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文明》 第一章：尸体。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 “没有写完卷子的同学，抓紧时间了。” 数学老师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安静的教室里，周震下意识的翻开自己面前的卷子。 印刷整齐的数字、公式、几何图形映入眼帘，所有答题处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他顿时大惊，数学考试，还有15分钟交卷，自己居然一道题目都没做？！ 这次要不及格了！ 前面这些分值低的题目没时间看了，先把选择题随便蒙一下，直接做卷子后面分数高的大题！ 想到这里，周震正要开始做题，但找了半天，却发现课桌上除了卷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考试忘了带笔！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5分钟。” 只有5分钟了？？ 周震焦急的看向旁边的同桌，压低嗓音迅速开口：“浩哥，借我支笔！” 说着，他也不等同桌回答，从对方的笔袋里飞快的抽出一支水笔。 与此同时，周震翻到选择题，对着空荡荡的括号迅速填写。 但他才刚刚做了几道题目，熟悉的铃声已然响起…… 叮铃铃…… “时间到！” “现在交卷！” 话音落下，一只大手落下，抓起周震面前的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张试卷收走。 周震连忙用手压住卷子，焦急的说道：“老师，等等！” “我还有最后一题没做！就差几步！”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卷子翻到最后，题目都没来得及看，直接开始做题…… “解：……” “解”字连写两遍，没在试卷上留下任何痕迹。 笔芯没水了！ 情急之下，周震用力一划，笔尖立刻像刀刃一样，在试卷上划出一道狭长的裂痕。 “哗啦！” 卷子上的裂痕猛然张开，里面幽暗深邃，如同黑洞。 无数数字、公式、几何图形……仿佛决堤洪水，从黑洞的深处呼啸而至！ ※※※ 叮铃铃…… 昏暗之中，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周震猛然坐了起来。 他一脸的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是个梦…… 他已经毕业，不用再考试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响着，跟刚才梦里的下课铃声无比相似。 周震下意识的伸手往床头摸去，想要拿起手机，但摸了半天，却发现手机并不在床头。 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无比，什么都看不到。 周震定了定神，立刻翻身下床，朝着手机铃声传来的方向，摸索着走去。 大概走了两三步，他在黑暗里摸到了一张质地冰冷的长桌。 顺着桌沿试探了片刻，周震很快找到了手机。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未知号码”正在不断跳动。 周震刚要接听，来电却正好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骚扰电话？” “天还没亮就开始工作……” “这年头，什么行业都不好干啊……” 唏嘘了一句，周震将手机放下，准备继续回床上睡觉。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忽然僵住！ 在手机屏幕微弱光线的照明下，他看到，面前的“桌子”上，一具肤色青白的尸体，正直挺挺的躺着！ 这具尸体躯壳粗壮，胸膛平坦，裸露在外的手掌宽大粗糙，遍布老茧，生前似乎是一名中年男性，他穿着沾满机油的工作服，左胸有一枚模糊的车标，充满死意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尸斑触目惊心。 尸斑顺着粗短的脖颈蔓延，脖颈上方的脑袋，却套了一个深色的塑料袋，挡住了面容。 周震一动不动的站着，一直到手机自动熄屏，黑暗中仅存的微光消失，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报警！ 必须马上报警！ 周震赶紧按亮手机，指纹解锁失败，迅速改成紧急呼叫，手指有点颤抖的选择了报警的号码。 望着手机屏幕上简短的数字，他整个脑袋好像忽然炸开一样，前所未有的剧痛，刹那爆发，直冲他的大脑。 砰…… 周震痛的直接栽倒在地，手机也跟着摔落在旁。 剧烈的痛楚中，他似乎看到，面前的黑暗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符号…… 好一阵之后，铺天盖地的痛感终于如退潮般散去，周震渐渐恢复过来，浑身上下，已经全是冷汗。 他一手捂着头，一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缓缓坐起。 确定脑袋已经不再感到疼痛，周震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很快找到了刚才的手机。 他拿起手机，赶紧将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不等对方询问，周震立刻压低嗓音，飞快的说道：“你好！我刚刚一觉醒来，房间里多了一具尸体！” “我住在滨海市高新区朗云水岸17幢2501！” “联系电话是157……589。” “看尸体的样子，死了可能已经不止一天……请你们快点过来！” 接线员短暂沉默了一下，迅速问道：“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震连忙说：“我叫周震……” 接线员重复了一遍，又确认了地址与手机号码后，冷静的告诉他：“请不要移动或破坏现场，我们同事马上赶到！” 报完警，周震总算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跟着自发亮起。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条推送过来的锁屏新闻：“专家建议，废除‘数学’这个科目，可以更好的预防‘数字病毒’……” “数字病毒”？ 那是什么？ 周震很快摇了摇头，房间里忽然多了一具尸体，他一点没有心思去关注这种莫名其妙的新闻。 感觉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再次照向刚才的那具尸体。 冰冷的躯壳，静静的躺着。 裸露在外的部分，没有任何伤口，从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无法确定对方的死因。 让周震诧异的是，尸体身下躺着的，并不是他以为的桌子，而是一张银白色的停尸架！ 手机光线能够照到的范围有限，周震看得不太清楚，就直接朝墙边走去，准备开灯。 但他刚刚走了几步，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顺着尾椎骨冒起，犹如无形的绳索一样，将他死死缠住。 周震整个面部表情僵住，身体似乎被冻结一般，再也无法迈出步伐。 手机手电筒照射之下，根本没有什么墙壁，而是一张张不锈钢管焊接成的停尸架！ 每一张停尸架上，都躺着一具直挺挺的尸体。 这些尸体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一扫之下，暴露在外的手腕，有的纤细、有的粗壮、有的白皙、有的黧黑……每具尸体的脑袋，都用深色塑料袋套得严严实实。 停尸架的金属在黑暗里折射着微弱的冷光，这片空间很大，手机的光线根本照不到尽头。 周震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动手机，照向周围。 一张张停尸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像超市里精心排列的货架；每一张停尸架上，高矮胖瘦不一的尸体，安安静静的仰躺着，仿佛是货架上整理好的商品。 所有尸体的脑袋，都套着一个深色塑料袋。 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而是一个陌生的停尸间！ 忽然，周震感到有什么东西，一直缠在自己脖子上。 他动作僵硬的转过手机，将灯光照向自己，低头一看，一个已经被撕开的深色塑料袋，凌乱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章：感染者。（求收藏！求追读！求票！！） 周震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缓缓后退，一直退到自己刚才睡着的床边。 手背触碰到冰凉的床沿，仿佛沁入骨髓的冷意，让他恢复了清醒。 周震立刻转过头，看向自己刚才睡过的“床”。 在手机手电筒的照明下，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身后……银白色钢管焊接成床铺的轮廓，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这不是床，这也是停尸架！ 周震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在停尸架上急速的摸索着。 没有被子，没有床单，没有垫褥，没有枕头……除了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外，停尸架上什么都没有！ 哐当！ 周震一把推翻了停尸架，金属架子重重砸向地面，撞击的动静在停尸间里幽幽回荡。 黑暗似乎更粘稠了点，像密不透风的网，从四周悄然落下，将他层叠包围。 回音徐徐消散后，整个空间重新变得安静。 寒意无声沸腾。 周震喘息着，再次拿起手机，将屏幕对准自己的脸部，“面容解锁失败”的提示，立刻出现；他立刻用右手指纹解锁，失败；左手指纹，失败……紧接着，他又调出密码解锁，输入记忆中的密码，解锁又一次失败…… 这不是他的手机！ 周震忽然感到一阵强烈无比的恐惧！ 周围的一切，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不真实！ 停尸间…… 尸体…… 手机…… 塑料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周震忽然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 安静的教室里，只剩15分钟的数学考试，周围同学已经开始等待交卷，只有他的试卷一片空白…… 在他仓促答题的过程中，响起了下课的铃声，关键时刻，水笔写不出字，他又划破了自己的试卷…… 想着想着，梦里的下课铃声，跟刚才的手机铃声完全重合。 而梦里被他划开的卷子，就是套在他头上的塑料袋！ 是的！ 他……也是这所停尸间中的一员！ 挂在他脖子上的塑料袋，是被他自己撕开的！ 叮铃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周震猛然回过神来，他看向手机屏幕，跳动的文字，显示着来电方的身份：“治安中心。” 是自己刚刚打的报警电话…… 周震渐渐冷静下来，他现在能听能看能报警，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在这个停尸间里，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他还活着！ 现在治安中心给他回电，肯定是他刚才报的地址是自己家里，治安员上门没有找到他的缘故。 想到这里，周震接通了电话：“喂……” 话筒里立刻传来刚才那名接线员的声音：“周先生，您好！这里是治安中心，根据您刚才描述的案情，我们同事已经前往朗云水岸。” “但是，我们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您说的情况，也没有找到尸体。” “现在我们需要跟您再次确认一下具体情况。” “请问您真的确定，您住在滨海城高新区朗云水岸17幢2501，并在家中发现了尸体？” 听着手机里接线员冷静平淡的声音，周震心中不由多出一丝安全感。 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停尸间，四周全是死人，只有自己一个活人，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官方可以帮到他…… 虽然官方还没有赶到这里，但此刻的这通电话，也让他感到松了口气。 周震立刻压低声音回道：“治安员同志，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我确实发现了尸体，但地点不是我家，我也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是什么地方。” “这里一片漆黑，非常寒冷，应该是个地下室。” “而且，这里不止一具尸体！有很多尸体！” “这里很像医院的太平间，但尸体的衣服，各行各业都有，没有看到病号服，所以这里应该不是医院。” “我怀疑，是有什么非法组织，把我绑架了！” 说到这里，周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在旁边的尸体身上摸了摸、按了按，没有发现任何干瘪和缝合的针脚，确定内脏还在，接着又道，“从外观来看，这些尸体肢体完好，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创伤，不像是贩卖器官的非法组织。” “不过，每具尸体，都被用塑料袋套住了头部。” “尸体男女老少都有，但从尸身看不出致死的痕迹，所有尸体，应该都是被人控制住后，用塑料袋活活闷死的！” “这可能是个邪教组织……” 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说完，周震用力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么多非正常死亡的尸体，不出意外，肯定是个大案子！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好官方，尽可能多的提供关键性线索！ 这不仅是为了帮官方破案，更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时候，电话另一头的接线员立刻回道：“周震先生，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已经全部记录下来。” “马上就会有专门的部门进行核实。” “请不要担心！” “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您认真回答。” 周震立刻非常配合的应道：“好！” 接线员沉默了片刻，忽然用无比严肃的语气问道：“周震先生，11*22*33*44*55，减去66*77*88*99，等于多少？” 听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周震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想到这是治安中心的询问，他还是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只过了半秒就回答：“-24948264……” 这个数字刚刚说出口，周震顿时感到脑袋又是一阵抽痛。 跟刚才的情况很像！ 不过，没有刚才那么严重…… 滴滴滴！！！ 下一刻，电话另一头似乎拉响了什么警报，一声类似于挂断的“嘟”声后，听筒里立刻响起“嘶嘶嘶”的电流声，紧接着，对面瞬间大乱，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报案人是名‘数字病毒’感染者！” “信号定位器准备！” “马上锁定感染者位置！” “41424号，继续出题，不要让感染者挂断电话！”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锁定数字感染者位置后，立刻疏散附近人群！” “通知幽灵狙击手准备！” “防爆机甲快速反应小组准备！” “反恐武装轰炸机群准备！” 第三章：未知号码。（求收藏！求追读！求月票！求打赏！）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很杂很乱，但几个关键词，周震正好听清。 幽灵狙击手？ 防爆机甲快速反应小组？ 反恐武装轰炸机群？ 他刚才说的这些，很多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不能确定真假，但就算他真的是被什么邪教组织绑架，治安员想要过来营救他，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不等周震想清楚这个问题，听筒里再次传来那名接线员的声音：“周先生，第二个问题，1+2+3+4+5+……一直加到49876，再乘以0.00141598……” “再除以10.67897……” “再平方……” “再……” “等于多少？” 接线员的问题刚刚问完，周震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答案，他脱口而出：“9066814.14467……” 小数点后面的数字还没有全部说完，他顿时一怔。 这么复杂的计算，自己为什么算的这么快？ 这个时候，话筒里的接线员根本没管他算的对不对，立刻又说：“第三题……” 周震顿时明白了什么，急忙问道：“同志，请问什么是数字病毒感染者？” 接线员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道：“第三题，5988491的74827次方是多少？” 电话中的杂音再次响起：“已经定位到登明区！” “该区域有强烈的信号干扰，难以在短时间内锁定感染者！” “幽灵狙击手已经出发！” “反恐武装轰炸机群马上就位！” “41424号继续出题！41424号继续出题！” 啪！ 周震立刻挂断了电话。 虽然说还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已经明白，这电话继续打下去，他就要见识到真正的轰炸机了！ 周震抬手扯掉还套在脖子上的塑料袋，然后用袖子将整个手机仔细擦了一遍，抹去所有自己的指纹，将它放回一开始那具尸体的旁边。 转过身，他立刻看到刚才被自己推倒在地的停尸架，不敢有丝毫耽搁，周震马上过去将停尸架扶正，迅速想了想，又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将另一个停尸架上的尸体抱起，搬到了自己的那个停尸架上放下。 紧接着，周震又用衣角把自己刚刚触碰过的地方，快速擦拭了一遍，清理掉所有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 做完这一切，他便准备直接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 叮铃铃…… 幽邃的黑暗里，手机屏幕散发出格外明亮的光芒，显示来电：“未知号码。” 看到这个提示，周震立刻想到了一开始吵醒自己的那个电话，当时屏幕显示的，也是“未知号码”，只不过，他那时刚刚起来，没来得及接听…… 想到这里，周震犹豫了一秒，忽然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他一个普通人，晚上睡了一觉，然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停尸间里，刚刚醒来，身边正好有电话打来…… 这么熟悉的桥段，他在很多电影里都看过！ 这个“未知号码”，根本不是什么骚扰电话！ 而是将他弄到停尸间里的幕后黑手，故意打给他的！ 周震按下接听键：“喂！你是谁？！” 嘶嘶嘶…… 周震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停尸架上的那具尸体，被深色塑料袋套住的头部，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下一刻，手机听筒里跟着响起一模一样的刺耳电流声：“嘶嘶嘶……” 同一时间，周震的脑袋，瞬间像是炸开了一样，一股比刚才更加强烈的剧痛，咆哮着冲入了他的大脑！ 周震当场站立不稳，一下子栽了下去，手机跟着摔落在地。 嘶嘶嘶嘶嘶……停尸架上那具尸体的头部，发出的电流噪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同样跟着变大、跟着变急！ 那个“未知号码”，根本不是别人打过来的电话，而是旁边那具尸体的来电！ 这匪夷所思的现象，完全颠覆了他曾经的认知！ 但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惊讶这件事！ 仿佛万千尖刀同时插入大脑并拼命搅动的头痛，让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他很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但脑海中无法描述的剧痛，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很想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挂断那个正在接通的电话，可不断抽搐的身体，令他每一个手指，都不受控制！ 刺啦……刺啦…… 黑暗的停尸间，忽然亮起了灯光。 一盏盏长形白炽灯次第亮起，短暂的照亮了四周后，又戛然熄灭。 光源飞快的闪烁着，像是线路出了问题。 摇摇摆摆的光线，大概照出了一座由数座几人合抱的混凝土柱撑起的宽敞空间。 刷成大白的天花板爬满了斑驳的霉菌，各种管道、走线纵横交错，悬挂的灯盏迅速明灭，犹如烛火在风中挣扎。 每隔几步，就有红绿缎带顺着出风口的冷气飞舞。 不知道是空调水还是其他污渍，顺着绿墙缓缓滑落，凝固出蛛网一样的痕迹。 整个停尸间没有做任何隔断，一张张钢管焊接的停尸架整齐的像庄稼，深色塑料袋仿佛是庄稼那低垂的穗。 远处的绿墙上，有一扇液压大门。 门后涂抹着一团狭长的深红色颜料，由于距离的缘故，看不清楚细节。 嘶嘶嘶…… 电流噪音不断加大，白炽灯的闪烁也越来越快。 四周一切，光怪陆离。 砰砰砰砰砰！！！ 忽然间，停尸间所有的灯管，同时炸裂！ 就在同一时刻，手机也炸出一大蓬火花，散发出一股焦臭气息后，再无任何亮光。 黑暗重新降临，电流噪音戛然而止，冰冷的停尸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周震的头痛跟着消失。 没有任何迟疑，他立刻起身，朝停尸间的大门狂奔而去！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穿梭在停尸架的缝隙里，激起片片回声。 砰！ 周震一把推开大门，急速冲出了身后的黑暗！ 就在他离开停尸间的刹那，整个停尸间里再次发出“嘶嘶嘶”的电流声。 深色塑料袋的窸窣声仿佛潮水般激荡着，很快，都被一个个不规则的多边体、螺旋物、扭曲物质从内部撑开…… 第四章：防爆机甲。（求收藏！求月票！求追读！求打赏！） 这是一条非常有年代感的走廊，水磨石地面布满了乱七八糟的脚印，刷成上白下绿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安全出口”的提示灯，散发出微弱的绿光，朝远处的黑暗里延伸。 角落里废弃的金属部件随意的堆叠着，尚未锈蚀的部分在微光下折射零星的冷芒。 放眼望去，走廊没有窗户，也没有开灯，充斥着浓重的霉味。 周震从停尸间大门冲出，差点被飞腾的尘土呛到，他迅速扫了眼四周，立刻按照“安全出口”的提示，朝一个方向跑去。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四周安静的如同坟地。 周震跑过漫长的甬道，跟着指示灯转了几个弯之后，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道液压门！ 那扇门后同样涂抹着一道狭长的图案。 没有任何迟疑，周震立刻飞奔过去，一把拉开大门。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门后的图案，似乎是一支倒悬的权杖，权杖上缠绕着一条双头蛇。 顾不得多想这个图案的含义，周震已经看到，门后是一道蜿蜒上升的楼梯，楼梯上方，有斑斓的光线投射下来，将台阶轮廓照的清清楚楚。 他顿时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冲上楼梯。 沉闷的脚步声很快变得响亮，伴随着越来越明亮的光照，周震终于踏上了最后一层步梯。 顿时，仿佛从幽暗的山洞进入平坦谷地一样，眼前豁然开朗，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广阔的厂房里！ 整个厂房目测至少上千平方，摆满了生锈的器械，正中一座似乎用来蓄积液体的长方形坑洞已经彻底干涸，混凝土浇筑的地面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里面有杂草悄然探头。 四周墙壁厚实，用于采光的窗户离地有三四米高，面积很大，原本的玻璃基本上都已经破损，外界的霓虹毫无保留的照射进来，赤橙黄绿青蓝紫轮转，令废弃的厂房异常明亮。 周震几乎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门。 他立刻跑了过去，推开大门，借着头顶灯光的照明，沿着杂草丛生的水泥路，朝最多光源传来的方向飞驰。 “呼……呼……呼……” 终于，周震冲出了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肺部几乎要炸开，这一路狂奔，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但是，他终于逃出来了！ 想到这里，周震游目四顾，立刻看到，周围高楼林立，每一座大厦，都需要将脑袋完全仰起，才能勉强看到顶楼。 近处大厦的间隙里，还能看到远处阴影重叠，是更多更高的大楼，春笋般矗立着，如同一片真实的水泥钢筋丛林。 这个级别的建筑，正常情况下，任何一座，都足以成为地标。 但现在，入目所见，比比皆是。 高楼大厦间，不是深邃的夜幕，而是无数栩栩如生的游鱼、活灵活现的飞龙、气势磅礴的巨轮，恣意徜徉，水流的细微变化，波浪的呼啸激荡，都毫无破绽。 如果不是游鱼、飞龙、巨轮时不时的幻化成一行行广告词，眼前的一幕，俨然真实的海洋倒悬于天，与这片高楼大厦彻底融合，彼此融洽相处；又仿佛这是一片魔幻的海底世界。 嗡！ 引擎暴虐的嘶吼声骤然响起，远处有数辆涂装酷炫的汽车划破长空，争先恐后的呼啸而过。 长街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望着面前这座处处充斥着科技与魔幻感的城市，周震顿时一怔……这是，未来世界？ 然而，不等他多想，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夜空，从他头顶咆哮掠过。 周震立刻抬起头，看到一排灰黑色的飞行器整齐飞过。 这些飞行器外形跟他以前见过的所有飞行机器都完全不同，它们呈圆柱体，机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有一个镂空的部分，两条巨大的合金结构臂，一同钳制着一块类似于菱形体的部件，那菱形的部分在暮色里散发出淡淡的橙色光芒，好像夜光宝石。 整个构造复杂、精巧，没有机翼，行进速度很快，尾部在夜空中拖拽出长长的痕迹。 它们从周震头顶疾飞而过时，庞大的躯壳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很快，这些飞行器悬停在远处的一条街道上，紧接着，这些飞行器的舱门同时打开。 轰轰轰！ 下一刻，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人员，不用降落伞，直接从舱门一跃而下，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 整条街道，立刻微微一震。 与此同时，远处的天际，栩栩如生的海底掀起逼真的涌流，海浪翻卷间，一片密集的荧光出现，迅速接近。 这片荧光转眼就到了近处，周震这才看清，这不是海底世界投影的什么浮游生物，而是密密麻麻的轰炸机！ 朱红色的涂装，即使在夜晚也格外醒目。 它们的机身线条流畅，近乎梭形，前掠翼狭长锋利，仿佛一对利刃，在机翼与机身之间，是喷吐着青色焰光的发动机。轰炸机飞行的时候彼此距离很近，尾焰汇聚成群，好像夏夜的萤火虫。 站在地面上抬头仰望，能够看到机腹下悬挂着一枚枚气息森然的弹药。 这些轰炸机从远处飞来，掠过周震头顶后，丝毫没有停顿，立时散开，降低高度，在附近几条街道上来回徘徊，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这是…… 防爆机甲快速反应小组？ 反恐武装轰炸机？ 周震面色一僵，他还不想死！ 心念电转，周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不可能跑得过轰炸机！ 逃，不可能逃得掉！ 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周震快速观察了下四周，很快看到斜对面有个不起眼的小巷。 他没有犹豫，立刻快步跑了过去。 这条巷子两侧都是百层高楼，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街道上的霓虹将它映照上一层不详的绯红。 刚刚进去，扑面而来的恶臭，立刻熏得周震屏住呼吸。 地面上扔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破碎的酒瓶、腐烂的瓜果、各种各样沾满污垢的纸张……将原本的地砖盖得严严实实。 一个人高的垃圾桶，摆放在半明半暗的交界处，盖子上污渍纵横，不知道被泼了什么东西。 周震望向那个垃圾桶，这是这里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 没有时间耽搁，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揭开垃圾桶的盖子。 里面已经装了半桶垃圾，杂七杂八的废弃物上，一半是已经凝固的呕吐物，一半是有蛆虫蠕动的腐烂蔬果。 周震眉头一皱，当即就要翻身躲进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忽然搭住了他的肩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五章：新闻。（求收藏！求月票！求追读！求打赏！）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清脆冷漠的声音，忽然从周震身后响起。 当然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周震便不受控制的回道：“找……” 他刚刚说出一个字，猛然惊觉不对，立刻捂住嘴巴，回头看向身后。 昏暗脏乱的小巷，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道身影。 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是一名穿着纯黑战斗服的女性，她戴着一副亮黑镶银白纹路的视觉传感器，镜片宽大，遮住了上半张脸，看不到具体面容，暴露在外的下颔线条柔和，此刻鲜红的嘴唇紧抿成线，充满了冷峻的气息。 在她身后，悬浮着一挺机械感十足的狙击枪！ 狙击枪整体呈哑光银色，枪管上方配备了众多工艺考究的瞄准镜，最上方的瞄准器上，镂刻着一个凶恶的骷髅头，四周围绕着一圈纯黑的火焰。 整个结构复杂、严谨又不失华美，淋漓尽致的诠释着暴力美学。 这名女性体态修长，战斗服紧贴躯壳，在肩臂、腰腹、膝盖附着机甲般的部件，显得窈窕矫健，整个人几乎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宛如暗夜下的黑豹。 在她左侧，稍远的地方，则是一道庞大的阴影。 那是一具五层楼高的机甲！ 它的造型类似于猿猴，四肢差不多长，躯干相对于比例来说偏于瘦弱，涂装是银灰与橙红相间，即是在昏暗中，也非常显眼。 此刻，这具机甲微微俯身，前肢扛着一口巨大的炮筒，炮筒流线简洁优美，黑黝黝的炮口正对着周震，一个个激光点落在了他头颅、胸口、腰腹、四肢……等要害，转眼将整个人完全笼罩。 机甲头部的电子眼同样注视着周震，里面红光闪烁，仿佛在扫描着什么。 它庞大的躯壳挡住了外面街道的灯光，令整个巷子彻底陷入了黑暗。 幽灵狙击手？！ 防爆机甲？！ 周震面色一白，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这个时候，那名幽灵狙击手冷冷的又问：“找什么？” 周震迅速回过神来，望着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立刻硬着头皮回道：“找……” “找吃的……” 找吃的？ 幽灵狙击手看了眼周震，又看了眼腌臜的垃圾桶，没有继续追问，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防爆机甲电子眼中的红色光线，变成了绿色。 它立时播报出一段机械的电子音：“扫描完毕，未感染。” 下一刻，防爆机甲对准周震的炮筒跟着放下，所有锁定的激光点消失无踪。 确定目标未感染，幽灵狙击手没有耽搁，告诉周震：“要找吃的，可以去隔壁区的救济中心。” “登明区发现数字感染者，所有群众已经撤离。” “你也马上离开！” 说完这话，她正要转身，卡在耳廓上的通信器，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叫声：“全体作战成员注意！全体作战成员注意！” “发现数字病毒感染者！” “目标不止一个！” “位置在登明区长林北路71号，原金生机械厂旧址！” “所有作战成员，立刻就位！” “力场展开倒计时3秒！” “三！” “二！” 幽灵狙击手立刻抬手，悬浮在她身后的那挺狙击枪如同温驯的宠物般，自发落下，调整到一个与她无比契合的角度。 与此同时，狙击枪的枪管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纹路，那些纹路错综复杂，似乎是癫狂状态下的随意涂抹，但仔细看去，却仿佛是无数数字、定理、符号勾连在一起，推演成一个完整的公式。 伴随着这些纹路的亮起，狙击枪的枪口出现一团模糊的光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波动。 幽灵狙击手微微侧头，对着隐藏在领口的话筒迅速回道：“024幽灵收到！024幽灵马上就位！” 话音落下，她忽然抬起一条手臂，对准了周震的胸口，五指张开，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推力。 周震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立时如同炮弹般倒飞出小巷！ 砰！ 他重重摔落在地，一时间头晕眼花，气血翻涌。 几乎就在他被推出小巷的刹那，一声嗡鸣，几道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仿佛栅栏般将包括那家废弃厂房在内的附近街区全部笼罩！ 光柱落地之后，立刻散开，化作一道道水幕般的剔透巨墙，分隔内外。 距离周震最近的分界线，赫然就是刚才的小巷。 他现在，正好躺在了这堵巨墙的外面。 未感染？ 救济中心？ 力场？ 周震心中一时间涌上无数问题，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可顾不了那么多，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手脚并用的爬站起来，迅速朝远方跑去。 哒哒哒…… 轰轰轰轰轰…… 嘶嘶嘶…… 刚跑没几步，周震身后立刻传来子弹扫射的声响、密集轰炸的动静，还有刺耳的电流声。 他一点不敢回头，只恨不得能够多长出几条腿来，可以跑的更快！ 空荡荡的街道上，霓虹的绚烂、海底世界独特的蔚蓝转眼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炸开的火花，飞腾的烟尘，以及钢架、屋顶坍塌时的巨大动静…… 夜空下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太空广告散去，烟花朵朵，璀璨夺目。 ※※※ “滨海市电视台紧急插播一条重要新闻……” “昨晚23:08分，滨海市治安中心接到一条异常案情。” “报案人自称居住在本市高新区朗云水岸，家中发现尸体……” “经官方核实，高新区朗云水岸已于40年前整体拆除，原址改建为人工湖泊……” “官方随后对报案人身份进行核查，最终发现，报案人是名‘数字感染者’！” “官方很快锁定了报案人的位置，位于本市登明区某机械厂旧址……” “令官方意外的是，此地的【病变期】数字感染者多达数百名……” “为了保证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全，官方第一时间进行了清剿……” “此次行动，当场击毙‘数字感染者’五百八十九名……” “另有三名‘数字感染者’冲破力场逃脱，但都已被【隔离子弹】击中，暂时没有传播病毒的威胁。” “全市人民请不要惊慌，官方将很快解决问题……” “需要注意的地方有：1，不要贸然接听陌生来电；2，不要贸然接触陌生可疑人员；3，不要贸然点击来路不明的邮件；4，有以下症状请及时独自就医，不要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逗留……” “官方很快就能定位逃脱的三名‘数字感染者’……” “请继续关注本台播报，将以最快速度，为您提供此案的最新消息……” 公共卫生间内，甜美的广播声静静回荡。 排列整齐的洗手台前，周震怔怔的望着镜子里的陌生面容。 现在是早上6点，天色还只是微亮，镂空的窗外，树影婆娑，有鸟雀的啾鸣此起彼伏，夜风挟着清晨的清新气息吹入，吸顶节能灯照出的公共卫生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第六章：新的身份。（求收藏！求月票！求追读！求打赏！） 残留着拖把痕迹的镜子里，是一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青年。 凌乱的发丝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打理，飘散下来时已经挡住了褐色的眼眸，五官端正，左眼眼角有一道不起眼的伤疤，皮肤略显苍白，是那种长时间不见太阳的苍白，人很瘦，穿着简单的黑色卡通t恤跟蓝色牛仔裤，卡通人物非常陌生，脚下则是一双同样认不出牌子的运动鞋。 此刻，他被发丝遮掩的眼中，透着一丝混杂着惊愕的迷茫。 这……不是自己！ 周震渐渐冷静下来，房间变成停尸间…… 手机不能解锁…… 住房在四十年前被拆除…… 从他被铃声吵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 是穿越？ 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数字病毒”？ 哗啦……哗啦…… 周震打开水龙头，不断接起冰凉的冷水，朝自己脸上扑去。 清晨的水带着夜里特有的寒气，刺激着他面部毛细血管迅速收缩，也让他的思维变得格外清醒。 周震关掉水龙头，抬起头来，重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湿漉漉的额发结成几个大绺，随意翘起，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到脸庞上，仿佛小溪蜿蜒般滑落在衣襟上。 褐色的眼眸里，之前的惊愕、茫然却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幽深的平静。 “不管这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就是我现在新的身份！” “从此刻开始，我不能再提起任何跟‘上一世的我’有关的事情……” “否则，我会第二次，被当成‘数字感染者’清理！” “接下来，我有两件事情，需要特别注意……” “第一，避免再跟官方接触……” “第二，小心真正的‘数字感染者’……” “现在，先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想到这里，周震抬手抹去脸上滑落的水珠，整理了下头发，朝外走去。 公共卫生间外是一片小树林，此刻天色微明，高空上的太空广告已经关闭，露出一抹鱼肚白的天空下，引擎的轰鸣间或响起，一辆辆飞行汽车贯空而过，夹杂着鸟雀叽叽喳喳的嘈杂，昭示着整个城市的逐渐苏醒。 周震穿过林荫，很快走到马路边上。 宽敞的道路非常干净，偶尔有晨练的人骑着自行车来往，他站在人行道上打量了下四周，在斜对面的不远处，看到了一座公交站台。 站台空旷，空无一人。 周震谨慎观察了几秒，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他刚刚走进站台，面前的虚空就浮现出一张半人高的电子屏，非常清楚的罗列了这个站台的公交班次、距离站数、计费等情况，与此同时，柔和的电子音响起：“本站的公交车专为无法适应飞行汽车的乘客设立，整个行驶过程不会离开地面，速度较为缓慢，如有急事，请结合自身需求，选择其他交通工具……” “本站公交车偶数结尾的班次可携带符合规定的宠物，奇数结尾的班次为过敏人士专用，不可携带任何宠物……” “语音直接输入想要前往的地点，滨海市公共交通系统将为您提供专业路线建议……” 周震没有多看这些消息，目光越过电子屏，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灯箱。 跟记忆中一样，这种灯箱里都是广告。 不过，他现在留意的，却是灯箱外贴着的几张小广告。 从铝合金框架上的痕迹来看，这些应该是近期贴上，还没来得及被清理。 “垃圾场诚聘临时工，日结，要求凌晨2点上班，晚上23点下班，可提供午饭与晚饭，待遇从优，价格面议，电话……” “清水家园业主需要两名‘猫’保姆，主要负责准备猫饭、铲猫砂、每天陪伴宠物猫玩耍一小时……要求有爱心，懂得一定宠物知识……无报酬，大学生优先，可开实习证明……联系电话……地址……” “橙子健身工作室招陪练，要求全年无休，自愿加班，可在工作室住宿……” 周震挨个看着，这种贴在路边的招聘广告，基本都不是什么正规公司，但他现在没手机没证件，真正正规的企业，反而进不去。 他现在要求不高，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等以后解决了身份问题，再考虑换份正规的工作…… 正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低沉的嗡鸣声，天际飘起一片阴影，迅速逼近，赫然是蜂群般的无人机群！ 这些无人机的造型类似于水母，没有螺旋桨，动力来自于后部的推进器，藏青涂装，机翼上用银白反光材料点缀着北斗七星的标志，犹如迁徙的燕群，横掠过街道时，猛然分开，擦着树梢与路灯，以极为精妙的轨迹，汇聚到周震四周，将他团团包围。 悬停的无人机几乎无声无息，但一个个殷红的激光点，却纷纷锁定在周震身上。 他顿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远处一辆半旧的白色飞行汽车呼啸而来，猛地落到他面前！ 汽车刚刚停住，主驾与副驾的车门立刻打开，两道人影几乎同时从车上走了下来。 主驾下来的人穿着墨绿迷彩作训服，亮黑皮靴，左手戴着一只厚实的皮质手套，腰间的皮带上，扣着一副银亮的手铐。 他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从左侧眉骨到右侧面颊，有一道贯穿的伤疤，伤口凹凸不平，像蜈蚣爬在上面，整个人气质冰冷、严肃，一双眼睛极为明亮，炯炯如电。 在他身侧跟着从副驾上下来的人，则是一名穿便服的中年男人，寸头，褐色眼眸，身材高大，右腮一块手指大小的疤痕，像是烧伤，他的轮廓令周震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望着眼前的一幕，周震顿时回过神来。 昨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官方是来抓他的？ 这个时候，下车的二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无人机群灵巧分开，为他们让出了道路。 见状，周震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 话还没有说完，那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直接抬手，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周震！” “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一句话不说，就离家出走！” “天天就知道游手好闲！” “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你要是再不学好，老子打断你的腿！” 一通大骂之后，中年男人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上司，换了一副恭敬的口吻说道：“卢队，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小兔崽子把手机扔在家里，要不是你帮忙，还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 “今天我休假，正好带他回去上上规矩！” 说着，他直接拉起周震的手臂，朝汽车走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卢队忽然开口：“周建强，等一下！” “昨天晚上报案的那名数字感染者，自称名叫‘周震’。” “你儿子的名字，是不是也叫周震？” 中年男人周建强拉着周震的手，立刻用力抓了一下，同时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望着老卢队，坦然回道：“我儿子确实叫‘周震’。” “这个名字挺常见的，就我现在住的小区，就有好几个同名或者同音。” “不过，我可以保证，这小兔崽子虽然不学无术，但绝对不是昨晚报案的那名数字感染者！” 卢队微微摇头，一步步走到周震面前，皮靴敲击着地面的声响，仿佛也一下下敲击着周震的心神。 他抬起头，与卢队对望，只觉得对方目光锐利如剑，似乎要剖开自己所有的伪装，直指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卢队注视着周震，淡淡开口：“你叫周震？” 周震立刻回过神来，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身侧这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周建强，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老爸！ 而且，也是治安员！ 更加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姓名，跟他以前的姓名一样！ 是的，他昨晚打的那个电话，暴露了他的名字！ 这具身体的老爸，是赶过来救他的！ 第七章：家。（求收藏！求月票！求追读！求打赏！） 想到这里，周震暗暗看了眼周建强，周建强神情镇定，但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内心同样非常紧张。 周震立时明白，这具身体的老爸，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他深吸口气，立刻回道：“是！” 卢队没有再说话，抬起那只戴着厚实皮质手套的手臂，看似柔软的皮革，转眼化作坚固的金属，“咔咔咔”，一阵细微的动静，一只比常人手掌大几倍的机械手掌张开，直接按在了周震的胸口。 尔后，卢队望向了另一只手腕上的智能手环。 几秒钟之后，智能手环闪烁起柔和的绿光。 卢队这才微微点头，看了眼周建强，平静的说道：“没有感染迹象，看来确实是同名。” “老周，例行检查，你不要多想。” 周建强明显松了口气，旋即笑了笑，说道：“理解理解，卢队也是为了咱们滨海市的安全。” “那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带这小子回去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拉开车门，将周震塞进了副驾驶，自己也快步绕到主驾的位置，坐了进去。 很快，汽车发动，冲上半空，离开了这个地方。 卢队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辆，缓缓收回目光。 “哗啦啦……哗啦啦……” 手机铃声响起，卢队接起电话：“喂？” “查清楚了？” 很快，他微微皱眉，“什么！资料上的不叫周震？” “好，我知道了。” “马上到！” 卢队挂断电话，然后微微屈膝，双腿猛然发力，轰！ 剧烈的音爆炸响长空，气浪滚滚，朝着四面八方排开，整个小树林都猛烈的摇晃着，一群飞鸟受惊，尖叫着四处扑棱。 落叶与灰尘缓缓飘落间，卢队已经消失不见。 ※※※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仿佛绵延的山峰，以飞快的速度，从车窗外不断倒退。 白色飞行汽车的内饰看起来也有些陈旧了，不过，在周震眼里，仍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科技感。 周建强靠坐在椅背上，拧开一瓶水沉默的喝着，无人操作的方向盘灵巧的调整着角度，自动驾驶汽车避开一辆加塞的越野飞车，擦着路边一座数百层的高楼朝斜前方驶去。 “您已进入聚福大厦范围，业主面部识别未通过，访客请前往99层物业处登记……” 突如其来的电子提示音，伴随着飞车拉开与大厦的距离，戛然而止。 周震望向窗外，高楼大厦犹如洪荒密林，穿梭的飞车像是森林里忙碌的飞禽走兽。 时不时的，有巨大的湖泊出现，湖泊四周草木茂盛，充当着城市的绿肺。 街道整齐干净，楼厦光鲜亮丽，立体交通井然有序……偶尔一闪而过的名胜古迹，唤醒着周震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座城市，似乎少了点什么…… 周震收回目光，望了眼周建强，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犹豫片刻，他还是试探性的问道：“爸……” “回家说！”周建强放下水，非常严肃的打断了他的话。 周震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再多说一个字。 飞车穿过数座大楼，像是终于离开群山一样，前方的建筑一下子低矮了下去。 一些只有几十层或者十几层的楼群出现，它们明显比那些高楼更密集，也很少看到大片的绿肺，外观黯淡，不少地方还有残破开裂的痕迹，显然缺少维护。 这片区域对于周震来说，却是更为熟悉。 他甚至看到了几幢似曾相识的大楼。 飞车继续往前疾驰，车中二人始终沉默不语。 半个小时后，飞车开始下降高度，经过一阵复杂的会车，稳稳驶入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陈旧的小区。 这个小区跟百年前的小区没什么两样，飞车接近时甚至没有访客登记的提示，仅仅只平淡的播报了一句：“官方通告，有三名数字感染者在逃，请各位居民注意安全……” 嘎吱！ 很快，飞车进入小区，停在了其中一幢大楼下。 周建强解开安全带，利索的下车。 见状，周震连忙跟上。 二人都下车后，白色飞车重新发动，开向附近的一个车位。 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出入，他们很快等到电梯，前往28楼。 叮！ 电梯门打开，露出一个狭长的门厅，消防栓旁的墙壁上开了半扇窗，采光不算好，但足够看清楚整个门厅，以及这一个单元的三道门户，分别是电梯的侧面、正面以及门厅尽头的三户人家。 紧挨着电梯的，还有一道虚掩的米黄色大门，上面亮着绿色的“安全出口”，是消防通道。 周建强走了出去，停在电梯侧面的黑色大门前，朝门框上方抬了抬头，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微光闪过，下一刻，头顶灯光立刻打开，一个柔和的电子音同时响起：“主人，欢迎回家！” “今天天气晴朗，外界温度39c，湿度12%，紫外线较强，aqi指数35。室内温度24c，湿度45%，aqi指数0……如需调整，请呼唤智能家居系统小z。” “小z时刻竭诚为您服务！” 伴随着语音播报，大门无声打开，门后一盏盏灯光次第打开，照出一间陈设简单的客厅。 周建强立刻大步走了进去。 客厅一侧是厨房与餐厅，一侧是一条走廊，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则是一排厚实的窗帘，从顶部一直垂落到地面，将天光遮得严严实实。 周震放缓脚步，跟着走进屋子里，大门立刻在他身后自动关闭。 周建强一面朝里走去，一面脱下外套，随手扔在玄关旁的衣架上，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对面的白墙立刻浮现出宇宙星空的景象，正中则是巨大的时间显示，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唤醒，随时播放视频。 没有理会智能家居的贴心，周建强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根烟，利索的点上。 这个时候，周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屋子，他对这个地方非常陌生，连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都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周建强吸了一口烟，神情舒缓的吐出一团烟雾，望向周震，简短叮嘱：“那个地下诊所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地下诊所？ 是那个停尸间？ 周震心中非常疑惑，但还是很快点了点头，谨慎的回道：“知道。” 说完这话，他坐到周建强不远处的沙发上，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其他要说的，便试探性的问，“爸，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建强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连串的烟圈，然后将还没有抽完的半截烟狠按在烟灰缸里掐灭，非常严肃的说道：“别问那么多！”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你先回房休息！” 闻言，周震顿时有些为难，回房休息……他的房间，是哪个？ 正想着，一阵嗡鸣声响起。 周建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眉头一皱，但还是很快接起电话：“喂……” “嗯，我知道……” “你放心！钱我会很快凑齐……” “好！好！那先这样……” 挂断电话，他立刻起身，看着周震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你接下来就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 说完，周建强也不等周震回答，便心急火燎的披上外套，匆匆离去。 第八章：数学武器。（新书求一切！求追读！） 周震独自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垫后脑，完全放松的陷在松软的靠背上，静静的看着刷成大白的天花板。 他对这座房子非常陌生，但此刻坐在这张沙发上，却莫名有种“家”的安心…… 发了几分钟的呆，周震终于恢复了过来，他站起身，朝客厅后面的走廊走去。 整个屋子进门的地方一目了然，原本封闭的厨房打掉了半截墙，放上一张狭长的大理石板，充当了餐桌。 餐桌过来就是客厅，而客厅往里走，则是一条不长的走廊。 左手是一个小小的凹进去的空间，做成了洗手台，再里面是一扇磨砂玻璃门，应该就是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的斜对面，有一扇胡桃木色的房门。 除此之外，走廊的尽头，也有一扇同样的门。 这是个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 周震在卫生间门口踌躇了下，先打开了斜对面的门。 门没有锁，他稍微转动了下把手，房门就完全打开了。 里面是一间大概十六七个平方的房间，正对着门的地方，整面的落地窗帘挡住了窗户与天光。 房间里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半旧的双开门衣柜，以及一套实木桌椅。 床上的被子没有叠，有点凌乱的堆着，被角露出一点屏幕，是一台手机。 桌椅都是深黑色，桌面上摆放着台式电脑显示器跟键盘，没有看到主机的踪影，不过键盘跟显示器的电源灯都亮着，显然正在正常运行。 周震直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这台手机非常薄，像是放大的银行卡，入手轻如无物。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几点，屏幕已经显示“面部解锁成功”，熟悉的手机主界面出现，一大堆陌生的app立刻跳了出来，右上方的小电池，电量已经见底。 周震打开电话本，翻了下里面的联系人，除了一个备注“老爸”的联系人外，其他所有联系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这也足够让他确定，这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手机！ 这个房间，也是原主的房间！ “联系人里，没有‘妈妈’，玄关、客餐厅这些区域也没有任何女人的用具跟痕迹，我现在，应该是个单亲家庭……” “故意扔下手机，说明之前去的地方，不想留下踪迹……” “刚才老爸骂我的那些话，是故意说给那位‘卢队’听的……” 想到这里，周震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敲下回车，电脑立刻被唤醒。 登入速度很快，显示器没有边框，看起来像是一片屏幕直接悬浮在空气里。 桌面界面图标非常多，背景图是一个巨大的钟表，长短针不紧不慢的走着，左上角的黑框里显示着日期：2127年7月2日。 2127年…… 一百年后的世界…… 周震微微有些疑惑，比起一百年前，手机跟电脑的进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扫了眼半空密密麻麻的图标，他一时间有些找不到哪个是浏览器，便直接打开“我的电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型号，在地址栏输入一行字：“车厘子牌手机x15，待机时间是多久？” 下一刻，地址栏的搜索，直接跳转到了浏览器。 周震很快便在搜索页看到了答案：一个月。 扫了眼手机不足百分之五的电量，他很快确定，这个身体的原主，离家离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大致确定自己目前的情况后，周震抬手按下删除键，将刚刚搜索的内容全部删掉，重新在搜索框里输入：“数字……” “病毒”两个字还没有打出来，他立刻看到，搜索框的下方跳出整整一列历史搜索记录：“数字病毒感染后，有哪些征兆？” “数字病毒的潜伏期，是多久？” “数字病毒怎么治？” “数字病毒，应该怎么隔离？” “数字病毒交流群群号是多少……” 看着这些全部跟“数字病毒”有关的搜索记录，周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在他穿越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很可能已经染上了“数字病毒”。 而且，这件事情，身体原主的老爸，多半也知道些什么。 不出意外，刚才周建强提到的地下诊所，应该是跟治疗“数字病毒”有关。 这具身体现在没事，所以周建强以为是那个地下诊所治好了自己儿子的“数字病毒”。 但实际上，原主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周震眉头紧皱，他双手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始继续打字：“数字病毒是什么？” 回车键按下，网页上立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搜索结果。 周震一条一条认真的看了起来…… “现代科学之父伽利略说过：数学是上帝用来书写宇宙的文字。” “类似的看法，在古往今来的众多科研大家中，并不罕见。” “比如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及其信徒，一直坚信‘数即万物，万物皆数’。” “在毕达哥拉斯学派眼里，数，是一种可以被感知的客观存在，是万物的本源。” “时间到了21世纪初，麻省理工学院物理系终身教授，平行宇宙理论研究专家，被誉为‘最接近理查德·费曼的科学家’的迈克斯·泰格马克，首次提出了‘数学宇宙假说’。” “这一假说认为：宇宙中的一切，包括人类，都是数学结构的一部分。” “万物都是由粒子所形成，而这些粒子具有诸如电荷和自旋等特性，但这些特性都是纯数学的。” “空间本身就有一些像是尺寸等的特性，但它最终仍是数学的结构……” “数学是打开科学大门的钥匙。”【注】 “纵观人类历史，每一次科学的进步，都是数学上率先取得了巨大的突破。” “但，一直到‘数字病毒’出现之前，‘宇宙是用数学构建’这个科学猜想，只是一个假说。” “当‘数字病毒’出现之后，这个假说，终于得到了证实！” “‘数字病毒’，理论上，可以用数学解析整个宇宙！” “命运，可以用数学计算！” “生命和死亡，有固定的公式！” “宇宙中的星球、黑洞、超新星、星云……大到一整个星系，小到只是一粒尘埃，都是一个个独一无二的方程式、方程组！” “整个宇宙，都是数学！” “而‘数字病毒’，可以更改方程式、方程组、公式中的数字……” “这不是地球上的科技，而是真正高级文明的武器！” “数学规律武器！” 【注】出自培根。 第九章：方程式。（求收藏！求月票！求追读！求打赏！） 接下来的时间，周震又搜索了很多跟“数字病毒”有关的信息…… 数字病毒，起源于40年前，一场全球性的“数字雨”。 当时的地球科技，已经非常发达。 但在那场“数字雨”后，全球人口锐减三分之一，科技发展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 根据现在已知的案例，人类感染“数字病毒”，大脑会从内到外的直接坏掉。 与此同时，身体也会因为“方程式”中数字的改变，获得种种匪夷所思的力量。 但到了最后，所有“数字感染者”的结局，都会成为“失控数字”…… 值得庆幸的是，“数字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正常情况下，只有“数字感染者”发出的特殊数字频率，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传播“数字病毒”，还有学习跟数学有关的知识时，有着受到感染的可能。 数学学的越好，受到感染的可能性也越大。 “数字雨”爆发后的这40年里，数学这门科目，已经从主科，慢慢变成了副科，到了现在，甚至在很多国家跟地区，学习数学，是犯罪行为，抓到就要坐牢。 数学被封锁，地球上的科技，在这40年里，自然举步维艰。 周震又搜索了很多跟“数字雨”有关的新闻…… 40年前那场“数字雨”后，全球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超自然的现象。 有的是一个公交站台，会多出一班公交车，在外面看的时候，公交车里的座位很空，但上了公交车后，却发现里面坐满了人…… 有的是一个学校，被困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循环里…… 有的是永远放不满水、也无法停止放水的游泳池…… 有的是整座城市的人类，全部消失，所有进入里面调查的队伍跟组织，都会跟外界失去联系…… 这些超自然现象，被统称为“数字森林”。 通常是某片区域的“数字病毒”极为严重，导致对应地域的“方程式”数字改变严重，才会出现。 当然，现在大部分已知的“数字森林”，都被官方隔离，普通人不用担心误入的问题。 对于“数字雨”、“数字森林”、“数字病毒”的出现，网上猜测最多的，就是高等文明的科技打击。 甚至有很多专家也这么认为，只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猜测，都找不到任何依据。 40年前那场“数字雨”爆发的起因，到现在还是个谜……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震关掉电脑上的所有窗口，拿起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离开房间，朝厨房走去。 厨房呈u字型，地上铺着浅灰色瓷砖，深灰橱柜，进门处的餐桌下有个垃圾筒，里面随意塞着几个撕开的外卖包装，包装上还散了一些食物的残渣。 正对着餐桌的位置，是两口灶台，以及一个用来洗菜的大水池。 左手都是到顶的储物橱柜，靠外的位置有一台嵌入式双开门冰箱；右手上部分是窗户跟吊柜，窗户拉着升降式的咖啡色遮光帘，靠窗整排的柜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下面则是微波炉、烤箱、洗碗机等设备。 每一个角落都非常干净，看不到任何污渍，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在这里做饭了。 肚子很饿，周震想要弄点吃的，但所有家电跟设备，都没有任何按钮。 他摸索了一段时间，也没弄弄清楚这些东西是如何使用的。仿佛是为了防止对孩童造成伤害，这些产品都设置了保护机制，对它们不了解的人，无法使用。 转悠一圈下来，只有冰箱可以正常打开。 冰箱里的存货不算少，水果、冻肉、预制菜……塞得七七八八。 由于无法烹饪，周震只从冷鲜里拿了一个苹果，一袋没拆封的吐司，然后坐到了大理石台面的餐桌前。 他很快吃完这些食物，游目四顾没有找到饮水机，就直接打开水龙头，喝了口水。 吃饱喝足，周震再次回到房间，来到电脑前坐下。 关于“数字病毒”的情况，他刚才已经在网上了解了个大概。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扮演好自己现在这个身份。 于是，周震打开了身体原主的上网浏览历史、网购记录、vv聊天软件对话记录…… 四个小时后，他大致记下了原主的喜好、习惯、兴趣以及网购物品，vv聊天记录的内容太多，他只将一些重要的信息记了下来。 其中最重要的联系人“老爸”，跟原主在vv聊天软件里的记录，只有一个月之前的。 聊天内容基本都是：“今天回来晚，自己做饭”、“今晚有任务，不回家”、“这个星期出差，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原主的回复更简略，都是：“知道”、“好”、“ok”…… 而最近这一个月里，双方没有任何交流。 周震把原主跟“老爸”的聊天记录全部翻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想从聊天记录里了解那个地下诊所的情况，显然是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在vv聊天软件里，有个备注为“罗宇晨”的人，在一个月之前，跟原主的聊天记录非常频繁，双方似乎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从学业、游戏、人际等等话题无所不聊，还时常有语音通话。 但最近的这一个月里，“罗宇晨”只给他留了几次言，而且聊天内容，非常特殊！ “6月3日：我没听你的，昨晚又去了那个地方……” “6月8日：我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6月14日：很久没吃肉了，我宰了头猪，好好饱餐了一顿，真的很久没有吃到那么新鲜的肉了……” “6月15日：昨天，我杀了人……” “6月23日：我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周震，如果你的手术成功，让你爸也帮我介绍一下那个诊所，钱不是问题……” “7月1日：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原来，世界如此美妙！” “周震，如果那个诊所没有治好你的病，可以过来找我。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够百分之百治好你的病！” 第十章：噩梦。（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7月1日…… 周震又看了眼日期，确定今天是7月2日。 这最后一条消息，就是“罗宇晨”昨天给他的留言。 而且，罗宇晨明显知道他在地下诊所接受治疗的事情…… 除此之外，对方的病，多半也是“数字病毒”！ 这是身体原主的好友，同时，也是原主的病友！ 周震很快就将这些聊天记录全部记下，忙碌了这么久，他不禁打了个呵欠，感觉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便起身从衣柜里翻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去卫生间快速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躺下，眼睛刚刚合拢，就直接睡了过去…… ※※※ 午后的教室。 阳光穿过树梢洒落满室斑驳，电风扇“仙嗡”、“仙嗡”的吵着，努力掀动室内的热浪。 “由此，我们得出，第二宇宙的坍塌指数为m……” “……” “生命……第四维……直线运动……” “……” “守恒……计算……” 迷迷糊糊间，周震抬起头来，看到黑板上画着复杂的几何图、抛物线图、方程式…… 数学老师正站在讲台上，手持教鞭，使劲敲打着写满公式的黑板，声嘶力竭的讲解着题目。 一张张课桌后坐满了学生，此刻全都认认真真的记着笔记。 这是……数学课？ 自己怎么在数学课上睡着了？ 周震揉了揉眼睛，坐正了身体，开始认真听讲。 但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听的怎么用心、怎么仔细，老师讲的内容，却始终无法听清。 他不由有些焦急，悄悄转过头，去看同桌的笔记。 他身旁坐着的同桌，是个剪着飞机头的男生，戴了一副厚厚的眼镜，额头跟下巴长着几颗青春痘，穿藏青领的白色polo衫，正随着老师的讲解奋笔疾书，显然听课听的非常投入。 周震望见同桌的笔记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复杂公式、图形、符号，但跟老师黑板上画的，好像完全不一样。 他于是挪了挪身体，去看隔着走道的另一名同学。 这名同学头发染成红色，戴着一枚骷髅头的耳钉，穿印着23号的黄色篮球服，白色运动长裤，手腕上带着一只纯黑的护腕，他眼睛细长，眉骨上还有一道不起眼的小疤，气质有些桀骜。 跟周震的同桌一样，红发同学也在一边听课，一边专心记笔记，他的笔记满满当当的数据、曲线、公式……只不过，跟周震同桌还有老师黑板上画的，也完全不一样。 周震心中疑惑，还想再偷看其他同学的笔记，但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连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不对，抬头一看，就见数学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讲台上下来，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课桌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周震连忙坐好，拿起笔，装模作样的记起了黑板上的笔记。 但他刚刚翻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就看到，自己的笔记上，同样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图形、定理……只不过，这份笔记，跟他的同桌、红发男同学以及老师黑板上的板书，同样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数学老师严厉的开口：“周震同学，你来回答这道题！” 回答题目？ 是哪道题？！ 周震面色僵硬的站了起来，他现在连老师问的是什么题目都不知道！ 心中急速思索着对策，周震立时望向身侧的同桌，脚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一下对方，想要同桌给自己一点提示。 同桌机械的抬起头，一点点转过来望向他，毫不避讳的开口：“答案是33678489。” 33678489？ 周震正要直接照着回答，前面又有一位同学，猛地扭过头，神情空洞的说道：“答案是4588962528。” 4588962528？ 答案到底是33678489？还是4588962528？ 周震忽然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一股裂开般的疼痛。 这个时候，教室里的同学一个个扭过头，朝他望了过来。 “答案是985711548……” “答案是50241057……” “答案是141815071……” 刹那间，无数的答案、无数的数字，仿佛洪水般倒灌进周震的脑海！ 周震的头越来越痛，双手抱紧脑袋，痛得撞开桌椅，重重倒在了地上。 “答案是3514151.891274……” “答案是……” “答案……” 耳畔的回答还在继续，教室里越来越多的数字，越来越多的答案，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转眼将他彻底吞没。 那天在停尸间的经历，似乎再一次上演。 周震的整个大脑，仿佛一下子炸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周震猛然睁开双眼。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又是梦！ 这一觉，睡的好累！ 冷气迎面吹来，周震渐渐缓过神，他扫了眼四周，厨房仍旧是干净冰冷毫无人气的样子，正对着他的电视已经进入休眠状态，整面墙上是一片遥远深邃的星空，巨大的时间显示“02:00”，仿佛浮游生物般，在这片虚拟星空里缓缓游弋。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衣服有点皱，似乎是睡觉的时候压的。 整个屋子非常安静，周建强好像还没有回来。 这……自己刚才睡觉的时候，明明是躺在床上的，为什么会在客厅里？ 自己梦游了？ 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虚，这一觉醒来，他反而感到更加没有精神，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中，就又睡了过去…… ※※※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周震抬起头，熟悉的电风扇、熟悉的黑板、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还有熟悉的数学老师，正夹着教案，缓缓走上讲台…… ※※※ 黎明时分。 周震再次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连续两个梦……不，是三个梦！ 一样的教室，一样的同学，一样的数学课…… “数字病毒”，跟数学有关。 他连续做了三个跟“数学”有关的梦，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 缓过一口气，周震又看了眼周围，不远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昏暗的房间里，只隐约能看到衣柜、电脑桌以及床尾的轮廓，他躺在床上，旁边手机上的时间，是早上6点出头。 昨天半夜躺在沙发上的那一幕，也不知道是梦，还是错觉…… 想到这里，他立刻从床上起来，直接坐到了电脑桌前。 巩膜认证通过，电脑自动开机。 周震打开搜索网页后，快速输入了一行字：“经常梦到自己在上数学课，跟‘数字病毒’有关吗？” 回车按下之后，网页上立刻跳出搜索结果。 第一条便是：“‘数字病毒’潜伏期，会频繁梦到数学，伴随突发性的、异常剧烈的头痛……” 第十一章：病毒潜伏期。（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数字病毒潜伏期？！ 周震顿时一怔，梦到数学、头痛……这些症状，跟他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马上想到了什么，立刻查看起了浏览器的搜索记录。 很快，一条搜索历史出现在周震视线之中：“数字病毒的潜伏期，是多久？” 这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在网上搜索的一条信息……身体原主，是潜伏期的“数字感染者”！ 周震眉头渐渐皱紧，立刻点开了这条搜索记录。 网页跳转，很快展现了搜索结果：“数字病毒的潜伏期，最长一个月。” 一个月…… 周震放下鼠标，往椅子上一靠。 他以为自己已经没病了，但现在看来……他跟身体的原主一样，都是“数字病毒”的潜伏期患者！ 他还有最长一个月，最短可能一天都不到的寿命！ 而且，就算他还能再活一个月…… 别说“数字病毒”了，正常就算是得了个癌症，只能活一个月的情况下，病人都只能绝望的祈祷着奇迹发生！ 而“数字病毒”，是远超地球文明的数学规律武器！ 它比人类历史上的所有绝症可怕无数倍！ 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告诉“老爸”！ 那个地下诊所没有治好他的病，他需要知道更多跟“数字病毒”有关的线索！ 想到这里，周震立刻起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房子安安静静，客厅没有任何改变，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还残留着昨天那半根掐灭的香烟。 看着那半根香烟，周震立刻明白，从昨天上午开始，一直到今天早上6点，“老爸”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 是因为“老爸”昨天接的那个电话？ 还是“老爸”正在执行什么任务？ 心中思索着，周震拿起手机，翻到联系人里的“老爸”，直接拨了出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打不通，周震挂断通话，将手机塞进裤兜，朝门口走去。 “数字病毒”的事情，不能拖！ “老爸”是治安员，现在电话打不通，他就直接去单位里找！ 正在玄关换鞋，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伴随着智能家居系统小z的声音响起：“主人，您有一位访客！” 周震一怔，是“老爸”回来了？ 正想着，他立刻看到，旁边的墙上，浮现出一块电子屏，屏幕非常清晰的显现出门外的情况。 门外的电梯厅里，站着两道穿着藏青制服的身影，却并没有“老爸”。 这两道身影一老一少，年龄大的那个跟周建强差不多，年轻的看起来比周震大几岁，两人神情都非常严肃。 看着这熟悉的制服，周震心中疑惑，但还是很快打开大门。 门开之后，还没等他询问，年纪比较大的治安员已经率先开口：“小周是吧？你爸爸昨天晚上出了点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你跟我们过去签个字。” ※※※ 治安署。 阳光穿过薄云，穿透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将整座大楼照得堂皇。 伴随着悦耳的电子音，围绕大楼的防护力场开始陆续识别内部飞行汽车。 201楼。 黑色的门户位于走廊尽头，即使是从专用电梯出来，也需要穿过五道门禁才能踏入。 遍布走廊的摄像头、扫描器、监视仪……不断闪烁着幽幽的冷光。 门后，正对着门的整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新升的朝阳。 这是一间面积约有两百个平方的办公室，窗帘前摆放着一套桌椅，两侧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却凭空悬挂着一支支造型各异的武器。 绝大部分武器有着枪械的造型，少部分则是冷兵器或者辅助用具。所有这些武器，都充满了独特的美感，优雅又暴力。 卢队仍旧穿着那身墨绿迷彩作训服，斜坐在转椅里。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份纸质材料。 此刻，他正在仔细翻阅着其中的一份。 已经有些陈旧感的纸张上，清晰的记载着一行行文字：“……滨海市高新区朗云水岸。” “……因市政规划建设，2087年拆除，改建为中央公园。” “小区居民全部拆迁……” “朗云水岸17幢2501室，业主傅尚景。” 卢队盯着面前这份资料沉默许久，转而望向桌子上的另一份文件。 另一份文件已经翻开，入目是一张表格。 表格的左上角，打着一行小字：失控数字（未知等级）。 下面是一行行记录：“双缝人”、“数学家”、“灰烬医生”、“安博士”…… 卢队拿着这两份资料，看了又看，好一阵之后，他把资料放下，抬头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 无边框显示器亮起，被唤醒的电脑立刻打开了主界面。 鼠标移动，很快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是夜光模式，场景非常灰暗，似乎没有任何光源。 深浅不一的灰色勾勒出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天花板上线路纵横，时不时的有红绿缎带顺着冷气飘拂。 下方的地面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行行停尸架。 每一张停尸架上，都躺着一具直挺挺的尸体。 从镜头的角度望去，这些尸体男女都有，衣着各异，由于他们的头部全部套着一个深色的塑料袋，无法判断每个人的具体身份信息。 在镜头的左上角，显示着时间、温度、湿度等数据……这是一段监控录像。 时间缓缓推移，录像播放了一分钟，整个停尸间没有什么变化。 忽然，停尸间正中的一具尸体，发狂一般，猛地撕开了套在头上的塑料袋！ 与此同时，视频信号似乎瞬间受到了某种干扰，画质一下子模糊了许多。 原本清晰的屏幕上，开始出现一条条的横线波动。 特别是那具撕开塑料袋的尸体，被撕开的塑料袋就随意的挂在对方脖子上，但其脖子以上，全部都是波浪般的黑白横线，就好像老式电视机出问题一样，什么都看不清，完全无法分辨那具尸体的具体容貌。 紧接着，不远处停尸架上的一部老式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以那部手机为中心，整个视频出现密密麻麻的横线波动与竖线波动。 画面像被扔进一颗大石头的水面，剧烈的震荡起来。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但强烈的信号干扰，已经很难看清楚真正的景象。 这个时候，那具撕开塑料袋的尸体，从停尸架上坐了起来，拿起了旁边停尸架上的手机…… 第十二章：监控录像。（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飞行汽车川流不息的半空，蓝绿涂装的治安署公车顺着智能规划的虚空车道疾驰。 车内，后座。 年轻治安员正襟危坐，目光时不时飘向身侧，眼中满是努力隐藏的同情。 前座的年长治安员双手抱胸，透过后视镜打量周震的视线，同样有着淡淡的怜悯。 周震望向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的发呆。 他们已经去过医院，不过，签的不是同意手术的字，而是死亡通知书。 周建强昨晚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 周震跟身体原主的“老爸”，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现在骤然听到对方的死讯，茫然大过了悲伤。 毕竟，他不是对方真正的儿子，对方也不是他真正的老爸…… 高楼大厦飞速倒退，很快，伴随着一幢挂着刀盾徽章的大楼迫近，悦耳的电子音在车中回响：“您已接近滨海市治安署大楼，办理业务请前往一楼大厅，注意取号……” “来访请出示验证码……” “误入请尽快离开，谨防力场排斥……” “人脸识别成功，编号115561，欢迎归来！” “您的通行楼层为……” 飞行汽车轻车熟路的进入某个楼层，在一道紧闭的大门前轻盈停下。 年长治安员率先下车，见状，周震跟那名年轻治安员也跟了下来。 “滴！” 年长治安员走到大门前，微微侧头，看向一个监控摄像头，下一刻，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露出一条灯火通明的走廊。 走廊两侧都是一个个办公室，门框上镶嵌着各种部门、科室的名字。 现在正是工作时间，众多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穿梭来往，时不时的跟年长治安员打招呼：“老何，早！” 年长治安员老何微微颔首，快步走到一座电梯前。 他抬起手腕，同时验证了智能手环以及面部识别，这才按下上行的按键。 电梯很快前来，三人依次走了进去。 周震注意到，老何进去之后，没有任何动作，电梯里也没有任何按键，就直接朝上升去。 没多久，电梯停下，门打开，门外是一个不大的厅。 电梯厅的四周，分布着三扇门。 老何带着两个年轻人选择了最左侧的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宽敞的走廊，两侧都是墙壁，没有任何外界光源，只有头顶的灯带，静静照明。 这条走廊很长，但每隔一段距离，都设了一道玻璃门禁。 老何一次次验人脸、巩膜、指纹……最后终于停在了一扇纯黑的大门前。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老何伸手一推，带头走了进去。 周震跟在他后面，刚刚进门，就看到了电脑显示屏后的卢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两次的病毒检测，对自己没有效果，现在又一次见到这名目光如炬的老治安员，周震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这个时候，卢队放下手里的工作，望向周震，对老何还有那名年轻治安员说：“可以了，你们先回去。” 老何点了点头，带着那名年轻治安员转身离开。 大门自动关上，卢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等周震坐下，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你父亲在局里有些私人物品，他没有其他亲人了，这些东西，现在都应该交给你，你好好收着吧。” 说着，卢队打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黄皮纸的信封，放到桌子上，朝周震推了过来。 由于桌子非常宽大，周震需要微微探身，才能够到信封。 信封鼓鼓囊囊的，封面有硬物凹凸的痕迹，入手一按，应该是一把钥匙，还有一件其他东西，具体要拆开之后，才能看到。 “谢谢……”周震简短吐出两个字，将信封拿在手里。 还没有完全直起身，眼角余光看到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大量黑白横线与竖线，几乎遮挡了整个视频内容。 强烈的信号干扰，完全无法看清楚视频中的画面。 周震正要收回视线，但就在这个时候，视频里的黑白横线与竖线，忽然在他眼中猛烈的晃动着。 不到半秒的时间，便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幽冷宽阔的地下停尸间，其中一张停尸架前，一名发丝凌乱的年轻男性，穿黑色t恤与蓝色牛仔裤，手里举着一个老式手机，正在接听电话。 这…… 周震顿时瞳孔放大，这是那个停尸间的监控录像！ 监控中那个正在打电话的人，就是他！ 他一直以为停尸间的事情没人知道，结果现在……官方已经查到他头上了？！ “你父亲是个好治安员，他这次殉职，我们都很难过。” “以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局里说。” “抚恤金之类，老何都会帮你处理……他是你爸多年的朋友了。” “你别太伤心……” “现在，有几件事情，我要跟你确定一下。” 卢队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周震。 看到周震面色僵硬，表情非常不自然，他眉心微动，但很快发现，周震抓着信封的手非常用力，手背上青筋毕露，似乎是因为刚刚接到父亲的噩耗，面对遗物魂不守舍，也没有怀疑什么。 闻言，周震猛然回过神来，他努力保持镇定，喉咙有些干涩的说道：“好，好……” 卢队点了点头，问：“昨天你爸爸带着你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说的详细点，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周震认真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回道：“昨天老爸直接带着我回家了。” “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一切正常。” “到家后，老爸教训了我几句，但没多久，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就立刻又出门了。” “电话的内容，我不知道。” “他当时出门的时间，是上午9点出头的样子。” “他也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去多久，我当时太累了，也没问。” “后面我一个人在家里，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 “今天早上6点，我起床发现老爸一天一夜都没回来，就给他打电话。” “但是，他的电话关机了，打不通。” “然后……何叔他们就敲门了，说我爸出了车祸，让我去医院签字手术……” 卢队平静的听完，又翻来覆去问了几遍，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说，“周建强同志的追悼会，安排在一个星期之后。”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如果需要的话，局里可以安排人去你家里陪伴……” 周震直接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将信封收进口袋，打算立刻离开，但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我爸……” “是怎么死的？” “凶手……是谁？” 卢队微微摇头：“这个案子，跟‘数字病毒’有关，我们正在调查。” “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 “如果抓到凶手，会告诉你的。” 数字病毒…… 周震暗暗瞥了眼电脑屏幕，简短的说：“好。” 第十三章：债务。（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雅馨苑。 蓝绿涂装的治安署专用飞行汽车疾驰而入，小区提醒防范在逃数字病毒感染者的播报还没结束，汽车已经稳稳的停靠在一幢居民楼下。 周震在老何师徒的陪伴下下了车。 老何环顾了一圈四周，抽出一支烟，看着周震说道：“你爸跟我是初中开始的同学，几十年的交情，我也不说场面话了，他走的很利索，没遭什么罪。” “干我们这行的，进门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在你已经成年，他走的时候也能松口气。” “我的号码刚才已经给了你，接下来，要是遇见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对了，你爸在办公室还有些杂物，我让小吴帮你收拾了。” 听到这里，那名年轻治安员赶紧从后备箱抱出一个纸箱。 老何从里面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周震，朝不远处的停车场点了点下巴，“你爸其他一些私人用品，估计都在他车上。” “你有空的时候，自己去找找吧。” 周震心中一动，“老爸”昨天匆匆出门，没有开那辆白色飞行汽车？ 那对方是怎么离开小区的？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接过钥匙跟纸箱，安静的朝楼道走去。 老何站在门口抽着烟，目送他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也没再多说什么，狠吸几口烟之后，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走！” 周震看着电梯门关上，空荡荡的轿厢里，只有他独自一人，于是将纸箱放下，转过身体，挡住了摄像头，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打开。 里面总共两样东西，一把造型少见的钥匙；以及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某处大名鼎鼎的山水，水汽萦绕的石梯上有三道人影，居中的男孩抓着一只氢气球，非常安静的坐在栏杆上，看眉眼是差不多七八岁的周震。左侧身影高大魁梧，脸上还没有烧伤的痕迹，一条手臂扶在男孩身后，另一条手臂叉在腰间，望着镜头笑的十分开心，正是周建强。 右侧的人穿着一条浅紫色连衣裙，个头略矮，纤细的手臂挎着一只白色小皮包，正脸的位置却被烟头烧了一个洞，看不到容貌。 叮咚！ 电梯抵达28楼，门朝两边无声无息的打开。 周震立刻将东西都塞回信封，信封放进口袋，抱起纸箱，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后来借了旁边老哥的电子秤一称，那孙子眼睛都直了！” “足足二十斤！” “好家伙，一锅都烧不下！” 周震闻言，下意识的循声看去，就见门厅的窗户旁，三个陌生男人正在夹着烟说笑。 正在比比划划的男人穿着棕黑条纹的polo衫，脖颈上纹着一只毒蝎，人高马大，站在窗口像一座铁塔，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令整个门厅都阴暗了几分。 在他左侧，是一个同样膀大腰圆的男人，可能觉得门厅太热了，打着赤膊，肩头纹着一条巨蟒，过肩缠腰，鳞片栩栩如生，他叼着烟，笑眯眯的，时不时看一眼窗外。 最右边的男人剃了个光头，壮硕的肌肉将简单的白背心撑出明显的起伏，此刻慢慢吐出一个烟圈，正注视着穿polo衫的男人比划的尺寸，不断点着头：“这得二十好几斤了……” 周震没见过这三人，不知道他们是住在隔壁的邻居，还是其他外来人员。 不过，他现在没有原主以前的记忆，为了防止这三人认识原主，可能过来跟他打招呼，他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模仿着周建强之前的动作，周震站在大门前抬头看了眼门框上方。 滴！ 智能家居系统扫描通过，大门打开。 周震立刻抱着纸箱朝门里走去。 但他一只脚刚刚踏入门内，另外一只脚还没跨过门槛，门厅抽烟的三人里，那个剃着光头的男人，忽然一个箭步冲来，一套行云流水的弓步飞膝，重重踢中周震的后背！ 周震毫无防备，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连带抱着的纸箱重重摔进屋子里。 门厅抽烟的三人动作整齐的跟进房，走在最后面的赤膊男反手将大门带上。 周震立时知道情况不对，他刚要起身，赤膊男跟光头两人直接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拽起，朝着他胸口就是两拳！ 砰砰！ “咳咳咳……” 吃痛之下，周震一阵剧烈的咳嗽，还没缓过气来，领头那个穿polo衫的男人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头发，将他脑袋整个提起，恶狠狠的问：“你爸呢？钱什么时候还！” 钱？ 还钱？ 周震迅速反应过来，昨天“老爸”接的那个电话，就提到过凑钱的事…… 是因为房贷车贷？ 不！ 公职人员收入稳定且有保障，向来是银行最喜欢的贷款客户。 就算“老爸”已经殉职，但正规金融机构，不可能这么快就上门催收，还是这种暴力手段。 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原主感染了“数字病毒”，原主老爸为了支付那个地下诊所的诊费，走灰色渠道借了大量的钱！ 现在，债主找上门了！ 眼见周震迟迟没有说话，穿polo衫的男人揪着他的头发，直接往地板上撞去！ 砰！ 周震顿时撞得头晕眼花，整个脑袋嗡嗡的发懵，那种熟悉的绞痛，一阵阵传来。 穿polo衫的男人差不多四十来岁年纪，膀臂粗壮，满脸横肉，不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狠戾，此刻满含煞气的说：“欠了立哥的钱，就算是孙猴子来了，也必须连本带利的还！” “别以为周建强手机关机，立哥就拿他没办法！” “今天要是他不把钱还回来，老子就把你们家的房子给砸了！” 说着，他扔开周震，直起身，给两个同伴比了个手势。 赤膊男跟光头立刻会意，直接将周震从地上拖起，然后对着旁边的茶几，狠狠摔了过去！ 砰！ 哐啷啷…… 周震整个人砸在茶几上，玻璃茶几立刻被砸得四分五裂。 不等他从碎了满地的玻璃渣以及茶杯茶壶等杂物上爬起来，赤膊男已经上前，拿起手边一把椅子，高高举起，重重朝周震身上砸了过去！ 周震的头越来越痛，他刚刚聚集了一点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沉重的实木椅已经带着呼呼风声，狠狠砸中他后背。 巨大的力量令周震胸口一窒，所有力气烟消云散，瞬间再次倒了下去。 光头狞笑一声，一把抓住他头发，朝着旁边的大理石餐桌撞去！ 砰砰砰…… 两人拳打脚踢，很快就将周震打得蜷缩在地，双手紧紧抱着脑袋，面色扭曲的倒地不起。 穿polo衫的男人给自己重新点上烟，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悠闲的架起二郎腿，朝周震点了点下巴：“继续打！” “老子倒要看看，周建强到底能拖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神情惬意的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还没有完全吐尽，一阵节奏劲爆的音乐响起。 穿polo衫的男人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马上接通：“喂，立哥……” “好的！好的……” “这个……钱还没有收到，周建强不在家……” “明白！明白！要钱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 “呲呲呲……” “喂……喂……立哥……喂……” “呲呲呲呲呲呲……” 电话打到一半，听筒中忽然响起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似乎是遇见了某种强烈的信号干扰，穿polo衫的男人连续“喂”了几声，非但没有听清楚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反而电流声越来越大！ 渐渐的，整个屋子里的所有灯光，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 第十四章：感染！（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痛！ 言语无法描述的痛！ 周震倒在地上，十根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脑袋，手背青筋暴起，指甲甚至已经抓进头皮的肉里！ 仿佛无数钢针插入大脑、拼命搅动的剧烈头痛，远远超过了停尸间刚刚醒来的那次！ 赤膊男跟光头出手很重，一开始还让他浑身痛得散了架似的，但渐渐的，除了头痛，他已经无瑕理会外界的任何情况，甚至无瑕有任何持续的思考！ 乒乒乓乓…… 当啷啷…… 摔打声、撞击声不断传来，茶几破碎，大理石桌面开裂残破，椅子重重砸落……屋子里的家具家电都遭到了肆意的破坏。 呲呲呲…… 狂风暴雨般的打砸里，忽然掺入了一股信号不好般的电流声。 呲呲呲呲呲…… 电流声越来越大，很快压过了所有杂乱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呲呲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变得无比安静。 周震的头痛开始减弱，他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已经有些僵硬的双手缓缓松开脑袋，周震身体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脸上滑落，湿透了整件t恤。 刚才对他拳打脚踢的赤膊男跟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手…… 周震又在地上躺了会，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睁开眼，看到原本整洁有序的屋子，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 隐藏式整墙电视机被砸得四分五裂，晶体元件、电路板、装修时嵌入地底的走线，全部都化作满地残骸，空气中还有些许电线短路的焦臭味；大理石餐桌只剩下原本充当桌腿的半截墙还算完整，整个桌面碎裂成块，将地板砸得坑坑洼洼，部分地板都已经翻转，裸露出隔层材料；几把实木餐椅死无全尸，木块木渣横七竖八的躺在废墟般的地面上；冰箱、烤箱、微波炉、洗碗机、垃圾筒……包括水池上的水龙头，仿佛狂风过境，没有任何一件是完好的。 冰箱里的食物也未能幸免，被踩烂、压扁的水果、酸奶、牛奶混杂成呕吐物一样恶心的质地，黏腻的沾住了各种各样的残骸。冻肉等不易损坏的食材，则天女撒花一样散布在每个角落，缓缓渗出暗红的血水。 现在这间屋子，就好像一个新鲜出炉的垃圾场，连气味都混杂不堪。 占据客厅中心位置的沙发，更是残破不堪，破烂的皮质里，内部的填充物飞扬漫天。 上门催债的三人，领头那个穿polo衫的男人仍旧保持着坐在残存部分沙发上的姿势，他此刻整个人往后靠，脑袋抵着靠背的顶端，微微抬头，似乎正在望向天花板，整个身体不断的抽搐着，眼眶、耳朵、嘴巴、鼻孔里，正一点点长出非常标准的三角体、圆柱体、长方体…… 赤膊男就站在周震身边，张着嘴，露出一个很傻的笑容，眼眶里的眼珠不知去向，里面流泪一样，不断的滚出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圆球体。 这些圆球体仿佛无穷无尽，掉落在地上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地上似打翻了玻璃弹珠盒一样，遍布大大小小的圆球体。 赤膊男两只手上全是血，掌心各握着一只鲜血淋漓的眼珠。 光头则是站在大门面前，背对着周震，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脑袋却像钟摆一样，有规律的左摆一下，右摆一下，看上去似乎是想要逃往门外，但没来得及…… 望着这诡异无比的一幕，周震顿时一怔，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数字病毒”！ 这三名催债人员，被他感染了！ 周震连忙手足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三人跟他不一样，没有进入潜伏期，而是直接变成了“数字感染者”！ 现在……怎么办？！ 感染者就在他家里，一旦报案，很容易查出他这个感染源！ 不！ 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个！ 三个“数字病毒”的感染者，能够活生生的把他撕成碎片！ 甚至，整个这栋楼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现在的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重！ 如果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中急速思索着，周震迅速拿起光头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直接拨通了报案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接线员冷静的声音：“这里是……”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周震已经迅速说道：“你好！我刚刚看到了三个数字感染者！” “就是前两天官方清剿登明区那些数字感染者时，冲破力场逃脱的那三个！” “位置在青丽区雅馨苑51幢2809！” “你们赶紧过来！” “这个小区人很多！”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并且将这个手机关机，走到卫生间，丢进马桶里冲走。 紧接着，周震又从地下捡起刚刚被打时掉落的信封，将里面的两样东西全部塞进裤兜。 至于纸箱里的东西，匆匆看了下，都是些杂物，没有什么特别的，他顾不上理会，迅速冲进厨房，从架子上抽出一柄最锋利的菜刀，快步朝大门走去。 随着周震的靠近，站在门口的那名光头，脑袋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 周震很快冲到门前，他一手抓着菜刀，一手按住门把手，转动门锁的同时，注意力一直紧紧锁定了摆动中的光头。 光头此刻正面的脸部已经没有了五官，只有无数杂乱的线段，这种情况还在继续往他的躯壳蔓延，仅仅眨眼的功夫，线段就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上……他似乎完全看不到周震，继续有节奏的摇摆着脑袋。 周震握紧刀，只要这光头有任何异动，他就会一刀过去！ 万幸直到他打开大门的时候，光头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不过脑袋左右摆动的频率跟幅度，已经达到极为夸张的地步。 下一刻，周震直接冲出家门！ 砰！ 刚刚打开的大门，又被周震从外面重重关上…… 第十五章：电影院。（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雅馨苑。 上班时分，整个小区空空荡荡，偶尔才有一两辆飞车急速出入，间或打破这里的安静。 51幢楼道入口。 叮！ 电梯门刚刚打开，周震已经大步冲出。 他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正是老何特意从纸箱里取出来给他的那把车钥匙，然后对着周围立体停车位上的车辆一阵狂按。 嘟嘟…… 其中一辆白色的车子立刻发出解锁的声音，不等周震冲过去，它已经主动从车位上飞出，稳稳的停在他面前。 周震没有迟疑，一把拉开主驾驶的车门，迅速坐了进去。 这辆飞行汽车无论外观还是内饰都流露出陈旧的痕迹，显然不是近年的新款，但设置仍旧足够便捷。 驾驶人刚刚坐入，安全带立刻从身后探出，越过肩头之后，迅速下落，扣入搭扣并收紧。 与此同时，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岑木台面上，方向盘、中控、杯托已经自动升起，vr立体地图浮现，“自动驾驶”与“人工驾驶”的按键浮现在最醒目的位置。 周震稍微摸索了一下这车的操作方式，很快就用导航定位了一个郊外的偏僻目的地，然后将汽车设置成“自动驾驶”。 “谷德地图开始为您导航，全程73公里，需要通过16个红绿灯，部分路段较为拥挤，预计需要时间29分钟……” “车辆行驶过程中，请不要解开安全带，不要将头部或者四肢等任意身体部位伸出车外，以免触发紧急制动……如需更改目的地，可通过语音修改或连续三次点击全息地图……” “现在出发……”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汽车立刻自动点火，迅速开出了小区…… 空阔的空中车道，白色飞行汽车一路奔驰。 周震拿出自己的手机，在vv聊天软件中，找到了联系人“罗宇晨”，直接发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 滴……滴……滴…… 呼叫很快就被接通，一个爽朗的声音，夹杂着谑笑从听筒里传了过来：“你出院了？” “手术做的怎么样？” 周震立刻回道：“我的手术不是很成功，现在的症状，正变得越来越严重！” “你的病，是不是真的已经恢复？” “我现在非常需要正确的治病方法！” 手机里的声音顿时严肃起来：“没问题！我现在就在九洪区步行街上的吉威电影院，你马上过来找我！” “好！我很快就到！”周震简短应下。 语音挂断，他在手机上又看了眼跟罗宇晨的聊天记录。 这罗宇晨肯定是身体原主的死党，正常来说，绝对可信！ 只不过，对方这一个月里的留言，怎么看，对方病的都比他更严重！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是真的不想给对方打这个电话！ 而现在……他只能赌一把！ 想到这里，周震看向那把上车时随手扔在副驾驶上的菜刀。 接下来，如果自己的病能够治疗，那样最好。 但如果罗宇晨那边的治疗方法也没用，或者他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 那就……趁着自己还没成为真正的感染者，自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 滨海市治安署。 201楼，五道门禁后的办公室。 卢队正在处理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忽然，整个大楼都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又有感染者出现？ 他立时停下手上的工作，迅速起身，拿起墙上悬挂的一支枪械，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刚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见门禁正在飞快打开，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飞奔过来，语速飞快的汇报：“卢队，刚才有人报警，在青丽区雅馨苑，见到了上次那三名逃脱的数字感染者！” 青丽区雅馨苑？ 如果是以前，卢队不一定对这个地方有印象，但他刚刚处理了一名殉职同事的后事…… 这是周建强的住址！ 周建强的儿子，周震，也住在那里！ 上次感染者的那个案子，024号幽灵也在现场不远处见到过那个周震！ 虽然说连续两次病毒检测，对方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太巧了！ 想到这里，卢队立刻说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一面说着，他一面快步朝电梯走去，同时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在手环上飞快的按下一串密码…… “‘兼容者’数据库，正在接入……” ※※※ 滨海市，九洪区，步行街。 这条步行街跟城区比比皆是的高楼大厦风格相去迥然，整片区域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十几层，绝大部分的房屋，只有五六层的样子，清一色罩着黑瓦的屋顶，掩映在绿树的葱茏里。 吉威电影院。 这是一座装修非常奢华的电影院，门面金碧辉煌，看起来非常大气。 它坐落在步行街的一个街心花园里，街心花园以一组占地约莫半亩的喷泉为核心，四周分布着对称的圆弧形花坛。花坛模仿山势，越往外越高，里面的草木红绿交错，层层递增，模拟出节节攀升的繁盛。 绿荫错落中，点缀着粉刷成五颜六色的艺术桌椅，充满了童趣与时尚感。 在花坛的外围，是一圈宽敞的人行道，电影院就位于其中一个通往喷泉的花坛间隙之间。 围绕街心花园与喷泉的，还有整整一圈的店面。 如果以吉威电影院为中心，在它的左边，依次是四家不同的奶茶店、冰淇淋店、花店、24小时超市、自助银行以及一家商场；右边则是一家装修设计公司、水果捞店、炸串店以及三家比邻的咖啡馆，还有一间规模不小的饭店。 进入这片商区的道路一共四条，隐藏在这些店铺之间。 此刻，这里空空荡荡，无论是街心花园、人行道上，还是四周店铺，包括电影院……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很快，一辆陈旧的白色汽车疾驰而至，一直到电影院门口才戛然止住。 车内，周震抬头看了眼醒目的招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拿起手机：“我到了。” 第十六章：病友。（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手机里立时传来罗宇晨的声音：“你直接进电影院就行，我就在里面。” “电影快开始了！” “你快点，我先挂了。” 说着，不等周震回答，听筒已经传来“嘟”的一声，通话切断。 周震微微皱眉，收起了手机，然后右手拿上菜刀，走下了车。 白色飞行汽车立刻悄然离开，自己去寻找附近的停车位。 站在空荡荡的人行道上，周震环顾四周，望了眼异常安静的街心花园，心中微微有些奇怪，这是纯粹的商业步行街，从这些店面的装修跟保养，还有周围垃圾筒的密集程度来看，这个地方应该非常繁华。 眼下这个时间点，怎么都该很热闹才对。 但此刻，这条街的所有店铺，大门大开，却一个客人都没有，也看不到任何员工…… 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店面，周震一面已经拾阶而上，走到了电影院门口。 挑高的雨棚下，入口处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排制作精美的易拉宝。 这些易拉宝的封面以浑身青黑、眼珠发白、拖着血迹追逐活人的丧尸为主题，左上角用鲜血淋漓的字体印着电影的名称：《惊怖丧尸》。 穿过易拉宝，大门的左侧，钉着一张黄褐色的铜板，上面刻着整个电影院的平面图，以及两种国际通用语言的介绍。 周震认真看了眼平面图，从正门进去，是接待大厅，正对着门的前台，大门左侧是售票处以及自动取票机，失物招领点；右侧是饮料冰淇淋爆米花等小食的专柜，还有一些桌椅作为等待区。 而前台的左侧，是一排检票的闸机，闸机后是一条笔直的走廊，依次通往某空调商家冠名的复古激光厅，杂物间，洗手间，某银行冠名的复古imax厅，以及尊享沙发厅。 右侧则是影院的内部办公区。 电影院不大，门面看似奢华，其实只占了一层，进去走一圈，要不了多少时间。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连罗宇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想了想，周震决定先进去看看，反正他不认识罗宇晨，罗宇晨肯定认识他。 于是，周震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菜刀，藏在自己身后，直接走进了电影院的大门。 这是一道高大的四翼旋转门，铁锈红金属框架里镶嵌着暗色玻璃，正中还镶嵌着一幅巨大的山水图，金粉勾勒的山川与水流在天光下闪烁着贵气。 轰！ 刚刚跨入大门，一阵夹杂着浓重酒气的声浪，呼啸而来。 不等周震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劲爆歌曲已经在他耳畔炸响。 “one！two！wothree！” 节奏感强烈的喊麦声响彻全场，赤橙红绿急速飞掠而过，纵横交错过的探照灯照出密密麻麻的人群，齐齐举着手，随着远处舞台上的dj疯狂扭动。 狂歌劲舞，酒酣耳热，炽烈的喧嚣充塞整个空间。 所有人都激情澎湃的摇摆着、嘶吼着，完全没有注意周震的出现。 这热闹非凡的景象，跟外面冷冷清清的商业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震顿时一怔，这100年后的电影院，大厅竟然装修成了夜店？ 这个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周震！这边！” 周震回过神来，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下沉式的卡座里，坐着一个穿灰色无袖t恤、做旧水洗破洞牛仔裤的青年，他看起来跟原主差不多年纪，打着眉钉，黑发挑染了几簇橙红，脖子上戴着一枚狗牌，正举着手臂一边朝他招手，一边随着音乐一下下用力点头。 这应该就是罗宇晨，原主的好友…… 想到这里，周震对着罗宇晨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放在身后的右手，将菜刀握的更紧。 这罗宇晨现在看上去非常正常，但他习惯了小心，接下来一旦发生什么变故……他会直接朝着对方的脑袋砍去！ 花了点力气挤过人群，在罗宇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周震还没有开口，罗宇晨已经先一步问：“你右手一直放在身后干嘛？” 周震非常自然的回道：“背上有点痒，我要抓一抓。” 罗宇晨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放在心上，语气很随意的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最近在做什么？” 闻言，周震学着对方的样子，用跟老朋友说话的方式回道：“昨天刚回家，没做什么，你呢？” 罗宇晨顿时来了精神，他非常振奋的说道：“我最近，在看一部叫做《惊怖丧尸》的电影。” “这部电影绝对是神作，简直精彩极了！” “里面那个叫‘乔治’的，刚刚走进便利店买东西，就被丧尸扑上去一口咬死，死的时候，脖子断成两截，气管都暴露在外面，鲜血迸溅，那场面绝了！” “还有个叫‘丹妮’的金发美女，在夜店里蹦迪，跳着跳着，周围的朋友忽然全部变成了丧尸！最后死的时候，连肠子都被拉了出来！” “以及那个叫‘比特’的雇佣兵，被丧尸活生生的打成烂肉，想想都刺激！” “这部剧，你一定要去看！” “只要你看了第一秒，就一定不能拒绝！” “里面丧尸刚刚爆发的时候，长镜头太tm到位了，整个小镇，哀嚎四起，四面八方都遭到了袭击，没有任何安全点。” “‘路易斯’清早到了学校，准备上课，刚刚走进教室，就被冲进去的丧尸一爪爆头！” “‘安娜’正在医院里备药，还在专心计算分量，就被丧尸拖进下水道，硬生生挤死！” “‘艾伦’这个花花公子还在酒吧喝酒，一大群丧尸刚好冲了进来……” “不过，整个电影最高光的地方，还是实验室里的剧情……” 周震静静的听着，这是一部百年后的电影，除了刚刚在外面的海报上看过电影名字之外，罗宇晨说了这么多，他连哪个是男主，哪个是女主，都分不出来。 不过，对方现在描述电影情节的思路非常清晰，看上去状态很好，一点不像感染了“数字病毒”的样子…… 想到这里，周震顿时开口：“这部电影确实精彩。” “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消遣。” “等有空看完了我们再讨论。” 看了眼四周沉浸在狂欢中的人群，他还是谨慎的俯身过去，凑近罗宇晨之后，低声问，“现在你先跟我说说，治病的方法是什么？” 见周震对电影情节的兴趣不大，罗宇晨意犹未尽的停下对这部电影的讲述与称赞，他端起面前的鸡尾酒喝了一口，微笑着问：“你知不知道，‘数字兼容者’？” 第十七章：数字兼容者。（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数字兼容者？ 周震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罗宇晨立刻压低声音，非常神秘的说道：“宇宙，是通过数学构建。” “宇宙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是这个庞大的数学体系中，独一无二的方程式！” “‘数字病毒’是高级文明的科技，可以改变这些方程式中的数字，不过，也只能改变数字！” “它不能破坏方程式的结构，也无法在方程式中凭空增加数字，只能改变原来的数字排列。” “举个最容易理解的例子，如果一个人的方程式是：‘4÷1=4’。” “嗯，我这是打比方，所以不用未知数，也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运算符号……” “那么，这个人在感染了‘数字病毒’后，‘4’跟‘1’这两个数字，不会增大或者减小，但这两个数字的位置，会发生改变。” “代表ta的方程式，就会变成：‘1÷4=0.25’。” “方程式的结果，就是物体在宇宙中展现出来的形态。” “方程式的结果改变太大，物体的本质，就会从内到外发生畸变。” “这就是人类感染了‘数字病毒’后，会变异成怪物的原因！” “而‘数字兼容者’……” “如果一个人的方程式还是‘4÷1=4’，感染了‘数字病毒’后，方程式变成了‘1÷4=0.25’，但这个人又从外界得到了一个数字‘6’，将方程式变成了‘16÷4=4’。” “这样，方程式的结果，又跟原来一样。” “这个人不但不会成为感染者，而且会因为数字的增加，还能在对应数字的领域，获得超人般的力量！” 周震认真的听着，见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顿时非常小声的问道：“也就是说，成为‘数字兼容者’，就不会发病？” “而想要成为‘数字兼容者’，就要想办法从外界获得数字？” “那获得数字的方法，又是什么？” 罗宇晨笑了笑，点头道：“没错！” “成为‘数字兼容者’，就能完美治好你身上的病！” “不过，想要获得数字，得先找‘数字森林’！” “至于具体的方法……” “这个非常复杂，你现在的病情很稳定，可以晚点再说。” “电影马上就要开始，我们先看完电影！” 数字森林？！ 周震眉头一皱，“数字森林”是“数字病毒”感染异常严重、甚至出现超自然现象的地方！ 那种区域，比“数字感染者”还要危险！ 只要靠近，就是死！ 正想着，一名服务生拿着酒单过来，在周震身边弯下腰，彬彬有礼的介绍：“先生，这是我们的特色酒水，由本店金牌调酒师亲手调制……”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蹦迪的客人撞在了他身上，他一个趔趄，一下子撞到了周震的右臂…… 哐当！ 菜刀立刻掉到了地上。 那名服务生连忙道歉：“先生，对不起！” 说着，他急忙将东西扔下，迅速跑开了。 周震反应迅速，立刻捡起地上的菜刀，见罗宇晨一直盯着自己，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解释道：“今晚想吃红烧肉，所以专门买了把菜刀，回去好切肉……” 罗宇晨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深吸口气，非常严肃的说道：“周震，你现在的病，非常严重！” “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闻言，周震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一听立刻就能治疗，他马上点头：“好！怎么治？” 罗宇晨正要给他解释，忽然脸色一阵扭曲，露出无比狰狞的模样，他神情痛苦的抱住脑袋，整个躯壳都不断颤栗，似乎正在经历着难以描述的巨大痛苦。 周震顿时一怔，罗宇晨现在的样子……跟他之前头痛的症状一模一样！ 对方发病了！ 对方的病，根本没好！ 对方只不过自己感觉自己已经好了！ 周震立时回过神来，当即握紧了手中的菜刀，极为警觉的望着罗宇晨。 这个时候，罗宇晨似乎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死死盯住周震，非常痛苦的开口：“电影……要开始了……快逃！” 快逃？ 怎么回事？ 周震立刻意识到不对，他迅速起身，朝着电影院的大门快步走去。 “咚咚咚！” 这个时候，舞台上多出了一套架子鼓，一名穿着针织高领露脐无袖衫、超短皮裙的黑人女dj双手抓着鼓槌，正一边疯狂扭动，一边歇斯底里的演奏着一曲嗨歌，她长发解开，发丝凌乱，遮挡住了大部分面容，给人迷离堕落的美感。 下方的舞池里，拥挤的人群更加兴奋的高举双手，过电一样快速点头、摇摆，彻彻底底的沉沦进这一场狂欢。 整个场地沸反盈天，连地面都在不断颤抖。 锁骨刺着同样纹身的白人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亲吻、扭动着；一名红发绿眼的男人似乎喝多了，在几个打扮火辣的女孩的起哄下，一把扯下t恤，赤膊绕场飞奔；穿着长袖白衬衫跟银灰色马甲，打着蝴蝶领结的服务生礼貌又快速的为一名名客人送上酒水…… 靠近卡座的吧台里，留着长发、拥有一双蓝灰色眼眸的调酒师手法利索，很快为一杯彩虹色饮品漂进层次分明的第十一种颜色，获得了几名年轻女孩一致的惊呼…… 四角的射灯一次次横扫全场，旋转彩灯不断洒落斑斓，强烈的冷气从天花板滔滔而落，将酒气、香水等气息糅杂成夜场特有的糜烂。 入目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周震。 周震很快走到门口，一扇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玻璃门紧紧关着，墨绿门框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黄铜把手早已被摩挲得发亮。 玻璃上贴着鎏金的图案，是数个星球交错在一起，轨道彼此串连的剪影，最外圈是一个空心的八角星纹，将星球与轨道，尽数囊括在内，整个造型复杂却不累赘，有一种独属于天文的绚烂感。 外面一片黑暗，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暮色已临。 周震正要伸手推门，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寒意……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这电影院的大门……不是这样的！ 不等周震继续想下去，一只冰冷沉重的手掌，忽然从后面探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震，你现在的病，非常严重，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第十八章：森林！（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是罗宇晨！ 周震立时回过神来，但他一点没有要接受治疗的意思，而是手中用力，一把推开大门，当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门外冲去！ 罗宇晨自己的病都还没有好，真让对方治疗自己，只怕他会当场病发！ 更重要的是，对方刚刚还提醒过他……快逃！ 周震一只脚和半边身体已经跨出大门，但就在他即将逃出电影院的时候，他拿着菜刀的手臂、以及一半的肩膀，同时被一股力量拉住。 他整个人的冲势顿时戛然而止，再也无法前进。 视野中，周震看到门外的景象，刻着电影院平面图的铜板、易拉宝海报、台阶下宽敞干净的人行道、姹紫嫣红的花坛、草木扶疏间晶莹迸溅的喷泉……一切都跟他刚刚进入电影院时一模一样！ 只不过，两侧没有什么墨绿木框的玻璃门，仍旧是铁锈红门框、暗色玻璃的旋转门！ 周震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拼命朝门外挪动，但身体却如同放慢了动作一样，一点点的被什么东西，往电影院的里面拖去！ 他身后安静无比，所有的喧嚣嘈杂都在他刚刚冲出电影院的瞬间烟消云散，唯独拖着他身体的力量，越来越大。 眼见自己就要再被拖进电影院，周震回头望去，他看到刺眼的探照灯光正从天花板上交叉着急速落下，旋转彩灯配合着动感十足的音乐闪烁时，将夜店的气氛进一步推向高-潮。 远处的舞台上，黑人女dj闭着眼，竖着一根手指、带着十几个风情各异的手镯的手臂高高举起，另一条手臂按在面前的打碟机上，发丝凌乱的狂舞着。在她下方的舞池里，衣着光鲜火辣的男男女女还在继续狂欢。 下沉式的卡座间，打扮的斯文优雅的服务生来往穿梭。 在他身后，罗宇晨一条手臂紧紧按在他的肩膀上…… 这一切都跟他冲出电影院前一模一样，只不过，整个画面，却透着一股无法描述的怪异与不真实，就像是……一个平面！ 电影院里的空间，是二维的！ 整个电影院，就仿佛是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 此刻横亘在周震面前的影院大门，如同这场电影的幕布，他停留在电影院里的半边身体，同样成了这部电影的一部分。 他无论脖子朝左还是朝右旋转，目光的视角无论怎么改变，始终都只能看到那半边身体的一个面。 门外，是阳光炽烈、草木茂盛的现世；门内，是人声鼎沸、醉生梦死的巨幅视频！ 罗宇晨拉着他的身体，嘴巴不断张合，似乎正说着什么，但他一点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无限延长，他已经抵达外界的那部分身体，正在一股无法甩脱的力道的拉扯下，朝电影之中沉沦。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汹涌澎湃，周震预感到，自己如果真的完全进入这场电影，那就完了！ 这个电影院…… 可能是个“数字森林”！！！ 周震猛然意识到了问题，但就在这个时候，罗宇晨拉着他的力量忽然增大！ 周震好不容易才逃出电影院的半边身体，瞬间被拖了回去！他的胸腹几乎刹那没入幕布之中，紧接着是脖颈，然后是脑袋，然后是死死扒住地面的脚，最后，只剩下一只手掌，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徒劳的朝幕布中沉没……就在这只手也要被完全拉进电影院大门的时候，周震忽然爆发出一股突兀的力量，一把抓住了墨绿色的门框！ “甜心，你闻起来可真美味！” “skull-puncher，谢谢！” “我们可以玩个小游戏，如果你赢了的话……” “先生，您的尼克罗尼。” 身体被拉入电影院的刹那，震耳欲聋的音乐与各种嘈杂的话语，立刻传入了周震的耳中。 探照灯呼啸着照下，迎面而来的强烈光线，刺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 同一时刻，浓郁的酒气、香水味、人群的喧嚷、肉体的燥热以及震耳欲聋的音乐，争先恐后的奔涌而来，将他团团包裹。 刹那间，刚刚看上去好像只有一个平面的电影院，又变成了真实世界。 在他面前，铁锈红金属框暗色玻璃的旋转门，再次变成了墨绿门框黄铜把手的玻璃门，大门维持着被推开的样子，门后黑暗深邃，仿佛空阔的宇宙，荒凉无垠。 他的一只手掌，探入黑暗，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罗宇晨语声急促的说道：“周震，相信我！你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周震拿着菜刀的手，猛地一甩，直接朝着罗宇晨砍去！ 噗！ 噗噗噗…… 利刃入体的闷响接连响起，罗宇晨浑身血花四溅，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呼：“啊啊啊……” 他吃痛不住，不得不松开了一只手，但另一条手臂，却仍旧紧紧抓着周震的衣服。 突兀的变故，立刻吸引了酒吧里其他人的注意，原本沉浸在及时行乐中的人群，全部往这边看了过来。 一时间，喧嚷无比的夜店，变得静可闻针，连沸反盈天的音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情况不对，周震手中动作一点不敢停下，他当即用出自己全部的力气，想要直接将罗宇晨抓着自己的手掌砍断。 但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砍得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罗宇晨，忽然非常振奋的开口：“周震，电影开始了！你有救了！” 铛！ 菜刀重重的砍在罗宇晨手臂上，罗宇晨手臂毫发无损，就像砍在了什么特别坚硬的东西上一样。 刚刚还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随地要咽气的罗宇晨，忽然开始急剧的喘息，原本正常的肤色，瞬间浮现出大块大块的青白，褐色瞳仁悄然褪色，开始朝死寂的灰白变化…… 是丧尸！ 下一刻，罗宇晨拉着周震的力量，变得无比巨大，尽管周震一只手紧紧抓着门框，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被拉入电影院中。 同一时间，电影院被推开的那扇大门，像是被人从外面用力推了一把，倏忽加速合拢，大门非常沉重，关闭的惯性带着呼呼的风声，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抓着门框的手，直接夹断！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周震脑中接着又传来千刀万剐般的绞痛！ 他感到自己的大脑被无形的利刃反复穿插，难以描述的痛楚呼啸而至，将他整个吞没。 这种剧烈的头痛，他非常熟悉！ 自己又一次发病了！ 高亢的鼓点，与节奏劲爆的音乐，像是接触不良的广播一样，忽然变得断断续续。 与此同时，炽烈的探照灯、旋转彩球、黑人女dj、拥抱扭动的男男女女……整个电影院，如同没有信号的老式电视机一样，浮现出黑白的横线与竖线。 呲呲呲…… 熟悉的电流声响起，近在眉睫的电影院，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一段频频受到干扰的视频。 整个场地，还抓着周震衣角的罗宇晨，拼凑成特殊图案的地砖、正在从服务生托盘里跌落的半杯gintonic、即将关闭的大门……同样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白色横竖线…… 呲呲呲…… 电流声似乎还在继续，伴随着这份嘈杂，所有景象，全部化作一块块黑白交错的波纹，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辨不明！ 迷迷糊糊间，周震忽然感到身体一轻，似乎一直拉着自己的罗宇晨，终于松手了一般。 惯性作用之下，他的身体直接往前冲去。 砰！ 身体失衡，自己似乎摔在了地上，但剧烈的头痛，让他丝毫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 头痛越来越严重，耳畔已经开始出现幻听，周震感到自己似清醒似昏厥，如梦如幻，徘徊于失去意识的边缘。 一直过了不知道多久，头痛渐渐减弱，周震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触手可及的台阶，台阶上，立着易拉宝海报，后面是铜制的平面图，紧紧关闭的旋转门如同一座高山，居高临下的俯瞰下来……正是吉威电影院。 他……逃出来了！ 第十九章：灰烬秩序。（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周震大口喘着粗气，东倒西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数字森林……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他身体还没有完全站稳，四周低矮的楼房后，立刻升起数道粗大的光柱！ 这些光柱刚刚出现，立刻轰然炸开，化作一片水流般的剔透光幕，将整个步行街完全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巨力从天而降，将他重重的压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 这是…… 力场？！ 周震来不及惊讶，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反恐武装轰炸机群解除光学隐身，朱红色瞬间遍布了整个天空，仿佛燃烧的火海！ 同一时刻，难以计数的瞄准光点，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原本的衣物颜色彻底覆盖，整个人都被绯红的光点吞没。 在反恐武装轰炸机群的上方，还有一架架圆柱体的飞行器，一块块橙色“宝石”汇聚长空，好像是一只只天眼俯瞰大地。 此刻舱门全部打开，一具具全副武装的机甲不用降落伞，正飞快的跳下。 以电影院为中心，四周所有制高点、伏击点，全部伸出各种各样的狙击枪管，森寒枪口，全部隔空锁定周震。 街心花园最高的一座花坛上，站着五道剽悍矫健的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体魄强壮的男性，约莫四十出头，酷暑天却穿着一件版型合身的中长皮质黑风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粗硬的短发如同无数钢针，直指天穹。他肤色是长年暴晒后的黧黑，眉毛很浓，像两把饱蘸墨汁的刷子，狭长的眼眸精光四射，目光逡巡时，如同雄狮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在他身后的两人并肩而立，这是一对长相酷似、打扮迥然的双生子。 左侧的留着齐肩长发，用黑色皮筋在后脑勺束了个低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与明亮的双眼，穿黄色短袖衬衫，打着红蓝条纹领带，肩膀上随意扛着一挺造型简单的火箭筒，顾盼间有点玩世不恭的意味。 右侧则是寸头，迷彩圆领短袖t恤，军绿长裤，亮黑皮靴，不同于同胞兄弟的略有散漫，他神情严肃，一举一动，仿佛拿尺子量着标准般严谨。 只不过，他身后，却背负着一柄跟打扮格格不入的古典长剑。 在双生子的不远处，是一名头发已经全部白了的老人。 他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腰背却仍旧挺得笔直，眼睛仍旧明亮，穿藏青真丝立领唐装，胸口绣着宝相花纹，盘扣掺入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彩，袖口翻起一截雪白，饱经沧桑的双手，交握着扶在一支红木手杖上，手杖雕刻成竹节形状，顶端是一簇横生的竹叶，镶嵌着几颗黑曜石。 最后一道身影是卢队，他仍旧穿着那身墨绿迷彩作训服，身侧悬浮着两柄漆黑的枪械，锐利的目光刀锋般落在周震身上，神色平静，眼底情绪深沉。 刹那之际，数百道肉眼看不到的射线，齐刷刷扫过周震的身体。 “扫描完毕！目标无感染症状……” “扫描完毕！目标情绪稳定，排除数字精神寄生……” “扫描完毕！未检测到‘数字病毒’……” “扫描完毕！检测到未知信号干扰，判定目标为：一，强隐蔽性潜伏期患者；二，数字兼容者；三，失控数字……” “扫描完毕！检测到微弱‘数字能量’，排除强隐蔽性潜伏期患者，排除‘失控数字’……” “扫描完毕！目标‘数字能量’没有扩散迹象，可以使用【数字镇定剂】……” 一个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连续响起。 下一刻，一支闪烁着冰蓝色微光的针管，不知从什么地方激射而出，瞬间扎入周震的肩膀。 周震思维立时停顿，整个人直接昏迷过去。 ※※※ 迷迷糊糊间，周震缓缓睁开眼。 他看到一片纯白，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一片雪白的墙，以及倒挂在墙上的半盏破损的吊灯出现在他面前。 眼角余光则看到，远处是被砸坏的大理石餐桌与实木餐椅，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碎片上还沾了不少食物残渣，角落里有晶体元件跟电路板的残骸。 不远处，一道身影直挺挺的站着，双手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一种似曾相识的圆球体，不断从对方眼眶掉落下去；更远点的地方，则是一具只能看到背部的躯壳，正在不断摇晃…… 这是……自己家里？ 他正前方的“白墙”，是家里的天花板！ 想到这里，周震正要起身，一阵熟悉的电流声，忽然冲入了他的脑海。 呲呲呲…… 周震立时感到，自己的脑袋传来一阵阵抽痛，痛楚很快加剧，仿佛无数钢针同时扎入大脑拼命搅动，他一时间痛得难以呼吸，整个身体也僵住了一样，只能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白墙”，丝毫不能动弹。 一段似有似无的窃窃私语，在他耳畔响起。 “这样没问题么？我建议，还是立刻清除比较好……” “我用了【视觉定格】，而且这三个连‘病变’都没有完成，算不上真正的感染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病毒源……” “呲呲呲……” “呲呲……” “024号那边已经抓到了目标……” “确定那是病毒源了么？” “不，目标好像跟我们一样……” “呲呲呲……” “呲呲呲呲呲……” “调查员在旁边的一栋楼里，找到那个非法组织的标记……” “又是‘灰烬秩序’？看来这跟上次长林北路那个案子一样……这三个感染者，应该也是‘灰烬秩序’传播的病毒……” “呲呲呲……” “呲呲……” “呲呲呲呲呲……” “这里差不多了……” 喁喁声到这里戛然而止，四周景象瞬间大变，天花板与墙壁迅速淡却，入目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杂草丛生，野树零星，没有任何人类的活动痕迹……这里似乎是一片荒僻的郊外。 不远处，站着两道幽暗的身影，穿纯黑战斗服，腰腹与关节的位置装载了机甲般的部件，亮黑镶银白纹路的视觉传感器遮住了他们的上半张脸，看不到具体面容。其中左侧的身影，身侧悬浮着两柄狭窄修长的长刀。 那两柄长刀不知道用什么质地打造，漆黑的刀身，遍布星辰般的光点。 难以计数的光点似乎是随意散布，但认真看去，又似乎在诠释着什么玄妙的公式，造型朴素的刀柄上，各自镂刻着一个凶狠的骷髅头，四周有纯黑火焰围绕。 右侧的身影的身侧，同样悬浮着武器，却是两挺庞大的机枪！ 机枪黑红相间，每一个部件的线条都充满了横平竖直的机械感。 鲜血般的绯红游走在整座机枪上，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符号。 在这两挺机枪的侧面，同样有着黑火环绕的骷髅头标志。 他们站在毫无遮挡的旷野上，却犹如黑暗的化身，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消失不见。 此刻，那两挺机枪正直直的指着他，黑洞洞的枪管，正聚集出明亮刺目的光芒。 下一刻，扳机扣动。 砰！！！ ※※※ “啊！！！” 一声惊叫，周震猛然惊醒过来。 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抹掉额头的冷汗，却发现自己四肢被牢牢的固定住，完全无法动弹。 抬头看去，入目是一个弧形的舱盖，高度差不多能够供他坐起身，刷成柔和的鹅黄色。 四周看不到灯，却有类似于晨曦的光芒，充满了舱内。 周震转动脑袋，很快发现，不但他的四肢都被特制的金属圈锁在舱底，左侧的上方，还有一根流光溢彩的针管，插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且，在他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有点眼熟的智能手环。 打量了一圈，周震渐渐从刚才的噩梦里缓过神来，回忆了下自己昏迷前的经历，他很快弄清楚了自己目前的情况……他被捕了！ 这个看起来像休眠舱的东西，就是官方关押他的地方。 正想着，插在他手臂上的针管，忽然自动收回。 同一时刻，鹅黄色的舱盖开始上升，外界的灯光如同水流般迅速照入。 伴随着舱盖的打开，两道身影出现在周震的视线之中。 其中一道身影头发花白，疤痕几乎贯穿了整张脸，但气质冰冷严肃，目光锐利如箭，正是卢队！ 在卢队身后，则是一名穿着制服的年轻男性，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正一面翻开里面的资料，一面打量着周震，从站姿与位置来看，像是一名助手。 这个时候，卢队微微侧首，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他单独说几句。” 第二十章：低风险城市。（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咔咔咔…… 伴随一阵轻微响动，束缚着周震的金属环，一个个打开。 身体恢复自由，他摇摇晃晃的从休眠舱中爬了出来。 这间屋子看起来不像监狱，地面铺着原木色的地板，虽然略显陈旧，但纤尘不染；四壁则刷成温馨的浅蓝色，正对着休眠舱的那面墙上，还有一组造型别致的吊灯，交替着垂落。 侧面则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帘，挡住了天光的进入。 屋中陈设简单，除了休眠舱之外，就在不远处摆放着一些桌椅，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夹，是刚才那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助手离开前放下的。 角落里还有一台饮水机，饮水机的上方，是一个毫无掩饰的摄像头，居高临下，将整个室内一览无遗。 双脚刚刚落地，周震立时感到一阵脱力，差点没站稳，旁边的卢队立刻伸手托了他一把。 周震心中一惊，自己现在的身体，似乎连站着都极为吃力！ 回过神来，他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谢谢……” 卢队微微点头，平静的解释：“这是【数字镇定剂】的副作用。” “【数字镇定剂】的药效是半小时。” “副作用大概是20小时。” “副作用期间，身体会非常虚弱。” “以你现在的情况，最多还有10分钟左右，就可以完全恢复。” “我先扶你到椅子上坐下，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你说说。” 【数字镇定剂】…… 周震暗松口气，不是“数字病毒”就好。 他立刻点头：“好！” 卢队没有浪费时间，当即扶着周震，往旁边的桌椅走去。 很快，周震在一张造型简约的椅子上缓缓落座。 卢队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电，平静的望向周震。 双方对望片刻，眼见卢队一直没有开口，却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一样，周震心里渐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好一阵之后，周震深吸口气，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卢队长，我现在……是不是感染者？” 卢队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回道：“不是！” 周震暗松口气，但看到卢队仍旧没有开始审讯自己的意思，犹豫片刻，接着又说：“雅馨苑的那三个感染者，其实……” 话还没有说完，卢队直接打断道：“这个案子，案发地点是你家，你是报警人。” “你报警及时，我们出警及时，雅馨苑疏散同样及时。” “现场没有人员伤亡，三名感染者都已经得到处理，至于病毒源，来自于一个非常极端的非法组织……” “能够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这个案子，现在是幽灵小组负责跟进调查。” “记住！” “现在这个案子，跟你爸周建强的那个案子，机密等级是一样的。” “虽然案发地点是你家，你也算是这案子里的受害者，但这案子现在跟你无关！” “你也最好不要去接触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一切，明白么？” 嗯？ 病毒源来自于某个非法组织？ 案子跟自己无关？ 自己是受害者？ 周震怔了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摆脱嫌疑的借口，他自己都不敢这么编！ 不过，他很快就记起了迷迷糊糊间的那个噩梦…… 梦里他听到的窃窃私语，不但提到了“非法组织”这个词，而且还有这个组织的名称…… 灰烬秩序！ 刚才那个梦，是真实的？ 正想着，卢队的坐姿忽然放松了点，他往后靠了靠，右手跟着收了回去，只有左肘仍旧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他用比刚才缓和的声音问道：“周震，你觉得，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怎么样？” 闻言，周震顿时回过神来，他认真的想了想，很快回道：“现在这个世界，科技非常先进，人民的生活日新月异，有着非常显著的提高……” “虽然有‘数字病毒’祸害民众，但官方反应迅速，势如雷霆，每次都能够及时赶到现场，疏散人群，犁庭扫穴，铲除后患……” “纵观人类历史，类似的天灾人祸数不胜数，过往已经用事实证明，只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必定能够战胜一切艰难险阻，朝着胜利的目标一步步迈进……” 卢队静静的听着，等到周震全部说完，他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你很有背诵稿子的天分。” “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空话，的确是现实生活里，很多人的认知！” “但实际上，我要告诉你的是，整个人类文明，现在都处在灭亡的边缘！” “滨海市已经是低风险城市，属于整个世界目前最宜居的区域之一。” “然而，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大大小小的‘数字病毒’案件发生。” “有些‘数字病毒’案件，是非法组织蓄意制造。” “问题是，绝大部分案件，都是‘未知’原因，造成的病毒传播！” “所有这些‘数字病毒’案件，只有少部分能够及时发现。” “大部分案件，现场根本没有任何幸存者。” “哪怕有监控设备，也无法正常工作。” “官方往往要隔好几个小时、好几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发现！” “就比如这次的吉威电影院，整个步行街的所有人，已经全部遇难！” “这只是滨海市众多案件中的一起。” “就算发生了这么多的‘数字病毒’相关案件，这么高的死亡率，滨海市还是只能被评为低风险城市！” “而像彤福市、璞兰市、纶市、芙山市这些高风险城市……” “不！” “那些已经不能再称为城市，更应该叫做战场！” “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去那些地方看看。” “届时就会知道，什么是地狱！” “不仅仅是我们东域大区的各个国家这样，南渊大区、西陆大区、极冰大区、深洋大区、万里之遥外的鲸乡大区、赤炎大区……情况更加严重！” “甚至一些百年前蓬勃发展的小国，已经彻底灭绝！” “病毒带来的，不只是感染者，还有恐慌、饥饿、抢劫、杀人、邪教、各种违法犯罪……以及战争！” “繁华只是表象，真正的人间，已经是战火下的炼狱！” “这就是现在的世界！” 第二十一章：记忆移植。（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周震认真的听着，他在不久之前，就是“数字病毒”的感染者！ 卢队现在说的这些情况，尤其是吉威电影院那个案件，他非常能够感同身受！ 当时，他只要反应慢了一点，又或者，发病发的不那么及时……他最后也会成为那个案件的众多受害者之一！ 然而死了这么多人、如此可怕的案件，在整个世界，似乎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周震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他认真想了想，忽然问道：“卢队长，四十年前的‘数字雨’，真的是外星文明的入侵？” 卢队眉头皱了皱，旋即微微摇头：“这是级别很高的机密，我现在，不能说太多。” “只能告诉你，你这句话，猜对了一半。” 猜对一半？ 自己这句话，总共也只有一个猜测…… 周震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下去，卢队挺直腰背，望着他，沉声说道：“‘数字病毒’，就像是一场末日的灾难。” “差点就毁灭了整个世界！” “不过，你知不知道，‘数字病毒’的科技水平，明明远远超过了人类，但四十年过去了，世界为什么还没有被毁灭？” 周震摇了摇头。 卢队神情平淡，对他的反应没有什么意外，继续解释道：“因为感染了‘数字病毒’的人，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 “他们没有成为感染者，而是成为了兼容者。” “所谓兼容者，就是在拥有原来意识的同时，又具备感染者部分力量的人……” “这些人，每一个都非常特殊。” “有的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与速度……” “有的能够隔空操控机械……” “有的可以制作屏障……” “有的可以转换能源……” “这些兼容者的特殊能力，配合现在的科技，突破了很多以前科学无法解决的难题。” “比如官方现在配备的防爆机甲，比如可以用于城市战争的力场，比如这次用来麻醉你的【数字镇定剂】，还有不久前登明区长林北路清剿‘数字感染者’时用的【隔离子弹】……” “甚至，‘宇宙是通过数学创造’这一条理论，都是通过兼容者的特殊能力，研究出来的成果！” “正是这些针对性的创造与发明，人类才能一次次抵挡‘数字病毒’带来的灾难。” “我不喜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尤其你还是周建强的儿子。” “不过，这四十年来的经验，确实证明，‘数字兼容者’，是对付‘数字病毒’最好的武器！” 数字兼容者…… “数字森林”中的罗宇晨，也跟自己提到过这个词！ 周震认真的记下卢队说的这些话，他已经有些猜到，卢队现在找他谈话的真正目的…… 这个时候，卢队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个文件夹，将它打开，推到周震面前。 文件夹里是一页页装订好的纸质材料，第一页贴着原主的白底证件照，照片旁的表格里，依次填写着姓名、性别、学历等等情况。 表格下方，则有着简单的履历描述，详细写明了从幼儿园起的求学、入读、奖惩之类。 原主的经历显然很简单，薄薄的一张纸，就已经描述完毕。 卢队没有在这一页停留太久，只稍微扫了两眼，就继续往后翻。 从第二页开始，整个纸张，都打着密密麻麻的“绝密”印章。 资料起初还很正常，差不多是些性格、三观上的评估，但很快，周震被区别于黑色字体的颜色吸引了注意力。 在忽然出现的“体质验证”一栏中，赫然用醒目的大红色，填写着五个粗体字：数字兼容者！ 数字兼容者……自己已经是“数字兼容者”了？！ 尽管心理已经有所准备，但他内心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不过，周震很快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吉威电影院，就是一个“数字森林”！ 他在快要逃出这个电影院的时候，刚好发病，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从吉威电影院里得到了“数字”，运气很好的平衡了自己的方程式…… 想到这里，周震渐渐平静下来，他继续往这份资料接下来的内容看了下去。 在“体质验证”后面，是一连串的内容—— “数字阶梯：第一阶梯。” “数字域：超频干扰。” “数字天赋：未鉴定。” “……” 这份资料上的很多名词，他都看不太懂，但总共内容也没有多少，不一会儿，周震就已经全部看完。 他吐出一口长气，然后抬头看向卢队。 卢队的身体已经完全靠在椅背上，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点上，又将烟盒递到周震面前。 周震摇了摇头，说：“我不抽烟。” 卢队收回烟盒，将点燃的香烟衔起，深吸一口之后，吐出袅袅烟圈，非常平静的问：“要加入官方吗？” 他语气随意，似乎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周震一时间沉默不语。 卢队也不催促，只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抽着烟。 烟雾缓缓逸散，模糊了他的面庞。 片刻的死寂之后，周震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就我个人而言，很愿意为官方出力。” “不过，我这个数字兼容者，并没有感觉跟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就算是个普通人，拿着一把枪，肯定都比我厉害……” 没等他把话说完，卢队已经开始摇头：“错了！” “你现在，只是‘第一阶梯’的‘数字兼容者’，你的‘数字域’，也不是偏向战斗方面。” “综合来说，身体素质确实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不过，‘数字兼容者’最厉害的地方，不是这些东西！” “而是‘数字算力’！” “官方有一门科技，可以将其他人的作战经验、技术知识、心得体会……全部数据化，然后同步到‘数字兼容者’的记忆之中！” “得到这些记忆的‘数字兼容者’，能够瞬间变成神枪手、机甲操控高手、王牌战斗机飞行员、顶尖搏斗专家……” “‘数字算力’越强的兼容者，同步程度越高！能够接收的记忆种类也越多！” “这项科技，叫做……【记忆移植】！” 第二十二章：数字域。（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记忆移植？”周震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大脑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抽痛！ 周震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按太阳穴，只不过，头痛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快，眨眼功夫，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微微有些奇怪，自己现在已经是“数字兼容者”了，为什么还会头痛？ 想到这里，周震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这个时候，卢队又抽了口烟，语声低沉的继续介绍道：“这项技术，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研发。” “现在已经非常成熟。” “目前几乎每个加入官方的‘数字兼容者’，都会使用这项技术……” “就单单这一项技术，能够让你的作用，远远超过拿枪的普通人！” 说到这里，卢队把香烟拿到烟灰缸上，弹了下快要掉下来的烟灰，继续说道，“而且，谁说你现在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 “知道我们这次抓捕你，为什么用了那么长时间么？” “你的手机有定位，开的车有定位，甚至，你开车的这一路上，都有完善的监控设备……” “但偏偏我们在整座城市，都找不到你的位置！” “你打的报警电话，都是乱七八糟的电流声，需要转码器才能勉强翻译！” “我们还检查过你用过的所有电子设备，全是乱码！” “这是因为，你的‘数字域’，【超频干扰】！” “你跟正常人已经很不一样，你现在只是不熟悉自己的‘数字域’而已。” 数字域…… 刚才他的资料上，也有这个词…… 想到这里，周震立刻问道：“数字域，是什么？” 卢队平静的说道：“数字域，简单来说，就是数字兼容者具备的超能力。” “但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数学概念……” “‘第一阶梯’的兼容者，只有一个‘数字域’。” “你现在就是‘第一阶梯’的兼容者，‘数字域’为【超频干扰】，可以破坏视频成像、影响通讯信息、扰乱电子数据传输等等……” 超能力？ 周震立刻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如果梦里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那他能够梦到现实，是不是也是一种超能力？ 不过，按照卢队的意思，他现在应该只有一个“数字域”…… 看到周震没有说话，卢队拿出手机，随便打开了里面的一个文件，然后递到了周震面前。 周震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美女主播热舞的视频，他顿时有些奇怪，疑惑的望向卢队。 卢队没有解释，只淡淡的道：“先看完再说。” 周震心中不解，但还是按照卢队的意思，继续看起了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房间的一角，暖色墙纸，欧式小立柜上摆放了很多可爱的玩偶，正对着摄像头的美女肤白貌美，染成粉色的长卷发直垂腰际，化了非常精致的妆容，眼角还贴了几个水滴形状的亮片，穿着清凉的吊带跟短裙，外面罩了一件针织镂空长外套。 她一面咬唇眨眼，一面扭动着修长的身躯，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脱下外套，手抚大腿，用力摆胯。扭动间，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露出手掌大小的一块纹身，纹身的形状是一只攻击状态的毒蝎，烙印在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具有冲击力。 以自己的审美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主播，虽然仔细观察，这名主播的身材比较平板，但腿又细又长，五官精致，眼神无辜，舞蹈动作也很有力量感，瑕不掩瑜，估计是个比较出名的网红。 所以尽管不知道卢队到底什么意思，这种人美心善的擦边视频，还是让周震看的非常喜欢。 视频长度只有一分钟，第一遍很快放完，然后又开始了第二遍的循环。 就在周震准备再看一遍的时候，卢队忽然开口：“好看吧？他是个男的。” 确实好看……什么？ 男的？！ 周震脸色一变，心里瞬间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不适！ 下一刻…… “呲呲呲……” 正在播放的视频，立刻出现大量的黑白横线与竖线。 黑白横线跟竖线越来越多，整个视频很快就被强烈的信号干扰吞没，除了黑白横竖线之外，再没有任何画面。 卢队拿回手机，关掉已经被彻底破坏的视频，解释道：“这就是你的【超频干扰】。” “你现在不会控制自己的数字能量，所以在情绪受到冲击的时候，数字能量会自发扩散，被动的用出自己的‘数字域’。” 周震脸色苍白，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他现在很想让卢队马上用【记忆移植】技术，把他刚才的记忆给移植掉！ 这个时候，卢队一边抽着烟，一边接着说道：“除了‘数字域’之外，兼容者的两个常识，你现在记一下就好。” “一个是兼容者的能量，叫做‘数字能量’，这个很难提升。” “已知的提升‘数字能量’的方法，全部都非常危险。” “第二个是‘数字阶梯’，这是兼容者的能量等级，一共九层。” “我说的‘第一阶梯’，就是‘数字阶梯’里的第一层。” “‘数字阶梯’的提升，比单纯的‘数字能量’提升更难。” “我们滨海市，属于低风险城市，这里的兼容者，大部分都是‘第一阶梯’。” 听到这里，周震渐渐回过神来，他顿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幽灵狙击手，还有梦里的两名幽灵小组成员…… 于是，他立刻问道：“幽灵小组里的成员，是不是都是兼容者？” 卢队看了眼周震，点了点头说道：“幽灵小组的加入条件，是‘第三阶梯’起步。” 第三阶梯起步的兼容者？ 幽灵小组的成员，数字阶梯这么高？ 周震还想再问些跟兼容者有关的情况，但这个时候…… 砰！ 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刚才那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助手满头大汗的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卢队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对方却已经语气急促的说道：“队长，紧急情况！” “10分钟前，‘祥达’商场，发生疑似数字病毒案件！” 第二十三章：紧急案件。（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卢队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他立刻掐灭还没有抽完的烟，迅速起身：“10分钟前的案件，为什么现在才说？！” 话刚说完，他也没时间等对方回答，一面大步朝门口走，一面飞快的吩咐，“我现在就去现场。” “你把这个案件的全部资料，立刻传输给我！” 年轻助手顾不得点头，当即抬手操作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同时语速飞快的解释：“10分钟前，以为只是普通案件，由治安中心派遣治安员正常处理。” “但刚刚收到最新消息，情报分析部才判定为‘数字病毒’案件……” 卢队一面打开智能手环的悬浮投屏查看案件情况，一面加快了脚步，他一只脚刚刚跨出大门，才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回头，看着周震说道：“周震，你也一起过来！” 闻言，周震怔了怔，还没做好准备，就看到卢队已经走出了大门。 愕然之下，他只得马上跟了上去。 大门外是一条宽敞的走廊，走廊一侧是大面积的落地玻璃，另一侧则是一堵米黄色的墙。 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地面是彩色石子铺砌的水磨石，镶嵌着金色的金属条，被拖洗的干干净净。每隔十米左右的样子，摆放着一盆一人多高的阔叶绿植，在穿透玻璃的阳光下恣意舒展枝叶。 卢队脚下生风，飞快的朝前走去，那名年轻助手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正在语速急促的介绍着：“商场主体建筑一共有九层，地下三层，地上六层。” “除了主体建筑外，四周还有一圈不规则的广场、绿地、喷泉等。” “根据现场刚刚传回的情报，‘祥达’商场已经被整个封锁。” “但商场内部还有少部分人没能及时疏散，被困其中……” 宽阔的走廊上，年轻助手的声音夹杂在急促的脚步声里，静静回荡。 周震跟在最后面，沉默不语。 卢队一面快速浏览着智能手环的投屏，一面点头：“先进行营救！” “通知现场部门，暂时不要进攻！等我到！” “还有，幽灵小组那边，什么时候能来？” 年轻助手立刻回道：“幽灵小组暂时调不过来！” “吉威电影院的‘数字森林’情况更加严重，现在滨海市所有空闲的幽灵小组成员，都在吉威电影院，紧急封锁那里的‘数字森林’……” 说话间，卢队已经站住脚，在他身侧的墙上，一扇厚重的大门正迅速朝两侧滑开。 很快，一辆蓝绿涂装的飞行汽车，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之中。 它稳稳的停靠在类似于立体车位的金属托盘上，车尾朝向走廊，两侧是同样冰冷坚实的金属墙壁，车头的方向，则是一个幽深的隧道，有风从深处呼呼吹来。 卢队快步走上前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那名年轻助手在同时坐进了主驾驶室。 看到这样的情况，周震也跟着坐进了后座。 三人刚刚上车，车门自动关闭，与此同时，安全带探出，为他们系上，中控台升起，全息导航浮现。 跟周震见过的民用飞行汽车不同的是，主驾驶上，多出了一排的红色按钮，打着各种危险的标志。 这个时候，卢队已经看完了所有资料，他将智能手环的悬浮屏关闭，简短吩咐：“立刻出发。” “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现场！” 年轻助手点头：“是！” 下一刻，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响起，飞行汽车瞬间弹射起步…… 飞车风驰电掣的驰骋在狭窄的隧道里，一盏盏感应灯在前方快速亮起，不等周震看清楚这条隧道的具体情况，眼前光芒骤然明亮，飞车已经冲出隧道，维持着现有高度，朝着大楼林立的某个角落呼啸而去。 眼看情况紧急，周震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立刻问道：“卢队长，我需要做什么？” 卢队转头看向周震，说道：“我现在就给你进行【记忆移植】，先让你学会用枪。” “等下到了现场，你就站在最外围。” “看到那些防爆机甲开火的时候，你马上跟着开两枪。” “协助处理‘数字病毒’案件的经历，对你以后有好处。” 闻言，周震微微一怔，跟着马上明白过来…… 卢队这次行动把他叫上，是为了帮他加履历的。 他这具身体的老爸是周建强，周建强是卢队的下属，现在刚刚牺牲，卢队这是特意在给他关照。 这个时候，卢队打开主驾与副驾之间的扶手箱，箱子里空空荡荡，没有放置任何杂物，底部则镶嵌着一块圆形的厚重金属。 卢队抬起左手手臂，摘下皮质手套，机械手掌按住那块圆形金属的边缘，然后整个机械手掌，逆时针旋转了360o。 咔！ 一声金属卡扣脱开的脆响，卢队一把抓出圆形金属。 圆形金属的下面，连接着一个差不多30cm的圆柱形容器，容器外观为黑色金属质地，有纵横交错的红色金属圈加固。 卢队打开圆柱容器，一股白雾般的寒气立刻扑了出来，整个车内的温度都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容器内部用不知道什么技术，悬浮着三管密封的玻璃药剂，在药剂四周，紧贴着容器壁上，陈列着三支金属注射器。 强烈的寒意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容器底部传出，药剂管外侧布满了霜雪，看不清楚内部的情况。 注射器比普通医用注射器要大上很多，没有针管，构造类似于小型的枪械，外观看不到刻度，顶端还有一个红色指示灯。 玻璃柱上下各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复杂的机械部件，里面的药剂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幽绿色，在明亮的环境里，仍旧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在玻璃柱上部的机械部件上，分别镂刻着一组符号，从左到右为a-01，a-01-n，a-01-m。 而玻璃柱下部的机械部件，则有一个一寸大小的显示屏，这个时候，正在一明一灭的闪烁着。 卢队直接拿起a-01，右手拇指在下方的显示屏上轻轻扫过，随着“滴”的一声，显示屏关闭，他取下一支注射器，一面抽取药剂，一面对周震说道：“这种药剂式的记忆液，属于【速效移植】，同步率偏低，但同步速度非常快。” “在赶到现场之前，你的身体应该可以完成这支记忆液的同步。” “【速效移植】不是很温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二十四章：数学题。（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闻言，周震没有迟疑，立刻点头：“我准备好了！” 下一刻，卢队按住周震的肩膀，一针扎进他肩颈处的动脉！ 仿佛一根钢筋硬生生钻进体内的强烈痛感，瞬间传来。 周震浑身肌肉猛然收缩，双拳不自觉的握紧，额头、手臂上的青筋高高凸起。 他瞪大眼睛，痛的抬头死死看向车顶，整个身体不断抽搐，四肢呈现痉挛状。 随着记忆液的注入，周震的痛苦达到极致，他瞳孔开始涣散，视野中，原本的车顶逐渐摇晃、放大、淡却…… 车顶似乎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像素，它们整整齐齐的分布在一片空白的汪洋里，很快，每一个像素，都不断放大、放大……最终露出真面目，那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符号…… 这些数字、公式、符号……无边无际，如同动荡的海面，起伏间组合在一起，形成一段段陌生的记忆…… 记忆中，他看到自己站在一座擂台上，射灯从四面八方打下来，周围的黑暗里，无数鼓噪汹涌澎湃，他用一个假动作吸引对手犯错，狠狠一拳击中对方的下颚，对手踉跄着倒下，迟迟无法起身，鼎沸的人声跟着裁判一起倒计时，然后疯狂的恭喜着他的获胜； 他又看到，自己穿着一件裹满灰尘的灰t，深绿体能长裤，布满老茧的双手各持一把手枪，一面在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奔跑，一面不时转过身去，左右开弓，朝身后的众多追兵连连开枪，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走一名追兵，哪怕是在疾驰之中，在各种障碍物里，都精准无比的命中； 他接着看到，自己伪装成一个七八十岁、颤颤巍巍的老人，在一个狭小的过道中，跟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擦肩而过，就在他走到那群人身后的时候，忽然转身，藏在手腕下的匕首闪电一样挥出，利刃轻快，如风如雨，如同夜幕下灵巧的游鱼，跳跃在整个过道的暗影里。 噗嗤！ 匕首划开最后一人的咽喉时，对方才终于将腰间的手枪拔出，然而手枪与滚烫的鲜血同时跌落在地，一具具肉体闷声倒下时，他已经悄然远去…… 他还看到，自己姿势随意的坐在一辆飞行汽车的驾驶座上，单手按着方向盘，副驾驶是一名身材火爆、妆容艳丽的年轻女孩，窗外的景色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疯狂倒退，引擎的轰鸣震动夜空，震耳欲聋的乐声中，他操控着飞车在茂密的树林中灵巧穿梭、也在林立的高楼间急速旋绕，而速度始终丝毫不减，最终，他在笑骂声与无数少女的尖叫里，冲过终点线，引爆新一轮的狂欢； 他还看到，自己飞快的穿梭在血腥的营地，为源源不断送来的伤者处理着伤势，各种伤药、器械、工具……似乎每一个动作，都练习过成千上万次，熟极而流，不假思索。 他还看到，自己独自坐在一间宽敞隐蔽的地下室中，面前摆着一张键盘，四周远远近近悬浮着大大小小的显示屏，主机疯狂运转，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嗡鸣，他双手如电，不断输入着一道道复杂的代码，每一刻，都有瀑布般的数据流从某些显示屏上大幅刷落。 一个个陌生的桌面瞬间闪过，经过无数次跳转的资料，顺着网络，悄然涌入其中一台主机的存储…… 在这些记忆中，他每次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这些不同的角色，开始融入他自己的记忆之中。 渐渐的，那些所有的人与事，似乎都成了他的真实经历…… 强烈的痛楚，还在不断加剧，周震瞳孔剧烈的收缩着，血丝已经布满了他的双眼，“呲呲呲”的电流声，充斥着他的耳畔。 浑浑噩噩之际，他忽然听到旁边有声音响起：“卢队！他的反应有点大，得马上注射【中和剂】！” “已经用了一支！第二只不能马上用！” “信号干扰太严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就要从空中掉下去了！” “再坚持一会，【中和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对话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所有声音消失，周围一切，全部陷入黑暗…… ※※※ 迷迷糊糊中，周震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的教室。 数学老师搬了把漆色脱落的靠背椅子，坐在讲台上，埋头批改着一摞作业。 教室里的学生都拿着笔，正在奋笔疾书，春蚕食叶般的窸窣里，时不时有翻页声响起。 四周很安静，没有其他杂声。 明亮的白炽灯将整个房间照得亮若白昼，铝框窗户外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自习课？ 周震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立刻翻开自己面前的作业本，本子里记着十道数学题，第一题的下面，写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步骤，没有得出答案。 其他九道数学题下面，都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习课还有多久，周震当即开始做题。 只不过，他盯着第一道题目，怎么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这道数学题上的数字，在不断的变！ 周震一点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他的笔停在这道题的下方，尝试着去写解题的步骤，但迟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算。 思考了很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身边的同桌，非常小声的说道：“浩哥，把你的作业借我抄一抄！” 说着，周震趁着老师批改作业的空档，迅速伸长脖子，看向对方面前的作业本。 同桌的作业本上，同样有着十道数学题，但跟他一样，只有第一题写了几个步骤，其他题目下面全是空白。 周震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第一题写的是什么，但很快发现，对方第一题的题目，比他的第一题描述要简短很多，这根本不是同一道数学题！ 周震顿时有些奇怪，这“浩哥”写了半天的作业，结果跟他一样，连一道题目都没做完？ 这搞什么？ 正想着，数学老师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周震，你在看什么？” 周震当即转过头，就看到刚刚还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的数学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课桌旁，正一脸严厉的盯着他。 第二十五章：精神排异。（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周震连忙解释道：“老师，我第一题……咳咳，我刚在跟张勇浩讨论题目。” 数学老师没有废话，直接拿起周震的作业本，随便看了一眼，又走到张勇浩桌旁，同样拿起对方的作业本看了看。 很快，数学老师放下两人的作业本，走到黑板下，拿起一支粉笔，用力敲了敲黑板，直接开始讲课：“这两道题目，已经讲过很多遍，但还是有很多同学不会……” 说话间，数学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不断写着解题的步骤。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吱嘎”声，粉尘簌簌落下，各种各样的数字、公式、定理、符号、几何图形……迅速填满了黑板。 周震连忙拿起笔，努力抄写着黑板上的答案。 渐渐地，头顶的白炽灯，似乎在缓缓黯淡下去，又似乎窗外的黑暗流淌进来，开始侵蚀这一片光明。 不知不觉中，周围的同学一点点消失，课桌淡去，整个教室仿佛虚幻般模糊不清，数学老师也悄然不见，然后是黑板慢慢隐入虚无，只剩下那些数字、公式、定理、符号、几何图形悬浮在原处…… 没多久，那些数字、公式、定理、符号、几何图形也开始褪色，最终一个个浸入虚空，消失不见。 周震的视野中，渐渐出现了熟悉的画面，那是一片米色的织物，像水纹一样缓慢的摇荡着，摇着摇着，它似乎渐渐贴合到了一块金属上，组合成车顶的样子。 与此同时，旁边有声音传来：“可以了！用了两支中和剂！” “真是奇怪，编号01的记忆液，居然会出现这么强烈的【精神排异】……” 闻言，周震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他一直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浑身上下，已经全是汗水，完全浸透了衣物。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努力回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内，白雾般的寒气已经弥漫了整个车厢，车窗上出现大面积的水汽。中控台一片狼藉，大联屏显示器上全是黑白的横线与竖线，显然已经不能用了，车载音响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呲呲”的电流音。 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的，里面的杂物翻得到处都是。 卢队的助手整个人瘫坐在驾驶位上，满脸的心有余悸，似乎刚刚渡过了一场空难。 而卢队抓着那个圆柱形容器，里面的三支药剂，已经全部用完，使用过的注射器，同样塞在打开的玻璃管旁。 见周震已经缓过来，卢队没有打扰他，从车门里拿出一瓶水，递到了他手里。 周震接住水，用几乎脱力的手打开，立刻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水份得到补充，周震的状态顿时恢复了不少，他混乱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卢队刚才给他进行了【记忆移植】，但移植的过程并不顺利…… 中途他失去了意识，又做了那个数学课堂的梦…… 想到这里，周震忽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多了两组复杂的公式！ 这两组公式一长一短，公式中的数字，一直在变化，难以看清公式的全貌，这跟他刚才梦里梦到的数学题，极为相似！ 这两组公式，跟那个数学课堂的梦有关！ 周震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长的公式之中，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字与符号。 这些数字与符号，似乎可以跟外界的信号对接，他可以通过这些数字跟符号，把自己脑海中所有能够想象的信息，强行灌输到外界的信号之中…… 这是……【超频干扰】！ 是他的“数字域”！ 正想着，那名助手忽然开口说道：“卢队，前面就是‘祥达’商场，最多还有30秒，就能抵达现场！” 卢队脸色顿时变得非常严肃，他看向周震，迅速问道：“周震，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震回过神来，很快回道：“感觉手脚灵活了很多……” 话还没有说完，卢队忽然一拳打了过来！ 车厢空间狭小，周震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砰！！！ 卢队的拳头被周震右臂格开，落在了旁边的车门上。 与此同时，周震身体前屈，左手抓住了卢队腰间佩枪的枪柄，但尚未来得及抢夺，手腕却被速度更快的卢队用机械手掌牢牢卡住。 卢队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慢将手松开，说道：“不错！记忆同步成功了。” “只是你的【精神排异】反应有点大，下次不能再用a型记忆液了。” 周震也立刻松开了手，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身手忽然这么敏捷的自己，他想了想，顿时问道：“【精神排异】反应是什么？” 卢队立刻解释道：“【记忆移植】，有三个危险定律需要避免。” “第一危险定律，是【人格分裂】；第二危险定律，是【保护机制】；第三危险定律，就是【精神排异】。” “【精神排异】，就跟输血差不多。” “血型不对，输血的时候，身体就会出现排异反应。” “a-01的记忆液，是强度较低的通用性记忆液，相当于血型里的o型血，很少有兼容者会对a-01产生比较大的排异反应。” “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去就给你做个天赋配型。” 天赋配型…… 又是一个听不懂的名词…… 周震点了点头，没再去想跟【记忆移植】有关的事情，直接开始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卢队长刚刚说过，“第一阶梯”的兼容者，只有一个“数字域”，但他现在脑海里有两组公式，长的那组，基本上应该就是他的“数字域”了，而短的那组，不知道是不是第二个“数字域”…… 有机会，得找个地方试一下！ 这个时候，卢队飞快的说道：“小孙，你一会给周震拿张通行证，再配一把枪。” 助手小孙立刻回道：“明白！” 话音刚落，车身微微一震，迅速朝下方落去。 “祥达”商场，到了！ 第二十六章：超频干扰。（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祥达”商场是滨海市老商场，已经有百年历史。 它坐落在重重高楼包围的一片广阔平地上，虽然地上只有六层，却因为四周保留了花园、喷泉、广场等等公共设施，并不显得逼仄。 从高空俯瞰，商场的造型类似于“し”形，较长的一端为东区，较短的为西区，中间则是一间没有任何隔断的、连通到屋顶的宽敞中庭。 此刻，商场周围的所有街道、大厦、绿化……已经全部都被纵横交错的警戒线封锁。 一具具防爆机甲，扛着各种各样的炮筒，将商场把守得水泄不通。 圆柱体的飞行器整整齐齐的悬停在商场四周，犹如乌压压的云层，遮蔽了天光。晦暗中，橙色“宝石”静静散发着光芒，好像怪兽的眼眸，肃杀森冷。 商场上空，朱红色的梭形轰炸机正依次解除光学隐身，每一架轰炸机下方，都挂满了沉甸甸的弹药。 管控的地面，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来回巡逻，目光警惕。 四周众多摩天大厦内，时不时的掠过几道瞄准的激光红点。 距离商场正门大概一公里的花园里，原本供民众轮滑嬉戏的小广场上，临时矗立起一座长方形的房屋。 房屋的外观跟汽车有着高度的相似，似乎是某种房车停靠后变形组成，成排的窗户，都拉着严严实实的窗帘，遮蔽了外界的视线。 在入口处，有一小块全息屏幕悬浮，显示着“指挥部”三个字。 屋子里，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屏幕悬浮半空，屏幕前，或坐或站着十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衣着不同，但每一个都气度不俗，显然不是普通人。 现在，所有人都神情凝重的注视着四周的屏幕，气氛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指挥部中，忽然响起一个短促的提示音：“滴！”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立刻起身朝外走去：“人到了！” 大门打开，他们立刻看到，一辆蓝绿涂装的飞行汽车从天而降，稳稳的停在了门口的空地上。 车门瞬间打开，卢队第一个从车上走了下去，周震跟助理小孙紧紧跟在后面。 三人刚刚下车，指挥部中已经倾巢而出，快步迎了上来：“卢队！你终于来了！” “根据探测器反应，还有专家组的分析，商场内部已经确定有‘数字病毒’的活跃痕迹！” “现在绝大部分民众，已经成功疏散。” “商场所有出入口，都已经封闭！” “周围力场布设完成，力场也已经开启，以防止病毒扩散出商场区域。” “防爆机甲部队全部就位，所有重火力武器也已经准备就绪……” 卢队没有半点停留，一面朝指挥部里走去，一面问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被困在商场里？” “我要一个准确的数字！” “另外，技术组有没有接入商场的监控系统？” “我要立刻查看所有监控！” 就在卢队被簇拥着走远的时候，小孙打开飞行汽车的后备箱，拿出一把黝黑的手枪，三个弹夹，以及一张白底红字的卡片，一起交给周震。 “这是wk-15，目前官方统一配备的制式武器，有效射击距离能够达到500米。” “三个弹夹都是特制的【隔离子弹】。” “还有这张卡，通用型通行证，允许你在警戒区域内活动，有效期限是今天。” “没什么问题的话，你现在可以自己去外围等着。” 说到这里，小孙看了眼四周，微微压低嗓音，“但也不要离的太远，不然到时候就算开枪，也没人看到。” 一面说着，他一面随手关上后备箱。 周震接过手枪、弹夹以及通行证，率先将通行证别在胸口，然后看向手里的手枪。 第一次真正接触这种现代化的武器，他心中难免有些振奋，感受着枪械沉甸甸的手感，动作熟练的装填弹夹，上膛，拉开保险栓。 一切准备就绪，周震这才点头：“好！” “孙哥，能不能给我一部手机？” 小孙没有犹豫，立刻从车里拿出一部超薄手机，递给周震，叮嘱道：“玩游戏可以，别拍照，别录音！” “明白！”周震说着，接过手机，直接朝警戒区域的外围走去。 指挥部所在的这片小广场外，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这里的喷泉已经停止，花坛里一些比较茂密的灌木，也被大型车辆以及机甲穿过时的痕迹碾压得七零八落。 在喷水池后面，横七竖八的铁丝网拦住了去路，仅仅保留了一道关卡供出入，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人员端着冲锋枪，正在冬青树丛分割出来的小径上来回巡视。 在他们四周的树林、假山以及围墙后，是一辆辆装甲特种车辆，还有很多沙袋之类的物资。 周震在经过一番检查后，走出了这道关卡，他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继续往前走。 很快，又一道关卡出现在他面前，这里的戒备同样森严，除了巡逻人员跟特种车辆外，周震还看到源源不断的大车，还在拉着各种各样的重火力前来卸货。 物流机器人忙忙碌碌，按照一道道传递下来的命令，以商场为中心，疯狂组建火力交叉网。 周震甚至看到了不少“原木”，与此同时，天空中，也有更多的飞行器从四面八方赶来，投放弹药、机甲。 看着这些立体无死角的火力布置，周震心中诧异，如果不告诉他这是处理“数字病毒”案件，他一定会以为是要去攻打哪个国家了…… 很快，他来到一片植物低矮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外，站着一排高大的防爆机甲，炮膛里若隐若现的光芒，显然随时可以爆发出汹涌澎湃的火力，看起来充满了安全感。 从这里朝远处眺望，可以看到后方还有一道关卡，那应该是最后一道关卡了，或者说，是进入警戒区域的第一道关卡。 比起内部的那些关卡，这一道关卡的人手格外的多，除了地空不断补充各种重火力外，还有很多屏幕悬浮半空，屏幕下，看起来像是技术组的人员疯狂的敲打着一个个按键，时不时发出一道道简短的指令。 在它外面，就是瀑布水流般的力场，以及充满了警告的警戒线。 这里虽然不是封锁区域的最外围，但四周部署严密，火力充沛，已经足够安全。 周震在旁边的一个花坛上坐下，左右看了看，见所有人都很忙，没人注意到自己，立刻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很快找到了一个视频。 他把音量调到静音，然后直接打开视频。 与此同时，周震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那两组一长一短的公式。 他先将注意力集中到那组比较长的公式里面，视野里，再次出现铺天盖地的数字与符号。 这些数字与符号密密麻麻，却又遵循着某种非常深奥的原理，似乎可以跟周围的所有信号对接。 周震顿时看向手机里的视频，难以计数的数字与符号瞬间排列整齐，在他跟视频之间，组成一座看不见的桥梁。 确定已经跟手机完成对接，周震立刻在脑海里想了几道数学计算题，朝视频中灌输过去。 一瞬间，正在播放的视频，顿时出现了一条条黑白竖线与横线，明显受到了非常强烈的信号干扰。 望着这一幕，周震微微点头，确定了！ 这组比较长的公式，就是他的“数字域”，【超频干扰】！ 想到这里，他又在脑海里快速编了几万道计算题，其中还有一半都是错题，一股脑儿的朝还在播放的视频中灌输过去…… 下一刻，手机直接花屏，然后死机，按什么都没有反应。 周震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把手机收了起来，接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那组较短的公式里面，准备测试这第二组公式的用处…… 然而，就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到第二组公式里的刹那，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熟悉的头痛，瞬间爆发！ 第二十七章：怯懦者的窃听。（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呲呲呲……” 熟悉的电流杂音，在脑海中回荡，一个个陌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周震的耳中…… “我是隆鑫集团的董事长……我儿子现在正被困在‘祥达’商场……你们快点把我儿子救出来……” “呲呲呲……” “呲呲……” “给我接卢队长……我找卢队长……我老婆还在‘祥达’商场里面，谁让你们把‘祥达’商场封了……” “呲呲呲呲呲……” “我是滨海市电视台的记者，请问‘祥达’商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官方能否保证民众的安全……” “呲呲……” “已经确定……商场里共有三名感染者，而且，就是上次登明区原金生机械厂案件中逃掉的那三个……” “呲呲呲呲呲……” “卢队已经进去救人，做好接应工作……” “呲呲呲……” “火力就位情况怎么样了？各单位注意汇报……运输速度加快……再申请一些……快！一定要快……” “呲呲呲呲呲……” 伴随着这些铺天盖地的窃窃私语，剧烈的痛楚犹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周震的大脑，他神情痛苦的双手抱头，坐在花坛上一动也不能动！ 知道情况不对，周震连忙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组短的公式之中移开，很快，耳畔的电流声与各种对话的声音，全部淡去。 那种仿佛万千钢刀扎入大脑的头痛，顿时也跟着退去。 周震恢复过来，浑身上下，已经全是冷汗，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怎么回事？ 他现在已经是“数字兼容者”，头痛这种感染者的症状，应该不存在了才对！ 那组短的公式，差点让他脑袋都炸了！ 想到这里，周震渐渐冷静了下来，那组短的公式，不管是怎么回事，但刚才确实让他听到了很多正常人听不到的信息！ 不出意外，那组短的公式，跟【超频干扰】一样，也是“数字域”！ 其作用跟窃听周围的信号有关，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象的“梦到现实”…… “不对！” “我刚才头痛的太厉害，这种事情，还是要更加严谨一点才行！” “为了防止那些信息是我的幻听，现在就去找孙哥，问一下商场里面的情况……” “如果‘祥达’商场里的‘数字病毒’，真的就是上次机械厂里逃掉的那三个感染者……” “那就可以证明，我确实有两个‘数字域’！” 打定主意，周震正准备站起来，忽然下意识的抬手到眼尾，想要扶一扶什么东西，尔后他立刻发现，自己没戴眼镜，似乎很不习惯。 尽管他的视力很好，以前从来没有戴过眼镜。 心中正有些奇怪，周震抬头看到四周林立的防爆机甲，以及远远近近把守、巡逻的众多人员，顿时心头一沉。 这地方到处都是陌生人，这实在太可怕！太让人恐惧了！ 千万不要有人看到自己！千万不要有人过来跟自己说话！ 周震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站起来，去找孙哥，但本能的恐惧，让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原地！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1分钟左右，周震猛然清醒过来，那种想戴眼镜的习惯，以及害怕陌生人的恐惧，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他立刻抬头起身，心中感到非常窝火！ 自己刚才怎么忽然变得那么胆小？ 居然连陌生人都怕？ 正想着，一名荷枪实弹、带着防风镜的武装人员走了过来，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握着冲锋枪，警觉的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 周震回过神来，立刻取下胸口那张通行证，一面递过去，一面说道：“我叫周震，是跟卢队一起过来的。” 那名武装人员接过通行证，检查了一下真伪，确认没有问题，这才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了兄弟，你刚才的动作有点奇怪，我们班长让我过来看看。” 说着，他将通行证还给了周震，朝不远处做了个手势。 那里站着一队负责警戒的武装人员，手里的武器有意无意，似乎已经暗暗锁定了整个花坛。 不过，接收到同伴的信号后，他们便放下了戒备，继续警惕的打量四周。 周震收回通行证，看了眼不远处的小队，故作随意的说道：“没关系，都是来干活的。” “真没想到，上次登明区机械厂逃掉的三个感染者，会混进‘祥达’商场。” 那名武装人员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听我们班长说，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那三个感染者都中了【隔离子弹】，‘祥达’商场的幸存者，不会有感染病毒的风险。” “坏消息就是这次案件没有幽灵小组支援，但感染者的数量，足足有三个！” 得到肯定的回答，周震顿时确定，他脑海中的第二组公式，也是一个“数字域”！ 只不过，使用这第二个“数字域”，有着非常明显的副作用…… 想到这里，周震立刻说道：“现场已经布设了这么多机甲跟重火力，还有‘原木’，只对付三个感染者，不怕！” 闻言，那名武装人员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下一刻…… 轰！！！！！ “祥达”商场东区靠近中庭的位置，屋顶忽然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内部击穿，瓦片、玻璃、钢筋、混凝土块……四分五裂，迸溅如雨中，一道庞大的黑影，瞬间从商场中飞出！ 黑影还没落地，四周所有的机甲、高射炮、轰炸机……立时全力开火，密密麻麻的激光红点呼啸锁定间，弹药疯狂倾泻。 轰轰轰轰轰！！！ 刚刚还被鸟语花香的绿地环绕的商场，瞬间火光四起，尘烟冲霄，剧烈的爆炸让整个大地也微微颤栗起来，按照特定规律建造的花坛纷纷破碎、移位，裸露出内部的景观水电路线，残存的草木在巨大的气浪中不断摇曳，残枝落叶漫天飞舞。 是感染者！ 第二十八章：成长期感染者。（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周震连忙拿出手枪，准备跟着开几枪，看看能不能打中感染者。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旁边的武装人员立刻拉住他的手臂，声嘶力竭的喊道：“快跑！！”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光球忽然砸落，正中两人不远处的一具防爆机甲！ 轰！！！ 足有五层楼高的防爆机甲，瞬间爆炸！ 青蓝色火焰跟零件朝着四周喷溅，机甲专用的耐高温耐腐蚀合金材料，转眼被烧掉大半边身体，露出里面精密的电子元件与线路。 强大的冲击波，直接把周震跟那名武装人员扫飞出去！ 轰轰轰…… 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爆炸声、燃烧声，这片区域，已经化作一片炽烈的战场。 “咳咳咳……” 周震重重的砸进一丛冬青树里，他摔得七荤八素，吐出一嘴带着冬青树叶的泥土后，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刚一抬头，就看见布满飞行器、火力网的空中，一道快到连具体样子都看不清楚的黑影，在密密麻麻的枪林弹雨中一掠而过，瞬间撞中一架刚刚投放完弹药的梭形武装轰炸机！ 轰！ 武装轰炸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当空炸成一团火球，火焰裹着无数零部件纷扬漫天。 黑影终于停下，它差不多有二十几米高，形态类人，但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的血肉，浑身上下，都呈现出黑色的金属质地，手臂一大一小，大的手臂没有手掌，末端是一个椭圆形的巨大盾牌；小的手臂则是一只猛禽般的爪子。 它双腿矫健，长着密密麻麻的锋利倒刺，臀部有一条比躯壳还长的尾巴，毒蝎般一节节探出，形成一个半圆，高悬空中。 刹那间，激光红点飞掠长空，无数系统锁定中，所有的轰炸机、机甲、高射炮、重型武器……全部瞄准感染者，全力开火！ 轰轰轰轰轰！！！ 感染者周身出现一道半透明“立方体”，“立方体”表面似乎有难以理解的公式、数字、定理……缓缓闪烁，将它整个包裹在内，如同一道屏障，那些闪烁的数字、公式、定理看似细小，却将所有的火力，全部挡下。 紧接着，感染者漆黑的金属躯壳上，张开了一张张金属口器，每一个口器中，都凝聚出刺目的白色能量，下一刻，暴雨般的能量箭矢飙射而出，轰向四面八方。 嘭嘭嘭…… 空中快速飞行的轰炸机群，纷纷被击落，化作一团团火球，朝着地面急速坠落。 地面上的众多防爆机甲、高射炮、装甲车、坦克、“原木”车辆……也在不断爆炸，掀起漫天尘沙。 一时间，“祥达”商场彻底陷入滔滔火海！ 之前在周震眼中足以攻打一个小国的夸张武装力量，此刻在一名感染者面前，被打的一时间找不着北！ 周震顿时看的目瞪口呆，忽然明白当时他在停尸间报警的时候，官方直接把幽灵狙击手、防爆机甲、反恐武装轰炸机全部派过去的原因了…… 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在感染者面前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心念电转间，周震顿时回过神来，他赶紧朝外围逃去，同时精神集中到脑海里的那组长的公式之中。 然而，不等他使用“数字域”，大地猛然一震。 无数石板、混凝土块、钢筋、玻璃、灰尘肆意飞舞间，商场西区的顶部轰然破碎，探出一条巨大的金属触须，朝着地面重重拍下！ 停靠在商场正门外广场上的三辆坦克以及一架防爆机甲，当场被拍的粉碎！ 咔咔咔……整个广场不断发出混凝土砖碎裂的声音，迅速开裂，裂缝如同蛛网一般，霎时间朝着四周扩散。 紧接着，又有密密麻麻的赤红光束击穿商场的整面高墙，打向空中的轰炸机。 轰轰轰…… 一架架梭形轰炸机化作火球坠落，原本密布飞行器的天空，顿时出现了一块短暂的空白。 第二道庞大的黑影，出现在商场的上方。 它同样已经失去了任何人类痕迹的血肉，浑身上下，如同流动的银白色金属，背上长着一只褴褛的金属翅膀，翅膀上的金属羽毛破破烂烂，还在不断飘落。 两条手臂的末端，是狭长的利刃，在天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尾巴如同马尾，散开成屏，虚拢在身后。 这是第二名感染者！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拥有百年历史的“祥达”商场轰然倒塌，露出整个内部。 那是一个硬生生将商场撑裂的巨大金属生命体！ 它看起来像是某种放大的巢穴，顶端有大型口器缓慢的蠕动着，如同一座小山般盘踞在商场的原址，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金属触须，刚才拍击广场的那条触须，就是这个金属体的众多触须之一！ 是第三名感染者！ 三名感染者全部现身，四周机甲、坦克、高射炮、电磁炮、激光炮、轰炸机、“原木”……立刻火力全开，不顾一切的朝他们倾泻着枪林弹雨。 无数火蛇贯穿长空，瓢泼般的弹药，瞬间将三名感染者全部吞没。 视线被挡住，周震顿时无法锁定感染者，他不由心中焦急，官方的火力，刚才连对付一名感染者都有些不足，现在同时对付三名感染者…… 正想着，一只黝黑的机械手臂，忽然从后面探出，一把将他抓住，然后，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四周景物立时飞快倒退。 转眼之际，周震就出现在了力场边缘。 这里已经汇聚了数百辆飞行汽车，每一辆飞行汽车，都已经启动，轰鸣的引擎声在炮火中断断续续。 排在前面的飞车都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有的身穿便服，有的全副武装，一个个面色凝重，任何车辆，只要满载，立刻冲天而起，迅速离开力场范围。 远处还有零星的人员，正飞快赶来，迅速登上一辆辆没有满员的车辆。 周震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在他耳畔响起：“那三个感染者已经进入了【成长期】！” “所有人员，立刻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