踉跄的往自己房中走去,就连小乔在身后的呼喊都没听清,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深夜之中,孤男寡女独处一地,再加上他还喝了一些酒,胆子似乎比往日也更大了一些,再和小乔待下去,他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的兽性啊! 毕竟...自他回到江陵以后,就再也没有吃到一口肉,属实是憋得有些紧了啊... ...... 第二日一早,江宁揉了揉发晕的头,缓缓起了身,没等他洗漱完毕,只听见黄良一脸慌乱的跑了过来,见到江宁之后,他匆忙行了一礼,焦急的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哦?!发生何事了?” “江陵城...出乱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似乎并不怎么震惊,此刻他眼神微眯,漏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低声喃喃道:“牛鬼蛇神们...你们...终于肯出来了嘛!” 7017k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诱敌(一) ... 安稳了数日的江陵城,经过了昨日一夜之后,仿佛打破了什么闸口一样,瞬间便乱了起来! 但是这些“突发情况”却并没有出乎江宁的意料,他没有太多犹豫,看着前来报信的黄良,凝神道:“黄良,文长不在,便由你来全权负责家中的防卫,务必要带领家中护院保护好夫人她们!” “喏!”只见黄良单膝跪地,一脸坚定的抱拳道:“末将必效死力,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夫人!” 听到这话,江宁缓缓走到了黄良面前,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坚毅的少年,饶是江宁也不由得发出一丝感慨。 当初的那些黄家小子们,现在也所剩无几了啊,黄良算是为数不多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宁一脸信任地说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那公子你呢?” 江宁爽朗一笑,开口道:“些许魑魅魍魉,又怎会伤的到我?宁担心他们袭击我不成,转而会对家中女眷下手,所以才让你好生戒备!” 黄良略做犹豫,而后开口道:“那...还望公子...多加小心!” “小心?该小心的,似乎是他们啊...” ...... 城主府中 “江陵城内最近纷乱四起,费大人难道不需要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杨仪冷冷一笑,略带讽刺的看了看费祎,言语中颇为不善。 他早就对费祎独揽大权有所不满了,江宁虽然明面上统领整个荆州,但是实际上却不怎么管事,把大权都交给了这些大臣们。 不知怎的,江宁仿佛就认准了费祎一般,大事小事皆找他做出决断,丝毫不管这朝堂之上的默契。 说到这两人的矛盾,就不得不提起荆州境内文官和武将的派别了。 武将倒还好说,大部分都已经带兵出征,只有邓方、张南、冯习等少数人留守荆州。 但是文官就不一样了,这里既有当初刘备手下的那一批旧臣,以简雍、孙乾、糜竺这些人为主;也有江宁拿下荆州之后,曾在刘表手下任职过的那批地方官员,以马良、伊籍、陈震等人为主;还有刘备征讨完益州,和刘璋一起千里迢迢被送到荆州的这一批文士,以费祎、董允这些人为首;更有听闻刘备招贤纳士,从各地慕名而来主动投奔的一些大才。 其间派系林立,想要平衡这些人的关系,属实是极难! 之所以江宁对自家师兄感到佩服的一点也在于此,当他执政江陵时,不管是任何派系的官员,在他手下皆能各司其职,是真正做到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但是江宁却做不到这些,他哪管什么派系派别,在他的思想中,能者多劳,既然他费祎能够把事情办的妥帖,自己为何不用? 至于其他人会嫉妒? 那与他何干? 这才导致了眼前的局面,杨仪本就是个贪恋权势的人,费祎此前行事井井有条,几乎找不到什么差错,那他自然也没什么话说,但是现在江陵城几乎到处都是纷争,哪怕有着江宁的严令都制止不住,这也给了杨仪找茬的借口。 费祎还没开口,却看见蒋琬冷哼一声,嗤笑道:“杨大人倒是好心思,江陵城乱和费大人又有何关系?怎得强行把这罪责安插在他的身上?” “你我内心皆是清楚,这些时日由费大人全权处理荆州大小事宜,而今出了乱子,我找他费大人又有何错?” “呵呵...强词夺理!”蒋琬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我看呐...你这是心怀嫉恨,故意往费大人身上泼脏水...” “你...蒋琬!” 眼看着事态似乎要愈演愈烈,费祎不由得出声制止了二人。 “够了!” “此次江陵城乱,确实是祎未尽到臣子之责,待到军师来后,某自会请罪,不过眼下正值乱时,各位大臣还是莫要在此做无谓的争斗了吧!” 费祎的这话一出,蒋琬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不愿再继续和杨仪斗嘴;而反观杨仪,当他听到了费祎打算认罪,也没了理由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 有了刚刚的插曲,场上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冰点,就在此时,江宁及时赶到了城主府。 “诸位这是在说些什么呢?竟然如此热闹!” 江宁的赶到也算缓解了场上众人的尴尬气氛,众人给江宁行了一礼,齐声道:“拜见军师!” “免了免了!”江宁挥了挥手,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诸位大臣想必也都清楚,江陵城现在正是防守空虚的时候,眼下城内纷乱四起,地痞流氓各处闹事,但是官府每每带兵去抓捕之时,总是能被其“险而又险”的逃脱,不得不说,这当真‘巧合’的紧啊!眼下正值风雨飘摇之际,还望各位大臣勠力同心才是!” 江宁刚说完,只见费祎往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军师...祎有罪...请军师责罚!” “嗯?”江宁疑惑的问道:“费大人这是什么话,这些时日江陵政务,你处理的井井有条,若说有,也只是有功,又有何罪?” 费祎略显羞愧,抱拳道:“受军师信任,城内大小事务皆系于己身,但是眼下江陵城却出了如此差错...祎甚惭之!” “请军师责罚!” 江宁微微一笑,开口道:“费大人言重了!” “若说江陵城内有此现状,宁亦有很大的责任啊!” 听到这话,场上众人也都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江宁。 只见江宁淡淡的解释道:“实不相瞒,此次江陵城乱,确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各位也都清楚,宁这段时间准备修改颁布有关行商的税令,这里面必然存在一些利益纠葛,当事情已成定局之时,这些利益既损者自然狗急跳墙了!” “不过眼下不是讨论归责的时候,各位还是想想究竟要如何处理此事吧!” 江宁这话一出,场上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正如江宁所言,在如此严苛的律令下,那些地痞流氓还敢顶峰作案,官府甚至还拿他们没有办法,这简直不合常理! 在他们的后面,必定有着一张大手在其中操纵! 但是这些地皮流氓也不过是一些小卒子,他们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傀儡罢了,单单拿下他们根本就无济于事,敌在暗我在明,属实不好处理! 费祎略作犹豫,抱拳朗声道:“启禀军师,祎有一言!” “哦?费大人但讲无妨!” “在祎看来,眼下江陵城中只是地痞闹事的话,倒是于大局无损,顶多算疥癣之疾!若是这帮幕后之人想让江陵生乱,必定还有后手待发,却是不得不防!” “在祎看来,他们看中的无非就是江陵城内防卫空虚,人手不足,所以才派人四处生乱,借以让我等疲于奔命,消耗我们的精力,其目的就是为了下一步行动!” “而能够让江陵彻底乱起来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其一,城主府。若是这帮人控制了城主府,换句话说,若是控制了荆州牧亦或是军师你,不管你们中哪一个出了事,江陵瞬间便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 “其二,粮草后勤。现在的江陵城容纳了各处百姓四、五十万,人吃马嚼,几乎每天损耗的粮草都是个天文数字,一旦粮草被烧毁,百姓势必会造成恐慌,届时民心思变,倒逼官府,江陵必然会生出大乱!” “其三,城门防卫。不管这帮牛鬼蛇神如何隐于幕后,当乱事一起,我等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城门处必然防卫森严,所以不管是防患于未然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些人势必不会放过夺取城门,至于究竟是哪一面城墙...一时间祎倒是难以做出判断!” 费祎越说,江宁的眼神也就越亮,不愧是自家师兄都称赞的能臣干吏,所思所想几乎和自己不谋而合,若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江宁恨不得直接原地给他鼓掌! “值此三处,只要我等布下重兵,那些宵小之徒便难以成事!只要等到大军赶来,一切阴谋诡计便可不攻自破!” “哼!费大人说的倒是轻松!”只见杨仪冷冷一笑,开口道:“依费大人的意思,只需要派兵把守那些重要的地方,至于城中的百姓,官府就不管了?若是百姓闹将起来,官府又作何解释?再说,等到大军回返,岂不是要等上数月?让那些宵小之徒在江陵为非作歹数月而不加以遏制,此言...简直荒谬!” “这...” 杨仪的一番话,却是把费祎堵得哑口无言,他语气一滞,开口道:“那不知威公有何妙计教我?” “呵呵...”杨仪瞥了一眼费祎,一脸自信的看向了江宁,抱拳道:“在某看来,堵不如疏!若是任凭那些藏于幕后之人肆意妄为,江陵城必定被破坏的千疮百孔,或许这也正是他们这些幕后之人想要达到的目的也说不定!到时哪怕江陵城勉强保全,但是却残破不堪,后续我等又要如何治理?” “所以在吾看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需要给仪一万兵马,定能揪出这幕后之人!” 江宁脸上漏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他若是能腾出一万兵马,还用杨仪在这大放厥词?不过他也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开口问道:“那杨大人打算如何做?” “呵...”只见杨仪一脸杀意的说道:“军师曾言,疑罪从重,仪深以为然...” 好家伙,杨仪这是拿自己说的话来堵住其他人的口了! 而且观之神态,杀意极重! 对比杨仪和费祎两人的计策,一个倾向于被动防守,一个倾向于主动进攻,但是面对于眼前的困境,江宁觉得...二者皆不可取! 或者说,二者皆可取! 江宁看着下面明显分为两派的众人,不由得抱了抱拳,高声道:“二位大人所言皆乃老成谋国之言,宁受教了!” “费大人所说深得某心,城主府、粮草、城门处的确是重中之重,那些幕后之人势必也是如此想的,这三处我们的确不可不防!” “但是杨大人所说也并无差错!坐以待毙不是宁的风格!看着城内纷乱却丝毫不作为,那也不是宁的性格!” “诸将听令!” 当江宁一声令下,武将们的眼神也都开始亮了起来,刚刚那些文臣们开口争论,他们一点也插不上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在那闭目养神。 但是当江宁做出决断,他们知道,现在是需要他们这些武将的时候了,在场的每个武将几乎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坐等江宁点将。 而这里面,尤以邓方、张南二人为最。 以前有着魏延、黄总、关羽、张飞这些不世出的猛将之时,他们连给他们当个副官都不够格,更不用说独领一军了; 退一万步说,哪怕镇守一城,也有着关兴、关平、张苞这些二代将领,上哪又轮得到他们去杀敌立功? 也正是现在江陵防守空虚的这个机时候,他们几人才有机会进入到江宁的视线中。 上首的江宁确实看见了他们,不过此时他也是殊为头疼,因为...环视着一圈下面的武将,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可以带兵之人! 怪不得说,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这现在哪怕是有廖化,江宁都满足了! 没法子,凑合着用吧,反正这些作乱之人势力也不大,不然也不会搞这些小动作了,这些人马...多少应该也足够了! “邓方!” “末将在!” “宁给你三千兵马,埋伏在城门处,但见有大批人马出城,莫要轻举妄动,只需衔尾追之,等候宁的信号,再将其一举歼灭!” “末将领命!” “张南!” “末将在!” “宁给你四千兵马,埋伏在后勤囤积粮草处,但见今晚火起,遇来犯之敌,可举兵攻之!” 看到张南犹犹豫豫并没有接令,江宁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张将军,为何还不接令?可是有什么疑惑?” 只见张南抱拳道:“启禀军师,若是今晚粮草未曾起火,南又要如何?” 听到这话,江宁不由得扶额,好家伙,果然人和人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难怪这些家伙比不得文长等人,简直是不带脑子啊! 也不对,文长的脑子也就那样... 想到这,江宁强忍住了骂他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宁此举乃是诱敌之计,只许他们烧粮,便不许我们自己烧粮了?与其等着他们先动手,不如逼着他们动手,这样我们也会有所准备!” “这些事情宁本不必跟你说,作为军人,执行命令乃是天职!上有命,下从之!你需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命令!不过既然你有所疑惑,宁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江宁的语气也让张南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自己这是犯了忌讳了,连忙抱拳道:“南知错,请军师恕罪!” “行了,接令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喏!”张南畏畏缩缩的看了看江宁,恭敬的低下了头。 正如江宁对张南所说,他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引蛇出洞,而这样做究竟能不能把他们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给揪出来,老实说,江宁也没这个自信! 所以...是时候给这些人加点砝码了... 7017k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诱敌(二) ... 夜是寂静的,但是今晚江陵的夜却并不是如此! “走水了!” “走水了!” 随着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呼唤,整个江陵城霎时都被调动了起来,一时间奔走声、呼救声、叫嚷声不绝于耳。 若是细心的人就可以发现,虽然江陵城内四处火起,但是火势却并不是很大,而且每一处火情几乎都在控制范围之内,只不过纷乱的人群和高声喊叫营造出了一副混乱的假象罢了。 而城内一个不知名的宅院内,一伙伙黑衣人整装待发,只待上面的命令一下,他们就可以立刻展开行动。 在这些黑衣人面前站着一老者,头发灰白,身着一身青衣,握着拳头的手上也满是皱纹,此时正紧皱着眉头质问着手下之人。 “今夜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人先动手了?可查明是哪一家先出手的?我们的人马没有擅动吧!” 一连几问又快又急,可以听出此时他的语气颇为急切。 下首跪着一人,低头俯身道:“禀陈管事,家主留下的三百一十二人,具皆在此,我陈家并未有一人私自行动;至于北边的杨家、荀家,他们大抵选择了坐山观虎斗,不会参与到这次计划之中。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恐怕他们也不介意落井下石,但是属下以为...他们应当不会冒这个风险主动发起进攻;南边的顾家、张家估计也是如此思虑的...” “至于复仇心切的蔡家、蒯家,这两家倒是有足够的动机做出此事。但是属下以为,不会是他们!一来带领蒯家的那人应该不会如此不智;二来以他们的人手,应该不足以造成眼下这等规模的混乱...” “哦?”只见那老者眼角撇了撇下首跪着的那人,淡淡的说道:“仇恨是可以蒙蔽住一个人的眼睛的,再聪明的人,面对着如此大仇也不一定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蔡家...蒯家...这两个世家...哼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在这一亩三分地本就颇有势力,倒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谁还没几个朋友呢?且看江宁、诸葛亮在江陵花费数年时间的搜捕都没有把他们连根拔起就可见一斑,或许真是他们也说不定!” ...... 而在江陵城的另一端,一处隐秘的宅院里,蒯家仅剩下的这些人也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叔父,眼下江陵城四处火起,现在不正是我等出手的好时机吗?抄家之仇、灭族之恨,眼看今日就可以尽数得报,为何要拦我?” “哼,幼稚!”只见一个脸上划了两道伤疤的中年人冷哼一声,一点情面都没给眼前的少年留,转而厉声斥道:“我蒯家这一支只剩下你这点血脉,难道要我们全部折损进去吗?” “可是...” “没有可是!”中年人打断了少年的辩解,喝道:“你怕不是忘记当初我蒯家一家是如何被设计了?” “那个小狐狸,绝对不会轻易漏出狐狸尾巴的,如果有,那也是他故意展现给我们看的!” “叔父的意思是,此事有诈?”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此事绝不简单,若论谁对江宁有如此恨意的,或许天下无人比我们更甚,但是今晚却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吗?” “这...那我们就这样静观其变吗?” “不!我们可以把消息传给其他几家,看看他们什么反应!他们前几日被江宁坑害的也足够惨,有些世家甚至伤筋动骨,一蹶不振,这些...皆拜江宁所赐!他们现在估计也憋着一口气呢,若是真的有诈,让他们先替我们去试一试便知!” 不得不说,能够在江宁和诸葛亮围剿数年还依旧活下来的这批蒯家余孽,至少在警惕心上已经是足够高了,要不然恐怕他们也活不到现在。 其他的世家,许多也都和蒯家一样选择了观望,他们也不是傻子,昨天刚召开了商宴,今天江陵城就出了乱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要知道,他们约定好一起动手的时间还没到,谁又会打草惊蛇选择擅自行动呢? 才一天时间,江陵城根本就不够乱,他们怎么可能现在就把自己的底牌交出来? 但是随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他们不由得不出手了,因为... 城主府烧起来了! 这下几乎再也没了质疑的声音,好家伙,你江宁就算再狠,总不至于自己把城主府烧了吧! 不知道是哪路狠人,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属实是令人敬佩啊! 如此良机,这帮人若是还不动手,那就有些太憨傻了! 几乎所有约定好的世家见到这个这个情况,几乎再没有犹豫,纷纷命令手下动手。 霎时间,一队队黑衣人鱼贯而出,每个人皆以黑巾覆面,背上挎着黑色长弓,腰间别着一壶铁箭,靴子里还藏着一把漆黑短刀,行走时也尽量将自己隐于黑暗处。 江陵城中的火,更旺了! ...... “叔父,城主府起火了!” “我看见了...” “其他世家也动手了!” “我知道...” 看到神色如此淡然的叔父,少年一脸焦急,言语间漏出一丝急切。 “那我们为何还不动手,若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那又怎样?” “钧儿,你记住,我们蒯家需要的是报仇,只要江宁死了,谁在乎他死在谁的手上?过程...很重要吗?” 被唤作钧儿的少年人此时眼神中泛起一丝凶意,握着拳咬牙恨恨道:“不!叔父...你错了!” “若是不能手刃仇寇,又怎能算是成功复仇?!若不能快意恩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啪~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中年人眼神微眯,沉声道:“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清醒,绝不能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你是我蒯家独苗,若是你都如此不理智,蒯家哪怕成功复仇,也会有第二个江宁、第三个江宁......甚至是第一百个江宁再次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记住你的身份!” “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就先记着,死死的记在脑海里!蒯家...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呼...”少年长呼了一口气,能够看出来,此时他依旧是一脸不服气,不过相比于之前,现在的他已经清醒很多。 “叔父,既如此,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中年人思索了一阵,开口道:“城内...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带着我们全部的家将,去夺北面城门!若是江宁有诈,我们就带着这些人直接逃去襄阳,转而投奔曹孟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若是此次行事真的侥幸成功,那么江宁必然会往北撤,北面城门乃是他的必经之路!” “北面?为何不是南面?” 中年人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兵者,诡道也,连你都能想到的,江宁能想不到?所以...我敢断定,江宁一定会往北面逃的!” “叔父大才,钧受教!” ...... 另一边 这些世家嘴里一直惦念的江宁,此刻正在江府内宅陪伴着孙尚香和小乔,而在他们的旁边,邓艾此刻一脸愁容的跪坐在桌案前,神色不定,似乎颇为紧张。 “夫君,城内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叫嚷?” 江宁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香儿莫要担心,只是一些宵小作祟罢了,过了今夜,自然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可能来袭击江府吗?”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江宁笑了笑,宽慰道:“放心,一切有我呢!” 江宁内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袭击江府啊... 对于那群人来说,不是可能... 几乎是一定! 孙尚香似乎有些明白了眼前的处境,握着江宁的手更加紧了,一脸焦虑的说道:“妾身麾下还有三十娘子军,她们亦可披坚执锐,充当一些战力,保护我江府!” 听到孙尚香的话,江宁此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点了点孙尚香的琼鼻,戏谑的说道:“要是真到了你的娘子军都要上场拼杀的地步,那估计我们也就不用再挣扎了,早早投降了事吧!” “夫人且安心...有宁在,他们损伤不到你分毫的!” 说完,江宁眼神中漏出一丝爱怜,温柔的说道:“夜...愈发深了,左右夫人在此如何担忧也无济于事,不若让小乔姑娘扶你去里间休息。再加上...焦虑伤身,对腹中的孩子亦是不好...” 说完,江宁漏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朝小乔呶了呶嘴,示意她把孙尚香扶到里间休息。 等到两人离去,邓艾才缓缓开口道:“先生此举,确实有些冒险了...” “冒险?”江宁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漏出了一抹疲惫。“是呀,是挺冒险的...” “不过现在能怎么办呢?” “江陵城内,满打满算只有凑出一万多兵马,这些兵马负责这四、五十万百姓的安危可以说是捉襟见肘,再加上这些世家如同毒蛇一样,不住地在背地里窥探,若是宁不能快速解决这帮恶心人的‘老鼠’们,到时候恐怕我们能不能撑到文长他们的大军回返都不一定!” “既然如此,索性宁不如主动卖他们一个破绽,设下诱饵,到时候再一网打尽,岂不是一劳永逸?” 邓艾苦笑了一声,道:“但是公子这诱饵...是不是太大了些...” 大...吗? 江宁并不这样觉得! 若非下如此大的血本,那些老狐狸又怎么可能漏出马脚来? 从接手江陵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总觉得背后有好几股势力在潜伏着。 很早以前他就曾派人渗透到江陵的各处,不过也只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每当他打算继续调查的时候,总是会在某一个环节断掉。 这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了啊! 不仅外面有人,内部也有他们的人啊! 所以江宁才下达了封城的严令,没有路引就擅自离开自己待着的地方,以奸佞论处! 而后他又私下派人去各处可疑的地方去搜查,结果依旧一无所获。这帮人...真就比兔子还要狡猾! 江宁本以为封城会有些用处,起码能限制这帮人的行动,结果呢? 屁用没有! 封的也不过是一帮百姓罢了! 对于这些“朝中有人”的叛党余孽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朝中这一帮尸位素餐的狗官,若只是官官相护,江宁也就忍了。但是他们做的什么事?勾结叛乱,祸害乡里,包庇罪人...桩桩件件,无不是砍头的勾当! 江宁暗忖,等到尘埃落定,自己若是不砍了他们,他就不配姓江! 这些人倒是其次,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藏在黑暗处的“老鼠”、“毒蛇”们,既然这些人左右都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城主府被烧、粮草被烧、各坊市起火...如此天赐良机,这些家伙还抓不住的话...江宁觉得,这等胆量的宵小之徒,也就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外面的喊杀声愈发清晰了起来,江宁嘴角的笑意也愈来愈盛,看样这些人也并非无胆之辈嘛,还是有那么几个明眼人的。 或许他们内心也清楚,这就是个诱饵,但是诱饵招来的可能是温柔的白兔,也可能是凶狠的老虎! 他们是把自己当成那只反噬猎人的老虎了啊... ...... 江陵城内,守军也并非毫无作为,他们四处搜捕着这帮作乱的叛军,许多地方也已经交上了手,各处都是喊杀声、叫嚷声,以及痛苦的哀嚎声... 江陵城内当地的那些世家也开始反扑了,除了留足保护自家的人手,一切都按照计划,第一批世家的家仆、家将,或十人、或百人,纷纷挎着朴刀从府宅中冲出,配合着官府围剿着这几伙叛军。 虽然他们的素质远比不上那些正规军,但是四人一组、五人一组,总会给这些黑衣人造成不小的麻烦,一旦这些人被纠缠住,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死亡! 如此一来,这些人果断放弃了继续焚烧民宅,而是选择了慢慢聚集到一起,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目的只是让江陵城生乱。 眼下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那继续再烧普通百姓的宅子也没有什么大用。 而这个结果也正是江宁想要的! 不聚集在一起,如何歼之? 既然普通百姓的宅子烧不得,城主府已经被烧,剩下要去打哪... 已经不言而喻了! 江家、江府! 7017k 第三百五十九章 诱敌(三) ... 深夜的凉风吹得人脸上稍稍有些寒意,不过对于这些黑衣人来说,几乎所有人现在心中都是火热,毕竟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名噪天下的江宁、江子奕即将落入他们的手中,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现在距离江府不过只剩下两条街道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只需要越过北街......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七拼八凑之下,这些世家们组成的队伍也有着三四千人,此时正泾渭分明的聚集在北街外。 看着空无一人的北街,众人心中也在不住地打鼓,不过来都来了,现在再谈后退也已经晚了,众人心一横,直接提起刀便冲了过去。 行至一半,北街两边的屋舍上方突然出现了江陵城卫军的身影,每个人皆披甲执锐,手握重弓。 月光下,箭头上冷冷的反光让这些冲锋的世家内心也不由得一寒。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箭矢无情的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人肉眼可见的倒下。 毕竟只是一些乌合之众,不同于正规军,当死亡的气息笼罩到整个队伍时,众人也不由自主陷入了恐慌。 “都稳住,不要慌,江府就在眼前,他们没有多少人,冲过去,杀了江宁,名扬天下的时候就要到了!” 这一番话说出去,众人心中的恐慌情绪也稍微缓解了一瞬,往前的脚步更加快了,毕竟他们也都清楚,呆在街道里只会成为弓箭手的靶子,只有以最快速度冲出去,才能勉强获得一线生机。 “管事,前面有人拦路!”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一家世家的家仆吼了一嗓子,众人的视线也都看向了前方。 只见前面两条街道的衔接处出现了一队兵马,人数不是很多,大概百余人左右,但是能够看出来,这百余人皆是军中翘楚,他们散发出的气势,绝对是别的队伍所不能及的。 不仅如此,在这支队伍的前面,甚至还安放了拒马! 这是精锐! 看到这一幕,那些世家的管事内心也都清楚,他们恐怕是陷入了江宁圈套之中,不过他们也并没有慌张,他们本就对此有所猜测,现在只不过是更加证实了这件事罢了。 “冲过去,他们只有百余人!” “杀!” 两军的距离本就不远,也就是隔了一个街道的距离,所以很快,他们便开始了短兵相接。 本以为四千对一百,应该是血淋淋的屠杀,最不济也会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让这群管事没有想到的是,这百余人结成的战阵,居然如此牢不可破! 他们全身铠甲,一手长刀,一手圆盾,徐徐而进,自己这边凡是冲上去的人,无不丧命在他们的刀下。 “打不过?” “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这些领事之人有着这样的疑问,和他们交手的这些人更是内心充满着疑惑。 他们这些人的铠甲究竟是什么做的? 刀劈不进,斧砍不透,这要怎么打? 他们的武器更是变态,一刀下去,他们没什么大碍,自己的刀却被一分为二... 这不是玩笑吗? “砍腿!” “他们的腿上没有甲胄!” 不知道是哪个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本来带有了一丝畏惧之色的这些人眼前一亮,瞬间振奋了精神,再一次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这一次的攻击果然开始见效了,百余人的队伍,开始有了破绽,也逐渐出现了伤亡。 蚁多咬死象,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情况下,他们终于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这只百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十余人还能勉强站在原地,其他的早已经阵亡,只看活着的这些将士情况,大多数也都带着伤。 “退!” 只见他们中一个将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些杂兵,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命令一下,这几十人且战且退,缓缓的向江府移动,这一幕也更加振奋了这些世家家将们的心。 “他们撑不住了,兄弟们,冲啊,前面就是江府了!” 听到这个声音,这些人仿佛上了头一般,一窝蜂的往江府跑去。 冲锋的人群中,陈家陈管事却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陈家家仆见状,大部分都放缓了冲锋的脚步,只有少数人杀的兴起,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被大部队裹挟着往前继续冲锋。 这也是他们约定好的,一旦看见陈管事的这个手势,则说明事态紧急,情况有变... 其实陈管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做出如此决断,他总感觉前方的江府仿佛一张大口,就等着自己这帮人在靠近,哪怕他们有着三千人,一样没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他的眼皮...此刻跳的厉害! 离江府越近,他的不安感就越重,所以他潜意识的就下达了这个命令,召集陈家众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吩咐下去,若事情有变,立刻往后撤!” 事实证明,陈管事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虽然最后一个街道的抵抗依旧很激烈,但是官府的表现也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诚然,江宁选择层层阻击是没错,但是若是一开始官府就把这些兵力全部都投入到北街去,那么他们打到江府的进程将会更加拖后,而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也就越不利。 所以眼下这情况,很明显就是江宁的诱敌之策。 “吩咐下去,所有陈家家仆...准备撤退!” “陈老三,你什么意思?!” 另一侧,人群分成了两边,给一个络腮大汉让出了一条道路。 “面前就是江府,只需要踹开大门就能拿下江宁,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撤退?” 陈管事冷冷一笑,瞥了一眼这大汉,开口道:“我陈家三百多人已经损失了一大半,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谁也不敢说我陈家半个不是!左右已经到了江府,我们撤出去,于局势也无大碍,这功劳,我们让了!” “这是你陈老三亲口说的,到时候莫怪我们瓜分的时候不算你那份!” “陈家分毫不取!告辞!” 陈家似乎真的放弃了拿下江府这巨大的利益,带着麾下的这一百多人,直接扭头就走。 “陈管事,真的要撤?” “别说话,快逃!往东门逃!” 此时可以看出,陈管事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虚汗,脸色愈发焦急,脚下迈的步子也更加快了。 “我们为什么要逃...” “蠢货,还不闭嘴,用脑子好好想想吧,没看见之间放箭的那批官兵根本没参加战斗吗?我们现在不是撤退,是逃命!” “至于那几家...死就死吧,替我们拖延些时间也是好的...” “江子奕...好大的胃口!” 黑暗中,一双双眼睛睁开,牢牢注视着陈家这一百多人的动向。 “将军,有一百人逃了...” “逃?他们逃的掉吗?”只见那个将军眼神微眯,冷冷一笑:“派出一队人马,配合东门兄弟,围杀了他们!” “想跑?呵呵...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 江府门前,虽然陈家自己走掉了,不过对于这些世家组成的队伍来说,士气并没有损失太多,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谁不想以后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冲进去,杀江宁,夺家眷,抢金银,就在此时!杀啊!” 这一声也瞬间激起了众人的斗志,他们不知道从附近哪栋民宅下拆了一根主梁,抱着这根圆木就蜂拥而上,一齐朝江府大门撞去,只听见咔嚓一声,府门居然被这些人硬生生给撞碎了。 然而当他们这些人来到江府的外院之时,意料之中的惊吓和逃亡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严整的士兵,端着一个个连弩,面目森然的看着他们。 更让他们感到心寒的是,在这些连弩背后,他们赫然看见了攻城的重弩。 “有...有...有埋伏...撤退!” 这阵势,对于这些乌合之众来说,震撼力是相当大的,以至于他们的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了起来。 “不好了,身后有大量官府的精兵围杀过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随着一声大喊,这几千人瞬间慌了,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拼了,抱着这个心态,这些人直接开始冲击起江府构筑的防线。 “一队,射!” “二队,射!” “三队,射!” “...” 随着黄良有条不紊的命令,进到江府的这批人一片片的倒下,本来府门就不大,也就刚刚好能容纳十数人同时进来,但是江宁府中的弩手都有数百,一轮轮齐射下,他们别说近身交战,就连外院的一半距离都没能冲过去。 看到眼前如此的景象,黄良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属实有些无聊了啊! 这样的战斗...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好嘛...难怪自家公子根本没当回事。 好好的“耗子”不当,居然想正面和公子交手,这不是傻吗? 一无盾牌,二无利器,这伙人和那些流民有何区别? 纵使你在江湖中有些本事又如何,用公子的话说,花拳绣腿,华而不实,连弩面前分分钟叫你做人! 没意思... “弩,放!” 一根根弩箭激射而出,力道之大甚至洞穿了三个人,将其死死钉在了墙上才没了继续前进的动力,其弩箭的尾羽甚至还在不停的颤动... 要知道,这可是用来攻城的利器,此时用来对付这些杂兵...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感受到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黄良也不再犹豫,一挥手,身后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拿着江府特质的长刀,一步一顿的朝着中间的这些“叛军”走去。 不到半刻钟时间,场上要么已经躺在了地上,要么就放下兵器跪倒了下去,几乎再也没有一个敢站直了身子的人。 “都解决了?” 听到江宁的声音,黄良回头看了看,抱拳道:“禀公子,已经全部拿下!” “可有遗漏?” “不曾!” “公子...他们要怎么处理?” “只取首恶...” “啊?”黄良一脸不敢置信,犹豫着说道:“公子,其他人就这样放了?若是他们再闹事...” “谁跟你说放了?”江宁白了一眼,淡淡的说:“只取首恶的意思是...只留下首恶的命,其余人...” “全都杀了!” 说完这话,江宁就转身回去了,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黄良。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江宁模糊的声音:“这些人干的是乃是抄家灭族的买卖,要宁放过他们,怎么可能?你问问他们,若是这次宁失手了,他们会放过我吗?敢动手,就要做好去死的准备!” 呃...好吧... 公子这解释...相当精辟啊! ...... 与此同时,江陵城北城门 “叔父...这场战斗是不是有些太轻松了?这北门的防守似乎有些形同虚设啊!” 少年现在也开始摆正了心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而后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皱着眉头的叔父。 “不好说啊...”中年人面漏愁容,缓缓开口道:“现在江陵城内到处都是战乱,那些世家都杀疯了、抢疯了,不仅仅是百姓,甚至许多荆州当地官员的府邸都被这帮人给祸害了,本来江陵城内人手就不足,或许是江宁有所疏漏也说不定...” “钧儿,懂得思考是好事,居安思危,这才是生存之道!” “你...长大了!” 只见那少年抱了抱拳,开口道:“叔父教诲,钧儿不敢忘...” 就在两人谈话的档口,却突然出现了一队兵马,踉跄着往北门逃窜过来,见到这个动静,二人定睛看去,却发现正是去进攻江府的陈管事。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着三四十官兵持着长刀紧随其后。 “前方可是蒯家侄儿?且救我一救!” 蒯钧看了看身后的中年人,漏出一丝询问的眼神。 “救!” 听到这命令,蒯家的这些人让开了一条道路,等陈管事一进来,立刻就补全了缺口,摆出一副防守的阵容。 身后的那些官兵见状也都停止了追击,而是选择就地取材,修建了防御工事,另外还派遣了一人去通知了江宁。 北门门房内,看着躺在地上累的大口喘气的陈管事,蒯钧开口道:“陈管事,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为何你们如此狼狈?” 只见陈管事缓了缓,而后一脸焦急的说道:“蒯家侄儿...快...快逃!这...这...这是诱饵!” “江宁在东门、南门皆布下了重兵,北门或许暂时兵力不足无暇顾及,但是现在再不逃,等到他们抽身过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7017k 第三百六十章 北城门也是陷阱?! ...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蒯钧顿时大惊失色,慌张的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叔父。 “陈家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东门和南门似乎距离不近呐...” 中年人此时一脸森然的盯着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陈管事,并且始终观察着他脸上微表情的变化,好借以判断他口中的消息究竟是不是属实。 但是任凭他怎么看,陈管事眼里的慌张都不似作伪,再加上后面那群荆州城卫军已经摆好了进攻的阵型,时刻准备发动进攻,他不由得从内心就信了几分。 之所以发出如此质疑,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对于蒯家来说,现在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稍微的一个疏忽就会让蒯家遭遇灭门之灾! “好叫异度知晓,***宁府邸之时,我陈家并未参与进攻,而是果断选择往东门撤退,饶是如此,我们依旧被城卫军给追上了,若非我陈老三灵醒,此时恐怕早已经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见陈老三直接点出了他的身份,中年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一直站在蒯钧背后的这中年人...赫然是早在数年前应该死在那场谋逆的蒯越、蒯异度! 他一直在隐藏着身份,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但是却没想到就连陈家一个小管事都能看的出来,既然如此,那其他人呢?一旦那些人今夜被江宁抓住,严刑拷打之下,自己必然会暴露! 想到这,一股怒气几乎压制不住的从蒯越心底升出,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也压下了继续追责的心,看着眼前的陈管事,他的内心更加烦闷,于是不耐的问道:“那南门呢?你又是如何知道南门也有埋伏的?” “早在计划还未实施之前,我就命人去抢占了江陵城南门,但是这一去,手下暗探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家主的心腹子逃了出来,并且及时把消息告知于我,不然的话...” 陈管事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悔恨,恨不该没忍住诱惑,参与到今天的行动中,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对江宁的畏惧,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与沉着,而是不住的催促着蒯越赶紧离去。 蒯越本就有心要走,听到陈管事的这话,他内心更加动摇了。 对于陈管事所说南门和东门都有埋伏一事,他其实已经信了八九分,至于陈家为什么明明派人控制了南门,却带着人往东门跑的事,他也懒得理会。 左右不过是一些肮脏的事情罢了,反正和自己无关,他也懒得计较。 结合陈管事带来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推测,蒯越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只留下了五十多人和面前的城卫军对峙,其他人全部撤出了江陵。 超出蒯越意料的是,身后的那些城卫军并没有追击,他们整个撤退的过程进行的相当顺利! 出于稳妥,他一口气带着队伍疾驰了数十里才停下,远远看着江陵城的城廓,蒯越此时才长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帮人总算是...安全了啊! 之前他带着手下这帮人一直潜伏在城内,虽然他们的目的确实是为了伺机报仇,但是说白了,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江宁的封城命令下达的相当果断,哪怕是他想带着手下这帮人离去,一时间也难以做到。 若非今夜的乱局,蒯越觉得,估计再过几日,他们这些人就要被江宁的暗探给揪出来了,到那时候恐怕一切就真的晚了! 总不能一直靠着往日“情分”吧! 每次登门时,那些人眼里的鄙夷和排斥几乎是不加以掩饰的,有些人甚至像遇到瘟神一般,对自己这些人避之不及,若非捏着他们的一些把柄,恐怕自己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终究是虎落平阳啊...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已经逃离了江陵,接下来就需要好好谋划一下自己的去处了,究竟是按照原定计划去襄阳投靠曹操,还是去东吴投靠孙权,也是需要好好斟酌一下了。 ...... 此时的江陵城内,江府宅院。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混乱的战场也早已经平息,这些“乱党”们该收押的收押,该斩首的斩首,效率十分的高! 对于江宁的命令,这些士兵执行的很彻底,甚至根本没有等到第二天午时,而是直接就把这些俘虏射杀当场。 江府的下人们此时也得到了命令,畏畏缩缩的走出了房间,配合着府中的家将不住的清洗着府内各处血渍,修缮着破碎的府门,整个江府都是忙碌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血污的将领来到了江府,在院子中见到江宁后,他兴冲冲的行了一礼,抱拳道: “禀报军师!末将张南,于后勤粮草处歼敌一千、俘虏两千,特来复命!” “哦?” “可有人逃脱?” “大概...只有零星数十人趁着乱时往南门逃了...” “这样啊...”江宁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南,而后开口道:“此战...我们不要俘虏!都杀了吧!将其人头挂在城门处,以儆效尤!” “呃...” “怎么?莫非张将军还有疑问?” 提到这话,张南连连摇头,开口道:“没有!没有!末将领命!” 也不怪江宁心狠,就算不是死士,敢跟着这些世家干这事儿的,恐怕也是他们的心腹。 所以劝降大抵是劝不了的,让他们做苦力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江陵城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免节外生枝,也是为了给江陵城内其他世家一个震慑,这批人却是不得不杀! 谁让江陵没多少兵呢? 总不能每一次都要烧一次城主府吧! 不划算! 战争来时,先死圣母!不管别人怎样,反正自己绝不做那个圣母! 等到张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江宁似乎确定了什么,他拿起手中的毛笔,在写满数字的纸上,画上了几个圈,随着外面消息一个个传来,江宁在纸上画的圈也愈来愈多。 终于,随着冯习最后带着大军赶来,再看江宁面前的纸上,数字上面画的圈几乎连成了一片。 “一切...都要结束了啊!”江宁伸了伸懒腰,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江宁为了方便布置伏兵,将整个江陵城的平面图都给画了出来,并且按照坐标系给每个街道都标上了数字,当两军交手时,他便不用再费力看着平面图,而是对比着手中的数字即可,至于他圈上的数字,正是代表着每一处的战果! 也幸亏江陵城内修建的颇为对称,不然眼下倒是有些难以处理了。 ...... “公子...北门似乎逃了不少人...” 邓艾突然的问话,也让江宁一惊,他回头看了看,笑着说道:“小艾倒是好眼力,光看宁这乱七八糟的手书都能看出些门道来...” “公...公...公子曾经教导过艾...艾自然是知晓的...” 邓艾此时边说边来到江宁身后,他跪坐在一侧,看着面前公子的背影,不解的问道:“公子...艾有一事不明...” “为何...为何不在北门设置防守?” “嗯?”江宁将桌案上的纸卷了卷,眼睛并没有回头看向邓艾,而是凝视着北面的黑夜中,而后缓缓解释道:“你问宁为何不在北门设置防守啊...其实很简单的道理——” “围三缺一!” “这些乱党的目的,其实主要还是造成城内的慌乱,最终来进攻我江府,或者攻击城主府!” “本来宁还有所担心,他们的势力太大,这样行事确实有些冒险,但是现在才发现,他们不过是纸老虎罢了...看起来声势颇为浩大,但是真正交手时却一击即溃,实际上根本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然而这帮人...他们虽然打不过我们的城卫军,但是却能够对百姓、官员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所以让那些世家带着家将出来清缴这些乱军,便是为了将其化零为整,诱至一处,聚而歼之,也免得他们继续祸害江陵的百姓们!” “不过...不管宁如何布置陷阱,总会有些漏网之鱼!一旦他们发现四门皆被宁堵死,再没了逃生的希望的时候,大概率会选择负隅顽抗;更有甚者,恐怕会隐藏在城中四处搞着破坏,这也是宁不愿看见的!” 江宁扭过头,看到邓艾的脸上依旧带着些愤懑,不由得笑了:“怎么?一向沉稳的小艾,今天的情绪似乎格外的暴躁啊...” “公子...他们居然敢打进江府...小乔姐和香儿姐也要跟着担心...他们属实该死!” “嗯?!” 江宁没想到,一向老实稳重的邓艾居然会因为这个原因对这伙叛军如此愤恨,他也没想到,邓艾居然会和夫人的关系如此亲近。 不过他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当初从江夏接自家夫人回府之时,邓艾和马谡这俩小子可是一直陪着的,一路上都在颠沛流离,关系亲近些也是正常... 想到这,江宁站了起身,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说道:“是呀...他们的确该死...” “不过...他们想从北门逃?” “真以为能逃得掉么?” “你又怎知...北门不是宁的一个陷阱呢?!” 说完这些,江宁转身便往内宅走去,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邓艾。 邓艾的震惊不是演出来的,他是真的被惊到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先是烧了后勤的粮草,借以引起这些世家的注意;见他们不上当,公子果断将刘琦接过来,并且一把火烧了城主府,打消了他们的疑虑;等到这些世家上了套,四处制造混乱之时,公子又派遣其他世家出动家将、仆役四处支援,逼迫其化零为整一齐进攻江府;等到这些人汇集一处,公子还没有动手,甚至一直忍到了他们打进江府外门才收网。 这里面一环扣一环,但凡哪一个失误了,计划几乎都不可能成功! 北门被夺,其实邓艾也能理解,毕竟江陵城内兵力有限,四门的把守必定不会太强。 他本以为这些人逃了就逃了,人力有时尽,没有兵力的情况下,公子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但是却没想到,就连北门都是公子布下的陷阱。 公子...属实厉害! 邓艾相信,那些从北门逃跑的那群家伙,估计一个都跑不掉,以自家公子这缜密的性子,这些人的后果...恐怕不会太好! 哎...自己要学习的...果然还有很多啊! 就是不知道香儿姐现在怎么样了! 而此时邓艾嘴里的香儿姐,正挺着一个大肚子抱着小乔睡得香甜,甚至右腿还搭在了她的身上,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江宁缓缓走到了床边,轻轻的将孙尚香放在小乔身上的腿给挪了下去。似乎对江宁的“多管闲事”颇为不耐,睡梦中的孙尚香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江宁摇了摇头,漏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现在还是正月啊...傻妮子... 正当江宁想要离去的时候,似乎又看到了什么,轻轻的伸手将小乔漏在外面的玉足给放到了被子里。 就在他双手触碰到小乔的一双秀足时,突然感受到手中握着小脚绷紧了一瞬。 他怎能不知,小乔这丫头恐怕根本没睡着,在那装睡呢... 江宁没有拆穿小乔的小心思,而是故作不知,只是将被子掖好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其实小乔内心也不由得喊冤,她也不想故意装睡的啊,前院四处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她又怎能睡得着?也就是孙尚香怀孕之后总是困倦,这才睡的如此香甜。 她也没想到江宁会进到自己睡觉的房间里来,更没想到他会帮自己盖被子啊... 所以当她的秀足被江宁握在手中的时候,她的内心是真的慌了,好在江宁没有继续,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那若有似无的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 本就因为喊杀声失眠的小乔,现在更加难以入睡了...... ...... 江宁这一夜睡得倒是极为香甜,虽然没有温香软玉在怀,不过紧绷了这么多天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他的心也不由得彻底放了下去。 至少江陵城...现在乱不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江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便起了身。 虽然他这一觉的确睡得很香,但是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而是裹着甲胄睡去的,就是为了防止一些紧急情况发生,不过现在看来,一夜都没有见手下过来汇报,想必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江宁就去了城主府。 一路走来,江宁环顾着城主府,不由得唏嘘了两声,此时几乎一半城主府全是焦黑之色,昔日的富丽堂皇也变成了断壁残垣,看起来属实有些凄惨! 走过那些燃烧的房屋之时,自己身边时不时还有一些爆鸣声传来。 饶是江宁,此时的脸上也不由得漏出了尴尬之色,自己的这把火... 属实有些狠了啊! 7017k 第三百六十一章 针对百官的布局 ... 没走两步,江宁似乎听到了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循着这响动,他慢慢迈步过去。 “费大人,你现在可是军师眼前的红人,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啊!” “就是就是,费大人,昨日一战,那些乱党可是把我们家祸害的不轻啊...” “还请费大人务必跟军师大人美言几句!” “......” 感受到里面的嘈杂,江宁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 “诸位都到齐了?” 百官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霎时就安静了,而后齐齐回头,当看到来人是江宁后,他们一齐抱拳道:“拜见军师!” 江宁摆了摆手。 “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昨日的动静各位恐怕也都知晓,世家作乱,反贼谋逆,一夜之间,江陵城千疮百孔!不仅如此,乱党猖獗,有些大臣也牵连其中,房屋焚毁、家眷伤亡,此亦是宁不愿看到的!” “主公派宁总督江陵大小诸事、假节钺,有临机专断之权,结果江陵却遭此大难,连累了诸位...宁甚惭之!” “所以,诸位有何损失,皆可于此处报给宁,待宁登记造册,派人勘察之后,必定给予各位大臣一定的补偿...” 听到这话,这些大臣们顿时喜笑颜开,他们本来是颇有些怨言的。 要知道,昨夜乱党作祟,那些有着自保能力的世家大族倒是还好,一些清廉的官员家中几乎没有任何防御手段,只能紧闭大门,祈祷那些乱党不要对他们下手,不过饶是如此,依旧有许多官员府中遭了殃,钱财被洗劫一空也就罢了,更有甚者,甚至出现了伤亡! 今天一早,他们本以为事态已经平息了,自己可以清理打扫被乱党破坏的家,结果却在此时突然得到江宁的诏令,命令他们一大早就要赶到城主府,而且是刻不容缓,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这让他们如何没有怨言? 不过江宁现在的这番举措,倒是让他们的怨言瞬间消弭于无形,既然是为了给自己补偿,那来就来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马良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站在眼前眉宇间面带微笑的江宁,他的心头不由得一寒。 这些官员可能对江宁的了解并不是太深,但是自家幼弟却是一直跟随在江宁身边,马谡平时的书信再加上自己对江宁的的了解,马良坚信,江宁此举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 只是补偿各位大臣的话,又何必把他们都召集过来? 还是在战乱的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些人召集过来? 这不合理! 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要对这些大臣们动手! 若是此次召集群臣的目的,真的是他马良想的那样...那就太可怕了啊! 结果,江宁的一番作为,却是印证了马良心中所想。 只见他吩咐下人搬来了一个桌案,并且留下了一个记录的文官,让昨夜家中有所损失的官员每个人皆上前汇报,整理记录成册。 若说只是这样倒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随后江宁却派遣部队亲自到各位大臣府中查勘! 这就要出事了啊! 往往平息叛乱之后,上位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安稳,以最快时间平息事态才是最重要的,又怎么会去查抄官员府邸? 还是全部的官员? 这不合理! 但是江宁现在却借着这个由头扣押了江陵城内所有的大小官员,以派人勘验官员损失为由,派出兵马上门,那么至于是查勘,还是查抄,谁又能说的准呢? 场上这些官员也不是傻子,或者说,是傻子的话也当不了官,早就被啃得渣渣都不剩了。他们也都琢磨出来了点这里面的门道,江宁这是...要出手对付他们了啊! 于是有的官员果断来到江宁面前,自述家中并无财物损失,请求回去安抚妻儿老小,然而江宁却并没有理会,而是笑呵呵的将其挡了回去,用的理由和借口也相当蹩脚,只说待查勘完这些官员损失之后,晚间一齐设宴,款待各位大臣,所以先在此处稍待片刻。 这些人哪能不慌?可以说,在场的官员十个有九个屁股都是不干净的,不说贪污受贿,只说这次赈灾中的吃拿卡要,按照律法,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上多少次了! 更有一些官员所犯下的事情,比这个还要见不得人... 所以,真要是让江宁这样搞,恐怕是要出事情的啊! 于是一个、两个、三个...最后甚至数十个官员集体向江宁请辞!看其样子,似乎是要仗着人多强行威胁江宁! “各位...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到江宁语气不善,许多人被这气势所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退归退,该说的却是必须要说,不然被江宁发现了端倪,左右自己也逃不过一死,死自己一个也就罢了,但是他们担心的是,全家可能都因此被连累。 于是有人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跟江宁行了一个大礼,开口道:“军师美意,我等愧领!不过昨日反贼作乱,幸得军师运筹帷幄,才能将事态平息,但是家中妻儿依旧惶惶不安,此时正是需要微臣的时候,所以...臣斗胆请求军师放臣归去...” “哦?!” “你们也都是如此想的?” “请军师体察!” 江宁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领头之人身边,看着跪着的这人,正是当初刘表麾下治中邓义! 再往后看去,跪下的人里还有别驾刘先、曾经的刘表立学官綦毋闿、从事中郎韩嵩,甚至还有一些武将赫然在列... “宁...并非强制把你们留在这,你们这是做什么,莫非以为宁要监禁你们?这次宁要统计各位大臣的损失,为了避免有人瞒报多报,所以才一早就把诸位喊来,既然各位大臣家中并未受损,且自行离去便是!” “不过走之前,跟宁报备一声也就是了!” 听到这话,邓义、刘先等人喜出望外,略告了辞便起身打算离去,有些官员见状,也纷纷起身,打算跟着一起离去,对于这些离去的官员,江宁并没有阻止,而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马良看到这一幕,眼神中也漏出了一丝疑惑,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啊! 首先是江宁的推脱借口,简直敷衍到极致,几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江宁是打算强行留他们在此,所以他们才会集体请辞,法不责众,就算是你江宁,也没办法忽视这么多官员的诉求吧! 然而江宁就真的这样妥协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马良是不信的... 若是故意为之,于情理上这也说不过... 嗯? 马良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江宁故意为之的话,这就代表着... 卧...槽! 马良猛地抬头,看向了跪在江宁面前的那些大臣们,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季常不打算回去?” 突然的一声问话,也打断了马良的沉思,他转过身来,看向了开口之人,那人正是蒋琬,蒋公琰。 马良心生疑惑,此人和自己似乎交集并不多,为何会突然和自己攀谈? 出于谨慎,马良并没有多说什么,略斟酌了一下,他开口道:“蒋公说笑了,良是贪嘴之人,军师不是要设下宴席嘛,眼下可是战乱之时,多吃一顿官家饭,家中便可多节省一些...” “哦?是么?”此时蒋琬跪坐在马良旁边,一双眼睛略有深意的盯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笑道:“荆州马家,家大业大,莫非还在乎官家这一顿两顿?” 马良面无表情,似乎看不出息怒,开口道:“能省则省,若想家族绵延兴旺,开源节流,不外如是!” “哈哈哈,马家五常,白眉最良,果然名不虚传!” “那蒋公为何不回去?” “我?”听到马良的反问,蒋琬朗声笑道:“我家米粮其实也不多啊...” 马良白了蒋琬一眼,而后眼神又聚集在了面前的那人身上,他本以为这些官员的集体请辞可能会让那人有所忌惮,却没想到那人答应的如此痛快,甚至根本不带犹豫的。 是妥协了吗? 怎么可能? 马良也是看到江宁眼神中的凶意才想明白这一手的厉害之处,老实说,江宁说是查勘,但是其实大家内心都明白,不过是为了抓住这些人的“辫子”罢了! 那么内心有鬼的人,必然会着急回府! 这样一来,江宁根本不用做什么,只需要一个名册、一个命令,就把这些人给筛选出来了!不然这百八十个官员,江宁要筛查到什么时候? 或许有的官员会觉得,自己贪污受贿、克扣赈灾银两,不管哪一项拿出来皆是死罪,若是被查处出来,免不了断头台上走一遭,回去不是正常吗? 不! 江宁难道不知道这次赈灾会有官员在其中上下其手吗? 他十分清楚! 但是为何之前赈灾的时候他不提? 很简单的道理! 因为他也默认了官场里面的这个潜规则,你贪污可以,只要你办实事,他就不会太多管! 他要查的,乃是和昨日反叛有勾结的那批官员! 马良佩服江宁的一点也在这,他现在笃定,江宁手上必定有着好几个名册,其中一个名册里必然是他怀疑的对象! 此次作乱的...可不止是世家啊! 而现在离开的官员,估计也上了江宁的另一个名册,不管你究竟想干什么,现在离去的,必然心里有鬼!只需要派遣一些人手,盯死了这些官员,就能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 惶惶不安的情况下,这些官员回去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销毁罪证! 不然他们回去的意义又在哪呢? 只要干了这事,江宁就能第一时间掌握这些官员的动向,不管是贪污受贿,抑或是配合昨日世家的谋逆,总而言之,在江宁的监视下...恐怕就会无所遁形! 马良不由得感慨,这真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能够布下的局吗?自己能做到这样吗?想想自己,年少成名,享誉各州,但是比起江宁这手段,差的又何止是一点半点? 江子奕...好可怕的算计! ...... 正如马良想的那样,江宁的这个计策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但是却又是相当无解。 毕竟,官府派人去统计你们的损失,并且派遣手下去核验,这可是自己的一片“好心”啊! 拒绝? 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不懂吗? 江宁一开始就说了,自己受主公之托镇守荆州、假节钺。 假节钺什么意思? 生杀大权具皆在手,他就是现在江陵的真正掌控者! 我给你的,你敢不要? 要是这样都还敢拒绝的,不是内心有鬼是什么? 看着走掉的二十多人,江宁眼里漏出一丝杀意,朝着某个角落点头示意之后,只见角落里那人一抱拳便离去了。 这些官员中,必然有着和昨日叛乱的世家反贼勾结的官员,当然,肯定也有些是没有看清局势,盲目从众,被裹挟着一块离去的“糊涂虫”! 然而对于江宁来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趁着现在,他们没有丝毫准备之下,倒是可以在他们身上动动刀子,等到江陵真正安定下来,再想动他们可就晚了啊... 不过让江宁感到疑惑的是,离去的那批人里,居然还有着立学官綦毋闿、从事中郎韩嵩这种人,按理说以这两人的声望和名声,不至于犯下这等事情啊? 要知道綦毋闿可是被称之为三国经学家,刘表在世时,命令他和宋忠等学者撰写《五经章句》,不管怎么看,他也算是一代名儒学者,应该不至于掺和到这等蝇营狗苟之事中吧! 若说对綦毋闿还只是疑惑,那从事中郎韩嵩的离去,江宁简直就是震惊! 史书上怎么评价韩嵩的呢? 《先贤行状》记载:少好学,贫不改操。 韩嵩虽然贫困,但是始终不改其操守,并且当他知世将乱,甚至愿意和同好之人隐居于郦西山中!为人更是言行正直,在荆楚一代颇有威望,如此人物,又怎会和这些人勾搭到一起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若是真的被查出有问题,江宁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7017k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内忧已定,外患未平 ... 天已经大亮,可以看出昨夜的战乱让整个江陵城都陷入了恐慌中,不过好在有着城卫军不住的巡查,并且加上江宁派兵四处喊话,百姓恐慌的气息这才消弭了一些。 昨夜乱军在城中四处点燃的大火已经被尽数扑灭,但是随处可见的残骸和惨不忍睹的尸首依旧可以看出昨夜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百姓此刻全都躲在自己家中,透着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当看到一个个曾经趾高气昂的官员现在却被城卫军押解着去往监狱时,百姓内里也在不住的猜测讨论着,要知道,这可比那些家长里短有意思多了。 一整天下来,江宁就陪着一众大臣们坐在城主府,对于那些官员来说,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时间流逝的居然是如此的慢。 而现在能够安稳的坐在这的,大多数都是没有太多猫腻的;当然,世事无绝对,或许也有一些聪明人看穿了江宁的谋划,所以强撑着身子不敢回家,只是默默跪坐在那祈祷着江宁发现不了他们的罪证。 对于江宁来说,大战之后清剿一批官员是肯定的,至于该清剿谁,要做到什么地步,这倒是一件值得细细商榷的事情。 至于说查勘这些官员的府邸...江宁又不傻,他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挨个查验,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上位者的一个手段罢了,摆出这个架势,逼得他们这些人自己漏出马脚! 简单来说——杀鸡儆猴! 要处置的官员他其实早已经拟好了名录,查勘的也只是这些官员的府邸,至于其他人...只能缓图之了! 不多时,黄良一身戎装的来到了江宁的身边,向其耳语了几句,然而正是黄良带来的这个消息,却让江宁瞪大了眼睛。 綦毋闿、韩嵩这些人...居然会和蒯家余孽有关啊... 江宁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韩嵩会如此慌张的要赶回家中了,若是和蔡家、蒯家的那些余孽有关,也就说的通了。 当初刘表在世时,就曾经一度想杀了韩嵩,而韩嵩这个脾气也是倔强,要知道,就连他这个从事中郎都是被刘表逼着任命的,他怎么可能对刘表有好脸色? 曾经刘表准备郊祀天地,结果韩嵩这家伙居然跑出来阻拦,这不是妥妥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再之后,韩嵩更是大肆吹捧曹操,赤裸裸的不加以掩饰自己对曹操的崇拜,这让刘表如何能容得下他? 幸亏刘表之妻蔡夫人以及蒯良在旁不住的劝谏,这才保下了韩嵩的一条命。 以韩嵩的性格,或许正是这个救命之恩才死死拿捏住了他,而等到江宁配合刘表设计杀了蔡、蒯两家之后,他们这才没了联系。 而綦毋闿似乎和蒯家的交情似乎也不止于简单的故交,大抵是有了些把柄被蒯家攥在手里,但是究竟是什么,一时间黄良倒是没有查探清楚。 怪不得... 江宁这才想明白,难怪自己屡屡派人调查这些城内的乱党时,都会在某一处陷入死结,若非有着韩嵩、綦毋闿这样的人在旁当做内应,只是一个江陵城罢了,这些人又能藏到哪去呢? 不过现在江宁已经知道了这事,但是处理起来反而更加棘手。 韩嵩...杀不得! 是真的杀不得! 若是商人世家也就罢了,杀就杀了,哪怕是那些不甚重要的小官,江宁也敢直接动一动,但是就是这种素有声望的文人,却是根本动不得! 在三国这个时代里,名声就是敲门砖,看看曹操,哪怕逼迫着许劭都要给他做出评价,可想而知,声名是有多么重要,而韩嵩在荆楚一带,不仅仅声名显赫,而且广结好友,自己若是杀了韩嵩一家...恐怕要出问题的啊... 再者...不杀韩嵩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因为蒯家那些余孽,根本跑不掉!自己早就在城外安排了一张大网等着他们,时辰一到,便可一网打尽,所以韩嵩一家究竟死不死的,其实多少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不加以惩治,难免有损于官府的威信,不管怎样,革职监禁、抄家流放是跑不掉了。 总而言之,留他一条性命便是了! 经此一役,江陵城也彻底稳固了下来。数日后,这件事也逐渐开始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赈灾、扩建城池、开垦荒田、训练军队...一切都回归了原位,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忙碌似乎也让他们关注此事的热情也消减了许多,以至于最后众人几乎都开始忽略了此事。 只是城门外数千个人头垒起的京观一直在不停的警醒着世人,这件事情不仅确确实实发生了,而且时间并没有太久...... ...... 与此同时,江夏战场。 “主公,眼下关云长那厮已然落入我等陷阱,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不若我等一鼓作气拿下他!” “关羽闻名天下,又怎会是我等如此轻易可拿得下的啊!再加上虽然此次是我们和曹军一起给关羽设下埋伏,但是那边恐怕巴不得我们先动手,届时他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着我们和关羽互相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我等不可不防啊...” 对话的两人,正是东吴水军的孙权和太史慈,而他们口中的关羽,此时被曹军和东吴水军夹击在上昶这个小城,只能据城以守。 上昶城乃是在云梦县西南涢水东岸处,曾经襄阳之战射杀孙坚的黄祖修筑石阳城,并将江夏郡治自云梦城迁至于此。不仅如此,此处的重要之处在于,一旦曹魏打算对东吴从防御转向进攻,就必须在“水陆兼农”的地方建立起一只强劲的水军,方能克敌制胜。 而上昶城就是这样的地方! 上昶水城周围广阔的水面既可为水师演练提供场所,又可提供粮食和食物,乃是以攻为守,直逼夏口的战略要地。 关羽...此时就被两军死死的夹在中间! 但是也正是由于上昶城的这个特性,再加上东吴此次围剿关羽乃是和曹魏一起配合行动,孙权才有些犹豫不决,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 见孙权如此,黄盖往前一步,抱拳道:“主公,莫要再瞻前顾后了,难道你忘了大都督死前的叮嘱了吗?” “江夏城不过一城池尔,得失不过一险要之地,但是关羽乃是世之豪杰,当今刘备二弟,虎将也!关羽若死,荆、益两州必然大乱,哪怕拼尽我东吴所带之人马,务必要将其斩于马下,此乃子敬肺腑之言,亦是临终之托,还望主公早做决断!” “黄老将军,你在教某做事?” “老臣不敢!” 黄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孙权反而更加生起了叛逆的心思,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黄盖! 作为孙坚时代的四员老将之一(程普、黄盖、韩当、祖茂),论武力值黄盖仅仅只位于程普之下,但是其资历却是相当之老,哪怕是孙权,也得尊称一声黄老将军! 他来说这话,很明显孙权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他在拿资历在压自己,再加上他又提到了去世的鲁肃,孙权瞬间更不愿意听从了,不然这要算什么? 倒不是他不认同鲁肃的计策,只是在他眼里,拿下江夏城、扼守夏口,已经达到了既出的目的,又何苦拼尽全力去和关羽交手? 典型的小富即安的思想! 若是换个人来劝诫,哪怕是刚被任命为大都督的吕蒙来劝孙权,恐怕他都没那么大反应,但是就是黄盖这一劝,孙权更加坚定其围而不攻的想法了! 见黄盖的劝谏没有效果,凌统、孙恒、韩当、陈武等数人也联袂进言,恳请孙权带兵攻打关羽。 当看到麾下大将跪在地上集体请战时,孙权内心咯噔一下,沉声怒道: “尔等...这是在逼我?” “幼平!” “护驾!” 见孙权连护驾这个词都用上了,此时跪在地上的这些人瞬间慌了神,这罪名要传出去,他们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是这些人连连叩首,嘴里一直喊冤,连道着“末将不敢”。 “哼!”孙权冷哼一声,开口道:“尔等心思,权岂能不知?关羽乃世之勇将,何人不想取其首级?你们不过是想打败他,借以成就自己的威名罢了,又有何人替某考虑过?” “若是我大军尽数损失在此,我回去要如何面见江东父老...” “哼哼!” 剩下的话,孙权没有再说,而是拔出身上的佩剑,话锋一转,厉声道:“若有再敢劝谏出兵的,如同此案!” 说完,挥动宝剑,便把桌案砍了一角,而后便拂袖离去了,只剩下一帮武将尴尬的跪在原地。 而曹仁那边,虽然之前和东吴这边接洽,成功埋伏了关羽一波,但是许都的变故,使得他们根本无心恋战,现在的他们只想早日抽身离去。 但是他们又舍不得离开,毕竟现在围剿的,可是当世名将——关羽! 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下次再想将其逼迫到这个地步,恐怕很难了! 所以曹仁这边也很纠结,一方面他想回去支援自家主公,尽早平叛,一方面又想配合东吴斩杀关羽。两相矛盾之下,他在这也相当难受! 不仅如此,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自己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多了! 不同于东吴,孙权有着鲁肃的献计,提前拿下了江夏,及时获得了粮草的补充,哪怕在上昶城待个一年半载都没事;但是他曹仁却不同,许都有难,就连自家主公都是匆忙回撤,连左右大军都顾及不上,更遑论给他调配粮草? 眼下,他的粮草仅够大军十日之需! 所以对于孙权的围而不打,他才是最着急的。 几乎每天他都要派遣数人去催促孙权动手,然而有了之前黄盖等人的劝谏,孙权现在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动手,尤其是曹仁明面上还是他东吴的敌人,那他就更加不同意了! 了解到这个消息,曹仁倒是还能保持着理智,只是选择派兵去催促孙权,但是同行的曹洪却已经忍不住了,他不顾手下士兵的阻拦,一路闯到了曹仁的大帐内。 “子孝!我等还要在此等什么?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曹仁抬起头,看向了强闯自己大帐的曹洪,淡淡的问道:“子廉强闯我大帐是何意啊?” “何意?”曹洪快走两步,来到了曹仁面前,怒道:“子孝莫非不知,我等粮草仅供大军数日之需,多耽搁一日便要多承担一丝风险!” “江子奕是何人?诸葛孔明又是何人?他能想到用关羽来截杀我等,莫非就想不到我们会和东吴联手坑杀关羽?” “再者,那甘兴霸前些时日已经逃出了我军包围圈,若是他们向江陵求援,等到江子奕的援军一到,届时我等又要如何?” “孙权小儿无谋,哪怕前有周瑜周公瑾,后有鲁肃鲁子敬相助,才能堪堪到此地步,更何谈以后?吾观其行事,得势畏缩不前,失势只求自保,优柔寡断,难成大事,某敢断定,孙仲谋有朝一日必然会是他江子奕刀下亡魂!” “指望他必然是指望不上了!不若某带兵直接去进攻关羽所部,洪不敢说将关羽击杀当场,至少破城却是手到擒来,无论如何,必须拼上一次了!” “唉...”曹仁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子廉所说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仁深以为然也!不过子廉可曾想过,关羽所部仍有三千兵马驻扎在上昶城,但是我们手下只有一万三千士兵,在无攻城利器的情况下,若是我等先行攻城,其伤亡必然是最大的!” “不仅如此,前些时候逃走的甘兴霸还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再加上孙仲谋这厮亦有数万兵马严阵以待...” “攻城...属实不现实啊!” “那我们不若就此退兵,爱谁打谁打,我们恕不奉陪了!” “退兵啊...”曹仁脸上漏出了一抹挣扎之色,扼腕道:“子廉...某问你,你且如实答我,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放弃这个名扬天下的机会吗?毕竟...” “那...可是关云长啊!” 7017k 第三百六十三章 无脑、无智、无胆、无谋 ... 听了这话,曹洪愣在了原地,是啊,毕竟那可是关羽啊,就这样撤退的话,自己真的舍得嘛... 就在他愣神的档口,突然门外有传令兵急急来报。 “报——” “禀...禀告诸位大人,我有急报!”那曹兵大声喊道。 曹仁和曹洪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传令的曹兵。 “为何如此惊慌,究竟发生了何事?且速速道来!” 那曹兵缓了一口气,开口道:“启禀将军,有一支部队自荆州而来,观其旗帜,似乎是魏延所部!” “什么?”不仅仅是曹仁,就连曹洪都震惊了。“怎么可能?魏延怎么可能会来到此处战场?他不是应该呆在江陵城吗?” “这...”只见那曹兵苦笑了一声,抱拳说道:“此事末将如何能知晓......” 曹洪心知自己也是有些着急了,居然会拿这种问题去问一个传令兵,他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魏延带了多少兵马?现在距离我军还有多远?” “呃...”那曹兵犹豫了一瞬,开口道:“魏延的斥候已经遍布数里,末将没敢太过接近,不过观其军阵人数...大概有数万人之众!至于他们所处的位置嘛,大概距离我军还有数百里路程,不过...” 似乎听到了传令兵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完,一旁的曹仁喝道:“不过什么?” “末将也是猜测,看魏延的行军方向,倒不像已经发现了我军行踪的样子,但是他们似乎在往安陆行进...” “安陆?!”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曹仁皱了皱眉,打开了行军地图,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曹洪也凑上前去,然而当他看向了地图中安陆的位置和自己所处的位置时,他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道:“子孝,魏文长此举已经...” “嘘!”曹仁食指放到嘴边,向曹洪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摆了摆手,示意传令兵可以下去了。 “你远来劳苦,带来的消息也殊为重要,且下去领赏歇息吧!” “喏!末将告退!” 等到传令兵离开大帐,曹仁这才转头看向了曹洪,开口道:“子廉,军中亦要小心为妙...” 曹洪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着急了,讪讪的笑了笑,而后开口道:“子孝倒是谨慎,不过眼下这等情况,我们要如何做?” “庶子坏我大事!”曹仁冷冷嘲讽道:“他孙权又怎配得上仲谋这个字号?” “唉...”嘲讽完孙权,曹仁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漏出一脸无奈,指了指手中的地图,朝着曹洪开口道:“子廉,或许我们...不得不走了!” “安陆这个地方,乃是我们从涢水逆流而上往襄阳走的必经之路,不管他魏延究竟发没发现我们,只要他扼守在安陆,我军这一万多人马就难以回返,最后很有可能全部命丧于他手!” 曹仁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魏延这一手简直太精准了,可以说直接拿住了我们的命脉,他们就仿佛一个锲子,狠狠嵌在了襄阳和上昶之间,仁也没想到,此人居然会有如此眼光,倒是着实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真不愧是跟随江宁南征北战的悍将,属实不可小觑啊......” “哼!”曹洪一握拳,朝桌案狠狠的砸了一拳,神色间满是不甘。“莫非我们就要这样走了吗?” “子孝,不若我们...拼一次吧!” “呼...”曹仁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斟酌着这样做的利弊,不多时,只见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角的精光一闪而逝,开口道:“便依子廉所言,那我们就试上一试!” “今夜我等备好酒肉,犒赏三军,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明日一早...攻城!” “喏!”曹洪一脸喜意,连忙就打算下去准备,就在此时,曹仁拉住了他的衣袖。 “子廉莫急!” “虽然我等要去攻打上昶城,但是绝不可莽撞行事,不然只会徒增伤亡尔!仁有一计,倒是颇为稳妥。” “哦?子孝有何打算?” 曹仁用手指了指北方,一脸慎重的开口道:“按照斥候的消息,魏延距离我们有着数百里,他们数万人的脚程,不管是去安陆还是来上昶,都至少需要五、六天时日......” “无论他魏文长如何行事,但是安陆这个地方,我等却不可不防。所以你、我二人必须有一人带着一半人马提前占领安陆,另一人带着剩下的一半兵马前去攻城!” “这...”曹洪漏出一丝疑惑,摇头道:“子孝所言虽有道理,不过我军兵马本就不多,若是再次分兵,岂非只有六、七千人用来攻城?用这点兵力去攻打关羽守着的城池,恐怕是难以奏效啊!” “不然...”曹仁神秘一笑,摇了摇头,高深莫测的说道:“谁说我们只有这几千兵马了?” “还有兵马?莫非子孝的意思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曹洪试探性的说道:“东吴?孙权?” 不愧是能够能够领军一方的将领,曹洪虽然莽撞,但是对时局的判断却是相当精准。 曹仁只是略做提点,他就立刻能想到这一茬! “没错...就是孙权!一直以来,这家伙不出兵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一来他担心自己先派兵攻打关羽,短时间内难以拿下,只会徒增伤亡;二来他也是在顾忌着我军会在他和关羽两败俱伤之后,趁机在后面渔翁得利。” “不仅如此,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不敢真的尽全力去打!” “一旦关羽真的身死,东吴必然招致整个荆州的怒火,刘备、张飞、诸葛亮、江宁...不会放过他的!” “再加上他们名义上还是盟友,夺了江夏本就是背盟之举,若是再杀了关羽这等天下闻名的忠义之士,那必然会招致天下人的唾弃,甚至极有可能累至后代!” “又想获得利益,又不想背负骂名,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当曹仁说完,曹洪也不由得连连点头,对于孙权的畏战不前,他其实也有过猜测,只不过没有像曹仁分析的这样透彻罢了。 “哪怕我等知道了孙权的目的,但是子孝又打算如何把孙权拉下场呢?” “他不是担心手下战损严重吗?那我们就先动手,这样不就可以打消他的疑虑了吗?” “他不是担心我们会趁机渔翁得利吗?那我们就跟他们坦白,打完之后我们立刻北上,所有的利益我们尽数让给他们便是了!” “还有...他不是担心惹一身骂名嘛...简单!让他们事后把击杀关羽的罪名全推到我们身上便是了!” “这怎么能行?”曹仁这话刚说,曹洪仿佛被踩到痛脚一般,立刻跳将起来。 “子孝此举,岂非让我军为他东吴做了嫁衣?哪怕这样做能够让东吴出兵,但是我军亦会损兵折将!然而我们拼尽全力获得的战果,却要拱手让人,如此作为,与卖国何异?若非你是我族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东吴派来的探子了!” “子廉息怒...”曹仁也没想到,自己提出来的计策居然会被曹洪如此反对,这厮...忒不知变通! 没法子,他只得耐心解释道:“子廉且动脑子好好想想,虽然说是如此说,但是拿下关羽,好处究竟能有多少?” “兵马?关羽手下那几千人都是他的死忠,我们要回来又能怎样?顶多多了几千苦力罢了,这些苦力我们振臂一呼便可以招的到!” “粮草?那点粮草,不如我们直接找东吴要了!” “弓弩?武器?盔甲?几千人的装备,我们在乎吗?主公在乎吗?!” “再说名声,东吴现在对于杀了关羽唯恐避之不及,只恨不得把这污名扣到我们头上,既如此,我们便让他们扣就是了,如此也能借他们的手来壮大我们的声势,何乐而不为?” “继续往后看,若是关羽一死,最得利的是谁?” “其实还是我们!” “你以为世人眼睛都是瞎的吗?你以为诸葛亮、江宁都是吃素的吗?你以为东吴张口白牙颠倒是非他们就能信吗?到时候名声我们拿,黑锅依旧是他们东吴的,跑都跑不掉!” “啊?这...”曹洪愣了一瞬,而后似乎想明白了,抚掌大笑道:“子孝原来还有这层算计,倒是洪多心了,还请大兄莫要怪罪!” “不过...为何子孝不早用此计策?反而现在才说出来?” 曹仁脸色变了变,开口道:“非是仁不欲早用此计,鲁子敬绝非一般人物!若非他因病而故,只说和他东吴结盟,仁都要提起一百个心来应付,更遑论眼下设下如此粗浅之计?” “再加上,此计虽好,但是依旧需要我军数千将士拿命来做诱饵,需要实打实的和关羽所部打一场,如此一来,我军损失必然很大,此乃仁不欲看到的...” “原来如此!”曹洪点了点头,而后似乎又有些迷惑了。 “不对啊...子孝,我有些迷惑了,等我缕缕...你这...似乎有些前后矛盾啊...” “子廉此话怎讲?” “子孝所言,之前不打算用此计,乃是因为鲁肃还在世,但是鲁肃的目的...似乎也要拿下关羽吧!现在用这个计策,乃是因为要诱东吴上钩,可是他们不是应该比我们更着急要拿下关羽吗?” “这样一来,岂非不合情理?” “呸!”曹仁吐了一口唾沫,似乎颇为不屑的说道:“这就是仁想骂孙权的地方啊,明明两个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但是孙权小儿却推三阻四,属实是...无脑、无智、无胆、无谋!实乃一废物尔!” 听到曹仁的解释,曹洪这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所在。 按理来说,杀了关羽对曹魏有利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对东吴一样是刻不容缓! 两人现在有着共同的目标! 一个需要把矛盾转移到东吴和荆州身上,缓解许都现在的困境;一个作为三家最弱的一方,必须要平衡三家实力! 可以说,东吴和曹魏乃是一拍即合。 而关羽...则必须死! 但是由于孙权的畏缩不前,瞻前顾后,导致和整个战略目标相悖,更是以一己之力破坏了两军的联盟。 从这方面来看,曹仁骂他一句废物,还真没说错! ...... 曹洪还是走了,带走了手下一半的人马,不管明天能否成功,但是后方的安全却是必须要保护好的。 曹仁此时站在营中,遥望着上昶城的方向,不由得漏出一丝感慨。 自己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孙权那边,自己也派人去交涉了。 用半个月粮草换取自己这边主动发起进攻,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孙权都不会亏,更不会拒绝的。 要粮草也是必须要的,不然按照孙权这家伙的性子,恐怕更会怀疑自己的动机。 大战一起,手下这六千人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以六千人为诱饵,钓孙权上钩,斩杀关羽,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值得的! 现在就看明天孙权的反应了,若是这家伙在自己进攻之后,依旧吝惜兵力,不肯尽心尽力,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认命了! 天愈发的暗了,也愈发的寒了,今夜注定有人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 第二日一早,曹仁就带着手下的这些人来到了上昶城下,看着城头上高高飘起的“关”字大旗,曹仁眼神中不由得透出一丝凝重。 今天早上他收到了孙权的回信,已经答应了交付粮草,不过要等到进攻完关羽之后才能给。 想到这,曹仁不由得冷笑一声,漏出了一丝不屑。 这家伙的心思他怎能不知? 打完上昶之后,自己这些兵马还能剩下几人?到时候他们不就可以少给一些粮草了? 孙权...呵,小人心思! 不管如何,能答应联盟,这就说明他还没傻到不可救药,不然孙家的几世威名恐怕必然要折损在这家伙手中了!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说的了,战吧! 想到这,曹仁高声冲着下面喊道:“将士们!” “眼下关羽正带着残兵败将占据着上昶小城,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只待我等攻破城门,便可将其擒杀当场,弟兄们,杀关羽,扬名天下的时候到了!” “传我将令!” “先登城墙者,赏万金,连升三级,赐爵封田!” “取关羽首级者,可拜将封侯!” “给我...杀!” 7017k 第三百六十四章 关羽的一线生机 ... “主公,他们开始攻城了!” “我看见了...” 孙权站在船头上,看着不远处的上昶城,眼神中漏出一丝凝重。 曹仁果真按照昨日他所说的那样,首先带兵向关羽发起了冲锋,对于缺少大型攻城器械,兵力匮乏的曹军来说,如此...无异于用自己的性命去消耗汉军的兵力! 曹军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孙权此时也疑惑了,若说曹军没有什么阴谋,他是不相信的! 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曹军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就在他愣神思考的档口,身后有一个劝谏的声音传来。 “主公...曹军已经快伤亡过半,我们要不要...” “嗯?” 听到这话,孙权皱了皱眉,扭过头看向了发声之人,然而当看到劝谏的人的相貌时,一时间他想发火的心思也熄了下去。 站在孙权身后那人,正是从事中郎严畯。 之所以孙权对严畯如此宽容,倒不是说他和孙权有什么别样的关系,而是他本身便性格忠厚,待人以诚,这也正是他获得孙权器重和信任的原因。 当横江将军鲁肃死后,孙权原本打算让严畯接替其位的,不过这人倒是有着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的能力绝对不足以对抗荆州的江宁和北面的曹魏,于是坚决不接受这个任命,正是有了这一茬,远在东吴的吕蒙才得以接替鲁肃的位置。 由此便可以看出,严畯在孙权心中的分量其实是相当重的,也就是他开的口劝谏孙权,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遭到孙权的斥责了。 “曼才啊...当初权任你为大都督,你百般推诿,声称自己乃是一介书生,不谙军事,但是现在却对战局分析的如此精准,这倒是让权有些对你刮目相看了!” 孙权这话,看似是在褒扬严畯,实际上乃是暗戳戳点他,只不过言语并没有那么重罢了。 翻译过来就是——当初我让你当大都督,总领全军,你跟我说你不懂军事,所以不愿意做。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同意。 然而你既然当初不愿意掌权,那么现在就不要在这给我大放厥词! 严畯也不是傻子,他自然能够听出来孙权的话外之意,脸上也漏出了一抹羞色,而后便讪讪的抱拳退下了。 见严畯出马都未曾建功,孙权身后的武将也不由得扼腕叹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此时正是和曹仁联手击杀关羽的最佳时刻,但是自家主公就是看不出来。 相反,孙权现在正在兀自得意,自己只要按兵不动的时间多上一刻,关羽和曹仁手下的士兵消耗就多上一分,像他这样坐山观虎斗,岂不乐哉? 至于答应给曹仁的粮草? 他在乎吗? ......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战局也愈发焦灼,城墙下已经堆满了曹军和汉军的尸体,上昶城毕竟此时还未被重视,只不过是一个小城罢了,所以城墙并没有太高。 这也导致了攻城的曹军几乎不怎么需要借助云梯,直接踩着同僚和敌军的尸体便可直接攻进城内;而城墙上的汉军虽然疲惫,但作为关羽手下的精兵,这些人哪怕双手已经快没了知觉,依旧在机械的拉弓、搭箭、松手...... 此时...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两军阵前,曹仁双眼通红的看着上昶城,恨恨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一个个被城内的汉军击落,而后回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副将,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嘶吼着问道:“孙权这厮,还没出兵吗?” 只见一个满脸血污的将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而后抱拳道:“禀将军,孙权已经带着大军来到了大江之上,但是...但是似乎并没有出兵的迹象...” “这竖子...”听到手下的汇报,曹仁此刻内心几乎完全被愤怒给占据了,以至于他嘴唇被自己咬破了都没有发觉,不过那仅存的理智让他并没有丧失清醒,他吐了一口血沫,继续问道:“我军还有多少人马?” “不...不到两千...” “就剩下这些了啊...”曹仁闭上了眼睛,内心懊悔、自责、痛恨、伤感...这些情感不住的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了一抹坚毅。 “鸣金收兵!我们撤!” “将军,真的要撤?城中也没剩下多少人了,让末将带兵再冲一次吧!” 看着请战的副将,曹仁摆了摆手,开口道:“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们这些人恐怕都回不去了,要知道,自攻城开始,关羽并没有露面啊...所以仁敢断定,上昶城中必然还有着一战之力!” “而东吴...他们更加不可信!孙权这厮的心思,仁也能猜到几分,无非想当那个渔翁罢了,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可恨呐!” “我们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通知将士们,准备撤退!” 虽然这副将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是他也知道军令难违,于是一咬牙,抱拳道:“喏!末将...领命!” 曹仁大军的缓缓撤退,此时也都被孙权看在眼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曹仁似乎真的是拿将士的性命去给自己创造击杀关羽的机会,而自己...貌似错过了最佳的战机! 不过现在的时机其实也差不太多,有着曹仁之前的消耗,眼下关羽麾下将士最多也就是一千多人,哪怕就算他有两千人又如何? 自己手下可是有着一万多人! 而之所以自己有着这么多的兵马,其实还要得益于陆逊的剿匪,若是没有他在后方帮忙安定后方、招募兵马,到现在恐怕自己的东吴都没有从之前的大伤元气中恢复过来。 想到陆逊,孙权又想到之前江宁曾经来到东吴的时候,似乎和他也有过接触,虽然两人究竟说了什么,自己毫不知情,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江宁这厮必然没安什么好心... 至于陆伯言... 孙权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虽然此时他看起来依旧忠心于自己,但是终究还是有隐患呐,不可不防... “主公,曹仁已经要撤了...” 身后太史慈突然的开口,打破了孙权的沉思。 “幼平、公绩!你们二人点齐五千兵马,把昨日权答应给曹军的粮草给送去,莫要让天下人笑我东吴不讲信义!” “末将领命!” 正当周泰和凌统打算告退时,只听见孙权悠悠的说道:“若是曹军宁死不受的话,那便是看不起我东吴,对于这种人,幼平和公绩可莫要心慈手软啊...” 听到这话,二人如何不知,自家主公这是要把曹仁的剩下的这些兵马给一起吞并了啊! 送粮草是假,趁机拿下他们才是真! 不得不说,孙权此人,大聪明没有,但是小聪明还是有一些。 若是他真的足够聪明,那就会在第一时间配合曹仁直接大军压上,一鼓作气,四面攻城。 若真是如此,哪怕关羽是天神下凡,受制于麾下将士的数量,他也没有任何可能守的住上昶这个小城,而不是说像现在这样,等到曹仁麾下兵马几乎损失殆尽才选择出手! 但是若说他愚蠢吧,也不尽然。 他倒是还有些小聪明,知道此时曹仁麾下兵力不够,让凌统和周泰以送粮草的借口去拿下曹仁麾下这些残兵败将。 就连孙权现在都在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窃喜,现在他不仅可以拿下关羽,又可以拿下曹仁,一口气便可拿下曹操、刘备的两员大将! 不仅如此,他还省下了之前答应给曹军的粮草,也可以把拿下关羽的黑锅扣在曹军的头上...... 真的是... 一举数得! 想到这,他就有些兀自得意,脑海中也不由得闪现出鲁肃和周瑜的模样,往日都是他们几人定下计策,自己只需要做个点头的傀儡就够了。 虽然很不想说,但是孙权也知道,周瑜和鲁肃能力胜出他不知凡几,每每皆能料敌机先,所以自己听也就听了! 但是现在情况却是不同,这条计策乃是自己亲自定下的!没有任何人在旁边辅佐,完完全全是自己独自布下的局! 他内心不由得想到,若是此时子敬在世的话,恐怕也会为他的决策感到欣喜吧! 然而殊不知,鲁肃若是活了过来,恐怕都要再次气死过去,把他骂个狗血淋头都是轻的! 孙权这计策看起来一举数得,似乎获利颇多,但是其实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昏招”! 对于东吴来说,必须要承认的一点就是,在这几路现存的诸侯里,除了南边的士燮,他们几乎是兵力最弱小的一个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拉一个打一个,维持住这三家里面的平衡,决不能让某一家独大! 刘备有着江宁和诸葛亮的协助,一个帮忙拿下了益州、一个帮忙治理着汉中,不管怎么看,拥有着这三州之地的刘备,实力扩张的都太过迅速,所以遏制他们的脚步才是最重要的! 用鲁肃的死来做借口拿下江夏,虽然世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归算是有了一个借口。 但是很明显,这样做必然招致荆州的嫌隙,既然东吴和荆州这边已经有了摩擦,在这种情况下,和曹军保持着默契,便是他东吴最应该做的,结果呢? 你孙权得罪了刘备这边也就罢了,居然连曹仁这支部队也不肯放过! 怎么? 合着自家东吴已经强大到可以和两边都一起交恶了? 这不是“昏招”,又是什么? 若只是这也就罢了,本来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交恶也就交恶了,但是此举最大的不妥之处... 乃是...分兵! 面对着“万人敌”的关羽,你孙权居然打算以五六千兵马去攻击曹仁,用剩下的五六千兵马来攻城? 看不起谁呢? 没看见就连曹仁带着的六千兵马攻城,都一直自认为是佯攻吗? 你孙权的六千兵马和曹仁的六千兵马,在攻城上是有什么差距吗? 比他们多了两双手? 还是比他们多条命? 简直就是...愚蠢呐! 然而孙权却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此时正带着手下的六千兵马横列在上昶城下,凝神看着上面那依旧飘扬的“关”字大旗,选择派遣了一名小兵上前喊话。 “关云长,主公敬你乃世之豪杰,天下罕有的忠义之士!若是你肯放下武器,出城投降,主公自可留你性命!” “不仅如此,将军麾下数千将士的性命亦可得到保全,何苦再负隅顽抗?” 然而当传令兵喊完,却不见城上有人应答。 就在此时,只听见城门吱呀一声,竟然主动从里面打开了。 “关云长这是要降了吗?” 孙权此时的欣喜几乎就要抑制不住了,他也没想到关羽会真的被劝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招降关羽,这是多大的威名啊! 俗话说得好,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对于孙权来说,他也只不过是想试一试罢了... 但是孙权越看越不对劲,关羽这架势,不像是投降啊! 只见城中涌出来一队人马,迅速的清理着城门处的尸体,不多时,便清理出一条可容纳数人前进的道路。 孙权还在纳闷,却听见身旁太史慈大吼一声: “主公小心!关云长这厮是冲你来的!” 当太史慈这话刚喊出口,城中一个个兵马鱼贯而出,而领头那人,胯下骑着赤兔马,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面若重枣,唇若涂脂,赫然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关羽! “给...给我...拦...拦下他!” 孙权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对着大军的包围,关羽不投降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向其发起冲锋,莫非他不要命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孙权想多了。 关羽并非不要命了,相反,此时他相当理智! 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东吴有一支兵马埋伏在一侧,所以曹仁攻城的时候,他一直留着一千兵马没有动用。 他能够看出来,曹仁兵力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便打算等到曹仁力竭之时主动发起进攻,待到突破曹仁包围圈后,便可趁机往北撤退,如此也可以寻求一丝生机。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当曹仁还剩下两千左右兵马的时候,竟然会放弃攻城,而是选择主动撤退;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孙权这厮会自大到分兵去攻打自己和曹仁所部! 好家伙,属实自信呐! 最重要的是,孙权这家伙居然敢亲临战场! 这就是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他本以为自己此番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却没想到孙权此举,却是硬生生的给他送出了一条生路。 只需要拿下孙权... 万事皆休! 7017k 第三百六十五章 攻?!守! ... 太史慈的叫喊声也让孙权缓过了神,他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眼下所处的局势,正如太史慈所说,关羽那架势...就是冲自己来的啊! “拦...拦...拦住他!” “子义...义公...子烈...你们快...” “快上!” 被关羽的气势所迫,一时间孙权就连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只得不住的喊着身边的武将们冲上去,期望着他们能够替他拦下关羽这头噬人的凶虎! 至于他自己? 几乎是拨马便走,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毕竟...对于手下能不能拦下关羽这件事,饶是孙权他自己内心也在不停的打鼓,对于孙权来说,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先跑吧。 似乎看出了孙权的意图,关羽大喝一声,怒道:“孙权小儿,哪里跑!” 说完,他双腿猛的一夹马肚,追击的速度更快了一分。 赤兔马此时也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急切,撒开了四蹄便冲向了敌军,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抹残影。 “哼!关云长,与我留下!” 太史慈也怒了,作为眼下东吴战将的第一人,哪怕是面对关羽,他也丝毫不怂,拎着手中长枪便策马朝关羽迎去。 “锵!”只听见空中一阵金铁交戈之声传来,周围的士兵也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太史慈脸色涨得通红,发力抵住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沉声道:“想追杀主公,可问过我东莱太史慈?” 虽然太史慈嘴上功夫不饶人,但是事实上通过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面对每一次关羽的进攻,他都显得颇为吃力,此时的他就连握着长枪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每一次和关羽的兵器相磕,他都要使出十成的力道来应对,而反观关羽,不仅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余力去关注孙权的动向。 见太史慈招架不住,韩当此时也拎着手中的长刀冲了过去。 “子义莫慌,老夫来也!” 虽然太史慈有心想要和关羽公平打一场,不过他也清楚,仅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还难以拿下他,所以对于韩当的支援,此时他也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哼!无胆鼠辈,以多欺少又如何?关某又有何惧哉?” “来战!” 说完这话,关羽眉头紧蹙,手中的青龙刀舞的更加密不透风,一时间,哪怕韩当和太史慈联手,甚至都没能在他手中占得半分便宜。 不仅如此,当关羽发觉孙权已经走的远了,若是再被纠缠在此,恐怕就错过了破敌的大好时机,他甚至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连连发劲。 韩当和太史慈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兵器都难以拿稳,就连胯下的战马也都被这气势给逼得接连后退。 以一敌二,关二爷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关羽再继续鏖战,若是孙权真的逃掉,以他的这些兵力倒是不一定能够成功突围了。 所以关羽将青龙刀反握,双手抡了一个大圆,高声怒吼道:“给我...死开啊!” 不同于简单的劈、砍、撩、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其实是最耗气力的,但是这也是目前逼退太史慈二人的最简单、最快捷的一种方法。 事实也正是如此,韩当和太史慈迫于关羽的威势,只得退到了一侧,关羽此时也没有太过纠缠,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他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一千精锐,高声道:“诸位听我号令,莫要理会其他,只需跟紧关某,务必生擒孙权小儿!” 将乃兵之胆,这话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有着关羽的领头,哪怕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这些人的眼神依旧充满着坚毅。 而东吴士兵虽然人数上是关羽的好几倍,但是看到自家的两员大将都被关羽逼退,他们此刻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占满,再加上关羽素有威名,这些人如何不惧? 战场,拼的就是血气,拼的就是心智,这些人已经丧失了和关羽交手的勇气,又如何能阻挡? “关云长,我来阻你!” 来人却是东吴裨将谭雄,关羽只挥出一刀,便将其砍落马下,生死不知。 “吾乃东吴李异,关云长莫要嚣张!” 还是一刀! “吾乃谢...” “额...” 谢旌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头就已经飞上了天,虽然李异和谢旌二人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面对着真正的“万人敌”,他们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试看零陵邢道荣,不也同样号称“万夫不当之勇”? 结果和现在又有何区别? 随着一个接一个东吴大将的战死,这些人的斗志也愈发溃散,明明东吴这边带了六千人来包围关羽,但是在此时却仿佛攻守易位一般,反而是一千人的关羽打出了包围的气势。 就在关羽即将冲破敌阵,几乎就要看见胜利的曙光之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响箭传来,在最后的时刻,关羽险之又险的挪了一下身子,一支箭矢从他的左臂穿了过去。 他的左臂本就带有旧伤,当初有了江宁帮忙处理伤口,这才有所好转,但是饶是如此,每逢阴雨天,他左臂上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现在又添新伤,两相累积之下,他的左臂已然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太史子义,胆敢暗箭伤人,卑鄙!” 关羽这话吼出,饶是太史慈此刻脸色也臊的通红,他何尝不知战场上暗箭伤人乃为兵家所不耻,不过为了救自家主公,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这些许名声了。 毕竟...若是主公被关羽抓走,那么不仅仅是大都督营造出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还要因此而受制于荆州,到那个时候,东吴恐怕就真的崛起无望了。 他太史慈...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关云长,战场上各为其主,此举本就无可厚非!某擅长弓箭,汝擅长骑战,因何要某舍弃优势与你近身交手?” “此一箭未曾要你性命,下一箭,必取你首级,你且...接好了!” 说完,只见太史慈又从战马的一侧取出了一只箭矢,但是他并非选择直接搭弓张箭,而是将其死死握在手中,悬而未发。 看到这种情况,关羽内心也不由得对太史慈生出一丝佩服之意,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种局势下做出最合理的判断的,要知道,眼下这情况,太史慈握在手中的箭远远比他射出去的箭更具有威慑力。 一旦他选择去肆意追击孙权,那么背后太史慈的弓箭仿佛毒蛇一般,时刻可能给他咬上一口;但是若是他全神注意身后的太史慈,那么追击孙权的速度必然会下降,只需要等到孙权逃到船上,不管他关羽本事如何通天,也只能悻悻而归。 属实难办! 就在这两难的时候,关羽毅然决然的做出了他的选择—— 转身,朝着太史慈的方向冲杀! 倒不是说他怕了太史慈的冷箭,只是经过这几人的耽搁,孙权已经逃出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了,若是他执意要去追杀孙权,追不追的上倒是两说,只说周围的阻碍就必然不会小! 但是他现在转身冲杀却不同,东吴这些将士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自己去擒杀孙权,当自己带着大军调转时,阻力也会小上许多。 “将士们,随我冲!” 说完,关羽一拨马头,便往侧翼突围,而他的眼睛却时刻盯着太史慈的方向。 战场之上,想要在冲锋的惯性下直接一百八十度调转马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从侧翼迂回,而关羽...也正是如此打算的。 当关羽带兵转了一整个大圈时,太史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关羽似乎已经不再打算继续追击主公了,他的目标...似乎是自己啊! “御!” 当太史慈一声令下,他身旁的亲卫迅速围成了一个圈,并且持起了长戟,守护在他的身边。 面对关羽这等悍将,别说暗箭伤人、以多欺少,哪怕再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过分,谁让他比自己强呢? “嘶......”似乎感受到太史慈防守的密不透风,赤兔马一声长嘶,眼中也流露出人性化的凶意,此时的马儿仿佛和背上的主人心有灵犀一般,面对着眼前紧握长戟的吴军,他带着关羽一跃而起,直接从这些士兵头上跨了过去。 而东吴这些将士又何曾见过这等景象? 只一瞬间,便呆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关羽骑着赤兔马停滞在半空中,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却好似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衣,而他便仿佛从天而降的战神,手持青龙偃月刀自九天疾驰而下。 “嗬呀!” 一声大喝也让这些人从震惊中醒来,不过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整个防守的阵型早已经被打乱,关羽距离太史慈的方向也越来越近。 十步... 五步... 一步! “杀!” 带着被暗箭伤人的怒火,带着放走孙权的无奈,带着难以突围的决绝,关羽这一刀,几乎用出了他十成十的气力! 太史慈又哪敢硬接? 从他对韩当的支援保持沉默开始,从他选择向关羽放出暗箭开始,他就已经丧失了继续面对关羽的勇气,所以当关羽这一刀袭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招架,而是......逃! 不过这一刀又怎会是那么好避开的,毕竟这可是关羽的全力一击,刀芒在太史慈眼中越来越盛,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关羽挥这一刀所产生的刀锋。 这一刀...太快! “避不开了...” 太史慈绝望的闭上了眼,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根本躲不开这一击! 终究还是要死了啊...不过好在主公安全了,自己的死也不算没有价值了,死在关羽刀下,倒也不算埋没了自己! 然而就在太史慈即将被斩杀的这一刻,他身旁的亲兵突然用尽全部的力气,直直的朝他踹了他一脚,瞬间便把他从战马中踹了下来。 正是这突起一脚,救了太史慈一命,使得他免于死在关羽的刀下。 不过,救下太史慈的亲兵却没那么好的运气,几十斤的大刀,加上赤兔马的马力和关羽全力的一击,这亲兵连同太史慈麾下的战马,直接被关羽硬生生的给劈成了两半! 虽然这一幕相当震惊,但是关羽此举也不是全无代价,挥出这一击后,他的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尤其是被太史慈射伤的左手,眼下已经没了知觉。 没法子,他只得将长刀换到了右手上,倒提着长刀,借以缓和刚刚流失的气力。 趁着这些人还在愣神的档口,关羽仿佛一支箭头一般,连忙带着麾下将士往上昶城赶去。 然而韩当已经在一侧观战许久,作为一员老将,他本就经验丰富,在这波僪诡异的战场之上,他的眼力更是超出了旁人许多。 他料定关羽有着身后太史慈的威胁,必然不会选择继续追击主公,而是会回返战场,所以当他被关羽逼退后,早已经悄悄带兵绕到了战场的一侧。 果不其然,关羽正如他料想的那样,掉头杀向了太史慈,而他借助太史慈的掩护,行踪隐藏的非常好! 当关羽挥出那一刀时,他虽然也震惊于关羽的气力,但是他同时也敏锐的观察到,此时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所以韩当果断选择了出手! “关羽,纳命来!” 感受到了韩当这气势,关羽皱了皱眉。 本有心和韩当大战一场,但是那毫无知觉的左臂却在提醒他,若是再纠缠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要折在这。 于是他用自己仅可以动的右手,挥起了手中的大刀,迎上了韩当的长枪。 然而却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韩当的挺身一刺不过是个虚招,真正的杀手锏在他刺完之后的横扫上! 换做以前,即使他知道韩当这一刺只是故弄玄虚之举,关羽也不会有任何害怕,一力破十会绝不是说说而已,当他气力足够大,根本来不及让你变招,便已经把你给打趴下了。 但是现在的关羽......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得不承认,韩当这个时机把握的相当精准! 看着自己右边的胸甲已经被韩当挑飞,胸前也隐隐有着血渍渗出,关羽明白,若非这盔甲乃是江宁亲自给他打造,此时的他已然成了韩当的枪下亡魂! 韩当的这一击似乎也激怒了关羽,一时间,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挥出了最后一刀,直接逼退了韩当! 也正是激起的这丝血勇,才使得关羽带着剩下的兵马成功回返了上昶城,不过相比于之前,出城的一千多人,眼下只剩下四百! 而东吴相比于关羽所部更是损失惨重!要么死于斩杀,要么死于战马踩踏,甚至因为战乱死于自己人手中的亦有之! 六千兵马几乎只活下来了一半不到! 然而感受到自家主公有难,凌统和周泰追击了曹仁一阵便主动放弃了,相反,他选择及时带着六千人回返。 也正是了解到这只部队的情况,关羽才没敢带兵直接冲出去。 毕竟往北的话,几乎要直接对上凌统和周泰回返的这些兵马;往南是孙权逃亡的方向,往东乃是一望无际的涢水。 据城以守才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 不过现在对于关羽所部来说...守城似乎也成了奢望! 此时的上昶城,兵马不过千人,粮草不过数日,就连主帅都身负重伤... 关羽... 赫然被困死在了上昶城! 7017k 第三百六十六章 和战神关羽一起赴死 ... “将军,眼下东吴压境,上昶城岌岌可危,我等...该当如何?” 眼前说话这人,正是一直跟随关羽南征北战的廖化。 “你怕了?” “还是说,你想投降东吴?” 关羽并没有看向廖化,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右手上,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轻轻一挑,便割裂了连接衣甲的筋带,漏出了他中箭的左肩。 似乎刚刚的动作大了些,以至于牵动了他右胸的伤势,饶是关羽,此时也不由得疼的皱了皱眉。 “末...末将不敢!” 关羽的语气相当平淡,虽然看似毫无波澜,但是廖化却依旧惶惶不安,不仅如此,他的额头上甚至都开始渗出了一丝丝汗水。 无他,关羽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廖化抱了抱拳,支吾着开口道:“末将只是...只是...” 没等廖化继续说下去,关羽一开口,沉声打断了他。 “行了!” “毋要多言!” “你且去唤军中医官前来!” “至于上昶城...有关某在,城外的那些鼠辈打不上来的!” 说完这话,关羽紧咬牙关,嘶啦一声,便将内里沾满鲜血的衣服给撕了下去。 廖化此时仿佛得到特赦一般,慌忙的退出了大帐。 廖化其实并不像关羽说的那样有着向东吴投降的心思,作为蜀汉后期的大将,廖化可以说算是忠孝义俱全! 为了蜀汉复兴,为了他心中的梦想,哪怕到了后期廖化被迫归降吴国,都依然选择诈死,然后带着自己的老母亲千里西行跑去投奔刘备,可以说是真正的赤胆忠心! 而现在的廖化,虽然只是关羽的一个主簿,但是其忠义之心倒是依旧没有变,若说他畏惧于东吴的威势而选择要投降,那倒是着实冤枉他了! 而关羽其实也知道他并没那个打算,不然也不会只是斥责了事。 只不过两人一个极其狂傲,一个面对自己的上司极度恐惧,才导致了眼前这紧张的局面。 当医官来到关羽的大帐内,看到他胸前的伤势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眼前的关将军,从正胸前至他的右肩窝处,一道利刃划破的伤痕几可见骨! 鲜红的血液也在不住的从伤口中渗出,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此刻关羽的嘴唇都在发白,大量血液的流失也让他出现了气血不足的症状。 “将军,你...” “噤声!” 关羽瞪了医官一眼,开口道:“好好处理伤口便是,莫要管其他!记住,不许把我现在的情况给将士们透露出去,不然...哼哼!” “......喏!” 那医官颤颤巍巍的按照江宁当初所教的战场上治疗外伤的流程,帮关羽外圈消毒、伤口止血、上药、缠上绷带,一丝不苟的进行着,不仅如此,他下手也极为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触碰到了关羽的伤口。 “这药...很不错!”敷了药的关羽,很明显脸色稍微好了些,而后他眼神一凌,继续开口道:“如此,那些东吴鼠辈便再也嚣张不得了!” “将军...”医官犹豫了一瞬,而后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将军,恕末将直言,你不能在继续战斗了...” “你说什么?!” 感受到关羽这压倒性的气势,医官瞬间吓得便跪倒在原地,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将军,此番你旧伤未愈,更添新伤,若是再进行战斗的话,伤口一旦崩裂,光是流血便已经足以致命...” “为生命计,还请将军慎重!” “呵!念你也是一片忠心,这次关某便不跟你计较,若下次再敢多言,关某定叫你好看,退下吧!” 这医官能够顶着关羽的怒火向其劝谏一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很明显,现在关羽已经怒了,若是他再劝谏下去,恐怕就真的小命不保! 这医官虽然忧心关羽的伤情,但是他更注重自己的小命!于是他告罪了一声,便退出了大帐。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传令兵的声音。 “报——” “启禀将军,城外东吴士兵汇集一处,而今已然整合完毕,恐怕盏茶时间后便会发起进攻,还请将军定夺!”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关羽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桌上医官剩下的绷带,又在自己的伤口上紧紧的缠上了一圈,如此做法所带来的剧痛也使得他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 他略稳了稳脚步,而后拿起旁边的青龙偃月刀,淡淡的说道:“你且去城头告诉诸位兄弟们,让他们坚持住,关某随后便至!” “喏!” 关羽强忍着疼痛穿戴好衣甲,迈步走向了城墙,然而当他来到城头时,东吴早已经发起了攻势。 这一次,孙权似乎是发了疯一般,几乎每一次都用尽了全力,根本毫无保留! 一波波进攻如潮水般向上昶城袭来,以至于最后关羽都不得不带着伤势亲自下场!两个时辰过去了,上昶城墙上能够站起来的只剩下一百多人,而这一百多人里,也几乎是人人带伤! 作为他们的主帅,现在关羽的情况也不乐观,他几乎以一己之力吸引了最多的敌人,所以受的伤也是最重的,身上新增的大小伤势有着数十处,尤其是在没有盔甲防护的四肢! 不仅如此,之前被太史慈射中的左肩以及被韩当刺伤的右胸,好不容易才刚稳住伤势,在如此大战之下,伤口又再次崩裂,流出的鲜血甚至渗透了两层绷带,直接染红了他的衣甲! “主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要他死!” 孙权此时双眼通红,怒目瞪着上昶城墙上那一袭绿衫,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眼前这样怒过,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眼前羞惭过,从他生来便继承了父兄的基业,前后更有周瑜、鲁肃这等人才辅佐,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他居然在三军面前,被关羽这匹夫带着手下一千残兵一直追杀到了船上才罢休,这叫他如何能忍?! “杀了他!” “不惜一切代价!” 感受到孙权的恨意,此时东吴诸将也抓紧了攻势。 对于孙权来说,其实他一开始颇为乐观,甚至还有着招降关羽的打算,但是经过了这一事件之后,他也熄了招降的心思。 而这样导致的结果,也恰好和鲁肃当初死前为孙权计划的一般无二,杀关羽、乱益州;连曹操、取荆州!若说之前孙权还顾忌自己的名声而下不定决心,有了这一茬,倒是迫使他真的铁了心要杀了关羽。 不得不说,这倒是有些讽刺了! “主公,贺齐将军冲上了城墙上,被关羽一刀给砍了!” “主公,太史慈将军被关羽一刀给逼退...” “主公...” 随着一个个攻城失败的战报传来,孙权再也没了耐心,他拔起手中的佩剑,朝天一指,开口道:“众将士听令,拿下关羽,必有重赏,随某一起冲杀!!” 好家伙,孙权...居然打算亲自上场了! 他也是被逼的有些急了,眼看关羽只剩下最后的几十人,自己这边只需要加把劲就能够把他们拿下,但是就是最后这几十人,却硬的像石头一样,不管他如何发力,就是难以啃下来,要知道,自己可是有着上千人!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上吧! 就不信干不掉你们! 而且对于孙权来说,为了一雪前耻,此番他不仅要攻下城池,而且要以堂堂正正之势直接碾压过去! 只有如此,才能洗刷他的耻辱! 简而言之,原本他可以趁着关羽兵力薄弱的时候从其他城墙破城而入,但是现在他不打算这样做了! 他只选择攻打关羽守着的这一面城墙! ...... 看着城墙下孙权中军的旗帜不住的前移,城墙上仅剩的二十七人内心也泛起了一丝绝望,这次...真的要死了啊! 不过看着前面那一堵高大的身影,他们内心也不由得升起了一阵豪情! 三千兵马,损失殆尽,但是却没有一人选择后退! 死战不退! 又是何等荣耀?! 这件事放眼整个天下,放眼整个历史,也几乎没有多少支军队可以做到,但是...他们做到了! 死...则死矣! 有何惧哉? 他们干的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活计,就算身死,还能说些什么呢? 毕竟从出征那天开始,像他们这种人,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腰上了! 军师会给他们照料好后事的! 再者,自己眼前的男人,乃是战神关云长! 他们又何其有幸,能够和驰名天下的关云长共同赴死? 值了! 廖化此时也在存活的二十七人之中,此时的他算是这些人中受伤最轻的了,除了左肩上被流矢射中,其他地方几乎再没了伤痕,不得不说,在这个战场上,几乎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只见他不经意的往前挪了几步,身子也因此领先了关羽一个身位,虽然从侧面看还看不出效果,但是从正面看,却是帮其抵挡了大范围的攻击。 “关某何曾需要你来逞英雄?退下!” 不知怎的,似乎是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亦或是这次一直在和关羽并肩作战,导致他面对关羽时也少了些畏惧,虽然很清晰的听见了关羽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他依旧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坚定的开口道:“廖某...亦是守城之将!” “呵...”关羽冷冷一笑,似乎颇不以为意,但是却也没有拒绝廖化的好意。 此时的他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连平时颇为趁手的青龙偃月刀,此时都显得尤为沉重! 其实廖化说完这话,他内心也在不住地打鼓,毕竟自己居然大言不惭的要守护在关羽面前,放眼天下,谁敢干出这种事?谁又能相信自己有这个资格?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关羽冷哼了一声,但是却并没有反对,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默认了啊! 自己这是...得到认可了吗? 想到这,廖化眼神中便泛起一抹坚定,士为知己者死,将军如此信我,我必不让他失望! 有了这个想法,他更加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将军,吴军要上来了!” “关某看见了!” “将军,你且替廖某掠阵,我去拦下他们!!” “......” “将军,廖某誓死保护将军!” “......” “将军,他们如此卑鄙,居然又放箭了,将军且好生躲藏起来!” “......” “将军,身后烟尘四起,似乎亦有敌军前来!咦...观其旗帜,好似是魏延将军的旗帜...” “将军,你看见了吗?魏延将军来营救我们了!” “......” “聒噪!”关羽一声怒喝,随后猛地挥出一刀,将廖化身边刚爬上来的吴军给击退了下去,观其模样,却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现在的关羽,对于他现在的力气是能省则省,几乎每一击都拿捏的极为到位,他只求以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大的杀伤,可以看出,若是此番关羽能撑过去,他的武艺则更加精进了! 正如廖化所说,此番让他撑过去的人已经来了! 那人便是——魏延、魏文长! 一开始魏延其实并没有发现上昶城受困的关羽,他本来已经带着大部队前往了安陆,但是就在关羽发起冲锋前不久,他的斥候发现了往安陆驻扎的曹洪所部,并且还意外的撞上了往北撤退的曹休和凌统所部。 只是对局势的略一分析,他便果断选择顺着涢水往下,来到了上昶! 老实说,魏延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的,他并没有按照江宁的原定计划攻打有着曹洪六千手下驻扎的安陆,而是选择了往下游搜索。 在他看来,就算自己没找到关羽,大不了以后再去攻打安陆嘛,有着两万将士的他,在这个战场上几乎可以是横着走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一时! 不过也幸亏是魏延的“擅作主张”,才使得时间赶得刚刚好,在关羽、廖化等人即将要命丧黄泉的时候,魏延及时赶到,捞了他们一手。 至于孙权... 他也同样看见了来支援的魏延所部! 7017k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死士!太史子义! ... “主公...撤吧!” “魏文长带着两万大军来驰援上昶,我们...没有机会了...” “撤?”听到这话,孙权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此时正发出疑问的太史慈,对眼前的这个大将,他是又爱又恨,换作常人敢这样说,恐怕现在已经被斩杀当场了,但是...太史慈不行! 作为眼下的东吴第一战将,自己不仅不能砍了他,甚至还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要撤退吗?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样算了吗? 孙权看着城墙上依旧耸立的“关”字大旗,怒火就不由得自心底涌起,那旗帜虽然破败不堪,但是却依旧插在上昶城上,仿佛在肆意嘲笑着他的无能一般。 许久,孙权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子义...你且好生看看,关羽这匹夫,目前麾下就只剩下区区二十人,便是如此,我们也要撤吗?” 太史慈一脸坚定,抱拳道:“主公,关羽麾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仗着城墙之利,坚持盏茶功夫还是可以的。若是我等坚持要斩杀关羽,恐怕接下来必然会陷入魏延的包围之中,几无可逃生的可能!” “若主公执意想杀了关羽,除非...” “除非怎的?”孙权本来已经对斩杀关羽没抱太大希望了,但是听太史慈的这个意思,似乎还有其他方法! 太史慈犹豫了一瞬,而后继续说道:“除非...派出死士,哪怕拼着自己一死,也要在魏文长赶到上昶城前,拿下关羽的人头!” “好计啊!” 听到这个计策,孙权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要派出死士呢? 诚然,自己只需要派出一队死士去换掉关羽,届时不仅可以搅动天下风云,而且自己还能全身而退,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看着嘴角上扬的孙权,太史慈如何不知,主公这是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心动了啊。 想到这,他就漏出了一抹苦笑,派出死士?换掉关羽?说的何其轻松? 哪怕虎落平阳,那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老虎!在面对如此绝境,一头濒死的百兽之王所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不是寻常的小猫小狗能承受的起的! 能在这种情况下,迅速击杀老虎的,至少也得是头豹子啊! “呼...”太史慈长呼了一口气,在这短短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旧主的知遇之恩,新主的提携之义,便在今日,尽数还了吧! 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他一咬牙,抱拳开口道:“主公,末将愿意带领一只兵马,杀上上昶城,替主公拿下关羽这厮的人头!” “这...”此时面对手下大将的请战,孙权也漏出了犹豫之色,他斟酌了片刻,犹豫的说道:“关羽已经是强弩之末,便不需子义前去了吧...” “非也!”太史慈嘴角强咧出一丝笑容,说道:“关羽骁勇,某观之城墙上的几次出手,武艺明显更有精进,若是换做他人前去,哪怕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恐怕依旧未必能将其拿下...” “某虽不才,但单凭武艺来说,整个东吴恐怕未有一人能及得上慈,所以由慈前去攻城,虽不敢保证全身而退,至少能做到击杀关羽...” 听到太史慈这话,孙权眼里不住的闪烁,脸色也开始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这样做的利弊一般。 不多时,只见孙权一脸笑意的扶起了太史慈,而后拍了拍他的手,开口道:“子义啊...某记得兄长在世时,便常常称赞你忠勇有加,信义笃烈,而今一看,果真如此!” “关云长善战,子义若是久攻不下,力有不逮之时,可自行选择退去,若是因此折损了我东吴大将,权亦会伤心懊恼...” 听到这话,太史慈一脸决绝的说道:“慈受先主恩遇,委以重任,至今日已有数载,大丈夫生于乱世,本就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斩杀关羽,便正是扬我东吴威名的大好时机,慈怎敢不尽心?此番攻城,但有死了的东吴大将,没有活着的太史子义!” “好!将军高义!”听到这话,孙权抚掌大悦,而后紧紧的握住了太史慈的手,说道:“权记得将军有一子,名为太史享,可对?” “不管将军此番能否回返,他必然会是我东吴的肱骨之臣,社稷栋梁,此番回去,权便加封他为越骑校尉,养其府中,以自家子嗣看待!” “慈...拜谢主公!” 一君一臣的对话,在外人看起来似乎是君贤臣明的戏码,但是仔细一想,这些对话却根本禁不起推敲。 孙权一开始便指出,若是太史慈力有不逮,可以选择自行退去,这是何等的为部下考虑! 然而孙权这话的意思真是这样吗? 若是他真的如此打算,为何要派太史慈去攻城呢? 尤其是太史慈还提前告诉了他派出去攻城乃是死士的情况下,他依旧说出这话,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啊! 结合孙权之前的表现,不难看出,他这是几乎是在明示太史慈——哪怕你战死沙场,也一定要给我拿下关羽... 太史慈毕竟也活了这么多年,他怎能看不出孙权这小心思,于是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他果断在孙权面前说出那些以死明志的话语。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会按照你说的做,不就是一死嘛? 我太史慈何惧之有?! 一切到这似乎就该结束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史慈本就有心主动请战,死则死矣,左右不过是向孙权做出保证罢了,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按理说,孙权也该放心了吧! 不!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那可就太小看他孙权了! 为了以防万一,孙权还搬出了太史慈的儿子——太史享! 他要给太史享升官! 你以为他是好心要提拔太史享吗? 怎么可能? 他这是借着太史享的名头给太史慈加了最后一道枷锁,这次你要是能够杀了关羽,哪怕你死了,我也会给你儿子加官进爵,至少让他荣华一生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若是你真敢按照我说的那样,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擅自逃了... 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你的儿子,可还在我府中呢! 对于这样的威胁,太史慈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他没有听出来,还是故意装作不明白。总而言之,他带着一千死士,向着关羽守着的上昶城发起了进攻...... ...... “将军...东吴退了!” 廖化此时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之所以他会有之前的那些表现,乃是因为他笃定自己就要和眼前的“战神”死在一块了,所以也就没了畏惧,左右都是要死了,那还怕什么呢? 但是魏延的及时赶到让他明白了,自己这些人恐怕有救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刚刚的行为...... 想到这,廖化后背就冒出了一阵冷汗,而后余光不经意的瞥了瞥身后的关羽,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就在此时,廖化听到身后传来关羽的声音。 “凝神!东吴不会善罢甘休的!” 似乎印证了关羽的话一样,只见正在撤退的东吴大部队里分出了一小部分兵马,直直的往上昶城而来。 “居然会是他...”关羽低声喃喃了一句。 “将军说的是谁?” “无事!”关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撑过东吴的这最后一波进攻便可!” “哼,东吴鼠辈,尽管来便是了,我廖化何惧之有?” 看着城下一脸决绝的东吴士兵,关羽没有再继续开口,他现在要保存每一丝气力,用来应对接下来东吴发起的死亡式的进攻。 尤其是... 太史慈的进攻! ...... 与此同时,江陵!江家宅邸! 孙尚香正在院中挺着大肚子和小乔闲谈,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孙尚香早已经到了预产期,眼下已经快八个月了...... “小乔妹妹,夫君又去城头了?”孙尚香望着一脸忧郁的小乔,开口问道。 “是啊...虽然江陵城战乱已经平定,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是公子似乎对前线战事依旧忧心不已,每日必定会去往城墙上巡视,如此也好第一时间知道将士们的情况...” “噗~”孙尚香轻笑了一声,戏谑着说道:“小乔妹妹,你这就不了解夫君了,他哪是忧心战事?他这是憋得...” “啊!”小乔咬着嘴唇,脸色泛红,她如何不明白孙尚香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种闺中密语,晚间她们在房中窃窃私语也就罢了,现在还是白天,大庭广众之下...... “香儿姐,你怎么...” “我怎么了?”孙尚香揶揄了一声。 “唉...”似乎想到了什么,孙尚香叹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了小乔的手,不知是宽慰还是同情,她开口道:“夫君之名而今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天下间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莫以为我不知道,但只说这江陵城!无数个晚间时候,那些辗转在其他男人身下的女子承欢极乐之时,脑袋里想的,可不都是我夫君耶?” 听到孙尚香这愈发露骨的话,小乔脸色更加羞红。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孙尚香继续说道:“小乔妹妹,夫君是个有本事的,将来必定不会只有我这一个妻室,哪怕作为妾室,亦是有些骚浪蹄子趋之若鹜,与其便宜了其他人,倒不如便宜了自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公子...公子...”此时小乔就连耳朵根都是红的,她咬着嘴唇,羞涩道:“公子自是个有才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孙尚香轻拍了拍她的手,开口道:“便是我说,你这性子也忒不主动了些,前些时候夫君醉倒于庭院,这是多好的机会,你便只是为他捏肩捶背?” “趁着夜色,把夫君扶着进屋便是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柔情蜜意?只需一夜时间,哪怕夫君再怎么拒绝,想必也得认了!” “结果现在倒是好...一个憋得整天在城墙上打转,一个憋得每日兀自神伤...” “你说,这又是何苦来哉?” “香儿姐又取笑我...我可要不理你了...” “哪有...我怎是那样的...哎哟!”只辩驳了一句,孙尚香猛感觉腹中疼痛,扶着小乔的手又握紧了半分,脸色也一阵苍白。 “香儿姐?”小乔顿时慌了神,连忙开口问道:“香儿姐这是怎么了?” 想必疼的说不出话来,孙尚香此刻银牙紧咬,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 指了指肚子,她艰难的开口道:“这小兔崽子在踢我...你等他出生了的...” “啊...我这就去唤夫君过来...” “小乔妹妹莫走,我已经好多了,只需要缓一缓便是了...”孙尚香此时虽然依旧疼痛,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开口道:“小乔妹妹...我刚刚似乎听到了有人要去唤夫君前来啊...” “却不知这夫君又是哪个夫君耶?可是叫江子奕乎?” 原来刚才看到孙尚香痛苦的样子,情急之下,小乔既然说错了话,现在被孙尚香点了出来,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窘迫,不过也幸亏她比较机智,连忙转圜道:“香儿姐想必是听错了...我说的是你的夫君...既是你的夫君,自然是那大名鼎鼎的江子奕了...” “......” 江陵城头。 此时正在孙尚香和小乔嘴中的江宁,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府中的两个可人拿出来调侃,现在他正站在城墙之上,不住的眺望着江夏的方向,眼里漏出一抹忧色。 自魏延已经离去有大半月之久,但是却至今了无音讯,也不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云长可曾获救?是否有生命危险?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若只是这倒也罢了,前些时候自己已经收到了师兄的急报,曹操已经平定了叛乱,随时都有可能进兵汉中,他那边恐怕是难以支援江夏了! 之所以给自己写信的目的,也只是提醒一下,让自己当心曹操趁魏延离去,江陵防守空虚之时,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眼下这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不仅如此,听说主公在益州也混的不是很好,南边的孟获居然也开始闹腾了! 真的是... 难办呐! 7017k 第三百六十八章 江门得子,益州有变 ... “降了吧!” “你、我都是武人,何苦要执意赴死?” “你太史慈还算半个英雄,念你一心为主,关某便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若能降了主公,这次便饶了你性命!” 关羽此时右手拄着青龙偃月刀,大口的喘着粗气,眼下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手中的刀上,只有如此他才能勉强站得起来! 再看他的左臂,此时已经无力的耷拉在一侧,鲜血顺着指尖不住的往下滴着;不仅如此,他肩上、胸上的伤口早已经崩裂,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哼!”太史慈躺在地上,无力的发出了一声冷哼,似乎对关羽的说法颇为不赞同。 “关将军,何苦跟这种人多费口舌?若非延来的及时,你可就...” 魏延此时拎着长刀,横在了太史慈和关羽之间,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太史慈,魏延眼里漏出一股凶意。 就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关羽就被太史慈给枭首了,这家伙拼着重伤,也要换掉关羽,这是何等决绝? 幸亏自己急中生智,将手中的长刀直接扔了出去,阻拦了他一瞬,再加上廖化拼死扛下了太史慈的一刀,这才救下了关羽,不然...事情就大发了! 关羽缓了缓,开口对魏延说道:“文长...他和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又有何罪耶?东吴...呵呵...而今能算得上英雄的,也没几个了...” 听到关羽说自己也算英雄,太史慈情绪这才波动了一瞬,他强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关羽,目光灼灼的说道:“关云长!” “我太史子义...” “可算英雄耶?” “为将,忠勇而不惧,奋呼操击;为义,百战而不弃,忠贞义烈;为国,知死而不避,慷慨赴死。值此三点,你太史子义若是不算,天下何人又可算?!” “哈哈哈哈哈....”听到关羽的称赞,太史慈坐在地上,仰天长笑,眼角也不自主的留下了一行清泪。 “关云长...来生,我必堂堂正正胜你!” ...... 建安十三年二月,太史慈战死于上昶城,魏延带着重伤的关羽和廖化返回了江陵,而关平等人在久寻关羽无果后,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回返,两支队伍意外的在门汉湖附近相遇,于是合兵一处,大军浩浩荡荡的往江陵城赶去。 至于甘宁,他本是奉命去追击曹仁带领的这支大军,然而却没想到被曹仁和鲁肃联手坑了一把,麾下近万士兵损失殆尽不说,甚至就连江夏城都给丢了。 为了将功赎罪,他并没有选择回返,而是就地收拢了溃军,零零散散大概凑了两三千人,死死的咬住了撤退的曹仁。 如此倒也罢了,这家伙仗着自己水性好,居然敢带着几十人去冲杀有着上千人的曹军! 属实...嚣张! 事实上,当曹仁和曹洪分兵之后,他便时刻监视着曹洪的动向,手下的两、三千人也紧跟着曹洪来到了安陆城外的一个隐蔽处驻扎,这也导致了他错过了上昶城的大战! 他已经在上昶城外蹲守了快半个月了,手下的粮草早已经告罄,现在他们还是靠着江中的鱼虾来果腹,一次两次倒是可以,时间久了必定会出问题。 甘宁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眼前的困境,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所以他在二月初的一天夜里,果断发动了对安陆的奇袭,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放火烧了曹仁的粮草,顺道损毁了几处军帐,而后在砍杀了一些曹兵之后,便带着麾下这些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怒意的曹仁! 甘宁的如此作为,曹仁真的是恨的牙根痒痒,但是却毫无办法! 论水战,甘宁在当时说是第二,几乎没几个人敢说第一!让他在陆地上跟甘宁碰一碰,曹仁倒是还可以尝试一下,但是在大江之上,他根本没那个能力! 真的是...憋屈啊! ...... 建安十三年二月末,关羽、廖化、魏延、关平、甘宁...几乎所有大将全部返回了江陵城,此时驻扎在江陵城内的,足足有着四万正卒! 曹操已经完全平息了叛乱,整个作乱的梁、郏、陆浑所部,几乎没有一个幸免,全部都被曹操斩首,甚至连俘虏都没打算留,能够看出来,曹操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倒也是,本来差点就可以一战功成,拿下荆州这块跳板,而后直指天下,结果却被这几个“老鼠”给偷了家,换成任何人,恐怕心里都不会好受。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江宁内心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早就从自家师兄口中得知,这些山贼作乱,和自己的程大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光从战报上来看,这些山贼等人已经尽数枭首,却不知程大哥的性命如何了? 不过眼下想这些也没有用,江宁现在最关心的,乃是他的夫人——孙尚香! 算算时日,孙尚香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该出生了,这几日江宁几乎是足不出户,一直待在孙尚香的旁边悉心照料,不仅如此,眼下江陵城内几乎所有的产婆都被江宁给集中在了府中,生怕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时,他来不及反应。 这天,孙尚香和往日一般,躺在江宁特意为她制作的藤椅上,惬意的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只见她左手拉着江宁,右手握着小乔,眼里洋溢的都是幸福的光芒! “夫君...你说...若香儿诞下麟儿,该起什么名字才好呢?” “滟秋!”江宁几乎不假思索的答道。“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 “就叫江滟秋!” “江...滟秋?!”孙尚香疑惑的问道:“哪有男孩起名叫滟秋的?难道不应该...” “谁说我这是给男孩取的名字?”江宁轻握了握孙尚香的手,不假思索的开口道:“相比于男孩,我反而更喜欢女孩,我觉得夫人腹中怀的...必然是一个女儿身!” “呸呸呸!夫君说什么胡话呢?”孙尚香有些恼了,作势欲打江宁,急急开口道:“妾身腹中,必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身!他将来可是要继承江家香火的,香儿还希望他将来能够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听到这话,江宁不由得皱了皱眉,无奈的说道:“香儿,你这都是从哪听到的句子...” “你书房里写的...”孙尚香吐了吐舌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夫君...你说...若是妾身肚中真...真是个女儿该怎么办啊?” 看到如此患得患失的孙尚香,江宁刚打算安慰两句,结果只见孙尚香一脸坚毅的开口道:“要是真的是女儿,我就...我就...等她长大了,好好揍她一顿!” “呃...” 江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此时,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孙尚香说的话刺激到了腹中的胎儿,只见孙尚香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指了指小腹,支吾着说道:“破了...” “什么?” “羊水破了...” “卧槽!” “那还愣着干嘛...快把产婆喊过来啊...” ...... 江昀,字子明。 昀乃江家长子,生母江孙氏,于建安十三年三月四日,诞于荆州江陵。 昀字,日光也。江家长子诞生之际,日光大盛,九州显耀,当是时,江府霞光漫天,数里之外仍清晰可见。 昀出生之时便异于常人,岁长,气力愈发不凡,较之常人,每食三倍有余。 幼时拜师关、张二人,善使大锤,每战必先,与之对弈之将,无不惧焉! 其父江宁每每叹之,若非此子眉眼皆与我神似,宁必生疑之! 时人听之,皆为笑谈。 《三国志·蜀书·江宁传》 ...... 孩子终于出生,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当孩子生出来时,孙尚香第一时间便开口问道:“我生的可是男儿?” 直到产婆告诉他乃是男丁时,她亲自查看了之后,这才放心的继续躺了下去。 男丁就好,男丁就好! 可不能像夫君想的那样,要什么女儿?乱世女子不如猪狗,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哪怕她是东吴孙权的妹妹又如何?不还是只能沦为联姻的工具? 男丁!只有男丁!才能继承香火;只有男丁,才能闯出一番事业! 知道自己生的是男丁的孙尚香,现在是安心了。然而此时门外的江宁却一脸愁容,老实说,他是真的喜欢女儿,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小棉袄呢? 他甚至根本没给孩子起名字,也不对,女儿的名字他江宁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儿子的还没想! 也正是如此,江宁这几日没少遭孙尚香的白眼,幽怨之色,哪怕江宁隔着老远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孩子出生,自然少不了庆贺,自打江昀出生后,江陵城内一片欢腾,虽然江宁不知道这些官员的高兴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但是至少在姿态上,他们是做足了! 当江宁大宴宾客之时,他们前来道贺的礼物几乎要堆满了江宁的门房,以至于他不得不腾出两个库房用来堆放这些礼物。 “诸位!”当宴会开始之际,江宁占据主位,高举酒杯,大声笑道:“前些时日江家添一子嗣,本不欲在此大费周章,但今日诸位能来,江某喜不自胜,且...满饮此杯!” “为军师贺!”众人皆满脸笑意,遥遥举杯一饮。 就在众人喝完这杯酒时,门口却突然来了一人,也正是这人,让本应该热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而后所有人的视线尽数转向了江宁,等待着他的反应。 那人赫然是荆州牧——刘琦! 当日城主府被烧之时,刘琦早就被江宁偷偷接到了府中,当事情平息之后,他又带着家眷返回了城主府,然而就在今天江宁大宴宾客之计,他却突然出现了。 不得不说,刘琦的出现也让不少人开始了猜测。 众人其实内心清楚,刘琦虽然说是荆州牧,但是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江宁才是荆州实际的掌控者,或者说,刘备才是荆州实际的话事人。 此时刘琦突然在这个场合中出现,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江宁一时间也是摸不准刘琦的心思,只能寄希望于这家伙莫要犯浑才是,今日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宴客的大喜之日,若是闹出些动静...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不管怎样,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子还是要做的,江宁抱拳行了一礼,开口道:“江宁...拜见荆州牧!” 有了江宁打头,其他人也齐声抱拳道: “拜见荆州牧!” 刘琦何曾被这么多人拜过?一时间他也被这一阵势给惊到了! 略定了定神,他想到了自己来意,不由得咬了咬牙,开口道:“先生喜得麟子,实乃江府大喜之事,琦不请自来,倒是有些唐突了!” “荆州牧肯来,乃是宁的荣幸!” “先生说笑了,家父昔日将琦托付给先生,便是要琦以先生为尊,而今先生诞下子嗣,琦理应要来道贺的!” 听到这话,江宁也纳闷了,刘琦这是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庆贺也庆贺完了,祝福也祝福够了,还赖在这不走,是何道理? 按理说刘琦也不是不识趣之人,他应该知道,有他在这,几乎所有人都待的不舒服,这...他究竟要意欲何为? 没等江宁继续发问,只见刘琦往前走了两步,在江宁耳边轻声道:“先生,夫人前些时候亦诞下一女...” 好家伙,说到这,江宁怎么能不明白,刘琦这是想定下娃娃亲了啊! 想借着姻亲来把自己拉上他的大船,到时候有了这一层关系,他的生命也就更加有了保障。 呵呵... 倒是有些心机! 看着一脸忐忑的刘琦,江宁也不由得笑了笑,他同样低声的开口道:“昀儿将来的婚事,宁做不了主,一切依他的喜好来,若是他不喜欢,便是主公的女儿,宁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刘琦眼里放出一阵精光,似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而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江宁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若是江昀以后不喜欢的话,哪怕是刘备之女,他也不会同意;但是若是他江昀喜欢呢? 是不是意味着,哪怕是他刘琦的女儿,他也不会反对? 有了这一层保证,那他刘琦还纠结什么?先回去让自己家那个小家伙学学如何取悦江昀再说! 既然作为父亲抱不上江宁这条大腿,那么作为女儿,去抱抱江昀的小腿还是有可能的嘛... 当刘琦走后,酒宴一切如故,到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似乎所有人这一刻都忘记了战争! 然而,此时的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益州庞统的一封战报,又将让他们重新陷入了战争的泥沼之中... 7017k 第三百六十九章 若是师兄弟三人呢? ... 初春的天气总是美好的,过了惊蛰,天气就开始慢慢暖和起来。 只要是晴天,几乎每个午后,江府的下人们都会发现自家家主惬意的躺在院子的藤椅上小憩,对于江宁来说,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的,毕竟...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独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自从有了江昀这小崽子之后,江宁就没有一天能够得到安宁的。 这小家伙脾气又大,性格还不好,整天除了吃和睡,最多的就是哭,哭声不仅嘹亮,而且还持久。 明明前脚还在熟睡,自己只不过和香儿腻歪了一会,这小家伙就不乐意了,嚎啕大哭还都算轻的,要是惹得不高兴了,后脚就等着给他换衣服吧! 这倒也罢了,江宁倒是无所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自己不过是和一旁的小乔说两句话罢了,你这小兔崽子嚎个什么? 说来也怪,除了孙尚香,谁抱这小家伙都不行,但是唯独小乔抱着他,这小子就老老实实,别说哭闹,甚至连大声哼唧都不会。 这也把江宁气的不住跳脚,甚至气急之时还朝着这小家伙放出了狠话,扬言要发扬“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传统,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家伙! 毕竟小时候就这样色胚,长大了以后还得了? 这一番话也把孙尚香脸色说的通红,她几乎是把上赶着把江宁从房间里撵出来的,什么“棍棒下出孝子”,呸,不害臊! 江宁倒是厚脸皮,反正这话一般人也听不懂,只当这是家主严格教育自家子嗣,倒也并不会多想。 也只有他们这小夫妻俩才知道这里面的暗语! 午休之后,按照惯例,江宁是要去“官府”巡视一圈的,总有一些难以决断的条令和公文需要他亲自来处置,不过幸好这样的事情拢共也没几件,大多数的政务费祎都能处理了,不然真要让他来做,恐怕每天不用干别的了,就只呆在那处理政务就行了! 日头渐西,等江宁巡视完之后,若是没什么大事,他便会去坊市溜达溜达,给孙尚香或者小乔带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或者淘些女人家的物件。 若是有空,他也会去关府看看重伤的关羽,对于这尊三国战神,江宁还是满怀敬意的,虽然他傲是傲了一点,但是实力却是没得说。 濒死之时还能反杀东吴第一战将太史慈,换个人恐怕也不敢把剧本写成这样! 他的伤势也开始日渐好转起来,不过他在上昶城这一战属实伤的是有些严重了,眼下已经快一个月了,也就只能勉强下床走走,这还是恢复的好的情况下,至于带兵? 估计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甘宁也回来了,当他带着手下这两千士兵来到江陵城外的时候,可把江宁吓了一大跳,倒不是说他害怕这两千人攻城,江陵城现在兵强马壮,别说两千人,便是两万人,江宁也有把握撑个十天半个月的。 之所以让江宁惊诧的是,这些人的装扮...属实凄惨! 他们这些人旗帜不整,衣甲破碎不堪,若不是认出了领头的乃是甘宁,江宁恐怕都会以为这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 不仅如此,他们蓬头垢面也就罢了,最令人害怕的是,他们的两只眼睛甚至都已经饿的快要冒绿光了。 没有太多废话,江宁连忙给这些人安排了吃食和住处,等到把他们都安顿好之后,江宁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甘宁还是有点手段的,两千多人,从安陆一路走到了江陵,没有粮草、没有吃食,就这样一路靠着吃野菜、树根走了回来,回来清点完人数之后才发现,这些人中甚至都没有几个叛逃的,简直就是...奇迹啊! 江宁实在想象不到,这些人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 要知道眼下正是战时,哪怕是野外的野菜和树根都不是那么好找,但是他们就是这样硬生生的走了回来,真的是...堪比极限求生! 甘宁倒是还好,吃饱喝足之后,他的精气神倒是并没有萎靡,不过当他缓过来之后,居然效仿着廉颇,背着满背的荆条,来到江府门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门房跑过来禀报时,江宁恰好刚刚午休完,此时正是他精神最放松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由得傻眼了,甘宁这是搞什么鬼? 他连忙迈步走了出去,果然,一打开门,便看见跪在门前的甘宁。 “兴霸,你这是作甚?” “末将...”甘宁一脸惭愧,支吾着开口道:“末将丢了江夏城,特意前来向先生请罪!” “请罪?”江宁摇了摇头,似乎脑海中又浮现起鲁肃那憨厚老实的模样。 “你又何罪之有?” 说着,江宁叹了一口气,来到了甘宁面前,将他扶了起来,怅惘的说道:“鲁肃却有经天纬地之才,此战,过不在你!哪怕是宁在当场,恐怕也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又何谈有过错呢?” “但是末将...” 看到甘宁那急切的样子,江宁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之后笑着开口道:“兴霸,你莫要太过自责,其实坦率的讲,丢了江夏城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眼下我们扩张的脚步太快了,快到甚至和我们联盟的东吴都开始忌惮起来,看似我们已经相当强大了,但是事实上呢?” “不说刚打下的益州、汉中,只说我等苦心经营的荆州,由于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十户九寡,财政经济几近崩溃,若非刘表留下的家底殷实,恐怕现在荆州早就已经崩盘了。” “再加上南郡、襄阳、江夏郡本就接壤,之前我们拥有江陵、江夏两座重城,可以说是在以一己之力防备着曹操、孙权两人,现在江夏郡虽然丢了,但是多少也缓和了些边境的压力,祸兮福之所倚,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呐...” 看着甘宁似懂非懂,漏出一脸不解的模样,江宁也不由得气乐了,合着自己刚刚跟他说的,他根本没听懂? 这很难理解吗? “兴霸啊...简单来说,虽然江夏城丢了,但是这却是一个让盟友放心、让敌人放心,也让自己放心的事儿!” “你无需自责!” “大不了我们再打回来就是了!” 说到这,甘宁这抬起头,猛地抱拳道:“先生,若是攻打江夏,兴霸愿为先锋!” 呃,好家伙,甘宁整个就只听到了自己说要打回去了... 好说歹说,总算打发完甘宁,然而江宁刚想转身回府休息一阵,却发现一匹快马直奔自己府邸而来。 “急报——” “急报——” 见江宁正站在府门前,传令的士兵也急忙勒住了马头,然而匆忙之下,这马前蹄骤然腾起,若非这传令兵是个驭马的好手,恐怕现在已经被掀翻在地了。 “嘶律律~” “启禀军师,益州急报!” “益州?”看着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传令兵,江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再次问了一遍。“你是从益州来的?是主公派你来的?” “正是!” “快把急报给我看看!” 当确认了这传令兵的确是从益州来的之后,江宁甚至顾不得眼下正在府门外,接过传令兵递过来的急报就开始看了起来,然而当他看完,内心却突然咯噔一下,脸色也瞬间变了,直戳戳的楞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江宁始终没做声,传令兵也不敢过多问询,只得在那跪着,直到旁边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这才惊醒了江宁。 他这才反应过来,随后一抬头,便看见依旧跪在那的传令兵。 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这儿没你事了,先下去领赏吧!” “喏!” 手中拿着这个战报,江宁一脸忧心的回到了府邸,孙尚香此时正挽着小乔,逗着小江昀,见门外传来响动,心知是江宁回来,她也不由得调笑道:“相公这次回来可是又要欺负我们的小江昀了?” 然而孙尚香说完,却久久没等到江宁的回应,她一抬头,便看着一脸愁容的江宁。 她心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江宁也不至于如此模样,此时的她也没了继续调笑的心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听到自家夫人的关心,江宁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手中的战报,开口道:“益州出事了...” “嗯?!” “南蛮王孟获带领十万大军,犯境侵略,建宁太守雍闿,虽为汉朝什方侯雍齿之后,却勾结孟获,大举犯边;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郡太守高定,二人也献了城;只有永昌太守王伉不愿反叛,借着当地的驻军,死死守着城池!” “现在雍闿、朱褒、高定三人,和孟获一起正在攻打永昌郡...” “啊...”听到江宁说到益州的情况,孙尚香也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那...益州岂不是危险了?” “危险?”江宁冷哼一声,似乎颇不以为意,淡淡的回道:“虽然师兄和我从益州带走了相当一部分兵马,但是庞士元的伤势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还有个法孝直在,有他们二人,别说十万南蛮,便是再多一倍又如何?” “那...那夫君在忧心何事?” 江宁无奈的来到了孙尚香床边坐下,而后开口道:“主公召我去益州!” “嗯?!这...这是为何?” 莫说孙尚香不明白,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小乔都一脸迷惑。“公子刚刚不是说有庞军师他们在,益州安然无恙嘛,为何现在却要...” “和战事无关!”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如此安排,想必就和战事并无太大关系了,我心里其实倒是有个猜测,但是却不知对于不对,只不过若是真是像宁猜的那样的话,事情就着实有些大条了...” “夫君想的是...” “这次调令,并非只调了宁一人,就连师兄也从汉中调回了江陵,这就很耐人寻味啊...” “眼下曹**近汉中,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临阵换将,本就是兵家大忌,更遑论暂督汉中全境的师兄?不客气的说,一旦师兄回返荆州,仅靠黄忠和张飞两个武将,能守得住汉中吗?” “再者说,孟获虽然起兵造反,但是他又怎配我和士元、孝直一起出手?” “所以...主公这个调令必然有着他的用意!他似乎迫切的想要让我赶去益州...” 说到这,江宁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荆州乃是宁凭一己之力从刘表手中拿来的,毫不客气的讲,在荆州的一亩三分地,主公说话都不一定有我的命令有用...” “夫君慎言!” 看着紧张的孙尚香,江宁略笑了笑,摇了摇头。 “没事,都是自家人,传不出去的!” 当江宁说这里都是自家人时,小乔的脸色也不由得羞红了一瞬,她抬起头悄悄瞥了一眼江宁,却发现此时的他脸色颇为沉重。 “荆州是我的大本营,我知道,主公也知道,甚至天下人都知道,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公却要把我调到益州,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 “莫非香儿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师兄几乎很少能够呆在一起了?” “啊!”孙尚香捂着嘴,惊诧的叫了一声。 “夫君是说...是说...” “你想的没错!主公一直在顾忌着我们师兄弟!” 江宁摊了摊手。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早就知道这事了,主公其实也知道我知道!” “事实上,若是主公真的无脑信任我和师兄,那他也活不到现在了,恐怕早就被人吃的连渣渣都不剩了,没点城府,又如何在这时代称霸?!” “不过...” “汉中...主公不可能放弃的,不管他再怎么顾忌我们师兄弟,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行为来,之前的平衡被打破,必然是有一个契机发生,至于什么契机嘛...目前我只能想到曹操压境!” “可是这和曹操压境有什么关系?”小乔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啊...若只是我们师兄弟,主公自然可以信任,但是要再加一个呢?” “师兄弟三人呢...” “主公还会无动于衷嘛?”江宁皱了皱眉,似乎更加愁了。 “不仅如此....我担心...或许真相还不止我猜的这样啊!” 7017k 第三百七十章 月明星稀,启程北去 ... “不止这一个原因?” “是啊...”江宁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仔细斟酌着说道:“其实宁也说不好...左右也不过是一个猜测罢了!” “只能说...以现在的理由,依旧不足以解释主公为什么要把我调到益州去!” “此前许都生乱,曹操匆忙回撤,这里面元直师兄和徐大哥居功甚伟,眼下事态已经平息,元直师兄想必已经来到了汉中。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主公会放心把孔明师兄给调到江陵来,毕竟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守得住这汉中!” “只不过元直师兄新附,张三爷又是个莽撞的性子,加上黄老将军年岁已高,却不知元直师兄要如何服众啊!” “按照这样来推算,孝直或者士元大概率会去汉中走一遭了...” 看着孙尚香依旧一脸迷惑,江宁点了点她的琼鼻,戏谑的说道:“我都给夫人分析的如此透彻了,莫非夫人还没明白?” “简单来说,若只是想分割我、诸葛师兄和元直师兄三人,其实只需要把元直师兄调到益州就行,如此便可以达到这个效果,又何必大费周章要我们三人轮转一下?岂不是多此一举?” “所以宁才断定,这里面必然有什么原因是我没有猜到的...至于究竟是什么情况...恐怕就得我亲自去了益州才能知道了!” “一定要走吗?”孙尚香此时抱着小江昀,泪眼氤氲的看着江宁,就连小乔听到这话都下意识的握紧了秀拳,心神瞬间绷紧了。 “唉...” 江宁叹了一口气,轻抚了孙尚香的头,而后又看向了她怀中的小江昀,漏出了一丝无奈。 “不去不行啊...主公在信件里用的可不是什么‘请’字啊,居然会用到‘勒令’这个词...呵呵...多久没听到这种命令式的语气了...” “那...既然一定要走的话,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江宁思考了一下,说道:“过两天吧...等我把江陵的事务都安顿好之后再走,刚好这段时间还可以在陪一陪夫人...” 说完这话,看着依旧一脸担心的孙尚香,江宁握了握她的手,轻声抚慰道:“夫人不用太过担心,南蛮作乱,不过是疥藓之疾,你夫君我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外族,不出数月便足以平定,到时候我便会回来陪你...”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小乔眼里不由得漏出了一丝落寞,自己来到了江家府邸已经有了些时日,莫说江府,便是整个江陵都以为自己是江宁的妾室,只有江宁...只有他并不做他想...甚至连个名分都不曾给... 若不是江陵城内都已经默认了此事,再加上江宁在此地颇有些威望,恐怕早已经起了那些不善的流言了... 越想越苦,小乔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于是辞别了江宁返回了自己的卧室,一脸落寞的趴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暗自叹息。 “为何他视而不见呢...不,也并非视而不见...” 回想起书房里他错把自己当做香儿姐的慌乱,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局促和不安,小乔轻咬着嘴唇,脸上也漏出了一丝笑容。 公子...当真是个君子呢,就是...就是...有点不解风情... 与此同时,看到小乔一脸落寞的离开,江宁迷惑的问道:“小乔姑娘这是怎么了?生气了?宁似乎也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吧...” “这个呆子...”刚刚还泪眼婆娑的孙尚香看着自家夫君如此迟钝的样子,也不由得被逗笑了。 她就没见过感情如此迟钝的人,哪怕肉都放到嘴边了都不知道吃! 真不明白,哪怕再艰难的战事,再复杂的政事,夫君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但是就是在感情上... 仿佛和一个朽木一样! 想到这,孙尚香瞬间便红了脸,幸亏自己运气好...能够早些遇到夫君...不然...不然... “香儿?” “香儿?” “啊?!”听到江宁的呼唤,孙尚香这才缓过神来。 “夫人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入迷?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 “没...” “夫君你且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既是打算离开荆州,想必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香儿不会拖后腿的...” “刚好香儿也有些事情要做,顺道帮夫君准备些出行需要的东西...”说着,孙尚香一手抱着小江昀,另一只手便不住地把江宁往外推搡。 江宁刚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安排,毕竟江陵城中的事务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处理,要安排的顶多就是自己离开后的城防部署以及一些零碎琐事罢了。 但是孙尚香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住的催促着江宁离开。 没法子,他也只能来得及约定好晚上一起吃个晚餐,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当江宁一走,孙尚香眼里漏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逗弄着怀中的小江昀,喃喃道:“小昀呐...为娘一个人实在照顾你不来,不若给你找个小娘如何?你觉得小乔妹妹如何?” “连你都觉得感动吗?小昀乖...莫哭莫哭...就连你也是支持为娘的是不是?” 孙尚香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握了拳,眼中泛起一丝坚定,丝毫不顾怀中的江昀哭的更大声了... ...... “先生...听说你要走?” 江宁此时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今晚的晚餐,却发现邓艾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问道。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邓艾稍微缓了缓,说道:“我看见魏大哥正在收拾行李,便问了他...” “哦...文长啊...”江宁正在专心对付手中的鲤鱼,甚至连抬都没抬起头。 见江宁久久没有回复,邓艾开口道:“公子...艾也想去帮你...” “想帮我?”听到这话,江宁这才抬起了头,而后拿起手中的一捆菜,扔给了邓艾。 “帮我什么?帮我把菜洗了倒是可以!” “不过就是一个南蛮罢了,你觉得宁需要你帮?” 邓艾接过江宁扔过来的菜,一脸焦急的开口道:“公...公...公...子!并非是战事!” “嗯?”江宁放下了手中的刀,这才转过身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邓艾。 “若非战事,你觉得宁还有什么需要你这个半大小子可以帮的上的吗?” “我...我...我可以...” “行了!”江宁厉声制止了邓艾,而后沉声道:“益州...你去也是无用!” 似乎感到自己说的有些重了,看着耷拉着脸的邓艾,江宁放缓了语气,耐心解释道:“此去益州,恐怕会有别样的变故!江家虽然势力不小,权柄亦是不低,但是府中脑子灵光的却是不多,黄良作为护卫倒是足以,但是论起出谋划策则是差了些;文长就更不必提,止一勇夫尔!” “若是遇到事情,恐怕他脑子不一定能转圜过来!” “宁此去益州,势必是要把文长带走的,届时却无一人可以撑得起来这个家,莫非要让香儿来?她一妇道人家,又懂得些什么?” “先...先生...是让艾保护香儿姐?” 江宁点了点头,开口道:“正是如此,师兄没有回来之前,江府便交给你了!家中可都是妇孺,你若是跟宁一起走了,真要发生些什么,到时候她们又能问计于谁呢?” 听到这话,邓艾的脸上这才漏出一丝笑意,手中抱着菜朝着江宁行了一礼。 “艾...必不负公子所托...” 对于邓艾这小子的安排,江宁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正如他所说,当他一走,家中便没了一个脑子管用的。 单看这次调令就能看出来,只有邓艾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过来,其他众人根本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会在那阿巴阿巴... 属实是...愚钝啊! 这个家交给邓艾,江宁觉得,自己倒是可以放心了! 傍晚时分。 整个江府都热闹起来了,家主亲自下厨,主母亲自操办,阖府上下一片欢腾。 宴会上,孙尚香甚至还取出了她窖藏多年的果酒,只一打开,酒香扑鼻,哪怕是平日不愿多饮的江宁,馋虫都勾动了起来。 “夫君不日即将远行,妾身特意将这上等的葡萄酒取来,为夫君践行!”说完,没有一丝犹豫,她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她甚至还没有一丝醉意,只是脸颊上带着点绯红,见孙尚香第二杯酒已经满上,江宁皱了皱眉头,开口制止了她。 “夫人...差不多就行了,再喝就要醉了...” 只见孙尚香一脸媚态的开口道:“醉了...便醉了吧,夫君便允香儿放纵一次吧...求求了...” “呃...”孙尚香这充满诱惑的语言和那一脸魅惑的表情,再加上她那股初为人妇的韵味,一时间江宁有些看的痴了。 也幸亏是他的身子贴近桌案,加上袍子宽大,旁人倒是看不真切,这才掩盖了江宁的窘样,他连忙借着喝酒缓解了自己的尴尬。 “咳咳...既如此,那大家共饮...共饮...” 这一晚上,不知怎的,江宁总感觉自家夫人在密谋着什么,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而且那举杯的频率甚至比自己都要频。 最让江宁感到无语的是,一坛酒已经几乎见了底,就连久经沙场的自己都开始有些迷离了,但是自家夫人却还是生龙活虎,属实...厉害啊! 或许众人心里也都清楚,这大抵是他们在江陵城聚的最后一顿了,索性也放开了,就连一向温婉的小乔都喝了几杯。 不过她的酒量相比于孙尚香却是差了不少,没过几杯便满脸醉意的下去休息了。 让江宁感到诧异的是,平日一向老实的邓艾,居然撑到了后半夜才晃悠悠的倒下。 好小子,酒量属实可以! 看到伏着桌案睡觉的邓艾,江宁咬着牙恨恨的念叨着,自己回头必须要让马谡这家伙多抄几遍《诗经》! 好家伙,把小艾这老实孩子都带坏成什么样子了! 今天高兴,便不与他计较了,先记着,到时候遇到再说! 现在能撑着没有倒下的,也就只有孙尚香和魏延了,就连江宁此刻的脚步都已经开始虚浮了,但是看着自家夫人如此豪迈,他也不由得强撑着身子继续坚持下去。 堂堂的荆州军师中郎将,执掌数十万将士的江宁,居然被自家夫人给喝倒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多时,江宁实在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眼前甚至出现了两个魏延,没法子,他摇了摇头便打算告饶。 笑就笑吧,不过自己是真不能再喝了,这酒越喝,总感觉越喝劲儿越大,不仅如此,江宁总感觉...自己心里面似乎越来越燥热了! 好说歹说,他这才求得孙尚香饶了他这一次,然而刚打算回房休息,起身走了两步时,却脚下一软,猛地晕倒在地了。 江宁刚醉倒,孙尚香便摇晃着站起了身,她摆了摆手,黄良便从身后柱子处走了出来。 “动手吧!” 听到这话,黄良犹豫了一瞬,唯唯诺诺的开口道:“主...主家...真要这样做啊...我怕明天公子醒来...” “怕什么?”孙尚香低喝了一声,说道:“这又不是你的主意,你怕个什么劲儿?都已经临门一脚了,你还敢退缩?那我岂不是白喝这么多酒了吗?”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放心吧...他不会怪你的...相反,他还会感激你...” 当黄良把江宁架起来之后,只见孙尚香在身后悠悠的说道:“黄良啊,我是信你的,你这解酒药的效果相当不错!不过...就不知道那药的效果怎样了...” “主家放心...绝对好使...”黄良苦笑了一声,虽然他对干这事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对自己手上的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上次他家的耕牛配种,用的便是这个,哪怕稀释了这么久,也一定会有效果,只不过可能延迟了些罢了... 这一夜...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啊啊啊啊啊... ...... 江宁终究还是启程了,带着魏延和五千将士便离开了江陵,走的时候看向孙尚香的眼睛都带着幽怨。 这虎娘们,还知道给自己下药! 还有黄良那小子,敢配合那个妮子给自家家主动手,只让他跪了一天算是好的了! 也幸亏药量不多... 不然自己非死在床上! 不过... 有一说一,那天晚上的手感...真的不错啊... ------题外话------ 最近有些忙... 7017k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人心是最试探不得的啊! ... 益州,成都。 “主公,为何要将法孝直调去汉中,还要把子奕调来成都?只是南蛮入侵罢了,哪怕他孟获有精兵十万又如何?有我庞士元在,又何愁益州不定?” 庞统此刻颇为愤懑,以至于在刘备面前都肆意挥舞着手臂,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语气也颇为急切,话语中甚至隐隐有了些质疑的味道。 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何主公会下达如此不智的命令来,为何要在眼下这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大的人事调动! 刘备此时一脸笑意的看着焦急的庞统,而后不急不缓的说道:“士元莫不是担心子奕前来益州,抢了你的功劳?” “功劳?他江子奕还需要这些功劳?” “收荆州,连东吴,战曹操,定益州,取汉中...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事功劳又小了?莫说统不担心他抢了我的功劳,便是他江子奕想要这功劳,统给他又何妨?难道他现在还需要靠这些许功劳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是啊...子奕劳苦功高自不必提...”说到这,刘备用手遮掩了一下,轻咳了两声,眼里漏出了一丝怅惘。 “那为何主公还要做出如此安排?” 听到庞统的问话,刘备并没有开口,而是双手摊开,一脸无奈的看向了庞统。 庞统本有心继续辩驳,但是视线在看向刘备双手的那一刹那,瞬间呆住了。 “主公...” “你...”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子奕调到益州来了吧!” 刘备这句话仿佛平地惊雷,让庞统直接吓得倒退了两步,而后支支吾吾的说道:“主公...主公...这...这...” “万万不可啊!” “士元你这是想哪去了?”刘备挥了挥手,打断了庞统的话,而后戏谑的说道:“你莫不是以为我要对子奕动手?” “嗯?!” 刘备拿起手中的丝绢,不经意的擦了擦手,抹掉了掌心的鲜血,而后开口道:“我现在还好好的呢,怎会对子奕下手?眼下大业未成,还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备又怎会自断臂膀?你不会以为备如此不智吧!” “子奕若是出事,莫说孔明内心会生嫌隙,便是整个荆州也再难复稳定,再加上汉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百姓将子奕视之为神明,若是备一言不合就对子奕下手,莫说要兴复汉室,恐怕好不容易积累的这点家业,转瞬间便消失殆尽!” 听到这话,庞统也愣在了原地,此刻他的心惊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当庞统看到刘备摊开的双手掌心里的鲜血时,他就瞬间明白了,为何主公会选择把江宁给唤来益州。 要是他,恐怕他也会如此做! 刘备这些年南征北战,历尽了煎熬,再加上年龄已然不小,还如此日夜操劳的情况下,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若非这几年有着江宁和诸葛亮四处奔走,替他省下了不少心力,恐怕他的身体早已经出了问题了! “士元...可否帮我一个忙?” “主公想要做什么?” “放心...”刘备摆了摆手,而后倒了一杯茶,推向了桌案对面的庞统面前,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随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下肚,刘备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我不会动子奕的!我信他!”说完这话,刘备陷入了沉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给他说的,还是给跪坐在对面的庞统说的。 良久,只见刘备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若是备活着,子奕必然不会负我,孔明亦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若是我死了呢?汉家基业不可不承,谁又能保证子奕不是下一个曹操呢?” “子奕他不会的...”庞统连忙辩解。 “唉...”刘备摇了摇头,似乎在回忆着往事,开口道:“你不了解子奕!” “曾经他年少之时,去投奔过曹操...” “什么?!”庞统惊得直接从座上站了起来,似乎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谁又会在乎出身呢?莫说子奕,便是备都投奔过曹孟德,这些倒是算不得什么...”刘备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备也曾亲自去招揽过他,然而却几次被拒,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为子奕所不满,但是最后才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子奕他放火烧过城!” “虽然此事并非他亲自所为,再加上当时也是形势所迫,但是这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备本以为自己会不计较子奕的所作所为,但是不知怎地,内心却总是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大汉...终究是大汉!” 说到这,庞统也明白了刘备的担忧所在,刘备一生仁德,时刻把兴复汉室挂在嘴边,对待百姓更是至仁至善,然而江宁却有着这样的一段“不光彩”的过往,也难怪刘备会对江宁有所顾忌。 试问,为何刘备不把诸葛亮召来益州呢? 为何偏偏是他江子奕? 在刘备心中,江宁其实和曹操...很像! 不仅仅是处理事情的手段,在性格上也是如此。 “那主公打算如何做?” 说到这,就连庞统都不知道该如何替江宁辩驳了,也是,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帮自家主公和江宁之间的这个结给打开,或许能更好一点也说不定... “士元莫要紧张...”刘备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其实子奕他内心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些年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远离我,未尝也不是有这个因素存在...” “不过有了家室之后,子奕也肉眼可见的有了生气,更有了人味!单说那水车、曲辕犁...虽说这些是他为了提高荆州一地的税收,但不可否认,这里面也有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成分...” “再加上,若是子奕真的和曹操的性格相像,前些时候他又怎会亲自犯险?” “便是真的为了复仇耶?也不尽然吧!” 说道这,刘备似乎漏出了一丝自得之色,继续说道:“说来,子奕性格的转变倒是有着备的一份功劳!若非受到我们这些人的影响,又怎能有现在有情有义的江子奕?” 看到一会惆怅,一会欢喜的刘备,饶是庞统,此时也不由得无奈的扶额。 在他嘴里,很明显对江宁的评价前后矛盾,既有着对江宁的怀疑,话里话外又透露出对他的信任,一时间,就连庞统都不知道刘备究竟想干什么了。 “士元...我打算试一试子奕...” “试?” “主公打算如何试?” 刘备眼眸一闪,而后握紧了拳头,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从他身上油然而生,只见他凝视着庞统,一字一顿的说道: “孤要称帝!” 卧槽...庞统也被刘备的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他拍了拍脑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似乎在确定现在并没有活在梦里。 老实说,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一趟。 若是他不开这个口,就不会问到子奕;若是不问子奕,主公也就不会说这么多;若是主公不说那么多,他也就听不到这些密辛... 得...现在自己也只能被绑在主公这个贼船上... 主公要拿称帝来试探子奕啊... “唉...”庞统叹了一口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抱了抱拳,朝刘备开口道:“主公若有命,统敢不尽心!” 也难怪庞统会有如此表现,毕竟他也不是傻子,能够和诸葛亮并列的,又怎会是庸碌之辈? 从刘备开口那一刻开始,庞统就明白了,主公必然还有着其他的试探的手段,称帝?恐怕也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若只是称帝的话,主公又何至于求自己帮忙? 这世道...要变天了啊...... ...... 却说另一边,江宁已经带着魏延前往了去益州的路上。 眼下已经三月中旬了,日头也愈发盛了起来,一路都在急行军的众人不觉有些烦闷,但是反观他们的主将江宁,此刻他的心情似乎颇为愉悦,甚至还有心情哼上两句,似乎浑然不在意这燥热的天气。 “公子...不若歇息会吧,如此急行军,莫说将士们,便是战马也有些受不了...” “啧啧啧...”江宁挑了挑眉,嘲弄的开了句玩笑:“文长...你这身体也不行啊,这才哪到哪?居然就喊累了?!男人...怎能说自己不行?!” “末将...乃是为了将士们考虑!”魏延抱了抱拳,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无趣!”见魏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江宁也没了继续调笑的心思,他摆了摆手,示意将士们找些阴凉处扎寨休息。 也难怪江宁如此急切,名声什么的,他早就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着早打完早收工,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那个小家。 醉后不知春带水,一夜黑丝压青丝... 如此美好时刻,怎能不令人回味? 又怎能...让人不想?! “公子...喝水!” 江宁还在愣神,却发现魏延将一个水囊递了过来,他也没有嫌弃,直接大口灌了起来。 “舒爽!” 江宁伸了一个懒腰,将水囊递了过去,而后似乎不经意的朝魏延问了一句。 “文长...你跟了我也有数年时间了,为何却从来没见你提起你的家人?你的子女们呢?” 提到这,魏延尴尬的笑了笑,抱拳道:“犬子不过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罢了,这些年,他们皆在军中磨砺,也无甚战功,公子不知他们名讳倒也是正常...” “磨砺?!原来如此...” 也难怪,自打魏延做了自己的“贴身保镖”之后,一直独来独往,似乎好像并没有子嗣一般,却不曾想,他把儿子们一股脑的都扔到军队去了,怪不得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子女在哪。 要知道,就连张飞之子张苞、关羽之子关平、关兴,此时都已经初露峥嵘了,唯独他魏延的子嗣,仿佛销声匿迹一般,几乎一点消息都没有,感情问题是出在这个上面! “文长...宁有个问题要问你!”既然已经提到这一茬,江宁内心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若是延能做到的,必不会推辞!” “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江宁摆了摆手,问道:“你觉得,国和家...哪个更重要?” “换句话说,倘若有一天,有人拿了你的儿子作为要挟,要让你叛变国家,不然就断了你的传承,绝了你的子嗣,若是如此...你会怎么选择?” 听到这话,魏延抱拳开口道:“延...听公子的...公子去哪,延便去哪!” “莫非文长连你自己的骨血都不在乎了?” 听到这话,魏延脸上漏出了一丝纠结,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延还正值壮年...” “打住,打住!”江宁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听到他把接下来要说的话继续说下去。 “宁换一个问题...” “倘若有一天,在宁和国家之间,你要选哪一个?就拿主公来说,万一有一天,我江子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仅仅是百姓想杀我,就连主公都欲把宁除之而后快。” “保我,就要放弃前程,与整个蜀汉对抗;反之,则陷入助纣为虐的下场,前途尽毁...” “到那时,你又要如何?” “延...” “延...” 江宁话说完,魏延瞬间愣在了原地,老实说,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若说家庭和事业里面选,他肯定选事业,男儿立世,自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对魏延来说,只是一个小家罢了,又怎能阻挡他的脚步? 但是江宁的第二个问题就有些致命了,这相当于逼着他魏延在江宁和大汉之间做出选择。 按照江宁作出的假设,这就仿佛当初的董卓和吕布一样。 杀了江宁,就仿佛当初吕布背刺董卓那样,全天下都在欢腾鼓舞,弹冠相庆,但是这又怎样呢?看吕布...不还是落得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若是不杀江宁,自然没有这样一说,但是...这和助纣为虐有何区别?于大势相悖,最终只会自取灭亡,更遑论建功立业呢? 这个问题...属实不好回答,也难怪魏延会犹豫了! 看到魏延犹豫,江宁嘴角也不由得漏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果然... 人心,是最试探不得的啊! 7017k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处处透着诡异 ... 没有强逼着魏延给出答案,江宁只是笑了笑,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世上两难的事情多了,为何一定要得到结果呢?你怎能保证那些当面对你甜言蜜语的人,背后还始终如一的对你呢? 君子慎独,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世上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真要是计较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紧赶慢赶,队伍总算赶在三月下旬来到了成都城,看着不远处城池的轮廓,饶是江宁也不由得漏出了一丝感慨,终于要到了啊... 主公如此急切召自己过来的原因,似乎就要揭晓了。 江宁还没走到城里,远远就看见刘备的车驾已经停在了城门口了,再看道路两边,几乎益州城内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具皆分列两边准备迎接自己。 在这些官员身后,也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只是远远的站在城卫军拦着的警戒线后,踮起脚,伸着脖子,不住的瞪着眼睛,只是为了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谁又不想知道让整个成都府悉数到场迎接的究竟是哪路大神呢? 然而当有眼尖的看到了江宁的长相后,也不由得吓得嚎了一声。 “江宁!” “是江宁啊!” “那个会召唤天雷的江宁!” 只这一嗓子,站在警戒线外的百姓顿时也被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而那些趴在门缝好奇看着窗外的熊孩子们,此时也被他们的大人们揪着耳朵给拎了回去。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的抬着头,看向了她的母亲,稚生生的问道:“娘亲,那个文文弱弱的大哥哥,就是你说的会召唤天雷,专门打那些不听话的坏小孩吗?” “嘘!” 听到这话,妇人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牙儿,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了,江宁可是有着大神通的,要是被他听到你在这编排他,到时候把你抓走了怎么办?” “可是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啊,笑起来也很好看啊...” “牙儿!”妇人的语气带了些严厉,但是看到那要掉眼泪的肉嘟嘟的小女孩,到嘴上的话又放缓了几分。 “牙儿...你还想不想和为娘在一块了?” “想...” “娘也想和你在一块啊,你要是被他带走了,那为娘多伤心啊...” 这样的一幕,在成都城的大多数地方都有发生,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江宁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不过,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大人们倒是还好,畏惧虽说有,但是却没有太过于夸张,反倒是每个贪玩的孩子,或者是那些不听话的稚儿,每当听到江宁这个名字,都会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也不怪这些孩子们如此害怕,毕竟成都距离雒城也不是太远,大多数行商之人也只不过在这两地折返,雒城的城墙倒是好修复,但是那开裂的大地,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容易填满... 商人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传的也是最快的,一传十,十传百,江宁的威名就这样传遍了整个蜀地,甚至已经快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了! 江宁他本人倒是不清楚这一点,毕竟他刚拿下成都不久就跑去汉中了,所以不知道这个情况属实也正常。 不过...就算知道了,江宁估计也并不会在意,大抵也只是一笑了之。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件小事,此时被刘备拉着进城的他,满脑子都充满了疑惑。 主公亲自出城迎接自己... 这规格、这礼遇... 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虽然江宁知道自家主公颇为礼贤下士,但是有着之前快马加急的召集令,他一开始就认为这里面藏着猫腻,甚至都做好了要出事的准备,但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给江宁太多思考的时间,不多时,这一行人便来到了城主府,而刘备也早早就在府中备好了宴席。 酒过三巡,江宁依旧没有开口询问,刘备举杯,他便共饮;若非如此,他便只顾埋头吃饭,丝毫不管为何刘备会把他召集来益州。 对于江宁来说,该知道的,他迟早会知道的,也不在乎这一时;不该知道的,难道他问了就能得到答案吗? 多听、多看、多做、少说,或许这就是众人嘴中所谓的城府! “子奕呐...”当天色渐晚,江宁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此时刘备的脸上漏出了温善的笑容,拿着手中的酒杯看向了江宁, “你可知备为何会急招你来益州?” 见终于说到正题,江宁放下了手中的美食,抬起头看向了刘备。 “昔日士元重伤,子奕星夜驰援益州,一日破雒城,这是何等勇也?!益州之民自此役后,无不惧于子奕威名,而今便是连那三岁幼童听到子奕名声,也都瑟瑟发抖不敢轻啼...” 呃... 听到这话,江宁脸上漏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这是...在夸自己吗? 怎么这词似乎不怎么好听呢? “南蛮王孟获,号称带着精兵十万,裹挟雍闿、朱褒、高定三人,星夜攻打永昌郡,备料想若是益州有子奕在,敌军必未战而先怯,还未交手便已经胜了三分,这才紧急调了子奕过来,子奕...不会怪备吧!”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宁哪敢再说什么?只得抱了抱拳,无奈的说道:“宁不敢...” “子奕这是委屈了?”刘备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备听手下人来报,江家长子刚刚诞生,子奕还未享受几日天伦之乐,便被备紧急召集到益州,若是子奕真有怨言倒也正常...” 说完,他便拍了拍手,听到这个动静,两三个小兵便从门外吭哧吭哧的抬了个箱子进来。 江宁见状也在纳闷,这几个小兵此时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料想这箱子的东西必然不轻,只是江宁也不知道自家主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箱子一打开,就连江宁都瞬间楞在了原地。 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整箱金银首饰! 看到楞在原地的江宁,刘备浅笑了一声,说道:“备知子奕并不在乎这些阿堵之物,但是一来这些乃是备的心意,为子奕庆贺喜添贵子;二来也是为了赔罪,千里迢迢把子义唤来,还望子奕莫要推辞才是!” “再说前些时候备听闻子奕府中家丁因为钱粮一事闹得整个荆州沸沸扬扬,若有了这些钱财,也方便了许多不是?!” 说完,刘备便一脸深意的看着江宁,被他这样盯得紧了,饶是江宁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试探,但是...似乎又不仅仅是个试探... 出于稳妥,江宁抱了抱拳,开口道:“长者赐,不敢辞!主公厚爱,宁又如何敢推辞?宁在此替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谢过主公了!” 见江宁坦然接受,刘备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酒杯便邀着大家一起共饮,在这之后的宴会上,刘备依旧频频举杯,但是却绝口不提此事,似乎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庞统是知道内情的,此时他正坐在江宁下首,看着江宁小心翼翼的样子,饶是庞统内心也颇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碍于和主公的约定,他又不能如实相告,只得默默的一个人在座位上埋头吃喝,到嘴的美酒佳肴也瞬间变得寡淡了起来。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间,见天色的确不早,刘备也没有再强留着江宁,众人也纷纷散去了。 刚回到府邸,还没来得及安顿,江宁连忙把魏延喊到屋内,一脸慎重的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公子为何如此小心?”见江宁如此谨慎,魏延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文长!老实告诉我,你的兵权可移交了?” 江宁的问询一时间也让魏延摸不着头脑,他开口道:“这是自然!” “大军自打公子进城后便被安置在城外军营处,调兵虎符也早已经移交,不过延带来的那五千士卒都是跟随我们出生入死的老兵了,公子若是一声令下,哪怕没有调兵虎符,恐怕他们也会矢志不渝的跟着公子!” “若是公子有求,延立刻出城联系他们!” “不可!”江宁摇了摇头,而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魏延,开口道:“文长,答应我一件事...” “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延必效死力!” 见江宁语气低沉,魏延抱了抱拳,也竖起了耳朵凝神听着。 “从今日起,莫管我发生了什么...” “勿!动!兵!权!” 最后几个字,江宁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的。 “嗯?!公子...这是...怎么了?” 江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多时,他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开口道:“无事,你只需记得此事便是了!” “莫非今日主公宴会上难为公子了?”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若是难为宁也倒罢了,他不仅没有难为我,反而赏赐了宁一箱金银...” “这不是好事吗?” “好?”江宁苦笑了一声,解释道:“一点也不好啊...今日的设宴,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从他带着文武百官在门口亲迎我开始,便已经不对劲了,此举...不亚于捧杀!” “当然,主公本就仁德,做出此事倒也正常,宁虽然疑惑,但是也并非不可理解!” “但是这晚间的设宴,几乎离谱到极致!” “离谱?!” “是啊...”江宁点了点头,说道:“首先,这设宴时间就不对,你见过哪有还没回府便被拉去赴宴了吗?这又不是战时,此举于礼不和!” “其次,对于召宁来益州,主公的解释是宁在益州的声名显赫,更易震慑南蛮,这正常吗?” “不!这根本不正常!” “正如我之前所说,打一个南蛮,又何至于我和士元同时出手?从这一点上,再来细看主公的借口,无疑是破绽百出!” “还有,主公给宁的这个赏赐...更是诡异!” “主公就不该赏赐宁!” “嗯?!公子为何如此说?延...不解!”魏延尴尬的笑了一声,挠了挠头,漏出了一脸迷惑的表情。 “唉...”江宁叹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了城主府的方向,说道:“以我现在的地位以及和主公的关系,至于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上送我这些金银吗?若是我想要,哪怕几十个这样的箱子都可以弄到,在乎这一个?” “或许主公真的为了庆贺公子有了小少爷也说不定...” “呵呵...”江宁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怎么?一个八品的勋官虚职配不上那小子了?我江宁的儿子,莫说一个正八品的勋官,便是再高些又何妨?至于赏那一箱铜臭?” “公子慎言...” 江宁摆了摆手,示意魏延无妨,而后轻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的说道:“老实说,这箱金银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若是不拿,便是当众拒绝主公的好意!益州初定,本就人心不齐,不然也不会有孟获反叛一事了,要是在此时传出宁和主公生了嫌隙,恐怕于民心不稳,大战在即,此乃大忌也!” “若是拿了,这事情就更复杂了!无功不受禄,既无战功,又无贡献,平白无故的赏赐,只怕是要出大问题啊...” “可是公子平定了荆州战乱,还救了甘、关二位将军,这难道不是功劳么?” 听到这话,江宁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笑道:“文长又在说笑,莫不是以为宁会跟你抢功?你才是这里面的首功好吧...” “可是这不是公子在里面出谋划策吗?若非公子,延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罢了罢了,再争论这些也没有意义!”江宁摇了摇头,没有再跟魏延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你且下去吧,我需要再好好想一想,不过...宁在嘱咐一句,莫要忘记今日告知你的事!” “我有种预感...主公似乎是在计划着什么...” “喏!” 自打刘备设宴后,几乎再也没怎么找过江宁,本就处处透着诡异,江宁又如何不会去调查? 但是不管是从坊间打听小道消息,还是侧面从其他官员处问询,江宁几乎就没有得到一个靠谱的答案,又过了几日,江宁也熄了继续打探的心思。 这里面必然有人从中故布迷阵,而且手段颇为高深,江宁明白,能够让自己都蒙在鼓里不让自己察觉的,整个成都城也就那么几个。 没来由在这个上面继续跟他们斗法,不值当浪费这个心力! 不过,就在这几日的调查中,江宁倒是真的有所发现,作为荆州商会的第一任会长,此时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益州这里也有后来加入荆州商会的商人,在江宁来益州的第三天,就有商人前来拜访。 从他们的嘴里,江宁敏锐的发现了一些端倪。 成都城内,似乎正在大肆采购一些有关祭祀的物什! 结合之前得到的消息,江宁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主公...要有大动作! 似乎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猛地摇了摇头,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能把主公和袁术那种人联系一起呢? 哪怕到现在,连荆州都不欲染指的主公,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不合理! 毕竟...他可是刘备啊! 然而又过了几日,在朝会上,庞统的一个奏表,却让江宁彻底淡定不下来了,他的猜测隐隐也要成为了现实。 刘备要称帝! 虽然他在朝会上狠狠的拒绝了庞统,但是江宁知道,这些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他的目的...就是称帝! 7017k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处处透着诡异 ... 没有强逼着魏延给出答案,江宁只是笑了笑,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世上两难的事情多了,为何一定要得到结果呢?你怎能保证那些当面对你甜言蜜语的人,背后还始终如一的对你呢? 君子慎独,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世上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真要是计较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紧赶慢赶,队伍总算赶在三月下旬来到了成都城,看着不远处城池的轮廓,饶是江宁也不由得漏出了一丝感慨,终于要到了啊... 主公如此急切召自己过来的原因,似乎就要揭晓了。 江宁还没走到城里,远远就看见刘备的车驾已经停在了城门口了,再看道路两边,几乎益州城内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具皆分列两边准备迎接自己。 在这些官员身后,也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只是远远的站在城卫军拦着的警戒线后,踮起脚,伸着脖子,不住的瞪着眼睛,只是为了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谁又不想知道让整个成都府悉数到场迎接的究竟是哪路大神呢? 然而当有眼尖的看到了江宁的长相后,也不由得吓得嚎了一声。 “江宁!” “是江宁啊!” “那个会召唤天雷的江宁!” 只这一嗓子,站在警戒线外的百姓顿时也被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而那些趴在门缝好奇看着窗外的熊孩子们,此时也被他们的大人们揪着耳朵给拎了回去。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的抬着头,看向了她的母亲,稚生生的问道:“娘亲,那个文文弱弱的大哥哥,就是你说的会召唤天雷,专门打那些不听话的坏小孩吗?” “嘘!” 听到这话,妇人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牙儿,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了,江宁可是有着大神通的,要是被他听到你在这编排他,到时候把你抓走了怎么办?” “可是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啊,笑起来也很好看啊...” “牙儿!”妇人的语气带了些严厉,但是看到那要掉眼泪的肉嘟嘟的小女孩,到嘴上的话又放缓了几分。 “牙儿...你还想不想和为娘在一块了?” “想...” “娘也想和你在一块啊,你要是被他带走了,那为娘多伤心啊...” 这样的一幕,在成都城的大多数地方都有发生,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江宁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不过,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大人们倒是还好,畏惧虽说有,但是却没有太过于夸张,反倒是每个贪玩的孩子,或者是那些不听话的稚儿,每当听到江宁这个名字,都会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也不怪这些孩子们如此害怕,毕竟成都距离雒城也不是太远,大多数行商之人也只不过在这两地折返,雒城的城墙倒是好修复,但是那开裂的大地,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容易填满... 商人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传的也是最快的,一传十,十传百,江宁的威名就这样传遍了整个蜀地,甚至已经快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了! 江宁他本人倒是不清楚这一点,毕竟他刚拿下成都不久就跑去汉中了,所以不知道这个情况属实也正常。 不过...就算知道了,江宁估计也并不会在意,大抵也只是一笑了之。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件小事,此时被刘备拉着进城的他,满脑子都充满了疑惑。 主公亲自出城迎接自己... 这规格、这礼遇... 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虽然江宁知道自家主公颇为礼贤下士,但是有着之前快马加急的召集令,他一开始就认为这里面藏着猫腻,甚至都做好了要出事的准备,但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给江宁太多思考的时间,不多时,这一行人便来到了城主府,而刘备也早早就在府中备好了宴席。 酒过三巡,江宁依旧没有开口询问,刘备举杯,他便共饮;若非如此,他便只顾埋头吃饭,丝毫不管为何刘备会把他召集来益州。 对于江宁来说,该知道的,他迟早会知道的,也不在乎这一时;不该知道的,难道他问了就能得到答案吗? 多听、多看、多做、少说,或许这就是众人嘴中所谓的城府! “子奕呐...”当天色渐晚,江宁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此时刘备的脸上漏出了温善的笑容,拿着手中的酒杯看向了江宁, “你可知备为何会急招你来益州?” 见终于说到正题,江宁放下了手中的美食,抬起头看向了刘备。 “昔日士元重伤,子奕星夜驰援益州,一日破雒城,这是何等勇也?!益州之民自此役后,无不惧于子奕威名,而今便是连那三岁幼童听到子奕名声,也都瑟瑟发抖不敢轻啼...” 呃... 听到这话,江宁脸上漏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这是...在夸自己吗? 怎么这词似乎不怎么好听呢? “南蛮王孟获,号称带着精兵十万,裹挟雍闿、朱褒、高定三人,星夜攻打永昌郡,备料想若是益州有子奕在,敌军必未战而先怯,还未交手便已经胜了三分,这才紧急调了子奕过来,子奕...不会怪备吧!”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宁哪敢再说什么?只得抱了抱拳,无奈的说道:“宁不敢...” “子奕这是委屈了?”刘备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备听手下人来报,江家长子刚刚诞生,子奕还未享受几日天伦之乐,便被备紧急召集到益州,若是子奕真有怨言倒也正常...” 说完,他便拍了拍手,听到这个动静,两三个小兵便从门外吭哧吭哧的抬了个箱子进来。 江宁见状也在纳闷,这几个小兵此时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料想这箱子的东西必然不轻,只是江宁也不知道自家主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箱子一打开,就连江宁都瞬间楞在了原地。 箱子里面,赫然是一整箱金银首饰! 看到楞在原地的江宁,刘备浅笑了一声,说道:“备知子奕并不在乎这些阿堵之物,但是一来这些乃是备的心意,为子奕庆贺喜添贵子;二来也是为了赔罪,千里迢迢把子义唤来,还望子奕莫要推辞才是!” “再说前些时候备听闻子奕府中家丁因为钱粮一事闹得整个荆州沸沸扬扬,若有了这些钱财,也方便了许多不是?!” 说完,刘备便一脸深意的看着江宁,被他这样盯得紧了,饶是江宁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试探,但是...似乎又不仅仅是个试探... 出于稳妥,江宁抱了抱拳,开口道:“长者赐,不敢辞!主公厚爱,宁又如何敢推辞?宁在此替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谢过主公了!” 见江宁坦然接受,刘备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端起酒杯便邀着大家一起共饮,在这之后的宴会上,刘备依旧频频举杯,但是却绝口不提此事,似乎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庞统是知道内情的,此时他正坐在江宁下首,看着江宁小心翼翼的样子,饶是庞统内心也颇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碍于和主公的约定,他又不能如实相告,只得默默的一个人在座位上埋头吃喝,到嘴的美酒佳肴也瞬间变得寡淡了起来。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间,见天色的确不早,刘备也没有再强留着江宁,众人也纷纷散去了。 刚回到府邸,还没来得及安顿,江宁连忙把魏延喊到屋内,一脸慎重的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公子为何如此小心?”见江宁如此谨慎,魏延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文长!老实告诉我,你的兵权可移交了?” 江宁的问询一时间也让魏延摸不着头脑,他开口道:“这是自然!” “大军自打公子进城后便被安置在城外军营处,调兵虎符也早已经移交,不过延带来的那五千士卒都是跟随我们出生入死的老兵了,公子若是一声令下,哪怕没有调兵虎符,恐怕他们也会矢志不渝的跟着公子!” “若是公子有求,延立刻出城联系他们!” “不可!”江宁摇了摇头,而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魏延,开口道:“文长,答应我一件事...” “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延必效死力!” 见江宁语气低沉,魏延抱了抱拳,也竖起了耳朵凝神听着。 “从今日起,莫管我发生了什么...” “勿!动!兵!权!” 最后几个字,江宁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的。 “嗯?!公子...这是...怎么了?” 江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多时,他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开口道:“无事,你只需记得此事便是了!” “莫非今日主公宴会上难为公子了?” 江宁摆了摆手,说道:“若是难为宁也倒罢了,他不仅没有难为我,反而赏赐了宁一箱金银...” “这不是好事吗?” “好?”江宁苦笑了一声,解释道:“一点也不好啊...今日的设宴,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从他带着文武百官在门口亲迎我开始,便已经不对劲了,此举...不亚于捧杀!” “当然,主公本就仁德,做出此事倒也正常,宁虽然疑惑,但是也并非不可理解!” “但是这晚间的设宴,几乎离谱到极致!” “离谱?!” “是啊...”江宁点了点头,说道:“首先,这设宴时间就不对,你见过哪有还没回府便被拉去赴宴了吗?这又不是战时,此举于礼不和!” “其次,对于召宁来益州,主公的解释是宁在益州的声名显赫,更易震慑南蛮,这正常吗?” “不!这根本不正常!” “正如我之前所说,打一个南蛮,又何至于我和士元同时出手?从这一点上,再来细看主公的借口,无疑是破绽百出!” “还有,主公给宁的这个赏赐...更是诡异!” “主公就不该赏赐宁!” “嗯?!公子为何如此说?延...不解!”魏延尴尬的笑了一声,挠了挠头,漏出了一脸迷惑的表情。 “唉...”江宁叹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了城主府的方向,说道:“以我现在的地位以及和主公的关系,至于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上送我这些金银吗?若是我想要,哪怕几十个这样的箱子都可以弄到,在乎这一个?” “或许主公真的为了庆贺公子有了小少爷也说不定...” “呵呵...”江宁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怎么?一个八品的勋官虚职配不上那小子了?我江宁的儿子,莫说一个正八品的勋官,便是再高些又何妨?至于赏那一箱铜臭?” “公子慎言...” 江宁摆了摆手,示意魏延无妨,而后轻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的说道:“老实说,这箱金银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若是不拿,便是当众拒绝主公的好意!益州初定,本就人心不齐,不然也不会有孟获反叛一事了,要是在此时传出宁和主公生了嫌隙,恐怕于民心不稳,大战在即,此乃大忌也!” “若是拿了,这事情就更复杂了!无功不受禄,既无战功,又无贡献,平白无故的赏赐,只怕是要出大问题啊...” “可是公子平定了荆州战乱,还救了甘、关二位将军,这难道不是功劳么?” 听到这话,江宁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笑道:“文长又在说笑,莫不是以为宁会跟你抢功?你才是这里面的首功好吧...” “可是这不是公子在里面出谋划策吗?若非公子,延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罢了罢了,再争论这些也没有意义!”江宁摇了摇头,没有再跟魏延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你且下去吧,我需要再好好想一想,不过...宁在嘱咐一句,莫要忘记今日告知你的事!” “我有种预感...主公似乎是在计划着什么...” “喏!” 自打刘备设宴后,几乎再也没怎么找过江宁,本就处处透着诡异,江宁又如何不会去调查? 但是不管是从坊间打听小道消息,还是侧面从其他官员处问询,江宁几乎就没有得到一个靠谱的答案,又过了几日,江宁也熄了继续打探的心思。 这里面必然有人从中故布迷阵,而且手段颇为高深,江宁明白,能够让自己都蒙在鼓里不让自己察觉的,整个成都城也就那么几个。 没来由在这个上面继续跟他们斗法,不值当浪费这个心力! 不过,就在这几日的调查中,江宁倒是真的有所发现,作为荆州商会的第一任会长,此时这个身份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益州这里也有后来加入荆州商会的商人,在江宁来益州的第三天,就有商人前来拜访。 从他们的嘴里,江宁敏锐的发现了一些端倪。 成都城内,似乎正在大肆采购一些有关祭祀的物什! 结合之前得到的消息,江宁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主公...要有大动作! 似乎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猛地摇了摇头,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能把主公和袁术那种人联系一起呢? 哪怕到现在,连荆州都不欲染指的主公,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不合理! 毕竟...他可是刘备啊! 然而又过了几日,在朝会上,庞统的一个奏表,却让江宁彻底淡定不下来了,他的猜测隐隐也要成为了现实。 刘备要称帝! 虽然他在朝会上狠狠的拒绝了庞统,但是江宁知道,这些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他的目的...就是称帝! 7017k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说实话要付出代价的啊 ... 那一日,刘备端坐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具分列左右,只见谯周上前一步,开口道:“近有祥风庆云之瑞;成都西北角有黄气数十丈,冲霄而起;帝星见于毕、胃、昴之分,煌煌如月:此正应益州牧当即帝位,以继汉统,更复何疑?” 这句话其实不难理解,翻译过来就是,我们成都这时不时的就有祥瑞诞生,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大汉朝合该主公你来继承大统,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当谯周的奏表一出,江宁瞬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家伙,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为了称帝,居然连祥瑞都整出来了,这不是...扯吗?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莫说谯周,就连庞统、许靖也都具皆出列,一一上表,恳请刘备登临大宝。 一时间,江宁都有些怀疑,到底是这世道疯了,还是自己疯了,难道现在称帝都如此玩笑了吗? 当江宁看向庞统时,却发现此时的庞统似乎不敢正视自己的目光,只是低着头一直附和着。 好家伙,有问题啊! 就当江宁打算出言反对时,好在刘备并没有丧失理智,只见他一拂袖,沉声怒道:“卿等欲陷孤为不忠不义之人耶?孤岂效逆贼所为?” “不准!” 虽然刘备拒绝的义正词严,但是江宁知道,这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接下来必然还会有人继续上奏的! 若非他有意如此,又怎会有人会提出这个奏表? 刘备...真的要称帝! 江宁一想到现在刘备称帝的后果,瞬间从脚底板凉到了心里,这简直是...自取死路! 想到这,江宁也顾不得为何刘备会把自己急召来益州了,这些在刘备打算称帝面前,都是小事儿,甚至就连孟获已经压境也都算不得什么紧迫的大事了! 所以他当天晚上便急匆匆的来到刘备府邸,只为请求一见。 江宁本以为刘备还会推三阻四故意压着不见自己,但是却没想到,递交了拜帖没多久,江宁就被门房引到了会客的大厅。 当江宁走进去之后,却骤然发现,庞统居然也在这里,似乎还要比自己来的更要早些。 几人略施礼后,江宁便跪坐到了庞统对面的桌案。 当下人添完茶后,刘备一摆手,便屏蔽了左右,而后戏谑的看着江宁,漏出一抹深意的笑容,开口道:“子奕如此着急见备,却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这话,江宁不由得白了一眼,暗忖道,自己来这所为何事你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话到嘴边,却换了一个说辞。 “启禀主公...” “世人皆知,主公仁德之心泽于四海,忠义之名广布宇内,实乃不世出之仁君!而今更是手握荆、益二州,威势更胜往昔!再加上主公与麾下关、张二位将军,结义于桃园,驰骋于天下,行忠义之师,自然无往而不胜!” “呵呵...”刘备笑了笑,开口道:“子奕有何话不若直说,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这夸得备属实不敢领受啊...” 见刘备不接话茬,江宁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虽然我军强盛,但是于外,有曹操、孙权虎视眈眈,于内,有南蛮入境肆虐。加上汉中初定,民心不附;江夏刚失,襄阳未取...” “子奕的意思...” “好叫主公知晓,宁窃以为主公此时称帝...不妥!” “哦?”刘备此时也收敛了笑容,开口道:“备何曾说过我要称帝啊?!” “今天司业谯周上表的奏表...” “那是他上奏的,又与备何干?莫非子奕以为谯周乃是备指使的?再说了...” “孤...又如何不能称帝?!” “不可!”江宁连忙劝阻道。 老实说,江宁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有一天扮演一个直臣的角色,但是现在...不扮不行啊! 本来刚刚打下的这几块地盘都还没稳固,好家伙,你在搞这一出,这不是演我嘛? 江宁甚至都能够想到,等到刘备称帝的消息一处,必然是群起而攻之,不仅如此,恐怕就连曾经志同道合的手下也必然会分崩离析,弃之而去。 毕竟...当初起事的名义就是仁德! 现在呢? 人家小皇帝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取代他? 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啊?! 称帝? 怎么想的?! 不打你打谁?! 长吸了一口气,江宁本打算反驳,不过只刹那间,他也犹豫了,自己接下来这话一说,可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啊!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闭一睁,看向刘备的眼神里也泛起一丝坚定,开口道:“主公明鉴,主公虽为汉景帝之孙,身份是汉室正统不假,不过,今汉天子虽被曹贼囚禁,终究未曾驾崩!” “天子在世而称帝,视为不忠;不思兴复汉室,反将众兄弟带往逆贼的道路,遭天下唾骂,遗臭万年,此举视为不义;同为汉家皇室子嗣,不思兴复汉室,大业未成却谋求篡汉自立,此举视为不孝!” “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辈,又要如何称帝?!” “又怎配称帝?!” 江宁这话极狠,几乎是在指着刘备的鼻子骂了,也不怪他如此做,实在是...没办法啊! 既然刚刚说那些好话,你刘备在那装聋作哑,并不接茬,那这些狠话你总不能装作听不见吧! 若是还不听的话,江宁这边还有更狠的! 果然,这话一出,刘备肉眼可见的怒了,此时他双拳紧紧攥紧,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里,就连绣袍下的双臂都在微微的颤抖。 “江子奕!你好大的胆子!” 可以看出,此时刘备真的生气了,这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此时的他脸色涨的通红,直愣愣的盯着江宁。 不过这还没完,江宁似乎觉得还不够,而后继续说道:“主公若是称帝,莫说会给曹操、孙权留下讨伐的理由;但看益州牧刘璋,荆州牧刘琦,他们皆有了反叛的借口,不说会被他人趁虚而入,但有别有用心之人,打着这个名号讨伐主公,主公也是无可奈何!主公这是把自己的把柄拱手让人而不自知,乃取死之道也!” “江宁!” 没有理会刘备的愤怒,反正都已经说出口了,江宁也不在乎那么许多了,继续说道“不仅如此,百官畏威而怀德,百姓思仁而忧乱。若是主公称帝,莫说天下人不同意,便是一直以来给主公歌功颂德的这些百姓们,恐怕也要带头反叛,届时众叛亲离,莫说大业,便是留个全尸也是奢望!” “主公岂不知汝南袁术耶?” 这话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锋利,以至于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庞统都听不下去了,皱眉喝道:“子奕,慎言!” 而再看刘备,此时仿佛被戳到了痛楚一般,气的右手一直不住捂着嘴咳嗽,左手指着江宁久久没有言语。 也是,江宁几乎从来没怎么反驳过他,或者说,一直以来他们两人之间便是君臣和谐的样子,刘备哪见过江宁这样的一面? 说自己不忠不义不孝也就罢了,甚至最后说自己会死无全尸,这骂的也太狠了,甚至比那狂士祢衡的嘴都要利! “住嘴!”刘备捂着嘴的右手不经意的往后掩了一下,指着江宁的左手重重的在桌案上猛拍了一下,怒道:“江子奕,你莫不是以为仗着为孤开疆扩土,打下如此基业后,孤便可以允你肆意妄为,目无尊上?” “你莫不是以为,有着孔明、士元这些关系,孤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汝...欲死乎?” 听着这咬着牙恨恨的低声怒吼,饶是江宁,此时脑门都渗出了一丝汗水,不过他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可能在收回去,只得一条路走到黑了。 “文死谏,武死战,君贤臣良,方才有此谏言,若非如此,满朝歌功颂德者甚,商纣何至于亡耶?秦为何二世而终耶?” “呵呵...”刘备此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身,缓缓来到了江宁面前,庞统见状,暗道不妙,也连忙起身,拦在了两人中间。 “你把孤比作那暴虐的商纣也就罢了,一代人皇,虽后期暴虐,但也不乏有他的独到之处,但是...他胡亥又何德何能与孤并肩?” “呵...你不是不欲孤称帝?孤便做了又如何?你且看着...给我瞪大眼睛好生看着!” “来人,将江宁给我押往大牢!” 说完,门外便走进来两名甲士,行了一礼,道:“拜见主公!” “把他压下去!” 似乎有些迟疑,两名甲士明显愣了一瞬。 “怎么,孤的话不好使了吗?” 两个甲士对视了一眼,而后抱拳道:“喏!” 这就要下狱了吗? 江宁无力的摇了摇头,说实话确实是要有代价的啊,难怪那些直臣动不动就要下狱... 不过...说完是真的爽啊! 自己多久没坐过牢了?若是记得没错,似乎也已经有七、八年了吧,还是当初投靠曹操那会儿才有的这待遇,本以为来到刘备这,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此待遇,却没想到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 还是冲动了啊! 若是以前无牵无挂,年少轻狂的时候做出这事,江宁一点也不诧异,但是为何偏偏是现在,自己居然还能冲动呢? 这不合理?! 他刘备想称帝就让他称帝呗,于自己何干? 何苦逞这个英雄来哉? 不过...终究还是不甘呐... 本以为自己来到刘备这,费尽心思救下了本应战死的庞统、关羽以及本应离去的徐庶,再加上内政、军事、外交能力点满的师兄,还有着自己这一个变量,按理说兴复汉室指日可待,但是偏偏却生了这一茬,真的是...不甘呐! 得,现在一切皆休! 不甘也没辙! 认命吧! 当手下人将江宁架出去之时,却听见刘备在后面阴森森的来了一句。 “莫要让他死了,在牢里也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孤要让他亲眼看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话说完,江宁就被手下人带走了,等到他们一走,刘备便颓然的一屁股瘫在了座位上。 庞统此时来到了刘备面前,给他倒了一杯茶,双手递了上去。 “主公这试探...可还满意?” 刘备白了庞统一眼,指着庞统笑骂道:“士元又在说风凉话,你也是在一旁听着的,子奕之言何等狠毒?!哪怕备事先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一时间都没能缓过来!” “若是换做骂你,你又作何想?” 庞统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也是主公仁德,换做统,子奕现在早已经被杖责了,怎会只是关在牢里?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嗯?!”听到这话,刘备一挑眉,看向了庞统,说道:“士元这话,似乎和子奕一般,颇有深意啊...这可不像是夸我之词...” 说到这,似乎又想到了刚刚江宁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刘备气的又咳嗽了两声。 “主公可有大碍?不若唤个侍医来瞧瞧?臣听闻‘神医’华佗前些时候似乎在许都一代出没,微臣可派人去请将来...” “无事...”刘备摆了摆手,拒绝了庞统。 “士元莫要操心备的身体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绝非药石轻易可医,你呀...还是莫要忘记配合备一起行事才是,毕竟此间事未了,孤又怎能安心...” “喏...” ...... 江宁下狱了! 这个消息几乎只是一夜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着此事,众人都传,据说是因为江宁和刘备意见不合,自恃功高,两人争执起来,于是刘备一怒,就把江宁给关在了大牢里。 大多数百姓也不过是听个热闹罢了,要知道,那可是江子奕,曾经让益州牧刘备亲自出城迎接的大人物,只是一言不合就被打入大牢。 一时风光一时悲惨,不外乎如此! 议论完之后,各家各户该干嘛也就干嘛去了,毕竟这件事情和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大,与其关心这种毫无边际的事情,不若想想今天晚餐吃些什么更靠谱! 也就是一直被江宁吓着的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还会多嘴问上几句。 “娘亲,我听二哥哥说,江宁被打入大牢了,他是坏人吗?” “牙儿,这种事莫要再说,到时候小心官府把你抓走了!”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女孩,妇人眼里漏出了一丝慈爱。 “娘亲,江宁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他触怒了天颜,老天爷自然会惩罚他!”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拿天雷打牙儿了?” “也不一定啊...没准他表现好,老天爷就放过他了呢!牙儿还是要好好听话的啊,要是牙儿表现好,今天晚上娘给你煮个鸡子吃...” “好耶好耶,江宁坏,牙儿乖,牙儿要吃鸡子!” 听到了有鸡蛋吃,小女孩转头就忘了这事,也是,江宁终究和他们没有活在一个世界里,对于小女孩来说,江宁的生死,似乎还比不得一个小小的鸡子重要。 ...... 成都府牢房内。 只见两个狱卒正在牢里,光着膀子卖力的挥舞手中的鞭子拷打着犯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每天的工作,虽然不知道到底要问些什么,但是打是肯定没错的。 但是今天却不同,他们突然收到上面传来的命令,江宁要被收押到他们负责的监狱里! 听到这个名字,狱卒还在纳闷,他本来以为这是同名同姓之人,但是看到在江宁的那一刻起,饶是他们也震惊了! 没错,这就是他们想象的那个大名鼎鼎的江宁、江子奕! 之前江宁入城时,他正好休息,为了凑热闹,远远的在人群外面看了一眼,但正是这一眼,却让此时的内心泛起了惊涛骇浪! 好家伙,狱卒这辈子都没想到,他居然有生之年能跟江宁距离如此近,甚至还能成为看管他的人! 当上面的人一走,其中一个稍微胖些的狱卒凑到了关押江宁的牢狱身边,看到此时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江宁,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按理来说,他们是不该跟这种人有交谈的,哪怕是审讯也轮不到他们来,但是...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们也不例外! “那个...那个...敢问官人是江子奕乎?” 听到这声音,江宁紧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看到眼前局促的狱卒,江宁并没有开口,而是点了点头,权当承认了。 “官人...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啊...” “官人,你一天吃几顿啊?” “官人,你每天吃的是什么啊?是大份的窝窝吗?吃的菜也比我们家吃的好吧?” “官人...” “呼...”江宁实在受不了身旁有人在这絮絮叨叨,他现在非常需要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好制定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怎奈旁边总有个声音,仿佛蚊子一般嗡嗡作响,一直在打断他的思考,属实让江宁苦不堪言! “有的人死的快,是因为他知道太多,你明白吗?”没法子,江宁觉得再不开口,这家伙能一直问下去,所以江宁果断出声制止了他。 “啊...小的明白,小的不问就是了...” 狱卒听到江宁这丝毫不带感情的话,也讪讪的退下了,虽然在狱卒中,江宁不能把他怎么着,甚至若是他过分点,江宁就要受些皮肉之苦。 但是...他敢么? 再没有打听清楚江宁究竟因为什么进来的,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尾巴最好夹得越紧越好,不然等到江宁再次得势,自己一家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人物斗法,小人物就不要在这掺和了! “那官人接下来有何吩咐,尽管唤我便是,我就在门外,有任何动静都能听到...” 江宁皱了皱眉,开口道:“莫要烦我便是...” “还有,别唤我官人,叫我军师、先生、公子都可以...” 江宁也无语了,难怪这狱卒这辈子只是个狱卒,连称呼都不知道该咋称呼,官人...呵呵! 当胖狱卒刚离开牢房,另一个瘦一些的狱卒便巴巴地凑了上来,拿刀鞘戳了戳胖狱卒,挑了挑眉,问道:“胖子,你打听清楚没,他是那个江宁吗?” “哼!”胖狱卒嘚瑟的走了两步,冷哼了一声。“有我出马,怎能打听不到?” “那人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宁?现在他落在你我兄弟手中,按理来说,他还应当敬着我们呢?跟他说句话怎么了?还敢不答?” “依我说,若是上面那个大人物有心想要整治他,到时候没准给他动刑的就是我们哥俩儿!” “这...胖子,你也莫要吹牛,给他动刑?你敢去吗?” “我...我有什么不敢?”胖狱卒还在一旁嘴硬,梗着脖子道:“刚刚若不是他求着你胖爷我,我的巴掌都已经落上去了...” “哟哟哟,胖子,了不得了啊...” 这一胖一瘦两个狱卒的谈话就在门前,加上他们俩声音又大,牢房隔音又不好,江宁在里面自然听的是清清楚楚。 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思戳去破这狱卒的谎言,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儿等着他。 现在... 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啊! 7017k 第三百七十四章 江宁的猜测 ... 打发完狱卒,江宁一个人靠在阴冷潮湿的牢狱墙上,仔细的思考着眼前的态势。 自家主公想要称帝之心已然昭然若揭,哪怕自己说出如此重的话,他都依旧没有悔改,不仅如此,甚至宁可把自己给下狱都不愿意做出妥协,其决心可见一斑,但是这里面仍然有很多疑点值得细细思量。 首先... 主公想要称帝?动机呢? 若说是主公自己想要称帝,打死江宁都不会相信,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不相信主公会不问自己和师兄就擅作主张! 再者,那可是刘玄德,有着汝南袁术的前车之鉴,他能不知道自己称帝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当今天子还未驾崩,擅自称帝那就是在找死!江宁相信一个能跟曹操掰手腕的雄主不会看不出来这一点。 那么结果就已经很明显了... 主公身边必然有小人作祟! 按照这个理论继续往下看,能够影响主公决策的,无非就那么几人,庞统、法正以及... 益州当地的这些官僚! 究竟是谁...一时间江宁也判断不出来,本来江宁笃信庞统不可能参与到这里面来,但是现在在看,结果似乎并不是这样。 毕竟庞统的表现太可疑了!看他的表现,很明显是早已经知道了主公称帝的这个消息,但是他不仅没有制止,反而默许了这个行为,甚至还在旁边推波助澜,这就很不正常! 自己前些时候调查此事,明里暗里都被阻挠,这里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庞统在其中斡旋,不仅如此,就连当地益州的这些官员身上也不干净,若非自己以一己之力在对抗整个益州的官场,自己的调查也不会如此受挫。 满城皆敌啊! 江宁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这里面一定有一条线是自己没能想到的。 既然从这条线上没法判定原因,那换个思路,当主公称帝之后,给谁带来的利益最大? 换言之,一旦主公因为这件事倒台,给谁带来的损失最小! 从主公在益州接触的人中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不管是后来主动投靠的法正,还是之前就依附于主公的庞统,这些人其实可以算作一类人,他们和主公的关系是不会变的,简而言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主公倒台了,他们也只能去选择投靠其他人,但是若是如此的话,不说他们的理想和事业基本上化为泡影,单说他们再想拥有眼前主公这样的信任就很难了! 从这方面来说,自己和师兄也算作这一类人,按理说,自己和庞统、法正这些人是站在统一战线的,都是不愿意看到主公的利益受到损害的... 但是现在庞统对主公称帝却持默认态度,甚至明里暗里还在帮忖... 属实是费解! 此事姑且不提,再看主公接触的另一类人,基本上就是益州当地的这群官僚了,这些人在益州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不管是刘焉、刘璋还是刘备,其实哪一个当家做主他们都无所谓,只要别动他们的根基,不管是谁来,恐怕都必须要好好笼络他们。 所以当主公称帝后,他们这一批人也是得益最多的! 毕竟当刘备称帝后,该有的封赏是实打实的! 虽然他自己都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不耽误他们在这里面攫取利益!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甚至要阻止一切反对... 嗯?! 想到这,江宁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眼神中也迸发出一丝精光,若是...庞士元是故意为之呢? 或者说,他是故意用这件事做诱饵,主动引那些人上钩呢?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为何他会主动替他们遮掩,因为...鱼还未咬钩,他必须要如此做!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主公会把自己调过来了! 因为益州整个官僚体系中,基本上全部都是赞成主公称帝的,他必须要找一个反对势力来反对自己称帝,其实主公也是不愿意称帝的,而自己...则很不幸的成为了那个“诱饵”! 难怪... 难怪主公会说要好生招待自己,恐怕那些都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戏罢了... “呼~”江宁长呼了一口气,推论到这大致一切也都明晰了,若是如此的话,接下来自己的日子恐怕有些难捱了,或者说,甚至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要小心了! 就在江宁思考的档口,只听见狱门外吱呀一声,胖狱卒端着饭盘推门而入。 “军...军师...吃...吃饭了!” “你在抖什么?!” “啊?!”听到江宁的问话,胖狱卒双手也吓得一哆嗦。“我没...” 这就要开始了吗?呵呵...从狱卒下手?胆子倒是蛮大... “把饭放那吧...” 江宁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胖狱卒的表现很明显和之前的相悖,能够当狱卒的,每天都见惯了刑罚、死亡、施虐,其实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但是毋庸置疑,他们的心理素质都是很强大的。 突然的慌乱和心虚,只能证明一点,这家伙要干一件大事,大到哪怕是他,也从来不敢想,也不敢做的! 还有什么事比下药毒死三州之地的军师更大呢? 江宁嘴角漏出了一丝冷笑。 过了一阵,这胖狱卒的情绪似乎明显缓和了许多,见江宁不动筷子,他急切的开口道:“军师,快请用饭吧!这是我在成都府最好的酒楼给您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用饭?”江宁听到这话,拿起了筷子,端起了小碗,戏谑的朝牢门外的狱卒笑了笑,而后将盘中的每一样菜都夹了一点放到了碗中。 江宁的这个动作也让胖狱卒脸上漏出了一丝喜意,终于要吃了吗... “喏...宁不饿,这碗便是赏赐给你的!”说着,江宁把夹好的饭菜往外一推,放到了胖狱卒的面前。 听到江宁这样的说法,胖狱卒看向地上的那一碗饭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并没有选择接受,而是连连拒绝。 “这是给军师吃的...小的怎敢僭越?” “呵呵...有没有人说过,你天生不会演戏?还是坦诚说吧,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 刚说出这话,胖狱卒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 “呵呵...”江宁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幕后那人似乎并不怎么聪明啊,居然会找你来办这种事!” “老实说,你刚进来就漏出了许多破绽,毕竟...前脚还对宁如此好奇的人,但是现在却突然间对我畏之如虎?只此一点,便足以让宁对你起了疑心了!” “还有,作为一个狱卒,每年的俸禄估计也仅仅只够果腹,哪怕加上些见不得人的收入,恐怕也很难在成都城内最好的酒楼定下饭食,那这些...又是从哪弄的呢?” “再者,你那颤抖的手,哆嗦的腿,无不在告诉我一点——你有问题!” 江宁指了指放在自己面前的饭,继续开口道:“按照如此推论,这饭若是没问题,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说到这,只听见扑通一声,那胖狱卒居然直接给江宁跪下了。 “军师,小的怎敢谋害你?小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你家人被胁迫了?” “军师怎么知道?”胖狱卒似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宁,疑惑的说道。 “呼...果然如此吗?”江宁皱了皱眉,看向了这胖狱卒,开口道:“你先起来说话!” 当胖狱卒起身之后,江宁看着眼前的胖狱卒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有人想借你之手杀我,拿家人作为要挟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在狱中一死,你幕后之人最可能做的是什么?” “他会留着你的性命去指认他吗?” “军师的意思是...这些人会杀人灭口?”听到江宁的分析,胖狱卒心里面咯噔一声,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觉得呢?”江宁白了这狱卒一眼,继续说道:“你很想救出你的家人?” 胖狱卒点了点头。 “想听实话吗?” “唔?!”军师这是...什么意思? 狱卒的脸上漏出了一丝迷茫。 “实话就是,你的家人可能再也救不出来了!”江宁面部表情的开口道。 “啊?!军...军师莫不是在诓我?我...我的家人...他们...” “诓你?有那个必要吗?” “本来让你下毒害我估计也只是他们试探性的一个手段罢了,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左右付出的不过是几条百姓的人命罢了,他们也不亏!” “之所以说你的家人已经救不回来了,便是如此道理!既然只是试探之举,那他们要活着的人质和死了的人质其实没什么区别,我敢断定,莫说你的家人们,便是吩咐你做此事的人恐怕也已经被处理掉了!” “至少...若是宁来安排此事,便会如此做...” “你...明白了吗?” 江宁余光瞥了这胖狱卒一眼,发现此时的他双眼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甚至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一副要暴走的样子。 见这狱卒往自己身边走了两步,江宁戏谑的说道:“你该不会以为你现在杀了我,就能换回你家人的命了吧!” “你现在其实最应该想一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若是杀了我,不仅你全家的血海深仇没法报,就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若是你肯配合我,虽然不敢说一定能揪出幕后黑手,至少活着就有希望不是...” 江宁的这番话也让胖狱卒暂时冷静了下来,他犹豫的说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呵呵...” “要想活着,就去找魏延,魏文长,告诉他收留你乃是我的命令,只要你在我出狱前一直紧跟在他身边,自然可保你无虞!” “多...多谢军师,我现在就去!” “若是见到文长,替我带句话...让他莫要忘记我跟他说过的话...至于是什么话...他自己知道...” “喏!” 看着离去的胖狱卒的背影,江宁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其实有一句话他憋在嘴里并没有说出来,去找文长可以...只要你能活着找到他就行... 若是自己推断的没错的话,不管这狱卒成功没成功,恐怕出了这狱门,便会有人处理掉这个“证据”啊... 老实说,江宁并不打算提醒他。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做出谋害自己之举的人,哪怕他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江宁也不觉得这种人有什么可怜的。 更遑论在自己提醒他之后,甚至还打算强行对自己动手,既然如此,那他为啥要好心提醒呢? 不过...若是他真的能找到魏延,那便留他一条命又如何? 留下他,也不过是为了留一个线索罢了。 不过现在他只寄希望于庞统在外面安置了人手,这样顺着这狱卒的线,没准也能钓到几条大鱼! “唉...”江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狱中的墙上。“居然会被主公和士元这家伙当做了诱饵...属实无趣啊...” “不过也就是这么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夜色愈发的深了,江宁也确实有些疲倦,于是抱着自己的膝盖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夜,成都城注定不会太宁静了! 第二日一早,当江宁睁开眼睛,看到来看押自己的狱卒换了人时,他内心明白,或许那个胖狱卒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幕后黑手的谋害。 时也? 命也! 江宁还在感慨时,却突然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黑影,他抬头一看,漏出了一脸诧异的表情,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庞统亲自前来。 当看到庞统的那一刻,江宁也纳闷了,按理说,这家伙不应该来的啊! “士元为何会来这?” “统来看看你...”庞统吩咐狱卒打开了牢门,来到江宁住的牢房里,盘膝坐到了他对面。“子奕昨日的这番话...可把主公得罪狠了啊...” “呵呵...”江宁看着庞统笑了笑,开口道:“若非如此,主公也不至于把我下狱了吧!” 看着一脸笑意的江宁,庞统疑惑的问道:“子奕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 “我要担心什么?” “宁敢断定,主公不出数日,必然要把宁放出去!” “哦?”庞统脸色一愕,神色也变了变,问道:“子奕何以有此判断?” 似乎一切都想通了,眼下再面对庞统,江宁也没了之前的戾气,他指着庞统笑骂道:“士元倒是好心机,却把宁瞒的好苦!” “心机?!” “哼!士元可还要继续装疯卖傻?”江宁不屑的瞥了瞥嘴,开口道:“主公称帝一事,很明显有诈!” “士元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江宁这话一说,就连庞统都愕然了,他指着江宁支吾着开口道:“子奕...你...你都猜到了?” “废话!” “不然宁怎会如此泰然自若?!” “好你个庞士元,居然配合主公瞒着宁,若非宁推算出来,恐怕一直都要被瞒在鼓里了!” “唉...”庞统叹了一口气,内心也不由得对江宁生起了一股佩服之意,居然能在短短一夜就想通这些不过是主公的试探,江子奕...果真名不虚传! 他无奈的开口道:“主公称帝,不过是因为...” “他想揪出来益州当地的反对势力罢了...”没等庞统说完,江宁抢先答道。 “他想...嗯?!”听到江宁的回答,庞统刚想继续说的话,也瞬间咽在了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子奕居然是如此想的?” “那不然呢?” “呵呵...”庞统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这样想...也挺好的...” “好?!” 江宁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冲着庞统劈头盖脸一顿骂。 “好个屁!”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和主公的擅作主张,我差点死在狱中了!” “你揪出这些反动势力我没意见,但是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拿我当诱饵,万一我真的被干掉了怎么办?” “我就不明白了,收拾这帮败军之将,何至于要用我江宁来做诱饵?你是觉得以我江宁之能,主公之威,不能做到横推益州这些渣滓吗?搞这些阴谋诡计有什么用?就算找到他们又能怎样?” “说到底,反对主公的不就那么几个?我不用脑子都能想象出来是谁!” “大不了,宁杀错,莫放过!” “至于牺牲我吗?!” 呆在这又潮又湿的监狱渡过了一整夜,江宁早就有了满腹的牢骚,再加上若不是他昨夜机敏,提前看出来了这胖狱卒的阴谋,恐怕今日得到的就是他的一具硬邦邦的尸体! 所以面对庞统,他几乎没有任何收敛,直接火力全开,甚至嘴里的唾沫都溅到了庞统的脸上。 “差点死在狱中?”庞统惊呼一声,似乎一脸不敢置信! 装...继续装! 江宁看到庞统震惊的样子,眼里漏出了一丝嘲弄。 “士元啊,若是昨日看押我的胖狱卒未死,或许他真应该跟你学一学表演,你现在的表情,哪怕是宁,都没有看出丝毫破绽!这功力...啧啧啧...属实精湛啊!” “子奕莫说其他,你且跟统说说...有人居然在狱中想要谋害你?” “废话...” 见庞统的表情实在不似作伪,就连江宁此时都愣在了原地,之前还一脸自信的表情,现在却变成了木然。 “士元...你老实告诉我...” “这事儿...你是真的不知道?” 7017k 第三百七十五章 魏延“反”了?! ... “统实在不知...”庞统无奈的摇了摇头,见江宁还是不信,他也实在没有办法,就差赌咒发誓了。 然而当得到了庞统肯定的回答时,饶是江宁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若是庞统没有说假话... 那么,昨日的那个胖狱卒... 卧槽! 莫非真有人趁机想要干掉自己! 想到这,江宁现在后背瞬间冒出了一股冷汗,若是昨日那个胖狱卒真的不管不顾,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自己给干掉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江宁眼神里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恐惧,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脸幽怨的看向了庞统。 “士元...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派人来保护宁了?!” “你在监狱好好的,需要什么保护...” “呃...” 听到这个回答,江宁费力的抓了抓头,就连整个头发被自己抓散了都没注意到,眼下这情况,就意味着昨天自己费解心机捋出来的头绪全部都被推翻了啊,一切都要重头再来,他又如何不心焦?! 这倒罢了,不过是重新复盘整个过程,江宁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但是似乎又出了新的变故——有人想让自己死! 最要命的是,这事庞统似乎还不知情! 这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主公想称帝,和庞统想要设局揪出那些益州的那些反动势力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然庞统恐怕早应该布局,在身后监视着昨日的那个胖狱卒,而不是在这漏出一脸迷惑的表情! “士元...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主公究竟想干什么?” 此时的江宁披头散发,两个眼睛仿佛噬人的饿狼,死死的盯着庞统。 看着江宁如此表情,饶是庞统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畏惧的咽了咽口水。 “子奕...统...不能说!” “不能说?!”江宁声音瞬间也提高了一分。“既是不能说,那你今日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 “统实在不忍子奕铸下大错,所以特意嘱咐子奕,希望子奕...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正如子奕所言,主公不日便会将子奕放出来!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江宁也怒了,指着庞统说道:“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可是宁知道了此举并非你故意为之,这也就意味着,是真的有人想让我死!” “这件事统会去查的!哪怕是等你出狱之后自己查也行,子奕又何必急于一时?!” “呼...”江宁也知道庞统说的没错,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这才稍微缓和下来,刚刚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士元,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先按下不提,只要士元不横加阻拦,宁自己会去查的!” 江宁这话说完,他和庞统都沉默了,牢房里一时间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不多时,还是江宁先打破了这气氛。 “士元...却不知南边战事如何了?” 见江宁缓和下来,庞统也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还真怕江宁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真要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啊! 不过现在既然江宁还能关心南边的战事,想必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庞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情况...不是太好!” “主公近日忙着称帝一事,对南边战事有些疏忽,而今孟获麾下聚集三洞元帅,第一洞金环三结元帅,第二洞董荼那元帅,第三洞阿会喃元帅,三洞元帅齐头并进,已经压至益州边境处,恐怕过几日便会动手,局势已经颇为紧张了!” “统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告知子奕,恐怕我不日即将带兵出发平叛...” “嗯?!” “你要去平叛?!”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脸上漏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庞统去平叛...呵呵...这安排倒是有意思了... 当江宁冷静下来,再把这几日的事串联到一起,结合主公的这则命令,他内心也隐隐有了计较,不过他表面却丝毫不动声色,而是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此次平叛,士元打算如何对付那孟获...” “唔...”庞统斟酌了一瞬,开口道:“好叫子奕知晓,南蛮凭恃地远山险,不服主公久矣;虽然击破他们并非难事,但是难保他们接连复叛!” “我等班师之日,必然要北上对付曹操,若蛮兵知晓我军后方空虚,必然趁虚而入,再次起兵!此乃统之不愿也!” “夫用兵之道:攻心而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统此次进攻南蛮,打算以怀柔之计收降孟获之心,若能使其心服口服,日后必不敢叛之!” “士元倒是颇为仁慈,此言...大善!” “嗯?子奕莫非不赞成此举?”见江宁这话似乎带着些别样的意味,庞统也不由得开口问道。 “并非如此!”江宁摇了摇头,开口道:“宁此言乃是真心实意!” 诚然,按照历史的进程,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纵,此事已然传诵为千古佳话,对于攻心之计,江宁内心的确尤为赞成的。 不过...若说看法嘛...他也的确有一些! “攻心之计确实无错!不过...宁有一言,倒是欲告知士元...” “嗯?!子奕有何教我?” “南蛮之地,离国甚远,人大多不习王化,收服甚难,士元若一味怀柔,必然招致其轻视之心!所以士元莫要忘记了,必要时手段倒是可以强硬些...” “这...统,受教了!” 说到这,似乎两人又没了继续的话题,谁也没有再继续开口,气氛也慢慢变的尴尬了起来。 “主公称帝一事...真就再难转圜吗?”江宁再次开口,依旧是称帝这个话题。 “统已经拟好了祭文,掌礼之人也已经指定好了...” “是谁?!” “博士许慈,谏议郎孟光...” “他们俩呀...论资格倒也足够!” 见江宁兴致不高,庞统内心有些不忍,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强忍了下来,而后伸向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卷布帛,递给了江宁。 “这是什么?!” “统拟好的祭文和主公称帝后的封赏...” 江宁接过了庞统递过来的布帛,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主公倒是好心思,封赏之事居然需要你来草拟...” 江宁刚打算打开看看,庞统一伸手却制止了他。 “等统走后再看吧,趁着统现在还在成都,子奕若还有何事想问统的,有能说的,统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宁虽然纳闷庞统的做法,不过此时他也是识趣的没有开口,一想到昨日的危险,江宁不由得开口道:“士元不若派几个人保护一下宁吧,我还想活着看着你班师回朝...” “只是此事的话,统会跟主公说的...” “可还有其他事?” 江宁抱拳行了一礼,开口道:“既如此,宁先谢过士元了,其他的...倒是无事了!” “那...”庞统犹豫了一瞬,而后站了起身。“那统便离去了!子奕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庞统便转身离开了,江宁捏着手中的布帛,看着庞统的背影,脸上也漏出一丝疑惑,莫非士元想借着这个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等到庞统走后,江宁便立刻将庞统递来的布帛摊开在掌心仔细浏览着,这里面必然有他想跟自己传达的消息,不然只是一篇祭文和封赏,庞统应该不会如此慎重的交给自己。 当江宁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篇祭文。 “惟建安十三年四月戊子朔,皇帝备,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群下将士,以为汉祀堕废,备宜延之,嗣武二祖,躬行天罚。备惧无德忝帝位,询于庶民,外及遐荒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备畏天明命,又惧高、光之业,将坠于地,谨择吉日,登坛告祭,受皇帝玺绶,抚临四方。惟神飨祚汉家,永绥历服!” 看完这个,江宁内心没有泛起一丝波动,这就是一篇普普通通的祭文,没什么可以说的,然而当他继续往下看去,也不由得诧异了起来。 只见布帛的下面罗列着刘备打算称帝后的封赏,封师兄为丞相,自己为司徒,庞统、法正也具皆在列,其余的大小官僚,也都一一进行了封赏... 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再次往下看去,江宁终于发现了端倪,只见布帛上写着,立妃吴氏为皇后,长子刘禅为太子,次子刘永为鲁王,三子刘理为梁王... 嗯哼?! 这样的封赏就有意思了! 作为臣下,庞统居然敢直接这样拟诏,若是没有刘备授意,江宁大抵是不信的。 封皇后倒是正常,但是立太子...就不对了啊! 主公明明还大好年华,至于这么早就立太子吗? 不仅如此,似乎这称帝一事进行的也十分匆忙,似乎颇为急切的样子... 难道说... 江宁震惊的合上了布帛,眼睛瞬间瞪大了。 若是真是如此的话... 恐怕庞统还真的没有说错,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想到这,江宁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他总算理解了刘备的做法,但是理解归理解,此刻他的内心总是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翳,不管他怎么开解自己,但是这股阴翳始终挥之不去,久久缠绕在心头。 看着周围这阴冷潮湿的墙壁,江宁内心烦闷更甚。 然而此时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既然知道了这个情况,那就老老实实在这监狱里待一阵子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宁就老老实实呆在监狱里,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偶尔还能晒晒太阳,似乎丝毫不在意旁事。 江宁能够感受到,看守自己的力量很明显变多了,或许是庞统走前跟主公说过此事,所以眼前对于江宁来说,安全方面已然无虞。 监狱的饭食倒是没有太多变化,江宁虽然被囚禁,但是却并没有受到亏待,想吃的东西第二天便会送到他的面前。 至于之前胖狱卒说的成都府最好的酒楼,江宁也尝过。 说实话,也就那样吧,甚至还不如自己亲自下厨做的好吃,只能说,这胖狱卒属实没吃过什么美食!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辈子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庞统走后的第二天,那胖狱卒的尸首也被巡查的城卫军发现了,不仅如此,他的妻子、不满一岁的孩子以及近五十岁的双亲的尸首都在城外的一户庄园被找到了。 这件事瞬间就在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灭人满门,还是有着“编制”的狱卒一家,属实令人惊奇! 虽然乱世之中满门都被斩杀也不少见,但是大多数都是战时,作为益州的都城,也算是“天子脚下”了,这件事终究还是比较稀有的。 毕竟灭人满门之事,若非有着深仇大恨,决然是做不出来的。 官府也本以为是仇杀,然而就在他们打算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时,结果却突然在某一个地方断了,而这个地方,明里暗里指着的都是正在狱中的江宁。 负责此时的衙役瞬间便熄了继续查下去的心思,涉及到这种大人物的争斗,他们这些小卒哪敢说些什么? 要是按照正常流程,江宁必然也是要受到审讯的,不过...他们敢么? 那么这狱卒...死就死了吧! 只要没人追究,悬而不决也就是了! 若是时候真要是有什么大人物想要翻案,他们这些衙役也好有了借口,虽然最终他们这些人免不得会被扣上办事不力的名头,但是办事不力,也总比身首异处强吧! 这几日江宁也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向,按照庞统草拟的祭文上的时间推断,自家主公称帝估计是在四月份了,只不过具体时间倒是没有写出来,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还在筹备中... 就是不知道是真筹备还是假筹备了! 想到这,江宁掰掰手指算了一算,现在已经三月下旬,离四月份还要好久,也就是说...自己离出狱少说还要十几日! 虽然受罪是受罪了一点,但是只要这个时候别出什么变故就行。 然而...让江宁没想到的是...变故还真的发生了...甚至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江宁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魏延...反了! 或许说反了也不太恰当,准确来讲,是魏延带着自己的五十亲卫准备强闯大牢,救出江宁! 当得知江宁下狱之后,这里面最慌的就是魏延了,他跟随江宁也有了些时日,自然知道江宁一直以来在紧张着什么,所幸自来到益州之后,一切都相安无事,他也就放下了心。 然而江宁的突然入狱,没有一点征兆,魏延甚至来不及跟江宁商议一下,也正是如此,他瞬间就慌了心神。 毕竟往日都是江宁一个人拿主意,不管是带兵作战,还是护卫安全,他始终相信,听自家公子的话就行,而现在却要他来撑起大局... 让他指挥作战还凑合,这种情况...他属实不擅长啊! 他也并非毫无作为,江宁入狱的第二日一早,魏延就跪在了刘备府门前,请求释放自家公子,但是刘备本就打定主意要关押江宁,又怎么会是魏延跪求就能有用的? 甚至于...刘备根本不打算见魏延! 当这条路走不通之后,魏延果断去找了庞统,毕竟当初自家公子对庞统也算得半个恩人,眼下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他了。 庞统倒是没有拒绝魏延的求见,不过,两人见了和没见区别不大。 从庞统嘴里,魏延只得到了一个“按兵不动”的消息,再多的话便没有了,不管魏延如何询问,庞统也是只字不提! 没法子,既然文臣这边也行不通,他只好把目光放到了武将身上。 赵云、陈到! 昔日他也曾和这两人并肩作战过,若说什么过命的交情倒是没有,不管也大抵能说的上话。 然而当这两人得知魏延的来意时,也不由得漏出了一丝苦笑,作为刘备的贴身侍卫,他们虽然武艺超绝,然而这种事情向来是不会参与的。 正如魏延根本不会参与到江宁的谋划一样,他赵云和陈到一般也不会去干预刘备的决定。 虽然他们俩很想帮忙,但是总归是爱莫能助! 当武将这条路也走不通时,魏延是真的再没了主意,在益州他熟识的人本就不多,若说有,大多数还都是仇敌,更遑论去帮自家公子说项?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眼前这样恨自己如此愚钝过,他也不止一刻的想过,若是眼下有诸葛军师在,哪怕就算那个小邓艾在都要好上许多! 至少有了一个问计之人... 至少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六神无主... 突然,他似乎又回想到了此前路上江宁对他说过的话。 “为国,为家,哪个重要?” “自己,主公,哪个重要?” 当时的他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但是自他知道江宁入狱的那一刻起,其实他的内心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为公子... 反了主公又何妨? 干了! 7017k 第三百七十六章 阻拦 ... “子龙,你让开!” “文长,莫要冲动!主公并未为难军师,若是你真的带兵劫牢,那就再难挽回了!” 此时成都牢门前,魏延带着麾下四十多亲卫正在和赵云对峙,他本以为依靠着自己的武力,打破牢门,击晕狱卒,然后再带走自家公子,大抵不用费太大气力,但是没曾想,就在他即将攻打进去的时候,赵云却适时出现拦下了自己。 “子龙当真要拦我?!”魏延手握长刀往前走了几步,气势之盛,仿佛一匹择人而噬的猛虎。 虽然魏延威势极盛,但是赵云却怡然不惧,同样往前走了两步,开口劝道:“云只身前来,便是为了让事情有个转圜的余地,若是真等到主公派遣大军把文长包围起来,到时候免不了要闹出些动静,届时若是人尽皆知的话,哪怕子奕被放了出来,他又要如何保你?!” “你说主公会放公子出来?!”魏延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赵云,问道:“那究竟是何时?” “这...”赵云一时语塞。老实说,他也只知道个大概,究竟放与不放,何时放,他还真的没有准信,所以此刻面对魏延的诘难,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见赵云不语,魏延冷笑一声,开口道:“延非不知晓轻重之人,公子入狱,我也以为不过数日主公便会将其放出,但是现在呢?公子仍在狱中!” “延曾经上门求见过主公,但是他却拒而不见;延也求见过军师,然而军师的言语间也只是推脱之词;延亦找过你!可结果呢?!” “我只想知道公子究竟犯了何等过错,值得主公如此对待?难道昔日公子立下的功劳还不足以抵消这次罪过吗?!” 赵云缓缓说道:“功是功,过是过。子奕冲撞主公在前,辱及主公在后,只是下狱监禁,横竖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日后必然还会重用!但是文长若是动手,便是带兵反叛,这性质便全然变了,文长...可要想清楚了!” “哼!”魏延冷哼一声,手提长刀指着赵云开口道:“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魏延单手握刀换成双手持刀,眼神凌厉的看着赵云,面对赵云这等悍将,由不得他不认真。 见魏延如此,他麾下的亲卫也迅速摆出一个进攻的阵型。 “子龙骁勇,延自是知晓,若是平日里,延也乐于和子龙争个胜负,不过眼下救公子急切,说不得要以多欺少了!” “将士们,随我上!” 然而魏延这话刚说完,只听见“镫”的一声,赵云将手中的亮银枪往地上重重一杵,开口道:“个中利害,云已然跟文长说个清楚,若是文长还执迷不悟的话,那便来吧!便是你们这四十人一起上,云又何足惧也?!” “砰!”随着一声巨响,二人的兵器重重相磕。 赵云虽不以气力闻名,但是手中的力道却丝毫不低,饶是魏延,此刻都被击退了几步。 再看赵云,他虽然后退的步数比魏延还要多,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乱,而是脚下暗暗使了个巧劲,卸下了魏延这刚猛的劲道。 一击之后,两人内心也各自有了计较。 魏延心知论气力,赵云恐怕比自己略逊一筹;但是若是比拼技巧的话,自己恐怕全然不是赵云的对手,再加上眼下若是被赵云给缠住的话,等到支援他的大部队来了,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一起上!” 魏延的亲卫本就是军中翘楚,结成战阵之后,威力更盛,若是赵云骑上马后与之交手,或许还能有些胜算,眼下只是步战,仅仅赵云一人,又如何能和这些人抗衡? 若不是过道狭窄,加上这些人无心伤人,手上都留着力,恐怕现在的赵云已经带伤了! 不过赵云也不是吃素的,一手亮银龙胆枪舞的密不透风,几乎化解了这些人所有的进攻,虽然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只是节节败退,但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拖住了魏延和他的四十多亲卫,也已经殊为了得了! “你们拖住他,我去救公子!”见久攻不下,魏延也有些心急,便让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先拦上赵云一阵,他也好独自去解救自家公子。 “喏!” 魏延的抽身离去,也使得赵云这边的压力骤减,但是仅凭他的能力一时半会还真的难以冲破这几十人组成的战阵,只得无奈的看着魏延离去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魏延即将要来到牢门前时,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人,此人黑衣黑甲,手握一柄长枪,眼神冷冷的看着自己。 “叔至亦要拦我?” 陈到倒提着长枪,缓缓来到了魏延面前不远处站定,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把倒提着的长枪横在了自己面前,其含义不言而喻。 “呼~”魏延长呼一口气,试图平息一下刚刚和赵云交手沸腾的气血,面对主公的贴身侍卫陈到,他一点也不敢小觑了此人。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魏延是清楚的,虽然陈到只是主公的贴身侍卫,但是论武艺绝不在自己和子龙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只不过陈到独自带兵的机会也极少,也就是前期将领不够的时候才会带着主公的白毦兵出征,大多时候都是隐于主公身后,所以声名不显。 然而若是因此小瞧了他,那便大错特错了! 看着手握长枪丝毫不语的陈到,饶是魏延头皮都在不住的发麻,想要短时间拿下陈到,属实有些不现实了啊...不过为了自家公子,说不得也只能一试了! “喝!”魏延低喝一声,竟然主动选择了进攻,而陈到却仿佛被吓傻了一般,面对魏延的刀锋,却丝毫不知道躲避,只是愣愣的站在那。 见状,魏延也有心收力,但是此时他的长刀已经挥了下去,再想收手已经晚了,刀锋划破空气产生一阵阵嗡鸣声,压迫感也直冲陈到的面门。 只见陈到在刀芒即将落在他自己身上之时,险之又险的侧身而过,长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脸落下的! 虽然魏延的这一击落了空,但是其实他的内心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他只想救出自家公子,倒是没打算杀人,刚刚若是陈到没有避开这一击,他这一刀下去,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 不过现在嘛... “叔至倒是好胆量!” “再来!” 当魏延再次主动进攻时,陈到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摆出防守的姿态,只是四处辗转腾挪,丝毫不打算和魏延硬碰硬。 过了十几招后,魏延也猜出了陈到的用意,他是想把自己拖在这! 难怪他只守不攻! 想到这,魏延不由得眼神一凌,一个横扫逼退陈到之后,便打算强冲进去救人,就在这时候,陈到的长枪也仿佛跗骨之蛆一般,再次从魏延身后袭来。 没法子,魏延也只得熄了前进的心思,转身先应对陈到的进攻。 只是短短的几次交手,魏延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陈到的实力,虽然整体上或许不及自己,但是若仅仅只是打算拖住自己的话,倒是绰绰有余! 其实打到现在,魏延内心多少也清楚,眼下仅凭自己的力量要想救出自家公子恐怕很难了,只是赵云和陈到两人,就已经拦下了自己这一干人等,更别说主公身边还有其他武将没有出手。 他们二人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要来劫牢,想必主公也已经知晓了此事,不然不会把他们两人派来阻拦自己。 想到这,魏延不由得恨恨的咬着牙,一脸无奈。 不甘吗? 或许也有... 若是能够带着城外的那五千兵马的话...魏延觉得自己不一定会失败,莫说只是劫狱,便是冲击城主府,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公子的嘱咐他始终没敢忘记。 勿动兵权... 早知道...就不听公子的了啊... 想到这,他心底没来由的生起一股愤懑,而后长喝一声,眼里漏出一丝决然,攻向陈到的招式也愈发凌厉。 这一次,他丝毫没有留手! 陈到此时也开始全力施为了起来,虽然并不是和魏延直接硬碰硬,而是主要以躲避为主,但是在魏延的全力进攻下,对于陈到来说,仅仅只是躲避也是颇为困难的,稍不留意便会带点伤。 于是他也不敢继续再托大,手中握着的长枪也更加紧了。 两人还在争斗中,只见赵云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人力有时尽,他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这四十人的战阵,只得且战且退,退到了两人的战场处。 见身后的亲卫到来,魏延脸上不由得漏出了一丝喜意。 然而还没等他得意太久,只听见一阵哒哒哒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他凌声看去,只见陈到和赵云的援军也来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此时两军近百人,几乎是泾渭分明的站在牢门两边对峙了起来。 “文长,你应当知晓,此时你绝无可能再继续前进了,就此收手吧!莫要自误!” “眼下仅仅只是我和叔至带着主公的亲卫前来,这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哼!”魏延冷哼一声,开口道:“莫说其他,今日我必救出公子!” “那你可想过后果?!” “唯死而已!” 两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就在此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场上的众人也都循声看了过去。 “都给我住手!” 只见江宁一声怒喝,制止了两军交手,而后施施然的走了出来,略跟赵云等人点头示意后,便一脸无奈的来到了魏延面前。 “文长...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魏延见自家公子虽然衣衫破烂,发型散乱,但是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眼里也不由得漏出一丝喜意。 “公子,你...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这话,江宁幽幽的说道:“文长啊...我要是再不出来...恐怕你就出不来了...” 7017k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只是试探罢了 ... 老实说,江宁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千算万算,实在没算到魏延居然真的会为了自己带兵强闯大牢。 本来自己只需要在牢里待个几日就行,但是现在由于魏延这么一闹,恐怕后续所有的计划都需要重新更改了。 最要命的是,若是主公以为魏延这家伙的擅作主张是自己指使的,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看着此时气喘吁吁的魏延,江宁是百感交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档子事,不过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 幸亏魏延听了自己的话,没有联系城外的五千驻军,不然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放下武器!”看着依旧戒备的这些人,江宁不由得低喝了一声。 而有了江宁的开口,只听见一阵噼哩哐啷的声音传来,魏延和他手下的四十多亲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兵器给扔到了地上。 “公子...” “别废话,你先好生待着,回头再跟你说!” 见江宁如此模样,魏延内心也不由得咯噔一声,虽然他比较愚笨,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自家公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似乎有些...不满?!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里面的缘由,只看见江宁来到了赵云和陈到面前,抱拳开口道:“多谢二位将军留手,文长给二位添麻烦了,宁在此给二位赔罪!” “军师言重了,此乃云(到)分内之事!” 江宁指了指魏延,而后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文长?” 赵云还没开口,只听见陈到似乎早有准备一般,抱拳说道:“启禀军师,主公有令,魏延意图谋反,带兵劫狱,依照律令,其罪本该斩首,然念及护主心切,加上昔日犹有战功,此过权且记下,重杖四十以示惩戒,另南蛮入侵,责令魏延不日前往战场,望戴罪立功,将功赎过...” “只是重杖四十嘛...呼...还好还好...”听到这个消息,江宁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四十杖,以魏延这等武人的变态恢复力,恐怕半个月就能好的差不多,倒是并不是太严重。 至于戴罪立功...反正自己也被派去了前线,大不了到时候把魏延一起带着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一些蛮夷,立功还不是简简单单? 见江宁不住的点头,魏延却有些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怎地这就要杖责自己了?他本有心想要争辩,然而视线触及到江宁的眼睛时,却不由得退缩了。 自家公子那眼神,分明就是让自己闭嘴! 看到这一幕,魏延果断识趣的没有开口,结合之前自己的猜测,他也明白了,这件事或许是主公和自家公子之间的博弈,而自己的擅自行动却仿佛在其中横插一杠子,直接打断了两人的斗法。 而自家公子走出牢门,似乎也是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按照这样的推论,公子还能够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话,恐怕已经殊为难得了! 四十杖... 便四十杖吧! 横竖也死不了人! 忍了便是! ...... 这天晚上,江府。 魏延此刻趴在床上,丝毫不敢动弹,他的后背现在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几乎看不见几块好肉,虽然已经上了药,但是伤势依旧相当严重。 这帮人杖责魏延的时候...几乎没有留手! “文长可有怨怼?!” 趴在床榻上的魏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江宁的声音,不由得挣扎着想起来,然而就是他这一动,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额头都渗出了丝丝冷汗。 “莫要再动了,好生趴着便是...” 见江宁开口,魏延倒也没有强求,只是在床榻上略抱了抱拳,算是见了礼。 “此番宁因言获罪,被关押在狱中数日,听说其间文长为宁四处奔波,颇为劳心劳力,而今更是肯冒天下之大不韪,带领麾下亲卫冲击牢狱,只为救宁出来...” “如此作为,可谓忠勇!” “宁在此...谢过了!” 江宁的突然夸赞,却让魏延脸色漏出了一抹羞意,他强忍着疼痛开口道:“公子言重了,怎敢当得公子的‘谢’字?延自作主张,怕是破坏了公子的计划...” “计划倒是谈不上!”江宁一挥手,打断了魏延的开口,而后悠悠的说道:“在益州,执棋者也不过只有一人罢了,就连宁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 “既然是棋子,那就要遵循这棋盘的规则,究竟下一步棋要下在那,就连宁也无权决定...”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魏延一脸迷惑的问道。 “无事!”江宁笑了笑,开口道:“宁此番前来,一来是为了看看文长的伤势,二也是为了防止文长心怀怨怼,特意前来解惑!” “这...”听到江宁如此说,魏延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流,他开口道:“延不比公子,只是一届武人,便是公子跟延细说分明,延恐怕也听不明白...” “若只是受点伤便能帮到公子,不过是在趴在床上几日,延也就认了!” “不过就怕延没帮到公子,反给公子添乱...” “唔!”江宁摇了摇头,开口道:“添乱倒是不至于,宁仔细思考过,若是文长不来,恐怕宁还要在牢里多待些时日...” “嗯?这是何故?!” 江宁犹豫了一瞬,缓缓说道:“有些事的确不好让文长知晓,需知主公在宁身上的确有所谋算,之前的急召、城门的亲迎、一箱子金银赏赐、甚至就连后面的入狱、文长的劫狱,皆在主公的计划之中!”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想试探宁罢了...” “试......探?!” “嗯!”江宁纠结了一下,他在犹豫要不要实话跟魏延说,毕竟这件事实在不好跟他解释,真要把此事给透露出去,就难为庞统的一番报信了,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后来的布局。 换了一个措辞,江宁开口道:“文长,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 “倘若你的副将出言顶撞了你,你下令把他关押了起来,结果这副将手下的亲卫为了救这个副将,带兵反叛,届时你要怎么做?” “哼!军令如山,在军中,将领之威严绝不容侵犯,这副官居然敢顶撞一军之将,只是把他关起来还是轻的,没直接杀了他,已经算是主将仁慈了!” “至于那些敢带兵反叛的,抄家灭族也就是了!” “呃...”听到魏延的回答,江宁也不由得一时语塞,他继续开口道:“若是你继续让这副将带兵呢?你觉得他会如何?” “带兵?!” “公子莫不是玩笑?!” “此人既然已经反叛,其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怎敢再让他带兵?若是如此,恐怕他第一时间便会反了吧!” 说到这,就连魏延都已经品出不对劲儿了,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所在,一时间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把那副将代入到公子身上,若是把那将领代入到主公身上... “想明白了?!” “主公...想逼反公子?!” “卧槽...”听到这话,饶是江宁也不由得爆了粗口,魏延这脑回路,他属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逼反自己? 怎么想的? 主公他是脑子有病了才想着要逼反我吗? 没法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逼反倒是不至于...” “顶多算是个试探罢了,这里面的情况相当复杂,若是跟你解释清楚恐怕会给你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管怎样,老老实实听令便是!” “喏!” 说到这,江宁也起身打算离开,待会他还要去见一见刘备,想问一问眼下究竟是什么个章程,不日自己就要赶赴战场,时间倒是有些紧了。 不过,来这跟魏延解释这一通却是相当有必要的,若非如此,指不定接下来他还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毕竟就连江宁都不确定主公的试探究竟何时才打算停止啊... ...... 华灯初上。 此时的刘备,正披着狐裘,伏在桌案前仔细阅览着手下呈上来的奏表。 南方随着庞统的加入,反叛大军的脚步已然停止,而今被庞统死死的遏制在边境处不能动弹。 北方虽然诸葛亮被自己从汉中调到了荆州,但是汉中城内,文有着徐庶和法正、武有着黄忠、张飞二人,若只是自保的话,倒是无虞。 只需处理好南蛮这一档子事,便可以全力北上对抗曹操。 南蛮王孟获,不过一介蛮夷罢了,刘备对此丝毫不曾担心,到时候子奕带着子龙等人前去支援,恐怕不需要数日,便足以平叛,又有何惧哉?! 比较难对付的...数来数去还是北方的曹操,就连南方的孙权,刘备都没怎么放在眼里,哪怕他趁着两军交战之际夺取了江夏,刘备依旧不怎么担心。 主弱臣强本身就是一个及其危险的信号,更何况孙权弱的还不是一点半点,鲁肃一死,东吴几乎没有一个能撑得起大旗的人! 吕蒙?! 不过是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人物罢了,不足挂齿! 北方...曹操... 想到这,刘备眉头一皱,开始忧心起接下来的汉中之战了,毕竟汉中之地乃是咽喉要地,不管曹操兵威有多盛,声势有多大,该拿下的还是要拿下,哪怕他要付出一定代价,汉中也一定不能拱手让人! 若是汉中一战能够得胜,曹操大抵再没了力量往南窥伺,甚至若是有机会的话,往北攻占雍、凉也不是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的话...形势简直一片大好! “咳咳咳...” 似乎有些寒了,刘备又开始咳嗽起来,突然间他只觉喉咙一阵鲜甜,不自觉的用手帕握住了嘴,等到他再低头看时,却发现手帕上已经浸透了鲜血。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传令兵来报。 “报——” “启禀主公,军师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刘备眼里也漏出了一丝恐慌,而后他强装淡定,将手帕在掌心里一握,顺势掩在了身后。 “还不快请!” 7017k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太小看我刘备了! ... “坐!” 当江宁进来时,刘备甚至都没有抬头,就连语气也颇为不善。 “主公...” 江宁刚打算开口,刘备一摆手便制止了他,而后开口问道:“子奕先莫说其他,孤且问你,你对这当今天下局势作何看法?” “天下...局势?!” 刘备的问话,一时间也让江宁愣了原地,不过他倒是没有慌乱,而是仔细思考了片刻,开口道:“当今天下,无外乎四路诸侯!” “其中南方交州士燮暂不必提,不过是墙头草罢了,加上地处偏远,倒是不足为惧,只需任何一路诸侯腾出手来,派遣一特使便足以收服,严格意义上来说,士燮恐怕倒是与我军颇为交好!” 听到这,刘备点了点头,示意江宁继续说下去。 “东吴孙权...占据江东六郡,盘踞一时,而今又趁我军不备拿下了江夏郡,虽然看似风光,但其实不足为惧!” “哦?子奕此话怎讲?” 看着眼前的刘备,江宁也不由得有了一丝陌生感。 主公似乎有些...强势了起来?! 不过现在也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江宁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江东所依仗的,不外乎长江天堑和东吴水军罢了,远攻的话,我军有着投石车加上火药,对付他们倒是并不用费太大心力;接舷战的话,有着兴霸这等水上无敌的将军,大抵也是不惧的;只是...在船只规模上,没有设计图和好的船工的话,恐怕二十年以内,我们很难赶得上他们!” 刘备点了点头,似乎对江宁的分析颇为认可。 “那北面的曹操呢?” 说到曹操,饶是江宁都不由得正色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明鉴,虽然曹操和我军交手,几乎三战皆败,死伤不下于三十万人,但是...坦率的说,我军并不比他们强到哪去!” “虽然曹操雍、凉二州初定,但是我军益州、汉中亦是初定,只是论内部的安定来说,我们和曹军相差并不太多;再者,曹操虽然损失了三十万人,但是占据着九州之地,再加上吸纳了当初的黄巾,损失的这些兵力也不过修养个几年便足以恢复...” “而我军虽然实际损失并没有曹操多,但是荆州和益州之地本就人口不多,加上连年征战,百姓其实并不好过...” 说到这,刘备的心神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过我军也并非毫无优势,我军虎踞汉中以及荆州数郡,自汉中向北可以进攻曹操未曾稳固的雍、凉,自荆州往北,可以攻打襄阳...” 这些不过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的论断,江宁现在也不过只是在复述一遍罢了。 “那子奕觉得,接下来我军要如何做?” “唔...” 这次江宁想了很久,始终没能开口,而后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坚定的说道:“等!” “等?!” “没错!”江宁凝视着刘备,开口道:“我们最好哪都不要打!就默默的自己发育,必要之处,甚至可以挑唆曹军和东吴之间的矛盾!” “荆州现在基本上呈三足鼎立的态势,有着东吴的缓冲,江陵安危倒是无虞;而益州又可以依托地利防守,更加不用担心...” “而今...优势在我!” 说到这,江宁眼里漏出一丝得意之色,略思考了片刻,只听见他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在益州站住了根脚,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甚至哪怕荆州之地不要,益州之地也不能丢,这是基调,决不能变!” “所以...主公现在必须先巩固自己在益州的统治力,尽量避免和曹操、孙权交手,相反,主公可以选择发展民生,积蓄力量,待到天下有变,便可一战而定!” 说到这,刘备脸色变了变。 “可是子奕刚刚言道,曹操占据北面九州之地,论底蕴必然强于我等,若是发展民生,我们又如何比拼的过他们?” “不然...”江宁神秘的笑了笑,开口道:“主公因何忽略了我方的优势?” “有着火药、投石车,至少在武器一道,我们已经领先他们许多;民生方面,我们有着水车、曲辕犁,百姓收成也必然超出他们不少,虽然总体人口数目并不如他们,但是也绝不会差上太多;在商业方面,我们更是有着荆州商会作为后盾,论繁华程度大抵也不会次于有着天子的许都...” “所以...只需要等个十年,那时候我们必然兵强马壮,国富民安,届时又何愁天下不定?” 说到激动处,江宁甚至握紧了拳头。 “十年...”刘备苦笑了一声,看着下面富有雄心壮志的江宁,低声喃喃道:“实在是太久了啊...” “嗯?主公刚刚在说什么?”好似听到了刘备的低语,江宁开口问道。 “无事!”刘备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戏谑的问道:“子奕莫非没有怨言?!” “嗯?!” “备把你关在牢房这几日,恐怕不太好受吧...” 江宁讪讪一笑,说道:“牢房的条件的确不算是好...” “哈哈哈哈...”刘备大笑了一声,指着江宁说道:“老实说,若是备和子奕身份互换,恐怕早有怨怼之心了,倒是做不到如此洒脱...” “宁对主公出言不逊,自知理亏,怎敢有怨言?!” “哼!”刘备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子奕前几日骂的倒是舒心了,但是备可是难受了许久啊!这几日睡觉都不甚舒心,耳边萦绕的全是子奕的那些话语...” “宁知罪...” 见江宁畏畏缩缩的样子,刘备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子奕现在倒是谨慎的紧啊,怎么,莫非是知晓备大限将至,行事都畏缩了起来?这可不像当初备认识的江子奕了啊!” 这一番话看似刘备的随口之言,但是对于江宁来说,却如同平地惊雷,让江宁瞬间便怔在了原地。 主公他...知道自己知道了?! “以子奕的聪明才智,备怎敢奢望瞒得住你?!”刘备笑骂一声,开口道:“子奕恐怕在牢中就已经知道了吧...” 说到这,刘备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没错,备的确身体有恙,本不欲瞒着子奕你,但是为了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选个辅国大臣,也说不得要试探试探一番了...” “这...”江宁还在震惊中,却听到刘备说到了辅国大臣,他抱了抱拳,开口道:“主公,宁自知才疏学浅,怎敢当此大任,师兄之才胜我百倍,岂非绝佳人选?宁愧不敢受...” 见江宁如此惶恐,刘备悠悠的说道:“子奕不必再做此姿态,备对你的试探,早在你痛骂备之时便已经结束了,而今所说皆是备肺腑之言...” “至于孔明...” “谁又说辅国大臣只有一个了?!” “呃...”听到刘备的解释,江宁也不由得语塞。 “试探子奕,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奕曾经主动投靠过曹操,而后实在迫不得已才选择跟随备,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想给兄弟复仇罢了!” “宁现在并非仅仅只是...” 刘备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制止了江宁的解释,继续说道:“为了兴复汉室这个目标,备和孔明、士元,乃至麾下千千万万人,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做出努力,但是子奕你却不同!” “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找曹操复仇!” “备在世之时,自然不惧子奕作为,但是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又如何能驾驭的了子奕?国之重器,又岂能轻易予人?” “所以,试探子奕乃是必然之举!” “但是主公为何要拿称帝来试探宁呢?!”江宁虽然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但是依旧还是有些不解。 “哈哈哈...”刘备大笑了一声,似乎笑的有些急了,他又开始不住咳嗽起来,看见江宁关切的目光,刘备摆了摆手,示意江宁自己无事。 “很简单,若是子奕为公,备称帝乃是下下之举,必然会招致子奕的反对;若是子奕为私,那备称不称帝,又与你何干?” 好吧...这解释...很简单... 但是,江宁表示很不理解! 难道仅凭自己反对不反对就能看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了? 这不是扯么? 再说了,单论报仇的话,你刘备的势力愈大,报仇成功的概率也就愈高好吧! 一旦称帝,麾下势力只是瞬间便土崩瓦解,那还谈个屁的报仇? 除非你死了,不然一世怎能共存二主?其他诸侯又怎能放过讨伐你的借口? 嗯?! 卧槽! 想到这,江宁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若是刘备身死...这...这样似乎更加方便了啊... 刘备称帝,身死之后,刘禅就是当今唯一的太子,而当今天子又没有子嗣,或者说...曹操也不可能让他刘协有子嗣。 那一旦天子在许都被曹操或者曹丕的儿子玩没了,他刘禅就是当今的正统,那么刘备的称帝也就理所当然的符合礼仪了! 好家伙! 自家主公属实把这事给玩明白了! 看到上首朝自己漏出淡淡微笑的刘备,江宁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果然,早就知道自家主公绝非善茬,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啊... 似乎为了打消江宁的疑虑,刘备朗声道:“备不会称帝!” 看到江宁震惊的眼光,刘备冷哼一声,开口道:“汉室正统,乃是当今天子协,此事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吾乃景帝之孙,怎可做出背祖窃国之事?!” “江宁,你也太小看我刘玄德了!” “若只是为了这个名头,荆州牧刘琦又如何能活这么久?益州牧刘璋又如何还能存活于世?!” “孤...” “乃是刘皇叔!” 这话说完,饶是江宁内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触动,若说之前他有些低估了刘备的城府,当刘备说出这话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低估了刘备的德行! 果然... 能够让师兄矢志不渝追随的人,能够让自己都为之侧目的人,又怎会是那目光短浅,争权夺利之辈?! 这不是在看不起他刘玄德,这是在看不起他自己! 江宁此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极为正式的给刘备行了一礼,一脸庄重的开口道: “主公高义,宁...远不及也!” 7017k 第三百七十九章 很简单,我蒙的 ... 江宁这话倒是没有半点掺假的成分,知行合一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本就很难,更难的是一辈子都始终如此! 遍数整个三国,刘备出山便是以仁义著世,也将仁义贯彻了一辈子,如此不算仁义,那要什么才算仁义耶? 世人皆道刘备虚伪,盛赞曹操的厚黑学,无外乎是想满足自己内心那求而不得的邪祟心思罢了。 只有当亲自处于这个乱世的时候才能真正明白,相比于一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主公,有一个仁义的上司是有多么幸运! 看着眼前刘备的样子,江宁的嘴角也不由得漏出了一抹微笑,兜兜转转,自己还是选对了阵营。 “子奕在笑些什么?”看到江宁的笑容,刘备不由得开口道。 “并没...宁只是想到了一些事罢了...”江宁摇了摇头,看向了上首的刘备,岔开了话题,道:“既然主公并无称帝心思,岂非意味着这些时日准备的旌旗仪仗、牲畜祭品全无用处了?” “呃...”说到这,饶是刘备脸上也漏出了一抹尴尬,并没有直接回答江宁的问题,而是开口道:“士元出征前曾言,方今天下分崩离析,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生忘死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龙附凤,建立功名罢了,备麾下亦有此辈。” 嗯?!听到这话,江宁也迷惑了,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 只见刘备继续说道:“姑且不论此等人,备麾下亦有那些大志向之人!自然也更不缺那些矢志不渝追随备左右的袍泽手足...” “他们虽不追名逐利,但备却不敢,也不能作此想,此其一也!” “二来,而今备已有荆襄、两川之地,却只是暂代益州牧而遥领汉中和荆州两地,于礼不和倒是其次,愧占季玉之家业,备之内心也颇为懊恼!” “再者,益州牧、荆州牧同为封疆大臣,怎有上下级别之分?以益州牧之名管辖其他两州之地,如此...岂非让天下英雄耻笑?” “汉中之地,本为张鲁辖下之地,其间五斗米教盛行,百姓苦其久矣!而今子奕率大兵出征,张鲁也只得仓皇北逃,百姓思得明主,自是欢喜非常...”刘备越说,声音也就越低,再不复刚才的气势。 好家伙,说到这,江宁怎么能不明白,刘备这是对汉中有想法了啊! 汉中... 汉中... 莫非主公要在汉中称王?! 果不其然,似乎是验证了江宁的想法,刘备开口道:“士元等人欲尊吾为汉中王,备虽知未得天子明召,是为僭越之理,然若非如此,备下辖三洲之地,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所以...” “咳咳,让子奕见笑了!” 见到刘备如此局促的模样,江宁也不由得笑了笑,现在天子受难,哪怕是异性都想要为君为帝,刘备乃是汉朝宗派,虽说称帝并不合礼制,但是若只是称王,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便是如此名正言顺之事,刘备还能有此紧张一面,仿佛小时候干坏事被大人抓个现行一般,在江宁眼里,自家主公当真是...可爱啊! “主公无需内疚,便合该如此!” “子奕也如此觉得吗?!” “必然!”江宁点了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也是宁疏忽了,若是主公并非拿称帝一事,而是拿称王来试探宁,恐怕宁不仅不会不同意,反而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在宁看来,主公称王,好处有三!” “其一,主公麾下将士连年征战,本就战功卓绝,受制于主公地位,他们早已经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一旦主公称王,将士们得到封赏,必会更加尽心卖力,如此...岂不乐哉?” “其二,正如主公所言,以益州牧之名下辖三洲之地,名不正言不顺,如此还落得欺占同宗兄弟祖业的恶名,反倒不美,但以汉中王之名,便并无此虑!” “其三嘛...” 说到这,江宁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戏谑的看着刘备,缄口不言。 “其三又怎地?” 江宁笑了笑,说道:“此时主公称帝,时机不对,可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但若是再等上些时日呢?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的准?” 听到这话,刘备大惊,连连开口道:“子奕慎言!” 说来也有趣,前些时候一直想要称帝的刘备,现在反而对江宁提到的称帝畏之如虎;但是前些时候反对刘备称帝的江宁,现在却对刘备称帝极为热衷。 两者竟是在此刻完全反了过来。 江宁和刘备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大笑了起来。 试探一事便在两人的笑声中作罢,他们谁也没再提起这一茬,二人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无间!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 建安十三年四月夏,刘备筑坛于绵竹,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群臣皆依次序排列,江宁、许靖请刘备登坛,进冠冕玺绶讫,面南而坐,受文武百官拜贺为汉中王。 子刘禅,立为王世子。封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前军师,总领军国重事;江宁为中军师,辖荆州;庞统为后军师,辖益州;封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为五虎将;魏延为中护军,统领军事。其余众人亦各拟定功勋定爵。 当江宁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封赏时,饶是他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由于现在魏延几乎和自己的贴身侍卫无差,所以倒是没了汉中太守一职,但是却得了一个中护军的职位,相比于前世那有地无民的封疆大吏,眼下这个中护军的职位倒是蛮适合魏延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于汉中此地来说就颇为尴尬了。 黄忠和张飞同为五虎将,只是互相掣肘,但并没有上下级之分;而法正为尚书令,属于中朝官的范畴,现在却被调到了汉中,虽然能力足够,地位也足够,但是按理说也是管不到黄忠和张飞二人; 至于徐庶师兄,由于是新投主公,哪怕众人都知道他有着通天之才,但是也不可能刚投奔没有功劳就直接给予重用,所以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六百石的丞相参军的名号,细算下来,这职位甚至还不如黄忠和张飞二人官职高。 这样一来,汉中就成了一个大杂烩! 虽然有文臣,有武将,但是地位足够的法正管不到黄忠和张飞二人,能力足够的徐庶又指挥不动,这就导致了他们只能选择拒汉中以守,一旦主动出击,军令不达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江宁也曾问过刘备此事,但是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连续问了几次未果,江宁也只得作罢,只当主公有着自己的考量,毕竟对于封赏一事,他若是再多插嘴,倒是显得有勾结朋党之嫌。 建安十三年四月六日,一直躺在床上的魏延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江宁于是果断带着魏延、赵云等武将并五万人马前去支援庞统。 当听说江宁前来,庞统连忙起身走出大帐前去迎接。 两人坐定后,庞统见江宁面带喜意,也不由得开口道:“子奕似乎颇为高兴啊,不知最近可好?” 虽然庞统问的是江宁最近的情况,但是江宁也知道庞统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他笑了笑,抱拳说道:“全赖士元好意,宁一切安好!”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庞统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主公和江宁之间的博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无论偏帮哪一方都是他所不愿的。 不过从他内心来讲,在主公和江宁两者之间,他其实更倾向于江宁。 所以他才会在出征之前去牢狱看江宁一眼,才会把那个带血的祭文和封赏拿给江宁看,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他主公的用意,现在看来,江宁想必是已经看懂了自己的潜台词。 “主公他...”想到这,庞统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似乎察觉到庞统的情绪不高,江宁摆了摆手,一脸坦然的说道:“此事宁已悉数知晓,便到此为止了,士元莫要再因此心怀愧疚了...” 说完这话,江宁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却不知...前线战事如何?” 见江宁提到前线战事,庞统也正了正脸色,拿出了地图,仔细分析道:“统初来时,高定、朱褒、雍闿三人麾下各有五万大军,其中雍闿在左,朱褒在右,高定居中,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几乎要攻破我益州界首。” “那士元是如何应对的?” 庞统得意的笑了笑,开口道:“子奕如此机智,不妨猜一猜统是如何做的?” “呵!”江宁瞥了瞥嘴,开口道:“士元神机妙算,宁又如何猜得到,莫非士元打算借此来羞辱宁?” “哦?!子奕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统怎敢羞辱大名鼎鼎的江子奕?”庞统戏谑的笑了笑,而后开口道:“战事纷杂,这也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乐子罢了,子奕...不妨一试?” “唔...”江宁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反而凝神看向了行军地图。 见江宁看向了地图,庞统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老实说,他其实也想知道,以江宁的智慧,究竟能不能看出来自己的谋划... 江宁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只当是玩乐罢了,看着地图上的敌我部署情况,江宁其实内心已经明晰七八分了。 很明显庞统的部队几乎没怎么推进,反而是以一个圆形的防守阵型拒敌,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啊! 想到这,江宁略组织了一下措辞,而后抬头看向了庞统。 “子奕...你...你已经想到了?”似乎诧异于江宁的速度,庞统疑惑的问道。 “士元之计,宁怎敢说尽知?那恐怕早已经超出常人的范畴了,宁怎有如此之能?!对于士元之策,宁倒是有了些许心得...” “子奕请讲!” 只见江宁淡淡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反间计!” 听到江宁说的这个词,饶是庞统,都惊得怔在了原地,江宁没有理会震惊的庞统,而后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各个击破!” 好家伙,庞统这次是真的淡定不下来了! 无他,因为江宁说的...全中! “子奕...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看到庞统那幽怨的眼神,饶是江宁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很难吗? 很容易判断好吧! 不过江宁没敢继续拿这话刺激庞统,只见江宁淡淡的说道:“士元想知道宁是怎么猜到的?” “嗯...” “很简单...” “我蒙的!” 7017k 第三百八十章 似乎又猜中了 ... 听到这话,庞统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子奕...莫要再说笑了...”此时庞统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统本以为毫无提示的情况下,饶是子奕也不可能猜到,但是却没想到...” “统属实有些贻笑大方了啊...” “不过,统实在不解,子奕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推测出统的谋算的?” 见庞统正色起来,江宁也没了继续调笑的心思,他摊了摊手,指向了行军地图,说道:“很明显,士元的用意都已经写在了地图里了!” “高定、朱褒、雍闿三军,每军各有五、六万人数不等,士元的兵力大抵也不过十万人,独自应付三军中的任何一军皆有胜算,但是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一口吃掉他们三个,那就属实有些不易了!” 见江宁分析的有理,庞统也点了点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各个击破!士元以为然否?!” “那...子奕为何先说的是反间计呢?” 江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没好气的说道:“士元是在把宁当傻子,还是在把你自己当傻子?” “既是打算各个击破,最好的方法就是反间计!与其损兵折将花费在逐个平叛上,不若拉一帮,打一帮,让他们自相残杀就是了!人心都是自私的,或者说人心都是善妒的,只要让他们感到人世间的参差,到时候敌军自然不攻自破!” “当然,要做到这一步其实并不简单,必须要求这一军有着横扫三军的实力,或者说,至少在谋略、军事、后勤等等领先他们任何一军都要许多,这样才能做到眼前这一步!” “而士元...莫不是以为自己做不到?!” “再者,你这很明显摆的就是防守的阵型啊,真要是进攻的话,恐怕你的先锋军,应该...在这里!” 当看向江宁手指的地方,庞统此时也不由得长叹一声,开口道:“子奕大才,统...实不如也!” 事实上,江宁猜测的一点没错,他这话几乎就要把整个过程都要还原了,也难怪庞统如此吃惊了! 当他带兵来到益州界口时,前部先锋李严,副将王平、张翼,刚好和高定麾下先锋大将鄂焕相遇。 鄂焕身长九尺,面貌丑恶,善使一枝方天戟,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当然,万夫不当之勇什么的...都是据传! 在那天,李严不过和鄂焕战了数十回合,便将其生擒,用时之短,甚至他手下的呐喊声都没来得及停,主帅就已经被夹在了李严腋下。 当了解到鄂焕乃是高定手下先锋大将时,庞统内心才有了这一计。 于是在营帐中,庞统命人解开了绑在鄂焕手中的绳索,并且好酒好肉好生款待,更无半点虐待,目的便是为了施之以恩,随后更是放还了鄂焕的武器,亲自送他离开了营帐,其规格不可谓不高! 不仅如此,在后来的交手中,但凡抓到雍闿、高定手下之人,庞统便统统将其分为两个部分,只要是高定麾下,便可免死;但是雍闿麾下,几乎不留活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区别对待,雍闿麾下也不傻,接连几次,就连被俘获的雍闿一部,也同样诈称是高定麾下。 不仅如此,为了加速两军决裂,庞统甚至故意抓到了高定麾下,却只当他是雍闿部下,并且修密书一封,吩咐这军士,让雍闿早早下手,若是能够取下高定、朱褒首级,即可免死。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定瞬间就慌了神。 原来庞统不仅仅交好自己,甚至就连雍闿都一样交好,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更偏向自己,但是谁能保证以后呢? 雍闿手下若是死的多了,免不得会对自己有些想法,若是他真的打算投靠庞统,到时候岂不是要先对自己动手? 越想越觉得有问题,高定几乎是食不知味,寝不安眠,满脑子都是雍闿想要杀了自己! 嫌隙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在人心中发了芽,再想将其拔出恐怕就很难了。 有了这一茬,高定终于做出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不若先下手为强,投靠庞统也没什么丢人的,据说江子奕已经被调到了益州,恐怕不日便会来到前线,那可是一日破雒城的狠人,若是等到他来了,指不定连投降的机会也没了。 说干就干,高定几乎没有太多犹豫,立刻设宴款待雍闿,在宴会中趁其不备,高定果断下令将其擒杀在寨中,而后带着麾下的五万兵马以及雍闿的三万溃兵便投降了庞统。 此刻...他就呆在帐下听令! 听到这个经过,饶是江宁也不由得漏出唏嘘之色,自己这猜的还不是一般的准啊! 而今白得了高定所部五万人马已经雍闿残军三万余人,加上自己的五万兵马以及庞统带来的十万兵马,手下几乎有着二十万大军! 三方叛乱,而今也只剩下了朱褒一路! “子奕...这下知道为何统会有此之言了吧...” 又看到了庞统那怨妇一样幽怨的表情,饶是江宁,此时也不由得尴尬的挠了挠头。 “现在只剩下朱褒的右路大军,子奕有何打算?” “士元作何想?”江宁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庞统。 “统以为...攻打朱褒,非要我军出手!” “嗯?!士元此话怎讲?!” “高定新降,难免不会复叛,再加上他麾下有着八万兵马,比之你我都不遑多让,若是他降了复叛,到时候我等岂非自食恶果?不若让他们去攻打朱褒,一来可以保全我军实力,二来也是给高定一个立功的机会!” “子奕以为然否?”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士元此举哪是在给高定一个立功的机会啊,分明是让他高定给我们递交一个投名状!” 见江宁戳破了他的心思,庞统讪讪一笑,开口道:“如此一来高定安心,统也可安心,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倒是此理!不过...”说到这,江宁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士元不觉得这样太慢了吗?!” “慢?!这是...何意?” “诚然,按照士元所说,用高定人马去攻打朱褒,既能消耗他们两人的实力,又能不损伤我军分毫,但是士元莫要忘记了,高定麾下虽说有五万人,但是可战之兵满打满算不过万余,其余的...哪怕做辅兵,宁都觉得不够格!” “以这样的部队去和朱褒交手,恐怕耗时颇多!只是观高定一部,便可知他朱褒一军想必也差不太多!既如此,我等又有何惧也?!” “不若直接出手,以雷霆之势击溃朱褒所部!” 江宁这话说得极为强势,似乎根本没把朱褒放在眼里,不过庞统此时却有些犹豫,他一脸慎重的开口道:“子奕此举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非也!”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特殊之时需用特殊之法!” “若是按照士元之计,击溃朱褒至少也需要半月时间,甚至更久!而后我等还需要去平定南蛮,哪怕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恐怕亦需数月之功,再加上兵力调度、后续的安抚,少说也要半年...” “如此算来,能够在一年内平定益州内乱都算快的了!” 听到江宁的分析,庞统点了点头,而后疑惑的问道:“子奕为何对时间如此在意?” “士元莫非不管汉中耶?” 当江宁说出汉中时,庞统瞬间便明白了江宁所要表达的意思,当他想明白之后,对江宁的佩服之意也更甚了。 “是统疏忽了!”庞统的认错相当快,毕竟... 江宁考虑的...确实没错! “唉...”说到这,江宁也长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也带着些淡淡的忧虑,他皱眉说道:“其实...宁亦有一事不解...” “按理说,以士元之能,平复益州叛乱本不需宁前来横插一手,但是主公却把宁安排到益州战场,如此岂非让宁强行分走了士元的功劳?” 见庞统似乎要反驳,江宁摆了摆手,说道:“宁知道,士元绝非争强好胜,争名夺利之辈,但是不管怎么说,主公的这个命令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依宁看来,士元在益州平叛,宁去汉中对抗曹操,这样才是最合理的安排!” “宁不是自夸,汉中此地,恐怕能够压得住场的,也就是主公、师兄和宁了,哪怕是士元你,恐怕他们都不会服气!” 江宁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是庞统知道,他说的就是事实。 “黄忠乃是宁的旧部,张飞和我家那小子有着渊源,徐庶乃是宁的师兄,至于孝直更不会干涉宁的谋划,所以宁去汉中,不说究竟服与不服,至少能够将这些人马协调起来...” “但是现在呢?!” “唉...” 听到这,庞统也漏出了一丝疑惑,他之前还真的没往这上面想,对啊...主公此举...是为何呢? 没等庞统想明白,却看见江宁还在那兀自吐槽着。 “士元,你说,主公这步棋是不是不可理喻?!莫非他还打算等你我平定了益州之乱后,亲自带着大军跑到汉中去打曹操不成?” 然而这话说完,江宁自己都愣了,就连庞统也愣了。 “士元...你说...主公...有没有可能...呃...我是说...” 看着同样呆滞的庞统,接下来的话,江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庞统也苦笑了一声,开口道:“主公身体有恙,这事子奕是不是已经知晓了?” “嗯...” “那这就很容易解释了啊...子奕...你似乎又猜中了主公的心思了...” 卧槽... 卧槽! 江宁现在内心真的是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的确,若是刘备去汉中的话,这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难怪会让自己和庞统一起对付孟获,不赶紧打完,他怎么带兵去汉中? 难怪会让庞统下辖益州,这也是他早就计算好了的! 也不对! 若是仅仅如此的话,主公也不至于如此大手笔... 想到这,江宁似乎又有了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随后他看向了庞统,漏出了一丝苦笑:“士元呐...你说...主公若是不仅仅想去汉中呢?” “嗯?!” “若是他连雍、凉都打算拿下呢?!” 7017k 第三百八十一章 江宁和庞统的比试 ... 老实说,江宁其实对这个计策并不反对,本来他的计划里就有着这一部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主公居然会将计划提前那么多。 本来在江宁的计划中,以他们的实力,染指雍、凉至少还要三年后... 江宁也明白,之所以主公如此着急,和他的身体情况必然是有着一定关系的,谁不想活着的时候就看到天下一统呢? 对于刘备来说,或许还不止如此... 他在世的时候,不管是江宁,还是诸葛亮,亦或是庞统,都能听从其管制,但是若是他死了呢? 谁可以一言而决? 论功劳,江宁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他能指挥的动自家师兄吗? 更遑论关羽、张飞这些武将? 反过来,诸葛亮倒是可以指挥得动江宁,但是其他人呢? 总归是有不服诸葛亮的! 所以刘备才如此急切的想要加快进度,就算没办法一鼓作气一统全国,至少也要尽可能多的扩张自己的地盘... 其实对于刘备来说,还有一个他自己的小心思在,往日不管是荆州还是益州,都是江宁等人打的差不多了,他直接过去稳定乱局就行了,现在好不容易麾下兵强马壮,他又如何不想像曹操那样带兵亲征? 最起码...一直以来都是被曹操摁在地上打,现在总算能够正面和他过招了啊... 老实说,这个机会,他属实不想错过! 不过,和兴复汉室的大业相比,这点小心思倒也不算什么了,他也并非那意气用事之人,若是能够只是走两步就能收服一州之地,那他倒是乐见其成了! ...... “子奕现在打算如何做?” 庞统已经记不得今天他是第几次问江宁这个问题了,现在的他虽然明知道主公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也属实没什么好的办法。 “不知道啊...”江宁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开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进展顺利,其实窥伺一下雍、凉之地也自无不可...” “不过现在还是先忙着平叛吧,不把朱褒、孟获这些人给收拾了,一切都是泡影!”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庞统也是如此想的,他略定了定神,开口道:“子奕所说在理,眼下的确是要考虑考虑要如何对付朱褒了...” “此战...是子奕去,还是统去?” “呃...”江宁一摊手,无所谓的说道:“没啥区别...我们俩谁去都一样!” “哈哈哈哈...”庞统大笑了两声,开口道:“既如此,不若子奕和统比试一番如何?” “嗯?!” “你我各带一军,同时出发,便比一比谁先拿下朱褒所部,怎样?” “这样会不会拖慢我等进程?”江宁皱了皱眉,一脸忧虑的说道。 “子奕觉得你我若是出手,朱褒还能坚持多久?前些时候子奕猜中统的谋划,便算子奕先下一城,而今必须要给统一个机会扳回这一局才是...” 听到这话,江宁也不由得扶额。 “士元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啊...也罢,行军本就无聊,便和士元比一比又如何?” “自当如此!”当江宁答应自己的邀约之后,庞统眼神一亮,笑了笑,说道:“朱褒有五万人马,你我也不需多,便各带三万人马,分为左右大军,时日便以三日为限,超过三日便算打和,到时候便聚合一处快速拿下朱褒,左右也不耽误什么时间!但是在这三天里,你我先拿下朱褒的将旗者胜,可行?!” “哼,士元这是早有计较了啊!”江宁看着胸有成竹的庞统,内心也不由得生起了一股豪气,“便是如此...我江子奕又何足惧哉?” 两人约定好之后,便开始了选兵点将。 事实上,对付朱褒这等部队,江宁其实并没有打算带着赵云、马超这等悍将,只是魏延一人便已经足矣,不过出于稳妥,江宁还是要来了副将张翼、王平,至于其他人,江宁也不甚在意了。 而庞统见江宁只带了魏延一个大将,自然也不肯多带,也只带了赵云一员悍将,不过他同样也选了马忠和李严随行。 若只是按照将领的阵容来说,庞统应该算是占了便宜的,毕竟赵云和魏延相比已经并不逊色了,而庞统还有着李严这样的存在,所以严格来说,庞统这一方比江宁那边更有优势一些。 就在二人点将的档口,两人之间的比试早已经传开了,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不想证明自己比其他人强呢? 更何况这是在以实力为尊的军营?! 当魏延得知要和赵云比试时,他几乎天天擦拭着手中的长刀,只为了能够和赵云一较高下! 毕竟数日前他们在成都府牢那已经比试了一番,只不过由于当时他救主心切,和赵云的战斗也只是一触即分,并没有实际分出高下,眼下既然有机会能够再次比试,他如何不激动? 甚至就连一向沉稳的赵云得知这个消息后,晨练的时候也更加用心了,握着龙胆亮银枪的手也更加紧了。 主帅如此,更遑论手下的士兵? 他们每个人几乎都铆足了劲想要替自家军师拿下这一局,这已经不仅仅是江宁和庞统两人之争了,甚至是两军的较量! 事实上,不仅他们,就连没有被选中的士兵都对这件事关注异常,毕竟军营就这么大,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可以放松的项目,好不容易有了这个乐子,仅仅只是一天,这件事就已经传遍了军营。 “你说,两位军师之间谁能赢?” “废话,这还用说,肯定江军师了,他可是能召唤天雷的神人,拿下小小的乱党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庞军师也不差啊,再加上他手下可是有着赵将军耶?要知道,赵将军曾经可是在曹营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那江军师手下还有魏延、魏将军呢?” 像这样的争论几乎充斥着整个军营,将士们也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笃信江宁不可能输,另一派认为有着赵云和李严两位将军的加持,庞统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当然,这里面其实还有着第三个声音存在。 高定麾下的这帮人虽然新降,但是看到两派争论不休,也不由得插嘴道:“或许他们三日之后也拿不下朱褒也不一定...” 然而他们这个话刚说出来,就被两派的人给喷了回去。 “朱褒?他算什么?” “雒城知道吧?就那个大城,军师一日就攻破了,更何况朱褒那个小小的营寨?” “莫非你以为他的营寨比城池更难攻破?!” “曹操知道吧?孙权知道吧?你看他们哪个又是军师的对手?” 听到这话,高定手下的那帮降兵强撑着说道:“可是朱褒将军和高将军的实力差不多,你们的江军师也不一定能...” “不行?屁话!朱褒和你家将军一样,那还不是因为你家高将军也不行?!” “看什么看?” “咋地?” “不服?!” “不服你试试,要不是你们早早投降了,不把你打的叫耶耶,那算我们军师仁慈了!” “......” 这样的争论愈演愈烈,甚至营地里为此还发生了好几起打架事件,在江宁和庞统杖责了几个闹事的人之后,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建安十三年四月中旬,江宁和庞统几乎是齐齐开拔,每人各带三万将士,一左一右的朝着朱褒的大营前进。 事实上,朱褒也时刻关注着汉军的动向,江宁的到来他是清楚的,面对这个狠人,朱褒实在不敢说有多少勇气能够正面抗衡。 再加上前些时候高定背盟,带着雍闿的首级投降了庞统后,他就更慌了! 只有他的这五万人,打?拿什么打? 就在他还在惶惶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传令兵慌慌忙忙的跑进来。 “报——” “启禀将军,我军西北方出现一支敌军,距离我军大营不足五十里!” “报——” “启禀将军,我军东北方出现一支敌军,距离我军大营亦不足五十里!”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朱褒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他甚至没有时间理会这传令兵的慌乱,连忙开口道:“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还不快点说来!” “启禀将军,左路汉军距离我军不足五十里,恐怕不日便至,末将观其旗帜,似乎有着万余人!” “右路也是如此...” “那你们可看清领兵之人?!” “左路似乎是击败了高定将军和雍闿将军的庞统...” “右路...右路‘汉’字大旗下还有着一面‘江’字小旗,似乎...似乎领头之人是那江宁...” “什么?!” 朱褒...慌了! ...... 而当江宁带着魏延一干人等来到朱褒营寨前时,饶是江宁也不由得皱眉,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在三日内拿下朱褒呢? 若是常规打法,虽然能赢,但是免不得要损兵折将。 再者,这是五万个人,不是五万头猪,他们是会反抗的! 就算他们不打算反抗,便是五万头猪,想要砍三天恐怕都不是很容易,所以饶是江宁,此时内心也不由得犯了嘀咕。 庞统这家伙居然会有此提议,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妙计?若是他,他会怎么做呢? “诸位,依尔等之见,攻打朱褒,当如何为宜?” 左右江宁暂时也没想到什么计策,不如问问他们这些武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万一他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呢? “不若围三缺一?”副将王平犹豫的说道。 “围三缺一?莫非子均要我把朱褒所部全都赶到士元那去?这不是摆明了送他赢么?”江宁表情古怪的看向了王平。 说到这,王平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想法貌似有些玩笑,随即讪讪一笑,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若强攻?”张翼在一旁适时插嘴道。 “哼哼...这也是一条好计!强攻之后,我军疲惫非常不说,甚至还有可能损兵折将,到时候只是白白为士元做了嫁衣...” 当江宁又否决了张翼的计策后,场上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想了许久也没想到破敌之策,魏延此时焦虑的说道:“强攻不行,包围也不行,不若延直接去朱褒营寨里,逼着他投降好了!” “嗯?!”听到这话,江宁眼前一亮。 “文长此言,大善!” 7017k 第三百八十二章 等一个机会 ... “啊?!” 魏延瞬间愣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只是随口的一句发泄之言,却真的能被自家公子认可,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再次开口确认了一遍。 “公子...要劝降朱褒?”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江宁反问了一句,而后指着不远处朱褒的营寨开口道:“文长且看,虽然朱褒有着五万兵马,但是你觉得他会是我等对手吗?倘若你是朱褒,面对我和士元的夹击,你会怎么做?” 魏延想了想,开口道:“或降,或逃,不外如是!” 江宁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魏延这话的认可,而后淡淡的说道:“明知不敌却恃勇而上者,不智也!朱褒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在宁看来,朱褒不可能会跟我们硬碰硬,大概率会选择往南逃遁,蛮王孟获...倒是一个好去处!” “这...”魏延也有些迷惑了,开口问道:“公子不是说要劝降朱褒吗?又为何说他要逃去孟获那...” “不冲突!”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正因为他打算逃,所以宁才要劝降,试想,若是朱褒知道他的逃生之路尽数被堵死,那么他会怎么做?” “是拼了性命和我们同归于尽?还是会主动乞降?” 说到这,魏延似乎也明白了江宁的谋划,开口道:“那延即刻带一军绕道南下堵住朱褒的去路...” “不用!”江宁摆了摆手,打断了魏延,而后神秘一笑,开口道:“文长不必心忧,自会有人替我们拦截朱褒!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命工匠抓紧建造投石车,用以震慑朱褒大军!” 魏延挠了挠头,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江宁,眼里不由得漏出一抹疑惑。 公子既然说有人替他们拦截朱褒,那必然就会有一支队伍会堵在朱褒难逃的必经之路上,至于是谁,魏延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是,自家公子几乎从来没有猜错过,这次...亦然! 魏延暗自揣测道,眼下来到前线战场的就只有公子和庞军师两军,既然不是公子这边派人,那总不能是庞军师派人吧... 他会那么好心帮自家公子? 正当魏延还在沉思时,只听见江宁突然回头问道:“姑且不论其他,若是以我军工匠的进度,全力督造,一日之内能造多少架投石车?” 只见一个参军模样的将领从身后走了出来,看向了江宁,抱拳道:“呃...启禀军师,若是制造的精细些,用随军带着的牛筋作为扭绞的绳索,恐怕一日所造不过十数架,饶是如此,恐怕发射不到三十发炮弹,便已经到极限了;若是用树藤、茎蔓作为代替,倒是可以多造些,不过也就多出三五架,而且这种投石车,几乎用不了几次便报废了!” “这样嘛...”江宁漏出了一抹沉思,开口道:“若是不追求精度、准度,甚至不管能不能发射出炮弹,只是一个投石车的模样,甚至我在调两万正卒帮忙一起伐木造车,一天大概能做多少?” “若是如此的话...一天上百架是没问题的,要是再多...恐怕就力有不逮了!” 听到这个数字,饶是江宁脸上也不由得漏出一丝喜意,他本来心里的预期也只是几十架,没想到居然能达到上百架。 如此...大有可为! “吩咐下去!”江宁凝声道:“命工匠星夜赶制投石车,除了三台正常制作的投石车,其他的只要模型即可,每造出一架,就将其拉到朱褒营寨前一架!” “喏!” 兵者,诡道也! 若是朱褒想带兵冲击自己的营盘,那就省下了许多事情,直接取了朱褒首级便是;若是他不敢正面和自己交手,有着这上百架投石车的威慑,不信他不慌! 一旦他有了畏惧之心,那时候就是自己出手之时,不过在此之前,江宁还需要等一个机会... ...... 庞统大帐内。 “看清楚了吗?子奕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禀军师,江军师那边似乎是在连夜打造投石车...” “投石车?!原来如此...” 事实上,江宁那边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庞统,虽然两人说是比试,但是其核心目的还是要拿下朱褒所部,倒不存在说为了要赢而不择手段,所以对于庞统派人来探查,江宁并没有任何打算隐藏。 同理,江宁来探查的人,庞统亦没有对其做出什么限制。 听到江宁那边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自己的计划,李严脸上也漏出一抹焦急,他上前一步,开口道:“先生,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军师那边大抵便是如此想的,他们或许已经打算以投石车正面对敌,若是等到他们完工,到时候我们便再无机会了啊...” “正方莫急!”庞统摆了摆手,开口道:“子奕既是打算正面对敌,那么督造投石车至少需要一日,我们还有时间!” “那...先生打算如何做?” 庞统打开了地图,开口道:“正如正方所言,子奕想必打算用投石车正面对敌,既然他用兵以正,那我们便用兵以奇!” 听到要用奇计,就连赵云也都抬起了头,看向了庞统。 “哦?!先生此言何解?” 庞统面色一正,缓缓说道:“统观朱褒此人,有勇而无谋,若是一战而挫其锐气,想必会惶惶不知所措,仓促之下必然会往南蛮王孟获所部靠拢,届时只需德信(马忠)带领一军,截住他南逃去路,便足以擒下此人!” “明日午时,正方可带领三千士卒前去搦战,若是朱褒拒而不战,想必是畏惧了我等,也更加印证了他欲南逃之心;若是他引兵来战,也正随我意,刚好可以好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到时候正方只需要佯装诈败,子龙再带兵伏于小路,只待他孤军深入之时,数面夹击,必叫他有来无回!” 见庞统已经安排完毕,众将也齐声抱拳称喏,纷纷下去准备去了。 ...... 第二日,李严带着三千将士前去朱褒营寨前搦战,见朱褒营门紧闭,不敢出兵,他便亲自驭马向前,来到了朱褒营寨前一箭之地站定。 “朱褒小儿,无胆鼠辈,可敢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话喊完,见对面依旧没有反应,李严继续骂道:“朱褒!你胆小如鼠也就罢了,而今还勾结异族,侵我土地,实为数典忘祖之徒!便是那没卵子的阉宦,也知我大汉之地绝不容外族染指,你朱褒竟不如一个阉人耶?” 这话骂的倒是狠了,朱褒虽然在营寨里,但是却听了个真切,此时的他死死的咬着牙,强忍着怒火,任凭李严如何辱骂,他都并不打算出寨迎战。 不过朱褒能忍,他手下的将士们却忍不了了,只见一个个将士们联袂来到朱褒大营,申请出战。 “将军,李严这厮如此辱骂,若是不应,岂非损我大军士气?末将请求出战,定为将军取下他李严首级!” “末将亦请求出战!” “末将...” 见手下群情激奋,朱褒本有心想喝止,但是他也知堵不如疏的道理,若是真要放任李严如此辱骂都不做声的话,以后自己还要如何带兵? 老实说,朱褒内心是清楚的,和江宁打,他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他觉得,若只是和庞统交手,其实也未必一定会输... 所以派一支队伍出战也好,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若是胜了自不必说,若是败了,也可以让自己手下这些家伙知晓知晓轻重,到时候也可以给自己撤兵提供一个很好的借口。 “朱正!” “末将在!” “你且带领一万大军去试探试探李严虚实,若是力有不逮,尽早退回便是!” “末将遵命!” ...... 李严在朱褒营寨外已经骂了快一刻钟,嗓子都开始有些干涩了,但是见朱褒营寨依旧大门紧闭,他内心只道朱褒不敢出战,刚打算退回来,然而就在此时,却看见朱褒营寨大门徐徐打开,一队队人马从里面走了出来。 “终于肯出来了吗?”见状,李严眼里漏出一丝喜意,凝神看着眼前的朱褒所部。 出于稳妥,他调转了马头,缓缓退到了自己的三千先锋军面前。 “李严小儿,竟敢辱骂我主,还不速来受死!” 见一小将拍马而出,李严皱了皱眉,大喝道:“来将何人?我李严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爷爷朱正,特来取你狗头!” “嗬呀!” 只见朱正驭马向前,挥舞着大刀冲向了李严,李严见状也只得横起武器格挡,当两人兵器相磕时,朱正也不由得内心一喜,他不是没听说过李严的大名,但是和自己交手的这一击来看,李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他觉得... 能行! 连续斗了近三十回合,朱正此时面色也有些焦急。 “将士们,一起上!” 见朱正大军蜂拥而至,李严使了一个巧劲荡开了朱正的进攻,而后拍马便走,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朱正。 “哈哈哈哈...李严小儿,我只当你如何悍勇,却没想到只是口齿伶俐罢了,今日合该我朱正立功,弟兄们,随我杀!” 见朱正紧咬着自己不放,李严眼角的喜意一闪而过,但是面上却是一副惶恐的样子,朱正见状,只当李严怕了,追击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朱褒本有心提醒朱正小心埋伏,但是观李严和朱正的交手,其实力并非作伪,一时间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决断。 却说朱正带着手下这一万大军始终咬着李严大军不放,李严亦是且战且退,然而等到了一个缓坡处,李严却并没有打算继续逃跑,反而勒住了马头,回头看向了正在追击的朱正。 “嗯?!李严小儿,怎么不跑了?莫非打算跟我乞降?!哈哈哈哈,莫说我朱正没给你机会,乞降可以,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便饶了你!” “无知!”李严皱了皱眉,暗啐了一口,只单手驭马,另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猛地一夹马肚,冲向了朱正。 “喝!” 两人又一次长刀相磕! 只是这一次,朱正再没了和李严势均力敌的气力,他被李严一刀给劈下了马,若非胸口有着护心镜,此时的朱正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你...” “怎么可能?” 就在朱正纳闷的时候,李严骑着马缓缓来到了朱正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若非要诱你上钩,便是你这种不入流的武将,也配和我李严交手?回头看看吧,你的这一万将士,还有几人?!” 朱正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惊恐的回了头,只见道路两边多出了两支汉军,随着一阵阵箭雨,只是刹那间,他这一万士兵就仿佛被割下的稻草一般,迅速倒下了一片。 再之后,便是群起而出,这一万人迅速被分割成了数个战场,看其模样,被彻底绞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来世...莫要如此自大!” 李严的这句话,也是朱正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便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迅速传到了江宁那里。 “公子,庞军师那边和朱褒先锋朱正交上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眼前一亮,开口道:“当真?!没想到啊...没想到...朱褒倒还有些骨气...结果呢?” “先锋将军朱正战死,麾下一万士卒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没!” “哈哈哈...”江宁大笑道:“士元果真好手段,这一手奇兵之策竟然直接折了他朱褒五分之一的人马!” 嗯?!魏延此刻也迷惑了,为什么自家公子对庞军师此举如此推崇?这样不是助长他的威势吗?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边可要赌输了啊! 魏延还没开口,却看见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而后淡淡的开口道:“文长...我们的机会来了!” 是的,江宁没说错,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庞统先下一城又如何? 涨的是庞统的军威,难道就不是他江宁的军威了? 同属于汉军,都是一家人,又何分彼此? 所以...江宁只能抱歉的说一句。 对不起了,士元... 你送来的战果,我江宁就笑纳了! 7017k 第三百八十三章 庞统认输 ... 酉时,黄昏。 尤挂半空的夕阳不舍的抛掉最后一丝余韵,而益州界首处那娟娟流水也从银白变成了殷红。当尘埃落定,溪水复归清澈,一切都回归原位,似乎只有天空中久久盘旋的乌鸦才见证了这一场大战的惨烈... “文长,士元那边可还有动静?” 江宁此刻站在山坡的一个高处,凝视着不远处的营寨,仔细观察着朱褒的动向。 “启禀公子,庞军师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现在似乎正在整编队伍,收拾战场,依延看来,最迟寅时...他们便可发动下一次进攻!” “寅时...”江宁算了算时辰,嘴角漏出一抹微笑,开口道:“时间还够!” “士元这一战,几乎把朱褒的锐气全部给打掉了,恐怕他已经开始着手撤退事宜,我等...也该派人去劝降了!” “王平!” 只见江宁身后走出一个将领,抱拳道:“末将在!” “便由你去劝降朱褒,可否?” “嗯?!”王平也没想到这样好的事居然能落到他的头上,脸色不由得一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欣喜。 “末将...定不辱使命!” 老实说,派谁去劝降这件事,江宁还真的纠结过,倒不是江宁不想把这个功劳送给魏延,只不过依照他这性子,若是谈崩了的话,一言不合恐怕他能直接掀桌子干起来! 而且江宁还担心若是朱褒这家伙宁折不弯,不管不顾想要和自己对抗到底,届时派去劝降的魏延岂不是会有危险? 虽然这种概率极小,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朱褒,把魏延给折进去,殊为不智! 出于稳妥,不如让王平去了。 至于派其他的文官去? 也大可不必! 眼下这情况,根本不需要像师兄那样舌战群儒的文士,反而是王平这等久经沙场的武将刚刚好。 换句话说,与其说是去劝,不如说是去通知。 或降,或死! 你朱褒选一个吧! ...... 与此同时,朱褒营帐内,他手下的这些将领们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几乎全部都蔫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去谈带兵迎敌的事情了。 废话! 朱正在他们中算是能打的了,结果呢? 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若是让他们去,恐怕后果不一定会比他朱正好多少! “诸位...”坐在上首的朱褒此时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开口问道:“眼下我军被汉军左右夹击,江子奕还未曾出手,我们就已经先败一阵,而今大帐外已经立满了上百架投石车,只待天明,恐怕他江子奕便会发动进攻,却不知诸君对此有何良策啊?!”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见没人开口,朱褒继续问道:“那下次谁可去拦下李严?谁又去对付那江子奕?”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 此时在场的人安静的可怕,就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晰的听得到。 “将军...不若我们撤吧...”就在这时,下面有一个将领低声的说道。 “撤?!”听到这个提议,朱褒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 诚然,打是打不过的,他试过一次,损失了自家族兄弟朱正不说,连带一万弟兄也损失殆尽,这代价不可谓不小。 既然打不过...那只能选择逃了! 可是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就在朱褒还在思考的档口,突然听到门外有传令兵来报。 “报——” “启禀将军,汉军派遣一使者求见将军,现在已经在帐外等候,还请将军定夺!” “嗯?!”朱褒也迷惑了,汉军派遣使者?这是什么意思? “把他带进来!” 当王平走进来时,不仅仅是朱褒,几乎场上所有将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盛气凌人的气势,几乎如锋芒般直击他们而来。 “汝乃何人?因何要来我营寨?” “哼!”王平此时虽然被敌军环绕,但是却无半点畏惧,淡然开口道:“某乃江军师麾下先锋王平,军师说,他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告知将军!” “肺腑之言?!” “没错!”王平点了点头。 “军师问,朱将军...欲死欲活耶?” “大胆!” “竟敢如此侮辱将军?” “汝欲死耶?” 虽然他们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打不过江宁和庞统所带领的汉军,但是打不过是一方面,被人追到家里侮辱又是另一方面,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们这些武将? “江子奕的肺腑之言...便是如此吗?”朱褒此时眼里漏出一丝凶意,面目森然的说道:“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诚然,任谁被怼到家里侮辱,恐怕也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这还是在他那么多手下面前,朱褒更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是极!”王平却根本没理会朱褒那凶狠的眼光,自顾自的说道:“军师言道,朱将军今日新败,恐无再战之心,麾下将士也必然人人思退,而将军欲退,又能退到哪呢?” “是退去和孟获沆瀣一气?还是去攻打各城池,成为那流寇?抑或是去占山为王?” “军师说了,莫怪他没有提醒你,今日庞军师大败将军上万兵马,其实根本没动用全部人手,甚至一半都未曾动用,相反,他借着此次大战的掩护,早已经带人埋伏到将军撤退的必经之路!” “所以,将军几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朱褒瞬间惊了,庞统居然已经派人堵住自己的退路了?居然...这么快的吗? 对于朱褒而言,其实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虽然说是从敌将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只要略想一想就能知道王平所言其实并非虚言。 “若是将军此行来我营帐只是为了羞辱我朱褒,那便大可不必!我等虽战不胜,唯死而已!” “哦?!”听到朱褒这样说,王平此时也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语气也因此稍微放缓了几分。“平此来并非羞辱将军!” “将军欲战,但可曾看到大帐外军师的投石车耶?百来斤巨石,不过须臾之间便至,中者即死,擦者即伤,尔等又要如何抗衡?” “将军欲逃,岂不闻赵子龙勇冠三军,曹军阵前杀了个七进七出都未损分毫,若是伏于道中,将军这四万人马可有半分胜算?” “与其让弟兄们白白受死,不若就此降了军师可好?” “投降?!”朱褒也愣了,他从来没想过还有投降这个选项,他本就是勾结孟获带兵谋反,或战或逃,他都曾想过,但是却从来没往投降这上面考虑。 他不是没听说此前高定带着雍闿的首级投降,但是高定毕竟也是带着“投名状”的! 他朱褒呢? 什么都没有! 老实说,他不敢赌,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庞统和江宁的仁慈!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江宁主动抛起橄榄枝,那么至少他的性命就一定保得住了,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这个不战而降的名声了,不过...那也得分人,对面可是江子奕! 投降他,不丢人! “军师说了,若是将军不降,酉时...” “褒降了!” “酉时庞军师那边便会发起总攻...” “嗯?!”王平也愣了,他似乎没有想到朱褒的投降来的那么容易,他还打算按照江宁的说法,把庞统的布局一一讲给朱褒听,好彻底打消他的斗争之心,却没想到,都不用他继续说,朱褒就已经打算降了。 “将军愿降?” “褒岂敢虚言?不过我亦有一个要求,若是江军师不能满足的话,褒无论如何也不会降!” “要求?” “将军还有什么要求?” “褒起兵反叛,勾结外敌,干的乃是抄家灭族的勾当,只要赦免了我等的死罪,要我们归顺他江子奕也自无不可...” 听到这要求,王平脸上漏出了一丝喜意,他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只是如此的话,他甚至现在都可以答应下来,岂不闻高定归降之后,自家军师都没有继续追究,若是朱褒带着这四万人马归降,王平相信,自家军师定然不会因为此事而秋后算账。 不过出于稳妥,王平开口道:“此事某虽不敢擅自替军师做主,不过平有很大把握,军师定然不会难为将军的!” “将军且稍待片刻,待某回禀军师后,再来回复将军!” “既如此,那褒便在此静候佳音了!” ...... 江宁大帐内。 此时夜已经深了,距离王平去劝降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若是再没有收到消息,他就打算直接带兵夜袭朱褒大营了! 再等下去,恐怕胜利的果实就真的会被士元那家伙拿走了,也就是现在他忙着整顿兵马,所以没能来得及发动进攻,一旦他腾出手来,收拾一个朱褒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江宁等的已经快没有耐心的时候,大帐外传来一阵响动,却是王平从朱褒那回来了。 “军师,大喜啊!朱褒愿降!” “哦?子均所言可当真?” “朱褒说,只要军师赦他无罪,朱褒愿带麾下全军将士一起投降军师!” “呼~”听到王平带来的这个消息,江宁也不由得漏出会心的微笑,果然,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 对于朱褒投降一事,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或战、或逃,朱褒都免不了一个死字,只有投降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又有几人肯一心求死呢? “既如此...” “文长、子均!” “末将在!” “你们二人各自领兵一万,依次进入敌军大营,收缴朱褒大军武器,整编其降军,为防止朱褒诈降,务必要小心行事!” “喏!” ...... 寅时,夜愈发的深了,今夜的月亮也格外的圆。 看着被月光映照着透亮的朱褒营寨,庞统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忧虑,这样的情况...属实不适合夜袭啊... 不过为了早些完成赌约,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若是等到江宁投石车造完,恐怕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再说,对付一个小小的朱褒,白天和黑夜其实区别也不大... “正方,一切准备妥当了吗?” “军师,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军师一声令下,我军便可动手!” “那就...动手吧!” 李严此刻也不由得兀自得意了起来,幸亏自己是跟着庞军师一起,若是跟着他江宁,这比试自己岂不是就要输了? 仅仅只是一天便拿下朱褒的五万大军,任凭江宁再快,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吧! 李严不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嘴角漏出一丝冷笑。 今夜,可扬名! “杀——” “杀——” 当李严带着大军冲进朱褒营帐时,意料当中朱褒的抵抗并没有出现,反而放下武器的敌军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李严愣神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延!” “哟?!是正方啊!你带着大军这是要做什么?” “哼!”李严冷哼一声,收起了手中的长刀,看向了魏延,疑惑的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敌营的!” “正方莫非还不知道?公子早已经招降了朱褒将军,而今他们二人已经在中军大帐中畅饮,就等着庞军师呢!” “对了,公子还说,他料定庞军师晚间会来袭营,所以特意派延来迎一迎,免得军师下手没个分寸,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什么?!” “朱褒已经被招降了?!” 李严心下愕然,惊疑不定的看着魏延,作为江宁的随身侍卫,能够出现在朱褒大营本就不正常,这也就说明一点,朱褒...真的已经降了。 同样持怀疑态度的还有庞统,然而他再怎么不信,当来到中军大帐,看到了把酒言欢的江宁和朱褒二人后,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子奕当真好手段啊!不声不响就招降了朱将军,倒是让统佩服的紧啊!”庞统抱了抱拳,略告了礼,便颓然的入了座。 “这一场比试,是统输了!” “哈哈哈...”江宁笑了笑,开口道:“若非有着士元垫手在先,宁也不可能胜的如此轻松啊...” “子奕这是在嘲讽统么?”说着,庞统不由得拿起桌案上的酒连干了几杯,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也是,任谁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被人来个绝地大翻盘,心里都不会很舒服,更何况是自己所作所为还为别人做了嫁衣? 看着在那兀自生闷气的庞统,江宁实在忍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场上或许唯一不解的便是朱褒了,他看着一脸沮丧的庞统,疑惑的开口道:“比...比试?” 然而当他得知江宁和庞统两人是以拿下自己作为赌约,他的脸上也不由得漏出了一丝苦笑。 这两人居然如此看不起自己的吗? 朱褒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自己会生气,但是不知怎的,现在他内心里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心酸。 也是... 在他们两人眼中,或许打赢自己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谁让自己没有实力呢? 对于朱褒来说,他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是十分幸运的,幸亏提前一步投降了江宁,若非如此,恐怕现在自己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而自己投降能够让庞统吃瘪一事,他倒也也乐见其成,甚至内心深处还带着一丝欣喜。 毕竟自己那堂兄弟,可就是死在庞统手下的啊...... 7017k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两个狐狸之间的配合 ... 翌日一早,此时的中军大帐内,江宁和庞统相向而坐,之前约好比试的众将也已经尽数回返,具皆分立左右。 能够看出来,魏延、王平、张翼等人面色带喜,反观赵云、李严、马忠三人的脸色则异常低沉。 而赵云此刻的脸色尤为难看,他本以为自己能在朱褒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堵截到朱褒大军,但是他和手下的将士等了足足一整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直到有传令兵来报,说朱褒的队伍已经被江宁纳降,他才明白,感情自己在这做了无用功,白白浪费了一整晚! 莫说赵云生气,就连庞统此时也是余怒未消。 准确的说,从昨天晚上看到朱褒和江宁把酒言欢开始,他的怒气几乎就没有停过。 若说真的技不如人也就罢了,但是很明显江宁是取了巧,这让他如何能心甘? 看到庞统依旧在那生闷气,江宁不由得开口道:“士元可是不服?” “哼!”一声冷哼似乎是在回应了江宁的询问。 “自古有云,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此次和朱褒将军的对战中,宁不仅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反而使队伍增加了四万可战之兵,莫非士元不认也?” “这...” “反观士元,虽说大胜一场,但是依旧损伤了数千将士,换来的也不过是数千俘虏罢了,此事士元亦认否?” 江宁的连续两个反问,也让庞统一时语塞,不过他依旧梗着脖子开口道:“不管子奕如何说,统不服,依旧是不服!莫说统不服,便是子龙、正方他们亦不服!” “哦?!”见庞统如此说,江宁的目光也转向了他,在和他不经意的对视一眼后,江宁眼角漏出了淡淡的微笑,开口道:“士元莫说自己服与不服,只论结果,可算宁小胜一筹?” 虽然庞统嘴上不服,但是对于这个事实却不可否认,他只得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自然...额...算的...” “士元认了便好!”看着一脸颓丧的庞统,江宁眼底里漏出一抹促狭,说道:“既是比试,没有彩头倒是有些无趣,此前倒是宁疏忽了,忘记提前定下赌约,接下来,士元可敢再跟宁赌一场?” “再赌一场?子奕想要和统赌什么?” “朱褒将军已然投靠我军,不管怎样,眼下也算是自己人,你我若是再拿他作伐倒是显得薄情了,不过对于南蛮孟获却是不必有如此顾虑!” “而今南蛮王孟获起三路大军,第一洞金环三结元帅大寨正在山口,寨边东西两路却通五溪洞并董荼那、阿会喃各寨之后!” “此三路兵马加起来有近十万,非短时间不可拿下,不过宁观其地理图,倒是有一方法可迅速击破这三路大军!” “只不过...这方法有些冒险便是!” 听到江宁有破敌之策,庞统也不由得正色了几分。 “子奕有何良策?” “士元莫急,且听宁细细分说!”江宁摆了摆手,看向了庞统,而后凝神说道:“我等若想拿下他们,必要先破其金环三结大寨,而后派遣两队兵马从左右寨后抄出,同时拿下董荼那、阿会喃两位元帅,使其不可互通,如此方能一战而定!” 听到江宁的战术,庞统也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个决策倒是没有太大的毛病。 “既如此,子奕打算如何开展比试?”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此次出击,乃是深入敌军腹地,其危险性自然不言而喻,若是操作不当,一不小心便可能全军覆没,所以非悍勇之士不可当此大任也!” “宁麾下魏延,魏文长,素有万夫不当之勇,莫说深入腹地,便是直接让他攻击南蛮王孟获亦无不可!” 江宁这突如其来的夸奖,也不禁让魏延有些飘飘然,就连胸膛都不自觉的挺起来几分。 然而接下来江宁的话,却让场上有些人淡定不下来了。 只见江宁轻轻啜饮了一口杯中酒,而后缓缓放下了酒杯,悠悠的说道:“文长自可击破一路大军,却不知士元那边,可有人敢应战?” 这话说完,场上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赵云的身上,眼下庞统和江宁对弈,点了三员大将——赵云、马忠、李严,既然是再次比试,其人选想必是不会动。 在这三人里,能够抗衡魏延的,恐怕也就只有赵云了,饶是李严,恐怕都要逊色几分。 虽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云身上,但是他却毫无畏惧,昂首挺胸,目光坚定的看着庞统。 有了赵云的这个表态,庞统刚想应下来,却发现江宁继续说道:“好让士元知晓,便是士元打算比,若是麾下将士惧了,怕了,此举极有可能害了兄弟性命,与其如此,倒不如缓图之,以我军实力,对付这三路大军,倒是不必行此险招!” 听到这话,庞统怒道:“子奕,你这话忒看不起人了!统麾下子龙、正方,哪个不能担此大任?” “哦?是吗?”江宁狐疑的看向了赵云,却发现此时的赵云皱紧了眉头,一身气势也不似刚才的收敛,几乎是全部放开,那扑面而来的压力,饶是江宁都有些心惊胆战。 “军师但有号令,云莫敢不从!” 就连江宁都没想到,他居然能见到赵云如此强硬的一面,往日的赵云展现给大家的都是内敛沉稳的一面,好家伙,自己这样一搞,真的把赵云的怒气激起来了。 不过...这也正是江宁想要的结果! “很好!”听到这话,江宁不由得抚掌大悦,开口道:“既如此,待拿下金环三结大寨后,便由子龙和文长一左一右攻打董荼那、阿会喃两军,先破者为胜,如何?!” “哼!”庞统冷哼一声,开口道:“敢不应允!那子奕且说说赌注吧!” “赌注?”看到庞统气急的样子,江宁脸上漏出了会心的微笑,开口道:“此次比试,若是全无赌注倒是没了意思;而若是以金银作注,又唯恐伤了兄弟和气,再加上军中本就禁赌,所以金银作注在此是有些不合适了!” “那子奕欲以何作注?” “简单!”江宁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开口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输得一方,宁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便是在此次围剿南蛮过程中,见到胜利的一方,便需要主动行礼,侧身相让即可,如何?!” 好家伙,江宁这话说完,场上众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赌注...属实有些大了! 就连站在江宁身后的魏延,此时都不由得有些唏嘘,自家公子是真的敢说啊...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是不假,但武人之间的较量又怎会少了? 让一个武将对另一个武将退避三舍,这无异于逼着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这样的侮辱,试问哪一个武人能够接受? 现在这个时代,除了那个逼得关羽和张飞联手的那个变态,谁敢称当世无敌?若不是相差过大,谁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哪怕称技不如人的是自己的同伴! “怎么都不做声了?子龙...你可敢应战?” “敢!” 便只是这一个字,凌厉的气势几乎要充斥了整个营帐。 “文长,汝亦敢乎?” “公子怎敢小觑了某,赵子龙敢的,我魏文长又有何不敢?!” 不得不说,江宁的寥寥几句,甚至已经开始把这几人的斗志给撩动起来了,就连空气中都隐隐带些火药味。 “既如此,为了公平起见,你和子龙两人各带五千精兵出战,可否?!” “五千...” 场上的这些人再一次被江宁说出的话给震惊到了。 以五千兵马进攻数万大军,军师这不是在闹嘛? 就连庞统此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这样的计策,属实有些荒唐了。 “子奕,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冒...” “末将遵命!” 没等庞统说完,赵云和魏延眼神里隐隐有了些火花,双双抱拳,齐声答道。 “那二位将军便下去准备去吧,王平、马忠留下,其余众人便散了吧!” 等到众人散去,庞统连忙快走了两步,来到了江宁面前,急切的开口道:“子奕,此举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虽然你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激发文长和子龙二人的斗志,但以五千兵马横插敌军腹地,多少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些?” “若是他们二人折在了敌营,那你我演了这么久的戏,岂非弄巧成拙?!” 听到这话,留在场上的王平和马忠心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合着这俩人相约比试,一直是在配合着演戏! 难怪啊! 按理说,以自家两位军师的性子,不至于做出如此幼稚的事,以战争做赌注,岂非拿战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不过若是这目的只是为了激发他赵子龙和魏文长的斗志,这...又从何说起? 正当王平和马忠还在疑惑的时候,江宁开口道:“士元怎地糊涂了?” “两军交战,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全,自可战无不胜,而今我军和南蛮同处一地,天时自不必说;但是南蛮相比我等,更加熟悉此地地形,地利在敌而不在我;唯有人和,我等可详加利用!” “宁如此做法,不论文长还是子龙,其麾下将士敢不争先?” “这...子奕所说自是在理,若非如此,统也不会答应配合你演这一出戏了!” “不过...岂不闻欲速则不达?若是因为急功近利,损失我军大将,如此岂非祸矣?!” 江宁看着庞统那忧心的神情,也不由得轻笑了两声。 “士元...便如此不信子龙和文长耶?” “再者说,敌军有数万大军,若是云长、子龙二人带兵数目多了,便起不到奇袭的效果,如此...和强攻有何区别?” “只有以少量部队迅速割裂这三路大军的联系,而后以雷霆手段击碎他们,碾压他们,方能快速平叛!” “不知士元以为然否?” 话都已经说到这了,庞统此时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只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江宁的这个决策。 毕竟江宁的命令已经下达,他再说其他也是无益。 虽然他和江宁眼下没有上下级之分,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江宁的命令他还是得听,毕竟论资历,论功劳,他比起江宁,还是低了半分...... 说完这些,江宁眼神开始变得泛泛起来,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那个身影,那个濒死之际都不欲称帝的身影。 想到这,他不由得低声喃喃道:“若非如此,我等又怎能快速达到平叛的目的?主公那边...宁又要怎么交代?” “咳咳...” 就在江宁和庞统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声轻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王平和马忠站在这已经有好久了,见他们两人争论的激烈,倒是一直站在原地没敢出声。 但是眼下他不出声也不行了! 很明显,这两人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一茬,双方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是自己还不开口,不知道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个声音,江宁和庞统的思绪也被拉到了现实。 看到恭敬的站在下首的王平和马忠,江宁缓过神来,凝神道:“你们二人已经知道我和士元的谋划了吧!” “这...” 没等他们两人开口,江宁继续说道:“唤你们二人来,不为别的,有一项重要任务交付你俩!” “文长和子龙二人一旦功成,宁会派正方(李严)和伯恭(张翼)于寨前起兵应之,两相夹击之下,敌军必然寻山路小径而逃。所以宁便派你们俩在险要处埋伏,务必要生擒敌首!” 见江宁说的慎重,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坚定的看向了江宁,抱拳开口道:“末将必不辱使命!” “好了,既如此,你们二人也下去准备去吧!” 等到两人刚打算离开大帐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了江宁的一声厉喝。 “等等!” 听到江宁的唤声,二人一齐回头。 “今天宁和统的对话,你们二人最好给我烂在心里,但凡让我听到军中有任何有关此事的流言传出,到时候莫说宁不讲情面!” 江宁这话之凌厉,饶是王平和马忠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丝毫不怀疑江宁这话的真实性,毕竟自家军师的手段,他们早已经见识过! 等到二人刚走,庞统忧心道:“子奕,让他们两人知道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 “怎会不妥?”江宁眨了眨眼,看向了庞统,开口道:“你我如此行事,激发子龙和文长的斗志自然没问题,但是他俩要斗出真火了怎么办?!” “莫非士元当真想要我们两支部队打起来才肯罢休?” “所以...” “总得安插几个我们的自己人,缓和一下矛盾不是?” 7017k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两个武将之间的较量 ... 一切都按照江宁和庞统的计划进行着...... 建安十三年四月廿十,魏延和赵云各带着五千精兵、一千精骑星夜赶往董荼那、阿会喃的大营。 为了防止意外,江宁还是做出了一定的妥协,又命令两人各自多带一千精骑,这些也是江宁预估偷袭所用兵力的极限,再多就真的不合适了,毕竟人太多容易暴露... 这天晚上,天上阴沉沉的下着小雨,乌云始终集聚在二人头上,道路也由于雨水的洗刷变得异常湿滑,不说战马的四蹄容易打滑,便是行进的将士们,都会时不时的会因为这湿滑泥泞的路面而摔倒。 这样的天气,对于深入腹地的魏延和赵云是殊为不利的。偷袭讲究的本来就是一个“快”字,在最短的时间里击穿对手的防线,而后造成混乱,成功撤离。如此,方是偷袭的精要! 而要想做到这样,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混乱,而若想制造混乱,擒杀敌首,夺取旗帜又是最快的方法。 对于古代而言,一个将领的作用不言而喻,一旦将军战死,手下自然也就没了士气,再加上军队的指挥系统失灵,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所以造成混乱也就不稀奇了。 第二种便是放火。 出于生的本能,火势一起,必然会招致将士们四处逃窜,人心惶惶之下,从众的心理导致他们根本没有太多思考,只会四散而逃,哪怕有着主帅的遏制,也很难迅速将部队安定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作战时有相当一部分士兵不是因为战死,而是因为被自己人踩踏而死的原因。 但是这场小雨,却导致了这两种可能几乎都被限制死了,放火自是不必提,不说天气潮湿,放火能不能奏效,便是成功生了火,恐怕都不需要敌军怎么扑灭,这场雨就自动将其熄灭了。 而斩将夺旗造成混乱就更难了,一来是他们本就不清楚敌军首领的中军大营究竟在哪,二来这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也导致了混乱注定传播不了太远,有了这些限制,袭营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当然,这场雨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阿会喃、董荼那两人肯定想不到魏延和赵云会在这个鬼天气发起偷袭! 这或许是众多坏消息中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而反观魏延和赵云所带的两支军队,却丝毫没有理会这环境的恶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抹坚定,丝毫不管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危险,脸上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表情存在! 这里面不仅仅是想要分个胜负的原因,也和这支部队本身有关。 精兵之所以称之为精兵,便和他们的精气神有关! 不为外物所动,始终如一,坚韧不拔,战至一兵一卒依旧不畏生死,如此,自可称之为精兵! “吁~” 两军前端,赵云勒住了马头,眯着眼凝神看向了前方不远处,而后回头看向了同样下马步行的魏延。 “我等再往前走,便进入了敌军哨探的范围了,绕过金环三结的大营,左右两寨便是阿会喃、董荼那的营寨,所以...你我便在此处分开吧,我们的比试也自此而起,如何?” 雨水顺着赵云的额头流淌而下,小小的水滴中也映射了他那坚毅的身影。 “便该如此!”魏延点了点头,一挥手,身后的将士们瞬间分成了两股,其中一半人迅速站在了魏延身后,目光坚定的看着身前的将军。 正当魏延从赵云身旁经过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子龙这是?” “文长...”赵云犹豫了半晌,欲言又止,而后松开了搭在魏延肩膀上的手,低声道:“多加小心!” 听到这话,魏延回过了头看向了赵云,此时两人的目光紧紧对视着,这一次,并非是之前的争锋相对,两人的眼神之间也有了一丝温度,一切...尽在不言中! “弟兄们,缓行,噤声,随我绕到敌后!” 随着这一声令下,魏延带着他那一部分人马离去后,场上也只剩下了赵云的这些人马。 只见赵云单手挥下,几乎不需要他再发号施令,众人见这个手势,几乎齐刷刷的握起了手中的武器,神色肃穆的跟着眼前的赵云缓步前进。 在他们行军的路上,除了有人落地踩到了水坑的声音,几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于就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被这雨水所掩盖。 这,便是精锐! ...... 随着距离金环三结的营寨越来越近,魏延手下的部队也开始越来越慢,只见魏延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挥手便制止了他们的前进。 当他看向了前方的营盘,一回头,便问向了身旁的一个将军。 “伯恭,前方可是金环三结的营寨?” 看着眼前面目森然的魏延,张翼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而后开口道:“前方是金环三结大帐没错,但是军师给我们的命令乃是拿下东路董荼那所部,若是在此和金环三结纠缠,误了大事不说,若是提前打草惊蛇,恐怕赵将军那边亦会受到牵连!” “延什么时候说要打金环三结了?”魏延抬起头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那文长这是...?” 魏延从怀中掏出了行军地图,而后找了一个大树下,将地图摊在了自己的怀里,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蜿蜒小道,冲张翼开口道:“伯恭且看这里!” 当张翼看过去的时候,魏延开口道:“从这里到东路董荼那大寨,乃是一条直线,甚至无需绕过此山,直接便可到达他大寨的身后,省了我们几乎数个时辰的脚力!”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起到奇袭的作用,又可打破他们二人的联结,岂不妙哉?!” “不可!”张翼开口道:“文长不通地形,不知这山中的险要,虽说这是一条小路,不过却是鲜有人在此行走,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采药人,也宁愿绕过这个大山,不肯轻易犯险;再加上现在下着小雨,道路湿滑,走此路危险更甚!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想从这条路行走,就必须经过金环三结的哨探范围,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麾下将士性命着想,翼便更不能让文长这般肆意胡来了!” “张伯恭!”见张翼似乎不同意自己的计划,魏延愠怒道:“军师乃是怕延不通地形,才特意派伯恭前来辅佐,需知这一队兵马,主帅乃是延,你可是要抗命耶?!” “翼怎敢抗命?不过...翼上有着军师的托付,下还背负数千弟兄的赌约和生死,自然要谨慎些!” 说到赌约,魏延似乎语气缓和了些,他收起了行军地图,又放到了自己的怀里,而后指着金环三结的营寨,开口道:“伯恭且看!” “而今我军距离他金环三结营寨不足二十里,但是可曾看见一个斥候?” “这雨声虽然于我军奇袭颇为不利,但是也让敌军放松了警惕,我等带着六千兵马来到此处依旧没有被发现便是最有利的证据!” 说完,魏延继续开口道:“不仅如此,伯恭自是清楚我等和赵云的赌约,莫说你,便是延身上亦背负数千弟兄的信任,有伯恭为我等带路,为了兄弟们,此举可一试!” 见魏延说的恳切,张翼也不由得犹豫了。 似乎又想到了赌约,想到了当初江宁的信任,他咬了咬牙,心一横,开口道:“既如此,那翼便随将军赌这一局了!不过翼仍有一个问题...” 听到张翼松了口,魏延也不由得大喜,但是见张翼还有犹豫,魏延问道:“伯恭还有何事?” “将军既是打算从小路绕行,我等步卒自不必提,但是这一千精骑想在金环三结眼皮子底下过去,恐怕不是很容易啊!” “一千精骑...”魏延此时也回头看向了身后那些骑兵,皱了皱眉头。 此时的这一千骑兵众皆站在了战马的一侧,一只手握着手中的缰绳,等待着自家主将的命令。 雨水落在了战马的身上,顺着这些战马的毛发一滴滴滑落到地面,此时却没有任何一匹战马发出动静,这,也更衬得出它们的雄壮! 毕竟...这可是江宁他们为数不多的战马! 受制于养马地,江宁这边一直以来骑兵的数量都比不上曹操,这也是他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地方。 毕竟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骑兵和步兵的杀伤力几乎不可同日而语! “呼~”似乎内心已经权衡完利弊,魏延果决的开口道:“弃马!” “弃...弃马?”张翼也被魏延这样的命令给惊到了,魏延这个命令不可谓不惊世骇俗,这些马可是自家军师的宝贝,供养一名骑兵的花费,几乎抵得上数十个普通的将士,能是说弃就弃的吗? “文长可想清楚了?” “嗯!”魏延微微颔首,而后将右手平摊,接住了落下来的雨水,看着张翼,缓缓说道:“眼下这时节本就多雨,再加上这里基本上都是山路,公子虽说是一片好意,但是坦率的说,这地方确实不适合骑兵!” “与其如此,不若弃了这马匹,延带着这些精兵直插董荼那身后,到时候公子若是能够及时应和,我等便能够拿回这一千战马!” 听到这话,张翼看向魏延的眼神也变了,内心的敬佩油然而生。 果然,能够跟随在江宁身边的武将,这胆识、气魄、智谋又怎么会低呢? 张翼想了想,抱拳说道:“将军若是把一千战马放任在这,难保天晴之后被金环三结发现,到时候暴露我军行踪不说,反而会助长了敌军的实力!” “依翼看来,不若在此留下三百精骑,不管是等候军师夹击,亦或是被发现之后逃走,总归是有了转圜的余地...” 见张翼说的有理有据,魏延也点了点头。 于是魏延麾下四千七百人几乎全部轻装简从,弃了战马,凭恃着雨声的掩护,就在金环三结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去向了通往董荼那的营寨的小道。 与此同时,赵云早在和魏延分别时,就已经发现了战马的问题。 当部队还未行数里,他便喝止了队伍。 “将军,可是察觉到了危险?”只见张嶷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赵云面前。 和张翼一样,张嶷也是江宁为了防止赵云不识地理,特意给他安排的副官。 “山间泥泞,道路湿滑,将士行走都尚且不易,更何况战马耶?” “那将军的意思?” “弃马!” 在这一刻,东路的魏延和西路的赵云,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几乎是同时,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不同于张翼和魏延的关系,张嶷只是迟疑了一瞬,便按照赵云的吩咐安排了下去,毕竟他也只是江宁安排给赵云的副官,本身和赵云并不熟识,再加上赵云乃是主公亲卫,他就更不可能去反驳赵云的命令了。 但是对于处于魏延帐下的张翼却不同,他本就在攻打朱褒时和魏延一起和并肩作战过,虽然最后并没有动手,但是他和魏延的这个情谊算是结下了。 不仅如此,江宁和庞统连续的几次比试,他和魏延同属于一个阵营,所以当张翼提出反对意见,哪怕是魏延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赵将军,这些战马...便这样弃之不管了?那将士们要随我们一起前进吗?” 听到这话,赵云没有回答,反而沉思了一会,拿出了地图,指着阿会喃的营寨,开口问道:“我等轻装简从,要多久才能到达阿会喃营寨处?” “唔...”张嶷迟疑了一下,心里算了算距离,开口道:“若是轻装简从,急行军的话,以我军脚力,最快需要八个时辰!” “八个时辰啊...” 赵云感慨了一声,而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一凛,开口道:“既如此,你们这一千骑兵也同样留下!” “云素来知晓骑兵和战马之间的关系,若是让你等弃了战马,便和让你们弃了自己的兄弟一般,此乃云所不愿也!” “便是多了尔等这一千精骑,于云来说,又有何区别?” 赵云说完这话,场上所有的骑兵也都抬起头看向了他。 “伯岐!” 见赵云唤他,张嶷上前几步,抱拳道:“末将在!” “这一千骑兵,云就交给你了,明日亥时,若是天色尚可,便带着这一千精骑直冲他金环三结大营!” “直...直冲大营?!”听到赵云的命令,张嶷就连头皮都在不住的发麻。 自己可不是你赵子龙啊,带着一千精兵就敢冲击上万人驻扎的营盘,这不是找死吗?! “怎么?可是怕了?” “这...”看着赵云那睥睨天下的目光,张嶷此时也不由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末...末将...得令!” 见张嶷依旧畏畏缩缩,赵云循循开口道:“云知你心思,此举并非让伯岐去送死,骑兵所依仗的无非便是其机动性,云的意思,冲击大营也不过是为了闹出些动静罢了,倒是并非一定要直冲他金环三结中军,若是事不可为,便是撤退了,云亦不会怪罪于你!” 有了这个保证,张嶷这才放下了心,抱拳开口道:“末将...必不辱使命!” 这一刻,魏延和赵云两边虽然有着不同的谋划,但是却几乎都做好了准备。 大战... 一触即发! 7017k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胜!赵云的麻烦... ... 雨渐渐停了,天色也开始慢慢放晴了起来。 山野中,一只野兔刚刚打算出门觅食,但是却突然警觉的直起了身子,就连耳朵也在不住的颤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响动,只是倏忽之间,便又逃回了洞中。 只见不远处,一双大手拨开了草丛,从后面走出了一个满身泥泞的汉兵,而在这个汉兵身后,一个个“泥人”全部都蹲伏在一起,借助着周围的树丛掩盖着自己的行踪,放眼望去,人数大概有着数千之众。 这一行人,正是穿过小道打算绕行奇袭董荼那的魏延所部! 不多时,之前走出去侦查的汉兵来到了魏延面前,抱拳道:“启禀将军,前方并无敌军斥候的身影!” “并无敌军斥候?”听到这个消息,魏延眼里不由得漏出一丝疑惑。 “再去探!” “喏!” 此时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张翼,从队伍的末尾跻身来到了魏延面前,开口问道:“魏将军,这是什么情况?队伍为何停滞不前了?” 魏延皱了皱眉头,说道:“而今已经距离董荼那的后营不足十里,若是骑兵,只需盏茶功夫便能够到达。 按理说,周围肯定有他董荼那的哨探,但是斥候刚刚来报,敌军却连哨探都没布置,真不知是他董荼那轻敌大意,还是说...” 见魏延犹豫,张翼开口道:“莫非将军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圈套倒不至于!”魏延摆了摆手,开口道:“董荼那兵马比之我们有五倍有余,若是发现我等行踪,恐怕根本不需要等到我们袭营,他只需要带领大军直接把我们围起来就行,如此设置,岂非多此一举?” “那将军之意...” “便是如此,延才想不通啊!” 老实说,这还真不能怪董荼那,按照孟获的安排,董荼那、金环三结、阿会喃三人的营寨几乎是倒三角形排列,现在魏延的位置,刚好出于董荼那和阿会喃的中间,也就是金环三结的后方,甚至距离孟获的大本营也并没有太远了! 董荼那不是没有放出哨探,虽然他们被称之为蛮夷,但是对成都的事他们一直都在关注,江宁和庞统的名字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也正因为董荼那知道他们两人的威名,所以他甚至把哨探又延长了十里! 不过...谁特么会想到,自己后方还会出现敌军呢? 谁又能想的到,这特么居然能从自己三面夹击的内部,窜出来近六千汉军的精兵?! “报——” 正当魏延还在思考着眼前局势的诡异之处时,之前的哨探再次回返,来到了魏延面前。 “探查的如何了?” “启禀将军,吾已仔细探查过,从这里直到据敌军的后营三里处,皆无敌军哨探!出于稳妥,弟兄们没敢继续往前查探,而是赶紧返回禀告将军!” “这样啊...”魏延长吸了一口气,眼神里泛起一阵坚定。 “伯恭,通知下去,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做好准备,今晚子时时分,我等准时攻打董荼那大军!” “喏!” 谨慎,在对战中很重要,在敌后作战时尤为如此!当四周都是敌人,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由不得你不谨慎! 但是在谨慎的同时,还要有一份果决,一旦当你发现敌人的破绽时,就要像匹饿狼一般直接扑上去,用尽你的全力给对手造成最大的伤害。 而魏延,最不缺的就是这份果决! 从他坚定的弃马,以及决定从金环三结眼皮子底下从小道直接穿插过来就可以看出,魏延绝对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畏畏缩缩的性格! 别的姑且不提,单说江宁派他去安陆解救关羽那次。当魏延得知曹军已经提前占领安陆,他是怎么做的? 二话不说就决定带着手里两万大军顺着河道下游出发,行事果断、干脆,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若非如此,关羽恐怕现在就真的身首异处了。 眼下也是如此情况,现在已经由不得他继续派兵探查是不是陷阱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哪怕真的是陷阱,他也要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入夜,天气微凉。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魏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此时突然睁开了眼,而后一脸杀意的看向了董荼那的大营,低声喃喃道:“时辰...到了啊!” 他原本左手握着的刀也换到了右手,而后往前一指,开口道:“弟兄们,可敢随延赴死乎?” “嗬~” 只见魏延身后的将士们,压低了身子,发出了一声声野兽般的低吼,而后每个人齐齐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眼前的将军。 身边敌军环伺,这些人没有什么壮行酒,更没有什么悲壮的誓词,有的只是一个个肃穆的表情,以及一个个不屈的意志! ...... 董荼那后营。 此时两个斥候并排往后营的营门外走去,一边走,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着。 “晦气啊,真不知道大帅让我们来后营巡视什么?这有什么好巡视的?怎么?莫非他汉军还能插翅膀飞过来不成?” “谁说不是呢?不过据说江宁那个瘟神来了,所以大帅小心一点也是正常...” “江宁?兄弟,别傻了,你可知这是哪?这是我们的后营!他是江宁又如何?你不会真以为他是天神下凡吧?大帅居然还派了十几个弟兄来,这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阿那多,闭嘴!怎敢对大帅不敬?!莫要忘了你的身份!”这话说完,那蛮兵自恃失言,也讪讪的闭上了嘴。 “你啊,现在应该庆幸大帅昨夜没有派你出来,不然淋着雨巡视后营,岂不是更受罪?” “哼...便是因为这鬼天气,我才会抱怨,你就说,就这天气,后营有个鬼的...” “额~” 这蛮兵话还没说出来,结果却发现自己喉咙上正插着一支箭,而后一脸惊恐的看向了营门外。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一幕,以至于至死他都没有合上眼。 而他旁边的那个蛮兵,反应极其迅速,就在身旁袍泽中箭的一刹那,手就已经放到了腰间。 “敌——” 就在他即将喊出来的时候,突然另一只箭,不上不下,笔直的插在了他的喉咙,阻止了他叫喊的声音。 “伯恭好箭法!” “将军谬赞了,不过敌军似乎有了些防备!” 魏延快速往前行进着,一边疾驰一边冲张翼开口道:“是极!我等需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伯恭,你带着一队往各营帐放火,务必要引起蛮兵混乱!我带着另一队去董荼那中军,擒杀敌首!” “可是将军,眼下雨水未消,颇为潮湿,放火殊为不易...” “莫要多说,用公子给我等的火油,速去便是!” “可是...” 魏延甚至没有听完张翼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便直接带着一半精兵冲向了董荼那的中军大帐,只留下一脸幽怨的张翼,无奈的带着另一半精兵四散开来准备放火。 摊上这样一个主将,其实张翼也颇为心累,此前直接更改作战计划,兵行险着他也就不说了,眼下甚至都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让自己去放火...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按理说,这种事昨天晚上就该商量好,哪有到现场临时给自己分派任务的? 再说了,昨日刚下的雨,今日蛮兵营帐上都还带着雨水,寻常火焰又怎能生的起来? 除非... 嗯? 就在张翼疑惑的时候,他手下的将士已经将其中一罐火油扔向了其中的一处营帐,只见轰的一声,大火瞬间便吞噬了整个蛮兵营帐,速度之快,饶是张翼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此时张翼看着眼前冒其的熊熊大火,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尼玛,这火...好特么的不讲道理! “将军...” 还是手下将士的声音提醒了张翼,毕竟此时的他正身处敌营,却是由不得他继续愣神,不管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总之...能烧就行! “散开!” 张翼只一声令下,这一半精兵迅速以五人一组的规模四散开来放火,火势也随着他们队伍的分散而迅速扩散。 此时的张翼始终向前,根本没管身后发生了什么,等到他身上火油用完之后,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他看到了什么?! 四处燃烧的蓝色火焰充斥着整个敌营,救火声、高喊的敌袭声、哀嚎声在营地里四处回荡。 便只是如此倒也罢了,自己刚刚亲手放的火...水浇不灭,土盖不灭,寻常人只是沾着就着,非割肉不可除尽! 隐约中,他甚至还看见了一个火人,硬生生的等到烧焦,周围的蛮兵都没能将其身上的大火给扑灭。 在张翼的心里,这已经不是不讲道理了,用蛮兵的话说,这是...天罚! “将...将士们,随翼一起去支援魏将军!”就连张翼都没发现,此时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魏延给张翼安排的任务是放火造成混乱,现在看来,这任务完成的出奇的好。 且看那些蛮兵,莫说被火烧着的,便是还活着的,几乎各个失魂落魄,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嘴里一直在喃喃着什么。 若是仔细听就能听到,这些蛮兵嘴里念叨的,几乎全是一个词——神罚! 趁着蛮兵愣神的空挡,张翼带着手下的亲兵朝魏延前进的方向追赶。 有着张翼的领头,他身后的队伍也越来越聚集,这种火油本就不多,所以放完火的汉军也开始跟在张翼身后往董荼那中军大帐进发。 与此同时,魏延也听到了身后的混乱声,他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回头看,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路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期间有不少蛮兵似乎已经听到了后营的响动,并没有太过慌乱,而是早已经拿好了武器,穿戴好了藤甲,从各自的营帐中冲了出来,意图阻拦魏延前进的步伐。 “杀!” 在魏延眼中,已经隐隐可以看到中军大帐的旗帜,所以他几乎在没有留手,几乎是全力施为,只高喝一声,便直直的朝阻拦自己的蛮兵杀去。 “杀!”当魏延怒吼完,他身后的汉兵也同样高喝一声。 借着这个吼声,他们几乎把这段时间的压抑也都释放出来,而后跟着魏延,一直向前冲杀过去。 仿佛一股黑色洪流冲向了堤坝,那声势极为浩大! 只可惜这堤坝似乎并不是太牢靠,只是一瞬间便被这洪流冲垮,而黑色的洪流也在此时瞬间变成了红色,继续朝前方冲去。 “董荼那,出来受死!” 当魏延带着手下精兵冲进董荼那的中军大帐时,却发现此时的中军大帐空无一人,这厮...居然已经跑了! 原来董荼那当得知自己后营出事以后,他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怎么平叛,而是想着怎么逃走,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带着自己的亲卫便溜之大吉。 由于雨天路滑,他甚至连战马都没有管,而是直接弃马而逃,慌忙中甚至就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都不曾在意。 魏延有心想要追赶,但是一时半会他也突破不了这些蛮兵的阻拦,再加上没有战马,都是步行的话,他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舍命逃跑的董荼那。 不得已,魏延只得放弃了继续追击董荼那的想法,而是打算收拾眼下这残局。 只见魏延砍断董荼那的中军旗帜,而后朗声喊道:“尔等主帅已逃,降者免死!” “主帅已逃,降者免死!” “主帅已逃,降者免死!” “......” 随着魏延的这一声,许多正在和汉军厮杀的蛮兵也都迟疑了,自家主帅...真的逃了? 但是在见到自家主帅的旗帜都已经被人攥在手中,他们也不由得不信,再加上身后兄弟的那一声声哀嚎,使得他们内心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 当第一个蛮兵放下武器的时候,其余众人也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这一战,董荼那所部...惨败! 而魏延以近六千精兵,逼得董荼那溃散而逃,直接斩杀、烧死,或因踩踏而死的蛮兵也几乎有着上万人! 至于俘虏...三万余! 魏延这边的进攻可以说颇为顺畅,但是反观赵云,却遇上了些麻烦。 原来张嶷并没有按照约定,在亥时时分冲击金环三结营帐,只因这场雨后,金环三结又把侦查的范围扩大了数里,为了防止暴露,张嶷只得带着一千精骑往后退去。 等到子时时分,魏延刚刚奇袭董荼那营帐后,金环三结发现了动静,于是各派去五千兵马去支援董荼那和阿会喃,而此时张嶷再带着兵马冲击金环三结已经晚了! 不仅如此,赵云那边遇到的麻烦似乎还不仅限于金环三结的援兵... 7017k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神下凡赵子龙 ... 却说赵云这边,和魏延不同的是,他紧赶慢赶,也只是刚刚好在子时时分来到了阿会喃大营外,看着眼前防御森严的敌营,饶是赵云,此时眼神里都漏出了一抹担忧。 “将军!”一名汉军副将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唔...先按兵不动!”赵云单手往下压了一压,说道:“昨日天降大雨,道路泥泞,将士们急行军一整日,眼下已漏疲态!再加上我军兵力本就劣势,强行进攻伤亡必然不小,让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再做打算!” 赵云这命令一下,只见他手下的将士们纷纷解下了头盔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后三三两两的倚靠在一起闭目养神,希望能够快速回复自己刚刚行军所耗费的体力。 虽然他们是在休息,但是可以看出来,几乎所有将士们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一旦事有所变,他们也能够在第一时间集结。 这...便是一个百战老兵应有的素质! 至于他们这支部队的主帅赵云... 此时的他并没有像其他将士们一样原地休息,而是选择站在一处高坡,借助阿会喃营帐中篝火的微光,俯视着不远处的阿会喃所部,希望能够找到其兵力的薄弱之处,趁夜奇袭。然而不管他怎么看,阿会喃的营寨防御都十分森严,巡视的蛮兵也比半个时辰前更多了。 “报——” 就在赵云思索破敌之策的时候,却发现一斥候突然匆匆忙忙来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赵云见斥候如此惊慌,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启禀将军,阿会喃派遣一万蛮兵往后营去了!” “后营?” 赵云疑惑的看向了阿会喃大营的方向,虽然因为黑夜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阿会喃大军的动向,但是一万人去往后营,这件事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不正常。 “速速去探明虚实!” “喏!” 去后营...这是...要做什么呢?赵云眉毛紧蹙,嘴里还在兀自低声喃喃着。 “将军快看...”就在此时,只见赵云身旁一副将长大了嘴巴,指向了东边的方向,而现在的赵云还在兀自思考着阿会喃调兵的用意,副将的这一声也把他唤到了现实。 “身在敌后,居然如此叫嚷,岂非招致....呃...”说到这,赵云顺着这副将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在他看向了天边的方向,饶是赵云也同样愣了原地,他终于知道了这副将为何会如此震惊了! 此时乃是子时,天地几乎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虽说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是几十米之外看不见敌军倒是正常,也正因为如此,在这漆黑的幕布上,一抹亮红才显得格外耀眼! 东面,火光冲天! “该死!魏延这厮,好快的手脚!”赵云也不由得恶狠狠的暗骂了一声。 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如何能不知道此时就是魏延的手笔,既然那边有了如此动静,不用想,十成十的是魏延先动手了! 老实说,赵云其实不是太希望魏延先动手,因为他先动手所导致的后果...很严重! 最直接的就是阿会喃加大了巡逻的力度,这也几乎让他的奇袭失败了一半! 更不用说金环三结的增援、自己的处境...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阿会喃选择把一万兵马调到后营去了,其实他这样做的用意很简单,无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恐怕魏延这家伙就是从身后奇袭的董荼那大营,而后派人告诉了阿会喃,所以他就同样防备着自己从后军偷袭罢了! 呵呵,幼稚! 自己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到敌军身后,所以你阿会喃又防备个什么劲儿? 防备... 嗯?! 突然,赵云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自己军队休息的地方疾驰而去,此时的他神色慌张,面目焦急,只是不多时便来到了他手下休息的地方... 对于赵云来说,他的确需要加快时间了,因为他刚刚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阿会喃会有这些布置,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开始对自己有所防备了! 若是继续拖下去,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小事,恐怕就连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都有些堪忧! 此时的赵云也只能寄希望于阿会喃不知道他这支部队的具体存在,只有如此,他才能寻的一丝生机! 不过...他实在不敢赌!他不敢把自己和这五千兄弟的性命寄托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上!毕竟...一旦自己赌输了,这五千袍泽恐怕能完整回去的,恐怕十不存一! 想到这,赵云眼里也漏出一丝冷意。 “将士们...”这一声也让正在休息的汉兵瞬间清醒了,而后连忙站起了身,睁大了眼睛看向了站在他们面前的赵云。 只见赵云拿起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右手指向了阿会喃大营,一脸决然的开口道:“你们...可有胆乎!” “愿为将军赴死!” 感受着手下的战意,赵云嘴角漏出了一抹微笑,而后单手持枪,带领着这五千人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 近了! 更近了! 蛮兵大营近在咫尺了! 望着不远处隐隐约约辕门的轮廓,赵云此时内心又紧张又窃喜。 “幸好阿会喃所部没有发现......”赵云刚松了一口气,却看见营门内闪现出一个个蛮兵的慌乱的身影。 “敌袭——” “敌袭——” “汉兵袭营了——” “该死!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见蛮兵发现了他们的踪影,赵云也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原本他还以为阿会喃所部没有发现他们,但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也是,有了董荼那的前车之鉴,阿会喃有了防备之后,想要悄无声息的接近阿会喃营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喝!” “将士们,随我杀!” 赵云取下了战弓,朝着出声的蛮兵射出一箭,只是瞬息之间,那嘶喊的声音就少了一个。 “攻上去!搬拒马!” 他一下令,便有无数汉军顶着蛮兵射来的箭矢,搬开了拒马、鹿角,用绑着绳索的铁钩勾住营地木墙,意图以此物翻越营墙。 也幸亏是江宁给他们特制的盔甲比较坚硬,蛮兵的箭射在他们身上只是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便落到了地上,而赵云等人也趁着蛮兵慌乱的这一段时间,颇为顺利的拿下了营墙,然而看着这一堵紧闭的辕门,饶是赵云,此时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现在他们这支部队已经丧失了偷袭的“奇”和“快”,而是直接相当于带着五千将士正面攻打阿会喃的大营。 换句话说,赵云现在是在以五千精兵硬捍阿会喃的五万将士! 退? 还是不退? 赵云此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若是退,手下这些人自然可以保全性命,等到军师一来,莫说一个阿会喃,便是两三个又如何?恐怕也只能在此饮恨!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输掉了这场比试! 若是不退... 赵云看着眼前紧闭的辕门,眼睛微微眯起,而后一股气势自他身上幽然而生。 若是不退... 那便冲锋! “将军,辕门太过厚重,将士们打不开...” 当前面的副官喊出这话时,赵云眼神一凌,原本握枪的一只手也换成了双手。 “让开!” 听到自家主帅的声音,瞬间前面的将士往两边给赵云让出了一条通道。 “喝呀!” 只听见一声巨响,偌大的辕门,被赵云的枪势直接劈了个四分五裂! 这一幕别说把营门内的蛮兵给吓到了,就连自家的将士们也瞬间愣了。 什么时候...赵将军这么生猛了? 谁也没想到,原本以轻巧技艺见长的赵云,居然有着如此气力! 若是魏延、关羽、张飞在此,恐怕谁也不会意外他们几个能够直接暴力劈碎了辕门,但是赵云的话...那就相当意外了啊! 此时的赵云身着一袭黑锻铠,手持一柄亮银枪,怒目横眉,一身杀气的看着眼前呆在原地的蛮兵。 “莫要愣神,随我杀进去!” “呃...喏!” 只见赵云仿佛一个箭头一般,一路绞杀着来阻挡的蛮兵,但是毕竟阿会喃已经有了防备,支援的蛮兵也越来越多,就连赵云,此刻都感觉前进的道路异常艰涩。 “若是有匹马就好了...” 突然,赵云眼前一亮,将前进的方向微微变了变。 前方...有马! “将军,末将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个声音,赵云微微颔首,双脚猛地往地上一跺,踏上了这副将的肩膀,而后借着副将送出的气力腾空而起,直刺骑着马匹赶来支援的这个蛮将。 可怜这蛮将,本以为骑着快马可以早些赶来阻拦赵云,立下不世之功,却没想到,现在却被赵云给当做了目标。 他只感觉头上突然多出了一道黑影,而后便被一股大力瞬间击倒在地上,落地之时,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肋骨都已经碎了好几根! 再抬头看去之时,只见他昔日骑乘的黑马上,多了一个黑甲将军,而那人...赫然是赵云! 当赵云骑上马时,自身的气势再次提高了一节,此时的他,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睥睨着众人! 虽然在腾空之时,数十支长弓都对准了赵云,但是他却依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抢马,他相信自家军师的铠甲能帮他拦下大部分弓箭! 至于胳膊上的箭伤...这又算什么? 有了赵云的突破,他身旁的亲卫也同样夺得了数十匹战马,但是...现在他却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战马没了跑起来的空间,速度提不起来,哪怕他骑着战马也无济于事,顶多就只是一个大号的靶子! 好不容易夺得的战马,就要这样放弃吗? “将军,我等在前为将军开辟一条道路!” 听到这话,赵云眼前一亮,前方虽然有着源源不断的蛮兵在增援,但是单论数量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多。只要手下这些将士能够让自己骑兵的速度起来,届时有着强大的机动性,不管是放火,还是绕向阿会喃中军,都是可行的! “杀!” 借着手下将士争取来的这段时间,赵云猛地一夹马肚,便开始了策马冲锋,这是将士们用性命争取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当快要接近蛮兵时,赵云猛地一勒马头,只见他胯下的战马不情不愿的双蹄离地,而后借着这股惯性,一跃而起,竟然直接从这些蛮兵头上跃了过去。 “将士们,随我杀!” 没有战马的赵云,就只是赵云而已;但是骑上战马的赵云,便是那个能在曹营中杀个七进七出的“战神”! 隐隐约约中,赵云似乎看到了不远处阿会喃中军大帐的旗帜,而后面色一喜,开口道:“把军师带来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喏!” 随着黑夜中一个个轰天彻地的巨响,只见围堵赵云的蛮兵仿佛吓傻了一般,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防守。 因为这声音...和前日的天雷无异! 而赵云...赫然是把炸药给带了过来!此前他一直都没拿出这等“杀手锏”,而是忍到了快打到阿会喃中军才放出来,只是因为... 这炸药实在是...太少了! 之前的大雨,好多炸药都已经受潮,这唯一的十几个,还是赵云吩咐手下亲卫始终用油布包裹着,一直放在怀里才得以保存,不然恐怕这十几个都没有! 好钢用在刀刃上,莫管还剩下几个,也莫管这炸药究竟威力有多大,只盯着效果看便是了。 而让赵云一直忍着没能使用的炸药罐,在这些几乎没怎么开化的蛮兵面前,所起到的效果尤为的好! 蛮兵...炸营了! 炸营,又称“惊营”,多发生在战事频繁的日子里,在古今中外的军队里都有发生。军营里面纪律严明,尤其是大战前夕,士卒们不知晓明日能否活着回来的情况下,几乎都紧绷着神经,时刻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此事多发生在敌军袭营之时,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内心恐惧的他们甚至会漫无目的的在营中乱跑,更有甚者,甚至会袭击同泽,加剧营中的混乱。 而阿会喃所部,面对江宁和庞统的大军,可以说从主帅到小卒,皆是绷紧神经的状态;不仅如此,当阿会喃听到了董荼那被袭击,虽说连夜调集了一万兵马去查看,安全倒是安全了,但是这些做的后果却是更加剧了他们的不安。 再加上赵云如此神勇,他们内心早就有了惧意。 至于这十几岁仿佛天雷般的巨响,彻底击破了这些蛮兵的心理防线。 炸营...只在一瞬间! 7017k 第三百八十八章 生擒! ... 自古以来,败在炸营上的将领可以说不计其数,也不差他阿会喃这一个了...... 此时的阿会喃看着营中四散奔跑的蛮兵,内心不由得气急,他抓住一个正在四散奔跑的蛮兵衣领,怒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这蛮兵本打算逃跑,却被人突然薅住了衣领,他刚打算骂人,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帅,又惊又吓之下,就连说话都带着些颤抖。 “大...大帅...快跑吧...天雷...汉军召唤天雷了!” “混账!” 听到这蛮兵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阿会喃一脸怒容,拔起自己的佩剑直接便将其斩杀当场。 “再敢祸乱军心者,便是此下场!” 或许是鲜血让这帮人稍微恢复了一丝冷静,四散而逃的蛮兵此时也直愣愣的看着阿会喃。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一军之主的作用就很明显了,阿会喃的镇定自若,也让这些蛮兵似乎有了主心骨。 “所有人跟在我身后,汉军人数不多,不要自乱了阵脚!” 和董荼那不同,阿会喃只是短短片刻,便判断出来了赵云的兵马其实并没有太多,只是仗着他的神勇,以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巨大的响动,使得自己这边炸营了,只要自己能够稳定下来这个局面,汉军必然不攻自破! 跑? 怎么可能! 阿会喃打算整顿兵马,反包围赵云所部! 虽然阿会喃想的很美好,但是对于炸营来说,又怎会是轻易能够稳定下来的? 再加上,赵云本就距离阿会喃中军不远,战场上到处都处于混乱之中,对比之下,阿会喃这里就显得相当突兀了。 赵云只是一眼,便看见这一幕,既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让阿会喃如此轻易的得逞? “贼将,受死!”随着一声大喝,赵云一夹马肚,驭马逼近了阿会喃。 此时的赵云眼神坚定,握着亮银枪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只要拿下敌首,这次奇袭就算成功了! “将军小心!”就在赵云前进的档口,却突然听到身后副将的提醒。 赵云心下一凛,眼角顿时瞥到一个蛮将借着士兵的掩护,已经悄然接近了自己。 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几乎是本能的一个侧身,赵云躲开了这蛮将的长枪,而后单手扶马,一个弯腰,手中亮银枪脱手而出,顿时没过那将胸口,穿胸而过。 “将军威武!” 看到如此干净利落的处理掉这蛮将,场上的汉军无不为赵云的英勇欢呼,顿时场上士气大振;但是反观蛮兵这边,却被赵云的这一手给惊到了,此消彼长之下,汉军虽然人数并不占优势,但是却反将蛮兵杀的节节败退。 而做出这些的赵云,趁着蛮兵还在愣神之际,一夹马腹,策马直上,从那蛮将身上取下了长枪,四下挥舞,逼退了附近的蛮兵之后,径直的朝着阿会喃的方向攻去。 见到赵云如此神勇,阿会喃内心也不由得胆寒,指着赵云,声音颤抖的吼道:“拦...拦下他!” “快...快拦下他!” 当看到赵云出手的那一刹那,阿会喃便知道,自己绝非此人敌手,一旦让他接近,自己也必然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此时的他别说想到什么整顿兵马,反包围赵云了,现在的他,只想要手下能够拦下这个“瘟神”! 逃! 必须得逃! 不逃就会死! 这就是阿会喃现在内心唯一的想法。 但是现在说逃已经晚了,赵云单手握着亮银枪,左突右冲,越来越逼近了他。 至于前来阻拦赵云的蛮兵...几乎没人能承受的住他的一枪,便被直接挑翻在地。 “杀!” 赵云的一声大喝,四周的蛮兵内心一颤,居然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帅勿忧,我来救你!” “有救兵?!”阿会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不由得面色一喜,略回头一瞥,发现来拯救自己的乃是手下的亲信大将乌尔玛。 “你便是那赵云?”乌尔玛舔舔嘴唇,脸上漏出一抹狂热,大喜道:“我听说过你,他们都说你很强,我早早便想与你一...” 乌尔玛这话还没说完,却发现一抹鲜甜从喉咙处涌了出来,看着自己胸前的亮银枪,他用手指着赵云,眼里漏出一抹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也是乌尔玛的最后一句话,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便彻底丧失了意识。 至于在前面逃跑的阿会喃,本来看到自己手下大将前来支援,脸上刚漏出一丝喜意,结果笑容在脸上挂着还没有消失,却猛然发现,自己平时引以为傲的大将,在赵云手中居然连三个回合都走不过,就被一枪挑在了马下。 “晦气!” 阿会喃暗骂了一声,往前逃跑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赵云,阿会喃此时也不由得心焦。 “放箭!” “快放箭拦下他!” 他不住的命令着周围的将士,希冀着他们能阻拦一下赵云的脚步,但是这些似乎都是在无用的挣扎。 阿会喃正在往前跑,却猛然发现身后一阵大力传来,而后自己的双脚便直接离了地,他被赵云一枪戳中衣领,而后直愣愣的挂在了半空。 “敌帅已擒,降者免死!” “敌帅已擒,降者免死!” 场上的蛮兵本就内心惶惶,看着自家大帅被人生擒,众人也熄了继续抵抗的心思,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大战...已定! 主帅阿会喃,被赵云生擒! ...... 魏延和赵云的两边的奇袭,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但是在他们两人发动进攻之前的几个时辰前,江宁和庞统还在大营之中因为他们俩起了一些争执。 酉时时分,庞统来到了江宁的大帐,看着一脸悠闲的江宁,不由得开口道:“子奕倒是好心态啊!” 见庞统语气不善,江宁也愣了一下,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摆了摆手,开口道:“士元莫要心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战场之事,宁自有打算,若是士元实在烦闷,不若与宁对弈一局?刚好宁最近颇为无聊,倒是对这围棋有了些研究...” “这都什么时候了,子奕还有心思弈棋?” 江宁瞥了瞥庞统,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士元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应该...”说到这,庞统也不由得哑然。 “士元也知眼下我等并无他计,何不放平心态,缓图之?” 庞统无奈,也知道是自己有些心焦了,只得略施了一礼,算是表达了自己歉意,顺势坐到了江宁的对面。 “眼下文长和子龙深入敌后,却了无音讯,我们不知敌情,若是一个接应不及,岂非让二人陷入敌军包围?这...如何不让人心焦?” 见庞统心绪依旧不定,江宁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士元,宁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是...” “子奕有何问题请说便是!” “论武力,董荼那、阿会喃,可比的上子龙、文长?” “这...自是不及!”庞统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开口答道。 “那论装备,他们既有着宁给他们的火油、炸药,身上的盔甲、兵器又是我们当下最好的一批,你觉得蛮兵可能比得过?” “呃...自然比之不过...”庞统点了点头,看向了江宁。 “论战斗力,文长和子龙带着的乃是一直跟着主公南征北战的荆州老兵,以一当十虽说有些夸张,但是以一当五,以一当三的话,士元不能否认吧!” “不能...”庞统摇了摇头,皱眉看向了江宁。他又不傻,说到这,他怎么还不明白江宁所表达的意思。 “子奕的意思,统明白,不过终究还是太冒险了啊...” “冒险?”江宁瞥了一眼庞统,淡淡的说道:“打仗嘛...哪能说不冒险的?” “自古以来,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想要快速击破孟获的三路大军,非如此不可!若是稳扎稳打,他们三路大军守望相助,不管我们攻打哪一边,其他两人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支援,届时大军被拖在这,岂不是更冒险?” 庞统点了点头,此时也没有再跟江宁争论,这些本来就是已经有了定论的事情,再多说也不过是重复一遍罢了。 他不是不清楚这样做的好处,只不过对魏延和赵云安全的担忧使得他哪怕他知晓了这些,依旧还会漏出心忧的一面。 虽然说在其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智珠在握,和江宁争锋相对依旧不落下风的庞军师。 不过在江宁面前,他倒是完全不用掩饰自己的恐慌,这也算是真性情流露了。 “那子奕打算何事动手?” “何时动手嘛...”听到庞统的问话,江宁从棋盒中拿起一粒黑子,而后放在手心摩挲着,思索了一阵,朝庞统开口道:“以文长和子龙的脚力,子时时分大概便能接近阿会喃、董荼那大营,便以一个时辰休息为限,丑时前后,便是他们进攻的时机了!” “这个时辰,也正是蛮兵大军熟睡的时候,此时偷袭,事半功倍!” “呼...”庞统长呼了一口气,而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口道:“统也是这般想的,为了及时接应他们,统已经下令,将士们衣不卸甲,刀不离身,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呃...”江宁看着如此谨慎的庞统,也有些无语了。 “还有一事...”似乎想到了什么,庞统此时凝视着江宁的眼睛,一脸慎重的开口道:“子奕莫要忘了这赌注...” “赌注?” “赌注怎么了?” 见江宁一脸疑惑,庞统开口道:“子奕莫要忘记了,输得一方见到赢的一方可是要‘退让’的!” “不管是文长还是子龙,总归是要分出胜负的,作为一名勇将,若是其将心被破...” “打住,打住...没那么严重...”江宁摆了摆手,制止了庞统继续说下去的话,开口道:“他们两个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名,若是这一件小事便影响了他们,岂非惹人笑话?” “再说了...”江宁神秘一笑,开口道:“谁说他们一定要分个胜负了?” “嗯?!” “子奕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江宁大笑了两声,开口道:“士元可是忘记了我们还有‘内应’?” “以文长和子龙之能,成功拿下董荼那和阿会喃所部,宁是不怀疑的!但是若说乱军之中还能把这两个元帅给活捉,那倒是有些天方夜谭了!怎么?莫非你以为他董荼那和阿会喃都是傻子的么?站着不动让文长和子龙去砍?” “趋吉避害乃是人的本能,一旦形势不对,恐怕他们俩跑的比谁都快!” “可是...这和德信、子均有何关系?”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士元应当已经知晓,宁派遣他们俩在董荼那和阿会喃撤退的必经之路埋伏,我们没法控制文长和子龙何时破营,但是德信和子均他们捉住敌军主帅的时间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啊!” “一个破营早,一个擒拿住主帅的时间早,那么他们俩的比试,不平也得平!” 虽然江宁如此说,但是庞统依旧没有放下心,而是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子奕莫要如此绝对...若是文长和子龙他们中有一人不仅攻破了大营,甚至活捉了敌军主将,到时候看子奕如何圆吧!” “那...” “就不管了,输就输了...” “或许这样更好一些也说不定...” 正在两人争论的档口,时间也在悄然流逝,转眼就来到子时时分。 江宁放下了下棋的手,站了起身,开口道:“子龙和文长大概也接近敌营了,倒是可以吩咐我军靠近金环三结营寨了...”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传令兵慌慌忙忙的来到了帐内,抱拳行礼道:“报——” “启禀两位军师,东北方董荼那所部火光冲天,魏将军已经发动了进攻!”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江宁顿时大惊,内心也不由得气急。 “魏延这家伙...属实有些也太心急了,莫非他们一点都不打算休息的吗?” 庞统此时也皱紧了眉头,凝神看向了江宁,开口道:“子奕,我等也要加快速度了...” “我知道...”能看出来,江宁现在的面色也漏出了一抹急切,毕竟魏延的这一手,属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吩咐下去,各军各营将领,即刻起寨拔营!” “要快!” “喏!” 7017k 第三百八十九章 江宁怒了 ... 当江宁带着大军来到前线战场时,时间已经到了丑时,眼下魏延和董荼那的战斗已经快到了尾声,而赵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就在此时,传令兵却突然急急来报。 “报——” “启禀军师!张将军在盏茶之前带领一千精骑冲击金环三结大营,结果却误入敌军埋伏,陷入重重包围,眼下正结阵待援,还请军师定夺!” “张将军?哪个张将军?可是子龙副将张嶷将军?” “正是!” 真的是他... “呼~”江宁皱了皱眉头,长呼了一口气,而后摆了摆手,说道:“宁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喏!” 等到传令兵刚走,庞统一脸愁容的开口道:“子奕...伯岐现在陷入包围,需要早些解救才是...” “救是肯定要救的!”江宁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不过...相比于伯岐,其实宁更担心子龙啊...” “子龙?” 见庞统似乎不解,江宁说道:“士元莫不是忘记了,为了让子龙和文长熟悉地形,宁将伯恭和伯岐两人分别派给他们二人,但是刚刚传令兵来报,伯岐带着一千精骑冲击金环三结大营,这也就意味着子龙那边就只剩下五千步卒,而且没了张嶷,子龙恐怕对地形都不甚了解!” “再加上文长的先行动手,势必会让金环三结和阿会喃两方提前有了防备,若是如此的话,子龙那边必然困难重重啊!” 听到江宁的解释,庞统脸上这才漏出一抹恍然之色。 而此时江宁的额头几乎要皱成了一个川字,紧锁的眉头始终都未曾舒展,他抬起头看向庞统,开口道:“不管怎样,我们先救下张将军再说,虽说骑兵若是陷入包围,比起步兵来也强不到哪去,不过宁派遣的这一千精骑,哪怕比之曹操的虎豹骑亦不遑多让,不管是马上、马下,皆是军中翘楚!若是张将军带着他们占据高坡,结阵以守,短时间内金环三结想拿下他们也绝非易事!” 说到这,江宁站了起身,看向了李严的方向。 “正方!” “末将在!”只见下首的李严神色恭敬的抱了抱拳。 “你且作为我大军先锋,带领三万兵马,务必要尽快救出张嶷,在那之后,配合大军拿下金环三结所部,务必要活捉了敌首!” “末将遵命!” ...... 与此同时,金环三结中军大营内。 “废物!” “都是废物!” 此时的金环三结一脸怒容的坐在上首,看着下面默不作声的手下,内心也不由得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万大军围剿一千人,居然到现在还没将其全部歼灭?” 也难怪金环三结愤怒了,之前董荼那被袭一事他不是不清楚,为此他甚至还派出了五千兵马去支援! 结果呢? 这五千兵马了无音讯也就算了,毕竟他金环三结本来也没指望能起到什么作用,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回去有一套应付蛮王的说辞罢了,他对此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围剿张嶷的这一千精兵一事,却是他为张嶷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毕竟董荼那、阿会喃在他的后方都能够被偷袭,那没理由汉军会放过他! 当张嶷陷入包围的时候,金环三结的内心是狂喜的,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战功! 首先,对于有着三四万大军的金环三结来说,一千精兵本就不多,这点人恐怕连他的中军都碰不到,打起来可以说是毫不费力;不仅如此,骑兵之所以被称之为骑兵,乃是因为他们胯下的战马!战马这东西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一千战马,别说是他金环三结,哪怕是那蛮王孟获,恐怕都会心动! 然而一万人攻打一千人,不说摧拉枯朽的屠杀,至少也应该是碾压吧! 但是事实上呢? 张嶷带领的这一千人结成了圆阵,依托着一处高坡拒险而守,竟是硬生生的抗住了一万人的进攻,这让金环三结如何不生气? “启...启禀大帅,非是将士们不尽心,只不过大帅要求活捉那一千匹战马,因此将士们进攻之时束手束脚,有些不敢全力施为!而那汉军也似乎看出来了大帅的目的,竟然拿战马当做外围的防线,我军将士唯恐伤及到马匹,所以...所以...” “怎么?你是在怪我了?” “末将不敢!” 看到下面惶恐的手下,金环三结也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虽然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不过不得不说,他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快速拿下这一千人也不是不行,几波箭雨,恐怕这些人就死的差不多了,但是人死的差不多了,战马亦然! 为了保全战马,就不能放箭,只能靠自己的人马去堆。 然而...现在汉军很明显已经看出来自己的意图,拿麾下的战马当做防线,手下将士因为有着自己的将令不敢伤及战马,汉军却并非有这样的顾虑,此消彼长之下,受伤的还是自己这边的人! 就在金环三结陷入纠结的时候,大帐外一个传令兵慌慌忙忙的闯了进来,一脸惊恐的开口道:“启禀大帅!” “汉...汉军...汉军的大军来了!” “什么?!”金环三结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来到这传令兵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问道:“汉军的大部队?你可确定?” 那传令兵面色慌张,就连额头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而后一脸畏惧的说道:“大帅,小的看的真真切切,观其旗帜,汉军的兵马恐怕不下五万人,现在正往我大军赶来,恐怕...半个时辰便至!” “半个时辰...”金环三结也吓了一身冷汗,若是一千人他还丝毫不惧,但是换成江宁的大军前来,他又怎么可能不惧! 跑! 必须要跑! 不过在跑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安排下去... “阿图纳!” “末将在!” “你且带领一万兵马,去围杀了汉军的一千精骑!而后就地构筑防线,阻拦汉军大军!” “末将得令!” “呼~”安排完这些,金环三结也长舒了一口气。 老实说,对于他来说,杀不杀这一千精骑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对汉军来说就不一样了,只要汉军舍不得这些战马,他们就不得不派兵去救! 一千战马,就连他都眼馋不已,汉军也没理由放弃的!到时候有着阿图纳带领的一万人,再加上之前围剿这一千精骑的一万人,足足两万人...应该也足够拦下汉军一阵,给自己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了! 事实上,金环三结想的没错,江宁不可能放弃这些战马的,他当初给魏延和赵云配备这两千战马的时候,内心甚至都在滴血,不过为了他俩的安全,江宁还是义无反顾的拿了出来! 结果呢? 两人刚走没多久就天降大雨! 江宁当时看到帐外那淅淅沥沥的小雨的时候,气的甚至都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不过最终还是因为怕疼而忍住了。 他只能宽慰自己,谁让天公不作美呢,这又怪得了谁? 不过这也可以从侧面看出江宁对这批战马的宝贝程度,而李严从上次打完朱褒之后就一直呆在中军,对于江宁这段时间的状态可以说是相当清楚的,所以当江宁派他来支援张嶷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带着大军便第一时间来到了战场。 然而当他赶来时,看到眼前一幕,却瞬间傻眼了。 这事...恐怕没法善了了... 张嶷连带着这一千精兵,包括这一千战马...全军覆没! 不仅这一千精兵被枭首,甚至就连主将张嶷的首级此时都被悬挂辕门外,至于战马...李严现在已经顾不得战马了! 就在此时,阿图纳看见了李严,大声说道:“呔!那汉将!你可看清楚了吗?若是再不退去,这,就是你的下场!” “哈哈哈哈...”看着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李严,此刻的蛮兵顿时大笑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李严却根本没空管阿图纳的叫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宁的样子,他一想到这件事被江宁知道了的后果,就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李严来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似乎自己本来就被江宁所厌恶,按照这样来看,眼下这结果,最起码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是跑不掉了,至于江宁的惩罚...恐怕就不只是斥责一顿这么简单的了! 想到这,李严眼底就升起了一抹怒火,而后恨恨的看向了阿图纳。 这蛮将...该死! “那汉将,可是吓傻了?为何不答?若是你愿意乞降,我会禀告大帅,届时会留你一命的!” “呼~”李严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搭理这蛮将,而是回头对着身后的副将一脸凶意的开口道: “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内,我要拿下这蛮将的人头!” “呃...”那副将愣了楞,而后似乎反应了过来,看着不远处叫嚣的蛮将,眼里也漏出了一丝怜悯,而后抱拳开口道:“末将遵命!” 等到先锋部队全部到位,李严面色一沉,取剑在手,冲着下面的蛮将重喝道:“杀!” “喝!” 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杀字,便蕴含了李严的全部怒意! 李严手下的将士们也从上面的严令中,似乎有些明白了眼下的形势,所以对蛮兵的进攻也丝毫没有留手。 当然,其实也不需要上面的人说,他们自己也不瞎,下面那些袍泽的尸体都血淋淋的摆在那,在火把的照耀之下,他们甚至都能看到那些袍泽临死时不甘的眼神。 这些蛮兵...也同样该死! “喝呀!” 战场之上,李严和阿图纳的兵器重重的交击,声音之大,哪怕是在纷乱的战场之上也都清晰可闻。 “好气力!你乃何人?居然有如此力道?我乃金环三结大帅麾下第一勇士阿图纳,你且报上名来!” “哼!”李严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相反,他将双手持刀换成了单手持刀,而后大跨步往前,双腿一曲,高高跳起,在空中腾起的一瞬间,另一只手也顺势握向了手中的大刀,借着这个气力,狠狠的往下一劈,直击阿图纳面门。 那蛮将哪曾想到这些,电光火石之间,只得将手中大刀往头上一横,想要借此挡下李严的劈砍。 挡...是挡住了! 不过接下他这一击的阿图纳,直接双腿就跪在了地上,这气力之大,甚至就连地面都凹陷了几寸。 接下这一击之后,李严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图纳,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双腿已废,恐怕再非我敌手!若是往日,严倒是乐得生擒了你。不过你杀了张嶷,还杀了军师那一千精骑,早已是个必死的结局,若是落到了军师手中,恐怕后果倒不如被严斩杀当场了!” “走好!” 说完这话,李严手起刀落,直接将这蛮将头颅斩下,倒不是他心怀怜悯,若是不杀这蛮将,万一他在军师那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岂非不美? 杀了这蛮将之后,只需要把一切过错推到他的头上,至少自己的罪责也能减免一些! 当蛮将身死,剩下的蛮兵也很难再有什么气候了,零星的抵抗也是并不怎么激烈,而李严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收拾战场,清缴辎重,收编俘兵... 等到战场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宁和庞统也带着大部队来到了这里,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李严提着阿图纳的首级便来到了中军大帐。 “正方可是胜了?” “这...”李严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看到李严打了胜仗,但是兴致却并不高的样子,庞统疑惑的问道:“正方这是怎么了?打了胜仗为何还如此垂头丧气?” 李严看着一旁紧皱眉头的江宁,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坦诚说了。 “启禀军师!” “严办事不力,并没有救下张嶷将军,等到严赶到的时候,张将军,包括他们这一千人,连带着战马...” “全部身死!” 李严这话刚说完,就感到一股凌冽的气势仿佛针扎般的,从江宁那个方向直射过来。 “你刚刚说...” “张将军...怎么了?” “战马又怎么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江宁... 彻底怒了! 7017k 第三百九十章 他不死,我睡不着 ...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江宁,李严的后背都在发凉,他紧张的咽了咽唾沫,而后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启...启禀军师,严赶到的时候,张嶷将军已经战死,一千精骑也...” 似乎感受到了江宁这择人而噬的眼光,李严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救援不利,请军师责罚!” “呼~”只见江宁闭上了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而后收起了脸上的怒容,面无表情的说道:“此事和正方无关,宁未查天时,指挥失当,才有了此祸患,又怎会迁怒于正方?” “不过蛮人屠我袍泽,戮我战马,此仇若是不报,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虽然此时江宁一脸平静,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在江宁这平静的面孔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汹涌怒火。 庞统皱了皱眉,心里也暗骂了一声蛮兵,而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江宁的身后,提醒了一声。 “子奕勿要冲动,莫要忘了我们的计划!” “宁无碍!”江宁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庞统自己无事,而后看着李严沉声道:“正方,此事暂时不提,为防生变,你且速速带领一万人马去支援子龙!” “至于伯岐...收敛了尸首,将其好生安葬了吧!” “喏!” 李严抱了抱拳,便赶紧离开了中军大帐,毕竟...在这待着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走出营帐的李严也顿时神色一轻,脸上的焦虑肉眼可见的消失了,江宁并没有责罚自己,还让自己去支援子龙,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自家军师虽怒,但是理智尚存,至少不会做出迁怒自己的事情,对于李严来说,这...是好事! 不过...若是对于蛮兵来说,恐怕就不怎么好了! ...... 没有太多犹豫,李严带着先锋大军就朝着赵云的方向疾驰,虽然江宁没有追究他救援张嶷不利的罪责,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事都没有了,此事可一不可二,若是赵云也同样面临如此情况,恐怕他李严这顿责罚想躲都躲不掉。 而且事实上,李严更担心的还不止这个! 赵云若是身死,可比一个张嶷身死的后果严重多了,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连主公都不会坐视不管,情况也变得更为复杂了,所以...现在由不得他不尽心! “将军,我军前方十里处发现了一股人马,正缓缓向我们方向驶来!” 李严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愣了一瞬,而是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来传令的这一汉兵,开口问道:“可看清是哪一部分的兵马?人数几何?” “这...”那传令兵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天色不明,弟兄们不敢靠近,因此倒是看不真切,不过蛮兵的数目倒是不少,只是没有旗帜,弟兄们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唯恐将军不查敌情,便派末将先行回返禀告将军...” 听到这话,李严漏出了一抹沉思,而后摆了摆手,开口道:“既如此...你且先下去吧!” “喏!” 李严看向了四周,而后指着不远处的密林,朝着副将下令道:“你带领五千兵马埋伏于左边的密林中,我带着中军和这伙蛮兵对峙,等到我和蛮兵激战之时,你便从密林处直击敌军腹部,务必使其首尾不可相连!” “末将遵命!” 当副将带着五千大军走后,李严看向了身旁另一个副将,继续说道:“你亦带领五千兵马占据右面的高坡,等到蛮兵溃退之时,趁机在其后掩杀,如此便可一战而定!” “喏!” 当两人分别带着五千兵马去布置后,魏延便带着剩下的中军在官道上静静等待,果不其然,正如传令兵汇报的那样,不多时,他视野中便出现了一个个蛮兵。 但是让李严疑惑的是,这帮蛮兵似乎丝毫不畏惧自己,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往自己方向前进,没有阵型也就罢了,甚至就连队伍都不齐整,属实是费解! 然而等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的时候,李严这才恍然大悟,随之而来的则是深深的佩服与敬意。 因为在他的视线中,看到了高高挂起的“汉”字军旗,以及骑在战马上,一袭黑铠的赵云! 看到这一幕,李严如何不知,赵云这是以五千兵马击溃了阿会喃所部,甚至还俘虏了大量的蛮兵!若非如此,也不会出现之前传令兵汇报的那一幕,自己也就不用做那么多安排了... 想到这,李严连忙派人把副将给召集了回来,若是一个不慎,再伤到自己人倒是不妙了。 等到两人见面,李严连忙下马,快走了几步,来到了赵云面前。 “子龙倒是好手段,五千兵马奇袭阿会喃,不仅成功了,甚至还生擒了阿会喃,如此壮举,恐怕以后史书上也必定会为子龙记上一笔!” 听到这话,赵云也翻身下了马,略见礼后,开口道:“正方倒是高看了云,史书留名时,云早已化为一抔黄土,到那时,留不留名的,云也就不在意了!” “不过...有一事云倒是蛮在意的!” “嗯?!居然还有比让子龙青史留名更在意的事?” “哈哈哈...”赵云朗声一笑,开口道:“正方莫不是忘记了自己和文长的赌约?” 赵云指了指身后的囚牢,开口道:“按照云打探的消息,文长大抵是比我们要更早一些进攻的,论时间我们自然是不如他;不过,云此番生擒了阿会喃,倒是足以抵消这差距!” “那便是平局...” “非也!”赵云神秘的笑了笑,摆了摆手,开口道:“若是如此,算平局云也并无什么反对之言,但是若是云不仅生擒了阿会喃,甚至还生擒了金环三结呢?” “什么?!” 李严这才是真的震惊了,以五千兵马奇袭五万人扎着的大营,对于大多数将领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赵云不仅完成了,甚至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 便是魏延这等勇将,都没能生擒敌首,可想而知,赵云这件事有多么震撼,但是似乎更让人震撼的还不止这个,李严刚刚听到了什么? 赵云说,他生擒了金环三结! 以五千兵马带着大量蛮兵俘虏,生擒了阿会喃,这也就罢了,还在路上顺道生擒了金环三结,如此壮举,真的是人力能够做到的吗? 看出了李严的震惊,赵云展颜一笑,开口道:“三洞元帅,我军已得其二,如此可算小胜了他魏延一筹?” 见李严并没有做声,赵云只当他还处于震惊中,刚打算开口玩笑两句,结果却看见李严一脸苦笑着说道:“赵将军英勇自不必提,不过若说小胜...倒是有些说不准...” “嗯?!如此还不算小胜,那什么才算小...” “伯岐战死了...” 赵云这话还没说完,结果却被李严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卡在嗓子里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你刚刚说...伯岐怎么了?” 李严抱了抱拳,开口道:“伯岐带着一千精骑直冲金环三结大营,却误中敌军埋伏,全部...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赵云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此时的他,懊恼、悔恨、痛苦、愤怒...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具皆汇集到了他的脸上,而后化成了满腔的怒吼。 “金环三结!” “吾必杀你!” 说着,赵云提着龙胆亮银枪就往关押金环三结的囚车走去,就在这时,李严拉住了暴怒的赵云,摇了摇头,说道:“莫要忘记军师...” 提到了江宁,赵云的情绪很明显波动了一瞬,而后强压下怒火,看向了李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严说自己这边不算小胜一筹了,有了如此大的伤亡,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其实...已经输了! “唉...”赵云眉毛皱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伯岐的作战计划乃是云定的,如此伤亡,云难辞其咎!待回营之后,云自会向军师请罪...” 李严摇了摇头,开口道:“眼下说这些倒是为时过早,不管怎样,你我现在需得早些押解敌首回返中军才是!” “正方此言...甚善!” ...... 当李严接到赵云回返中军时,魏延那边也同样开始了返回,两边几乎是一前一后带兵回来的。 至于王平、马忠二人,有着江宁的部署,两人也都大有斩获。 王平在董荼那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刚好撞见了仓皇而逃的董荼那大军,一番激战之下,王平生擒了董荼那,余众也只得就地拜服;至于马忠,虽然赵云已经将阿会喃大部分收降,但是仍然有相当一部分蛮兵逃走,马忠收到消息后,带着麾下大军四处围剿蛮兵,也纳降了不少。 孟获的三路元帅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再次相聚,居然是在汉军大营,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同为阶下囚罢了! 看着下面跪着的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庞统连忙命人将其松绑,甚至还赐了酒食,如此优渥的待遇,也让他们三人感激涕零,纷纷请愿归降。 只见庞统虚扶了一下,开口道:“吾知你们三人本无意对抗我汉军,乃是受蛮王逼迫,不得已而为之,今日放尔等归去,日后勿要再助纣为虐,反抗我大军!” 三人听到这话,纷纷跪倒在地,言语之中满怀感激。 “既如此,尔等便离去吧!” 就在他们三人起身欲走之时,帐外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喝:“慢着!” 只见江宁带着魏延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士元倒是一片善心,但是伯岐的仇便不管了吗?我那一千精骑的仇便不顾了吗?” 听到这话,董荼那和阿会喃内心倒是没有什么波动,但是此时的金环三结脑门上都冒出了一丝冷汗,江宁这话的含义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让他如何不慌? “子奕冷静!行军打仗有所伤亡在所难免,三路元帅深明大义,自然不会再犯下这等错误...” 没有理会庞统的话,江宁缓缓来到了金环三结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金环三结,淡淡的开口问道:“伯岐的那一千精骑,可是你命人射杀的?” “这...” 江宁语气虽然淡然,但是谁都知道,一旦金环三结承认了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内心也清楚,所以只是眼神躲闪,并不做言语。 “不说,那便是默认了!” “文长,把他拉下去,祭旗雪恨!” 听到江宁说要拿他人头祭旗的时候,金环三结肉眼可见的慌了,他连连叩首,开口道:“与我无关,都是阿图纳做的,我只是让他去抵挡一下军师大军,并没有让他射杀战马,斩杀张将军啊...” 此时的金环三结痛哭流涕,不住的辩解着,甚至把全部过错推到了死去的阿图纳身上,反正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哪怕是江宁都没法去求证。 “文长为何还不动手?” 见江宁似乎真的要杀了金环三结,庞统快走了两步,挡在了金环三结前面。 “子奕...之前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若你真的杀了金环三结,岂非让其他两位元帅寒心?再加上...杀俘不祥!还请慎重!” 听到这话,江宁嗤笑了一声,开口道:“寒心?” “他们...” “敢么?” 说完,江宁睥睨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会喃和董荼那,见江宁的目光传来,两人也不自主的低下了头。 死贫道不死道友,是金环三结惹怒了这瘟神,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没必要这个时候插手,先保全自己再说! 见两人默不作声,江宁又转头看向了庞统。 “至于杀俘不祥...”他顿了顿,死死的盯着金环三结,眼神里也漏出一抹寒芒。“那宁倒要试试,究竟是怎么个不祥法!” 看到江宁执意要杀金环三结,庞统也急了。 “可是子奕,这和我们之前商量的...” 正当庞统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江宁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脸沉重的说道:“士元...” “他不死,我睡不着!” “......” 庞统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江宁的突下狠手,几乎打乱了他们所有的安排。按照之前商议好的,庞统来对这些蛮将怀之以柔,扮做白脸;而江宁则对杀了张嶷的金环三结小惩大诫,扮做红脸。 两人演一出双簧,就足以震慑这三路元帅,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但是现在看来... 江宁这红脸,可是有些太红了啊... 7017k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南蛮孟获 ... 听着江宁就这样宣判了自己的死刑,金环三结也瞬间慌了,他知道这里唯一能解救自己的恐怕就是眼前的庞统了。 没有在乎自己的尊严,金环三结跪在地上,不住的朝庞统哀求着,乞求能够得到他的庇护。 “军师,还请手下留情啊!若是能保下我金环三结,我必定为您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还有那蛮王孟获...” “我可以回去,为您取下蛮王首级,助您早日平叛!” “只要您能留我一条性命...” 说完这话,金环三结此时跪在地上,一脸希冀的抬头看着庞统,而江宁也同样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陷入纠结的庞统身上。 “子奕...当真要杀金环三结吗?” 听到庞统这话,江宁脸上漏出一抹微笑,而后点了点头。 见江宁意志如此坚决,拦在两人中间的庞统也侧了侧身,闭上了眼睛,不再阻拦江宁。 而他也用这个动作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金环三结眼看求助无望,内心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戾气,而后一脸怨毒的看着江宁,暗自握紧了拳头。 左右都是死,不若拼一把!眼下身上没了绳索,只有两个汉军把守,骤起袭击,两人应该也反应不过来,再加上自己距离江宁只有五步之远,若是足够快的话...能行! “喝啊!” 想到这,金环三结几乎是一瞬间站了起身,一拳一个,将左右押解着他的汉兵给击飞出去。 “军师小心!”看到金环三结暴起伤人,场上众人也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江宁,眼里却没有漏出一丝慌张,而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处之泰然,怡然不惧。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营帐的一个角落处,金环三结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一旁,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落,看起来样子颇为凄惨。 原来就在他暴起伤人的那一刻,魏延和赵云双双出手,一左一右直接将金环三结踹飞好几米远,莫说伤着江宁,他便是近身都没能近身。 “子奕,你没事吧...” 突然的变故,让庞统都吓了一大跳,看向江宁的眼里也满含着担心。 江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而后缓缓朝着金环三结的方向走去,见江宁居然还要接近金环三结,魏延和赵云此刻也紧跟着江宁身后,并且时刻戒备着,防止金环三结再次暴起伤人。 “你...很不错!” 此时的江宁居高临下的看着金环三结,对于他的暴起伤人,江宁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是先夸了他一句。 “宁看过战报,董荼那被文长袭击之后,你第一时间就派兵去支援阿会喃,姑且不论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份意识就足够令宁叹为观止了;在这之后,你居然还能想到设下陷阱,诱惑伯岐上钩,而后利用阿图纳这个棋子杀了伯岐,以此来吸引我军仇恨,好让你成功脱逃,不得不说,若非子龙误打误撞刚好遇到了你的大军,恐怕还真的让你得逞了!” “这倒也罢了,宁刚刚要杀了你的时候,你第一时间不是来求我放你一条生路,而是求向了士元,光是审时度势这一项,你就已经做的相当不错!” “再加上...眼见求情不成,在明知自己必死的情况下仍旧没有放弃,居然想到第一时间劫持宁来保全性命,这份临危不惧,悍不畏死的勇气,就更加让宁为你竖起大拇指了!” 看到江宁不住的夸金环三结,庞统眼里漏出了一丝疑惑,这话的意思...子奕莫非是要放了他? 莫说庞统,就连金环三结也同样有此想法,眼睛里也不由得漏出了一抹生的亮光。 “可惜,你还是要死!” 江宁的一句话,几乎彻底打破了他们两人猜测,此时他俯视着不远处的金环三结,开口道:“杀我汉军大将,斩我数千战马,意图暴起伤人...哪怕你再怎么英勇,不会还以为自己可以活着吧!” 说到这,金环三结眼里的光亮肉眼可见的熄了,似乎知道了自己不论怎么做都是必死的结局,此时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抹颓败的死气。 “那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何意?” 听到金环三结的反问,江宁答道:“两军各为其主,死伤本无可厚非,宁之所以说这些,乃是为了告诉你,作为敌将,你没做错什么,同样,宁杀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你若是一心求死,宁还算你是个人物,可惜你为了求活,竟然低声下气,俯首帖耳,如此岂非平白惹人唾弃?” “看在你还算半个人物的份上,宁留你个全尸!” 江宁摆了摆手,四五个汉军压着金环三结便走出了大帐。 当金环三结被拉出大帐时,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他们要把自己拉出去干什么。 而后众人便只听见门外响起一声声唾骂声,这声音骂的极为难听,以至于跪在地上的董荼那和阿会喃都一脸惧意的悄悄抬头看向了江宁。 不多时,门外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等到帐外汉兵来报,江宁点了点头,而后缓缓来到了董荼那和阿会喃面前。 看见面前微笑着的江宁,两人的心咯噔一下就提了上来。 “军...军师...金环三结不识大义,妄图抗衡我汉朝天军,实乃死有余辜!但是我...我二人愿意为军师...效死!” 看着惶惶不安的两人,江宁冷哼了两声,跟庞统抱了抱拳,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而后越过两人,便大跨步离开了中军大帐。 等到江宁走后,董荼那和阿会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家伙! 这瘟神可算是走了! 正当他们俩感慨唏嘘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双大手将自己轻扶了起来,一抬头,他们便看见一脸笑意的庞统。 “二位将军所言甚善,金环三结的确死有余辜,毕竟...他得罪了谁不好,偏偏得罪了子奕!” “也是金环三结合该有此劫数,子奕是个护短的性子,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当初他听闻统和文长因益州战事受了重伤,星夜从襄阳疾驰而来,只是一夜之间,益州北面城墙便消失殆尽,城外更是天塌地陷,土地寸裂!” “守将张任素有威名,当时亦有不少人为之求情,子奕依旧不为所动,手起刀落便将其枭首...” 当听到庞统嘴里说出江宁的旧事时,跪着的董荼那和阿会喃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丝毫不怀疑这情况的真实性,之前就有所耳闻,现在从庞统嘴里再听一次,无非是更加剧了他们对江宁的惧意罢了! 而这,也正是庞统想要达到的结果! “不过二位元帅倒是不必恐慌,眼下你们两位能够‘深明大义’,‘弃暗投明’,自然也算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子奕想必不会太过为难你们的!再加上你们两位乃是受到蛮王的逼迫,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莫说子奕,便是统都能体会你们的无奈!” 看着为自己找借口的庞统,两人不由得眼睛带上了些泪光。 庞士元...真是好人呐! 此时的庞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两人心里给发了好人卡,他还在温声细语,不住的宽慰着他们二人,甚至还命令手下人拿来衣甲武器还给了他们,带着他们离开了中军大营。 当两人走出汉军营帐时,甚至脑子一时间都还没转过来。 这...就把自己放走了? 真的放了? 不怕自己再带着大军反叛? 想到这,董荼那和阿会喃无奈的垂下了头。 好吧... 汉军也确实不怕! 也不对,应该说...他们汉军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这帮人反叛不反叛的,大不了...也就是多费点功夫,再打一次罢了! 这次被抓了,还能侥幸活着,但是下次要是被抓了的后果是什么,他们真的不敢想,尤其是...要是落到那个“瘟神”手里,恐怕结果就更可怕了! 想到这,董荼那和阿会喃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冷风一吹,他们身上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反叛? 还是罢了吧!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想想金环三结,也不知道他的鲜血现在到底干没干... 至于蛮王孟获?那又算什么?只要自己有兵有权,哪怕是他蛮王,恐怕也不敢对自己太过逼迫! 最重要的是...就连孟获能不能从这“瘟神”手里活下来都是两说,他们两人又还怕什么呢? ...... 却说此时,蛮王孟获正在帐内端坐,突然哨马来报,言说三洞元帅都被江宁和庞统等人活捉了去,就连十几万大军也都悉数溃败,眼下正四散而逃! 这消息也让孟获瞬间大惊,当着手下众人的面,他猛地一拍桌案,怒道:“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都是废物吗?” “距离他们出征才多久?短短几日时间,十几万大军便溃不成军,当真是无用之极!” 孟获发怒之时,场上众人也都惊惧不敢做声,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听着孟获的怒骂,而之所以没人帮他们三洞元帅说话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一来是因为这些酋长惧于孟获的武力,自然信服于他;二来也是因为...孟获说的的确没错啊! 好家伙,十几万大军连几天时间都没撑住,就被汉军给击溃了,这不是闹吗? 别说孟获骂他们两句废物,在场的酋长甚至都想附和两句! 过了一会,孟获似乎心情也平复了下来,看向场上噤若寒蝉的各路酋长,开口道:“各位...而今三洞元帅新败,正是汉军轻忽大意的时候,我等需要尽快起军,趁其不备,必定可以一战功成!” 听到这话,各路酋长也纷纷抱拳称喏。 虽然他们对孟获嘴上说的一战功成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反驳孟获。 不敢在此时触孟获霉头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担心孟获因此会牵连他们的部落,把他们派去当炮灰,那...可就相当不美了啊! 而有了孟获的命令,手下众将也带着麾下蛮兵迤逦前行,恰好在一处山谷前,遇到了作为先锋大将的王平和马忠兵马。 两军对阵时,王平远远望去,但看门旗开处,数百南蛮骑将左右依次摆开,中间孟获缓缓走出。 只见孟获头戴紫金冠,身着络金袍,腰系鎏金带,脚踩鹰嘴靴,腰悬一柄松纹镶宝剑,骑着一匹高头快马,正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这些人。 看到孟获如此神勇,王平内心也咯噔了一声,开口问向了马忠。 “德信,却没想到这孟获居然威风,不知道军师此计能不能行啊...” 看着一脸忧心的王平,马忠开口道:“子均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你是在怀疑军师的能力,还是在质疑赵将军和魏将军的武力?” 见马忠提到了赵云和魏延,王平忧心的说道:“平怎敢质疑军师能力?也更不可能质疑二位将军的武力了!” “只不过前些时候,虽说赵将军和魏将军两人比试以平局收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赵将军其实是小输一阵,若非是军师故意为之,怎可能会平局?!眼下两人都卯足了气力想要收拾了孟获,然而孟获却只有一个,平反而担心二人会在此之上出问题...” “子均慎言!!” 听到王平的话,马忠皱了皱眉头,厉声打断了王平,而后开口道:“不管二人如何,有军师在就出不了大问题!你我都清楚,此事乃是军师为了激起二人斗志故意而为之,不过...其他人却并不知情!子均若是将此事给泄露了出去,小心军师责罚!” 马忠的话也让王平瞬间清醒了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而后识趣的闭上了嘴。 看着眼前的孟获大军,王平不由得转移了话题。 “德信,那孟获大军前来,你我谁去搦战?” 马忠开口道:“子均这话是何含义?我俩谁去又有何分别?左右不过是诱敌之计,作为诱饵,你我就要有做诱饵的自觉...” 听到这话,王平讪讪的抱了抱拳,说道:“既如此,那德信便给某压阵,待平前去‘收拾’了他们!” “也行...子均倒是要小心行事,虽说是诱敌,但是也莫要受伤...” ...... 看到王平从汉军中出战,孟获环顾左右,指着王平笑道:“都说江宁麾下猛将如云,并且极善用兵,但是现在看来,此言大缪矣!” “姑且不说眼前汉军旌旗交错,军阵杂乱不堪。便说此将,某观之气势,尚且不及某三分,又如何能胜我?” “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三人败在这种武将身上,属实是丢尽了我军脸面!” “某麾下壮士,谁敢擒下这蜀将,振我军威?” “我敢!” 7017k 第三百九十二章 生擒 ... 随着一声大喝,孟获麾下走出来一位虎背熊腰的大将。 “末将忙牙长,恳请出战!” 见手下大将丝毫不畏惧对面的汉军,孟获仰天大笑,开口道:“好勇士!来人!把某的黄骠马取来!” 见孟获如此看中自己,忙牙长内心一喜,而后抱拳道:“末将必为将军拿下这汉将!” 只见忙牙长手握一柄截头大刀,骑着孟获刚刚赐予的黄骠马,直取王平而来。 “铛!” 只见王平手中的长刀和忙牙长的大刀相磕,力道之大,使得王平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好胆!” 王平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颤抖不已的双手,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大汉,心中暗道,此人虽然声名不显,但是的确颇有气力,虽说自己是要诈败,但是若是以现在状态,对付他只使出八分力道的话,没准诈败就变成真败了,那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王平凝神看向了对面的忙牙长,长呼一口气,沉声道:“汝乃何人,报上名号来!” “蛮王麾下大将忙牙长!特来取尔首级!” 说完这话,没等王平反应过来,忙牙长再次驭马向前冲向了王平,这一次,王平全力施为,但是两人依旧斗得难分难解,整整三十个回合都没能分出胜负。 站在营寨前观战的孟获,此时内心也在不住的诧异,虽然他嘴上骂着金环三结、董荼那、阿会喃三人废物、无能,但是他内心也清楚,若是汉军不强的话,他们三人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溃败。 当孟获遇见王平带着的大军时,发现汉军旗帜零乱,军容不整,内心是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他也怀疑过这是不是汉军在使诈! 然而现在再看汉军和自己手下大将的交手,几乎是在全力为之,倒是不似作伪,一时间孟获也犹豫了。 出于稳妥,孟获指着正在交手的王平和忙牙长两人,开口道:“何人可去助他拿下这汉将?”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抱拳出列,朗声道:“某愿往!” 孟获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亲弟孟优开口,他皱了皱眉,沉声道:“汉军狡诈,吾弟要多加小心!” “喏!” 当孟优加入战场后,王平以一敌二,肉眼可见的漏出了颓势,眼看就要落败,此时马忠见状不妙,连忙上前接应。 以二敌二,倒是一时间打了个难解难分。 “子均!” 正当两人捉对厮杀的时候,马忠大喊了一声,王平瞬间心领神会,而后几乎是同时,他们二人荡开了孟优和忙牙长的进攻,拨马便走。 “汉军想逃!” 看汉军不敌,转身欲逃,孟获再无疑心,而后连忙喝令大部队压上,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王平和马忠且战且走,退了大概数十里,孟优来到孟获面前,抱拳道:“大兄,汉军如此作为,谨防有诈!” “吾弟多虑了!”孟获摇了摇头,指着逃跑的汉军方向开口道:“某本也是作此想,但是试探得知,却非如此!” “大兄试探过了?” “嗯!”孟获点了点头,开口道:“某观你二人和汉军交手,对面汉将丝毫未曾留手,若是诈败,便是在和忙牙长一开始交手后就该佯装不敌,而后大举撤退!然而...对面汉将却招招致命,丝毫未见退缩,力求拿下忙牙长,所以某由此认定,汉军并非故意为之!” “再者,当某派你去相助忙牙长时,对面的将领也连忙出战,若是有诈,应是拨马便走,怎会相助?所以某观此情形,绝非弄虚作假!” “还有,眼下我等已经追出数十里,汉军除了仓皇逃窜,可还有其他动静?” 孟获的一连串的解释,也打消了孟优心中的疑虑,他回想起刚刚和汉军交手时的场景,的确和大兄说的一样,对面汉军丝毫未曾留手,由此观之,大兄的分析倒是有几分可信... 随着孟获追击的越来越深,汉军退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启禀大帅,汉军在前方停下了!” 当听到哨探来报,孟获也疑惑了,汉军停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随着一声炮响,汉军喊声大起,左边有赵云,右边有魏延,两路兵马齐齐杀出,截断了孟获的归路,而前方的王平和马忠此时也带着兵马回返而来,前后夹攻之下,蛮兵瞬间大乱。 而魏延作为江宁手下第一战将,其武力值自不必说,蛮兵几乎无一合之敌,再加上他还是以气力著称,在这战场之上更是如鱼得水;反观赵云,他虽然气力也不低,但是终究还是以巧取胜,比起魏延的速度倒是差了半分。 见魏延已经快接近中军大营,孟获连忙吼道:“谁可敌那汉将?!” “大王,让某来!” 同样是忙牙长抱拳出列,之前没能拿下王平,他内心便殊为憋屈,他总觉得若是自己再加一把劲儿,就能将王平给击落马下,但是蛮王却在此时把他的亲弟派了上来,惊走了汉将,若非如此,开战首功便是他的了! 因为这个缘故,此时的忙牙长内心颇为烦闷,暗自憋着一口气,迫不及待的想在蛮王面前证明自己。 “兀那敌将,某忙牙长前来敌你!” 魏延此时眼睛里只有孟获,在他心中,此前和赵云的比试,他是输了一筹的,毕竟赵云在自己之后进攻,那时候敌军已经有了防备,所以赵云本就吃了点小亏,然而他却不仅击破敌军,甚至还生擒了敌首! 若是如此倒也罢了,他魏延也能厚着脸皮说是平手,但是就连逃跑的金环三结都没能逃脱赵云之手,依照战功来看,很明显赵云是胜了他许多的! 至于张嶷将军战死? 呵呵...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死一千精骑就能够击破数十万人,这不是大胜,那什么才算大胜?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此时的魏延只想拿下孟获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靠着自家公子的偏袒才打的平手,而是真真切切靠自己的本事赢下的! 结果正当他往前突进的时候,对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蛮将,拦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魏延瞬间怒了。 “你这汉将,莫要猖狂,若想进攻大王,先从我的尸首踏过...” 忙牙长这话还没说完,只看见寒光一闪,他嘴里剩下的这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 忙牙长到死都没能想明白,之前自己明明可以和敌将打的有来有回,现在却是怎么了?甚至连敌将的一招都未曾接下... 不过这个问题,或许他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踏过了忙牙长的尸首,魏延看向了不远处的赵云,在他被拦下的那一瞬间,赵云往前又突进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甚至离孟获都已经相距不远了。 “该死!” 魏延暗骂了一声,手中长刀挥舞的更加快了。 孟获见手下的第一战将却连魏延一招都未曾接下,内心也不由得惊惧。 他作为蛮王,手上武艺自不必说,哪怕就算忙牙长,孟获也有自信能够轻松击败,但是魏延却只用了一招,他自忖自己是做不到的,由此观之,敌将比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逃! 只能逃! 孟获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董荼那、阿会喃败退的这么快了,有着魏延这等武将的加入,谁敢说能够与之匹敌? 再加上像魏延这样的将领,汉军中还不止这一个,左路的那个白袍将军,手中武艺比起魏延来说,丝毫不差! 想到这,孟获没有任何犹豫,带着大军就往锦带山逃去,正奔走之间,却听见前方喊声大起,一彪军将其拦下,为首一小将,手持一柄长刀,怒目圆睁着看着孟获。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孟获没敢和其交手,匆忙之间,只带着几十亲卫奔入山谷之中,剩下的全部留下为他断后。 背后那小将却并没管其他人,当他看到孟获仓皇逃窜时,也驭马赶去,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而此时孟获前面的道路却越来越窄,以至于他只能弃了马匹,步行逃窜。 “贼子休走,吾乃关羽之子关索,奉军师之命,特来擒你!” 听声音,身后只有这小将一人,孟获此时也动了心思。 毕竟若是让他一直这样追赶下去,总是容易暴露自己位置,若是汉军大部队来的话,被生擒活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有拿下关索,他才能有机会成功脱逃。 想到这,孟获也不再逃了,握着一柄长剑便回头看向了关索。 “嗯?你这厮,怎地不逃了?” 关索虽然年轻,但是却不傻,见孟获突然止步,他也怀疑是有什么诡计,但是看着面前这些蛮兵凶狠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空无一人,他也明白了孟获打的是什么主意。 关索将手中倒提着的长刀横立在自己身边,而后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没错!我只有一人,你们...一起上吧!” “你这娃娃,口气倒是不小,可知某是何人?某乃南蛮王孟获!汝这小儿,当真无知也?”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关索仰天长笑,开口道:“南蛮王孟获?便是被军师用计,打的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南蛮王吗?既如此,某又有何惧也?” “你...” 孟获瞬间被激怒了,而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压着自己的火气开口道:“你若是可以放我一马,到时候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珠美女,尽皆予取予求!” “哼!”关索冷哼一声,而后眼神中漏出一股霸气。 “吾父...乃是关羽!” 关索的这一回答也代表了他此时的态度,我父亲乃是天下闻名的战神,他的儿子,又怎会是个贪名逐利之辈? 见谈判不成,孟获眼神中也漏出了一丝凶狠。 “拿下他!” 手下的亲卫几乎是同时,一齐拔刀冲向了关索。 面对着十数人的进攻,关索怡然不惧,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左突右冲,径直杀向了孟获。 “孟获,速来受死!” 一声大喝,关索借助着前进的力道,手中长刀朝着孟获劈砍而下,这一击,孟获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再看刚刚关索劈砍着的地面,此时已经布满了裂痕。 这小子才多大? 居然有如此气力了? 孟获还在心惊中,却发现此时手下的亲卫在这短短的一会,几乎已经快被关索一人斩杀殆尽,见状,孟获也没能升起继续缠斗的心,连忙扭头便走。 此子...不可力敌! 此时此刻,南蛮王孟获...居然怕了关索这一黑袍小将! 正当孟获打算转身逃走的档口,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鼓声,原来是李严受庞统之命,带着五百步军埋伏在前方,见此处有争斗,他便及时带兵赶了过来。 孟获此时被前后夹击,再加上手中亲卫尽丧,于是也熄了继续抵抗的心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呆在原地束手就擒了。 南蛮王孟获,兵败被俘! ...... 与此同时,江陵城,江家府邸。 “香儿姐,你说公子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此时正在逗弄着江昀的孙尚香回头看向了一脸忧心的小乔,不由得打趣道:“怎么?小乔妹妹这是想夫君了?” “哪...哪有?”听到孙尚香的打趣,小乔脸色顿时羞得通红。 “公子他被主公召去益州平乱,眼下已经有数月时间,再加上益州地险兵凶,如何不让人忧心?难道姐姐就不担心吗?” “担心?”孙尚香笑了笑,来到了小乔面前,开口道:“小乔妹妹,你这是关心则乱,夫君往日出征,可曾有过危险?这世上能够让夫君陷入危险的人有很多,但是却并不包括那孟获!” “香儿姐这话是何道理?” 孙尚香展颜一笑,眼里漏出对江宁的信任和崇拜,而后开口道:“前些时候,黄良带来消息,夫君已经击溃了孟获的三路大军,恐怕不日便会和孟获交手,估计不用几月时间,夫君便可平叛回来...” “是吗?公子他可以回来了?” 看到神色激动的小乔,孙尚香眼角漏出一丝促狭,开口道:“小乔妹妹是在念着夫君回来,还是在念夫君回来之后呢?” “嗯?!” 听到这话,小乔愣了一瞬,而后看着孙尚香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打量,便瞬间明白了她嘴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瞬间,小乔便红了脸,她轻咬着嘴唇,而后回想起江宁走前的那一夜疯狂,直至面色绯红,甚至就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哎哎哎...夫君还没回来呢...” “小乔妹妹,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呸...”小乔暗啐了一口,白了孙尚香一眼,嗔怒道:“香儿姐又欺负人,我去给公子祈福去,不理你了...” “啧啧啧...” “可怜我费尽心机,又是下药又是撮合,结果却落得这个下场...”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受不了了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求我前去救她...” 原本就打算离去的小乔,听到身后孙尚香的打趣,脚步也不由得顿了一顿,眼看孙尚香说的越来越露骨,她逃跑的脚步更快了。 只留下原地捂着嘴掩笑的孙尚香,看着怀中的婴儿,漏出了一抹思念。 “小乔妹妹说的没错...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 7017k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七次?哪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耐心?! ... 夏日清晨,雾气在山头上萦绕,就像给青黛色的群山上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益州多山,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是崇山峻岭,而这些山脉形成的天然长城也将益州和凉、荆、交州等隔开,使得益州能够偏安于一隅。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话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作战中,山脉的存在成为了敌军大部队不可逾越的存在,就算敌军勉强翻过了山脉,出发时完整的军团在这一路上损失的兵马与辎重,以及在极端情况下低落的士气,再加上翻山越岭带来的疲乏,当面对着好整以暇的守军时,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几乎十不存一! 也正是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使得益州的当权者只需要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维系内部的稳定就可以,而南中地区虽然地广人稀,但是却是益州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哪一任益州牧,对于南中的这些部落,大多数都是以笼络为主。 而南蛮王孟获,在此地素有威名,史书记载:“(孟)获素为夷汉所服”,也正因为如此,只需要收服了孟获,自然也就相当于收服了南中地区。 庞统和江宁便是如此打算的,若是能够让孟获效忠,便能够通过他的影响力去安抚当地的百姓,使其接受朝廷的统治,也只有通过孟获,安抚夷人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 否则,当地若是没有孟获这样有权威能够服众的人物存在,夷人各自为政,难道还要让江宁一个个去做他们的思想政治工作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孟获只能抓,不能杀! 然而孟获自己却不知道这一点,当他被关索和李严押解回汉军中军大营时,远远就看见金环三结的头颅悬挂在营门外,内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转头看向了正前方走着的关索。 “嘿,那汉家小将!” 听到孟获的喊声,关索转过了头,而后放缓了马匹,来到了孟获旁边。 “嗯?你叫我?” 孟获点了点头,而后疑惑的问道:“我听说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不是被你们活捉了吗?为何你们单单杀了金环三结,却放走了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孟获这话,关索皱紧了眉头,瞬间凝神戒备起来。 见关索如临大敌的样子,孟获讪讪一笑,开口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若是小将军不能说也就算了...” “唔...”关索犹豫了一阵,说道:“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金环三结杀了我军一千精骑,军师一怒之下便下令杀了他!” “就因为这?” “这还不够吗?” “呃...”关索的反问让孟获一时间也哑然了,的确,作为阶下囚,生死本就不由己意,被杀也是正常的,但是...他总感觉这里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你知道你们军师会如何处置降将吗?” “处置降将?”关索轻蔑的看了孟获一眼,而后开口道:“你是想问某,军师打算如何处置你吧!” “这...”似乎被他猜中了心思,孟获也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虽说尔等犯上作乱,罪不容诛,不过军师仁慈,自然不会大开杀戒,便如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虽说是蛮将,不也同样赐金放还?” “再加上你是南蛮王,若是你肯诚心归附,想必军师也不会太过难为你!” “对了,我说的是庞统,庞军师!至于江军师...你还是祈祷莫要落到他的手中吧!” “江军师...可是那江宁,江子...” “维之!莫要和敌酋多言,言多必失!” 正当关索和孟获相谈甚欢的时候,李严突然在一旁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虽说作为关羽的第三子,关索手上功夫自然不弱,哪怕比起他李严都不遑多让,但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涉世未深! 很明显孟获这是在打听情况,都还没真正设套呢,这小子直愣愣的就往里钻,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张口就来,自己若是再不拦着点,恐怕免不得要犯错误啊!既是关羽之子,卖个人情也是应该的。 见李严出声提醒,孟获也把刚刚那一副无辜的样子收敛了起来,而后嘴角漏出了淡淡的微笑,闭上眼睛靠在了马车上假寐。 有了关索的提醒,孟获眼下至少知道了汉军打算对待自己的态度,死是不会死了,大概率也是打算招降。 既如此... 那就有的谈了啊! 而关索此时似乎也回过神来,他只是年轻,不代表他傻,李严的开口让他瞬间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而后看着马车上假寐的孟获,关索不由得怒从心起,而后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维之,你要做什么?” 李严见关索举起大刀,也不由得慌了,现在自己等人已经快到了中军大帐,眼看就要见到军师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莫说关索,便是李严自己都付不起这个责任。 虽然李严不知道庞统和江宁的计划,但是至少他知道孟获的重要性! 孟获,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自己眼前! “维之!” 见李严言辞愈发激烈,关索摇了摇头,开口道:“李将军勿忧,索知道分寸!” 此时的关索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怒火,恨恨的看着孟获,而后挥其长刀,在刀锋即将落到孟获身上的那一刻,反转刀身,用刀背重重的拍了下去。 受到如此重击,孟获也不由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南蛮欺我年幼,如此小惩大诫,军师亦不会怪罪!” 说完这话,关索夹了一下马腹,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看着关索的背影,李严也不由得暗赞了一声,关索此举虽说是挟恨报复,但是方寸拿捏的刚刚好,既没有堕了汉军的威名,又对孟获进行了惩戒,倒是破有些他父亲的风范... 当李严押解孟获来到大帐之中时,看着上首的文士以及两边林立的众将,孟获眼底里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下首可是南蛮王孟获?!” 见庞统开口,孟获冷哼一声,并没有言语。 周围武将看到孟获如此反应,皆怒目圆睁,死死的瞪着他,有脾气暴躁者,诸如李严等人,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就连一向沉稳的赵云,此时也擦拭着手中的亮银枪,其含义不言而喻。 庞统用手虚按了一下,而后开口道:“先帝待汝不薄,汝因何背反?” “先帝?”孟获这时候倒是开口了,他抬头直视着庞统的眼睛,说道:“若说益州牧刘璋,倒是的确待某不薄,但是那刘备?” “呵呵...” 说到这,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孟获继续说道:“两川之地,皆是他人所占土地,汝主倚强得之,自称为主,不愧疚耶?” “反倒是吾,世居此处,祖宗基业皆聚于此,严格来说,倒是尔等无礼在先,侵我土地,杀我百姓,又怎说是我等背反?” 这话说完,场上一阵拔刀的声音,就连庞统此时也坐不住了,皱着眉头站了起身。 “怎么?诸位可是被某说的恼羞成怒了?” “吾乃南蛮王孟获!” “尔等兴不义之师,侵人土地,占人家产,本就遭世人唾弃,便是杀了我又如何?某若不在,南中地区只怕是再无宁日!”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哪怕是众人也都犹豫了半分,眼神看向了上首的庞统。 关索此时站在众位武将后面,眼里也不由得漏出了一抹凝重,现在的孟获和之前在囚车上的孟获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言,使得孟获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如此嚣张,如此的...有恃无恐! 但是他的底气又是在哪呢? 很快,关索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南蛮王孟获...倒是好手段!好心机!” 见上首的庞统突然夸赞自己,饶是孟获也不由得愣了。 “你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笃定我汉军不敢杀你是吧!”庞统指着庞统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你一开始来到我中军大帐,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丝毫没有败军之将的自觉,大抵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有如此作为...” “先是用刘璋的名义堵住我等的口,而后又站在大义上批判我汉军,最后再不经意的点出来你的身份,以及杀了你之后的危害,这番话层层递进,倒是颇为犀利!” “听了这番话,不管出于哪个方面,你知道统都不可能再杀了你,毕竟统要考虑杀了你之后天下人的看法,以及南中地区各部落的想法!” “所以你才毫不畏惧,统说的...对么?” 见庞统根本不按套路来,孟获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是耿直的站在下首,直愣愣的看着上首的庞统。 “不过...统想告诉你,你错了!大错特错!” “若是统作为三军之帅,恐怕真的会考虑这种情况,但是事实上,此地并非是统一人做决定!” “你可是还忽略了一人?” “嗯?”孟获似乎想到了庞统嘴里的那人,喉咙里也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正因为统考虑过杀了尔等蛮夷会带来的后果,所以我曾经才力保金环三结!甚至差点和子奕闹翻,但是现在呢?” “你觉得子奕会怕这些事吗?” “你以为...他会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吗?” “你以为他会在乎你们部落的看法吗?” “杀你,又如何?!” “杀了某,南中地区恐怕永无宁日!”听到这,孟获已经开始有些怕了,但是依旧倔强的昂着头,直视着庞统的眼睛。 正当庞统想开口的时候,只见江宁从帐外走了进来,看着下首跪着的庞统,江宁嗤笑了一声。 “永无宁日?他们敢么?!” 江宁缓缓来到了孟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后开口道:“你所依仗的,无非便是南中地区地广人稀,再加上你的威望能够使这些部落信服罢了,不过...你真觉得这些能够要挟的到我汉军?” “不杀你,只是因为不想费事罢了!” “换言之,不管你活着与否,宁都有把握拿下叛乱的南蛮,区别只是在于时间早晚罢了!” 看着江宁那淡然的模样,孟获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识趣的闭上了嘴,他敢和庞统叫板,那是因为他笃定庞统应当不会杀他,但是他却不敢拿同样的招数来试探江宁! 他又不傻,毕竟..此时金环三结的脑袋还在营门外挂着呢! “你可是不服?!” 孟获咽了口唾沫,本打算放两句狠话,但是看着江宁那没有任何情感的面孔,也不由得改了口,道:“山僻路狭,勿遭敌手,若非如此,怎可能被擒?” 孟获并没有回答江宁,只是为自己战败找了一个借口。 “那便是不服了?”江宁如何不明白孟获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而后开口道:“宁听到一则故事...” “曾经也有一个和你一般无二的蛮夷,在境内犯上作乱,背主反叛,但是前来镇压的...元帅,姑且称之为元帅吧!七擒七纵!最终收降了这蛮夷大将,自此以后,在那大将的帅领下,蛮夷心服口服,再不反叛,也由此沦为了一则佳话!” 庞统此时站在上首,大拇指不住的摩挲着食指,眼珠子也在不住的转动着。 对于江宁说的这个故事,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到底是出自于哪个典故。 庞统也不由得暗自思忖道,或许这是子奕打算收降孟获所故意编造出来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庞统看向江宁的眼神也不由得漏出了一丝敬佩。 一手大棒加一手甜枣,先是威胁恐吓,而后再给个台阶下,这招降手段用起来,简直是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一丝做作,真的是...又学到了一招! 庞统此时觉得他对江宁的意图已经了解了七八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效仿那个三军元帅,对你七擒七纵,然后打到你心服口服,再收降于你?”江宁一脸玩味的看着孟获,淡淡的说道。 怎么? 难道子奕不是这样想的吗... 莫说跪在地上的孟获,便是庞统此时脸上都漏出了一丝疑惑。 只见江宁淡淡的开口道:“七次?” “哪个男人会有如此耐心和兴趣?!” 7017k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反弹?压下去就是了 ... 看到孟获默不作声的样子,江宁大跨步的往帐外走去,在越过孟获身边的时候,江宁驻足说道:“需要七擒七纵才能把尔等蛮夷打服?” “大可不必!” “宁带尔等看一些东西,若是在看过之后,你还能有勇气向我汉军拿起武器,那宁倒是真的要高看你一眼了!” 说完这话,江宁随即低头瞥了孟获一眼,嘴角漏出一抹嘲弄,而后便迈步走出了大帐。 孟获虽然疑惑,但是却并未做声,而是默默的起身跟在江宁身后,至于场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持刀戒备,紧跟着孟获的脚步。 至于魏延,更是寸步不离的紧贴着江宁,有了之前金环三结的暴起发难,现在的魏延,怎么看孟获怎么不顺眼! 他总感觉这家伙想要图谋不轨,意图谋害自家公子,所以他始终对孟获怒目而视,一副想要将其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不过孟获却没有太多心情去关注这些,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四周的汉军身上,越往前走,他就越心惊! 汉军...居然是如此精锐的吗?! 当他们这一行人走在营寨中,只见所过之处,汉军无不肃立而望,在营寨四周环着一圈围子手,手握长刀,灿若白雪;左右排开一排御林军,布列严整,神色肃穆;往前继续走去,只见一队队盾甲兵,左持圆盾,右握长刀,工工整整的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江宁等人刚刚来到他们身边时,只听见一声大喝,前方的盾甲兵拿着手中的长刀敲击着左手的圆盾,发出一声声气势雄壮的怒吼。 “杀!” 这一声大喝也让孟获不由得吓得一激灵,身体瞬间哆嗦了一下,而后长呼了一口气,眼神不住的躲闪,似乎对眼前的盾甲兵有了些许畏惧! 注意力一直在孟获身上的江宁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淡淡的说道:“南蛮王...不知我汉军...可还能入你的眼?” 孟获虽然很想对江宁说,就这?似乎也不过如此... 但是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将这话说出来,皱了皱眉,他倔强的开口道:“我蛮军若是有所准备,亦会有此等军容!” 呵...嘴硬! 江宁轻笑两声,并没有戳穿孟获的小心思,而是继续往前方走去,现在嘴硬就嘴硬吧,只要待会你还能硬的起来就行! 孟获一直跟在江宁后面,每看到一支部队,他的内心就颤抖一分,直到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人是...朱褒和高定?” “嗯?!”江宁似乎听到了孟获的轻咦,嘴角往上瞥了瞥,经过高定和朱褒身边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放缓了脚步。 “愿为大汉效死!” “愿为大汉效死!” “......” 随着江宁等人走来,高定和朱褒手下的方阵里瞬间响起一声声大喝,气势尤为雄壮,甚至隐隐中带着一股戾气。 看着下面军容齐整,孟获也不由得哑然,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朱褒和高定吗?不是听说他们刚来没多久就被收服了吗?有麾下如此部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打败? 莫非... 想到这,孟获抬起头悄悄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少年,心底里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惊惧。 世人皆赞江子奕虽弱冠之龄,却计谋百出,领兵神鬼莫测,颇有淮阴侯之资,现在看来,倒不仅仅只是如此了,至少在练兵上,江宁恐怕也并没有弱上几分... 当高定和朱褒看见江宁,本有心上前拜见,但是眼神往后一瞥,却看见此时背缚双手,跟在江宁身后的孟获。 只是一瞬间,他们二人便恍然了,难怪江宁昨日让他们二人严整军容,所为的便是今日吧!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如此... “末将高定(朱褒)...” “拜见军师!” 两人不约而同的直接给江宁行了一个大礼! 看到两人面色恭顺,姿态放的极低,江宁也不由得内心一喜。 这二人,上道啊! 他快走了两步,连忙将高定和朱褒扶了起来,而后一脸慎重的开口道:“二位将军多礼了,尔等弃暗投明,归降了我汉军,那便是一家人,既然同是汉军,便无须如此做派!” “我汉军对待朋友可没有这么多规矩...” 孟获也不是傻子,高定和朱褒的这种行为很明显就是演给他看的!他们做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宁说了什么! 对待朋友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话绝对不能简单的这么理解,反过来想,若是对待敌人呢? 想到这,孟获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神里又泛起了一丝坚定,若只是这样就想吓倒自己,那也太简单了! 换言之,江宁这个“下马威”...还不够! 虽然孟获一路走来,不得不承认,论练兵、论军队、论装备,汉军超出蛮军不是一点半点,然而正如庞统所言,他依仗的并不是和汉军硬碰硬,南中地区地广人稀,哪怕你有再多精兵又如何? 大不了自己迂回作战,相比于汉军不熟地理,光是拖,靠着自己这些蛮军都能硬生生拖死这些汉军了! 感受到孟获身上气势的变化,江宁内心虽然也存有一丝疑惑,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孟获等人来到了军队后营一处空旷之处站定。 指着前方垒起来的小城堡,江宁笑了笑,开口道:“孟获,你看这城堡,可还牢固?” 孟获还在暗自琢磨江宁这样说的含义,然而当江宁一声令下,看到眼前的场景,孟获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甚至连嘴都合不拢了。 “攻!” 话音刚落,只见一排排巨石倾斜而下,眼前看起来颇为牢固的小城堡瞬间被巨石砸的四分五裂,然而...他孟获甚至根本就没看到巨石是从什么地方投放出来的! 这还没完... 江宁指着城堡侧面的那一堆堆身着重铠的草人,不由得开口道:“孟获,你看这铠甲,可还坚硬?” “射!” 随着一个个破空声,孟获惊讶的发现,他所认为的穿在草人身上坚硬的铠甲,居然像纸片一样就被一只只弩矢洞穿,甚至力道之大,将立在原地的草人都直接给带飞出很远! 孟获凝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但是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这等神兵利器,当真是人力能够抗衡的吗? 他倒是没有怀疑过江宁是不是作秀,故意在盔甲上做些手脚,主要是...没那个必要! 再加上他孟获多少也是有些见识的,只是听那一阵阵弓弩上弦的声音,就能够想象到这个弩箭的力道,莫说这些铠甲,便是射穿再厚几分的铠甲,他孟获都觉得正常。 正当孟获思索的档口,江宁又开口了。 “孟获,你看那密林,可还旺盛?!” “嗯?!” 说到这,江宁挥了挥手,只见一声炮响,数千甲士瞬间便将密林给围了起来,而后拿起手中的火箭便朝着密林射去,不多时,密林里便开始出现一片片的火光。 “放!” 当一桶桶火油投向了密林,火势瞬间加大,燃起的熊熊怒火几乎要吞噬了半个天空,饶是离着数里远的孟获,此时都能感觉到这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然而这还并不是让孟获最惊讶的,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哪怕是在并无树枝、杂草的空地之上,只要是火油存在之处,便能够一直持续的燃烧,火焰经久不息!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这等大火在自己人身上燃烧,恐怕没一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下来... “南蛮王孟获...” 江宁的一声呼唤也将孟获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你可知那熊熊燃烧的油桶里是什么东西?” 没等孟获回答,江宁自顾自的说道:“这猛火油可是个好东西,一旦燃烧,不将其彻底燃烧殆尽,决计不会熄灭,莫说寻常树木、杂草,便是浑身上下用水浸湿的将士,沾着这猛火油,亦是难以将其熄灭,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燃烧后的土地,几乎再难播种...” “按照宁的设想,对付夷人何须那么麻烦?只需要派遣数万精兵,把守各路要道,而后一把大火过去,管他是蛮夷还是山洞,直接烧了个干净,岂不省事?!” “想依仗地广人稀和我军周旋?!” “宁只需要把适合夷人的土地全部灌上猛火油,而后燃起一把大火。不消多,只要夷人三年无法耕种,恐怕光是饿死的都已经差不多了...” “江宁,不行!” 说到这,孟获终于有了反应,此时他双目圆睁,死死瞪着江宁,一想到江宁这样做的后果,数十万蛮夷几乎再无活路,他的内心就不由得升起一丝惧意。 就连庞统此时都被江宁这个疯狂的计划给惊到了,这样做无疑是彻底和蛮夷不死不休了,夷族灭门之仇,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消弭的。 不过...按照江宁的这个做法,估计蛮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死不休? 估计江宁也不怎么带怕的! 孟获此时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南蛮王的意气风发,他红着眼开口道:“江宁,你这个魔鬼,你若敢如此作为,我孟获代表蛮夷,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江宁此刻来到孟获面前,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莫非还没搞清楚形势?” “沦为阶下囚的你,生死不过只在宁一念之间,居然还敢说将宁挫骨扬灰?!” “再者,你孟获代表蛮夷?” “你能代表的了吗?” “敢跟我汉军作对的,本身在蛮夷里就没几个,宁只要杀了几个顽固之人,其他人究竟是和宁不死不休,还是臣服于某都说不定呢!” 江宁说完,场上也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他蹲了下来,看着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孟获,缓缓开口道:“好了,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该给你看的也都看的差不多了,若是打算继续对抗我汉军,那便来吧!” “有什么招式,我江宁全部接下了!”说完这话,江宁拍了拍手,站了起身。 “文长、子龙!” “末将在!” “把他放了吧!” “放...放了?!” 魏延此刻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了江宁,满眼疑惑道:“公子...真的要放?” “呵...能抓他一次,便能抓第二次,便是放了又有何惧?!” 见江宁神色不似作伪,魏延便带着孟获一起走出了营门,一路上,孟获嘴里只是不住的喃喃着魔鬼二字,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江宁的手段给惊到了。 当孟获走后,庞统往前一步,来到了面带笑容的江宁身边,紧皱眉头,开口道:“子奕...” “士元可有事?” “火攻之计虽好,却有伤天和,此举怕是要惹世人唾骂的!” “士元说的是刚刚宁的计策?”江宁狐疑的看着庞统,脸色不由得带着些揶揄。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那样做吧!” “那子奕刚刚...” “害~”江宁摆了摆手,笑道:“不过是为了震慑孟获心神罢了,也不想想,虽然此举的确可行,但是这样做要花费多少时间?又要花费多少火油?” “他孟获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存货,你庞士元应当知晓!莫说完成这个计划所用的火油乃是天文数字,便是我真的有足够数量,也不可能去实施这个计划的!” “毕竟...我还是个正常的人啊...” “呼~”听了江宁的解释,庞统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江宁会做出这种事的。 无他,江宁那凶狠的气势,莫说把孟获震慑到了,便是他庞士元,也同样惊惧不已! 江宁看见长舒一口气的庞统,也不由得笑了笑,继续说道:“宁带着孟获一路走来,不仅仅让其观看了我军容之盛,更让其了解到了我军装备之利,他孟获心神本来就为我军骁勇所摄,宁再把他赖以依仗的凭恃给彻底消除,再加上直视如此场面,他能有此反应倒是并不奇怪,只是宁没想到,就连士元也......” 听到江宁的调笑,庞统也不由得老脸一红,指着江宁笑骂道:“还不是子奕你那时气势太过,把统都给骗过去了,但凡你提前跟统说一声,也不至于让某如此窘迫...” “哈哈哈...” 江宁朗声一笑,而后便朝庞统施了一礼表示赔罪,毕竟此事他确实没跟庞统提前商量,严格来说,这一礼倒是他该行的。 “不过...”江宁笑过之后,捏着自己的下巴,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士元既然能想明白,孟获想必也不是傻子,当他清楚宁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时候,恐怕反弹也会更加激烈...” “嗯?那...子奕打算怎么应对?!” “呵呵呵...反弹?”江宁嘴角漏出一丝嘲弄。 “压下去就是了!” “而且...这一次,我要压的他再升不起对抗之心!” 7017k 第三百九十五章 攻、守之道 ... 孟获从汉军大营回去的时候,一路之上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满脑子都是自己麾下各个部落被江宁一把大火吞噬了的场景:妇孺在火海中苦苦挣扎、身上着火了的蛮兵四处逃窜,再伴随着江宁站在一旁肆意的大笑,俨然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摇了摇头,孟获试图驱散脑海中的这些画面,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但是不知怎地,此时的孟获内心却总有一口气堵在胸膛里,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四、五月的天气是相当闷热的,行走在山林之间,听着里面的虫鸣鸟叫,孟获的内心也愈发烦闷。 当他越过一处密林,迎面的山风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渍的双手,孟获不由得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他缓缓来到了一处小溪旁,看着溪水中倒影着的颓废面容,就连孟获此时也不由得愣了。 略微洗了洗,孟获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躺在了草地上,他抬手想触摸天空,而后却又无力的滑落。 真的就没办法对付汉军吗? 自己麾下部落又该何去何从? 投降?还是负隅顽抗? 要是自己手中有如此神兵利器,莫说对付这一路汉军,便是整个成都,也都能将其化为灰烬! 不过成都城如此巨大,想要将其完全烧毁,恐怕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吧,光是这个猛火油的数量恐怕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嗯?! 数量?! 孟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现在终于想明白这里面不对劲的地方了,以南中地区的辽阔,莫说他江宁能不能有扼守这些要道的精兵,光是猛火油的数量,估计江宁都拿不出来! 所以...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在虚张声势! 想到这,孟获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他紧咬牙关,握紧了拳头,恨恨的看向了汉军的方向。 “江宁...你欺人太甚!” 也不怪孟获如此生气,换做是谁恐怕都受不了这个羞辱! 他孟获居然被一个弱冠之龄的少年耍的团团转,甚至让他在敌军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若是江宁真的有对付他的手段也就罢了,被威胁也就威胁了,毕竟形势比人强,他孟获低头也没什么,然而事实呢?江宁只是虚张声势,借着这个手段故意恐吓他罢了... 一想到自己在蜀军大营里被吓傻了的样子,一想到他们可能在背地里嘲笑的样子,孟获也就愈发淡定不起来。 此仇...必报! ...... 等到孟获回到自己大营,众蛮兵见到自家大王回来,且惊且喜,连忙拜问道:“大王如何能从汉军手中得脱?” 听到这话,孟获并没有做声,而是怒瞪了一眼来拜见的蛮兵,之后便径直朝着营寨中走去,他那阴沉的脸也吓得这蛮兵后退了两步,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来人...去把董荼那、阿会喃两人给我唤来!” 此时孟获坐在上首,下面各酋长、洞主皆分列左右,看着上首默不作声的孟获,他们内心也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无他,场上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整个营帐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开口,虽然他们不知道蛮王坐在上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们能感觉到孟获此时的怒火,毕竟他眼神里的杀意几乎都要抑制不住了,整个人都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面目狰狞,目露凶光。 “报——” 正当孟获还沉浸在怒火中,一声传令兵的喊声也打断了他的思绪,此前他派去通知董荼那和阿会喃的蛮兵也回来了。 “启禀大王,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位元帅已经到来,此时正在帐外等候,还请大王定夺!” “带他们进来!”这句话孟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等到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来到大帐,见众人齐聚,孟获压低了怒火,开口道:“诸位...” “眼下汉军来袭,雍闿被其所杀,高定、朱褒业已投靠汉军,再加上我军新败,士气低迷,且为之奈何?” 孟获这话说完,场上几乎没人开口,纷纷垂下了头,唯恐和上首的孟获对视。 “董荼那...你曾和汉军交过手,不知你又有何想法?” 被孟获点名的董荼那心下一惊,一抬头便看见面露凶光的孟获,内心暗道不好,他还以为是孟获故意借着这事来问责其首战失利之罪,不得已,他只得硬着头皮出列答道:“江宁诡计多端,我等不可与之交手,若战则中他诡计!” 说到这,董荼那用余光瞥了孟获一眼,见他听得仔细,并没有故意找茬,董荼那继续说道:“汉军远来劳苦,再加上天气炎热,便是本地人都有些受之不住,更何况远道而来的汉军耶?” “所以依吾之见,我等需借助泸水天险,将船筏尽数拘于南岸,沿岸一带筑土城、挖深沟、起高塔,如此...便是他江宁神仙下凡,想必也无计可施...” “只消半月,汉军自可不战而退!” 之所以董荼那会有此计策,只是因为...现在的他被江宁彻底打怕了,根本升不起和汉军对抗之心,于是才提出了这坚守之计! 不过阴差阳错之下,他反而说出了现在大多数蛮将的心声,再加上董荼那本身说的就颇有些道理,所以不仅仅是孟获,就连其他各路酋长、洞主都点头表示赞同。 “既如此...便依此计行事!” ...... 却说这边,庞统和江宁等人带着大军来到泸水,只见探马来报:“泸水之内并无船筏,再加上水势湍急,敌军在隔岸一带筑起土城,打算拒险以守,我军渡河不易,已在沿岸安营扎寨!” 听到这个消息,庞统忧心的看向了江宁,开口问道:“子奕...孟获此举...” “无妨!”江宁摆了摆手,笑道:“孟获此举很显然是已经看透了宁此前的虚张声势,若非如此,惊惧之下,他回营之后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带着大军撤退,而非现如今的拒险以守!” “简单来说,他想从我这找回场子!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借助这地利之便,想借机把我军拖垮!” “眼下时值五月,南方之地分外严酷,我军兵马衣甲皆穿戴不得,而南蛮土人比起我军却明显更有优势,若是真的按照他的设想,一直陪他拖下去的话,最终恐怕也只能落得一个无奈退军的下场!” “到时候若是他孟获有心追击,恐怕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啊这...”庞统皱了皱眉,看向江宁的眼神里满是担忧,问道:“子奕可有对策?” “有!”江宁伸出两根手指,开口道:“所谓对敌之策,无非便是两种,一攻!一守!余者计策皆是其中演化而来,宁此番对战孟获,亦是打算行此之计!” “所谓守之法,乃是诱敌之计,宁此前所为,也是存了激怒孟获之心,他知道被宁戏耍后,必定不会轻易离去,只要他不乱跑,那就有的打...” “当然,若是孟获蠢到看不出宁的虚张声势,那就更妙了,直接就可以收官回家!” “眼下孟获所作所为,显然已经排除了这一点!既如此,我等可令吕凯离泸水之地百里处,拣阴凉之地,分作四寨,派遣王平、张翼、马忠、关索各守一寨,内外搭建草棚,遮盖马匹,以供将士乘凉避暑,如此一来,也可暂缓暑气!” 说到这,庞统疑惑道:“若是蛮兵偷渡泸水,前来劫营,施以火攻,又做何解?” “他们敢尔?”江宁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蛮兵本就被我军气势所摄,又怎会渡江而击?” “再者,便算他孟获当真有此胆量又如何?” “宁所说诱敌之计便是在此!” “我等可派子龙带领一军伏于暗处,若是孟获当真渡江而来,只需放其兵马过河,届时王平、张翼、马忠、关索四位将军配合子龙几面夹击,又何愁此战不成?” 好计! 孟获在衡量了此计的可行性之后,眼神一亮,内心也不由得暗赞了一声,江宁这个计策,可比之前他跟孟获说的,用猛火油把南中地区犁一遍靠谱多了! “子奕只说了‘守’之法,那这‘攻’字一道...” “士元勿急!”江宁拉着庞统来到了桌案旁,将行军地图徐徐展开,手指划过整个泸水,而后在泸水下游的流沙口处停顿了下来。 “士元且看此处!” “这里距离我军一百五十里,水势较缓,可命马岱带领本部三千兵马渡水,直入蛮洞!” “这里...倒是可行!”庞统看了看地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皱眉说道:“不过子奕若是效仿之前文长和子龙以五千兵马大破董荼那和阿会喃两军,倒是有些难了!” “姑且不说孟获此番乃是有备而来,筑起的高楼、土堡都数以百计,光是兵马上都比董荼那和阿会喃两部要精锐的多,以三千兵马去直取中军,多少还是有些冒险了...” “非也!” “士元怎会如此想?” “论天时,五月天气酷热难耐,南蛮久居此地多时,比起我军自是胜出一筹;论地利,若非有着吕凯将军的‘平蛮地理图’,我军来到南中,几如盲人过河;论人和,蛮兵以逸待劳,士气未损,然而我军不仅长途跋涉,且兵力甚少,以寡击众,更为不堪...”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我等又如何去进攻蛮兵中军?” “如此...岂非犯了行军大忌?” 江宁的一连串反问让庞统一时间也羞红了脸,老实说,自从江宁来到前线战场后,很多时候他几乎都没怎么思考,只是木讷的听从江宁的意见就行了。 毕竟...江宁到现在为止提出来的计策中,几乎就没怎么错过! 而之所以庞统如此信任江宁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江宁来到这前线战场后,他几乎是寝不安眠,夜夜都研究着行军地图和作战计划,有时候庞统深夜起身,甚至还能看到江宁的大帐中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既如此,他又何须多想? 不过他也并非蠢人,只是一时间跟着江宁思路在走,没有自己进行思考罢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江宁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子奕的目的是...蛮兵的粮草?!” “那不然呢?”江宁翻了一个白眼,而后继续说道:“战者,粮为先,次者兵,再次谋!没了粮草,那还打个屁?” “我等断其粮草,而后趁蛮兵大乱之际,再带兵渡河,两相夹击之下,孟获...可破!” “子奕所言...甚善!” 马岱领命之后,连夜带兵来到流沙口。 当他赶来之时已是正午,却发现面前这泸水和往日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条河水都不同,只见一股股热气从河水中袅袅升起,水面上方凝结了一层层薄雾,哪怕是在日光的照耀下依旧经久不散。 副将来到了马岱面前,抱拳说道:“将军,这河水尚浅,我军下筏不得,且为之奈何?” 马岱看着这诡异的河面,一时间也陷入了纠结。 “吩咐三百将士,脱去衣甲,带好绳索,依次渡河!” “喏!” 看着手下将士一个个下水,直至一半人马来到了河中央都没有出什么问题,马岱揪起的心也不由得放了下来,然而就在此时,状况突然发生。 马岱猛然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兵膝盖一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不多时,就连他身后的将士们也开始腿脚发软,似乎有些站立不住。 见状,马岱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吩咐手下将士往回撤退,岸上的将士们也赶紧往上拉着绳索,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是这一小会,前去渡河的三百汉兵就已经倒下去了一半,另一半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情况也并不是太好,此时都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酸软的躺在了地上。 当马岱凝神看着死去汉军时,他们那凄惨模样也让马岱的内心不由得一紧。 只见倒在地上的这些汉兵,每个人的口鼻皆血流不止,而流出的鲜血甚至都微微泛黑,很明显是中毒了的迹象! 河内有瘴气! 马岱只是一瞬间便判断出了这个情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连忙派人把这情况汇报给了江宁和庞统两人。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也皱了皱眉头,这情况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7017k 第三百九十六章 来一个,杀一个 ... 江宁是人,不是鬼神,是人,就会有疏漏之处,这是在所难免的。 每一个人都是从懵懂无知的幼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犯错是必然,不犯错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江宁虽说两世为人,但是论心智的话,其实刚穿越那阵还比不得这些当地土生土长的谋士,要不然前期也不至于混的那么凄惨了! 也就是他学习能力足够强,再加上有着超出这个世界几千年的认知和见识,才能够混的风生水起,若非如此,恐怕现在也很难跻身于一流谋士一列。 饶是如此,这个世界依旧有着许多超出江宁认知的东西,而这,也并不是说简简单单的学习就能弥补得了的! 想要扩大自己的认知地图,就需要不断的试错,至于试错所需的成本...极有可能需要付出相当多人命的代价! 就比如眼下的泸水瘴气,谁又能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渡河居然能损失那么多人? 那一百多老卒,都是从荆州跟着主公一路走过来的,每一个几乎都是军中的无价之宝,结果现在呢?还没看到敌人的身影就折损到半道,这如何不令人扼腕?! 仔细询问了当地土人,江宁才明白这里面的个中缘由。 在当地四、五月份时,天气颇为炎热,泸水之中瘴气汇聚,尤以日间最盛,若有人在此时渡河,则必中其毒;饮用其水,则必死无疑! 想要安全渡河,就只能等到夜静水冷之时,瘴气自消,届时将士饱食之后,方可平安横渡。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江宁找了好几个当地土著,许以重金,命他们作为向导,前去引路。不仅如此,为了补充马岱此前渡河损失的兵力,江宁又给他分拨了一千精兵,随他来到泸水沙口处,趁着半夜瘴气消散之际,迅速的渡过了泸水。 有了当地土人的带领,马岱很明显加快了进程,近四千人的队伍迤逦前行,直到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山谷,饶是马岱内心也不由得感慨,此处...属实是一个埋伏的好地界! 左右两边,山峦笔直而起,仿佛一把利斧将整个大山横劈为两半,其宽,相去不过数尺,仅能容一人一马通过;其长,约百数米,从山谷上方漏出天光一线,宛若跨空碧虹。 看到如此险要的地势,马岱身后一小将走了出来,朝马岱抱拳道:“大兄,按照这当地土人所言,前方便是蛮人运粮的必经之路——夹山峪,我等只要占了此要道,便能截断蛮人粮草!” 看着马抗脸上几乎抑制不住的笑容,马岱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族弟莫要高兴太早!” “蛮人狡诈,不可不察,军师信我重我,我等又怎能辜负军师信任?谁又能保证这蛮人不是故意为之,诱我等前来此处?” 听到这话,马抗顿时大惊,脸色也瞬间涨的通红。 “某这就去拿下那蛮人,严加拷问...” “慢着!”见马抗起身欲走,马岱连忙唤住了他,而后无奈的开口道:“此蛮人乃是军师给我等招徕的向导,我等若是贸贸然便将其拿下审问,岂非是在怀疑军师?” “那大兄的意思是...?” 马岱指着眼前的夹山峪开口道:“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岱只是表明这种情况罢了,并非真的意味着他们心怀鬼胎!” “再加上哪怕这些土著并未撒谎又如何?蛮兵不比我们知晓这地势的险要?他们难道不会防备?某观族弟喜悦之色跃然于脸上,浑然忘记了危险,故才有此提醒!” “莫要被眼前的小利冲昏了头脑,居安思危,不外如是!” “不过...你年岁尚小,不懂这些也在情理之中,父亲命你跟我前来战场便是让你好好学习经验的!” “便以此处举例,虽然是我等埋伏的好去处,但是若是敌军有所防备,事先派遣一军堵住我等前后去路,到时候攻守之势瞬间转换,届时我等麾下这四千精兵,又有几人可以存活耶?” 马抗点了点头,一脸正色的看向了马岱,而后抱拳行了一礼道:“弟受教了!” 马岱倒是坦然接受了这一礼,这些事情原本他可以不必跟马抗说,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去领会,领兵作战如此,行军谋略亦如此。 久败成名将,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很多时候,没有“引路人”的情况下,寻常将领就只能从一次次失败中积累经验,失败的多了,也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能够无私的将自己的经验传授,也就是马抗和马岱这种兄弟之间才会有可能发生了... “那大兄,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看到马抗此时谦逊的样子,马岱不由得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看到眼前那片密林了吗?” 听到自家大兄的话,马抗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看去,果然发现距离山谷不远处有一片密林,马抗点了点头,狐疑的看着马岱。 “你带着五百精兵埋伏于此,依蛮人所说,夹山峪为蛮兵运粮必经之路,若无状况发生,以我等三千兵马,亦足以拦截蛮军粮草;一旦事情有变,你带着这五百精兵,究竟是带兵救援于某,还是返回大军去寻军师搬救兵,都可视局势而定!” “喏!” 大军分拨完毕后,两人便在夹山峪布下了陷阱,静静的等待着蛮兵运粮的部队到来。 然而马岱守候了整整三天却都不见一个人影,内心也开始不住的犯嘀咕,就在他等的都有些烦躁的时候,突然哨马来报。 蛮兵带着粮草...来了! 马岱站在高处,看着蛮兵大军押解着粮草来到夹山峪,内心也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蛮兵运粮的大军,生怕出现了什么差池。 然而令马岱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不多时,只见山谷下运粮的洞蛮并没有全军压上,而是从大军中分拨出三分之一的队伍,朝着夹山峪便走了过来。 见蛮兵似乎有所察觉,并没有派遣大军压上,副将疑惑的问了一句。 “将军,他们可是发现了我等?” “非也!”马岱皱着眉头,凝神看着山谷下的蛮兵,而后缓缓解释道:“蛮兵此举估计乃是试探之举,若是他们提前有所察觉,估计第一时间就逃走了,更不会说派遣三分之一的运粮队伍来通过山涧!” “所以...岱断定这伙蛮军并未发现我等!毕竟此地地势险要,蛮兵领军之人若是不傻,自然不会将大军尽数压上!” “那...我军现在要如何?” “等!” 马岱一脸坚定,而后继续开口道:“先放他们这波人马过去!” 此时的马岱强压着动手的冲动,始终没下达进攻的命令,直到这三分之一的运粮队伍几乎完全通过了夹山峪,他这才举起了手势,示意将士们做好准备。 “前面那三分之一蛮兵,便交给吾弟马抗,岱相信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至于后面的三分之二...” “吩咐将士们...一个都不能让其走脱了!” “喏!” 对于蛮兵这边,为首的蛮将不可谓不谨慎,他一直等到前面的蛮兵队伍成功通过了夹山峪,这才下令大军进发。 他内心只道此处并无埋伏,于是毫无防备的带着剩下的大军走向了山谷。 等到他们尽数进入夹山峪之中,只听见山上一声炮响,山谷两边冒出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蜀军。 完了! 中计了! 见到这场景,此时的蛮将内心也只有这一个想法。 马岱可不管蛮将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此时的他一脸杀意的看着下面的蛮兵,而后大喝一声:“杀!” 此令刚下,漫天箭矢随之倾泻而来,山谷前后更有落石滚滚而下,蛮兵前后去路只一瞬间便尽数被堵。 一时间,山涧之内哀嚎遍野,求饶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半个时辰后,蛮兵皆降! 其间甚至并未有一人走脱! 山涧里的蛮兵倒是好说,前后夹击之下,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然而此前放走的那部分蛮兵就出问题了,没了地势上的优势,再加上马抗只带了五百精兵,究竟能否成功劫粮倒还真的未可说! 正当马岱打算出兵援助马抗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远处,马抗带着一车车粮草正朝着夹山峪而来,见他一脸喜意的样子,马岱内心一直提着的心也不由得放下了。 “大兄,抗已然拿下了这伙蛮兵,并且尽数收缴了其粮草辎重,如何?可是并未贻误我军战机?!” 看见马抗那一副求夸奖的模样,马岱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吾弟此举甚善,却不知俘虏了多少蛮兵?” “俘虏...蛮兵?”听到这话,马抗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挠了挠头,支吾着说道:“抗只有五百精兵...” “哪能...哪能俘虏蛮兵...”似乎知道自己这话没什么信服力,他又解释了两句。 “大兄,这伙蛮兵忒怂了些,见到我大军前来,居然只是略作挣扎便直接四散而逃,抗又不可能把麾下这些兵马全部分散出去抓人,所以...所以...” “他们都逃了...” “呼~”此时马岱长呼了一口气,而后来到马抗身边,宽慰道:“吾弟能够及时出击,已然是常人所不能及,如此...亦是完成了军师的吩咐,同样是一场大胜!” 似乎感受到马岱的安慰之意,马抗不服气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大兄!便是军师亲至,想必也没法做到将这伙蛮兵尽数俘虏吧!抗能收缴其全部粮草,已然做到极致,恐怕比起军师亦是不遑多让!” “......” 见马抗拿自己和江宁作比,马岱都有些被气笑了,这家伙,属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恐怕还需要敲打敲打! 他来到马抗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下脸说道:“你可知若是军师前来,他会怎么做?” “既然五百精兵就可以将这伙蛮兵吓得仓皇逃窜,那三百精兵便足以拿下他们!” “那剩下的二百精兵呢?是不是可以扼守在各处官道之上,堵住他们的去路?对付这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蛮兵,哪怕只是一人一骑,都能逼迫数十人跪地求饶!” “而且...刚刚的计策也不过是岱一家之言,若是军师前来,恐怕比岱的想法更为妥当,你怎敢拿你的微末才智跟军师相比?” “不自量力!” “我...”马抗还想要狡辩,但是细想一下自家大兄所言,似乎也有一些道理,张了张嘴,他始终没能开口,只得颓然的跟在了马岱身后。 “而且...放走这伙蛮兵的后果,便是把我们的位置悉数暴露给那蛮王孟获,原本藏于暗处的我们,此时已经完全透明,后续的作战计划也要同时做出更改了!” “啊?!” 听到这话,马抗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计策的疏漏之处,他根本没考虑过后续的行动,在他的认知里,劫粮就是劫粮,只要把粮草劫到了不就行了吗?还管蛮兵跑没跑做什么? 或许这正是他和马岱的区别,马岱所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这一处战场了! “抗...抗...知错了!不过...大兄,我等接下来要怎么做?” 马岱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军置于明处也并无不可,接下来我等需要做的...便是吸引蛮兵的注意!四千兵马加上这么多粮草,孟获对我们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只要我们能够牵制住他的一部分兵马,便能够为军师创造一些机会!” “这...”马抗似乎还是没有想通自家兄长的计划,挠了挠头,继续开口问道:“抗...还是没有明白要如何牵制...” “不明白?” 此时的马岱看向了孟获大军的方向,眼神里漏出了一抹熊熊战意,而后一脸杀意的说道:“其实想要牵制蛮兵很简单...” “来一个,杀一个!” “杀到孟获不敢放任我等再继续下去,杀到孟获由内而外的胆寒,杀到孟获...再无将可派!” “如此...便足够了!” 7017k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 马岱洗劫了百余车粮草一事终究还是没能掩盖过去,只是一日时间,逃回去的蛮兵便把此时从头到尾悉数汇报给了孟获。 得知这个消息后,孟获连忙召集了手下的大将们进帐议事。 只见孟获一脸阴沉的看着下首的这些武将,而后开口说道:“马岱带着几千兵马已经渡过了泸水,洗劫了我军粮草,此事...诸位作何想法?” “这...” 孟获此言一出,瞬间在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马岱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了泸水,这怎么可能? “某只想知道,沙口水浅,河中遍布瘴气,若非有人指引,蜀军又是如何得知夜渡之法?” “莫非某境内之人,居然肯相助敌军耶?” 说到这,孟获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下首的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 似乎感受到孟获那犀利的眼光,阿会喃瞥了一眼孟获,而后迅速的低下了头,场上的其他人似乎也听出来了孟获的言外之意,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闭上了嘴。 见场上众人默不作声,孟获摆了摆手,开口道:“眼下纠结于谁给蜀军通风报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对付马岱这一部分人马才是我等首要做的任务!” “董荼那!” 见孟获点到他的名字,董荼那微微诧异,而后抱拳出列道:“末将...在!” “汝且带领五千精兵前去对付马岱,不得有误!” 听到这话,董荼那本打算拒绝,但是看着孟获那一脸杀意的模样,也不由得抱拳道:“末将...领命!” “阿会喃!” “啊...”一直低着头的阿会喃骤然听到孟获的点名,不由得惊了一声,而后慌忙答道:“末将在!” “为了防止汉军再从沙口渡河,你且带领三千兵马留守沙口!” “这...喏!” “便如此...你二人且去准备吧!”孟获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里的那股凶意几乎再也遏制不住。 等到两人刚出大帐,董荼那便凑上前去,来到了阿会喃身边,掩嘴小声道:“你说...蛮王此次派遣你我二人前去进攻马岱,究竟是何意思啊?” 阿会喃用余光瞥了瞥四周,发现周围并无兵卒,而后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蛮王...已经对你我二人起了杀心!” “啊?!”听到阿会喃这话,董荼那瞬间惊了,而后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他快走了两步,紧贴在阿会喃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此言...何意啊?!” 阿会喃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原以为蛮王并不计较你我二人首战失利之罪,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将军何不想想...蛮王帐下大将何其多耶?为何单单派遣你我二人去进攻汉军?” “依某看来,孟获此举乃是为了试探你我二人,他想知道我们是否已经投效了汉军!” “若是我等已然背叛,他孟获自然有理由和借口处置了;如若不然,也可顺势借马岱之手杀了我们两人;至于我们杀了马岱这种情况...” 说到这,阿会喃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吗?” 有了阿会喃的这一番分析,董荼那瞬间便清楚了孟获的用意,他皱着眉头低声喃喃道:“那我们便在此坐以待毙耶?可有何破局之策?” “破局...呵呵...”阿会喃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的看着董荼那。 感受到阿会喃眼神里的那抹不明的含义,董荼那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支吾着开口道:“兄弟...你这...这样看着我作甚...” “无事!”阿会喃看着董荼那如此模样,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的那抹光亮瞬间便熄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董荼那还在纳闷阿会喃前后的变化,却听见他一脸慎重的说道:“现在乃是非常之时,蛮王已经起疑,为了保全你我二人性命,我们必须要散财免灾!” “散...散财?蛮王会收我们的钱财吗?” “怎么可能直接给他?!”阿会喃翻了一个白眼,而后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眼下正是战时,直接给孟获送礼,岂非直接把惩治自己的借口交给了他?简直是...愚蠢!” “为了打消蛮王的怀疑,你我二人必须要和汉军交手!打不打得赢倒是两说,但是若是不战而退的话,到时候必然免不得个‘死’字!” “但是战败就不一样了,谁能保证自己百战百胜?虽然依旧会受到惩处,但是相比于投敌,战败的罪过很明显就小了许多,若是旁边再有人帮衬...” “你的意思是...”董荼那惊讶的长大了嘴,而后指着阿会喃说道:“把金银送给其他部落的酋长和洞主?” 呵呵...还不算太傻... 阿会喃点了点头,而后笑了笑,继续说道:“此番某去扼守沙口倒是好说,蛮王却是派兄弟你直接去进攻马岱大军,一旦战败,这罪责可不小啊...” “还望兄弟莫要吝惜金银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听到阿会喃的这话,董荼那忙不迭的点头。对他来说,钱财乃是外物,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事关自己的死生大事,他自然也不会在这个上面吝啬。 有了阿会喃的计策,董荼那明显心情愉快了许多,当他带着大军来到夹山峪下寨时,马岱此时也收到了消息,带着兵马出寨来迎。 “你便是董荼那?!”马岱此时骑在战马上,单手握着长刀,睥睨着看着对面的董荼那,出声道:“岱曾听闻汝为军师所擒,军师不仅未伤你性命,反而赐金放还,汝不思军师之恩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引兵背反,如此无义背恩之徒,岂不自羞?” 听到马岱这话,董荼那顿时满脸羞红,他清楚马岱说的没错,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来这一趟,不过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他仍旧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朗声道:“马岱!某虽感念军师放还之恩,但吾世居此处,受蛮王之命守卫故土,又何来背反一说?” “莫要多说,且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这话,董荼那竟然率先发动进攻,号角一起,蛮军几乎全军压上,直冲马岱大营而来。 见到蛮兵如此模样,马岱内心并没有恐惧,相反,他甚至还有些疑惑,这家伙这么勇的么? 出于谨慎,马岱一挥手,喝令大军按兵不动,只是死死守在原地,抵御着蛮兵的进攻。 “大兄,我等为何要固守?” 听到马抗的问话,马岱皱了皱眉头,凝神看着对面的蛮军解释道:“吾弟且看,对面蛮军进攻毫无章法,更不用提什么阵势了,完全是凭恃一腔血勇往我军枪口上撞,你觉得这正常吗?” “这...”马抗此时也漏出了一抹沉思。 “姑且不论这些,且看对面蛮将,董荼那下令全军压上,但是他的中军大营呢?为何丝毫未动,甚至还隐隐在往后退?” “似乎...一直在做着逃跑的打算!” “如此反常的行为,不由得为兄不谨慎啊!” “大兄所言甚有道理...” 董荼那看着固守的马岱,也不由得愣了,他本以为自己这五千精兵会一瞬间便被马岱的汉军所瓦解,所以他早就下令自己的亲卫,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然而眼下进攻了快一刻钟,却还没发现有任何战败的端倪,反而两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在董荼那的眼中,自己这五千兵马莫说被汉军击溃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以内,自己这边几乎是在摁着马岱在打的! 这...不合理啊! 莫非马岱乃是酒囊饭袋之徒?根本不通战事? 也不至于啊! 若马岱是个废物,江宁也不可能把他派来执行这种任务了! 再说了,就算马岱再怎么不堪,只需要一声令下,自己就可以顺势逃了,一来不用承受江宁的怒火,二来还能向蛮王交差,本就是两全其美的选择,怎么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呢? 董荼那表示很不理解! 就像阿会喃说的,打赢马岱这个情况,他根本连想都没敢想!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打赢马岱又如何?难道还能打赢江宁吗?打不赢江宁,说什么都是白扯,没看到金环三结是怎么死的吗? 在董荼那眼里面,别说他自己,就连蛮王恐怕也不是江宁的一合之敌,区别只在于江宁愿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罢了,既然战败是早晚的事情,那他为何要如此卖命呢? “引箭!” 马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试探性的命令弓箭手放了一波箭雨,不管怎样,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先试探一下蛮军究竟有何后手再说! 看着前面倒下一片的蛮军,董荼那不由得眼神一亮。 “太好了!” 此时不管是董荼那和马岱,内心都萌生了同一个想法:打的好啊! 马岱兴奋,是因为蛮军的不堪一击,只是一波箭雨,自己这边就成功压制了他们的进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后手!若是有的话,怎么可能会让其出现这种情况? 至于董荼那...他亦是因为蛮军的不堪一击... 毕竟自己终于可以开溜了! 所以两人几乎在同时发布了命令。 “进攻!” “撤退!” “......” 看着疯狂逃窜的蛮军,马岱脑门上缓缓浮出了几个问号,这... 是不是有些太假了? “大兄...可要追么?” “这...”此时就连马岱都有些蒙了,如此违背常识的一战,属实是...生平未见! 看着逃去的董荼那大军的背影,马岱终究没敢下令继续追击。 “罢了,穷寇莫追!毕竟身处于敌军腹地,谨慎一些也好,你且带着这些粮草先行返回泸水北岸,将其送还给军师,至于岱...便留在此地继续吸引敌军!” “大兄不回吗?” “不回!”马岱摇了摇头,一脸坚毅。 看着下定决心的马岱,马抗犹豫了一瞬,并没有继续开口,相比于担心自家大兄,自己这边反而才更需要担心,略抱了抱拳,马抗开口道:“既如此...还望大兄小心才是...” ...... 却说董荼那这边,当他带着残军回去后,只见孟获寒着脸,甚至根本没有问任何缘由,便直接下令将董荼那给绑了起来。 董荼那哪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不住的挣扎着,嘶喊道:“大王,此非某之罪!马岱如此英雄,某抵敌不住也是常理啊!” “此战失利,属实和某无关啊!某无罪...无罪!” 见董荼那死不认罪,孟获沉声怒道:“董荼那,你怎敢说无罪?前番某命你带领五万人马抗衡汉军,结果呢?魏延只是五千兵马便将汝打的溃不成军!” “胜败乃兵家常事,某并未怪罪于你,而是让你戴罪立功,所以这才派你去进攻马岱一军,结果呢?又是大败而归!” “两番战败,又怎敢厚着脸皮说自己无罪?而某又怎能轻易放过你?” “来人,拉出去砍了!” 董荼那没想到孟获说砍就砍,竟然丝毫没有犹豫,一时间他也有些慌了,连忙不住的跪地求情。 而这时候,他之前散发出去的钱财就起到作用了。 一众酋长收了他的贿赂,在这生死关头也不好继续缩在后面看热闹,于是一齐跪地求情,恳请蛮王能够饶了董荼那一命。 见麾下将领齐齐跪倒,孟获冷哼一声,骂道:“尔等这是在逼某?” 见孟获怒了,场上众人瞬间吓得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然而此时,其间走出一人,施施然朝孟获行了一礼。 董荼那凝神看去,正是自己用大半家产收购的孟休! 只见他抱拳道:“大兄严重了...我等怎敢逼迫大兄?不过董荼那跟随大王日久,未有功劳亦有苦劳,轻易斩杀...恐寒了将士之心!再者,董荼那两番战败,虽犯下大罪,但是阵前斩将于军心不利,还望大兄三思!” “恳请大王三思!” “恳请大王三思!” “......” 见自家亲弟都为董荼那说情,孟获也熄了斩杀董荼那之心,他摆了摆手,冷声道:“不管怎么说,董荼那两次交手失利,若是不惩,恐难以服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他拉出去,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听到这个命令,不仅仅是董荼那,就连孟休也长舒了一口气。 活下来就行! 倒不是说他孟休一定要舍命保下董荼那,若是涉及到自身安危,他肯定不会巴巴凑上去找死,但是现在只是跟自家大兄说说情就行了,这又有什么呢? 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那能叫事吗?! 没办法啊... 他董荼那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7017k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成都城有变! ... 硬生生受了一百军棍,董荼那终究还是活下来了,不过对于他来说,情况并不算太好。 这顿军棍下来,董荼那被打的几乎只有进的气,却没有出的气了。 而且这还是执刑的军士手下留情的结果,若非如此,一百军棍甚至直接可以打死人! 当手下亲卫搀扶董荼那回去的时候,一路之上都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太过碰他,他们只是轻微的挪动一下,自家元帅就疼的龇牙咧嘴。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董荼那也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大营,等到他趴在自己床上,在那兀自埋怨孟获的无情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手下人来报:“阿会喃正在帐外等候!” 听到这个消息,董荼那也震惊了。 阿会喃?他怎么会来? 按理说此时他应该扼守沙口,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大帐外,难道说... 想到这,董荼那连忙吩咐手下将士把阿会喃请了进来。 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阿会喃,董荼那勉强挪动了自己的身子,抱了抱拳,算是见了礼。 “多谢兄弟好意,若非有兄弟的建议,某也不至于此!” 看着董荼那这凄惨的模样,阿会喃也没理会他究竟是在埋怨,亦或是真的在感谢自己。 他缓缓走到了董荼那的床边,挥了挥手,屏蔽了左右,而后一脸慎重的对董荼那说道:“元帅有如今模样...内心可有怨恨?” “怨恨?兄弟此话何意啊?” 见董荼那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阿会喃索性也直接挑明了,说道:“孟获如此对你,莫非元帅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董荼那也不是傻子,阿会喃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怎能不清楚阿会喃想要说什么? 难怪...难怪本因驻扎在沙口的他,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的大营,难怪他会前来看望自己... 董荼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阿会喃,现在的他,甚至就连身体上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见董荼那如此反应,阿会喃没有意外,反而继续说道:“我等居于蛮方,未曾进犯中国;中国亦不曾侵犯我等,而今孟获以势相逼,我等众人不得已才造反。料想江宁、庞统,哪个不是神机莫测,计谋百出之辈?” “曹操可强乎?占九州之地,挥百万之师以图荆州,现如今又如何耶?不仅丢了汉中,且看他百万之师又剩几人耶?” “孙权可强乎?江南基业何其壮哉,占据长江天堑,自称水战无敌,可结果呢?几战几败,国内精锐几乎损失殆尽!” “连曹操、孙权尚且攻打不能,你我又何德何能敢与之争锋?况且你我受其活命之恩,无可为报,今某欲舍一死命,杀孟获而投江宁,以免洞中百姓涂炭之苦!” “元帅...可有意乎?!” 董荼那刚打算叱骂,然而想起孟获对待自己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由得沉默了。 “此事...怕不是很容易吧!” 见董荼那松口,阿会喃眼神一亮,将紧握手中的匕首往袖口里塞了塞,而后一脸正色道:“此事的确不易,不过也并非毫无希望!眼下孟获自以为万无一失,整日饮酒取乐,不事军务,某已经联合此前被放回的数位部落酋长,只待兄弟伤好,我等便可直入孟获中军大帐,待其酒醉之时,便可将其生擒!” “唔...”董荼那犹豫了一阵,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好似在问询道:“便是我等拿下了孟获,却不知能否成功前往汉军大营啊...” “此事易也!”阿会喃摇了摇头,说道:“马岱麾下有三千兵马,可做接应!” “马岱?!”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看着阿会喃似有似无的微笑,董荼那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到现在为止,他内心已经全部明了了。 难怪马岱带着近五千精兵渡过泸水之后,既不主动进攻,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反而大大咧咧的在夹山峪立下了营寨,后手原来是这个... 想到孟获的无情鞭笞,再想到江宁、庞统的能耐,董荼那心一横,闭上了眼睛,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阿会喃,一字一顿的说道: “某...愿往!” “甚好!”听到这话,阿会喃不由得抚掌大悦,而后站起了身,辞别道:“某继续去联络其他有志之士,数日之后,待兄弟伤好,你我便一同举事!” “自是该当如此...” ...... 与此同时,蜀军中军大帐内。 庞统一脸忧心的看着江宁,对于眼前的局势,他其实并不算太过乐观,哪怕有着阿会喃等人作为内应,他依旧对此事并不怎么看好。 反观江宁,此时却一脸悠闲,自顾自的躺在刚编好的藤椅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自制的加冰酸梅汁,若不是周围还有甲士在四处巡营,说江宁是出来度假的恐怕都有人会信! 见江宁如此清闲,庞统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道:“子奕莫非不担心眼前局势?” “担心?” “宁要担心什么?!”江宁端起酸梅汁,轻轻啜饮了一口,漏出了满脸舒爽的表情。 见庞统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他将杯子缓缓放到了桌案上,指了指旁边的藤椅,示意庞统也一起躺下。 看着江宁如此模样,庞统也不由得有些无奈。 这些天大军一直驻扎在泸水北岸,人吃马嚼之下,粮草的消耗早已经是个天文数字,然而江宁不仅不担心,反而命令工匠打造了两个藤椅,还说是什么...解乏利器! 姑且不说此举失礼不失礼吧,这若是让麾下将士们看见,他们会怎么想? 主帅都不事军务,耽于享乐,那将士们可还有战斗之心? 至于劝诫? 呵呵... 见江宁没有理会自己,反而闭上了眼睛,庞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顺势躺在了江宁旁边的藤椅上。 “唔...” 躺下去的一瞬间,庞统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毛孔都开始舒展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玩意确实解乏! “士元,这东西用着可还满意?” “哼!”庞统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开口,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玩意儿...用着确实舒服!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跪坐,时间久了,自己的膝盖都有些酸痛,现在躺在这藤椅上,双腿也能够得到解放,要让他违心的说这玩意儿不好,倒是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再加上眼下这天气又闷又热,稍微一动便浑身是汗,躲在树荫下,躺在藤椅上,旁边在放一杯冰镇酸梅汁,至少在这军营里,已然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享受了! 两人就这样闭目养神,谁也没有先开口,然而就在两人都保持沉默的档口,庞统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江宁的声音。 “士元...宁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是不是在担心董荼那、阿会喃两人没法成功拿下孟获,反而弄巧成拙,让孟获事先有所警惕了吧!” “子奕既是知道,为何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宁身子往后靠了靠,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 “那士元...宁问你...如果他们俩失败,于我们有什么坏处吗?” “坏处?” “没错...士元可想过没有,孟获占据泸水南岸与我们隔江相望,若是我军强行渡河攻打,损兵折将不说,一旦战败,我军长期以来保持的必胜之心也会因此受挫!” “现在只不过损失些粮草,至少将士们性命无忧,不是吗?” “相比于曹操、孙权,我等占据的荆、益两州本就人口不多,将士们每多损伤一个,便是在损耗一分我军的底蕴!” “至于粮草...有着新式曲辕犁加上新式水车灌溉,宁相信,只要是太平时期,随随便便就能弄出不少!” “所以,拿一些粮草来赌董荼那和阿会喃的成功,宁觉得...很值!” “值么?”庞统撇了撇嘴,并没有继续反驳,而是拿起了江宁放在桌案上的酸梅汁一饮而尽。 “爽啊!” “咦...”庞统轻咦了一声,开口道:“子奕这从哪弄的冰?又从哪弄的梅子?” “呃...”见庞统如此“豪迈”,江宁没有回答,反而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那杯...是我喝过的...”江宁此时颇为无语,本打算伸出去制止庞统的手,此时也尴尬的悬在了半空。 看着庞统喝过的那空空如也的杯子,江宁也只得无奈的放下了手。 罢了罢了,喝都喝了,大不了自己再换一杯也就是了... “子奕对于这些奇巧淫技倒是颇为在行,这大夏天军营里面居然会凭空出现碎冰,倒是着实令人诧异!”庞统还在那边端着手中的茶盏不住地查看着,嘴里还发出一阵阵惊疑之声。 他闭上了眼睛,砸吧了两下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留在口中的感觉。 等到他再次睁开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将茶盏轻轻放在桌案上,朝着江宁漏出了一脸幽怨的表情。 “子奕啊...若是统有你这等鬼神之才,恐怕早就用到正途上了,你竟如此耽于享受,岂非暴殄天物?” “用于正途?啥又是正途?难道宁行军作战上有什么不对吗?” “呃...”江宁的反问一时间也让庞统不由得哑然,好像...江宁说的也没错...严格来说,论行军打仗,江宁甚至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见身边没了动静,江宁微微睁开了眼,看向了失神的庞统,倒是有些理解了庞统的意思,于是笑着岔开了话题。 “士元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一想孟获被抓来之后什么反应更靠谱一点!” “哼!”庞统冷哼一声,开口道:“他还能什么反应?被敌军羞辱,被手下背叛,估计不直接发飙已经算是忍耐力好的了!” 说到这,庞统似乎犹豫了一瞬,开口问道:“话说...统也想知道,若是这次孟获真的被擒,子奕究竟打算如何对待他?” 说到这,江宁眼神里也没了之前的悠闲,径直从藤椅上坐了起来,眼神里也漏出了一抹凝重,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庞统。 “士元先看看这个吧...” 庞统伸手接过之后,缓缓打开了信件,仔细浏览过后,眉宇之间也不由得漏出了一抹忧愁。 “主公...这是发生了什么?” “宁不清楚...”江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被瞒在了鼓里。 原来就在前几日,江宁留在成都的哨探回报。 刘备在成都城内大开杀戒,抄家灭族的官员几乎不在少数,甚至每天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两个官员被抄家,而菜市口的血渍...就几乎没有干的时候! 能够让一向温润如玉的刘备都大开杀戒,指不定成都城现在已经发生了什么情况了! 最为要命的是,现在益州大部分兵力几乎都被自己和庞统带到了南中地区和孟获对峙,一旦成都城发生了什么情况,很有可能自己没办法及时支援,这...就出大问题了啊! “子奕这消息可准确?为何统没收到这个消息?” 江宁淡淡的瞥了庞统一眼,并没有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而是将信件收好,又缓缓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消息自然是准确的,此点毋庸置疑!所以...成都城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在这继续跟孟获拖下去了!” “那子奕的意思...” “最后一次!” “这是宁最后一次放过孟获!” “宁没有那么多耐心了,这一次孟获若是被董荼那和阿会喃绑缚而来,估计怒火值也是最盛的时候,下一次,宁要敲碎他的脊梁,让他再也升不起反叛之心!” “若是他依旧不服呢?”庞统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江宁,等待着他的回答。 “杀!” 此时的江宁面无表情,冰冷的吐出来这个字。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字,但是庞统却能感受到,这里面蕴含着的无尽杀意。 皱了皱眉头,江宁继续说道:“而且,宁有一个粗浅的想法,若是此举能够成功的话,南蛮地区从此以后便可高枕无忧,届时孟获活着与否都已经不在重要了,或者说,到那个时候,我等对此地甚至根本不需要太过关注了...” “哦?子奕有何想法?” “很简单,那就是...” “......” “报——” 正当江宁打算开口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个传令兵急急来报,说是董荼那和阿会喃已经擒了孟获,眼下正在营门外等候! 听到这话,江宁嘴角漏出一抹微笑,呶了呶嘴,示意庞统道: “你我不若...先见了这蛮王再说?” 7017k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服,你可配? ...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而复杂,或许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两人就能成为至交好友;或许因为一个动作、一句冷哼,两人就可能变成了仇视终身的敌人。 对于董荼那而言,也正是孟获的无情鞭笞,痛下杀手,才使得他下定决心跟阿会喃一起谋反。 而当他和阿会喃一起将孟获压到汉军大帐内时,内心甚至隐隐还有些激动。 弱者臣服强者,这没什么丢人的,更何况汉军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能够为这种强者鞍前马后,又有何不可呢? 再者,董荼那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的脑袋还能好好的呆在自己头上,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骁勇善战,而是因为汉军的怜悯,或者说...江宁的怜悯! 跟随一个强者,一个仁慈又强大的强者,才能有生的希望,才会有活着的意义。 至少...董荼那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在他押解孟获来到汉军大营的路上,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暗示,汉军迟早有一天会马踏泸水,抵抗的后果...就是死! 没有人能够对抗汉军的兵锋,孟获不行,阿会喃不行,他...更不行! 投降... 也只有投降才能保住自己性命,才能保住自己麾下部落族人的性命! 也正是这些暗示,使得董荼那此前对自己背叛旧主的那一丁点负罪感也成功消失了,现在的他,满脑子都只是一个想法——对汉军效忠,对江宁效忠! 很显然,董荼那已经成功的把自己给催眠了,当他押解孟获再见到江宁时,胸膛挺得老高,看向江宁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狂热。 这炙热的眼神,也把上首的江宁给吓了一跳,看着董荼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江宁心里面咯噔一声,内心不由得思忖道,莫不是这家伙...想对自己图谋不轨? 也不是没有可能! 出于稳妥,江宁摆了摆手,把魏延召到了自己身边。 直到魏延提着长刀站到自己面前时,江宁这才有了些安全感,目光也顺势转向了下首跪着的孟获。 “南蛮王孟获?你我...又见面了!” “哼!”孟获此时一脸怒意的看着江宁,并没有做声。 “怎地?似乎蛮王仍心有不甘啊?!” “前番汝被宁生擒,已然败了一阵,现在又被某再次擒来,不知蛮王之心,可服耶?” 提到了上次被擒一事,似乎也戳到了孟获的痛点,他挣扎着想起身辩白,然而身旁的两个汉军却死死的将其摁倒在地上,无论他再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孟获尝试了数次都没能挣脱汉军的压迫,气力消散的差不多后,也只得无奈的放弃了挣扎。 只见他跪倒在地,高声痛骂着:“江子奕,汝忒奸险了些!前番某被擒后,你先是以大军声威摄我心神,后又以言语恫吓于某,如此小人行径,可算得英雄耶?” “此番又使奸邪手段,蛊惑某麾下大将背叛于吾,若非手下之人自相残害,某又何至于此?” 看到孟获如此愤怒,江宁快走了两步,来到了他面前约五步远站定,而后淡淡的说道:“兵者,诡道也!” “你也曾看过我军诸营寨...” “某所囤粮草,莫非不多耶?” “所积军器,莫非不利耶?” “麾下将士,莫非不勇耶?” “吾有此精兵猛将,粮草兵器,你南蛮王孟获又拿什么赢我?” “再者,你说某使奸邪手段蛊惑你麾下大将,此更乃无稽之谈!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乎?若非你残暴不堪,冥顽不宁,又怎会招致背叛?” “不仅如此,益州本就是汉家土地,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相比于你孟获,汝麾下董荼那、阿会喃二将,实乃真豪杰也!他们明实务、识大体,擒下你是顺应天道所为!反倒是你,先是背叛汉军,带头起义作乱;后又不思悔改,屡屡带兵进犯...” “不服?” “你...可配?!” 江宁这话说的极重,但是却并非全无意义的诡辩,不仅仅是摆事实讲道理,甚至还能引经据典,一时间孟获想反驳,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而站在一旁的董荼那听到江宁说他是真豪杰的时候,内心也不由得大喜,原本就高挺的胸膛又往上挺了几分,甚至本来打算微微放松一下的背部,也再次绷的笔直! 江宁...可是在夸自己呢,决不能给他丢人! 一旁的阿会喃虽然反应并没有董荼那那样激烈,但是能够被江宁夸赞,他的脸上也肉眼可见的充满了喜意,双脚也在微微的靠拢,就连低下的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 毕竟夸自己的...可是江宁! 感受到江宁的认可,两人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投诚之心,甚至于对下首跪着的孟获,他们的脸上也开始带着些淡淡的不屑。 跟自家军师斗?怎么敢的啊! 至于被痛骂一番的孟获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要如何辩驳,但是结果却一脸失望的发现,江宁说的...似乎也没错! 不过虽然他心里如此想,嘴上却有着另一套说辞。 只见他梗着脖子,挣扎着开口道:“江子奕,若是你肯将某放回洞中,我自会率兵前来与你一决胜负!某虽为蛮夷,但却知晓脸面羞耻,到那时你要是再能擒得我来,我必倾心吐胆归降,绝不敢改移!” 听到孟获如此说,江宁眼前一亮,他也没想到,孟获居然会如此“上道”,自己只是稍微言语一激,就把局势导向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至于孟获那些羞辱的话,江宁已经选择性的屏蔽了。 什么叫自己虽为蛮夷,却知晓脸面羞耻,这是在暗戳戳的说他江宁不知礼义廉耻吗? 这激将法...拙劣至极! 见江宁沉默,孟获生怕他不同意放自己回去,而后继续说道:“某贵为蛮夷共主,一言九鼎,绝不敢负!再者,便是某肯降服,洞中之人又怎会心服?若军师肯放某回去,自当招安本部人马,同心合胆,方可归顺!” 听到这,江宁脸上漏出了一丝冷笑,现在的孟获已经开始着急了,刚刚还说自己回去再次战败被擒后方能归降,现在却说直接要回去招安本部人马,如此前后矛盾之言,莫非以为他江宁是傻子吗? 这家伙...内心必然毫无悔改之意! 江宁正要开口,却发现下首的董荼那突然跪倒在地,抱拳道:“军师不可!” “蛮王孟获,虽为我等共主,实乃一反复小人也!若是军师放其归还,免不得再度反叛,届时说不得会成为我汉军心腹大患,还望军师慎重!” “你放屁!”江宁还没开口,却看见孟获朝董荼那瞪了一眼,而后不住的跺脚唾骂道:“董荼那,你个无耻小人,卖主求荣之辈,见利忘义之徒,又怎敢在此大放厥词?” 见孟获气急之处,居然能够蹦出来如此多贬义的词语,江宁内心也不由得升起了看戏之心。 毕竟从他骂完孟获开始,几乎就没怎么说话,一直在阴沉着脸,别说是孟获了,就连深知内情的庞统此时都不知道江宁究竟是怎么想的。 孟获此时愈发恼怒,若是江宁骂他,他忍也就忍了,被强者骂,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董荼那又有什么资格去辱骂他?不过是一条狗罢了,顶多算是一条有实力的狗,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是自己的,还是江宁的! 结果呢?这条狗不仅噬主,现在还仗着新主子势力强大,一直咬着旧主不放,属实是...可恶至极! 见两人争吵愈来愈激烈,江宁冷冷的开口道:“你们...吵够了吗?” 只是这一句,场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董荼那是因为内心对江宁早已经臣服,只要江宁开口,他必然不敢反驳;至于孟获,生杀大权在别人手中,也由不得他继续嚣张! “孟获,你说宁此番放你之后,要是再能够擒你回来,你便会归降,这可是真的?” 感受到江宁言语间的松动,孟获眼神一亮,一脸喜意的看着江宁,而后连连点头答道:“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董荼那虽然有心想要提醒江宁,然而当看到江宁那一脸凶意的样子,他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好!那宁便放你归去!” “不过...”说到这,江宁顿了顿,看向孟获的眼神也变得杀意凌然。 “想必你也知道,前几次不管如何战斗,宁都避免大军死伤的情况!但是这一次,宁决定要全力施为,不再留手...” “换句话说,这一次你我交手,可能会死人,死很多人...” 孟获此时只听到了江宁打算放他回去,其他的倒是并没有怎么在意。 死人?废话,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的? 真当他孟获是吓大的么? 见孟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江宁也不愿意再继续多说,现在成都城似乎出了些问题,他已经没多少耐心再陪孟获玩这种抓抓放放的小游戏了。 况且...治理蛮夷似乎也不是非要孟获不可... 想到这,江宁看向了跪在下首的董荼那,脸上漏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来人,去了孟获的绳索,备好酒食,赐金放还!” 江宁命令已下,押解孟获的两个汉军也愣了一瞬,真的要放了这敌酋啊? 见江宁神色不似作伪,他们两个大头兵也没法反驳,于是解开了孟获的绳索,站立在一旁,时刻戒备着。 当孟获绳索一放开,脸上不由得大喜,朝着江宁的方向走了一步,只是这一步,场上瞬间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就连魏延此刻都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见到众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孟获讪讪的笑了笑,而后往后退了一步,抱拳开口道:“军师高义,某乃是重信重诺之人,此前誓言,必不敢忘!” 江宁摆了摆手,并没有搭理孟获,并且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孟获倒是没有跟江宁客气,要是有可能,其实他也不想在这汉军大帐内多待一刻。 于是在得到江宁的许可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扭头便走。只是在经过董荼那和阿会喃身边的时候,孟获的脚步顿了一顿,此时他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再也掩盖不住了,也幸亏他现在清楚的知道这里是蜀军大营,所以按耐住了自己那想要出手的蠢蠢欲动的心。 不过有此一茬,董荼那清楚的知道,一旦孟获回去重掌大权,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他幽怨的看了江宁一眼,内心虽然不敢有怨怼,但是也带着那么一丝丝埋怨。 那深闺怨妇般的眼神,仿佛在质问着江宁,为何不把孟获给就地正法了?还放他回去作甚? 对于这个问题,至少董荼那在江宁这是得不得答案了,当然,主要是他也不敢拿这个问题去问江宁... “董荼那!” “唔...”董荼那还在兀自幽怨,却听到了江宁唤他的名字,于是他慌忙出列答道:“末将在!” 听到董荼那自称末将,江宁只是抿嘴笑了笑,并没有太过理会,而是缓缓开口道:“你和阿会喃两人即刻回去整顿部落兵马,而后务必星夜来奔我大军!” “此番孟获回去,必然心怀怨怼,宁担心他会对你们二人动手,以防不测,你们还是来到我大军驻扎为宜,再者...宁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于你们二人!” 听到江宁关心他们两人的安全,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也不由得心里一暖。 看看,这就是我汉家的军师! 如此体恤下属,关心下属,比起那多疑的蛮王,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董荼那(阿会喃)领命!” 得到江宁的命令,二人也没有再太过耽搁,连忙告辞回去。 正如江宁所说,孟获极有可能会打击报复,若只是对于他们二人倒也就罢了,若是殃及池鱼,伤及到自己部落的那些妇孺可就不妙了。 等到两人刚走,庞统上前一步,来到了江宁身边并肩站定,开口问道:“子奕这是...何意?” 江宁看了孟获一眼,开口道:“士元可还记得宁跟你说过的一劳永逸之事?” “子奕此计,莫非会用到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 听到庞统的问询,江宁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是!” “也不全是!” 7017k 第四百章 改制 ... “是,也不全是...”庞统低声喃喃了一遍,而后疑惑的问道:“子奕此言何意啊?!” 江宁看了看四周,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唯独留下了魏延和赵云在帐外一左一右护卫。庞统见江宁如此慎重,一颗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宁想跟士元讨论一个问题,还望士元不吝赐教!” “问题?什么问题?”看着对面的江宁正襟危坐,庞统也不由得正了正身子,开口问道。 江宁犹豫了一瞬,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也有了些挣扎,而后握了握拳,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庞统,开口道:“士元...你可知如何能够使一个种族消亡?” “这...”庞统瞬间哑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思索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杀戮?!” 说完这话,庞统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依靠铁血手段消灭一个种族,需要建立在强大的武力上,不论老幼,不分男女,悉数将其屠杀殆尽,唯有如此,方能使得一个种族消亡,其难度之大,甚至不亚于直接拿下一个国家!” “唔...” “若非杀戮...便只能是迁徙了!” “所谓故土难离,难离的不仅仅是故土,还有当地的亲朋、故友...迁移百姓,其实自古以来就有之,这和整编部队也差不多,只需要将其整个部族迁徙到其他地方,辅以通婚手段,使其安家立业,如此...只需三代时间,能记得原有部族的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听到庞统的分析,江宁不由得眼前一亮,不愧是和自己师兄齐名的凤雏庞统,居然能想到这一茬,属实令人惊讶! 江宁轻咳了一声,点头赞道:“士元所说在理,迁移百姓倒是一个好方法,不仅自己国家有了劳动力,更让其对国家有了归属感!” “曹操此前占据汉中便是打算如此作为,所以宁才会提前派马谡去汉中,若非如此,恐怕真的要被他曹孟德得逞了...” “不过...正如士元所言,杀戮需要建立在庞大的武力之下,迁徙百姓亦是如此,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光是百姓的反抗就够这些当权者吃一壶的了!而具体应用到益州,此处民风彪悍,加上道阻且长,迁徙倒是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了!” 见江宁提到了益州,庞统的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苗头,但是转瞬间便消失殆尽,他看向江宁,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开口问询道:“那子奕觉得应当如何?” 听到这话,江宁站了起身,抬头看向了帐外,脑海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血雨纷纷的时代。 略定了定神,他恶狠狠说道:“要想瓦解一个民族,只需要抽调男人的脊柱和血性,丢掉女人的廉耻和善良;要想使一个种族消亡,只需要剥夺他们的文化,消灭承载它的语言,毁掉他们的教育!” “前者是针对这个种族的青壮年,后者则是针对咿呀学语的幼儿!” 感受到江宁的愤怒,庞统一时间也保持了沉默,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江宁愤怒的眼神深处流露出一抹悲伤,于是庞统关切的问道:“子奕这是怎么了?为何有如此神情?” 江宁定了定神,摆手道:“宁无事,只不过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罢了!” “不好的...事情?!” 提到了这个,江宁眉毛轻轻皱起,而后一脸沉重的看着庞统开口道:“士元,若是有一天,有人曲解了四书五经,甚至将幼儿启蒙书籍《劝学篇》《急就篇》《训纂篇》里面的内容全部都定义为糟粕,并且大肆宣扬番邦文化,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当杀!” 庞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一瞬间便说出了这句话。对庞统来说,汉室正统已经传承了几百年,凡是意图颠覆汉室的,全部都该死!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刘备东征西讨,意图兴复汉室了! “那如果我们把这种事情在南蛮身上实施呢?” “嗯?!”听到江宁如此说,庞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也愈来愈亮,而后朗声笑道:“子奕...大才也!” “如此,只需要数代光景,便可让蛮夷尽归顺于我大汉,再不复叛矣!” “士元刚刚不是还说...” “哼!”江宁这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庞统冷哼一声,开口道:“我汉家子弟和这些蛮夷又怎能相提并论?让他们归顺于我大汉,便已经是让他们高攀了!而且,教化蛮夷,自古以来就有之,这可是利在千秋万代的好事,他们甚至应当感谢我大汉!” “不过若是颠倒过来...有人敢对我大汉动这些腌臜手段,那就是以下犯上,那就是挑衅,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把他狗爪子剁下来,那还是我大汉吗?” 见庞统如此神情,江宁的内心也不由得有了些许波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民族自豪感吧... 原本江宁以为自己足够冷血,冷血到不管这个朝代究竟是谁当家做主,他都会无动于衷。 但是庞统的这番话,却让江宁浑身滚烫,也正是这一刻,他才开始明白,原来自己骨子里还是认同这个汉家子的身份啊,难怪现在越看刘备越顺眼了... 话题似乎有些扯远了,江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欲行教化之功,此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所以眼下倒是并不着急;再者,便是我等想要派人去教化这些蛮夷,估计他们内心也会抵触,效果恐怕也不会太好!” “眼下最重要的,倒不是在这些普通百姓身上,而是在孟获、董荼那、阿会喃这些蛮将的身上!” “子奕所言倒是在理!”庞统点了点头,开口道:“便如子奕所言,眼下我等若是不拿下这些蛮将,想要推行任何政策都是虚言,却不知子奕有何妙计啊!” “简单!”江宁伸出了一根手指,轻笑道:“首先,便是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 “没错!”江宁看了一眼庞统,见他充满疑惑,随即解释道:“蛮夷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便如孟获这种,反对我大汉,并且多次叛乱的这种;一类便是如同董荼那、阿会喃这样投靠我军的;还有一种便是惧于我汉军声威,躲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 “对这三类人,我们可有不同的应对之策!” “对于投诚一派,诸如董荼那、阿会喃等人,我们可以直接招揽,并且大肆封赏,许以重利;而后对于孟获这种顽固派,我等可以施以雷霆手段,强力打压;至于那些中间派,我们可以派董荼那这些当地人去游说!”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部分人拿着封赏吃香的喝辣的,另一部分人却总是挨揍。宁相信,只要持续一段时间,想必那些蛮夷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此乃其一!” 江宁笑了笑,继续说道:“若只是如此,恐怕益州战乱依旧不止,甚至就连董荼那、阿会喃都可能成为蛮夷的众矢之的,到时候矛盾恐怕不会缓和,只会愈发激烈!” “所以...需要辅助以其他手段!” 庞统本来同样发现了这里面的漏洞,结果还没等他提出来,却发现江宁已经看出来了,于是他耐着性子开口问道:“子奕所说的是什么手段?” “汉化夷人治夷!” “这就是为何宁会跟士元讨论这些的原因,益州此地,不仅有汉民,更有南人、羌人、賨人,某麾下王平,便是巴西汉化賨人!” “此法核心便是以汉化夷人治夷,姑且不论王平,便是董荼那、阿会喃等人,亦可算作此类!” “拿賨人来作比,賨人自古以来便长于狩猎,骁勇善战,秦昭襄王时为了招募,许之‘倾田不租,杀人者得以倓钱赎死’,那为何我等不可仿之呢?” “若是将董荼那、阿会喃这些人编户,准许其不再缴税,不事耕种;且户出一兵,世代为将;闲时训练,战事出兵。如此...我军战斗力亦可大幅度上升!” 听到江宁说让他们这些蛮夷不上税,不耕种,只是一心打仗,庞统就不由得皱眉。 不耕种的话,要如何养活这只部队? 大汉...哪有这么多钱了? 江宁似乎看出了庞统的疑惑,缓缓说道:“士元可是担心其粮草问题?是不是想问这些蛮人何以为生?” “呵呵...”说到这,江宁眼神中漏出一丝狠辣,开口道:“以奴生产,以奴耕种;凡是不服王化,敢兴兵叛乱者,皆为叛逆,均定性为奴!” 庞统此刻也被这个政策给吓到了,江宁的淡淡话语,在他耳边仿佛打了一个响雷。 他咽了口唾沫,朝着江宁那走了两步,而后缓缓开口道:“此策...前期为了收揽人心倒是可堪一用,到后期恐怕会导致扑奴成风,叛乱不绝!哪怕是及时禁止,也会导致这些人复叛,极易成尾大不掉之势啊!” “嘿嘿嘿...”江宁似乎早就猜到庞统会有此一问,开口道:“士元倒是多虑了,宁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后期的话...士元可听说过改土归流之法?” “改土...归流?”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改土归流,简单来说,就是把少数民族的土司管理方式改为政府官员管理方式。” “原来他们的首领乃是部落酋长、洞主,土司制度也就相当于以土官治土民,朝廷承认其蛮夷的首领世袭地位,给予其官职头衔,以间接进行统治,朝廷中央的敕诏能否施行全看当地蛮夷首领的心情,对于朝廷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而流官制则相对来说能够改变其积弊,不过就是有些麻烦罢了!” “一般来说,有两种方法。其一,从上而下,先改土府,后改土州;其二便是抓住一切有利时机进行改土归流,比如有的土官绝嗣,后继无人或者宗族争袭,就可以派流官接任;有的土官犯罪,或反王朝被镇压后,以罪革职,亦可由流官充任。” “当然,这种情况一般很难发生,所以我们也不是不能用一些手段加速这个过程...” 说到这,庞统其实内心已经明了了,而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江宁深深的佩服! 按照江宁的意思,先是以夷制夷,最后是以汉化夷人治夷,最后是改土归流,在最后就是行教化之功...层层递进,一步步将蛮夷引入到毂中,这操作...属实是绝了! 若说这里面有限制没有? 还真有! 就比如说这汉化夷人治夷里,准许其豢养奴隶一策,便极其有可能导致整个南中地区崩盘,然而江宁随后提到的流官制,却又大大的削减了其崩盘的可能性。 庞统不会傻到以为这流官制就仅仅只是当个名义上的首领,那和之前的部落酋长有何区别? 正是因为有了这制度,究竟豢养多少奴隶,究竟谁才是那些奴隶,这些恐怕都需要赴任的官员去细细斟酌考量的! 庞统慢慢揣摩消化着江宁刚刚说出来的内容,而后缓缓建议道:“子奕此举虽好,但是有几点统还需要提醒一下子奕!” 听到庞统如此说,江宁不由得抱了抱拳,正色道:“还请士元指教!” “以夷制夷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外乎是以董荼那、阿会喃这种投靠的兵马去攻打那些不服管教的蛮夷罢了!重点还是放在汉化夷人治夷,此乃益州蛮夷长治久安的根本,绝不容有失!” “扑奴成风是一个问题;此举一出,蛮夷叛乱络绎不绝恐怕又是一个问题...” “至于为何,子奕应当心里明白。” “所以必须在此基础上加几个限制,比如蜀中的豪强、士族,决不能俘其为奴;不缴税收,不事生产亦需要加上时间限制;这些夷人不事生产,闲时训练,战时为兵,统同样担心这会被其他有心之人利用,所以也需要对其加以防备...” 庞统皱了皱眉,似乎仍感觉有所不妥,但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所以只是来回的踱步,思索着补全之道。 见到庞统如此慎重,江宁不由得笑了,开口道:“士元莫要忧心,此举推行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宁只不过把这个想法说于士元听罢了,若是可行,回头可以拟个章程,让主公拿去朝堂之上议上一议!” “不仅如此...” “士元所说制衡之法,宁其实也有所思量!” “不缴税收?” “不事生产?” “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嘿嘿嘿...” 7017k 第四百零一章 追杀(一) ... “制衡?” “如何制衡?”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不管怎样,军队才是第一位的,只要掌握了军队,日后即使有叛乱,恐怕也只是一小部分,所以除去改土归流,宁还打算施行三甲兵制!” “子奕,何为三甲兵制?” 见庞统急切的模样,江宁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缓缓开口道:“所谓三甲兵制,便是三个甲种,黑甲、赤甲、白甲!” “三甲兵将从归顺我大汉的这些夷人从选出,与大汉的兵户、农户不同,二十户设一洞,称为洞将(20人);五洞设一环,称之为环主(100人);五环设一巢,称之为巢将(500人);三巢设一卫,称之为卫帅(1500人)。” “编入卫中之人,皆改汉姓,自政策实施起,没有种族之分,只有姓氏之别。” “除此之外,另设一甲,为玄甲。以三甲精锐充之,玄甲兵为都城兵甲,赐予兵入都城的优待,至于这里面的门道...想必士元比我清楚;除此之外,玄甲兵为上等兵,其他三甲为下等兵,依次排序;下三甲入上甲,称之为升甲兵...” “上甲兵可不缴税收,每月领官家补偿,亦可豢养奴隶;下三甲中,缴税分为三六九等,官府免费为其家眷提供农具、技术、耕牛,助其开垦荒地,黑甲可豢奴,余者不可;若非甲卫者,正常缴税...” “如何?!”江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也有些累了,端起桌案上的清茗轻啜一口,静静的等待庞统消化这些内容。 似乎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庞统看向江宁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按照江宁所说的谋略,夷人恐怕只会立志于升甲免税,然而升甲之后,这些精兵又会被带入都城,成为主公的马前卒,不仅扩充了我军战力,又从侧面削弱了这些卫帅、巢将的实力,不管怎么算,大汉都不会吃亏! 当然,这里面还有许多需要商榷的地方,江宁所说的计策里还有许多漏洞,不过往往走出第一步其实是最难的,至于剩下的...也不过就只是去完善罢了! 庞统此时长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给江宁行了一礼,而后心悦诚服的抱拳说道:“子奕大才...统实不如也!” “宁怎担得起士元如此称赞?”听到庞统如此夸奖,江宁朗声笑道:“不管这想法再怎么精妙,落实到具体情况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而且此政策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施行,甚至极有可能需要数代之功,而推行这政策的重担...还是要交到士元身上!” ...... 江宁这边还在谋划着未来收降蛮夷的十年、百年之路,而作为蛮夷的大王,孟获这边被江宁放还之后,却还在利用自己的人脉手段招兵买马,意图对抗江宁,在孟获的眼中,有恨意,有怒意,唯独没有丝毫没有悔意,更没有一丝惧意! 对于他来说,江宁所说的什么全力施为,不再留手... 呵呵... 那又怎样? 恐怕又是他江宁故弄玄虚之言,我孟获上过一次当,又怎会上第二次? 想到这,孟获愈发愤愤不平,于是连夜回到银坑洞中,派遣心腹手下带着金银珠宝,去往八番九十三甸等处以及各蛮方部落,借了数十万刀牌獠丁,以期对抗江宁。 当他带着这些兵马赶到西洱河地界时,也同时发现了江宁的本部兵马,见其营寨大门紧闭,孟获不由得派人前去骂战,然而不管他麾下蛮人如何骂战,却并不见江宁出手,一时间众人也不由得蒙了,江宁这是...怂了吗? 而蛮兵里唯独只有孟获不作此想,江宁对自己放出如此豪言,怎么可能不战而降? 于是他身穿犀皮甲,头顶朱红盔,左手挽牌,右手持刀,骑着赤毛牛,来到了汉军的前寨站定。 “江宁!孟获应前日之约而来,汝可敢战否?” 见汉军大门依旧紧闭,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孟获皱了皱眉,高声道: “江宁,你这个无卵小人,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见江宁依旧不理会自己,孟获骂的及其猖狂,言语上也更加不堪,甚至各大蛮将也开始起哄起来。 而在营寨里一直关注着外面情况的众将听到这话,也不由得义愤填膺了起来!这里面以魏延尤为恼怒,在魏延心中,骂他可以,骂自家公子不行! 激动之处,他甚至差点直接拎着刀就闯了出去,也幸亏他知道自己身处军营,有着尊卑之序,倒是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来到了江宁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贼子猖狂,竟敢辱及公子,延请愿出寨与其决一死战!” 江宁一脸笑意的摆了摆手,制止了魏延,而后开口道:“孟获此时带兵归来,狂恶正盛,不可直接而战,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乎?我等只需晾他数日,待其猖狂少懈,便可破之!” “至于辱我...呵呵...让他骂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怕什么?” 一连数日,江宁都选择闭门不出,就在蛮将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江宁突然在此时把麾下众将都召集过来,而后下命令道: “文长、子龙!” 听到江宁唤他们俩,赵云和魏延脸上漏出了一丝喜意,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能够一展身手了,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你们两人分为左右大军,各领三万人马,在南岸山上埋伏,只待山下发出信号,一左一右联合出击,务必要拦腰截断孟获大军!” “喏!” “王平、马岱!” “末将在!” “你们二人带一万兵马迎击孟获,宁会把猛火油、投石车、巨弩分拨三分之一予你二人,首战,许胜不许败,打赢孟获先锋军后,果断撤退,不可恋战!回营之后,秘密摧毁投石车,紧闭寨门,多设灯火!三日之后,便可带着大军退到退到西洱河北岸,其间若是蛮兵强行攻打,许败不许胜,直接后退即可!” “末将领命!” “关索、张翼!” “你们二人带着大军绕到孟获大军之后,等文长、子龙动手后,务必进攻其蛮兵后军,使其首尾不得相顾,如此便可一战而定!” “喏!” “至于董荼那、阿会喃你们二人...” 听到江宁唤他们两人,原本聚拢部族归来的董荼那和阿会喃连忙抱拳出列,开口道:“军师请吩咐!” “孟获一败,必然会有不少降兵,届时你们二人便带兵四处搜捕残军,加以安抚...” 江宁吩咐完毕,却久久没听到董荼那、阿会喃二人回复,他也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了两人,却发现董荼那此时的脸色颇为愤愤,而后抱拳开口道:“军师,某二人虽是投诚,却亦有效忠之心,为何不用我二人去主攻,反而干起了收拾残局的任务?莫非军师不信我兄弟二人耶?” “呵呵...”听到这话,江宁也不由得笑了笑,他好生安抚道:“非是宁不信你等二人,论战力,我汉军大营首选文长、子龙,你二人可服耶?” “唔...”董荼那本想反驳,不过若是和打败他们两人的魏延和赵云相比,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两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平和马岱虽然比之文长和子龙稍逊一筹,但是论武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便是他们也只能去诈降,尔等还有何怨言?” “再者,非是宁不信任尔等,便是因为足够信任,所以才没有让你们去发动进攻!试想,等到孟获大军一败,派去收降这些残兵败将的将领,其威望又怎是他人可比?” “届时我等大军一退,你们二人便当之无愧的成为蛮兵中的‘救世主’!届时声望、兵马都有了,掌管这南中之地,岂非顺理成章?” “啊?!”听到江宁说让他们掌管南中地区,董荼那和阿会喃不由得愣了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军师说的没错,若是如此...这实在是...太信任自己了! 想到这,两人连忙跪地给江宁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开口道:“军师大恩,我董荼那(阿会喃)莫不敢忘,必誓死以报军师!” 此言一出,江宁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一瞬,而后扶起了两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等到分拨完毕,王平和马岱也自领了一万兵马前去迎敌。 见到江宁营门打开,孟获这些天憋着的怒火也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几乎没有任何试探,他命令麾下大将带着三万先锋大军就发起了冲锋。 王平和马岱也没有犹豫,他们内心也深刻记得江宁的要求。 首战,许胜不许败! 在身后投石车和巨弩的掩护中,一万兵马居然逆向朝着三万大军发起了反冲锋! 在战场之上,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一个汉军刚刚砍死一个蛮兵,转瞬却被蛮兵冲撞在地,这伙蛮兵和之前董荼那和阿会喃所部不同,他们不披铠甲,而是裸衣赤身便上了战场;甚至就连手中的武器都不是寻常将士的刀剑,而是一个个缠着一圈荆棘的重木棒。 虽然汉军身上盔甲厚重,寻常刀剑皆奈何不得,然而这伙蛮兵凶猛,一棍子下去,虽然盔甲没事,只是凹陷了一块,但是内里的汉军却被这巨力给震的七荤八素,甚至严重者,直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此时的战场仿佛一个最野蛮、最暴力的角斗场,双方士卒都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将身边可以招呼的东西都招呼到对面敌人的身上,汉军一刀刚结束一个蛮兵的性命,随即转身又被别人一棒子敲晕在地,最后被人群活活踩死... 孟获见前锋大军陷入了僵持,于是又果断派遣两万兵马压上,意图扭转战局,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调试着的投石车终于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这一次,投石车里投的不是巨石,而是猛火油罐! 随着大火的蔓延,战场肉眼可见的被分割成了两半,而有了猛火油的支持,汉军愈战愈勇,甚至死死压制了蛮兵的进攻。 兵马一步步朝着着火的地方压去,大火北侧的蛮兵也一步步被压向了大火处。 至于在大火南侧前来支援的蛮兵,受制于烈焰的炙烤,他们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等待着中军的指示。毕竟大火封路,他们也不可能傻到直接顶着大火冲锋。 “绕行!” “绕行!” 看到中军旗帜打出的信号,来支援的蛮军迅速绕到了没有火焰的一侧,打算从侧翼攻打汉军,然而等到他们变阵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汉军此时气势正盛,火光的照耀下,每个汉军脸色都微微泛蓝,而这些人的样子在这些蛮兵眼里,却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每一个都仿佛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至于北岸的这些蛮兵,受制于大火,几乎已经退无可退,不得已之下也只得选择了绕道,却又刚好和前来支援的蛮兵撞了个满怀,一时间这些蛮兵也陷入了纠结... 进,进不得;退,也没法退! 此时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蛮兵死的死,残的残,被踩踏致死的蛮兵甚至都不在少数! 看着如此局面的孟获眼神一凌,而后刚打算命令麾下将士放箭射杀了往后撤退的这些蛮兵,却听见副将惊奇的喊道:“大王,汉军退了!” “嗯?!” 看到徐徐而退的汉军,孟获眼神里充满了不解,江宁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局面很明显是汉军占据着优势,虽然自己有着十万大军,对面汉军在兵马上并不占优势,但是论及武器、装备和气势,其实他内心清楚,自己这边是处于劣势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打算要射杀了那些意图后退的蛮兵了! “大王,我等追还是不追?” 见汉军徐徐而退,阵型都几乎没怎么打乱,随时都可以再次参与到战斗中,孟获挥了挥手,否决了副将的提议。 “以防有诈,穷寇莫追!” 这一次的交手便这样戏剧性的结束了。此一战,孟获投入了近五万兵马,王平、马岱也带领了一万人马参与了战斗,两军整整厮杀了三个小时,虽然看起来时间很长,但是相比于动辄一两天、上月的大战,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而这一战的结果,汉军损失不到两千,蛮兵损失近两万,两军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十! 至于蛮军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损失,其实有近大半都是撤退时踩踏和被猛火油直接烧死的,而真正被汉军杀死的,恐怕也只有七八千人左右! 此战之后,王平和马岱按照江宁的吩咐,连续四五日高挂免战牌,暗自摧毁掉了投石车,夜里甚至还在营寨里增设了许多灯火,门前拒马、栅栏设了一道又一道,看似是铁了心想要死守了。 一连几日,就连孟获也看出来了不对劲,他连忙召集了麾下的众将,命令大军强攻江宁大营,听到这个命令,孟获麾下大将连连阻止。 “大王,不可啊!” “江宁本就带兵数十万,而后又收降了董荼那、阿会喃两位元帅,更有朱褒、高定两人数万人马支援,我等正面交手尚且不能保证大胜,强攻的话,必然损失惨重啊!” “住口!”孟获指着开口的蛮将,怒斥道:“你这家伙,怎敢祸乱我军心?来人,拉出去斩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蛮将纷纷出列请求孟获的宽恕,也幸亏是这蛮将平日人缘不错,孟获此时也并没有打算阵前斩将,这才饶了他一命。 孟获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尔等未曾见识过江宁的狡诈,某便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无惧也!” “尔等且好好思量,我等首战虽然大败,但是他们汉军出动了多少兵马?在压制我大军之后,为何汉军不选择乘胜追击,反而鸣金撤退?如此作为,可算正常?” “再者,这几日以来汉军营帐里增设众多灯火,可能瞒过某的眼线?所以某料定江宁此时必然已经离去,所以虚张灯火以为疑兵,现实却是早已经弃车仗而去,我等需速追之,不可错过!” 说完这话,场上众人也都熄了继续争辩的心思,就在此时,下首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江宁本就是为了平乱而来,又怎可能在大战之前退却?” 孟获眼神也随之看向了发声的那人,见是自己亲弟孟优,孟获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而后解释道:“他汉军远来征战,成都必然兵力空虚,某猜测,或是其国中出了什么紧急之事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孟获分析的极有道理,成都城也确实是出事了,江宁也确实要走,之前所做的也的确是疑兵之计。 不过兵家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江宁算准了孟获会猜到他的故布疑阵,所以才命令赵云和魏延埋伏在一侧,等待着孟获的上钩。 而孟获果然不负众望,带着大军一头栽倒了江宁的陷阱中。 等到孟获大军来到江宁的营帐中,见到营帐内空空如也,也更加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江宁已经撤了!然而就在他刚打算继续追击的时候,却听见两边传来了汉军的喊杀声。 “不好,有诈!” 知道了自己中计之后,孟获的反应十分迅速,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 弃大军而逃! 没错,抛弃大军独自逃命! 他不是不知道带着十万大军会有安全感,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独自逃生!主要是他清楚江宁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手段,既然是埋伏,十万大军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越多,反而越不容易逃! 独自逃生,或许还能有些活路! 没有任何犹豫,他带着孟优和亲卫军三百,径直朝着山阴洞方向去了,也正是他这一举动,让他成功的逃过了一劫。 不过他麾下的十万兵马却损失殆尽! 或降、或死、或逃... 没有了指挥,这十万兵马在训练有素的汉军面前,和十万头猪没有什么区别! 关索和张翼此时也带着大军包抄了蛮兵后路,在西洱河南岸,十万蛮军...尽灭! 而孟获也借着这个掩护,带着三百亲卫逃到了山阴洞去。 而孟获和孟优此时见到朵思大王的第一句话便是... “朵思大王,救我!” 7017k 第四百零一章 追杀(一) ... “制衡?” “如何制衡?” 江宁笑了笑,开口道:“不管怎样,军队才是第一位的,只要掌握了军队,日后即使有叛乱,恐怕也只是一小部分,所以除去改土归流,宁还打算施行三甲兵制!” “子奕,何为三甲兵制?” 见庞统急切的模样,江宁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缓缓开口道:“所谓三甲兵制,便是三个甲种,黑甲、赤甲、白甲!” “三甲兵将从归顺我大汉的这些夷人从选出,与大汉的兵户、农户不同,二十户设一洞,称为洞将(20人);五洞设一环,称之为环主(100人);五环设一巢,称之为巢将(500人);三巢设一卫,称之为卫帅(1500人)。” “编入卫中之人,皆改汉姓,自政策实施起,没有种族之分,只有姓氏之别。” “除此之外,另设一甲,为玄甲。以三甲精锐充之,玄甲兵为都城兵甲,赐予兵入都城的优待,至于这里面的门道...想必士元比我清楚;除此之外,玄甲兵为上等兵,其他三甲为下等兵,依次排序;下三甲入上甲,称之为升甲兵...” “上甲兵可不缴税收,每月领官家补偿,亦可豢养奴隶;下三甲中,缴税分为三六九等,官府免费为其家眷提供农具、技术、耕牛,助其开垦荒地,黑甲可豢奴,余者不可;若非甲卫者,正常缴税...” “如何?!”江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也有些累了,端起桌案上的清茗轻啜一口,静静的等待庞统消化这些内容。 似乎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庞统看向江宁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按照江宁所说的谋略,夷人恐怕只会立志于升甲免税,然而升甲之后,这些精兵又会被带入都城,成为主公的马前卒,不仅扩充了我军战力,又从侧面削弱了这些卫帅、巢将的实力,不管怎么算,大汉都不会吃亏! 当然,这里面还有许多需要商榷的地方,江宁所说的计策里还有许多漏洞,不过往往走出第一步其实是最难的,至于剩下的...也不过就只是去完善罢了! 庞统此时长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给江宁行了一礼,而后心悦诚服的抱拳说道:“子奕大才...统实不如也!” “宁怎担得起士元如此称赞?”听到庞统如此夸奖,江宁朗声笑道:“不管这想法再怎么精妙,落实到具体情况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而且此政策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施行,甚至极有可能需要数代之功,而推行这政策的重担...还是要交到士元身上!” ...... 江宁这边还在谋划着未来收降蛮夷的十年、百年之路,而作为蛮夷的大王,孟获这边被江宁放还之后,却还在利用自己的人脉手段招兵买马,意图对抗江宁,在孟获的眼中,有恨意,有怒意,唯独没有丝毫没有悔意,更没有一丝惧意! 对于他来说,江宁所说的什么全力施为,不再留手... 呵呵... 那又怎样? 恐怕又是他江宁故弄玄虚之言,我孟获上过一次当,又怎会上第二次? 想到这,孟获愈发愤愤不平,于是连夜回到银坑洞中,派遣心腹手下带着金银珠宝,去往八番九十三甸等处以及各蛮方部落,借了数十万刀牌獠丁,以期对抗江宁。 当他带着这些兵马赶到西洱河地界时,也同时发现了江宁的本部兵马,见其营寨大门紧闭,孟获不由得派人前去骂战,然而不管他麾下蛮人如何骂战,却并不见江宁出手,一时间众人也不由得蒙了,江宁这是...怂了吗? 而蛮兵里唯独只有孟获不作此想,江宁对自己放出如此豪言,怎么可能不战而降? 于是他身穿犀皮甲,头顶朱红盔,左手挽牌,右手持刀,骑着赤毛牛,来到了汉军的前寨站定。 “江宁!孟获应前日之约而来,汝可敢战否?” 见汉军大门依旧紧闭,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孟获皱了皱眉,高声道: “江宁,你这个无卵小人,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见江宁依旧不理会自己,孟获骂的及其猖狂,言语上也更加不堪,甚至各大蛮将也开始起哄起来。 而在营寨里一直关注着外面情况的众将听到这话,也不由得义愤填膺了起来!这里面以魏延尤为恼怒,在魏延心中,骂他可以,骂自家公子不行! 激动之处,他甚至差点直接拎着刀就闯了出去,也幸亏他知道自己身处军营,有着尊卑之序,倒是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来到了江宁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贼子猖狂,竟敢辱及公子,延请愿出寨与其决一死战!” 江宁一脸笑意的摆了摆手,制止了魏延,而后开口道:“孟获此时带兵归来,狂恶正盛,不可直接而战,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乎?我等只需晾他数日,待其猖狂少懈,便可破之!” “至于辱我...呵呵...让他骂两句,又掉不了一块肉,怕什么?” 一连数日,江宁都选择闭门不出,就在蛮将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江宁突然在此时把麾下众将都召集过来,而后下命令道: “文长、子龙!” 听到江宁唤他们俩,赵云和魏延脸上漏出了一丝喜意,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能够一展身手了,没有任何犹豫,两人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你们两人分为左右大军,各领三万人马,在南岸山上埋伏,只待山下发出信号,一左一右联合出击,务必要拦腰截断孟获大军!” “喏!” “王平、马岱!” “末将在!” “你们二人带一万兵马迎击孟获,宁会把猛火油、投石车、巨弩分拨三分之一予你二人,首战,许胜不许败,打赢孟获先锋军后,果断撤退,不可恋战!回营之后,秘密摧毁投石车,紧闭寨门,多设灯火!三日之后,便可带着大军退到退到西洱河北岸,其间若是蛮兵强行攻打,许败不许胜,直接后退即可!” “末将领命!” “关索、张翼!” “你们二人带着大军绕到孟获大军之后,等文长、子龙动手后,务必进攻其蛮兵后军,使其首尾不得相顾,如此便可一战而定!” “喏!” “至于董荼那、阿会喃你们二人...” 听到江宁唤他们两人,原本聚拢部族归来的董荼那和阿会喃连忙抱拳出列,开口道:“军师请吩咐!” “孟获一败,必然会有不少降兵,届时你们二人便带兵四处搜捕残军,加以安抚...” 江宁吩咐完毕,却久久没听到董荼那、阿会喃二人回复,他也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了两人,却发现董荼那此时的脸色颇为愤愤,而后抱拳开口道:“军师,某二人虽是投诚,却亦有效忠之心,为何不用我二人去主攻,反而干起了收拾残局的任务?莫非军师不信我兄弟二人耶?” “呵呵...”听到这话,江宁也不由得笑了笑,他好生安抚道:“非是宁不信你等二人,论战力,我汉军大营首选文长、子龙,你二人可服耶?” “唔...”董荼那本想反驳,不过若是和打败他们两人的魏延和赵云相比,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们两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平和马岱虽然比之文长和子龙稍逊一筹,但是论武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便是他们也只能去诈降,尔等还有何怨言?” “再者,非是宁不信任尔等,便是因为足够信任,所以才没有让你们去发动进攻!试想,等到孟获大军一败,派去收降这些残兵败将的将领,其威望又怎是他人可比?” “届时我等大军一退,你们二人便当之无愧的成为蛮兵中的‘救世主’!届时声望、兵马都有了,掌管这南中之地,岂非顺理成章?” “啊?!”听到江宁说让他们掌管南中地区,董荼那和阿会喃不由得愣了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军师说的没错,若是如此...这实在是...太信任自己了! 想到这,两人连忙跪地给江宁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开口道:“军师大恩,我董荼那(阿会喃)莫不敢忘,必誓死以报军师!” 此言一出,江宁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一瞬,而后扶起了两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等到分拨完毕,王平和马岱也自领了一万兵马前去迎敌。 见到江宁营门打开,孟获这些天憋着的怒火也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口,几乎没有任何试探,他命令麾下大将带着三万先锋大军就发起了冲锋。 王平和马岱也没有犹豫,他们内心也深刻记得江宁的要求。 首战,许胜不许败! 在身后投石车和巨弩的掩护中,一万兵马居然逆向朝着三万大军发起了反冲锋! 在战场之上,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一个汉军刚刚砍死一个蛮兵,转瞬却被蛮兵冲撞在地,这伙蛮兵和之前董荼那和阿会喃所部不同,他们不披铠甲,而是裸衣赤身便上了战场;甚至就连手中的武器都不是寻常将士的刀剑,而是一个个缠着一圈荆棘的重木棒。 虽然汉军身上盔甲厚重,寻常刀剑皆奈何不得,然而这伙蛮兵凶猛,一棍子下去,虽然盔甲没事,只是凹陷了一块,但是内里的汉军却被这巨力给震的七荤八素,甚至严重者,直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此时的战场仿佛一个最野蛮、最暴力的角斗场,双方士卒都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将身边可以招呼的东西都招呼到对面敌人的身上,汉军一刀刚结束一个蛮兵的性命,随即转身又被别人一棒子敲晕在地,最后被人群活活踩死... 孟获见前锋大军陷入了僵持,于是又果断派遣两万兵马压上,意图扭转战局,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调试着的投石车终于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这一次,投石车里投的不是巨石,而是猛火油罐! 随着大火的蔓延,战场肉眼可见的被分割成了两半,而有了猛火油的支持,汉军愈战愈勇,甚至死死压制了蛮兵的进攻。 兵马一步步朝着着火的地方压去,大火北侧的蛮兵也一步步被压向了大火处。 至于在大火南侧前来支援的蛮兵,受制于烈焰的炙烤,他们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等待着中军的指示。毕竟大火封路,他们也不可能傻到直接顶着大火冲锋。 “绕行!” “绕行!” 看到中军旗帜打出的信号,来支援的蛮军迅速绕到了没有火焰的一侧,打算从侧翼攻打汉军,然而等到他们变阵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汉军此时气势正盛,火光的照耀下,每个汉军脸色都微微泛蓝,而这些人的样子在这些蛮兵眼里,却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每一个都仿佛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至于北岸的这些蛮兵,受制于大火,几乎已经退无可退,不得已之下也只得选择了绕道,却又刚好和前来支援的蛮兵撞了个满怀,一时间这些蛮兵也陷入了纠结... 进,进不得;退,也没法退! 此时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蛮兵死的死,残的残,被踩踏致死的蛮兵甚至都不在少数! 看着如此局面的孟获眼神一凌,而后刚打算命令麾下将士放箭射杀了往后撤退的这些蛮兵,却听见副将惊奇的喊道:“大王,汉军退了!” “嗯?!” 看到徐徐而退的汉军,孟获眼神里充满了不解,江宁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局面很明显是汉军占据着优势,虽然自己有着十万大军,对面汉军在兵马上并不占优势,但是论及武器、装备和气势,其实他内心清楚,自己这边是处于劣势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打算要射杀了那些意图后退的蛮兵了! “大王,我等追还是不追?” 见汉军徐徐而退,阵型都几乎没怎么打乱,随时都可以再次参与到战斗中,孟获挥了挥手,否决了副将的提议。 “以防有诈,穷寇莫追!” 这一次的交手便这样戏剧性的结束了。此一战,孟获投入了近五万兵马,王平、马岱也带领了一万人马参与了战斗,两军整整厮杀了三个小时,虽然看起来时间很长,但是相比于动辄一两天、上月的大战,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而这一战的结果,汉军损失不到两千,蛮兵损失近两万,两军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十! 至于蛮军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损失,其实有近大半都是撤退时踩踏和被猛火油直接烧死的,而真正被汉军杀死的,恐怕也只有七八千人左右! 此战之后,王平和马岱按照江宁的吩咐,连续四五日高挂免战牌,暗自摧毁掉了投石车,夜里甚至还在营寨里增设了许多灯火,门前拒马、栅栏设了一道又一道,看似是铁了心想要死守了。 一连几日,就连孟获也看出来了不对劲,他连忙召集了麾下的众将,命令大军强攻江宁大营,听到这个命令,孟获麾下大将连连阻止。 “大王,不可啊!” “江宁本就带兵数十万,而后又收降了董荼那、阿会喃两位元帅,更有朱褒、高定两人数万人马支援,我等正面交手尚且不能保证大胜,强攻的话,必然损失惨重啊!” “住口!”孟获指着开口的蛮将,怒斥道:“你这家伙,怎敢祸乱我军心?来人,拉出去斩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蛮将纷纷出列请求孟获的宽恕,也幸亏是这蛮将平日人缘不错,孟获此时也并没有打算阵前斩将,这才饶了他一命。 孟获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尔等未曾见识过江宁的狡诈,某便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无惧也!” “尔等且好好思量,我等首战虽然大败,但是他们汉军出动了多少兵马?在压制我大军之后,为何汉军不选择乘胜追击,反而鸣金撤退?如此作为,可算正常?” “再者,这几日以来汉军营帐里增设众多灯火,可能瞒过某的眼线?所以某料定江宁此时必然已经离去,所以虚张灯火以为疑兵,现实却是早已经弃车仗而去,我等需速追之,不可错过!” 说完这话,场上众人也都熄了继续争辩的心思,就在此时,下首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江宁本就是为了平乱而来,又怎可能在大战之前退却?” 孟获眼神也随之看向了发声的那人,见是自己亲弟孟优,孟获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而后解释道:“他汉军远来征战,成都必然兵力空虚,某猜测,或是其国中出了什么紧急之事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孟获分析的极有道理,成都城也确实是出事了,江宁也确实要走,之前所做的也的确是疑兵之计。 不过兵家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江宁算准了孟获会猜到他的故布疑阵,所以才命令赵云和魏延埋伏在一侧,等待着孟获的上钩。 而孟获果然不负众望,带着大军一头栽倒了江宁的陷阱中。 等到孟获大军来到江宁的营帐中,见到营帐内空空如也,也更加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江宁已经撤了!然而就在他刚打算继续追击的时候,却听见两边传来了汉军的喊杀声。 “不好,有诈!” 知道了自己中计之后,孟获的反应十分迅速,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 弃大军而逃! 没错,抛弃大军独自逃命! 他不是不知道带着十万大军会有安全感,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独自逃生!主要是他清楚江宁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手段,既然是埋伏,十万大军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越多,反而越不容易逃! 独自逃生,或许还能有些活路! 没有任何犹豫,他带着孟优和亲卫军三百,径直朝着山阴洞方向去了,也正是他这一举动,让他成功的逃过了一劫。 不过他麾下的十万兵马却损失殆尽! 或降、或死、或逃... 没有了指挥,这十万兵马在训练有素的汉军面前,和十万头猪没有什么区别! 关索和张翼此时也带着大军包抄了蛮兵后路,在西洱河南岸,十万蛮军...尽灭! 而孟获也借着这个掩护,带着三百亲卫逃到了山阴洞去。 而孟获和孟优此时见到朵思大王的第一句话便是... “朵思大王,救我!” 7017k 第四百零二章 追杀(二) ... 看到逃到自己洞中一脸狼狈的孟优和孟获,朵思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将位置让给了孟获,而后给他们两人端来了两杯水,疑惑的问道:“大王因何如此模样?” “唉...”孟获摆了摆手,仰天叹息道:“倒是某大意了,此前某一直带兵和江宁交手,只道他江子奕乃是徒有虚名之辈,仅仅会惩些口舌之利罢了,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 “现在看其行军手段,倒是颇有大将之风!” “江宁带兵,虽势强而不倨,虽力胜而不骄,一路都在稳扎稳打的前进。先是免战不出用来挫我军气势;后以王平、马忠之败骄我大军之心;在那之后又派遣赵云、魏延左右大军设下埋伏,主攻我蛮军肋部,乱我大军阵脚;最后另起一军抄其后路。诱敌、埋伏、收尾...环环相扣,当真没给我留下半点机会啊...” “大王勿忧!”见孟获言语间颇为颓废,似乎内心已经对江宁有了惧意,朵思笑了笑,开口宽慰道:“大王且放宽心,我等祖居银坑山中,有三江之险,重关之故,麾下更有数万人马严阵以待,便是江宁有着通天彻地之能,恐怕也难以攻破三江城!” 听到这话,孟获眼神里也燃起一阵光亮,不过一想到江宁的手段,他眼里的那丝光亮也不由得熄了,而后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虽然三江城三面临水,只有一面旱路可进,但是江宁麾下兵马何止十数万?便是强攻,三江城恐怕也守之不住啊...” “这...” 说到这,场上的三人也都沉默了。 就在此时,孟优似乎想起来什么,而后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了孟获。 “大兄,怎忘记了八纳洞洞主?兄长只需修书具礼,亲自前往洞中求之,若此人应允,何愁蜀兵不克?至于三江城...某便和朵思大王一起死守此处,以拒汉军兵锋!待大兄带着援兵赶来,击退甚至击杀江宁也未尝不可能!” “八纳洞洞主...木鹿么...” 想到木鹿的能耐,再加上朵思和孟优的话,两相结合,让孟获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也因此下定了决心。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西南方向,而后握紧了拳头猛地砸向了桌案,站了起身,低喝道:“便依兄弟二人此计!” “这一次...决不能让江宁在往前一步!” “务必将其阻拦在三江城外!” ...... 却说江宁这边,等他收拢完孟获的溃军带着麾下大军来到三江城下,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当他看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朵思所部,眉毛也不由得微微蹙起。 这城...属实不是很好打啊! 三江城之所以被称之为三江城,乃是因为泸水、甘南水、西城水,三路水会合,故为三江; 而三江城作为他江宁南下对付孟获的咽喉之地,其三面傍江,只有一面是旱地,若要进攻,就必须从这一条旱路前进。 其难度...可想而知! “子奕,我等可要强行攻城?” “强行攻城么...” 江宁抬头看着眼前的地势,而后又看向下首这帮蠢蠢欲动的武将们,而后摇了摇头。 “不可!” 听到江宁的这个命令,场上众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蔫了下去。 “论兵马,我等眼下有近二十万带甲之士;论武器装备,我等更不知胜过这帮蛮兵凡几;论武将,子龙、文长更是勇冠三军,单以武力来说,哪怕再多几个他孟获又如何?” “这样富裕的一场仗,我们怎么打不能赢?为何要选择伤亡最大,风险最大的一种呢?” 江宁没有理会场上将士们的好战的情绪,而是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做法。 只见他招了招手,看向了王平,开口道:“吩咐工匠,就地取材,星夜赶造投石车,另外子均可速去带领此前抓回来的蛮兵俘虏,即刻去沿江两岸运送巨石至三江城下,以待攻城之便!” “末将领命!” 说完这些,江宁又把视线转向了下首董荼那和阿会喃,开口道:“你二人乃从蛮军投靠而来,宁也知尔等拳拳报国之心,眼下宁正有一要紧之事,必须吩咐于你们二人完成!” 见江宁如此重视自己,董荼那连连抱拳道:“请军师吩咐!” “你们带着手下的数十万将士们从沿河两岸用衣襟一副,包土一包,带到三江城下,以待备用。” “待投石车造好,发动进攻之后,你便借着投石车之威前去劝降,孟获和朵思若是执迷不悟,依旧打算负隅顽抗,你便率将士们将衣襟之土堆在城墙下,我等直接填平了他三江城之后,再攻城的话便容易了许多!” “喏!”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一抱拳,便领命下去安排去了。 一连数日,江宁这边几乎都在准备着攻城事宜,大军也就驻扎在了三江城下。 这一日,朵思站在城墙上,指着对面汉军的营寨,朝着孟优开口嘲笑道:“兄弟便是被这等人打的落荒而逃?依某看来,他江宁也不过如此!只是空有二十万控弦之士,却畏畏如仓底之鼠,属实胆小!” “某不过数万大军,加上一座三江城,便将他吓得动也不敢动,这若是大王带着大军赶来,江宁岂非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届时某必带头冲杀,为大王拿下江宁的首级!” “哈哈哈哈......” 此时的朵思在那自说自话,言语之间似乎颇为得意。 然而说完这话之后,朵思却并没有得到孟优的回应,他本以为孟优至少会附和一下自己,结果却发现此时的孟优一脸忧心的看向了汉军对面的营寨,甚至根本就没理会自己。 饶是朵思,此时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尴尬。 “汉军...有动静了!” 孟优的一番话,也把朵思的思绪拉向了战场,他看着对面数十架投石车缓缓朝着城墙靠近,不由得惊疑道:“汉军这是何物?弓箭手,速速上城墙!” 在对投石车这件东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得不说,朵思的反应是相当迅速的。 不过,人总是会对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做出自以为正确的判断,当孟优看到投石车的那一刻,连忙出声阻止着朵思。 “不可!” 不过这话说的还是晚了,见朵思愣在了原地,孟优甚至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去解释,毕竟眼下更重要的不是担心这些弓箭手的性命,而是他和朵思自己的性命! 虽然三江城地理位置险要,但是论城墙的质地与厚度,莫说比不过成都,便是雒城都难以媲美,这种情况下,还呆在城墙上,不是找死吗? “快——趴——下——” 孟优一边大吼,一边拉着朵思下了城墙,只是片刻,就发现天上的巨石转瞬而至,数量不多,也就几十发的样子,但是造成的破坏力却是相当严重的,能够看出来,莫说城墙上的那些弓箭手蒙了,便是朵思此刻都怔在了原地。 而紧跟在这些巨石后的,则是一阵阵强弩穿透城墙的声音;又过了不久,一大波箭雨倾泻而下,整个城墙上几乎再没有一个敢抬起头的蛮兵。 投石车——巨弩——箭雨—— 这样的一套组合拳,若非训练有素的士兵,恐怕一轮下来已经把守城将士的士气给打掉的差不多了。 就连曹操、孙权都畏之如虎的利器,对付这些蛮夷,岂不是手到擒来? 朵思还在愣神,却听见董荼那拿着江宁特制的大喇叭高声喊道:“蛮王!汝逃及至此,已是穷途末路,莫要在负隅顽抗,早早投降了我大汉天军才是!” “见过这些巨石和巨弩了吗?这般神兵利器,怎是尔等能够抗衡的?眼下军师肯给你机会,让你带着麾下将士免于一死,还不速速献城投降,莫要自误!” 董荼那喊完,久久没有等到城墙上的回应,他脸上不由得一喜,连忙吩咐手下的数十万人上前,将包着的沙土堆到三江城下。 对于董荼那来说,投降? 最好不要! 不好好打一场,军师怎么知道自己的忠诚的呢? 若非如此,自己麾下的这些儿郎们又怎能有立功的机会呢? 董荼那早在数日前就从小道消息中了解到,江宁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個大动作,目的就是针对他们这些蛮兵的,在这个紧要的档口,不好好表现能行吗? 一旦孟获和朵思扛不住投石车的威慑,真的开城投降了怎么办? 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刚喊完话,就立刻命令麾下将士往前扔土填城。 听到董荼那的喊话,朵思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此时他再次登上了城墙,刚想放声痛骂,却发现董荼那带着蛮兵已经开始填土了。 三江城城墙本就有数丈之高,结果现在不到盏茶时间就已经快达到一人之高了,估计再来半个时辰,或许堆起的土包就能和三江城一般高低。 这怎么能行? 朵思刚想命令队伍出城摧毁这些土包,却发现这是孟优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脸慎重的开口道:“朵思大王!” “怎的?贤弟为何拉扯于我?莫非汝真的打算投靠他江宁?” 孟优此时没有作声,但是脸上却肉眼可见的带着颓丧,其实当他看到董荼那迅速扔下土包填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明白了。 江宁的这些动作都是一环扣一环的,难怪前几日始终没有动静,原来是为了打造攻城器械争取时间,亏得朵思还以为是畏惧了自己这边的威势,却没想到江宁根本没把这个三江城放在眼里! 光看江宁的部署就知道,对于三江城,他势在必得! 以巨石、连弩、箭雨压制,土包铺路,一旦攻城的道路打通,便是大军直入之时! 所以...抵抗是抵抗不了的,眼下能做的...就只有逃! “朵思大王...不若我们...逃吧!” 当孟优开口要撤退之时,朵思罕见的没有愤怒的大声反驳。 按理来说,此时他应当怒不可遏的斥责孟优,而后杀了几个畏战的将士巩固军心,再然后亲自带着将士登上城墙,以身作则。 如此才能有那么一丝可能抵挡住接下来江宁的进攻。 但是朵思大王犹豫了! 面对着江宁的这一套组合拳,他属实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撑到孟获带着援军赶到了。 与其在三江城白白浪费将士们的性命,不如直接带着麾下将士去寻觅孟获,如此还能保留一些自身的实力。 正当朵思纠结的时候,孟优连忙将其压倒在了身下。 “大王小心!” 之所以孟优会有此举,乃是因为江宁的第二波攻势...又开始了! 数百斤的巨石再次从天上落下,幸亏孟优机智,及时的把朵思给压倒在地,若非如此,恐怕朵思就直接被流石给干掉了! “我们...撤!” 朵思的这个决定让孟优脸上也不由得一喜,他在数日之前也和朵思一样,妄想着能够借着三江城之险对抗江宁,但是事实证明,妄想总归是妄想,要实现这事儿实在是太难了。 也是,野战都能打的如此稳健,攻城战又怎么可能难得到他江宁? 朵思和孟优两人连忙带着大军就开始了撤退,临走之前,他们两人把能带走的基本上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统统一把火给烧了。 总而言之,就是不打算给汉军留下任何东西! 江宁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些,三江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匆忙之间,朵思这些人能拿多少?又能破坏多少? 所以他不疾不徐的命令部队进城修整,四处布下防御工事,见其模样,似乎准备在此处做长期固守的打算。 庞统见江宁如此安排,顶着一脸问号来到了江宁的大帐,打算问个清楚。 然而刚进大帐,就发现江宁正在收拾自己的贴身衣物,庞统不由得疑惑的开口道:“子奕这是打算做什么?” 听到庞统的声音,江宁抬头看了一眼,而后抿言一笑,开口道:“是士元呐...” “你来的正好,也省的宁再去你那辞行了!” “宁...打算回成都!!!” 7017k 第四百零三章 这是试探 ... “成都?” “主公?” “嗯!”江宁点了点头,而后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几日来,宁思索良久,始终对成都城报以担心,子龙眼下跟随宁来到益州平叛,主公身边就只有陈到、马超两人守护,马孟起这个家伙乃是从雍、凉投靠而来,其忠诚尚在两可之间...” “坦率的说,宁不信他!” “若是成都城内有些图谋不轨之人,勾结了马超...届时只靠叔至一人,恐怕难挡其锋芒啊!” “子奕说的也是!”庞统似乎也颇为认可此事,他点了点头,开口道:“眼下已经拿下三江城,孟获所能依仗的蛮军势力便更少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变得愈发简单了,倒是却是不用子奕这种大才留在此处了!” 见庞统言语之间带着些调侃,江宁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士元这话里话外倒是满满的幽怨啊...莫不是内心对宁有些埋怨?” “哈哈哈哈...哪有哪有,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听到这话,庞统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 此时的江宁脸上也漏出了一抹笑容,他当然知道这是庞统的玩笑,故意说这话也是为了打消离别的愁绪罢了。 摇了摇头,江宁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开口道:“士元...此前宁给你的那些谏言,还望好生思量,慎重使用,莫要操之过急,勿要因为小利而坏了全盘谋划...” 说到这,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董荼那和阿会喃两人,虽为蛮夷,但是宁观其言行,的确忠于我大汉,宜加利之用之,宁此番回城,恐怕会把子龙、文长以及马岱等数位将领带回去,留下的也只能是朱褒、高定、董荼那等人,虽然这些人武艺并不算太强,但是对付一个孟获却是绰绰有余!” “呃...”江宁犹豫了一瞬,继续说道:“接下来对付孟获,士元亦不可一味怀柔,有了之前的计策,孟获的死活其实已经并非那么重要了,只不过有了孟获的投诚,我军掌握益州中南部更加顺畅罢了,这里面的度,宁相信士元自己能够把握...” “还有一事,宁近日和当地土人研究观测地理时发现,有一处山谷,在三江城大路往南,名为盘蛇谷,形如长蛇,皆光峭石壁,并无树木,车马亦不得行,此处乃是绝佳的伏击之地,若是有难处之时,可将敌军引至此处,宁已经派遣了一军提前埋伏在那里,到时候应该会给蛮军留下一个不小的惊喜!” “还有一些其他事宜,宁已经写成册子,稍后会递交给士元...” 江宁说着说着,余光却发现庞统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带了些变化,他不由得开口道:“士元为何如此看我?” 庞统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来到了江宁对面,掀起下摆,跪坐到江宁对面,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和江宁斟满了两杯清酒,而后将其中的一杯推向了江宁面前,一挥手,开口道:“子奕这话语...和主公愈发像了啊!” 听到这话,江宁心里面咯噔一声,而后拿起酒杯,并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反而用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酒樽,开口道:“士元这是何意...” 庞统眼里似乎带着些惆怅,而后开口道:“统并没有其他意思,不过就是感慨罢了!” 说完这话,他拿起桌案上的酒樽,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直截了当问道:“统想知道,子奕究竟在担心什么?为何要急于回成都?” 说到这,庞统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愤愤的一饮而尽,而后冷哼了一声。 “哼!” “统又不傻,主公此举莫非以为你我看不出来?” 庞统指了指自己,而后开口道:“虽然统不觉得自己能比得上子奕,但是至少在这益州,能及得上统的,不出十指之数,子奕可认耶?” 江宁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开口道:“便是天下能及得上士元的,恐怕也凑不够十個人!” “子奕倒是谬赞了...”说到这,庞统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次,他并没有全部喝完,而是轻抿了一口便放了下来,脸上略带惆怅的说道:“不管怎么说,统知道自己的斤两,对付小小的孟获,又何至于让你江子奕也一起来?” “主公眼下在成都城的这些手段,无非便是要子奕赶紧回去救驾!” “主公此举...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说完,庞统将杯中剩下的酒在此一饮而尽,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突然开口道:“统有一惑,还望子奕坦诚以告!” 说到这,庞统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三杯高度酒下肚,饶是庞统此时都开始有些头晕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凌神看向了江宁,而后缓缓开口道:“子奕...” “可有自己称王的打算?” 这一句话仿佛平地惊雷一般,将江宁瞬间惊得站了起来,他讷讷的看着庞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话居然会是从庞统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没等到江宁开口,庞统继续说道:“眼下以子奕在汉中、荆州、益州的威望,只要振臂一挥,届时各路大军必然云集响应!” “兵力方面,益州有着刚刚收缴的朱褒、高定、董荼那、阿会喃所部,再加上从荆州带来的老兵,子奕一声令下,估计有数十万死忠之士;荆州之地,本就是子奕的大本营,哪怕是有孔明坐镇,子奕只要开口,恐怕江陵城的将士们也莫敢不从;再说汉中之地,虽然有着翼德对主公这个死忠存在,但是子奕却提前安排了马谡散播教义,民心已得,便大事可期,再加上孝直和元直亦是钦慕于子奕,兵力方面已然无虞!” “再说名义方面,若是子奕担心名义不正,亦可拿捏住刘琦、刘璋二人,甚至直接扣下主公亦可,拿捏住这几人,天下谁敢说子奕得位不正?想那曹操,不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最后再说人才方面,法正曾和统共事过,从只言片语中,统知他对子奕是心服口服的,而统...对子奕亦是佩服之至!有我等数人辅佐,哪怕没了孔明,这荆襄之地也必然能够继续运转!” “现在此时大帐之内只有你我二人,统也不妨直接跟子奕袒露心迹,若子奕举事,统...甘为马前卒!” 说完这话,庞统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江宁此时却陷入了沉默,他思考了许久,而后缓缓来到了庞统面前,同样正视着庞统,眼神清澈而坚定。 “宁从未想过要取主公而代之,此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 这一番话说出来,江宁也长舒了一口气,可以看出,此时他的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巨石。 针对这件事,其实众人翻来覆去已经问了江宁许许多多次,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是如此。 而这一次...亦然! 君子慎独,不外如是! 场上的气氛也因此陷入了诡异的凝重中,两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能够从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看出来,两人现在都相当紧张。 还是江宁首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他犹豫了一瞬,一开口反而隐隐带着些责备。 “这一次,宁便当做士元醉了,若是下次,莫怪宁不顾袍泽情面了!” 说完,江宁一拂袖,便离开了自己的大帐,只留下庞统在那尴尬的跪坐在桌案前自斟自饮。 江宁本以为这次和庞统的离别或许会充满不舍,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也属实是令人颇感到意外了... ...... “你都听到了?” “嗯!” 江宁前脚刚走,赵云后脚就从大帐外走了进来,而后一脸审视的看着庞统,开口道:“军师让云看一场大戏,便是如此?子奕军师忠心赤胆,云从未怀疑过,主公也从来没让云监视过!” “非是如此...”庞统摆了摆手,示意赵云坐下,而后淡淡的说道:“虽然统是故意诱子奕开口,但是事实也确实如统所说,你也在外面听到了,某话语间可有半句虚言?只要子奕振臂一呼,恐怕整个荆襄之地便立刻改姓江,哪怕主公是汉家皇室正统都没有任何办法,子龙可信此事也?” 没等赵云回答,庞统继续说道:“主公此举难免有试探之意,左右都是试探,不若统先帮主公试探一番好了!” “子奕若是真的并无称王称霸之意,那不管是统的试探,还是主公的试探,恐怕都会不为所动!” “那要是军师有此意呢?” “呵呵...”庞统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后缓缓开口道:“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子奕并没有此意不是吗?” 听到这话,赵云愣了一瞬,而后开口道:“军师莫要在此绕来绕去,云乃是愚笨之人,所以军师不若还是明言吧,究竟把云唤到此处...作甚?” 见赵云已经没了耐心,庞统也不再绕圈子,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到刚刚的那几杯酒后劲如此之大,以至于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能起身,还是赵云见庞统力弱,伸手扶了一把,他这才能够安稳的站定。 庞统虽然身体上有了些醉意,但是眼神却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来到了赵云面前,登时便准备跪下行一个大礼。 赵云见状,伸出一只手,便拦下了庞统的这惊人之举,而后疑惑道:“军师这是作甚?云怎受得了这一拜?” 庞统微微发力,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他这才无奈作罢,而是改成微微弯腰,看向了赵云。 “统想求子龙一件事!” “军师有何事直接吩咐便是,云力之所至,必然不会推辞!” “若是...若是子奕被主公所嫉,欲除之而后快,届时还望子龙能...能酌情处置!” “呼~”庞统吐出了积聚在内心的那一口酒气,而后看向了赵云。 他没说要赵云出手相助,他知道若是主公执意要江宁死,哪怕是赵云恐怕都拦之不住,但是酌情处置就不一样了,虽然赵云不一定要正面相助,但是打斗之中放放水还是可以的吧... 而之所以庞统会有此之举,也是因为试探江宁所得到的答案,和他心目中想要的答案一模一样! 如此忠肝义胆之人,不该就这样死于主公的猜忌之中! 其实庞统这里还有自己的一些打算,当初赵云问,若是江宁有称王的打算又如何? 庞统没有细说的是,若是江宁真有这个打算,那么他在回去之后势必会和主公对上。 那么虽然江宁手中握着大军,借着这股势力进逼成都,看似占据了制胜之机,但是内部却有着已经知晓其野心的赵子龙,以他的忠肝义胆,想必不会任由此事发生,两者的实力便都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江宁若是真的能赢,届时拿下刘备之后,要他庞统辅佐又有何不可? 不过此事终究还是没有发生罢了! 江宁还是那个江宁! 所以庞统向赵云求情,求得心安理得,求得义正严词! 赵云也同样陷入了思索中,庞统的潜台词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老实说,站在自己的角度,对于江宁他也同样是有着敬佩的,以弱冠之龄成就如此赫赫威名,试看整个天下,可还有一人做到耶? 但是也正是如此,他才不敢轻易做下这个决定,自己一旦心软答应下来,届时只要给江宁这种人一丝机会,恐怕主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他... 不敢答应下来! “云...云...云...” 赵云言语中颇显犹豫,直到最后,他都没能开口应承下来。 庞统如此聪明之人,怎能不知赵云担忧的是什么?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开口请求。 也是,这等两难的抉择,哪怕是他庞统处理起来都相当棘手,更何况置身于局中的赵云? 忠义难以两全,若是执意如此,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