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花妖》 第1章 楔子 第1章 楔子 奈何桥上叹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她,一代妖界圣女,本重情重义,却奈何不得不恩将仇报,到头来却不为三界所容; 他,江东才俊,妙手回春,可谈天说地一生痴情却情路坎坷终令红颜梦碎; 她,十世轮回,千年相守,甘愿十世红颜陷入疯魔也不悔; 他,地府判官,一生相守,虽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依然默默付出; 他,逆天改性,患上相思,甘愿跳进忘川生生世世不愿轮回,只为等她一朝出现; 她,本是大家闺秀,弱不禁风,却不得不鼓起勇气与妖争斗,终守得云开月明却又横生枝节; 她,本和蔼慈祥,大胆奔放,却终因世俗之故用尽计谋,虽拜菩萨却也毁了姻缘。为纪念仇敌,她将唯一孙子取名书丹红,却又双双葬于大火之中。 如果说世上本没有仙,那神仙的概念和形象从何而来? 如果是古人们的想象,那古人们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象?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地府,那关于地府的传说又从何而来? 而如果真的没有地府,那人死后又到底去了何方? (本章完) 第2章 花妖问世 第2章 花妖问世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秦岭山中,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古木参天,百花竞艳,蜂飞蝶舞,山泉垂空,白鹭悠闲,风过留香,活脱脱一副人间世外桃源。 说到百花,传言中的“百花之王”,世人都只谓洛阳牡丹冠绝天下,就算是“真假牡丹总相宜”,说的也不过是山东菏泽之花,是以千百年来不论达官贵族、才子过客、文士骚人,每每赏花之时,都皆齐聚洛阳,共赏牡丹。 虽爱牡丹,但也并非所有赏花雅士都知道这名贵娇艳的牡丹花之由来,若要问起这富贵之花的真正出处,还不得不游览一番秦岭和大巴山间的深山险谷。而谁也不会想到,当今之世这富贵娇艳之花,祖籍却是一些山野烂草,前后相比,似是有一种麻雀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之感。只不过在这百花之中,无论赏客是褒是贬,花到开时还是照开不误,红了绿叶,美了蜂蝶。 而在“百花之王”牡丹的发源地,秦岭和大巴山间,天然的牡丹开放得尤其烂漫狂野,少了文人骚客的轻扰,风舞蝶飞,别有洞天。而就在此深山之中一山腰上,有一块天然的平坦之地,后面紧靠着绝壁山峰,峰脚处有一洞穴,穴门开阔,可容双人并排进出,洞门口无枯枝杂叶,似有人居住的样子。令人奇怪的是,在此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择居于此呢?就算是看山老叟,或是世外高人,也不会择居于此,因为这一方平地,处于半山之间,上依悬崖绝壁,下俯万丈深渊,高不见顶,深不见谷,除了飞鸟,估计是没有人能上得去了的。但就在这么陡峭的山腰上,却住着人,莫不是如东海蓬莱岛上的仙人一样,这里也住着神仙?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给人留下了诸多疑问。 此山腰除山势地形陡峭之外,却是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周遭开满五颜六色的繁花,海棠、杜鹃、芍药什么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多得让人数不清,整一个缤纷的世界,花的海洋,这些花虽有着俗世里的名字,但却和俗世里的花大不相同,它们不仅花朵奇大,颜色不同,就连形状也是千差万别,似是顺手拈来,又像精雕细琢过一番。而这些花丛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位于洞门不远处的一簇牡丹,花盘似盆,火红如血,放眼一看,自然会明此物绝对只有深山有,而闹市绝无,就算是天上王母娘娘的百花林,也绝对没有此稀世真品。也许是少了尘世的纷扰,多了悠闲的开放,所以花开得和别样的花不同。 黄昏时刻,还看不见平地上有人的踪迹。而就在夕阳西下,霞光满天的时候,洞门后的那簇血红牡丹里,居中两朵最大的花盘突然抖动起来,越抖越烈,霎时,整块山腰都开始颤抖,狂风乱作,枯叶横飞,阴云密布,遮天蔽日,俨然一副山雨欲来,刚刚归巢的飞鸟被惊得叽叽喳喳地又乱飞起来。 而就在这时,几道光剑从天而降,形成包围之势,将两朵最大的血红牡丹围在中间。几道光剑刚一接触地面,瞬间就幻化成了几个身影,紧紧包围着摇曳的血红牡丹。 不期而至的几个身影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盯着身前的血红牡丹,凝视片刻,中间一个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白衣男子突然出手,双掌射向面前的血红牡丹。青年动作幅度不大,看起来只不过是挥挥衣袖的样子,但周围却乱叶狂飞,由此可见青年双掌使出的劲度。 见白衣青年出掌,另外四个身影也不多话,各自出掌,掌影翻飞之间,几人身上法力流动,已经形成了一个气旋般的圆球,将两朵血红牡丹围在其中。几个身影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从周围掀起的飞沙走石来看,可见几人所隐藏的功力之深。 盏茶功夫,原本灰暗的天空更加阴暗,除了飞沙走石,长空逐渐呈现一丝丝电白,一阵阵让人心悸发麻的雷电声隐隐传来。围着血红牡丹的几个身影眉心也不自觉地着急起来,除了领头的白衣男子以外,其余四人额头上都逐渐浸出汗珠。 电白色越来越密集,那些隐隐约约让人心悸的雷电声也逐渐演变成咔嚓咔嚓的天雷,配合着从长空直挂下来的一条条白色匹练,那种阵势,不管是人是物,抑或是鬼,无不心惊,无不胆颤。 就在天雷越来越近,电白似乎都要挂到几人头上的时候,包裹着血红牡丹的气旋突然间爆炸开来,周围的几个身影也趁机后退了几步。待气旋散开,放眼望去,只见两个身影从炸开的气旋中慢慢下落,轻轻盈盈地落在刚才血红牡丹的位置,而之前摇曳的血红牡丹,如今早已不知去向。 就在两个身影刚要落地的时候,突然一道惊雷,伴随着一道匹练凌空而下,似乎就要劈在两人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之前最先出手的白衣青年大袍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托起一块无中生有的巨石,迎着匹练卷去。与此同时,旁边一个绿衣青年突然甩出两根藤条,卷着刚出现的两个女子眨眼间便拉出丈许开外,而另外几个身影见到长空雷电时也都急忙飞身而退,似乎早已知道那道匹练的厉害。 就在众人退出之际,那道匹练突然轰隆一声,将巨石击得四散纷飞,但电白余威未止,那股从天而降的气势落在了几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只听蓬的一声,瞬间尘土飞扬,使得整个山峰都在震动。 待狂风稍静,飞沙停止,才看清那道匹练掉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丈许深的深坑,即便是被白衣青年挥袖生石阻挡,但也并未使天雷消散,再看众人脸上的惊恐,也就知道了天雷的厉害。 “娘,我终于成形了耶。”就在众人还在心惊于渐去的滚滚天雷之时,突然间响起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待众人回头,才发现原本于血红牡丹上方盘旋的两道身影,如今已经幻化成两个一绿一白身姿曼妙的女子。绿衣女子发髻高挽,看神态约莫四十来岁,只不过时间的印记似乎没有光顾到这个女人,因为她脸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而身边的白衣女子,身材高挑,秀发齐腰,只是轻轻一瞥,就已经如一缕清风,拂过胸膛。她柳眉轻扬,一双眸子秋水含波,如同深秋的池水,毫无半点杂质;一张脸庞白里透红,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继续往下一看,尽管隔着衣袍,一对傲然挺立的双峰矗立在胸膛之上,半点不受阻挡,整个人从上到下似乎恰到好处,没有分毫多余。白衣女子只是好奇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眸不由自主地到处乱转,但是看到周围站着几个不认识的人后,又羞涩得不敢再开口。 而四周的人,除了绿衣女子满眼的关切之外,其他人也都无一例外地瞪直了眼睛,此刻如同时间静止,岁月倒回。 “多谢妖王及各位妖主出手,若不是各位相助,只怕难逃这个天劫。”见时间静止,绿衣女子开口打破局间的沉静。原本妖娆的身躯,不说话的时候已经妩媚众生,如今一开口,更是颠倒了是非,乱了红尘。 “白花主多虑了,都是分内之事,何以言谢。”绿衣女子话音刚落,那个白衣男子声音便起。可这一张口,仿佛惊扰了俗世的生气,即便身为男子,但眉宇间以及话音中透着的妖异,足以颠倒了流云,醉了轻风,唤醒了尘世一切,包括周围几个依然入定的同伴。 “是啊,都是一家人,白花主何必客气。再说咱们妖王历了多少天劫,这区区几道闪电,能耐他何?”被惊醒了岁月,一行人中一个身穿紫色长跑的妖艳女子笑着说道,虽嘴上如此,但对于之前的那道天劫却还是心有余悸,要不是青年在此,她估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蛇娘慎言,天劫并非儿戏,如若不是曾经见过天劫,知道用异物来阻挡天雷,卸去天劫之力,就凭那道闪电,莫说对抗,逃命都可能来不及,所以大家不要小看天劫,遇到时务必要小心。”青年说道。他见过无数的天劫,所谓天雷滚滚,他在妖界有人修炼成形之时见过无数,但天劫也有强弱之分,此番妖界花妖出世,引出的天劫却是罕见异常,即便是他,生平也未见过如此天劫。 “妖王训得是,属下知错了。”虽然青年没有责备,但紫衣女子自知自己言语失当,于是赶忙赔罪,但青年也没有怪罪之心,是以并无后续。 “多谢蛇娘。”绿衣女子笑着解围说道,这一你来我往,几人间透着的妖异,已经惊扰了山中岁月,逆转时空。 “牡丹,过来见过妖王。”绿衣女子拉着身旁的白衣少女,向着那位纤弱的白衣男子微微欠身。 “牡丹见过妖王。”白衣少女害羞地捏着衣裙拜了拜,白衣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天空之主白凤先生。”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妖异却少言寡语的年轻男子,但等白牡丹拜见过后还是微微点头示意。 “这是狼族之主天狼先生。”绿衣女子指着另外一个稍微结实一点的青衣男子说道,但却不少一点妩媚。 “这是草木之主枯藤先生。”也是一个身穿绿衣浑身透着妖异的青年男子。 “这是蛇族蛇主蛇娘。”之前开口穿紫色长袍的妖异女子。叫牡丹的白衣少女也都一一见过。 原来绿衣女子和白衣少女乃秦岭山中血红牡丹幻化而成,绿衣女子乃妖界花族花主白寒心,而白衣少女便是刚刚修炼成形的白牡丹。另一边被称作妖王的年轻白衣男子便是妖界之主,幻灭妖山之王混元亓天,虽表面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却是几个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如今人间法力也无再可取之处,再次进阶只能是向天看齐,所以也一直在修炼亓天功,想要窥探三界五行之外的世界。另外几个便是妖界的几大护法,白凤、天狼、枯藤、灵蛇和百花,绿衣女子白寒心,即百花花主。 “初次见面,没带什么见面礼,本王送你千年法力好了。”混元亓天开口便是千年法力,这不禁大出白寒心的意料,也让身旁的几人震惊得目瞪口呆。不待众人开口,混元亓天右掌已经平平举起,而白牡丹双掌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刚和混元亓天单掌相对,瞬间便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充盈全身,滋养着自己的七经八脉,原本身上就已经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如今再次注入强大的法力,白牡丹只觉自己身子如同寂静的一片汪洋,只要随时爆发,便会惊涛骇浪,惊扰尘世。 “哇,妖王出手真是大手笔,千年修为我得修到什么时候啊?”那个叫蛇娘的再次笑着说道,似乎话比较多。 “你这么着急修炼,和枯藤双修啊,反正你们也是蛇缠树树缠藤的。”天狼突然说笑。 “去去去,没点正经,老娘自己不会修炼,要你们这些臭男人帮忙。”灵蛇瞬间脸红,但却不在嘴上落下方。一旁的枯藤尴尬地笑笑,而白凤时不时地打量着白牡丹,并无言语。 “大家不要惊讶,自从红尘走后,妖山再无圣女,牡丹刚刚成形时你们也看到了,本王认为牡丹有这个资质,所以送她千年功力是有原因的。”混元亓天收掌说道。 要知道,在妖界不是每个修炼的妖都能修到千年,白牡丹本来就是得天独厚的血红牡丹本体,法力不下千年,如今加上混元亓天的千年法力,基本上已经跻身于妖界高手的行列。 “既然如此,那本座送你百年功力,外加狼毫一匹,有此狼毫,天下狼族听你号令。我们法力不如妖王,倒是没有千年法力送你。”不待牡丹答话,白衣天狼已经照着混元亓天方法,传授了白牡丹百年功力。 “既然大家都这么做了,咱们也不能落于人后是吧?”枯藤朝着灵蛇妖然一笑,灵蛇不用回眸,原本早已灵犀相通,只见四掌一起翻飞,每人百年的功力已经源源不断地送入白牡丹体内。原本白寒心还担心一时间的功力输入会不会让白牡丹承受不了,但是看混元亓天站在一旁只是妖娆地笑着,并未加以阻止,是以白寒心也没多说什么。而一旁的白凤虽然不发话,但见几人都不吝啬百年功力,他自然也不例外,于是趁着几人传功之际,也加入几人战团,将白牡丹围在中央,源源不断地输出法力。 而反观白牡丹,刚刚成形什么也不知,却突然就得到其他几人法力相赠,原本有些害怕,但看白寒心脸上笑意盈盈,知道几人并无加害之心,于是也就放手任凭几人摆弄。待几股法力源源不断输入后,白牡丹并未发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反而觉得异常地舒适,只觉全身七经八脉都得到了温养,虽然没有混元亓天那么浓厚,但就白牡丹来说,已经足以让她自身法力更上层楼。 “本座再送你枯藤一叶,藤族天下护你。” “本座送你蛇鳞一片,蛇族护你天下。”枯藤话音刚落,灵蛇话音又起,一时间白牡丹成了场中的焦点。反观混元亓天,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貌似对几大护法所为感到满意。 “本座送你凤羽一匹,天空之族护你同行。”白凤说完,一匹白色的凤羽已经没入白牡丹秀发之中。 “各位除了功力,还赠送看家本领,看来是要逼本王出手了。那本王也送你妖狐一尾,让你拥有有九尾之力,天下随行。”混元亓天说道,随后抬手,一条肉眼可见的妖狐尾涌入白牡丹身上消失不见。但白牡丹却大惊失色,赶忙回头往身后看,生怕自己长出一条尾巴来了,那懵懂的神情,不禁惹得其他几人哈哈大笑,连一向冷面的白凤,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白牡丹见到几人笑话自己,也是觉得有些羞愧,赶忙拉着白寒心的衣袖,躲在白寒心的后面。但白寒心却没偏袒自己的女儿,毕竟其他人也都没有恶意,是以也就和其他人一起大笑起来。 “那本座就替牡丹多谢各位了。”接收了如此大礼,白牡丹倒害羞起来,白寒心当然不能失了礼节,是以朝着众人抱拳以表谢意。 正当众人都在为妖界出了一位旷世奇才欣喜不已时,突然百花谷的世界空间扭曲,妖气更浓。感应到百花谷妖气变化,混元亓天脸上一紧,其余几人随即散开,将白寒心母女护在中间,一时没见过大阵仗的白牡丹也吓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混元亓天警惕地打量着百花谷四周,虽然感觉到妖气强烈,却又没有感觉到有杀气,但出于谨慎,几人还是警惕地打量着百花谷。 空间恢复如初,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映照着天空,在并不出奇的半空里,突然慢慢地现出一人影,此人身穿青衣,身材颀长,长发飘飘,但和别人不同的是,头上长着两个突角,脸上虽然没有混元亓天等人身上的妖异,但也透露着一股妖气。如果说混元亓天等人身上的妖气妖娆,那此人身上的妖气似乎要刚毅很多。 “东海龙族太子敖甲,奉家父之命,特地恭贺白姑娘出世,赠龙鳞一片,以示同族之好。”半空中那位青年说道。原来是东海龙族。 “多谢龙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代混某向龙王问好。”百花谷中只有混元亓天身份最尊,是以回复敖甲当然是由他出面。 “多谢混元妖王挂念,甲定当带到。”敖甲说完,大袍一挥,随即一道银光没入白牡丹的眉心之间,而她却还来不及反应。 “甲任务已毕,需赶回东海复命,各位就此告辞。”敖甲朝众人说道。 “太子殿下好走。”混元亓天抱拳相送,其余众人也尽皆抱拳,白牡丹见众人都抱拳行礼,也赶忙学着朝着敖甲的方向抱拳行礼。只是敖甲一闪而没,都没来得及等到她的回礼。 “奇怪,龙族已经开辟一方天地,和咱们妖界并不在一个空间之中,怎么还会来恭贺牡丹?”灵蛇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是,难怪有扭曲空间之力,原来根本就不在咱们这个空间里。”枯藤说道。 “不管是否在同个空间,但龙族毕竟也是妖族,和咱们算得上同宗同脉,妖界出了奇才,他们也会感到欣慰。再说这不送了份大礼了嘛,咱们各位谁还有这等待遇?”混元亓天笑着问道,瞬间把凝重的氛围说得轻松愉快起来。 “说得也是,龙鳞之固,坚不可摧,这回哪怕是蛇娘你身上那一身鳞片,恐怕也不如牡丹身上的这片龙鳞了吧?”天狼笑着说道。 “你那不是废话吗,那可是龙鳞,开辟了一方空间的龙族,老娘这身皮囊,哪能和龙族比。”要放到平时,灵蛇一定不会让天狼讨到便宜,但是毕竟一个是龙一个是蛇,她再怎么争强好胜,在龙族面前也没有胡搅蛮缠的意义。 “这回牡丹可是捡到大宝了。”混元亓天笑着说道,爱怜地看着白牡丹,其他人等也都疼爱地打量着白牡丹。而就在混元亓天话落,突然天空一声嘶鸣,众人抬头向上,看到比之前敖甲还高的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火凤凰铺天盖地而来。 “涅槃凤凰。”最有见识的混元亓天不禁脱口而出,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失神地注视着由远及近的涅槃凤凰。但涅槃凤凰掠到几人前方的天空,就停在了那里,不再前进,而是注视着几人。 涅槃凤凰驻足片刻,打量了几人一番后,复又转身飞掠而去,只不过此次涅槃凤凰没飞出多久,便消散在几人视线中,让几人一时茫然,不知其中之意。 “涅槃凤凰是九天玄女娘娘留在三界中的一缕气息,千百年来天人冥三界无一人见得,本王也是听说而来,并没有真正地见过涅槃凤凰,今日也是头一次见。”混元亓天说道。听混元亓天一说,其余几人也才恍然大悟,他们虽然都是妖界一方霸主,但九天玄女娘娘乃是上古之神,即便当今天上的神仙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更何况他们人间的妖。 “时候也不早了,牡丹刚刚成形,大家不要打扰她,让她休息一下。”见众人没有了疑问,混元亓天于是说道。 “那寒心就替牡丹谢过各位的厚爱了。”见混元亓天说走,白寒心赶忙朝几人拜谢。 “这倒不必客气。白花主,我们先回妖山,让牡丹休息一晚,明天你也带着牡丹来妖山大殿,我们准备一下册封牡丹为妖界圣女,昭告天下。”混元亓天对着白寒心说道。 “寒心多谢妖王厚爱。”白寒心拱手感谢。 待白寒心话音刚落,混元亓天一行五人已然转身,几道光影瞬间消失在巴山上空,随后山谷顿时归于宁静,草木静止,百鸟归巢。 (本章完) 第3章 私闯天庭 第3章 私闯天庭 “娘,圣女是什么呀?”等混元亓天一行人走远,白牡丹终于忍不住问道,虽然混元亓天说要封她为妖界圣女,但她根本不知道妖界圣女为何物。 “咱们承蒙妖王看得起,所以封你为妖界圣女,妖界圣女地位奇高,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权力法力不及妖王,但也可领导妖界,也是下一任妖王,只不过上一届圣女红尘姑娘,唉。”说到这里,白寒心却突然话锋急转,叹息了一声。 “红尘姑娘是谁?她怎么了?”听到白寒心话锋急转,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白牡丹,顿时兴趣大起,加上刚刚成形,对世间之事本就充满了好奇,这下哪由得白寒心收得了话题。 原本白寒心不打算讲下去,但看白牡丹如此迫切的样子,也禁不住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的撒娇。 “红尘姑娘本名混元红尘,乃妖王胞姐,妖山圣女,却因情入网,离开妖界已有千余年年,是以妖王不得不再立新的圣女。如今虽然天下太平,但妖界圣女位置一直空着,这些年,鸟族狼族藤族蛇族花族都没有出类拔萃的人出现过,所以圣女一位至今仍然空着。”白寒心一口气解释道。 “那那位红尘姑娘如今身在何方呀?”白牡丹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人间,却不知何处,算起来,我们也有十世没有见过面了。”白寒心不禁又叹了口气。 “那妖王不去找她吗?”白牡丹不解,虽然圣女地位无比尊宠,但毕竟妖王才是妖界首领,在长幼有序、以老为尊的妖界,白牡丹自然有这一问。 “混元妖王可说是妖界一位不可多得的妖主,他对妖界弟子极其宽容,从来都是只赏不罚,所以也才有妖界如今的壮大和臣服。”提起妖王混元亓天,白寒心也是一脸的崇拜,这不禁让白牡丹心中打了个咯噔,难不成娘对这位妖王有意思。可是看起来白寒心的年纪似乎要比混元亓天大一些,所以白牡丹脸上不禁出现了疑问,等白寒心瞧见后,又不得不为女儿这幅尊容哭笑不得。 “你不要以为妖王年轻,在我们妖界,妖王年纪和修为是最高的,只不过因为修为的缘故,所以看起来要比娘年轻得多。”白寒心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解释道。 “况且对妖王着迷的人,天下女子何其只有娘一个,但凡哪个妖界女子,见着咱们妖王不失魂落魄几分?如果妖王再去人间走一遭,恐怕还会引起人间大乱呢。”白寒心话语里不吝赞美。 白牡丹倒是不敢苟同白寒心的意思,那位妖王虽然也是人世罕见,且妖异异常,但白牡丹才初生牛犊,情窦初开也得等些时日。 “不过今日妖王赠你千年法力,加上几位妖主所赠,如今你的法力在妖界来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今后可要给妖界的弟子们好好树立榜样。”白寒心跟白牡丹嘱咐道。 “好的,娘,我知道了。”白牡丹听完白寒心一顿的叙述,加上初次成形的精彩,全身上下无一不充斥着兴奋,于是不待白寒心再开口,已经蹦蹦跳跳朝着石屋走去。 白牡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石屋陈设极其简单,石桌石床,虽无官家绫罗绸缎装饰,却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白牡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儿摸摸,那儿坐坐,白寒心看在眼里,高兴在脸上。 “娘,这就是您平时住的地方吗?”白牡丹坐在石床上,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问道。 “是啊,平时除了助你修炼,娘都住在这里,修成人形了就可以遮风避雨,你没有成形的这些年,辛苦了。”白寒心爱怜地看着白牡丹说道。 “娘,我一点都不辛苦,外面不是也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们在修炼嘛,每天看着日出日落,听风吟雨吼的,多好玩啊。”白牡丹笑着说道。 既然宝贝女儿不觉得辛苦,那对她做母亲的人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安慰。 “牡丹,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白寒心体贴地问道,她知道一般妖界中人修炼成形之际,经过天劫可能都会累得精疲力尽,所以也担心白牡丹会感觉困倦。 “哎呀娘,我哪里睡得着啊,再说了,之前没有成形的时候,都只能看见一个方向的天地,如今可以到处看了,哪能呆在床上啊。”白牡丹蹦蹦跳跳地说道,随后也不待白寒心嗔怪,就从石床上蹦了起来,跳过去挽着白寒心的手,簇拥着白寒心往洞外走去。 “娘,走,咱们出去看星星去。”白牡丹挽着白寒心的手说道。看到白牡丹兴奋的样子,白寒心脸上假装责备,但眼神里的爱意似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洞外的天空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大,只是在洞内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而到了洞外才感觉到那一身的轻松。晚间晴空万里,虫叫蛙鸣,虽在夜间无月,但夜空却是清晰无比。繁星明朗,一条匹练划破天际,却没有划破整个天空,像极了天际上的一块斑驳。 “哇,娘,天上好多星星啊。”出了洞府的白牡丹不管不顾地直接躺在了地上,白寒心无奈地摇摇头也躺在白牡丹的身边,母女两人头挨着头,看着夜空里的星星。 “星星其实不是在天上的,天上住着的是神仙,就像人间的我们一样。星星就悬挂在天空中,天上的神仙也看得见星星。”白寒心说道。 “那为什么和其他地方相比,那个白色的地方更多呢?”白牡丹问道。她指的是银河附近聚集的星星,要比其他地方更明净的地方密集。 “那条白色看起来像带子一样的东西,是天上的银河,传说人间只要有一个生命逝去,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悬挂在天空中,除非被世间的所有人都忘记,否则会永远闪耀在夜空里。只不过为什么银河附近的星星比较多,这个娘也不清楚。”白寒心看着天上的银河,若有所思。 “娘,据说织女就住在银河上是吧?”白牡丹问道。 “嗯,不过以后要称七星娘娘,织女是七星娘娘的小名。七星娘娘是神仙,织女不过是她在天上的身份,也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叫得,而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称呼她为七星娘娘。”白寒心耐心地解释道。 “那我们可以去拜访七星娘娘吗?”白牡丹闪着大眼睛问道。 听到白牡丹如此幼稚的话,白寒心不禁笑了起来,七星娘娘是神仙,她们是妖,怎么能够说想见就见。 “七星娘娘乃仙家之人,居于九霄银河仙岛,我们妖类,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天庭不会插手我们妖界的事。而一旦我们有违天条,天庭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对我们的惩罚就是击破元神,魂归鸿蒙。七星娘娘因与牛郎之恋违反了天条,被王母娘娘禁于银河仙岛,永世不得踏出仙岛半步。”白寒心说道。 “那所以我们是妖,就不能上天了吗?”白牡丹有些遗憾地问道。 “嗯,神仙身份地位尊贵,掌管着三界,人间的生灵想要成为神仙,必须是大慈之人,修道成仙,否则永生都不可能。”白寒心说道。 “那有人修炼成仙过吗?”白牡丹兴奋地问道。 “曾经有很多都是得道成仙,比如灌江口司法天神二郎神,陈塘关李家父子,不过我们妖修即便能够成仙,身份地位和天界的始终还是不同,但只要大家过得开开心心,也没有说一定要修炼成仙。”白寒心说道。 “那近期有凡人修炼成仙吗?”白牡丹问道。二郎神和哪吒的故事她都听过,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要是近期有凡人得道成仙了,那才是她的兴趣。 听到白牡丹如此一问,白寒心不禁又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还真的是幼稚。 “成仙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我们妖界中人,得到天地灵气,要修炼成仙已经比登天还难,更不要说凡人。凡人要想得道成仙,必须是大慈之人,而当今天下,你看看哪有一个凡人大慈?人间七情六欲,不贪便痴,多少都有世俗,想要修仙,谈何容易。”白寒心笑着说道。 “哦。”既然没有人能修炼成仙,那白牡丹便失去了兴趣,都没有人成功过,那不是说了也等于白说嘛。不过白牡丹对人间本就不熟悉,所以心思也没有太放在人间,而是转回到了天上。 “娘,那你说七星娘娘现在还能见到她相公吗?”白牡丹看着天上的银河问道。 “唉,孩子,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白寒心叹了口气说道,但看到白牡丹静静地注视着天空,白寒心又不忍心地开始讲了起来,尽管这个故事她曾经讲过无数遍,但毕竟那时白牡丹还没修炼成形,没有真正地睁开眼睛看过真正的银河。 “七星娘娘因为犯了天条,所以被王母娘娘囚在银河仙岛。牛郎虽然在青牛的帮助下上了天,但却被王母娘娘金钗划了天河隔在了对岸。后来因人间怨愤太大,观音菩萨听到了人间的怨怒,才上天禀报了玉帝。玉帝听了观音菩萨的奏报,才命王母娘娘每年准许牛郎和七星娘娘重逢一次。王母娘娘得令,于是每年七月初七便准许人间喜鹊飞上天庭,在银河上搭上一座鹊桥,让牛郎织女重逢。只不过鹊桥并非是持久之桥,天明也即将散去,所以牛郎织女每年就只有一次重逢。”白寒心说道。 “那七星娘娘为什么不飞过银河去呢,她毕竟是天上的神仙,神仙不是有法力的吗?那个银河看起来又没有那么大。”白牡丹有些不解地问道。 “傻孩子。”白寒心有些娇嗔地责备道,但她也知道白牡丹不了解世间之事,“从这里看银河是觉得不大,那是因为我们隔得太远太远,而要是在天上,你就会发现所谓的银河并非只是一条河,而是一片天海,天海有多大,就连牛郎能飞上天的青牛都飞不过,所以哪有那么容易飞过。再说七星娘娘既然受到了惩罚,想必是受到了禁制,神仙要是犯了天条,比我们妖界和人间惩罚都要惨。”白寒心继续说道。 “哦,那这么说起来,七星娘娘还是蛮悲惨的。”白牡丹同情地说道。白寒心也不去责备白牡丹,每次她听到关于织女和牛郎的故事,最后都会低落一小段时间,所以白寒心也没有太过在意。 “牡丹,你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明天娘带你上妖山。”白寒心说道。 “嗯。”白牡丹看着天河,还沉浸在牛郎织女的故事中,即便是那个她没见过的妖山,被白寒心说得比百花谷漂亮几百倍的幻灭妖山,如今也都提不起她的兴趣。白寒心见白牡丹看着银河出神,但情绪并没有大起大落,于是也没有太去在意,而是轻轻闭上眼睛,静心养神。 翌日,白寒心一切收拾妥当,便带白牡丹前去妖山。 “走吧,咱们上妖山去。”白寒心嗔怪地责备了白牡丹几句,还顺势给女儿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袂,白牡丹则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牵着女儿的手,两人于半山平台原地一个转身,只见衣袂飘飞,瞬间两道光影消失在巴山之中。 幻灭妖山,离巴山并不遥远,若从长空俯瞰,甚至会觉得就处于巴山群山之间。只是幻灭妖山高度并不出众,所以看起来并不显眼,但仔细观察,却又和周围的山峰不同。除幻灭妖山之外,周围山峰均是一种天朗气清的感觉,仿佛那种与身俱来、虽出世清奇但却朴实无华,所谓山即是山之感。而幻灭妖山,云雾相拥,飞鸟不近,若非有法力之人,否则断难看得出这其中之别。 白寒心母女降落在山门外,除了一座山门显得突兀,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但刚进山门,眼前突然一变,顿时让人震惊。山门外一片荒芜,绝无人迹,但山门内却是别有洞天,个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清扫山门的,打坐修炼的,各种各样的神态,营造着一幅真正的世外桃源之感。不过让白牡丹震惊的,还是妖山的庞大,在这一方隔绝的世界中,仿佛是另外一番天地,若不是禁制,就跟外面的世界一个样子,有山有水,有草有木,而且到处充满灵气,透着妖异。 白牡丹母女走过,一路皆是向这位花族花主问候的声音,但白牡丹一路看得眼花缭乱,无暇顾及。 沿着台阶一路上到正殿,妖众越来越少,但能看出越接近正殿,这些青年男女的修为也就越来越高,衣袂虽说还是以白色系列为主,但已经并非全是白袍,而是增加了些灰袍青衫,彰显了与众不同之处。 “娘,您先进去吧,我想在这里看看。”见到周围形色各异的人,再加上奇花异草,虽然在百花谷里奇花异草见得多了,但是和妖山一比,百花谷却显得小气了很多,是以白牡丹初到妖山,就已经流连得挪不动了脚步。 “好吧,但你不要乱跑。”白寒心禁不住女儿的撒娇磨蹭,于是也只好随了女儿的愿,自己一个人进了正殿。 刚成人形,首次进入幻灭妖山的白牡丹,不知道有多兴奋,就打量了周围两眼,然后看见一个穿青色长袍闭目席地而坐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哥哥,就忍不住走上前了。 “师兄,我叫白牡丹,你在修炼什么啊?”走上前去,也无所顾忌,张嘴就直接跟人打上了招呼。 “我是藤族许三生,原来你就是新一届的圣女。”自称许三生的青年睁开眼睛说道,然后打量了一遍白牡丹。这闭目还不打紧,但睁眼一看,青年不禁心悸,要知道,在妖界他见过的女子无数,但妖界天生妖异,加上身为妖界藤族的许三生本身也妖异非常,是以中和了妖界的妖异,并不觉得妖界的女子异于常人。但初见白牡丹,却觉得白牡丹虽为妖界出身,掩饰不了眉间妖异,但因刚成人形,是以总是显得天然,未尽尘世风霜,只是一眼,便已令他心潮澎湃。 “嗯嗯,是我,三生师兄,你每天都在这里打坐修行吗?”白牡丹天真地问道,以她来妖山之路上的一切见闻,让他呆在妖山修行,恐怕是不可能,即便妖山灵气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但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喜欢热闹的人,要她一直呆在哪个地方修行,恐怕会要了她的命。 白牡丹觉得许三生不过是妖界众多弟子当中的一员,但白牡丹在许三生心中掀起的波澜,那可就不是这一生一世能够说得清楚的,只不过现在的白牡丹并不明白。 “那倒不是,妖界地位虽不如天庭地府,但好在可以来去自如,平日里修为稍高一些的妖界弟子都不会呆在妖山上。今天因为要封你为圣女,所以大家才都赶了回来。”许三生兴奋地说道,妖界好几代人都没有见过的妖界盛典,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很期待的。 “妖王虽说封我为圣女,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圣女是什么,不过我觉得如果能跟着妖界兄弟姐妹们到处游玩,肯定会很好玩。”白牡丹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刚出世的孩子,自然对外界的一切兴奋度极高。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到大家都往妖山上赶,我也赶过来了。”两个年轻的小朋友呆在一起,马上就成了青梅竹马。 就在两人聊得正酣,突然长空一阵惊雷,白牡丹吓了一跳,而许三生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白牡丹被吓了一跳倒把他吓了一跳。原本蓝天白云的天空,也并未见大雨将至的影子,却响起了惊雷。听闻惊雷,白牡丹甚是诧异,但许三生却置若罔闻。 “三生师兄,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惊讶呀,这可是晴天惊雷,打雷不就是要下雨吗?但好像又没有要下雨的样子。”白牡丹不解地问道。 “在巴山上和人间打雷就要下雨,那是针对凡尘俗世,但幻灭妖山都是妖界弟子,人的五味十觉都比凡人灵敏百倍,而且据说与天也更接近,所以听到晴天惊雷,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许三生说道。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白牡丹晃着脑袋犹如醍醐灌顶。 “三生师兄,你看那是什么?”盯着长空打量一阵惊雷来源之处,白牡丹忽然指着长空某处,朝着三生问道。 “哪儿啊?”许三生朝着白牡丹手指方向望去,但除了长空白云,就再无异象。 “那里啊。”白牡丹使劲地朝着长空某处指着,焦急得似乎巴不得手臂能够跨过天际,指向她的所见之处。 “牡丹,你是不是眼花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许三生疑惑地看着白牡丹说道。 “不是,现在还在呢,就在那里。那里的云层比咱们这里的更浓厚,有两根柱子,上面雕刻着两条青龙,柱子后面似乎是一些琉璃金光,不过隔得很远,所以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白牡丹给许三生描述着她眼里的画面。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啊。”许三生没有怀疑白牡丹说的话,极力地朝着白牡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依然没见到什么踪影。 “可能这里太远了看不见,走,咱们上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白牡丹说完,也不待许三生答不答应,拉着许三生的手就凌空而起,朝着龙形双柱的地方急掠而去。 穿透云层,云风轻掠着白牡丹的长发和许三生的衣袂,两人如同浩瀚间的一对蜉蝣,穿破一层层云空,向着天空急掠。 “牡丹,我的法力不够,无法再往上面走了。”还未穿破最顶层的云层,许三生就已经坚持不住,脸色煞白,气喘吁吁。 白牡丹无奈,只好停在一朵白云之上。 (本章完) 第4章 银河仙岛 第4章 银河仙岛 “你现在看见了吗,三生师兄?”比起许三生的气喘吁吁来,白牡丹却是云淡风轻,气都不喘一点,只是一脸的兴奋。而对于许三生来说,现在他终于知道混元亓天为何要封白牡丹为妖界圣女了,不过同时他也有一些难过,毕竟白牡丹若是成了圣女,那么以他的修为,何年何月才能达到和白牡丹同样的地步,而他若一生都达不到白牡丹的修为水准,那他又怎么能够心想事成接近白牡丹呢?即便是在妖界,必然也是要门当户对。 “哪儿呢?”许三生再次问道。即便心思重重,许三生还是不在白牡丹面前显露丝毫,当然盯着长空的白牡丹也没看见许三生脸上的变化。 “那里啊。”白牡丹朝着前方上空指去。可在许三生眼中,除了白牡丹的手指,就只有一片长空茫茫,因为其实就算那里真有什么,以他目前的法力,也根本看不见。 “要不咱们回去吧。”许三生说道,“不然一会儿妖王找不到你,圣女就册封不成了。” “三生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上去看看。”白牡丹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可是你还要受封呢。”许三生关切地说道。 “没事,我尽快赶回来就行,你先回去吧。”白牡丹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你小心点。”许三生依依不舍地说道,虽然他想陪同白牡丹走尽天涯海角,可是就因为长空太长,他根本就上不去,想到这里,许三生心中再一次的失落。 “放心。”不待许三生说完,白牡丹已经置许三生于不顾,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射向长空,瞬间不见踪影。许三生呆呆地看着长空无迹,不得不返回妖山。 就在许三生回到妖山不久,混元亓天就率着妖界五大护法白凤、天狼、百花、枯藤和灵蛇走出大殿,似乎圣女册封就马上要举行,但无论白寒心如何打量,却都没有瞧见白牡丹的踪影。 “牡丹?牡丹?”白寒心朝着四周喊了几声,听起来不过是寻常叫人,但这个声音却穿透在幻灭妖山各个角落,整个妖山所有人都听到了妖山上白寒心呼唤白牡丹的声音。 但偌大的妖山里却没有半点回应。 “三生,牡丹呢?”见许三生目光躲闪,不时抬头望向天空,脸上神色并不自然,而且身体有些发抖似乎感觉有点不妙,于是枯藤开口问道。 “上......上面去了。”听到枯藤问话,再看到混元亓天在场,许三生似乎有些受到惊吓,用手指着长空结结巴巴地说道,话都已经说不清楚。 “上哪儿去了?”混元亓天皱着眉头问道。 “她没有说,她说看到了个东西,就要上去看看。”看到混元亓天皱眉,许三生吓得哆嗦起来,尽管他以前没有见过混元亓天,但至少知道混元亓天妖王的身份。 许三生话未说完,白寒心就已经腾空而起,身影比之前白牡丹还快十倍,向着长空投射而去。 “她说看到什么了?”虽然枯藤和灵蛇都是一脸的担忧,但混元亓天还是保持镇定,一向寡言少语的白凤,也不禁开始微微皱眉。 “她说看到一个更厚的云层,还有两根雕龙玉柱,玉柱后面是琉璃金光。”见混元亓天如此郑重,许三生也受了一些惊吓。但还未等许三生说完,白凤、天狼、枯藤和灵蛇也已经脸色大变,混元亓天也是脸上如霜,以往散发着的妖异之气,如今也被愁云紧锁。 许三生话刚说完,白凤已经冲天而起,朝着白寒心的风向掠去。混元亓天等人站在妖山大殿前,神情凝重地盯着长空,许三生不敢和混元亓天等人一同注视,但却也心系白牡丹的安危,是以时不时地往长空偷瞄两眼。 就在混元亓天沉思之际,白凤和白寒心已经从天而回,两人脸上都挂着汗珠和疲惫。没有打斗,只是上了长空都已经如此,由此可见白凤和白寒心去到了哪里。况且白凤作为天空之主,再加上妖修的身份,穷尽天空之力已经少有对手,而他都去不到的地方,其他人自然也很难办到。 “去到了哪里?”混元亓天问道。 “云顶之上,属下已见到星空,但是根本看不到牡丹的影子。”白寒心焦急地说道,但这句话,无疑又给混元亓天眉上加霜。 “妖王,您知道牡丹去了哪里吗?”白寒心焦急地问道。 “南天门。”混元亓天只是简简单单甩出三字,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场中几人感受着混元亓天的气息,知道这位妖王已经冲天而出。白寒心已经去到云顶之上,这也是他们几个妖主能够到达的地方,而现在混元亓天出手,就已经轮不到他们了。 南天门,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白寒心的天顶。南天门,天庭门户,白牡丹身为妖类,却上了天庭,不是去送死吗?这是他们妖界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包括妖王混元亓天,包括前圣女混元红尘,可如今,白牡丹,这个还未受封的妖界圣女,却真真正正地上了天。 白寒心震惊得站立不稳,灵蛇赶忙一把将她护住,扶入正殿,半晌,白寒心才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你先下去吧,不关你的事。”枯藤看着身前受惊的许三生,温和地说道。许三生退下后,枯藤和天狼以及白凤也转身进了正殿。混元亓天已经前去追寻白牡丹的下落,他们几个的功力都无法和混元亓天相比,是以混元亓天出手,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众人也只能在正殿等着混元亓天的返回。 时间虽也才短短几个瞬间,不过白寒心也是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其他几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妖类上天这种事,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就在众人无所适从之时,混元亓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大厅正中的妖王位上。 “妖王,怎么样?”混元亓天气未喘定,白寒心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混元亓天也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地端起旁边的茶杯,将之前的那份操劳活活地压了下去。 “本王走到星辰,神识穷尽星海,还是无法感受到南天门的所在。不过以本王目前的法力,尚不足以穿越天界,所以本王估计,牡丹应该是入了天界。”混元亓天说道。 “牡丹天生异常,加上我们几人的法力,某些得天独厚之处想必是我们不能及的,所以她才能看到南天门,而我们看不到。”顿了一顿之后,混元亓天再次说道,“所以也许牡丹有些什么样的造化,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众人却无话,看不见南天门,却也就束手无策。白寒心奔到大殿外,呆呆地看着天空,一看就是好几日,但日升月落,却连半点南天门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且泪水也已经哭干,如今只能空拭着无泪的脸颊,似乎伤心化作了无形的泪水,不停地从双眼往下流。 见全部都聚集在妖山上也不是个办法,混元亓天只好遣散了众人。 “白花主,你先回去吧,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各位也都散了吧,要是有牡丹的消息,尽快通知白花主。”混元亓天说道。白寒心再怎么着急,但是混元亓天都没有办法看得到的南天门,他们就更不用说,于是在灵蛇的陪同下,白寒心和其他几位一同走下妖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处所,而妖山上的大小事宜,众妖之上的天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一件原本可以沸腾妖界的大事归于平静。 浩瀚银河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奇花异草,蝴蝶翩跹,花香各异。在万花丛中,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居于岛的正中。木屋虽小,也不及他处辉煌,但依然散发着琉璃金光,呈现着天庭气势。白牡丹穿过南天门,想都没想就直接跃到了岛上,四周打量了一番岛上的花草后,就迫不及待往木屋方向走去。她虽也是一朵世所罕见的血红牡丹,但女孩大多皆爱花之人,她自然也不例外。在大巴山中,她见过的奇花异草不少,但是天上的这些花草看似熟悉,却又与人间不同,所以也让她感到兴奋。据她娘亲所述,白牡丹认为此定是七星娘娘居所不错,于是还未到小屋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七星娘娘,七星娘娘……”白牡丹边走边喊,等走进屋时,只见一少妇装扮之人坐于窗前,专心地织着布,却连头都没抬起来看她一眼。白牡丹心想,这必定是七星娘娘不会错了。 织布之人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来,手却没放下针线。而那一转头,仿佛等了几个轮回之长,原本白牡丹激动得不得了的心,也已经慢慢归于了平静。可就在织布之人抬头的那一瞬间,白牡丹顿时失声,人间之所以羡慕成仙,众人之所以用仙女形容女子,果然有它的道理。只见那织布之人虽发髻高挽,少妇装扮,但神采熠熠,虽年岁长过她娘何止,脸容呈现的年纪却和她不相上下,果然是仙家之女。 “叫我织女好了,你是谁?”织布之人手里还捏着针线,脸上半点表情没有,只是侧着头看着白牡丹问道。这银河仙岛虽美丽无二,但三界之中能记得她织女的又有几人?更别说来看望她。所以这次见白牡丹前来,久别于人世情仇的织女也不禁有一丝小小的惊讶。 “我叫白牡丹,是人间秦岭山中修行的血红牡丹,我是特意上天来看您的。”白牡丹说道。虽然织女态度冷谈,面无表情,但她毕竟是神仙,而白牡丹对织女牛郎的故事又怀着憧憬,是以并没有失落。 “你赶紧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哪知织女却说道,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说完又回过头继续织着布,似乎白牡丹从来没有来过银河仙岛。 “可是我是特地来看您的。”白牡丹有些不解地说道,在她想象中,织女为人应是和蔼友善的,但没想到现在却如此冷淡。 织女想说什么,但却已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银河仙岛而来。她本来不动半点心性,想让这个小花妖尽早离去,起码还能捡回一条命,但现在既然引来了天兵天将,她再怎么想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多年的爱恨情仇早已经释然,没有理由放不下眼前的这一丁点小事,于是织女慢慢地从圆凳上站了起来,转身朝着白牡丹走了过来。 “这么些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织女笑着说道。那一笑,即便是白牡丹,也不禁为之沉醉,也许所谓的倾倒众生,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 “叫我织女吧。”织女笑着说道,“但你既是凡间之人,又为妖类,你知道私闯天庭的后果吗?”织女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偷偷为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着急起来。但她知道着急也是徒劳,仙界之所以让人羡慕,之所以别于人冥两界,自然有它的道理。天庭别说是妖怪进犯这种犯了天家大忌的事,就算是一只飞蛾飞进来他们也了如指掌,所以对于白牡丹的安危织女现在已经不是担心了,她是在为这个刚出世不久就要被神仙击破元神的小丫头神伤。她知道,即便她有心想救白牡丹,也无济于事,她身为仙女,天条以及诸神法力虽然白牡丹不知道,她可是清清楚楚。所以她虽然可怜白牡丹,但一想到白牡丹绝无逃生可能,所以也就淡然了。她这么多年来养成的看淡一切的心态,只要是她想,任何事情对她来说都惊不起波澜。 “我不怕,我和我娘去妖山上了,我们妖王说要封我为妖界圣女,我一看到南天门那两根雕龙玉柱,想到或许还能看到你,所以我就上来了。”白牡丹眨巴着眼睛说道。织女笑着看着这个初入人世不经人情世故的小花妖,心里不禁稍稍难过了一下,要是在银河仙岛上也有这么一个小可爱陪着自己,那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寂寞了,那么多年来的修身养性却因这个小不点的到来而起了变化。她身为仙女,虽然被罚在银河仙岛,但对人间之事却还是清楚的,只不过是看她想不想知道而已,而这个小花妖,对这一点都不清楚,天真得让人哭笑不得。 “织女你知道吗?你这银河仙岛看起来虽奇花异草,天河环绕,但相比起妖山和我家起来,却似乎有什么不同,好像还是没有我家那里好玩。”白牡丹毫无拘束地说道。 可这些身为天上的织女,哪有不知,想当年她和牛郎的一段情,可以说是惊天动地、泣鬼惊神,而那个时候,还没有白牡丹她们妖类什么事。但是人间的风景,虽然没有天上的金光十色、百茂繁花,但人间存在的那个恩爱情仇,却是天上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牡丹,虽然我很高兴你来看我,但天庭不同人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只要你一踏入南天门,天庭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还是赶快走吧,迟了我也救不了你了。”织女既高兴又难过地说道,高兴的是那么些年过去,终于有人来看她了。虽然曾经天庭上也有那么些个三五好友来看望过她,但旧事早已尘封,天庭毕竟是天庭,而她又是被禁锢在这小岛之上,看到天庭的人被囚禁哪有不难过的,是以随着时光流逝,那些三五朋友也就来得越来越少,织女也已尘封起了旧事,早已不闻窗外之事,直到白牡丹到来,这个来自凡间的小精灵,瞬间又触动了织女的心扉。 可织女又为这个凡间精灵感到难过,难过的是白牡丹私闯天庭,这一关不知道该怎么过。她倒无所谓,那么多年的沉寂,其实她的死与活真没有那么多的区别,只是白牡丹这个刚出世的可爱的小花妖,这么年轻就注定要死,难免让人伤心。叫她早点离开其实也是多心之举,只是不忍心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因为自从牡丹踏入天界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所谓早晚了,她已经触犯了天条,即便是对她自己来说,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我不怕。织女啊,你天天这样织布,不嫌闷吗?”白牡丹问道。看来她还真不知道私闯天庭的后果。 “唉。”织女叹了一口气,想起白牡丹是绝无逃生的可能,于是也就不再劝她离开。 “银河被王母娘娘施了法术,我出不去,闷又有什么用。不过你看,这些云彩都是我织出来的,能为人间织出这么美丽的云彩,我也就不觉得闷了,你在人间看它们的时候好看吗?”织女把白牡丹带到窗边,指着天空中漂浮着的云彩说道。 “嗯,好看,我在百花谷中修炼还未成形的时候整天都在看云彩,真的很漂亮,我一没事就呆呆地盯着天空看,还看星星。”白牡丹笑着说道。说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对了,我听我娘说每年七月七日你都会和牛郎鹊桥相会,是真的吗?”白牡丹急切地问道,两只大眼睛扑闪着盯着织女。 织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掐指一算,距离她上次这样开怀一笑,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不错,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没看见现在人间都已经没有喜鹊了吗?我是仙家之人,没有生老病死,而牛郎是凡人,早就已经走了,你看那颗明亮星星,那就是牛郎。”织女指着天边外一颗闪闪的星星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白牡丹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对她来说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神话,即便是织女被困天庭,即便是每年只能相见一次。三界之中,人间万物,没有不艳羡这一段绝美之情的,可如今对她来说,似乎戳破了她心中的一个梦幻的泡沫,拿走了她生命里的一段美好,是以会让她感到神伤。不过对于织女来说,再浓的情,经历过桑田沧海,世事轮回,旧事只有尘封,即使如云海翻腾、春潮汹涌,于不知多少年后的她来说,也已经再掀不起一点涟漪。 “你也不用难过,人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三界都不得干扰,哪怕是天庭,否则就会乱了秩序,逆转三界,乱了轮回,所以人的生老病死,我也还是能够接受的。”织女笑着开解道。 “那你不难过吗?”白牡丹问道,一脸天真的样子。这句话逗得织女又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看来这个小花妖还真的给她带来了些许那些久违的快乐。 “都那么多年了,早已经忘了。”织女说道。而就在织女和白牡丹有说有笑的时候,银河仙岛也已是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他们来了,这回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虽然我很高兴你来看我,但从你进入天庭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帮不了你了。”织女对白牡丹说道。织女虽然知道白牡丹命运将会如何,但也没明确地告诉她事情的凶险,她只是希望这个小花妖死之前能不明不白吧,这样也许她就没有那么的痛苦和遗憾,而人一旦有了情,就算死,也很难瞑目。织女话没说完,白牡丹就感觉到了压力逼人。 “没关系,我还会再来看你的。”白牡丹笑着说道,然后纵身跃出窗外,往银河上空掠去,只留下织女呆呆地矗立窗前,不知道是被这个胆大却不知事的小花妖给惊的,还是给这暗潮汹涌的压力给吓的。 白牡丹还在时她虽波澜不惊,那是她千年独守银河仙岛的缘故,但是想到那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小花妖瞬间就要毙命于天兵之手,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难过。她祈祷白牡丹不要遇上二郎神或哪吒等人,她既然能上天,那么凭她的修为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能从天兵手里逃得一条小命,但要是遇上了二郎神或是哪吒,那她就小命不保了。但织女也只有空焦急的份,千年前从王母娘娘施法天河起,她就注定终生不出银河仙岛。 “大胆花妖,竟敢私闯天庭。”白牡丹刚穿过银河,前前后后就被天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刚上天的时候凭着一股胆子,只管瞻前哪有顾后,但现在被天兵拦了个正着,她才感觉到事态严重。但天庭不是妖界,她此时也是呼天无路,入地无门,于是一狠心,右手出现一条树藤长鞭,长鞭如同一条长蛇,朝着天兵天将席卷而去。她是未被册封的妖界圣女,但也得到了妖界各族的馈赠,是以唤醒万物自然而然。 白牡丹虽无仙气,但修炼之时因缘际会,法力过人,是以一般天兵根本奈何不了她。白牡丹鞭如游龙,长鞭甩起呼呼风声,鞭到之处,天兵天将根本近不了身,在天条至上的天庭,一个小小花妖却在这里和天兵展开了一场大战。白牡丹虽仗着因缘际会的法力,但天兵岂是她意料当中的敌人,即使一时间不能近身,但周围的仙力也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就连天兵手上的那些长枪也让她逐渐招架不住。 艰难冲过天兵的包围,白牡丹不敢留恋天上,也不敢直奔幻灭妖山,她怕连累白寒心以及妖界中的每一个人,而且她知道她还没碰上真正的天庭司法,到现在为止白牡丹才知道原来她上天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突然间也禁不住有一丝后悔。但身后的追兵并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瞬间将她团团围住。临死之前总是本事过人,是以白牡丹长鞭又如龙蛇飞舞,一番拼杀,终于杀出了天兵包围的重围。 白牡丹一路南下,准备摆脱天兵追堵,经历了一番厮杀,眼看就要到达杭州地界,但此时白牡丹已经筋疲力尽。天兵天将穷追不舍,白牡丹虽然已知道自己没有了逃生的胜算,不过等她听到一声长空鹰鸣时,才突然绝望透顶。因为她曾经听白寒心说过,天庭司法天神二郎神,手下一鹰一犬,鹰名逆天,犬名啸天,均是二郎神的得力助手。而此时身在半空,她又是人间妖修,自然知道这种高度不可能有苍鹰的存在,即便是鸟族中的凤凰,也只有修为到白凤这种地步才能够到达这种高度,是以听到一声鹰鸣之后,白牡丹从头凉到了脚底。 (本章完) 第5章 遭逢杨戬 第5章 遭逢杨戬 等白牡丹站稳身形,只见前方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身着银色铠甲,面色冷峻,手执长枪,立于天地之间。男子右侧飞鹰展翅,左侧哮天双目如炬,一人一鹰一犬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牡丹。白牡丹虽没亲眼见过二郎神,但从前方男子打扮看来,除了司法天神二郎神杨戬之外,再无别人。看到二郎神,白牡丹倒抽一口凉气,但就算死,她也要做个饱鬼,她虽自知敌不过二郎神,但也不愿束手就擒,于是紧握长鞭,喘着粗气死死地看着二郎神。 “小小花妖,也敢闯我天庭。”二郎神轻蔑地说道,话语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他身为天庭巡守,这次白牡丹不仅私闯天界,还大战天兵天将,更是犯了二郎神大忌。白牡丹深知其中利害,也自知二郎神手下了无生还余地,但也不甘束手就擒,于是死死地盯着二郎神,以不变应万变。 二郎神头轻轻一侧,头顶上空逆天鹰得到主人召唤,于是嘶鸣一声,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翅朝着白牡丹飞掠而去。逆天鹰双爪如钩,嘴喙如刀,朝着白牡丹狠狠啄去。但白牡丹虽不是二郎神对手,可对付一只逆天鹰还是绰绰有余,是以见逆天鹰朝自己飞来时,白牡丹长鞭已经出手,朝着凌空而来的逆天鹰狠狠抽去。 逆天鹰见白牡丹一鞭破空,小看了白牡丹的法力,差点吃了大亏,于是赶忙闪身躲了开去。二郎神见逆天鹰遇险,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于是又朝哮天犬使了个眼色,哮天犬亦如逆天鹰一般,朝着白牡丹冲了过去。 白牡丹见哮天犬扑向自己,自然不敢大意,于是长鞭再次朝着哮天犬抽打而去。哮天犬看到逆天鹰和白牡丹的交手,早有准备,是以在白牡丹长鞭抽来之际,哮天犬左右一闪,哪怕身在半空,却如履平地,躲过白牡丹一鞭后,再次朝着白牡丹闪电般地冲来。 可哮天犬快,白牡丹更快,不等哮天犬冲到身前,白牡丹长鞭一收一卷,尽管哮天犬左躲右闪,可依然被白牡丹一鞭扫中,不但没靠近白牡丹,反而被白牡丹一鞭逼了回去。长空上方的逆天鹰见哮天犬受阻,于是又朝着白牡丹俯冲而下,只不过白牡丹鞭如游龙,更有妖族凤、狼、蛇、藤加持,仅一个逆天鹰自然奈何不了她。白牡丹见逆天鹰又朝自己抓来,于是长鞭再朝着逆天鹰抽打过去,逆天鹰虽比哮天犬更加灵活,可依然不是白牡丹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依然被白牡丹一鞭抽中,不敢再靠近白牡丹丝毫。 只不过白牡丹虽然击中逆天鹰和哮天犬,但她手上并没有灌注太多法力。她虽被二郎神和天兵天将围追堵截,但总的来说她和天庭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加上她出生妖族,和天地万物关系紧密,自然对物之一族也不会痛下杀手。 二郎神见逆天鹰和哮天犬都奈何不了白牡丹,于是长啸一声,召回了逆天鹰和哮天犬。逆天鹰和哮天犬听到二郎神啸声,于是不再围攻白牡丹,而是转身朝二郎神飞了回去,一左一右停在二郎神身旁。白牡丹见二郎神唤回哮天犬和逆天鹰,于是也紧紧地盯着二郎神,手中长鞭不自觉地拽得更紧,因为她害怕二郎神突然袭击。二郎神身为司法天神,法力非同小可,她虽不经世事,但却不会连二郎神都不知道。 二郎神打量前方不远的白牡丹也不着恼,只是一脸的轻蔑和不屑,等逆天鹰和哮天犬回到身边后,二郎神右手手腕一抖,顿时一条金色长鞭出现在手中。二郎神金色长鞭一出,白牡丹顿时脸上失色,因为她听过二郎神那条金色长鞭,那是二郎神的法宝之一,缚妖索,而她身为妖族,若是给缚妖索缚住,那接下来的命运也就半点不由她了。 二郎神手腕往前一伸一抖,缚妖索顿时携着破空之势朝着白牡丹席卷而来。白牡丹枯藤长鞭携着妖异,所以逆天鹰和哮天犬不是对手,可缚妖索正是枯藤的克星,是以在缚妖索之下,枯藤长鞭占不到半点优势。不过等二郎神缚妖索携着破空之势而来之时,白牡丹枯藤长鞭也朝着缚妖索席卷而去,想要缠上二郎神的缚妖索。二郎神见白牡丹自投死路,眼里并没有多大的兴奋,而是手腕急转,瞬间缚妖索就和白牡丹的枯藤缠在一起。只不过白牡丹的枯藤哪是缚妖索的对手,等枯藤被缚妖索缠上之后,枯藤便再动弹不得,但缚妖索反而依然朝着白牡丹席卷而来。 白牡丹见缚妖索势不可挡,于是枯藤长鞭朝着缚妖索隔空掷去。只不过枯藤长鞭对于缚妖索来说如同杨枝甘露,缚妖索见枯藤长鞭朝着自己卷来,不仅不惊,反而主动朝着枯藤长鞭席卷而去,瞬间就将枯藤吞噬。 白牡丹见枯藤被吞噬,手中枯藤再出,她面对二郎神的优势,只有枯藤长鞭可以无穷无尽,但二郎神的缚妖索只有一条,如今她不知道的是,二郎神的缚妖索,能否吞尽她的长鞭枯藤。 缚妖索吞尽一条枯藤长鞭,二郎神手腕再抖,缚妖索如补充了食物一般,以更快更猛之势卷向白牡丹。此时的白牡丹已经无法再站在原地,等缚妖索卷到白牡丹身前时,白牡丹早已飞身而起,手中长鞭再次卷向缚妖索,但身子已在半空之外。可不管白牡丹怎么挥尽手中长鞭,而二郎神手腕翻转之间,仅一条缚妖索便让白牡丹无法招架。手中一条长鞭再被缚妖索吞噬后,再加上感觉到二郎神的法力威压越来越重,于是白牡丹不再恋战,而是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白牡丹长鞭再失,于是趁二郎神不注意之际,转身变成一只云雀,穿云而下。她身为妖族,自然知道云雀在天空中来去自如,就算苍鹰也拿它无法,是以即使二郎神身边有逆天鹰,白牡丹也照样变为云雀。可白牡丹没想到的是,人间云雀能够戏耍苍鹰,可二郎神的苍鹰名叫逆天鹰,岂是人间苍鹰能比,是以见白牡丹变作一只云雀,二郎神却不慌不忙,只是头左右轻轻一摆,逆天鹰和哮天犬再次冲出,朝着白牡丹变身的云雀如影随形,这一来白牡丹不仅受到了逆天鹰的追捕,就连二郎神身边的哮天犬也开始多管闲事,准备要吃云雀肉。 白牡丹只知道自己会变,却不知道二郎神照样会变身术,作为元始天尊一脉,玉鼎真人门下,二郎神不但七十三变,还开了天眼,所以在二郎神眼皮底下,白牡丹想要变身逃走,谈何容易。 见逆天鹰扑向自己,白牡丹见云雀不是逆天鹰的对手,于是当机立断隐去身形。逆天鹰双爪如钩,眼见一爪要将云雀抓在爪中,可没想到云雀突然消失,逆天鹰一爪落空,功亏一篑。二郎神见云雀隐去身形,逆天鹰无功而返,于是头朝左轻轻一偏,哮天犬见主人令,便立即朝着云雀隐身方向冲了出去。 逆天鹰目视千里,但嗅觉却不及哮天犬,如今云雀无踪,逆天鹰自然不如哮天犬。只见哮天犬冲出,心无旁骛勇往直前,待掠过云雀消失的地方不远,突然张着大嘴朝着一处虚空咬去。白牡丹的云雀虽然隐去身形避过了逆天鹰,但没想到却躲不过哮天犬的追踪,见哮天犬追上自己后,白牡丹不得不唤出苍狼,和哮天犬缠斗在一起。只不过唤出苍狼后,白牡丹已经无处隐身,整个人又暴露在二郎神眼前,而此时二郎神也跟在逆天鹰和哮天犬身后,站在白牡丹身前不远处。 逆天鹰见白牡丹现身,也不等二郎神发令,就扑闪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朝着白牡丹扑去。白牡丹见逆天鹰又至,于是不得不唤出白凤,和逆天鹰缠斗在一起。但此时白牡丹经过天兵天将一战,又遭逢二郎神堵截,法力早已不济,是以即使白凤苍狼原本强过逆天鹰和哮天犬,但此时却已逐渐露出败相。 见白凤苍狼逐渐不支,白牡丹知道在二郎神手下难有逃生之机,于是运起全身法力,准备放手一搏。白牡丹唤起万物生长,于是四周草长花开,枯藤如龙,天空百鸟汇聚,草木间万兽齐鸣,即使在强如二郎神看来,白牡丹万物生长的气势依然不可小觑。只不过此时白牡丹万物生长并不纯熟,而且法力耗尽,是以万物生长徒有其型,并未见得有多强的攻击力。不等二郎神动身,白牡丹万物生长已经朝着二郎神席卷而去,她明白要在二郎神手下逃生,必须拼尽全力。 二郎神见白牡丹万物生长朝着自己袭来,眼光一寒,随即身形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白牡丹的万物生长而去。如果换做混元亓天或幽冥鬼冢鬼王哥舒贲雷,二郎神绝对不敢如此无视万物生长,可此时面对白牡丹,白牡丹法力虽得天独厚,但却不擅长运用万物生长,并且战斗经验不足,是以二郎神敢托大,无视白牡丹的万物生长,朝着万物生长冲了过去。 二郎神身形晃动,朝着白牡丹一掌轰去,万物生长遇到二郎神天崩地裂的一掌瞬间崩溃,而二郎神一掌丝毫不减朝着白牡丹袭来。二郎神一掌势如破竹,待白牡丹看到二郎神一掌来势汹汹,万物生长根本抵挡不住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郎神一掌轰在自己身上。 万物生长崩溃,白凤和苍狼也已经处于下风无法支援,白牡丹也被二郎神一掌震退丈余,口角流出鲜血,显然受了内伤。见白凤和苍狼不敌,白牡丹冷冷地看着二郎神,然后唤回白凤苍狼,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奔去。 白牡丹唤回苍狼白凤,没有继续战斗,而是转身逃走,这一来大出二郎神意料。白牡丹修炼得天独厚,加上此时一心奔逃,二郎神知道,以白牡丹此时的速度,就算逆天鹰哮天犬也奈何不了她,于是情急之下,二郎神右掌运足法力,朝着白牡丹逃去的方向一掌推出。二郎神一掌之力,携带着空间扭动,电光石火般地朝着白牡丹奔去。 白牡丹一心逃走,她领教过二郎神的威力,如若和二郎神硬战,那她是九死无生,是以才选择拼命奔逃,即使二郎神一掌如影随形也不在乎,更不回身抵挡。 白牡丹明知二郎神一掌就要来到身后,可此时她只能拼命一搏,如若回身迎敌,除了无法抵挡二郎神一掌之外,她依然逃不出二郎神的手掌心,可如若承受了二郎神一掌,如若不死,加上她自己妖界的速度,便会逃出二郎神的攻击范围,是以白牡丹选择了一次豪赌。 二郎神掌力携着破空之势,蓬的一掌击中白牡丹后心,白牡丹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人也瞬间跌落凡尘。 二郎神凌空一掌击中白牡丹后,掌风也随即消失,因他和白牡丹相隔甚远,而白牡丹又拼命逃走,是以一下子想追赶也来不及。而白牡丹硬受二郎神一掌,喷出一口鲜血之后,身子已如断线风筝,流星划过,朝着人间坠去。 虽然一掌击中白牡丹,但二郎神并没有收手,这只花妖刚修炼成形,法力就如此高强,而且还能唤出万物生长,私闯天庭,威胁比人间的妖王鬼王都要厉害,是以他不会放任白牡丹野蛮生长。尽管在他一掌之下,白牡丹几乎没有生还可能,但他还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原本二郎神一掌之下难有活命,但不知为何,他一掌击中白牡丹后心时,发现白牡丹身体竟如玄铁一般坚硬,而妖界本体是不可能如此坚硬的,是以二郎神在白牡丹坠入凡间后,依然没打算放过白牡丹。 白牡丹身受重伤,坠落在人间杭州城附近,不过白牡丹一掉入人间,顿时便消失在茫茫万物之中,她本是妖界体质,再加上会万物生长,是以一落人间,世间万物生长就掩盖去了白牡丹所有的一切,在她重伤之下,竟然掩盖得连半点气息都没有。白牡丹刚被掩盖去身形,二郎神便衣袂飘飘从天而降,身边还跟着逆天鹰和哮天犬。 二郎神举目一望,却不禁暗暗皱眉,毕竟以他司法天神的法力,一目千里不在话下,可即使他散出全身法力,竟然探查不到白牡丹的半点踪迹。二郎神心思震动,这回不用指示,逆天鹰和哮天犬已经冲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搜寻着白牡丹的蛛丝马迹,可即使忙活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白牡丹的踪影,二郎神最后开了天眼,也一样徒劳无功,最后不得不返回天庭。 而等二郎神赶回天庭,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及一众天神正前往银河仙岛,想必是去问责织女。二郎神赶到玉帝面前,单膝跪地。 “杨戬办事不力,致花妖乱闯天庭,请陛下降罪。” “那花妖什么来历?现在何方?”玉皇大帝直视前方,话似从口出,但唇却未启,面无表情,天界威严,淋漓尽致地体现在这一张峻脸之上。 “回陛下,此花妖乃秦岭山中一血红牡丹,今日修炼成形,已重伤在臣手下,相信命不久矣。”二郎神恭敬地答道。 “司法天神掌下竟有亡魂?”众仙家包括玉皇大帝都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二郎神,人间竟然还有人能在二郎神手下逃脱。 “那花妖法力虽不高,但妖法不弱,即使受臣一掌,但仍然让她逃了去。”二郎神有些迟疑地答道,但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这下更是让其他天神大惊。 “连人都没有找到?”玉皇大帝再问。 “没有。”这回二郎神倒是答得斩钉截铁。以二郎神的天眼,飞鹰啸天的追踪都找不到的人,其他人自然也找不到,于是玉皇大帝恢复之前的威严,正了正声说道。 “杨戬,花妖私闯天庭,你罪不可赦,九重天上老君炉前伺候一天。”玉皇大帝直视前方,一如既往地威严,看都不再看二郎神一样。而对二郎神来说,这个平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间称为真君的人,在玉皇大帝面前竟是如此模样,天庭至尊,至此可见。 “谢陛下。”二郎神领刑而去,并没有和其他天神有过多交流。只不过二郎神一向如此,孤高自冷,加上法力奇高,因此在天庭能说话的人却并不多。 玉皇大帝一干人等驻足银河仙岛小屋前,屋里织女却旁若无人地织着布,就像谁也没来一样,看都没看玉皇大帝等人一眼,外面整个世界所发生的事,似乎都与她无关。 “织女,朕亲临银河,你不仅不参拜,反而房门都不出,头也不抬,是何道理?难道你就不怕朕降罪于你?”玉皇大帝厉声说道。 “亲人遥遥相隔却永不相见,几千年的孤独,生死无别,陛下认为如果还有什么罪比此更重的就请罚吧。”织女依然织着布,头依然不抬。 “织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难道你以为朕不敢罚你了吗?”玉皇大帝勃然大怒,哪知织女吭都不吭一声。 “好,就算朕不降罪于你,你也该出来参见朕,而你却如此这般无礼,成何体统?”玉皇大帝声色俱厉地说道,他不是不敢责罚织女,但他记得当初王母娘娘一钗分阴阳时的天怒人怨。 “陛下,若无娘娘天河阻隔,织女大可由天兵押上凌霄宝殿觐见陛下,也就不劳陛下费心亲临孤岛了。”一个声色俱厉,一个极其温柔,一个目视前方以保威严,一个头也不抬以示无视。一旁彩鸾背上的王母,听着织女的泣诉之词,并未加评论,三界之中的王母娘娘,怎可能失态于片词之间。 “也罢,朕且问你,你今日收留花妖,可知犯了天条?”玉皇大帝对于织女的态度勃然大怒,但对一个戴罪之身的人来说,他这个堂堂三界统领一时也束手无策。其实他也不是无法治织女的罪,只不过因为当年王母拆散牛郎织女之事惹得天怒人怨,虽天上有苦无言,但人间却民怨沸天,是以对于织女玉皇大帝虽然恼羞成怒,但也情留三分。 “于此天河孤岛,除织女有罪之身外,仙、人、冥三界来去自如,更何况是一个法力高强的花妖。织女连踏出天河半步的机会都没有,收留花妖之事谈何说起?陛下难不成以为织女私下凡间把花妖带上了天庭?不过天条既是陛下所定,陛下之言也容不得织女狡辩,陛下说有罪,织女怎敢无罪?陛下降罪便是。”织女一如既往地心平气静,仙班之人不染半点仙尘,对于这个仙界的罪人,人间的眷恋,基于她身上发生过的故事,玉皇大帝也是毫无办法。但即便如此,倘若现在再有仙女思春、下凡成婚,那他玉皇大帝也一样会毫不留情地施以天戒。 “你既属仙家之人,理应有仙家典范,和妖道往来,必不为天理所容,此番朕暂且不究,倘若再犯,必不轻饶。”玉皇大帝说完不待织女回话便转身离去,而织女却依然埋头苦织。待玉皇大帝一行走远,织女却急急忙忙地推开天窗,拨开云雾,搜寻着白牡丹的下落。 她听到二郎神说杀了白牡丹,但又不确定是否击破元神,是以想看看这个小花妖是否还有尸身。但搜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白牡丹的影子,伤在二郎神手下,想必是击破了元神,无命生还,哪里还有尸身存在。不过她始终不忍心还是探了探,几千年修成的淡定,却在这一天泛起了涟漪,只是可怜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花妖,刚刚成形出世,却莽撞私闯天庭,让人惋惜。自与牛郎分开,织女一心便如死水,不再过问三界之事,除牛郎去世之时心内若有波澜外,人生再无起伏,而今次白牡丹突然造访,却惊扰了她平静的人生,一来为感激白牡丹造访,二来也可怜其短命人生,她已平静了几千年的内心,现在又涌起了一丝涟漪。找不到花妖尸体,也静不下心来织布,织女只好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闪闪的牵牛出神。 半坐在天窗前,挣扎了半晌之后,织女还是推开天窗,拨开云雾,右手食指成圈,朝着星空一指,下一瞬,一朵小小的云彩就出现在了小屋的天窗前。 织女轻抚着白云,口中仙气轻吐,顿时天窗前的那朵小白云轻轻翻滚起来,不多时,小白云上逐渐出现了两只大眼睛,一个小小的鼻子,还有一个大大的嘴巴。就在织女收手之时,小白云突然睁开眼睛,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身前的织女,仔细一看,两只眼睛若隐若现地与白牡丹竟然有些神似,也许是织女早已不记得人间的模样,是以看见了白牡丹,就只能将这朵小白云塑造成了些许白牡丹的样子。 “娘。”小白云眨巴着眼睛兴奋地说道。织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赋予云彩生命,她从来没这样做过,因认为生命在三界中的轮回,有时实在过于痛苦,而她不想再次经历那种生死离别,所以与其多生是非,还不如让这些云彩自由自在地漂浮在天空中,生生世世,无忧无虑。 “从今以后你就叫小小云吧,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你去人间寻找一个叫白牡丹的牡丹花妖,无论死活,回来告诉我。”织女淡淡地说道,心内已再无半点涟漪。 “好的,娘,我知道了。”小小云眨巴着眼睛说道。 “万事小心。”小小云离去的时候,织女看着背影轻声嘱咐道。 “娘,您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只有远远的声音传来,小小云早已融入天空的云彩世界中。 天空里的云彩,每一朵每一缕无不是经过织女的手亲自编织出来,可不管哪一朵,织女都没有赋予他们生命的意义。织女将他们做成五颜六色,形态万千,但惟独不赋予生命,经过曾经的生死离别,体会过情之心痛,织女希望天空中的这些云彩,能够徜徉在星空就好,没有生命,没有七情六欲,不经生老病死,不受生死离别之痛。 他们,行走在天空中,又是另一样的精彩纷呈。 (本章完) 第6章 初到人间 第6章 初到人间 人间深山,杭州附近,只见一白衣青年正背着竹篓,在荒草丛中东张西望,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看神态,青年似乎是个医生,正在辨识草药。突然,青年发现不远处草地上躺着一个白衣女子,这不禁让青年疑惑,在这深山老林,除了一些胆大的猎户外,女子当中也就只有一身功夫了得的混元红尘姐妹会来,除此之外再无别人涉及,而混元红尘历来一身红衣,哥舒琉璃只会呆在醉生楼或者大街上到处追逐刘天佑,所以白衣女子绝对不可能是混元红尘姐妹。那么白衣女子又会是谁呢?怎么会躺在深山老林之中?该不会是什么妖精吧?青年小时候可没少被老人吓过,上山采药时也没少被邻里街坊开过玩笑,取笑他不要被妖精抓走了,去做个压寨相公,毕竟青年生得俊美,那可是妖精最喜欢的类型。青年虽脑子里有过这个想法,不过也是一闪而过,毕竟青天白日,哪来的妖精。青年自嘲地摇了摇头,朝着白衣女子走了过去。 “姑娘,姑娘……”青年蹲下身去半扶起白衣女子,喊了几声不见反应,见白衣女子全身血迹斑斑,口角还渗着鲜血,头发凌乱。青年轻轻地给白衣女子把了下脉搏,又探了探鼻息,了解到白衣女子受了重伤,好在没有致命。见白衣女子伤得极重,青年来不及多想,抱起白衣女子快步往杭州城方向奔去。 迷迷糊糊中,白衣女子幽幽醒来,睁开眼睛,只见一俊美青年坐在床边,正若有所思地把着自己手上的脉博。青年面庞不输妖界混元亓天等人丝毫,而且眉宇间并无妖异之气,是以看起来比妖界男子要神清很多。 “这是什么地方?”白衣女子张口问道,声音微弱。事实上该白衣女子便是当初被二郎神打落人间的白牡丹,当时坠落到人间时白牡丹已经失去知觉,但因身上带着妖界各族万物之气,所以气息已经融入万物之中,是以二郎神加上逆天鹰哮天犬也没有把她找出来。要是当初被二郎神发现,如今哪里还有她生还的余地。 “姑娘你醒了?这里是杭州,前些日子在下上山采药时发现姑娘身受重伤躺在山上,于是将姑娘带到杭州医治,得罪之处,万望姑娘莫怪。”青年微笑着说道。 “前些日子?杭州?我睡了多久了?我没死?”白牡丹挣扎着坐起来,青年赶忙上前帮忙,虽然虚弱,但白牡丹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青年也不禁笑了起来,世间哪有人这样问问题的,但青年还是耐心地回答。 “姑娘睡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在下原还担心姑娘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哎,真是天意啊。”青年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声如其人,面容养眼声音悦耳,听得白牡丹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不过当白牡丹听到“天意”二字,心底却生起寒意。想起自己的遭遇,这个人间最喜欢的、人们都相信会为他们带来福祉的上天,如今在她看来何止是灾难,竟然连她一个小小花妖都不放过,而她只不过是上天看了织女一眼,半点坏事没做。白牡丹知道天庭等级森严,但没想到竟然严到这种地步,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过错,也会沦为万劫不复之地。但此时不是去回忆天庭的时候,毕竟身前还坐着一个人。 “多谢公子相救。”白牡丹挣扎着想下床拜谢,她记得成形时白寒心答谢混元亓天等人的样子。 “姑娘,你身子还未康复,不宜下床,还是躺着先养好身体再说吧。”青年赶忙挡住白牡丹说道。 “我姓白,名牡丹,敢问公子如何称呼?”白牡丹赧然一笑,然后问道。 青年怔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我叫书生,是杭州百安堂的大夫。”青年自报了家门。 “你不是大夫吗?怎么又会是书生呢?”白牡丹听得有些糊涂,她见书生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于是就开口问道。 “我姓书,单名一个生字。”书生笑着解释道。 “牡丹莽撞,还请书大哥莫要见怪。”白牡丹说道,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根本不了解人间的事。 “不用客气。”书生笑着说道,“白牡丹,真是个好名字。”书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白牡丹赧然地低下了头,脸上又起了一抹红晕。 正当尴尬之际,房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放着一碗粥。 “娘,您怎么来了?”书生借此机会赶忙解围。看见人家一个大姑娘被他说得红了脸,自己也甚是尴尬,恰好这时候来了个解围的机会。 “你不是说这位姑娘会不会醒就看今天了吗?娘担心她醒过来会觉得饿,所以煮了碗粥过来,但愿苍天保佑。”妇人说道,原来是书生的娘。 又是天意。 “已经醒了。”书生笑着对妇人说道,随即把妇人领到了白牡丹的床边。 “哦,真的啊?”妇人似是喜出望外。白牡丹虽瞧不见妇人表情,但从声音里白牡丹听得出来老人确实很高兴,这位被书生叫做娘的人,声音和书生一样,悦耳动听。 “姑娘,你醒了!”妇人走到床边,将茶盘放在凳子上。 “大娘,多谢您的关心。”听到书生和妇人的谈话,牡丹自是知道此妇人乃书生之母,所以叫了声大娘。 “醒了就好,你睡了差不多一个月了,生儿刚把你救回来的时候,看你伤势都以为救不回来了,看姑娘你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书大娘笑着说道,然后把粥端到白牡丹手中,随后又接着说道,“谁会那么忍心,对你一个姑娘家出如此重的手。”书大娘说着脸上完全是担心的神色,想必是了解白牡丹的伤势的。而这一点白牡丹也很清楚,伤在二郎神手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了,二郎神手下岂会轻易留生。书生身为医生,自然知道白牡丹的伤势,所以他也不加询问,而白牡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大娘,我叫白牡丹,您叫我牡丹好了。”白牡丹也笑着说道,人间第一回就有这等奇遇,遇上这么善良的人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那种死里逃生后的余悸和感慨,瞬间让她成长起来。 “你叫牡丹?”书大娘脸上笑容突然打住,双手也在半空停顿了一下。 “大娘,有什么问题吗?”白牡丹发现书大娘神色有异,适才她说自己名字时书生也怔了一下,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可这绝无可能,于是白牡丹赶忙问道。 “哦,没什么,趁热吃吧,我特地加了些滋补的药材,对你身体有好处。”书大娘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 “娘,我们出去吧,让牡丹好好休息。”书生走过来说道。 “诶。”书大娘应了一声,然后对白牡丹交待道,“吃完好好休息。”说完就和书生一道离开了房间。 白牡丹尝着碗里的粥,这是她第一次品尝人间烟火,高兴多于奇怪。放下瓷碗,牡丹禁不住去搜寻一遍之前天庭一战残留的记忆。 她天资过人,是以能够独自窥见南天门,私闯天庭,更踏足银河仙岛,而且大战天兵天将。她还没遇上其他更厉害的神仙,但却遇上了二郎神。以她的造化,加上混元亓天等人所赠的千年法力,却在二郎神手下走不过几个回合,这其间虽有她涉世未深战斗经验不足之因,但更多的是法力上的差距。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白牡丹这次吃了大亏,以性命之贵换来一次惨重的教训,心智一夜之间似乎成熟了许多。虽然天庭上的织女也经历了玉皇大帝的诘问,但这岂是白牡丹能够预料的,她只不过是人间一只小花妖,而对于天庭,她不知道的太多太多,所以白牡丹也没再去多想银河仙岛上的事。而正当白牡丹在回想自己天庭之行的时候,一种妖类与身俱来的警觉突然袭上心头。 “谁?”随着白牡丹身体的恢复,人也警觉了很多,她明显感觉到有股妖气在靠近,只不过却不知道是谁,于是右手五指弯曲,如同一只鹰爪,做着防御之势。 绿光一闪,白寒心突然出现在了房中。 “娘,是你?”见到白寒心,白牡丹放下防备,既惊又喜。 “傻孩子。”见女儿伤得如此之重,白寒心忍不住哭出声来,白牡丹想起自己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也伤心得失声痛哭,顿时母女抱在一起,声泪俱下。 “傻孩子,娘早就提醒过你,千万不要惹到仙家之人,你就是不听,还闹到天上去了,娘找了一个月都找不到你,娘的心都要碎了,以为再已见不到你了。”白寒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 “对不起,娘,对不起。”白牡丹也泪如泉涌。 “傻孩子,哪有对得起对不起的,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咱们赶紧回百花谷中去吧。”白寒心擦干眼泪说道。 听到回家,白牡丹高兴得一骨碌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来,可就在白寒心喜极而泣之时,突然间又转喜为悲,因为她看见白牡丹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娘,我不回去了。”白牡丹思虑了片刻,然后说道。 “你说的什么胡话,你可知道这里是杭州,是人间,不是我们该在的地方。”白寒心被白牡丹的话吓了一跳。 “娘,您既已知道女儿私闯天庭的事,想必也知道女儿死里逃生,要不是书大哥相救,女儿早已魂飞魄散,哪还有机会和娘相见。”白牡丹说完又止不住地掉下泪来。 “既蒙人间相救,我们感恩便是,可这里毕竟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人妖殊途,你也见识过天庭的厉害了,难道你还要自讨苦吃吗?”白寒心也禁不住留下了眼泪。 “娘,女儿这条命是书大哥救的,理应属于书大哥。报恩并非定要以身相许,等我报答完书大哥的恩情后,就回百花谷中找娘。”白牡丹擦干眼泪说道。 其实她并非对书生一见钟情,在她那么一个如同孩子的心智中,暂时还没有情情爱爱这一颗懵懂的种子,而是她知道,只要她没死,二郎神肯定会知道,也肯定不会放过她。而如果她一旦和白寒心回了百花谷,那岂不是将百花谷置于危险境地?要是二郎神发起怒来,举手之间可将她们花妖一脉消失于天地间。白寒心护女心切,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上来,但经过和二郎神一战,白牡丹可是深知其中厉害。以他们妖界的法力,可以说敢在天下横着走,不管是幽冥鬼冢,还是地府黄泉,可就是偏偏这个天庭,妖界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太过渺小。 “不行,你一定要离开这里。”白寒心声色俱厉地说道。 “娘,您知道女儿脾气的,您不要逼我。”白牡丹低声说道,却说得斩钉截铁,听得白寒心无话可劝。 “不行,说什么娘也不答应,你要不走,娘就杀了那个大夫,毁了这个医馆。”白寒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怒火。 “娘,女儿跟您说过,女儿这条命是书大哥救的,倘若您真要那么做,女儿就死在娘面前。”白牡丹把头扭向里面,不敢直视白寒心。 “你……你要气死娘吗?”白寒心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白寒心赶忙施法离去,白牡丹看着白寒心消失的方向,流着泪说了声“娘,对不起!”然后赶忙擦干眼泪。 门吱呀一声开了,书生走了进来。 “牡丹,你感觉怎么样?你睡了那么久,出去走走透透气,对身体恢复有好处。”书生说道。 “嗯,我也觉得闷得慌,正打算出去走走呢。”说完牡丹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的衣服……”白牡丹看见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时,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她原来的衣服在和二郎神交手的时候也是血渍斑斑,而如今却像新的一样。 “我娘让夏叔夏婶给你重新做了一套,她看你身上衣服也弄脏了没法再穿,夏叔夏婶是开染坊的,以后你会见到。”书生赶忙答道。 “书大哥,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白牡丹报以感激一笑,又有些内疚。 “不用这么客气,行医治病是大夫的天职,何况你还伤得那么重,幸亏及时遇到,不然可能现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书生说道,然后陪着白牡丹一起走出房门。 白牡丹不置可否,又是神仙。 待到出了房门,放眼望去,满园花开,花香沁人,原来屋前种了满园的牡丹,此时正值牡丹盛开,花香自来。看着眼前竞艳的牡丹,白牡丹终于明白书生和书大娘听见她名字时迟疑的缘故,原来世间竟有这般的巧合。书生家里的院子种满了牡丹花,而她却偏偏又是牡丹花妖,还名叫白牡丹。 “书大哥,你也喜欢牡丹花啊?都是你种的吗?”白牡丹闻着园里的牡丹花香问道。 “是啊,闲时喜欢种花,而且万花丛中唯独钟爱牡丹,不仅因为它芳香而且高贵,还在于牡丹也是一味药材,可以治病呢。”书生说道。 “原来如此。”白牡丹以前根本不知道她们花妖一族还有此功用。 “你在此多走走转转,对身体有好处,我先去前面招呼病人。”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嗯,你去忙吧,等我身子好了,我也去给你帮忙。”白牡丹笑着说道,一开始还是天真莽撞像个小孩样,经历了生死考验,心智终于先身体而成熟。书生报以一笑,然后走了出去,只留白牡丹在庭院中欣赏牡丹。 白牡丹不肯随白寒心返回巴山,白寒心躲在房顶关注了白牡丹好一会儿,等书生走后又重新落到了白牡丹身边。 “牡丹,娘求求你,你就跟娘一起回百花谷吧,这里真的不是你待的地方。”白寒心央求道。 “娘,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有书大哥和书大娘照顾,不会有什么事的。”白牡丹却笑着说道。 “那咱们百花谷照顾不了你吗?娘照顾不好你吗?”白寒心有些责备地问道。白牡丹自然知道白寒心不是真的要责备自己。 “娘,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除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以外,暂时也还不能回去,等我伤养好了,我就回百花谷中看您,好吗?”白牡丹说道。 “可是,这里是人间。”白寒心还是很执拗,毕竟人妖殊途从来都没有一个好结果,她可不想让自己女儿遭这份罪。 “娘,没事,您相信我。”白牡丹拉着白寒心的手,笑着说道。 白寒心迟迟不肯挪动脚步,但前院却传来了脚步声,白寒心迫不得已只好飞身而退。 白寒心在房顶回头看了一眼白牡丹,万分不舍,但见白牡丹安然无恙,尽管白牡丹不愿跟她回百花谷,但白寒心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白牡丹没事,那她也可以经常来杭州看望白牡丹,等白牡丹伤好再把白牡丹带回百花谷。 “原来牡丹没死。”自从白牡丹上天不见踪影,凭借自己法力,混元亓天几乎穷尽星辰,但也没有探到半丝天庭的气息,是以一贯妖异的作风,也已经沉寂了一段时日。而如今听闻白牡丹没死,那股妖异之气又随着兴奋出现在了那张久违的妖脸之上。 “可是无论属下怎么说,牡丹还是不肯随属下回来。”白寒心有些伤心地说道,当然关于白牡丹留恋人间的事只字未提。 “本王料到牡丹暂时是不会跟你回来的。”恢复了妖异面孔的混元亓天柔声说道,听了白寒心的诉说,尤其是提到白牡丹说暂时不能回来之事,混元亓天自然知道其中深意。 “为什么?难道妖王早已猜到?”白寒心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还不知道混元亓天想说的和她猜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牡丹在二郎神手下死里逃生,算是三界中一大奇迹,而二郎神心高气傲,他要知道牡丹在他手下留魂,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杀牡丹,而牡丹不回妖山百花谷,是不想给妖界带来灾难。”混元亓天笑着说道。 “那牡丹留在人间,没有我们的保护,岂不是更危险?”白寒心焦急地说道,比起被二郎神追杀起来,留恋人间则成了再细小不过的事。 “如果牡丹返回妖山,二郎神无所顾忌,一怒之下说不定踏平妖山都有可能,而妖山上,就算本王也不是二郎神对手,更何况还有数不胜数的天兵天将。牡丹留在人间,说不定二郎神为了顾忌身份,还不至于在人间大动干戈,所以牡丹留在人间反而会更安全一点。”混元亓天不疾不徐地说道。 听混元亓天如此一说,白寒心的心也不再焦虑,开始渐渐平复下来,混元亓天说得也不无道理,在人间至少二郎神还不至于胡来,可要是在妖界,她们根本没有可以阻挡二郎神的能力。 “那属下小女圈圈也快要成形了,到时候让她去人间那边看一下,帮一帮牡丹,这属下倒是错怪牡丹了。”白寒心有点后悔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白花主不用放在心上,牡丹如果想回妖山,随时都会回来的。”混元亓天说道。白寒心感恩地点了点头,告别了混元亓天,离开幻灭妖山,前往百花谷。 (本章完) 第7章 阴曹地府 第7章 阴曹地府 凌霄宝殿上,二郎神被罚往九重天上为太上老君炼丹,但人间天兵天将并没有找到白牡丹的踪影,于是玉皇大帝派李天王前往冥界地府,探查究竟。 “前些日子牡丹花妖私闯天庭,已重伤在杨戬手下,但并没有死,李爱卿往地府走一趟,查查这个花妖现在身在何处。”玉皇大帝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朝着李天王发号施令。 “是,陛下。”李天王躬身道。 李天王领命前往地府,穿过传说中的鬼门关、地府生死门后,便是八百里的黄泉路。八百里黄泉,黄沙漫天,没有日月星辰,阴风阵阵,白幡无数,和着阴风飘荡在黄泉路上。原本一片灰霾的黄泉路,硬是被黄沙映成苍茫,无数的孤魂野鬼,飘荡在黄泉路上。 见鬼门关开,黄泉路上那些孤魂野鬼便鬼哭狼嚎争先恐后地朝鬼门关掠去。鬼门关一开而没,而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都受着招魂幡的牵制,根本来不及赶到鬼门关,他们扑向的是新死之鬼,因为他们要想方设法吸取新死之人身上的阳气,以维持他们在黄泉路上残留的生机。他们或是枉死,或是没有轮回之机,所以只好飘荡在黄泉路上,慢慢地等待着那无尽的轮回。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虽然对新死之鬼敢完全无视,可却不敢招惹李天王,毕竟李天王是天上神仙,左手托塔右手金锏,托塔可以镇压他们残余的那点魂魄,而金锏可以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李天王自然也不会和这些孤魂野鬼计较,他的任务是尽快查出白牡丹的下落,好回天庭复命,至于这些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连忘川河都到不了,更别说转世轮回,只能在漫漫黄沙的黄泉路上来来回回,无向无方。 黄泉八百里,杳无生机,但漫漫黄沙中,若有若无地开着一些彼岸花。彼岸花开七色,千年花开,花叶不相见,神鬼勿近,因为彼岸花的毒,比十八层地府的厉鬼冤魂还毒,所以即便是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也都不敢轻易触碰。 而新死之鬼,如果带得有买路钱,在世时积了福德,在被地府判官或黑白无常押过鬼门关后,就能得到招魂幡的感召,看得到招魂幡和望山钱,所以能够走尽黄泉路,跨过奈何桥,得到轮回转世。而走尽黄泉,便会看到一座破城,名为枉死城,枉死城后三生石,三生石后孟婆亭,孟婆亭前孟婆汤。孟婆亭后望乡台,登过望乡台,跨过奈何桥,走过鸡鸣寺和野狗村,便到酆都,酆都地狱十八层,还尽人间恩怨,进入六道轮回,轮回路上,是妖是魔,是人是鬼,便由生前所为来定。 孤魂野鬼一生走不尽黄泉路,可李天王缓步之间,便踏进了枉死城,枉死城中虽然厉鬼冤魂无数,但在看到李天王的金盔金甲以及手中的托塔之后,一向无恶不作的厉鬼冤魂竟然都躲得远远的,他们毕竟都不是李天王的对手。新鬼难过的枉死城,李天王自然畅通无阻,路过枉死城后,尽管李天王未曾注意,但枉死城后一块巨石不得不让人注目。只不过原本算尽新魂旧鬼是非的三生石,此时却不敢算李天王一丝一毫,等李天王从三生石前走过,三生石一改往常照尽一切妖魔鬼怪之色,而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如地府中的一切似的,毫无生机。 自枉死城起,被黄沙照成一片灰蒙的黄泉路便到了尽头,枉死城后便再也无光,犹如人间的白天黑夜。不过枉死城后处处燃烧着蔚蓝的幽冥鬼火,长空更是一片漆黑,不见星辰,没有日月。三生石后不远,便是一处破得不能再破、只由几根木头支撑着的凉亭,要不是凉亭上那块木匾上写着的‘孟婆亭’三个字,没有人会把这个破亭子和奈何桥边的孟婆亭联系起来。 孟婆亭前,是一个由几块乱石搭起来的小灶台,小灶台上扣着一口大黑锅,黑锅尤胜无日月星辰的地府,而且只是轻轻一瞥,便已经摄人心魄,是以路过之鬼,皆不敢在大黑锅前停留。大黑锅下无柴禾,但却一直燃烧着幽冥鬼火,不生不灭。灶台旁是一张黑得让人心惊的小木桌,小木桌上放着几个大黑碗,另外几个黑碗叠在一起,从不见卖汤之人拿下来,而盛汤的从始至终也都只有一只大黑碗。就好像互相映衬破败一般,亭子破败,灶台简陋,而唯一的小黑桌上还有碗无筷,有桌无凳,若不是有一个站在大黑锅后一直熬汤的老婆婆,地府真是应了不生不灭那个景象,只不过孟婆亭前那个老婆婆的存在,似乎不禁没有给地府带来生气,反而更令地府死气沉沉,让所有地府来客更加心惊胆战,脚底生寒。 老婆婆瘦弱不堪,黑色绣花发带包着的头发已经花白,一张铁青不带血肉的脸颧骨外突,眼窝深陷,只是两颗深黑的眸子虽不乱看,但却无时无刻不在透着寒光。老婆婆身子佝偻,身形不足常人一半,走路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摔到,右手则吃力地抓着大黑勺在大黑锅里搅拌着,然后又将那锅黑不溜秋的汤舀出来盛到小木桌上那个大黑碗里。只不过不管老婆婆如何装盛,小木桌上的那只大黑碗似乎永远都装不满,而那口大黑锅里面的黑汤也从来不减,似乎装进大黑碗里的黑汤又会回到大黑锅一样,只是没有人看到它是如何流回去的。 老妇身材佝偻,却拄着一根和她身形完全不相符的拐杖,拐杖比老婆婆还高出两倍,通体漆黑无比,杖头似龙非龙,神似鹿角却不是鹿角,根本看不出来雕刻的是什么。杖头倒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没有蜡烛,但却在黑色的拐杖上显得更加醒目,是以只要是路过孟婆亭的鬼,都会看到老婆婆白灯笼上写着的那个“汤”字。每一个历尽黄泉的新鬼,路过孟婆亭都必须要喝下孟婆汤,虽然有很多人不想忘却前世今生,所以不想喝下孟婆汤,可在孟婆面前,他们毫无选择余地。而孟婆亭前卖孟婆汤的,除了孟婆也再无别人,新魂旧鬼也只有喝下孟婆汤才能继续往前,登上望乡台,回望故地,再踏上奈何桥,前往酆都,转世轮回。 李天王还没走到孟婆亭,就远远地看到孟婆亭前的孟婆在招呼着一路新鬼,孟婆亭前,新魂旧鬼无不便哭哭啼啼,谁都不愿喝下孟婆汤忘却前世今生,虽然孟婆言辞和蔼地劝导着一众新魂旧鬼,可透着寒光的的双眼并不像是在劝说,是以但凡是黄泉路上路过的鬼,无一没有喝下孟婆汤,即使有个别漏网之鱼,走上奈何桥时也会无缘无故掉入忘川河中,而一旦掉入忘川河,便立即沉入忘川河底,除了要受忘川河中铜蛇铁狗的血雨腥风之外,而且十世不能轮回,即便亲眼看见所爱之人从奈何桥上走过,可就算喊破喉咙,桥上之人也无法听见忘川河中深情的呼唤,只有等到十世千年后,方可再入轮回,可那个时候意中人已经不知轮回了多少世,所以到头来也只是徒留自己一往情深。 李天王一现身,众鬼皆避,即便是地府孟婆,也朝着李天王轻轻躬身行礼,毕竟一个是天上神仙,一个是地下之鬼,尊卑有别。 “老身拜见李天王。”孟婆躬身说道。 李天王扫了孟婆一眼,吭都没吭一声,不过还是稍微和孟婆拉开了一点距离,毕竟孟婆亭前的一片漆黑也让他心有余悸,即便他身为天上神仙。李天王径直朝酆都走去,毕竟阎王身在酆都,他要找阎王问个清楚,自然不会和其他人纠缠,只不过就在李天王路过望乡台、将要踏上奈何桥之时,李天王突然注意到奈何桥后冥府尽头酆都上空飘荡着的那尾黑幡。酆都城上,招魂幡出,万鬼朝拜,李天王即便身为天庭神仙,可依然不愿踏上奈何桥,去往酆都城,毕竟酆都城中,十八层地狱之上,死气深重,鬼神得而避之。李天王不想过奈何桥,但奈何阎王在酆都城里冥府之中,他想要探查白牡丹的去处,就不得不去。 李天王踟蹰之时,突然注意到奈何桥边一块大石上躺着一个青衣鬼面人,鬼面人怀中抱着一柄黑色长剑,不随一众鬼魂前往酆都,看起来应该是个鬼差,是以李天王便朝鬼面人一指,口中嚷道: “你,去叫阎王出来。” 青衣鬼面人抬头看了李天王一眼,只见李天王左手托塔,腰悬金锏,但青衣鬼面人却无动于衷,常人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的李天王,没想到青衣鬼面人却一声不吭,理都不理李天王。 “你找死吗,没听见本王的话?”李天王见青衣鬼面人竟敢不搭理自己,不禁恼羞成怒,双眼盯着青衣鬼面人的同时,右掌已暗暗运起真气,准备将青衣鬼面人毙于掌下。 “哼。”即使李天王杀气已经超过奈何桥边的死气,可青衣鬼面人只是翻了个身,直接无视了李天王。 面对托塔李天王,阎王都要三分客气,可没想到地府一个鬼差,竟然敢如此无视李天王,是以李天王勃然大怒,早已运起真气的右掌,朝着大石上的鬼面人便一掌轰去。李天王携着仙气的一掌,以雷霆之势轰向鬼面人,这一掌击中,鬼面人非死即伤。可令人意外的是,李天王本身已经迅猛无比的一掌,竟然连鬼面人衣襟都没沾着,等李天王掌风到的时候,鬼面人身影已经出现在李天王对面不远处。 “胆子不小,竟敢在本王面前撒野,本王手下不死无名之鬼,你叫什么,报上名来。”李天王看着鬼面人轻蔑地问道。 “地府判官,鬼留风。”鬼面人照样抱着长剑,看都不看李天王一眼。 “很好,敢对本王无礼,就让你见识见识托塔天王的厉害。”于是不等鬼留风答话,李天王手里托塔飞出,径直朝着鬼留风上空镇去。李天王金塔聚集仙气,法力高深无比,三界之中,托塔一出,妖鬼闪避,一旦被李天王托塔镇住,想要挣脱可没那么容易。不过鬼留风见李天王托塔飞出,却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等托塔到达鬼留风头顶之时,鬼留风身形突然闪动,眨眼之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怪的身法,鬼留风便已轻轻地站在了托塔之上,反而变得居高临下。 见鬼留风站在托塔之上,李天王何时受过如此之辱,于是左手收回托塔,右手抽出腰间神兵青龙锏,纵身扑向鬼留风。鬼留风见李天王收了金塔,掣出青龙锏,朝着自己扑来,但他却连长剑也懒得拔出,而是身形起落之间,李天王却连鬼留风的身影都追不上。 李天王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以堂堂神仙之尊,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地府判官,大怒之下,李天王手中金锏狂风落叶般扫向鬼留风,招招置鬼留风于死地。只不过鬼留风身法奇特,无论李天王有多怒,甚至仗着托塔之助,可却依然近不了鬼留风身边丝毫。 李天王奈何不了鬼留风,可因为颜面问题又不可能率先停手,要是以后让天庭其他神仙知道他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地府判官那他颜面何存。不过正当李天王苦无对策之时,只听一声王爷驾到,身未到人先到,只见两条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到李天王和鬼留风身前。 “留风,住手。”来人虽没对李天王或者鬼留风出手,即使也悄无声息,可两人掀起的阵阵阴风,吹得李天王和鬼留风不禁衣袂翻飞,从两人身法及周围空间的波动来看,自然能看出并非寻常之辈。而之前和李天王战得难解难分的鬼留风,此时只是听到轻轻的一句住手,便不再出手,不过依然是抱着长剑,一副无视天下的面孔。 两人一个身材雄壮,身穿一身黑龙袍,头戴冕旒,双肩各有一个骷髅,全身散发的法力,令地府厉鬼孤魂不敢靠近,而地府中能穿黑龙袍的,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人,那就是阎王本人。李天王平时虽然耀武扬威,可在阎王面前也还是有些胆怯,只不过仗着天庭和玉皇大帝之威,是以表面上李天王不会落于下方。 而另一个人一生黑衣,身上法力虽不及阎王,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法力也非李天王能及,而此人李天王自然也认识,那便是阎王身边真正的地府第一判官催命判官崔府君,而至于鬼留风,一来鬼留风不上天庭,二来李天王也难得来地府一趟,所以自然不认识鬼留风。 “阎王,你这地府难道反了不成,本王奉玉帝旨意前来,没想到你地府一个小小判官,竟然也敢忤逆玉帝旨意?”李天王自然不敢和阎王动手,但他毕竟是神仙,身份尊贵,所以即使打不过阎王,可天庭颜面和气势自然不能丢。 “还请天王恕罪,本王管理不力,小鬼都被本王宠坏了,还望天王多多包涵才是。”阎王说完躬身抱拳向李天王赔罪。一个头戴冕旒之人,朝着另一个人躬身赔罪,也许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 “留风,还不向李天王赔罪?”给李天王赔罪后,阎王又抬起头来朝鬼留风说道,哪知鬼留风却“哼”了一声,头也不回转身就消失在黄泉路上。 “阎王,你作为地府堂堂阎王爷,竟然管不了一个小小鬼差,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见阎王爷也管不住鬼留风,李天王怒气顿时消了一些,所以开始用话来挤兑阎王。 “天王息怒,都怪本王平时太过纵容,日后本王一定严加管教。只是天王突然造访地府,不知所为何事?”阎王看李天王气消了些,于是赶紧笑着转移话题,李天王也不是糊涂之辈,既然有台阶下,何不先下台阶,于是说道: “前几日秦岭山中一牡丹花妖私闯天庭,被二郎真君打成重伤,后不知所踪,本王奉玉帝之命,前来地府查探。” “哦,原来如此。”见李天王拾级而下,阎王自然也赶紧移步跟上。 “那牡丹花妖名叫白牡丹,自被二郎真君打伤后,就被杭州百安堂书生书大夫所救,现正居于杭州书府。”阎王据实禀报。 “她既没死,为何二郎真君找不到她?甚至逆天鹰哮天犬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李天王问道。 “回天王,那白牡丹修炼机缘巧合,不仅有东海龙族所赠龙鳞助她承受二郎真君一掌,身上还有天下万物生长之力,是以坠入人间后,便自主融入万物生长之中,是以二郎真君没有发现她的行踪。”阎王回道。 “那她既已重伤,你何不勾了她的魂?”李天王问道。 “回天王,白牡丹虽已奄奄一息,但魂魄未归地府,天王清楚三界之规,人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鬼差哪能随意勾人性命。”阎王说道。 李天王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行,既已知花妖下落,那本王便回去向玉帝复命,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李天王说完便转身出了地府。 “恭送天王。”阎王看着李天王的背影躬身送别,崔府君也跟着躬身,却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日后要稍加约束留风,不可再任性妄为,尤其面对天庭,若是得罪了天上,就算本王出面,也未必能够化险为夷。”李天王走后,阎王朝崔府君轻声说道。 “王爷见谅,下官会好好约束留风的。”崔府君赶忙朝阎王躬身答道,毕竟是地府之主,别人不知道阎王的本事,崔府君自然清楚不过,是以在阎王面前,恭敬有礼。 李天王转身离开,没想到在枉死城中又遇到鬼留风。李天王一见鬼留风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想上前好好教训鬼留风一顿,但一想找不到理由不说,而且法力还不如对方,加上还要赶紧回天庭复命,所以也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气。李天王“哼”了一声,不理鬼留风,直奔天界而去,而鬼留风对李天王也置若罔闻,就像李天王不曾从那里路过一样。 杭州百安堂,夕阳西下,白牡丹正在书府园中欣赏牡丹花开,不料院子里突然跑进来一个衙役装扮的青年男子,书府前门常开,园子中间放着一张圆形石桌,然后三面便是正房厢房,大门侧面开着书家家传的百安堂。书府虽然人丁不旺,也不算富贵,但家业却不小,这也得益于书生父亲在世时的兢兢业业。 “阿生,阿生。”衙役莽莽撞撞地跑到园中,还以为书生会在园中赏花,没想到今日万花丛中站着的却是一个白衣女子,秀发披肩,身材婀娜,好个万花丛中一朵奇葩,把衙役直接看得呆傻住了,他原本以为会是那个从小玩到熟到不能再熟的身影,可却不知道牡丹园中什么时候长出来如此一个绝色女子来。 “天儿?天儿?”衙役呆了半晌,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书生正在叫他,而那个白衣女子,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书生边上。 “我……我……刚放衙,来这儿找你呢。”那男子看了书生一眼,眼光不禁又转到了白牡丹身上,“你平时这个时候不是在这里浇花的嘛,今儿怎么不在了?”衙役责备地说道,把自己的失礼怪在了书生头上。书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牡丹。牡丹,这是夏天,就住在街下边,是彩云坊夏叔夏婶的独生子。”书生给两人做了介绍,“对了,今天放衙怎么这么早?”介绍完后书生转头问夏天道。 白牡丹和夏天都朝对方一笑。 “儿子就儿子了,还独生子。”叫夏天的男子假装责备道,“没什么事,就跑出来找你玩了,以为你在花园,没想到进来就看见白……白姑娘。”敢情在美女面前说话是结巴的。 “夏大哥不必客气,叫我牡丹就好。”白牡丹朝夏天笑了笑。 “不说得明白一点,怕你以后找不到回家的路。”书生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巴巴的。”听到书生取笑,夏天也毫不示弱地怼了起来。 “你们聊,我去看看大娘。”白牡丹见相熟的两人动起口来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于是赶忙找了借口走了开去,而书生则和夏天一起在园中浇起花来。 “哎,你家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漂亮的亲戚啊,怎么我不知道?”等送走了白牡丹的背影,夏天悄悄走到书生身边问道。 “我没说她是我家亲戚啊。”书生笑着说道。 “那不是你家亲戚是谁?我记得你好像在京城有个表妹是吧,但是看起来感觉又不像。”夏天奇怪地问道,然后跟着书生走向前厅,虽已黄昏,却还是三三两两地有人前来看病,前厅只有书童一个人在忙。 “天哥。”见到夏天,书童乖巧地叫了一声,夏天也笑着朝书童嗯了一声。 书童是书大娘捡来的孤儿,书大娘只生有书生一个儿子。有一次书大娘在去金山寺上香返回途中,遇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书大娘于心不忍,所以便把孩子带了回来,取名书童。那个时候书生父亲早已去世,只不过书生已经长大成人,家里又只有母子二人,于是书生自然便成了书童的长兄。所谓长兄如父,教导书童的责任自然落在了书生身上,而书生也不负众望,书童虽未成年,但行医之术仁义道德已经样样精通,书生虽然尽着父亲的职责,但却和书童兄弟相称,而书童也非同一般地敬重这位兄长。 夏府因和书府离得较近,加上两家父母关系极好,是以夏天儿时就和书生混在一起,对百安堂自是熟悉不过,所以在书生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会帮着书生抓药什么的,两人犹如一胎所生,甚至比亲兄弟还亲的样子,是以夏天经常呆在书府,有时甚至呆在书府的时间比在自己家还要多。书生长夏天几个月,从小听着大人们管夏天叫天儿,也就跟着大人一起叫习惯了,后面再已没改,而夏天认为书生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是以也不愿意管书生叫哥,一直管书生叫阿生。 “她是我前不久上山采药救回来的,我也不知她是哪里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书生边收拾诊台边说道,夏天也在一旁帮忙,“倒是你,你不是已经有如秋了么?还盯着人家看,小心后院起火。”书生笑着打趣道。 “我哪有盯着她看,只是以前没见过她,觉得奇怪罢了,再说你救她回来的时候我又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夏天也假装忙碌着辩解。 终于万家灯火,百安堂也打烊关门,几人回到后院,书大娘和白牡丹各端着一个大木盘走了出来,盘子里放着几样家常小菜。 “大娘,我来。”见到书大娘,夏天甜甜地叫了一声,赶忙帮着书大娘摆放碗筷。 “哎,天儿放衙了。”书大娘笑得甚是开心。 “嗯,这不一放衙就来看您了嘛。”夏天贫了一声,就已经熟练地把饭菜放到石桌上,书生也将白牡丹手里的木盘接了过去,饭菜上桌,原本只有一家三口的书府,此时却刚好坐满了一桌,书大娘看在眼里,不禁喜在心头。众人坐下来吃饭,夏天忙争着给众人盛饭。 “唉,天儿要是我儿子就好了。”书大娘看着勤快的夏天笑着说道。 “大娘,您就把我当做您儿子不就行了。”夏天也笑着说道。 “娘,您都两个儿子了,还不够啊?还要去抢夏叔叔儿子。您老可是知道夏叔夏婶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啊,您要是把他抢了过来,夏叔夏婶肯定会找您拼命的。”书生笑着说道。 一个玩笑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吃饭吃饭,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书生随即笑着说道,然后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肉放到书大娘碗里,书大娘笑得合不拢嘴。书生又夹了一块放在白牡丹碗里,白牡丹羞赧地说了声“谢谢”。夏天见状,也不甘示弱地赶忙给书大娘夹了一块肉,只不过却不好意思往白牡丹碗里夹,书大娘书生看在眼里,乐在脸上,只不过谁都没有说透,夏天自然也知道,这一回合他败下阵来,于是悄悄端着碗吃饭,不再说话。 (本章完) 第8章 杭州恶霸 第8章 杭州恶霸 白牡丹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本身修炼得天独厚,加上书生的药理调节,恢复起来自是比较快,因此没出三两天,整个人就好得差不多了,在身体恢复后白牡丹就跟着书大娘忙些小活计,她本不是人间中人,但书大娘为人向来包容,她以为白牡丹是什么大户人家女子,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半点本事,是以一直耐心地教导。因为白牡丹没有提到自己身体痊愈,书大娘书生也没要赶人走的意思,是以一直没有询问白牡丹的身体状况。夏天时不时地过来帮一下忙,吃一顿饭,几个人忙碌而充实的生活,过得也甚是惬意。 白牡丹身为花妖,而藏身于闹市,其他妖类也自是不甘清苦寂寞,都选择了杭州府这块风水宝地修炼法力。在杭州首富刘员外家中就有这么一妖,此妖乃一白额猛虎修炼而成,无意间路过杭州,恰逢刘府诞生麟子,白虎精突然觉得和刘府人家有缘,于是化身修道道士,取名绝情道长,想了方法进了刘府,做了刘府麟子恩师,传授武艺。 刘员外老来得子,取名刘天佑,寄望苍天庇佑之意。老来得子,刘员外甚是珍惜,是以一直对儿子娇生惯养,所请师父又武艺高强,加上财力雄厚,双方都能为刘天佑循循善后,结果将刘天佑培养成了杭州一霸,所以在杭州城中,但凡刘天佑一出现,势必会惹得鸡飞狗跳,杭州上下不得一片安宁。不过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刘天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不敢招惹醉生楼的哥舒琉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醉生楼二绝之一的哥舒琉璃看上了刘天佑,只不过刘天佑对哥舒琉璃无意,是以每次见到哥舒琉璃,就如老鼠见了猫似的,若不是哥舒琉璃法力不如他师父,估计他自己的家也成不了他的庇护所。 天下名楼,杭州醉生,西湖两绝,举世无双。醉生楼中有两绝,除了哥舒琉璃一绝之外,另外一绝便是混元红尘,而两人除了容貌冠绝天下,混元红尘的舞,哥舒琉璃的琴,皆是天下无双,是以每年的杭州盛会,醉生楼都会八方来客,而凡是盛会之时来到杭州的人,无论是否进了醉生楼,都会在夏荷绽放的夜晚,醉梦一场,是以一年一度的杭州盛会,再加上醉生楼中的绝色美人,一时间也天下无双,风头甚至盖过京城。 风头冠绝天下,凡人自然达不到如此高度,而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能够天下皆知,自然也得益于她们的真实身份。混元红尘,九尾妖狐,妖山圣女,妖王混元亓天胞姐,因痴念人间,已经千年不回妖山。哥舒琉璃乃幽冥鬼冢鬼王哥舒贲雷胞妹,以鬼魂之魄修成人形,和混元红尘结识,随混元红尘来到人间,寄居于杭州醉生楼中,但却是做着醉生楼的幕后老板。 混元红尘姐妹虽寄居青楼,但并非寻常女子,两人除了冠绝天下的绝色之外,就眉宇间透着的那股妖气,也让前去寻花问柳的达官富贵不敢高攀。不仅如此,凭借两人在杭州城中的影响,以及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所以即使寄居青楼,但却赢得了天下人赠与最纯洁女子之称号。事实看起来虽然荒唐,可天下不管男女,不管已婚未婚,却从来都不怀疑这一说法,因为醉生双绝,并不卖艺,更不卖身,再加上混元红尘对书生的一往情深,更是让天下人感动流泪,是以杭州有云,天下风景绝色不过杭州,人间女子清纯不如红尘。也正因为有了人间万众的赞许,所以书大娘才不介意书生和混元红尘往来,如若混元红尘只是普通烟花女子,那书大娘岂能容许两人暗生情愫。 不过奇怪的是,即使混元红尘对书生芳心暗许,人间也默认两人天造地设,可两人之间似乎总是存在一种莫名的阻隔,对于两人之事,混元红尘难以启齿,而书生也是有苦难言,所以两人就成了人们眼中名副其实的一对,但事实上两人之间却又干净得清清白白。 白牡丹坠落杭州之时,人间正值大宋王朝,官吏颇丰,员外甚巨,就杭州城里,就有数不清的员外,除首富刘员外之外,还有彩云坊老板夏员外,即夏天父亲,宁如秋父亲宁员外,韩裳父亲韩员外等等。书生家也曾经是员外中的一府,只不过随着人员凋零,到了书生这代就只剩书生一脉单传,是以书生父亲才能为他留下来一套宅子,只不过除了宅子,也就再无其他。好在书生母子总算有了归宿,加上书生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手艺,在繁华的杭州城里,总算是解决了生存问题。 书生也不仅仅只是杭州城一代名医,人也正值翩翩青年,虽爱花如命,但却惟独钟爱牡丹,是以书府院子里种满了牡丹花。牡丹天生妖艳,加上杭州阳光雨水充足,花开得早谢得也迟,再加上书生照顾仔细,每天清晨傍晚,除了修剪浇水,更是少不了时不时地府中的牡丹,开得也与众不同。 “书大哥,你又在浇花啊。”当清晨白牡丹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发现书生站在花丛中浇灌着那些他心爱的牡丹花。 “是啊,牡丹,你身体刚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书生笑着说道,然后慢慢地放下了水壶。 “已经不碍事了。”白牡丹也笑着说道,“书大哥,我可不可以去你药堂里面看看?”白牡丹试探着问道。她已在书府呆了些时日,身体已经痊愈无恙,但因为自己的经历,使得她一时还不能回百花谷,而除了百花谷,她又无处可去,所以也就只好暂时留在杭州。 “可以啊。”书生说完就领着白牡丹去了药堂。 药堂书童早早地就开了门。 “大哥早,牡丹姐姐早。”书童虽小小年纪,但在书生的教导和影响下聪明伶俐,不差礼节。 “嗯。”书生答应了一声。 “诶,书童,你怎么这么早啊?”白牡丹笑着问道,她可刚醒来不久,而书童早就整理好了百安堂中的一切。 “也不早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你看,这不就有人来了吗?”书童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随后又走进来一些病人,皆是老弱妇孺之辈。 “胡大娘,看您脸色不太好,您哪里不舒服啊?”看见病人进来,书生赶忙出去招呼。 “唉,书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不知为什么就开始咳嗽,还流眼泪。唉,一身老毛病了,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的。”那位胡大娘说道。 “哦,只是染上伤寒罢了,不要紧,我给您开个方子,你回去服用两天就没事了,生说完就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书童。 “我帮你吧。”白牡丹笑着对书童说道,毕竟她也不想呆在百安堂中无所事事。 “好啊。”书童笑着“顺便”把方子递给了白牡丹。 “书大夫,你家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亲戚啊,像仙女一样,不,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看到白牡丹,胡大娘仔仔细细打量了白牡丹一遍,然后朝书生说道。而其他人不等胡大娘说话,眼睛早就定到白牡丹身上取不下来了。白牡丹听到胡大娘的话,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是因为有人觉得她漂亮,可以和神仙相比,而难过是因为她并不羡慕神仙,可以说天上除了织女外,她对其他神仙没一个有好感,因为自从她离开织女后,所遇天上神仙没一个对她有善意,哪怕只是那些天兵天将,或者是二郎神。于是白牡丹假装没听见,只是偷偷地瞄了一眼书童,却发现书童只是偷偷地笑。 “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叫白牡丹,以前不太走动,这几天才来的杭州,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才是。”书生笑着说道,其他人也都各自附和,但余光还是不时地往白牡丹身上偷瞄,但等白牡丹转过身来时,众人又显得惊慌失措。 “唉,我哪里能关照人啊,我现在这幅病恹恹的样子,都麻烦书大夫您不少了,可是家里拮据,我真是过意不去。”胡大娘边咳嗽边难为情地说道。 “胡大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个病也不怎么严重,就是患了点伤寒,没事的,很快就能痊愈。”书生赶忙开解道。 正当书生和其他人寒暄的时候,书童却发觉白牡丹拿着药方看着药柜发愣。以书童的聪明伶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白牡丹不识字,于是书童悄悄走了过去,指着药方上的字对着药柜上一个一个教着白牡丹。白牡丹虽没有读书识字,但她本来天资聪颖,是以书童一点就通,而书童也尽力地压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是以也避免了白牡丹的窘境。不过在书童的帮助下,白牡丹很快就抓好了第一副药,在书童的鼓励下,白牡丹亲自把药送到了胡大娘手上。 “大娘,您的药。”白牡丹把药递到了胡大娘的手上。 “多谢你啊,牡丹仙子。”胡大娘接过药,向白牡丹和书生道了一声谢后就走了出去,只留下白牡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她本是妖精出身,现在却变成了仙女,是以有些受宠若惊,但这个名字却又不是她喜欢的。 “她为什么叫我‘牡丹仙子’啊?”白牡丹不解地看着书生问道。 “童儿,你来告诉你牡丹姐姐。”书生呆了一呆,对于白牡丹这一问,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牡丹姐姐你人漂亮呗,像仙女一样,所以人家就叫你牡丹仙子咯。”书童笑着说道,书生也笑着看着白牡丹。见书生没有否定的意思,反而有些取笑之意,白牡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要真有人拿妖怪当神仙,那可就成大问题了。 “胡说。”白牡丹白了书童一眼,嗔怪道,虽然她不喜欢仙子这个称呼,可和书生一家人兄弟在一起,她心里还是愉悦的,是以嗔怪归嗔怪,她还是去到书童身边请书童教她识字。 药堂里的其他病人也慢慢地把白牡丹叫做牡丹仙子,而随着病人越来越多,书生和书童也忙得团团转,白牡丹虽说只是个新手,但在书童的指点下,却也跟着忙得不亦乐乎。那些病人进门的时候似乎都病得不轻,哼的哼喊的喊,叫的叫,但只要一看见白牡丹,病似乎就好了一半,一个个都不喊不叫了,还个个都夸赞白牡丹长得漂亮,人人都称她为牡丹仙子。书生和书童只是听得哈哈大笑,白牡丹虽说也有羞涩之意,但却也忙得顾不过来。 一天下来,白牡丹累得腰酸背痛,掌灯时分人已走尽,白牡丹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哎呀,累死我了,你们两个怎么不累啊?”白牡丹自己累得懒得动弹一下,可书生和书童却看不出半点疲劳的样子,反而精神百倍。 “我们整天都这样,习惯了,你习惯了就好。”书生笑着说道。 白牡丹累得不想动,书童却七手八脚就整理好了乱糟糟的药房,他毕竟对药房熟悉,加上平日书生给病人看病,书大娘年事已高,还要照顾家务,是以药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久而久之也就练得熟练了。收拾完药房中的一切,又是晚饭时间,只不过这一次石桌旁却只有四个人,平时晚饭时间必到的夏天,此时却不见踪影。 “怎么?不等夏大哥了吗?”白牡丹记得夏天每天都会来书府吃饭的。 “天儿有他自己的家,就时不时地来一下这边,今天这么晚了,应该早回家去了吧。”书大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 不过就在几人坐下来开饭的时候,夏天却突然跳了进来。 “呀,都开饭了。”看到饭菜已上桌,夏天也毫不客气地挨着书生身边坐了下来。 “你去看过如秋了?”书生关切地问道。 “去过了。”夏天却不以为意。 “见到如秋了吗?”书生继续问道。 “见到个鬼呢,每次都只是到大门口,她爱吃的都交给小葵了。”夏天不以为然地说道。每次放衙他都要买上宁如秋最喜欢吃的东西去到宁府,只是每次都是丫鬟小葵出来把吃的拿进去,而宁如秋却连面都不露。听到夏天的遭遇,书生和书大娘都不禁摇了摇头,白牡丹不认识宁如秋,是以并没有对夏天的遭遇产生共情。 夏天和书生寒暄的时候,书童已经给夏天拿了副碗筷。 “谢谢童儿,童儿越来越乖了,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早抢到我家里去了,去给我做弟弟。”夏天摸着书童的脑袋说道,书童也没有让开,似乎早已习惯了的样子。 “你身为捕快,抢人这种犯法的事也说得出来,你这是知法犯法。”书生看着夏天笑着说道,几人之间的话自然不能当真。 “知不知法犯不犯法这种事情当然是用在别人身上,哪有往自己身上用的。”夏天说完还不忘朝书生翻了个白眼做个鬼脸,看得书大娘和白牡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见夏天狡辩,书生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可脸上却是笑容满满,尽管夏天朝他翻了白眼做了鬼脸,但他还是不忘给夏天夹了些肉。 “谢谢生哥。”刚才还是白眼鬼脸,生给他夹了些菜,脸上又马上露出了笑容,而且说出了难得的谢字。 “天儿也只有在我给他夹菜的时候,才舍得叫我一声哥说一声谢,平时要让他叫我哥,除非要了他的命。”书生朝书大娘和白牡丹笑着说道。 “唉,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再说饭菜这么香,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自己啊是吧?”夏天朝书大娘和白牡丹说道,说完又不忘吃得满嘴浑圆,两人之间的插科打诨,让书大娘笑得不亦乐乎。 “刚刚还在说你呢,你就来了,看来在人背后最好不要说人坏话。”看到大家谈笑风生,白牡丹也看着夏天笑着打趣道。 “啊,你们说我什么?”夏天嘴巴里的饭菜都还没吃完,听到白牡丹的话后急得一下子全吞了下去,却没想到差点被呛死,坐在身边的书生赶忙伸出手去给他拍背,而书童则赶忙把递了碗水过来。享受着书生书童的双重待遇,夏天却没再说一个谢字,反而是迫不及待地看着白牡丹问道,由此也可以看出,书生书童的所作所为,在三人之间已经平常得理所当然。 “没说什么,以为你已经回家去了,吃慢一点,别再呛到了。”看夏天无碍,书大娘忙笑着说道,但脸上的幸福感却溢于言表。 “哦,还没回呢,今天府衙里有点事情忙,所以放衙放得有些晚。”夏天说道,众人又是边吃边笑。 “对了,书大哥,我以为大夫行医治病都是行善,不收钱的,可今天我看见有些病人给你银子你也收了,这是为什么啊?”众人无话之时白牡丹趁机问了那个在她心里憋了一天的问题。白牡丹记得白寒心跟她讲过一些人间的事,但似乎和她所见的人间事实又不一样,故有此一问。 “哎哟,牡丹姐姐,不收钱我们吃什么啊?再说这些救命的药也不是每一种都可以上山采到的,也要用钱去买。大哥看病,能给的就收,不能给的免费,这已经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善堂了。”不等书生说话,书童已经着急地替书生解释道,“要不是大哥平时跟其他医馆大夫关系良好,咱们这颗眼中钉说不定早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呢。”其实在书府朝中无人、门庭不旺的环境下,书府和百安堂还能在杭州长期立足,隐藏着的意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但绝不会是和其他医馆关系良好那么简单,毕竟抢人生意等于断人衣食父母,哪里的关系能敌得过财米油盐呢? “原来如此,对不起啊,书大哥,我误会你了。”白牡丹笑着看了书生一眼,甚是不好意思,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听到白牡丹的言论,书大娘轻轻有些皱眉,不过也是一闪而过,而夏天却惊讶得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遗忘也比较快,一转眼又不知道之前说的是什么了。 “没关系,你明白就好,单靠我一人之力,要全部都不收钱这个药堂也难以维持下去,到时候自己都顾不上,还怎么能帮助父老乡亲们呢是吧?”书生也笑着说道。 白牡丹点头同意。饭后,书童帮着书大娘收拾碗筷,而书生白牡丹和夏天三人又在院中给牡丹花浇起水来,三人边忙碌边聊天,伴随着鲜花的陪伴,生活显得惬意无比。 然后一连几天下来,白牡丹都在百安堂帮忙抓药,或者是替书童把包好的药送给病人,于是慢慢地也开始习惯了药堂里面的忙碌,而来看病的人,个个都称呼白牡丹为牡丹仙子。在白牡丹眼里她很不喜欢“仙子”这个称呼,但是看见老百姓喜欢,而前来的病人虽说不上什么道德仁义之辈,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既然没有恶意,她也就没有介意那么多,尽管目前对她来说,她和天庭水火不容。 夏天近来天天到书府吃饭,这人也奇怪,自己有家,也有父母,但就老是凑在书生家里吃饭。这人要是出名了,名声必会远扬,而在杭州城里,若说书生是神医,这名气可是他多年努力出来的结果,可是百安堂来了位牡丹仙子,一时间就使得百安堂名声大振,前来治病的人也多了起来,而且不仅真有病的会来看病,就算没病的那些也都装病来看病,但其真实目的自然生也不排斥,来人照样诊治不误,对那些没病的人,也就开些补药而已,只不过自从白牡丹来了药房之后,病人中没有一个再欠过药钱,说来也是奇怪。漂亮姑娘虽说招人喜爱,但同时也会招人妒忌,这不,杭州城里的女子们,不管老的还是小的,更别提年轻的了,听说百安堂有这么一个神仙般漂亮的女子,明明人家是花妖,她们偏偏要骂人家狐狸精。 杭州城里,一向热闹非凡,如今听说百安堂有了个牡丹仙子,就更加热闹起来了,就算不治病的人,也会想方设法往百安堂这条街绕上几截,只为一睹这位牡丹仙子的风采,只不过因为白牡丹都在屋内,是以一些胆子不够大的人,终究没能一睹芳容。白牡丹的到来,一时之间在杭州城中掀起一股热浪,寻常百姓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了,这不,听说杭州城中来了位仙女般的人,杭州城中的公子哥儿们难得齐聚,还没到百安堂就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曾经来百安堂看过病的胡大娘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所以就差了女儿胡灵儿前来百安堂抓药。胡大娘丈夫死得早,只留下两个女儿胡巧儿和胡灵儿姐妹,胡巧儿和胡灵儿都在夏天家的彩云坊做些活计贴补家用,由于家境困难,又只有书生一个大夫肯给她们赊账,是以胡大娘的病也一直在百安堂看。只不过好巧不奈,胡灵儿刚走出百安堂,没想到正碰上迎面飞扬跋扈而来的杭州一群公子哥,而这里面带头的,自然是杭城首富刘员外无恶不作的儿子刘天佑。胡灵儿虽然没有富家子女们的妖娆打扮,但也长得眉清目秀,加上家庭窘迫,家中无人,因而自然是刘天佑等人欺辱的对象。所以远远地一瞄到刘天佑等人,胡灵儿只能暗叫一声命苦,立马转头就往另一个方向奔去,但既然已入刘天佑等人法眼,胡灵儿就算想逃,却为时已晚。 而看到胡灵儿被刘天佑等人截住,原本更加热闹的百安堂门前,怕刘天佑等人怕得要死的众人,见此时有好戏看,大家却又争相拥挤着看起热闹来。 “哟,这不是巧儿姑娘吗?看见我们刘大少转头就跑,这是怕我们刘大少会吃了你不成?”公子哥团伙里面两个跟随刘天佑的纨绔知道胡灵儿家境穷破,是以欺负起来也得心应手,说话的当时手上也没闲着,而是左右推挡起胡灵儿来,并且话没说完,脸上已经表现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舌头差点就舔到了胡灵儿的脸上,完全不顾及胡灵儿和书童青梅竹马。 胡灵儿大惊,这群富家公子爷可是她惹不起的主,虽心中有万千愤怒,但也只能忍气吞声,拼命往后躲避,可她这一退,却正好撞在故意迎上前来的刘天佑。 “哟,灵儿姑娘,这是要亲自往本少爷怀里送吗?”刘天佑左手环着胡灵儿的杨柳腰,说是环着,其实是控制着胡灵儿,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刘天佑说话的同时,右手也已经在胡灵儿脸上轻刮了一下,气得胡灵儿杏眼圆睁,怒目而视,但无奈身单力薄,而刘天佑却一身武艺,是以任凭胡灵儿怎么抗争,也无法挣脱刘天佑的束缚,而在刘天佑等人的哄笑声中,胡灵儿只能气得两眼垂泪,喊天不应,求神无门。 (本章完) 第9章 一见钟情 第9章 一见钟情 突然,不知何故,环着胡灵儿令她丝毫不能动弹的刘天佑,突然间迅速撤手而去,而突然失去重心的胡灵儿不但没有摔倒,反倒被一只手轻轻拉了开去,等头脑不再慌乱之时,胡灵儿才看清楚,她此时已经站在了书童的身后,而且一只手还被紧紧地握在书童手里。书童跟着书生学过几下功夫,而胡灵儿不会半点武功,是以在书童和刘天佑的交手中自己被晃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书童的功夫,根本不是刘天佑的对手,而等侧身再朝刘天佑看去之时,却发觉刘天佑举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山楂。 “刘天佑,你别欺人太甚,撒野撒到我门口来了。”正当胡灵儿震惊之时,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缓缓从身后响起,胡灵儿回头生从药房走了出来。胡灵儿本是冰雪聪明之人,此时她也猜到适才是书生出手,救了她,而书童趁机把她带离刘天佑的魔掌。 “书大夫,本少爷劝你少管闲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以为本少爷怕你。”刘天佑将手中山楂扔到地上,看着书生冷冷地说道。原本见着刘天佑都躲得远远的一众百姓,此时见有好戏可看,于是都不近不远地站着,伸着脖子看着热闹。 刘天佑等一行人在杭州城作威作福惯了,书生虽然在杭州百姓中名气不小,但要真和这些员外公子爷比起来,力量无疑如萤火之于日月,岂能同辉。只不过刘天佑等人也觉得奇怪,不管他们在杭州城如何胡作非为,刘员外以及他师父绝情大师都不说什么,但唯一一点就是杭州城的书府和百安堂,以及醉生楼,都不允许招惹。他们可以去醉生楼鬼混,但绝对不允许胡作非为,虽然不明就里,但毕竟是绝情道长命令,刘天佑一向敬重师父,是以一直遵循,只不过如今年轻人正碰到气头上,双方都难以噎下这口气。 “你好歹也是一条青年壮汉,令尊在杭州也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当街调戏年轻女子,不嫌羞耻么?”书生本也是血气方刚之人,哪里看得惯刘天佑这种卑劣的行径,他平日就看刘天佑不顺眼,但因平时又难与这群人抗衡,因此话语里也满含愤慨,再者胡灵儿和书童青梅竹马,即使遇到寻常人家女子,他也会出手相助,更何处是发生在胡灵儿身上。而书童看着刘天佑的一双眼睛也似乎要喷出火来,只是奈何他功夫不及刘天佑,是以一直怒不可言。 “臭郎中,用不着你教训本少爷,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本少爷不客气。”被人教训一顿,家里家外从不曾吃半点亏的刘天佑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屈辱,于是话没说完,人已飞身而起,双掌直取书生面门。 刘天佑虽然纨绔,但绝情道长并非泛泛之辈,是以教导出来的徒弟身手相当了得,这也是杭州城一众纨绔子弟都唯刘天佑马首是瞻的原因,是以刘天佑身形移动,众人只觉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刘天佑的身影,而刘天佑想要给书生一个下马威,是以一下手便使出看家本领,脚踏移形换影,手上一掌直奔书生面门。书生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更何况早看不惯刘天佑胡作非为,一心也想给刘天佑一点教训,是以见刘天佑飞身而来,顺势将书童和胡灵儿两人往边上一推之后,随即一个起身,双掌齐出,凌空硬接了刘天佑一掌。 书童见书生和刘天佑两人交手,于是附在胡灵儿耳边跟胡灵儿说了几句悄悄话后,胡灵儿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半空中双掌相迎,蓬的一声两人各退好几步,双方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人生经历中也都没有受过此种屈辱。刘天佑不曾遇到过对手,杭州城中大小百姓见他都避让三分,加上嬉笑打闹之间也不敢有人对他真正出手,是以刘天佑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而书生虽然学了一身本领,但因平时都在治病救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打杀杀,是以两人也不知对方道行深浅。而如今两人遇见,并且水火不容,是以一出手便是山崩海啸,两人不待身形站稳,便又挥掌而上。只不过之前对过一掌,刘天佑和书生都已知道,在内力上两人不分胜负,如果要以掌力拼出胜负,结果只能两败俱伤,是以再次交手,两人便使出了平生所学,拳、指、点、抓、拍,脚、扫、踢、蹬、点,顿时在百安堂门口展开一场大战。 许是出于成熟之故,书生出手时慢慢保留了半分,而反观刘天佑却是招招要人命。刘天佑得自于师父真传,一股内力已到收发随心的地步,掌影到处,风沙乱舞,一片狼藉。书生并不硬接刘天佑双掌,而是腾挪闪躲,让刘天佑一个人到处大力乱抡。 可刘天佑也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看到书生不与他硬碰,哪里由得了他一个人表演,于是不等临空而下的书生站稳脚跟,双掌已奔赴书生面门。但书生既然能掌管一个百安堂,本事自然也不在话下,刘天佑双掌每到,书生右掌已往前探出,一左一右,四两拨千斤之法,将刘天佑一双掌力化为干净,身子也如同一条水鱼,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刘天佑一双掌力被卸,也不急恼,双掌往地上一借力,身子瞬间翻转过来,如影随形地跟上书生,右掌伸出,身形之快,似乎立刻就要附上书生后心。说时迟那时快,书生也是一个转身,右掌齐出,硬接了刘天佑一掌,两人又是各震退了好几步。 刘天佑身形奇快,书生却立于自我不慌不乱,几百回合过后,双方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只不过两人也不再如同之前的温文尔雅,而是早已以刚猛之力相拼,而每一次两人都是各自被震退开去,到后来也都各自开始气喘吁吁。 一次又一次的被震退,又一次接一次的掌力互拼,周围的观众都在看着热闹,而一旁的书童不禁暗自担心,再这样力拼下去,双方都讨不了好处。 就在刘天佑运起全身真气,准备和书生力拼下一掌之时,突然,又是一颗山楂飞出,力道之大,世所罕见。刘天佑见有暗器袭来,伸手一抓,哪知被飞速而来的山楂威力带得翻了几遍,然后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只不过这一次的山楂暗器并不是书生掷出来了,一来书生正准备接刘天佑的一掌,二来书生也没有那么深的功力,能一枚暗器打翻刘天佑。正当大家都疑惑不解地寻找着暗器发出的方向时,慢慢地从百安堂大门,婀娜地走出一个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材颀长,秀发披肩,一步一步像是弱柳扶风,可步伐又让人感觉是如此的坚定。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之时,白牡丹却完全不顾及众人,而是缓缓走到书生身边,轻轻地叫了声书大哥。 “哪个不要命......”刘天佑狼狈地爬起身来,还没站稳就破口大骂,他本来想说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袭本少爷,可当一看到白牡丹时,已到嘴边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因为此时白牡丹也刚好朝他看来。刘天佑见过美女无数,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是以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牡丹仙子。”沉默了好一会,人群中不知道谁轻轻说了一声,瞬间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原来她就是牡丹仙子啊,怪不得这么漂亮。”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虽然白牡丹也随着书生回到药房,可门口的众人还偷偷地往百安堂里面看。 “是啊是啊,听说百安堂来了位牡丹仙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呢,果然名不虚传。”白牡丹露面之后,人群突然间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袭击刘天佑的暗器自然是出自白牡丹之手无疑,不过以她的手法,在场之人还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出来,再加上她的出现在人群中引起轰动,就更加无人再去探究那一颗暗器的来历,即便人间没有一个人能有此手法及力道。 只是虽然看热闹的人群已散,可刘天佑却半点反应没有,还是一直呆呆地看着白牡丹之前站立的地方,就像老僧入定,而此时白牡丹早已回到百安堂中。身边的一众公子哥儿好不容易把刘天佑叫醒,刘天佑见到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一时间也窘迫得无地自容,这一来不禁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只不过他们笑声还没有结束,刘天佑抬起眼睛朝几人一扫,众人又像是见了鬼似的,马上跑得无影无踪。 刘天佑吓退众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进百安堂的时候,突然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哥舒姑娘来了。”原本犹犹豫豫的刘天佑,突然听到哥舒琉璃的声音,瞬间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也顾不上形象,直接钻进人群中拔腿就跑,消失不见。周围百姓被刘天佑欺负惯了,一见到刘天佑听到哥舒琉璃就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众人心里就像报了血海深仇一般,脸上又洋溢起嘲笑的愉悦。 刘天佑刚钻进人群,哥舒琉璃便乘风而来,作为醉生楼一绝,事实上她的美貌并不在白牡丹之下,只不过因为众人已经相熟,是以她没有白牡丹那么新奇,而且她满杭州城追逐刘天佑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杭州百姓对于这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一厢情愿早已无趣,只是偶尔茶余饭后会做一下谈资。 刘天佑的帮派围堵着哥舒琉璃,直等到刘天佑逃得不见踪影才让开,原本这一群角色在哥舒琉璃眼中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但她毕竟来自幽冥鬼冢,这群人除了凡人身份外,也毕竟是刘天佑的跟班,她要是杀了这群人,那还怎么去追刘天佑?她随混元红尘来到人间,首先便要遵循混元红尘的计划,毕竟混元红尘虽然和善,但如若是计划失败,那混元红尘的翻脸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到那个时候,恐怕她也无法阻止混元红尘,是以哥舒琉璃虽然刁蛮,但却又不得不循规蹈矩。 众人见好戏散场,也都败兴而归,毕竟书生和刘天佑没有分出胜负,没有闹出人命也算不上什么精彩,哥舒琉璃和刘天佑的故事也不过是老生常谈。只是众人散去后,哥舒琉璃却并没有离去,反而是远远地打量着百安堂中的白牡丹,而白牡丹感受到哥舒琉璃气息,也不着痕迹地看了哥舒琉璃几眼,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毕竟也还不知是友是敌。 见白牡丹没有理睬自己,哥舒琉璃虽然心中不快,但也只能无奈离开。混元红尘对书生有意,人间守护书生十世,就算她再怎么反对,但却不敢动书生丝毫。 刘天佑躲过了哥舒琉璃的追逐,但他是怎么回到刘府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在摆脱了哥舒琉璃之后,刘天佑又陷入沉思,他头脑里只有百安堂门前的那一幕,不管怎么驱逐,但那一幕总是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刘天佑的沉默,对于刘府来说简直是出了大事,因为平日里外出胡作非为的刘大少爷一回到家,一样会把家里搞得像外面一样鸡犬不宁,对于刘大少而言,头疼的不只是外面街边的平常百姓,刘府中人也是苦不堪言。 可今天是怎么了?外出回来的刘大少一改往常,不仅没有把刘府闹个鸡飞狗跳不说,反而一个人悄悄进了自己的院子,从此就再也没出来过,惹得一府中人围在门前看起了热闹。可对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屋里的刘天佑却不闻不问,反而异常安静,似乎对外面的一切全不知晓,等刘天佑听到声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是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佑儿?佑儿?”刘天佑忽然惊醒,原本躺在床榻上神游太虚的刘天佑突然被拉回了现实,看到自己的师父不知何时已站在床边。 “师傅,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刘天佑赶忙坐了起来。 “佑儿,你怎么了?叫你半天你都没有回应。”绝情道长担心地问道,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眼中的爱徒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在外更是飞扬跋扈惯了,在家也是公子爷当中的典范,但今时今日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师傅,我没事。”刘天佑敷衍地回道,但眼神左躲右闪,只不过在绝情道长面前,却不过是欲盖弥彰。 绝情从没见过徒弟敷衍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像往常一样跟他分享外出的点点滴滴,于是也没再问什么,只是叫刘天佑好好休息,然后就出了屋子。 出了房门,绝情道长叫来刘天佑的贴身侍从刘福问询情况,刘福把刘天佑和书生过招以及遇到白牡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绝情。虽然外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但绝情和白牡丹乃属同类,所以这些事情难不倒他千年道行的推演。绝情知道问题一定是出在白牡丹身上,而这个人们口中的牡丹仙子他也是早有耳闻,只不过因为白牡丹没碍着自己什么,所以就懒得去查她的身世。但这一回白牡丹既然影响到了自己的爱徒,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绝情道长道是绝情,却视刘天佑如己出,对刘天佑更是极尽宠爱,这也是造就刘天佑飞扬跋扈行为的原因。他一生未婚配,曾经只是一味的修炼,但自从遇到瓶颈后便不再追寻突破,反而那个时候恰好遇上刘员外家老来得子,也是机缘巧合,他就做了刘天佑的师父。绝情毕竟是妖,不敢在人间娶妻生子,所以特别宠爱刘天佑,视如己出不说,在行为上也极尽放纵,而每每刘天佑在外面闯祸,他都一律摆平,加上刘员外家的多金和强势,刘天佑一路也是没出意外地长大。 当夜,刘天佑没有出去和刘员外夫妇一起用膳,原本刘夫人还有些担心,但是看到绝情道长担保后也不再过问。同样,夏天也没去百安堂吃晚饭,书府中倒是和往常一样平常。 夜晚,白牡丹和书大娘书生告别后,回到房中正要打坐调息,却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等书生书大娘走远,白牡丹悄悄吹灭了灯,一个闪身上了房顶,但只远远地瞧见一个黑影向郊外掠了出去。从来人的气息白牡丹感觉得出,他们是同类,白牡丹艺高人胆大,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自从上次天庭一战,白牡丹对于天庭之人还是心有余悸的,若要来人是仙家之人,她必定不会贸然追出去,但既然大家都是妖,她自然也想长长见识。白牡丹暗运法力,想赶上前面那个身影,无奈对方也不是良善之辈,身形始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夜空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穿行,你追我赶,掀起一阵呼呼风声,只不过人们都已经熟睡,是以没有人留意到两人的身影。 等白牡丹掠到城外,远远地看见那个黑衣人停在一片树林中。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天空一轮皎洁的圆月将整个大地照得通明,只不过偌大的清朗之地,却悄无声息。 “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一个花妖而已。”黑衣人转过身来盯着白牡丹说道。 “大家本是同类,阁下何苦要挖苦我。”白牡丹以为黑衣人瞧不起她身为妖的身份。 “你也不用说得这般亲近,你我虽为同类,但老夫不是来和你叙旧的。原本老夫不想找你麻烦,但如今你影响到了老夫的事,所以老夫只怕是要请你离开这个地方了。”黑衣人不改冷冷的语气。 “据我所知,杭州城里同类众多,并不只是我一个,妖也有,鬼也在,其他同类不影响阁下您的事,为何牡丹一来,就影响到阁下您了呢?”白牡丹初到hz市面未露,往来无争,却突然间被人驱逐,就算能做到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也无法做到舒坦,她见到了哥舒琉璃,如今又看到了眼前的同类。 “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既然你招惹了我,所以只好请你离开。”黑衣人看着白牡丹说道。 “不知牡丹何时招惹了阁下?”白牡丹一脸懵懂,她就见到了一个哥舒琉璃,还是鬼,从来没再招惹第二个人,却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别人。她对杭州不熟,是以无法把所有的事联系起来。 “你不用管怎么得罪的老夫,你离开杭州就是了,老夫也不与你为难。”黑衣人继续说道。 “那我要是不呢?”白牡丹的难言之隐,除了混元亓天还能猜出一二外,三界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 “那可由不得你。”黑衣人话语平淡,但却不乏怒气。话未说完,黑衣人身形晃动,手中拂尘一抖,直奔白牡丹面门。 白牡丹见黑衣人来势凶猛,也不敢轻敌,上次与天兵天将交手时她就吃过大亏,这回可不敢再怠慢,于是右手伸出,长鞭在手。 黑衣人朝着白牡丹拂尘一扫,白牡丹只觉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于是也不敢大意,双足轻点,人也飞身而起。而在白牡丹过处,身后的几棵大树应声而折,只不过白牡丹也并非软弱之辈,身在半空,长鞭也卷起雷霆之势,朝着黑衣人抽打而去。 黑衣人见白牡丹长鞭来势汹汹,他也没想到白牡丹虽然成形不久,但法力却是不弱,自己一时大意,还差点着了白牡丹的道,是以迅速抽身躲过白牡丹一鞭之后,来回之间就跟白牡丹交手了几个回合。 白牡丹花妖出生,身法了得,可她没想到,对方虽然是一虎妖,但身法却不在她之下,两人鞭来尘往,谁也没奈何得了谁,但出手之间,已经互拆百十余招。黑衣人见奈何不了白牡丹,于是一招逼退白牡丹后,把拂尘往旁边地上一扔,拂尘就稳稳地插进了土里。拂尘脱手,黑衣人双掌灌满罡风,飞身朝着白牡丹连绵不绝地轰了过去。白牡丹见黑衣人掌风刚猛,也不敢硬碰,于是只好飞身而退,可即便如此,也险些乎伤在黑衣人手上。 白牡丹法力不输黑衣人,但却险些伤在黑衣人手上,是以一时白牡丹也来了气。白牡丹手中长鞭一扔,随后双手平举,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四周枝叶摇动,不仅藤蔓似乎有了生气,而早睡的虫蛇似乎也蠢蠢欲动,都纷纷盯着黑衣人,像是盯着眼中餐。 白牡丹双手散开,身前万物便朝着黑衣人席卷而去。黑衣人一看白牡丹能唤起万物生长,顿时也是心惊,于是不敢丝毫大意,飞身而起之时,右手伸出,拂尘回到手中,急速闪避开去,足足退出一段距离,黑衣人才运足法力,回身朝着身前便是一拂尘。由于拂尘上运足罡风,是以黑衣人一拂尘之下,白牡丹万物生长被击得崩溃。白牡丹现在虽然能唤起万物生长,可毕竟法力有限,加上运用并不纯熟,是以威力并不大。 一招分开彼此,黑衣人看出以他的法力,根本奈何不了白牡丹,而白牡丹也没有纠缠黑衣人之心,是以两人都各持武器,黑衣人一柄拂尘,白牡丹一条长鞭,两人都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今日先放过你,不过山高水长,你若不离开杭州,后会有期。”黑衣人打量着白牡丹冷冷地说道,随后也不待白牡丹答话便飞身而去。白牡丹虽然不惧黑衣人,但不知道何时得罪了人,心里也是有些不快。不过他现在得处处躲避着二郎神,是以也不敢张扬,等黑衣人离去之后,白牡丹也急忙飞身而回。 (本章完) 第10章 人间相见 第10章 人间相见 翌日,人间生活一如既往,对于之前城郊树林中的打斗,因为没有闹出人命,虽然有一些破坏,但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刘府中的绝情道长看起来依然云淡风轻,一如既往地指点刘天佑功夫,一边悠闲地喝着茶。百安堂后,白牡丹也早早地起了床,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但却也装得若无其事一般,打量了一眼院里怒放着的牡丹后,就直奔前面药堂奔去。 药堂从开门伊始,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书生三人忙得团团转,几乎都没有松口气的机会。而正当三人忙得顾此失彼的时候,药堂里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主一仆两个年轻女子。 “如秋,你怎么来了?”正忙着给病人看病的书生看见来人,抬起头来问道。来人正是夏天盼而不得见的宁府千金宁如秋,身穿一袭黄衫,身材高挑,明眸皓齿,也难怪夏天要着魔,而身边跟着的自然是丫鬟小葵。 “没事,书大哥,你忙吧,我路过就随便进来看看。”宁如秋嬉皮笑脸地说道。白牡丹听到声音,抬头朝书生这边看来,却没想到正对上宁如秋打量的眼神。白牡丹有些腼腆地朝宁如秋笑笑,宁如秋也皮笑肉不笑地还了一礼,只不过在白牡丹别过眼神的时候,宁如秋却没有移开目光。见宁如秋盯着白牡丹打量,药房中人见到宁如秋进屋,也都没有那么急着看病,所以也暂时给了书生三人一点休息的机会,所以书生赶忙站起来给两人引见。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远房亲戚白牡丹白姑娘。牡丹,这就是天儿跟你说过的如秋姑娘。”书生走到两人跟前说道。 “姐姐,原来你就是牡丹仙子啊,我叫宁如秋,叫我如秋好了,姐姐大名如雷贯耳,以后还请姐姐多多指教。”宁如秋握着白牡丹的手热情地说道。见自家小姐一副人来熟的样子,丫鬟小葵不禁瞪大了眼睛,但一想起小姐平时刁蛮任性的作风,似乎又不觉得稀奇。 “哪里哪里,经常听夏大哥提起你呢,有时间多过来玩儿。”白牡丹也热情地招呼着宁如秋。 “哦,姐姐也认识夏天吗?”宁如秋探着脑袋问道,似乎显得天真无邪。 “当然认识了,他最近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呢。”白牡丹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看你们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等你们有空再过来找你们玩。”宁如秋转了一圈后就准备离开。药堂每天都是一个样的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病人,每天都有,所以等宁如秋一走,书生三人又投入了战斗。 宁如秋笑脸盈盈地从百安堂出来,脸上马上来了一个太极八卦阵的转变,一路嘟着樱桃小嘴,不断地踢着路上的碎石。 “什么牡丹仙子,分明就是个狐狸精,勾引完书大哥还不满足,还要勾引夏天,简直恬不知耻。”宁如秋一脸的嫌弃,嘴上却不轻饶。 “就是,还仙女呢,差小姐您可差远了。”小葵在一边赶忙附和道。 “闭嘴。”宁如秋皱着眉头瞪了小葵一眼,吓得小葵赶忙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讲话,看来宁如秋虽然嘴上嫌弃白牡丹,但是脑子显然没有坏掉,至少没有忽视白牡丹在人们口中流传的真实,而现在小葵不是旁人,当着她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自然是得不到好脸色的。 正当宁如秋一肚子气无处撒的时候,却瞥见迎面走来两位女子,一红一蓝,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还未到跟前,宁如秋就嘟哝了一句狐狸精,而小葵听在耳朵里却没敢轻易出声。如果是不及自己一二的女子,宁如秋向来懒得过问,可这一天简直倒霉透顶,前面见了白牡丹没找到满足,接着又遇到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这老天简直就是和她过不去。她本来想骂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几句,可一想到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她又硬生生地把话吞到了肚子里去,她也不知道怎么这一天老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杭州一日,醉梦一生,这也是为何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会成为杭州双绝的原因。 混元红尘一身红衫,举手投足,百媚众生,哥舒琉璃一身蓝衣,名气虽不如混元红尘,但就站在混元红尘身旁,也难以让人无视。原本混元红尘并不常在街上走动,而一旦外出,必会惹得众目关注。宁如秋虽然长得也不赖,但在百姓们心中的影响力,不过是平常人家女子罢了,而当看到混元红尘的身影,若有若无地吸尽了周围人们躲躲闪闪的目光后,更是气恼。但她毕竟知道混元红尘姐妹会些功夫,是以并不敢在两姐妹面前造次,于是不得不收起气愤假意逢迎。 而原本属于花妖的白牡丹,却被宁如秋骂成了狐狸精,只不过对面走过来的人却倒是被她骂了个着实,谁让混元红尘的本尊就真的是九尾妖狐呢。 “如秋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外出啊,还真是不常见到你呢。”人未靠近,混元红尘已经笑脸盈盈地打起了招呼,而一边的哥舒琉璃却把宁如秋当做了空气。 “是啊,难得出来走走,红尘姐姐也是不常见呢,姐姐近来可好?”宁如秋不是愚蠢之人,她不是没招惹过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吃过的亏不少,现在自然不敢放肆。 “托妹妹的福,一切安好。”混元红尘有礼有节,真不愧是妖界圣女出生,只不过身为凡人的宁如秋,在她面前不过是蝼蚁一只,是以尽管宁如秋尖酸刻薄,但混元红尘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对了如秋妹妹,我正要去百安堂走走呢,妹妹要一起去吗?”混元红尘笑着问道。 “刚从里面出来呢,我就不去了,谢谢红尘姐姐的好意。”宁如秋皮笑肉不笑地婉拒。 “既然如此,那就不耽搁妹妹时间了。”混元红尘低头莞儿一笑,和宁如秋主仆二人作别。 只不过才离开没几步,宁如秋眉头马上又拉下来,嘴巴里面又嘟哝了一声狐狸精。她虽说得轻,但哥舒琉璃耳垂稍稍一动,就马上剑眉倒竖,一股烈火就要爆发,她实在忍不住这个大小姐了,虽然两人明面上没有什么冲突,但只要相见,就免不了被宁如秋骂几句狐狸精,而哥舒琉璃却一直忍让。宁如秋以为她们听不见,但谁会想到哥舒琉璃耳朵如此灵敏,宁如秋骂她们的每一个字,哥舒琉璃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朵里,本来早就想要出手教训宁如秋,奈何混元红尘不准。 看到哥舒琉璃要出手,混元红尘赶忙拉了拉哥舒琉璃的衣袖,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哥舒琉璃不要节外生枝。宁如秋虽然骂得不好听,但她毕竟就是狐狸,似乎也不算骂错,但就算骂错了,她又何必跟宁如秋过不去呢,宁如秋在她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她追求的事,也是无法强求。 哥舒琉璃一向以混元红尘为尊,是以见到混元红尘暗示的眼神,一腔怒火也不得不硬压下来。 宁如秋自顾自地大步流星,突然不知为何双脚犹如生根一样无法前迈,可一心向前的身子却不由自主,上下不齐心的后果就是一下子往前摔了个四仰八叉。宁府大小姐众目睽睽之下摔个狗吃屎那还得了,直接惹得身边一众哈哈大笑,一边是心中女神刚刚路过,一边是官家小姐摔个四仰八叉,这一天对杭州城的百姓来讲可谓艳福不浅。 “不准笑,不准笑。”小葵赶忙制止众人,但那哪是她能制止得了的,人们虽然害怕刘天佑这类公子哥儿,但宁如秋毕竟是女流之辈,人们自然不会给他面子。 见小姐摔到,小葵赶紧上前搀扶起自家千金小姐,宁如秋站起身后环顾四周,可四周又没有人,再看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已经远去,实在找不着出气的地方,于是便劈头盖脸地骂了小葵一顿。不过虽然宁如秋不知道她这一摔是哥舒琉璃搞的鬼,但混元红尘妖界千年,岂能不知哥舒琉璃的把戏。但实在不关痛痒的小事,混元红尘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无可奈何地责备了哥舒琉璃一眼,却也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书大哥。”踏进百安堂大门的混元红尘轻轻叫了一声,那是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无法听到的温柔甜蜜,也只有在面对书生时,混元红尘才会如此柔情。 “红尘,你怎么来了?”忙碌之中的书生听到声音抬起头时,发现混元红尘已经站在身前,那一声书大哥也是他从小到大熟悉得再不过的声音,也算是这一生除书大娘外他再熟悉不过的第二个女人的声音。 “红尘姐姐,琉璃姐姐。”混元红尘还没回话,书童赶忙走上前来叫道,他对混元红尘姐妹甚是青睐。混元红尘把手中提的几个纸包递了过去,书童赶忙乖巧地接过,然后又是道谢不停。书童自然认识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而白牡丹除了见过哥舒琉璃之外,倒是没有亲眼见过混元红尘,但听到书生书童叫出混元红尘的名字,再加上她对混元红尘的感知,以及对妖界的了解,白牡丹自然已经猜到了混元红尘的真实身份,妖山圣女。而混元红尘自然也能看出白牡丹的真实身份,百花谷花妖。不过两人虽属同类,混元红尘在保持面带微笑之时,心里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感觉到站在眼前的这个花妖,似乎和她是敌非友,但却又是友非敌,可难就难在,就算她千年的道行,竟然也算不出来两人之间的纠葛。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红尘,这位是白牡丹,是我一远房亲戚,最近才到杭州来。牡丹,这是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我们都是在杭州一起长大的。”书生给几位似人间非人间的女子做了引荐,却不曾想自己早早地就穿了帮。 书生说白牡丹是自己远房亲戚,和混元红尘姐妹一起长大,如此一来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也都知晓,书生并不知道几人的真实身份,因为书生不可能有白牡丹这样的亲戚,而白牡丹也不知道书生和混元红尘原本青梅竹马。 先介绍的自己,再介绍的白牡丹,这样些微的差别不禁让混元红尘的心稍稍一沉,但随即就转瞬即逝,毕竟以混元红尘的修为以及在场的人间假仙女白牡丹来说,要察觉这些些微的变化并非难事。 “红尘姐姐。”白牡丹稍微一俯身子,微微行了一礼。 “早闻牡丹仙子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混元红尘脸上带着一股温暖的笑意,但却似乎又让人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红尘姐姐见笑了,都是大家爱开玩笑。”白牡丹稍稍解释道。 “红尘姐姐,你哪来的这些东西啊?”几人还没聊开,书童就在药柜后惊叫起来。 听到书童叫声,书生和白牡丹赶忙走了过去,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跟在后面。 柜台上摆放着混元红尘送过来的药草,白牡丹随便扫了一眼,便发现样样都是珍宝,这些东西放在她们妖界也是罕见,更不要说人间。南海燕液、极地灵芝、鬼谷幽泉等等,尤其是书童手中拿着的那株昆仑忘忧草,更是让人注目,也亏得是书生教出来的弟弟,是以认得这些寻常人生平也难得一见的药材。 “都是一些用不着的东西,书大哥救死扶伤,想必能更加用得着,物尽其用,才能彰其价值。”混元红尘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事实是要弄到这些人间极品,纵然她千年道行,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书生倒不推却,只是略微客气一番,毕竟作为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混元红尘每次赠送的东西都可谓天材地宝,他除了感谢,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辛苦你了,红尘。”书生客气地说道。 “哪里,书大哥何必客气。”混元红尘莞尔一笑。 见两人模样,再看混元红尘赠送的药材,要弄到这些东西,对白牡丹本人来说也绝非易事,但混元红尘却白白赠送给了书生,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意,白牡丹不是特别理解,但她以为如果她能找到这些奇珍异宝的话,她也会送给书生,毕竟书生救过她的性命。 “好了,你们忙吧,我去看看大娘。”混元红尘见药堂病人越来越多,还有人等着书生诊治,于是告别了书生等人,往内院走去。见混元红尘对百安堂和书府轻车熟路,也可以看出她们和书府确实很熟,而等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走后,书生兄弟和白牡丹三人又回复到“战斗”状态。 “大哥,依您看红尘姐姐此番来意,莫不是要邀您赴‘漫天荷’的?”待混元红尘姐妹消失在视线后,书童才悄悄地问道。 “‘漫天荷’如此盛会,就算不受邀,也是要去的。”书生笑着回了书童一句,却连头也没抬。不过在书生的调教下,别看书童一副小厮打扮的样子,但书生们大人口中的世界,他自然也清楚,而且别看年纪不大,就在书府老大还是光棍的情况下,书家小少爷却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玩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书童和城外胡大娘家的小闺女对上了眼,两人早已情愫暗生。 “什么是‘漫天荷’?”见书生兄弟文绉绉地聊了半天,一边的白牡丹却是一头雾水。 “你听过‘西湖’吗?”书生微笑着问道。 “听过,小时候我娘跟我讲过,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还知道有断桥。”白牡丹骄傲地说道。 “对,西湖乃杭州名景,天下闻名,每年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数不胜数。而趁夏季烟雨游览西湖更是一绝,夏季雨雾相逢,又正值碧莲盛开,加上前来游览踏青的文人剑士,剑花、烟雨、江南则成了人们心中不可或缺的盛景。而由于红尘生在杭州,所以每年夏天都会在醉生楼举办一场叫做‘漫天荷’的盛会,本来杭州盛景就已享誉天下,现在还有一场‘漫天荷’,就更热闹了,届时天下英雄都会汇聚于此,吟诗、作画、舞剑、饮酒等等,热闹非凡。”书生介绍得头头是道,白牡丹也听得津津有味。 “那书大哥你要去吗?”白牡丹好奇地问道。 “当然要去,到时我娘、童儿还有天儿他们也都会去,杭州城的达官贵人也会去,天下英雄都会齐聚于此。”书生笑着说道。 “那可以带我一起去吗?”白牡丹眨着大眼睛问道,光是听书生的描述,她心中已经开始了无比的憧憬。 “当然可以,我们也不会把你单独留在家里。”书生微微一笑,又忙着去替病人看病。 就在书生忙碌的同时,书童悄悄踱到白牡丹身边,小心翼翼地往书生这边瞄了一眼,见书生没注意自己,于是小心翼翼地跟白牡丹说道: “据说红尘姐姐这个‘漫天荷’,因为取了个‘漫天’之名,还曾经惹得天上的神仙不满,所以漫天会的时候时不时还有神仙下凡来呢。但因为西湖盛会确实名不虚传,让天上的神仙也为之感动,所以才没有得罪天上的神仙,所以每年的漫天会他们也才不下雨。” 不待书童说完,白牡丹已经鼓起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这么回事,原来天家竟是如此的小气,但也不知道书童说的是否属实,还是人间的传说罢了。 “不过真的有没有神仙倒不知道,但是天下名流都会齐聚杭州倒是真的,李大人、甚至京都圣上前来也说不定。”见白牡丹惊讶,书童以为白牡丹没有见过世面,所以听到神仙嫉妒的时候已经惊讶不已,于是再把那些见识过的场景给白牡丹描述了一遍,甚至还搬出了大宋皇帝。 “京都圣上?”仙、人、冥三界白牡丹自是知道,人间帝皇她也不可能不知晓,但听书童提起一个甚至皇帝都会前来观看的盛会,似乎确实是很独特的存在,是以她的期待又增加了一分。 书童嗯了一声,看到白牡丹惊得张大了嘴巴,似乎也达到了自己胡乱宣传的目的,于是脸上带着骄傲自顾自地忙了开去。 虽没亲眼见过这个漫天荷,但从书童口中的‘传说’,白牡丹似乎已经见识了一遍这场盛宴,想想混元红尘送的那些豪礼,以及书童口中眉飞色舞的描绘,想必定是热闹非凡。可白牡丹哪里知道,混元红尘送给书生的这份大礼,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混元红尘和书生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无数次救书生于危难,天地奇材更是拱手相送,是以书生才波澜不惊。坊间早就认定书生和混元红尘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年潇洒,佳人无双,只可惜也许是观棋者有意,局中人无情,这对整个杭州城公认的才子佳人,竟然从来没有传出半点感情过,是以人们说得久了,也都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在书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出公务的夏天却在街上碰到了宁如秋,原本他对宁如秋难得一见,此时无意中遇上,还碰巧撞在了一起,自然赶忙鞍前马后地问长问短。 “如秋,你怎么在这儿?”莫名其妙摔了一跤,马上又毫无征兆地跟别人撞了个满怀,本来就心有余悸刚刚莫名其妙发生的事,可一看清眼前人却又不禁火大。因为相撞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夏天,她正没处撒气呢,却正好夏天撞了上来。 “你没长眼睛啊?走路不看路。”被撞了一个满怀,杭州城除了混元红尘姐妹她不敢骂以外,其余她就谁都不会放在眼里,这不撞上了夏天之后,哪怕瞎的是自己,但也要痛骂别人一顿。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撞疼你吧?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大的火气?”即便已经退开避让,但还是禁不住宁如秋自己撞上身来。宁如秋虽没伤着自己,但火气却不小,夏天自然猜得到宁如秋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 “我去看病啊,你干嘛去啊?难道也是看病去?哦,不是,你是要去书大哥他们家‘吃饭’了是吗?”宁如秋冷嘲热讽地看着夏天说道。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看看。”夏天话没说完就要伸手去摸宁如秋的额头,却被宁如秋一巴掌无情地给打开了。 “你才有病。”宁如秋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倒是要去看病还是‘吃饭’啊,夏大公子?哦,可能是去看病吧,你是不是也得了‘色’病了?”宁如秋讽刺道,一双眼睛看着夏天不怀好意。 “我又没病,看什么病?”夏天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他确实是没病,不过也确实要去百安堂,蹭饭倒是真的,因为白牡丹的原因也有些是真的,毕竟做了亏心事,所以还是有些窘迫。 “哎,不看病可以看人啊,毕竟人家家里有个‘牡丹仙子’。”宁如秋说着还不忘做个鬼脸。 “自己有家不回,老是跑到人家去蹭饭,书大哥家里的米难道要大颗一点?”宁如秋劈头盖脸地骂了夏天一顿,不等夏天弄明是非却已经闪了人,小葵急忙跟在后面。 “如秋,如秋…”夏天见宁如秋生了气,赶忙追了上去。 “如秋,你听我解释嘛,我放衙后先去了你家,找不到你,阿生那里忙,所以我去帮下忙,你不是知道的嘛,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嘛?”夏天追上前去说道,虽然他心里有些愧疚,但在白牡丹来书府之前,他确实也是经常去的百安堂,这也倒是实话。只不过宁如秋却没将夏天的解释放在心上,脸上依然满脸怒气。 “好了,我认错就是了,以后我再也不去阿生那儿了,别生气了好吗?”夏天陪在一边一个劲地认着错。 “去不去随你,你去不去又与本姑娘有什么关系?”宁如秋火气没减,走到家门口进门后直接命令小葵把门关了起来,不让夏天进去,夏天在门外拍了一阵门后,确定宁如秋不会再开门,于是也只好懊恼地独自离去,宁如秋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是等她气消。 (本章完) 第11章 无辜拜师 第11章 无辜拜师 曾经夏天每每惹宁如秋生气的时候,道个歉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只是这回却不知道宁如秋气量为何突然那么大。他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心事,以宁如秋那种爱美的性格,一天之内遇到三个长得比她还要好看的女子,她心里哪能过意得去,是以她也并不是在生夏天的气,只不过夏天恰好撞在气头上了,当了个白送的出气筒。 宁如秋生气,夏天也就再没有再去书府,尽管夏天每日还是送些小吃过来,但宁如秋似乎决定闭门思过,照样不见夏天,然后日子就这么在你情我愿之中慢慢度过,直到漫天荷将近。 一连几天,夏天都没有再去百安堂,直到一天傍晚,白牡丹帮着书大娘摆弄好了饭菜后,书大娘仍然站在门口朝外望着,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大娘,您在看什么呀?”白牡丹走到书大娘身边,觉得书大娘似有什么心事。 “没看什么,只是天儿好几天没过来了,我这心里怪惦记的。”书大娘叹了口气说道,然后随着白牡丹走了回来,此时书生书童都已经坐在石桌边等待。 “书大哥不是说夏大哥也要回去陪他家里的人么?可能过两天就会过来的,大娘您不用担心。”白牡丹学着善解人意,在书生和书童对待病人方式的熏陶下,自然也学会了人间的一些礼仪。听了白牡丹的话,书大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白牡丹自以为是地笑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算是帮上了那么童打算邀功时,却发现两人只顾闷着头吃饭,一句称赞的话也没有。 “书大哥,怎么了?”白牡丹看到书生和书童模样,猜也猜得到有些事情她不知情。 “没什么,快吃饭吧。”书生往白牡丹碗里夹了一些菜,也给书大娘夹了一些,但却不打算解释下去。 “书童,你告诉我,你要不说,我都没胃口吃饭了。”白牡丹把筷子放在桌上,嘟哝着嘴赌起气来。 书童看看书生,见书生没理他,书童本打算低头继续吃他的饭,但却发现书大娘也正拿眼盯着他。 “前几天如秋姐姐来过了。”书童低低地说了声,然后赶忙低头吃饭。 “你说宁如秋宁姑娘吗?她来过啊,怎么了?”白牡丹疑惑不解。 听到书童的话,书大娘长长地吁了口气,见书童不敢再说话,于是书大娘忙着解释道:“如秋这孩子生在员外之家,一身大小姐脾气,尤其是醋意更是大得不得了,她既然来过了,这几天天儿自然也不敢过来了,没事,吃饭吃饭。”书大娘笑着给白牡丹夹了一些菜,上了年纪的人,什么事情没见过,只要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哪还有想不开的道理。 白牡丹却似懂非懂,她本就刚成人形不久,人间之事,多半是道听途说,是以书门一家三口的谈论,白牡丹也只是唯唯诺诺。 杭州城平凡的夜晚,众人都已入梦,而白牡丹却轻轻来到醉生楼前。等白牡丹悄无声息地来到混元红尘门前,抬起手来正要敲门时,却发觉房门自己轻轻地打开了。 “进来吧。”正当白牡丹惊讶不已的时候,混元红尘的声音轻轻响起,但她也不奇怪,她们妖界的感应凡人无法相提并论,是以混元红尘感应到她的到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红尘姐姐,没打扰你吧?”白牡丹轻轻走进屋问道。在人间能遇到妖界同类,白牡丹自是欣喜异常,更何况此人还是妖界圣女,也可算得上是她的前辈。但白牡丹却似乎兴奋不起来,原本理所应当的事,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坚持来拜见混元红尘,但心里始终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阻隔着她们作为同类原本应该的亲近。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也一直在等你。”混元红尘说道,随即示意白牡丹落座,并在一边也坐了下来,然后客气地给白牡丹倒上了茶水。 感应到混元红尘房中有人闯入,是以白牡丹刚进醉生楼不久,哥舒琉璃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哥舒琉璃看着白牡丹的眼光不善,是以白牡丹看向哥舒琉璃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哥舒琉璃问好。 “琉璃,我没事,牡丹是同类中人,你不用担心,先去休息吧。”混元红尘看着哥舒琉璃说道。哥舒琉璃极不情愿地夺门而去,原本同类中在人间相遇的三人,理应兴奋才是,但不知道三人之间为何总是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隔阂,混元红尘冷淡,哥舒琉璃敌视,这让白牡丹就是想亲近混元红尘也不行。 “红尘姐姐,我听我娘说过,你是妖山圣女。”白牡丹端着茶水说道。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混元红尘笑着说道,身前倒着茶水,但却碰都没碰一下。 “你没再回过妖山吗?我听我娘说她们都没有见过你,但却都非常想念你。”白牡丹说的并非假话,虽然混元红尘和白寒心她们未曾见过,但混元亓天率领下的妖界团结非常,而妖界有位圣女却不在妖界,大家自然会怀恋。 “我很感谢大家的挂念,只是我在人间多年,早已不打算回去了。”混元红尘说完叹了口气,随即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目及之处,望的却不是幻灭妖山,毕竟她的心在人间,不在妖界,她和白牡丹并不一样。 “你是怎么来的杭州?”混元红尘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白牡丹问道,她来人间有她的理由,而白牡丹显然不过是一个刚修炼成形的花妖,没有理由眷念人间。 白牡丹迟疑了一会儿,但觉得混元红尘是友非敌,并且妖王之规不准自相残杀,是以白牡丹坦然如实相告。 “我成形之日,因为看到了南天门,所以偷偷地去看了织女一眼,后来被天兵天将追杀,然后又遇到了二郎神,被二郎神打伤落到了杭州,是书大哥救的我。”白牡丹言简意赅地说道。 “你看到了南天门?还跟二郎神交过手?”听到白牡丹的话,混元红尘突然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牡丹问道。在妖界别说是她,就算是混元亓天也不一定看得见南天门,更不用说和二郎神交手,二郎神可是司法天神,天庭战神,即便是妖界修为最高的混元亓天,也曾经说过他并非二郎神的对手,哪怕那是一千年前。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见混元红尘惊讶,白牡丹反而轻声问道。 “能在二郎神手下捡回一条命,也算是你的造化。”混元红尘感叹道,“那如今你身体已经痊愈,为何没有返回百花谷呢?”混元红尘继续问道。 “我私闯天庭,二郎神没有杀死我,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我。而我如今法力不是二郎神的对手,如若回了百花谷,二郎神没有了顾忌,他要是追杀于我,妖界便无人能挡。但在人间不同,二郎神有所顾忌人间,他即使想要杀我,也不会贸然出手,所以我才会留在人间。”白牡丹说道。 “所以你这是拿人间做了赌注?”混元红尘问道,但言语并无恶意。 白牡丹听起来却有些别扭。 “也不算是,二郎神不会在人间对我动手,所以我在人间是不会威胁到凡人生死的。”白牡丹还是诚恳地回答道。 混元红尘稍稍安心,只要白牡丹来杭州的目的跟她不相冲突,混元红尘自然不会介意什么,毕竟她们怎么都算妖界中人,虽然天生似乎做不成姐妹,但也终究不是敌人。 “我明白了,那你万事小心,如若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混元红尘笑着说道,她和白牡丹是同类,同类之间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嗯,谢谢红尘姐姐,那我先告辞了。”白牡丹说道,随即转身出了房门,留下混元红尘一个人在屋里沉思。 在回书府的一路上,白牡丹不禁细想,她和混元红尘毕竟属于同类,两人都来自于妖界,理应是情同姐妹,可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因为什么,总是受到一种无形的阻隔,那种阻隔看不见又摸不着,尽管她已将亲身经历如实相告,但似乎对那种隔阂丝毫不起作用,她和混元红尘还是成不了姐妹,在人间她只能还是孤身一人。 寻常日子,书生除了在百安堂替杭州百姓治病之外,会不时外出采药。以前闭诊的日子,书生会带着书童到深山老林识草辨药,不过自从救了白牡丹后,书童的位置自然就被这位牡丹仙子所取代。而百安堂也正因为有了白牡丹的存在,整个药堂显得门庭若市,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这使得他们三人不仅忙碌得不得了,同时也给书童提供了不少的医学案列,而每遇到一位病人,书生诊断后都会根据病人病情,询问书童应该如何治疗,书童也都对答如流,令书生也甚是满意,他很欣慰这个弟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出师却不是问题。 只不过好景不长,正当百安堂日子过得舒适惬意的时候,原本井然有序的药房突然骚乱起来,那些原本好好的病人,突然间似乎病都全好了似的,屁滚尿流地往外面跑,只留下一些病得实在厉害而跑不动的人呆在药堂内,但却也都是满脸惊恐颤颤巍巍。书生抬头一看,不禁火起,毕竟能把杭州百姓吓成这般模样的,除了刘天佑自然就没有别人,而书生抬头一看,却正好看到大步而来的刘天佑。 “刘天佑,你来干什么?”不待书生火起,书童已经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刘天佑欺负过胡灵儿,是以他看到刘天佑时,不禁火冒三丈。 “书小大夫休怒,在下是专程来向书大夫道歉的,并无恶意。”虽然跟书童说话,但刘天佑并不理睬书童,而是朝书生抱拳行了一礼,愣是把怒气冲冲的书生惊得目瞪口呆,毕竟让刘天佑道歉及行礼之事,对他们来说何止是天方夜谭。书生和刘天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两人说不上什么生死大仇,但绝对说不上亲密,若不是生在一个城市对彼此大名熟悉得如雷贯耳,可能三界之中轮回百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刘天佑站直身子,目光却不时往白牡丹身上扫过。 大礼一行,不仅书生吃惊刘天佑如此举动,就连那些还没偷摸出去的老百姓也都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天佑看,像是见了鬼似的。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尽管刘天佑赔礼道歉,但想到刘天佑平时在杭州城的所作所为,书生也就没有了好声气。 “在下是专程来跟书大夫学习医术的,还望书大夫莫嫌在下愚笨。”一天不见,刘天佑突然从一个杭州城人见了人怕、鬼见了鬼愁的恶霸变成了一个儒雅偏偏的青年。 “跟我学医?我书某何德何能,敢教您这位杭州城的天王菩萨?莫非刘公子忘记了前几日还在我门口要我小命的事?今日假意来拜我为师,是又想了什么花招?是硬的不成来软的了吗?”书生目不斜视地看着刘天佑说道。刘天佑就像是杭州城的瘟神,走到哪哪儿鸡飞狗跳,但书生并不怕他,毕竟他的功力不在刘天佑之下,而刘员外三番五次想要巧取豪夺他家宅子,但不管什么原因始终没有成功,这也增加了书生敢和刘天佑对抗的底气。 “书大夫别这么说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上天有好生之德,学好医术就能救死扶伤不是吗?大家说是不是啊?”刘天佑知道书生不会吃他这一套,是以把目光转向了一众看热闹的杭城百姓。 “是是是,难得刘少爷如此好学。”众人一见刘天佑目光,哪怕那张面皮上挂着笑容,但大家都不知道它底下到底藏了多少劣气,是以与其让刘天佑整天在大街上胡作非为,倒不如让他呆在百安堂这个小地方,给大家一片清净,为难书生一家,总比为难整个杭州城的百姓要强得多。书生也明白众人的把戏,但毕竟他也生在杭州长在杭州,他和杭州可以算是共生共长的关系,缺谁不是都不行,是以书生也不生气。 “说得就是,大伙儿今天的医药费我刘某全包了。”刘天佑听得高兴,右手一挥,一个钱袋重重地砸在柜台上面,毕竟他说的话,杭州城的百姓哪有反对的余地。 “多谢刘少爷。”只要听到不用自己付医药费,杭州城的百姓们情绪比之前看热闹那波还高,刘天佑也一下子成了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毕竟若是之前,刘天佑不捣蛋就不错了,还给他们付医药费,简直痴人说梦。 “刘天佑,你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胡作非为,拿着你的钱,给我滚出去。”书生也知道杭城百姓忌惮刘天佑,但他可没放在心上,他不喜欢刘天佑,但也没有仁慈到用自己对刘天佑的忍耐来换取杭州百姓的安宁。 “书大哥,我看这主意倒是不错,刘公子既然有求学之意,书大哥你当真应该倾囊相授才是,怎能拒学医之人于千里之外呢?”白牡丹话未说完,就一手捞起钱袋握在手中,众人的目光又随着白牡丹的举动跟着钱袋子转个不停,毕竟听钱袋子打在药柜上的声响,里面的银两定然不少,毕竟不怎么见到如此多钱,流流口水也是人之常情。 “牡丹姐姐?”书童虽然认识白牡丹不久,但绝不会认为她是一个贪慕钱财之人,是以见到白牡丹的举动后,也是吃惊不已。不过白牡丹却摇了摇头,制止了书童继续发问。 “牡丹,你不了解这个人,全杭州城只要是他到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好事。”书生轻声地提醒白牡丹道。 “不管怎样,把他留在这里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书大哥,你就先收下他再说吧,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白牡丹走到书生身边低声说道,以她的能耐,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自然不是难事。 “是啊,书大夫,您就教教刘公子吧。”药堂里的病人也都开始劝起来,这一来让书生为难得不行,在大家的央求下,书生只好不去搭理刘天佑。 而刘天佑来百安堂的目的自然也不是学医,得到书生默许后,就总是跟在白牡丹身后,无事找事做,无话找话说,书生还好,喜怒不现,可书童自然没那个修为,所以一直看着刘天佑咬牙切齿。众百姓见刘天佑在百安堂规规矩矩地不再去骚扰他们,而且又好心地给他们付了医药费,一时之间好像刘天佑也光明起来,病人们也开始和刘天佑打起招呼。 只不过看刘天佑在百安堂的举动,一直跟在白牡丹身后转,大家也都明白,刘天佑的目的不在学医,而是在白牡丹身上。但刘天佑也突然转性似的,虽然无事找事地和白牡丹瞎搭话,但对白牡丹却是毕恭毕敬,也让其他人都感到好奇。而白牡丹也并没有排斥刘天佑,除了演戏似的教着刘天佑认识药材之外,还每个人都另外敲了刘天佑一笔医药费。各人目的不同,刘天佑得以呆在百安堂,而白牡丹自然要狠敲一笔,是以刘天佑带来的现钱早已被白牡丹敲诈一空,而白牡丹对每个病人的药钱收得也是让书生兄弟目瞪口呆,这个三两,那个五两,她本来对药材价格就不熟悉,但此时收钱全凭高兴。刘天佑自然也不在乎,作为杭州首富之子,他只知道有用不完的钱,至于三两五两是多少,他不知道也不在乎,而只要能留在百安堂,其他的也就没什么所谓。 刘天佑现钱付完,剩下的白牡丹就先记在账上,而刘天佑也承诺,钱数第二天必定奉上,他刘天佑说一不二,白牡丹自然笑意盈盈,而白牡丹一高兴,刘天佑的整个世界,就都是晴天。 直到万家灯火,路上无人,刘天佑依然在百安堂徘徊逗留,久不离去,书生虽不多说,却也脸上不悦,书童更是咬牙切齿,药柜摔得砰砰响,白牡丹看两人反应,也是笑而不语。 “刘公子,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欢迎明天再来。”白牡丹看着刘天佑笑着说道,而此时百安堂已经没有了一个病人。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牡丹仙子晚安,书大夫晚安。”刘天佑虽然依依不舍,但天色确实已晚,再留下去也不像话,于是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百安堂。 “牡丹姐姐,你干嘛要收留这种人啊?”刘天佑走后,书童很不满地问道,语气里全是责备。 “书童,这你就不懂了,你没看到当时老百姓多么希望刘天佑留在这里吗?他一出去就害人,况且他在这里一天,咱们替病人看病的钱不就有着落了吗?你想想啊,像他今天说的那一句‘大伙儿今天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再加上欠的,不仅解决了咱们购买药材的银两问题,还帮老百姓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麻烦,再说他不去骚扰街上的百姓就已经很不错了,既然对咱们都有好处,干嘛不留下他?”白牡丹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也没必童还是愤愤不平。 “哎,其实你也不用心烦,把他困在这里,对老百姓对咱们都有好处,你要是看不惯他,以后就躲着他点好了,好吗?我保证他在这里不敢乱来。”白牡丹两只手搭在书童肩膀上,笑着说道。 “你想怎样就怎样咯。”书童朝书生瞄了一眼,见书生不发话,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白牡丹,于是也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书大哥,你觉得呢?”白牡丹看书生郁闷了一天,现在终于借这个机会讲清楚了她的用意,只不过她心里面也一直打着鼓,她不知道自己擅作主张会不会令书生不快。 “我本来也很不解你这么做的道理,但现在听你一说,我也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书生笑着说道,刘天佑家发的横财不少,从他那里敲一点出来,也算是劫富济贫,至于刘天佑的能耐,在他和白牡丹面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关好门,摆好桌椅,又是书府的晚饭时间。 “对了,牡丹,你学过功夫么?”吃饭的时候,书生不经意地问道。他之前和刘天佑交手时,无意间瞥到白牡丹出手,看白牡丹出手的手法和劲道,他知道白牡丹的功夫要在他之上,而女人中功夫能超过他的,目前他只知道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而已。因为他平时采药多次遇险,都是混元红尘舍身相救,而混元红尘也不曾瞒他,混元红尘确实学过功夫。 听到书生一问,白牡丹心里有些打鼓,她从来没想到书生会在乎她的身世,那她究竟要怎么介绍自己呢? “我没别的意思,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见白牡丹窘迫,书生赶忙安慰道。 “没事,书大哥,这没什么的,小时候我娘请过师父教过我功夫,是以会一些花拳绣腿。”白牡丹说道。书生自然知道白牡丹没有如实相告,却也没有探究到底。 “那你家里人呢?”书大娘接着问道。 “娘。”见白牡丹犹豫不决,书生责备地看了书大娘一样。 “大娘没有别的意思,你就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别有什么想法。只是如果家里还有什么人的话,咱们也要报个平安吧?”书大娘说道。 “大娘,谢谢你。”白牡丹感激地看着书大娘说道,“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家里是我娘拉扯着我和妹妹长大的,后来因为村子骚乱,娘亲带着我和妹妹逃走,但路上不小心碰到强盗,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又打不过,所以我和娘还有妹妹都失散了。后来又受了重伤,再然后就遇到书大哥了。”白牡丹一五一十地说道,虽然有些生硬,但是在人间呆了这么久,跟着百安堂的病人们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一点点撒谎的本领。 “啊,原来这么可怜,以后你就别有什么想法,就好好在这里住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慢慢再打探你娘和你妹妹的消息。”书大娘自然无法分辨白牡丹话语的真伪,书生也知道如今大宋形势,内忧外患,到处起义不断,白牡丹说遇上了强盗,她们又是女子,是以也不能说不可信。 “大娘,谢谢你。”白牡丹感激地说道,虽然她说的不是实话,但是书大娘给她的关爱还是令她感动,那种关爱是她从白寒心身上才能感受得到的。 “没事没事,来,吃饭吃饭。”书大娘给白牡丹碗里夹了一些菜,随后又开开心心地说起其他的事情来。 (本章完) 第12章 书家来客 第12章 书家来客 就在白牡丹殷切地期盼着混元红尘‘漫天荷’的时候,不料书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表哥。”就在书生正专心地写着药方,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低低传了过来。 “阿瑶,你怎么来了?”抬头见到两个女扮男装的人站在身前,书生赶忙站了起来,两年轻女子虽然乔装打扮,但对书生来说自然能够一眼认出是他家的远房亲戚。 听到有人叫书生表哥,而书生又认识两位女扮男装的女子,白牡丹满腹疑问地看了看书生,只不过书生忙着招呼那两位女子。自然没有时间理会她这边。白牡丹转头看向书童,却看到书童也是盯着那两位女子出神,只是似乎并没有白牡丹那么疑惑。 而书生只是轻轻一问,没想到那两位女子却突然泪如泉涌,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让药房中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走,到后面说。”书生领着两女子进了后院,白牡丹赶忙问书童来者何人。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表姐上官瑶,上官舅舅的女儿,她家住在京城,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到杭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书童不解地说道。 “一个人?那不是两个人吗?”白牡丹疑惑地看着书童问道。 “娘和大哥和上官舅舅有书信往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那个应该是我表姐,后面那个是她的丫鬟怜儿。”书童轻声说道。 “你不认识你表姐?”白牡丹看着书童惊讶地问道。书童并不奇怪地摇了摇头。 “我只听娘说在京城有一个舅舅,但是京城离杭州太远,以前大哥去过一次,而我一次也没有去过,所以没有见过舅舅,也没有见过表姐。我只知道这一门亲戚,所以觉得那一定是上官表姐。”书童若有所思地说道,随后也不待白牡丹回应,书童就坐到诊台后面,替其他人治病,而白牡丹虽然想到后院去看一下究竟,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性子,在药堂替书童抓起药来。 “娘,您看谁来了?”进了后园后,书生提着嗓子喊了一声。书大娘听到书生声音,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 “阿瑶?”即使隔得老远,可就像血脉相通一般,即使书大娘眼神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一眼认出了亲侄女上官瑶。 “姑姑。”听到书大娘的声音,看到书大娘后,上官瑶几步上前,一下子跪到书大娘跟前,抱着书大娘的双腿放声痛哭。 “乖女儿,不哭,不哭。”听到上官瑶叫自己姑姑,确认了是自己亲侄女后,书大娘也蹲坐在地上,和上官瑶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而跟着上官瑶一起进园的另大娘和上官瑶抱头痛哭,也是泪如雨下。书生看着几人伤感,眼眶里也有些湿润,而白牡丹终于禁不住诱惑,还是偷偷跑回了后园,只不过等她悄悄来到书生身边,却刚好看到书大娘和上官瑶抱头痛哭的这一幕。 “乖女儿,快别哭了,再哭都把身子哭坏了。”发泄完了心中情绪,书大娘赶忙替上官瑶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挣扎着把上官瑶扶了起来。只不过她虽劝着上官瑶不哭,自己却禁不住哭得呜呜咽咽,不过书大娘毕竟是长辈,书大娘开了口,上官瑶即使再伤心,也还是急忙止住了泪水,几人抽抽噎噎了一阵,才终于没有再流泪。 见书家来了客人,街坊邻居们也都识趣地逐渐离开了药房,等药房中没人后,书童也来到了后园,于是一家人便到得整整齐齐。 书大娘安抚好上官瑶的情绪后,牵着上官瑶在石桌旁坐了下来,书生和白牡丹也跟着落座,书童和另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一边。虽是亲戚,但上官瑶毕竟认生,是以一双眼睛并不敢四处乱看,而是一直低垂着一颗头颅。 “乖女儿,你是怎么到的杭州的呀,你爹娘呢?”书大娘红着眼睛看着上官瑶问道,上官瑶是她的亲侄女,就如同亲女儿一般。 上官瑶眼泪刚停,却又被勾起了伤心事,眼泪不自觉地又掉了下来。不过见其他人都没再哭泣,于是赶忙拭去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接着回答书大娘的问题。 “爹娘看战事已起,知道大宋无力抵抗金军,于是便叫女儿早早南下,投奔姑姑。可爹爹是朝廷命官,自然不敢随阿瑶一同南下,所以现在爹娘是身是死,阿瑶也不知道。”上官瑶流着泪说道。 宋金战事此起彼伏,大宋朝廷羸弱,虽交战中各有胜负,但凭大宋日益欠佳的国力,自然无法和兵强马壮的金国抗衡。上官老爷身在朝廷,自然清楚朝廷的情况,虽不敢只身下江南,但却可以为女儿未雨绸缪,只不过毕竟是离家叛国之事,是以不敢以书信言明,只能让女儿以身涉险只身下江南。 “没事了没事了,到了杭州就没事了,你爹娘的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以后再想办法慢慢打听便是。”书大娘也擦着眼泪说道,那毕竟是她亲兄长,少时曾一起长大,长大后便天各一方,再想见时却得知无法再见,即使坚强如书大娘,也忍不住倔强的眼泪。 “对了,有些人你还没见过呢,这是童儿,我给你爹娘的书信中提到过,只是你们没有见过。”书大娘指着书童说道。 “表姐。”书童看着上官瑶甜甜地叫道,上官瑶微笑回应。 “我听爹娘说了,只是一直未见,没想到都长成大人了。”上官瑶看着书童说道,一句话把书童说得也笑了起来。 “这位是你牡丹姐姐,也住在咱们家里。”书大娘看着白牡丹说道。 “牡丹姐姐。”上官瑶朝着白牡丹微微躬身,只是在看到白牡丹的那一刻不禁多看了两眼,而看到白牡丹坐在书生身边时,心里却不禁咯噔了一下,也不禁有些惊慌起来,抬起头时不禁又朝白牡丹望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白牡丹微笑的眼神。 “怜儿,过来见过姑姑和表少爷。”等书大娘介绍完毕,上官瑶也朝身后的随从叫道,那便是自小随她一起长大的侍女上官怜,书大娘和书生虽然知道,但却也没有见过。 “老夫人,表少爷。”听到上官瑶的声音,上官怜上前两步,朝着书大娘和书生躬身叫道。 “好,好,既然到了杭州,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家,以后便安心地在这里住下,杭州和京城不同,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和姑姑说。”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说道。 “谢谢姑姑。”上官瑶自然忙不迭地道谢。 “谢什么,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书大娘看着上官瑶嗔怪道。而在几人还在寒暄的时候,没想到夏员外夫妇带着夏天也来到了书府。 “听街坊说书家来了亲戚,我想是不是上官老爷家来人了,所以赶紧过来瞧瞧。”进到后园后,夏夫人已经人未到,声先到了。 “夏叔,夏婶。”见夏员外夫妇前来,书生和白牡丹都赶忙站起身来迎接,而上官瑶见书生站起身来,自然也赶忙站了起来,她毕竟出生官宦世家,自然知书达礼,她表哥都要站起来的场合,她自然不能坐着不动。 书生招呼夏员外夫妇落座,而白牡丹则知趣地站到书生身后。 “这是你夏叔夏婶,这是你天哥。”书大娘指着夏员外夫妇向上官瑶介绍道。 “夏叔,夏婶,天哥。”上官瑶又朝着夏员外夫妇及夏天躬身拜见。 “不客气,快坐快坐。”见上官瑶这么有礼有节,夏夫人自然高兴得不行,只不过上官瑶看到白牡丹也站到了书生身后,怎么都不肯坐下,而石桌旁又只有五个石凳,多一人就少了个座位。 “没关系,你先坐。”见上官瑶不肯坐下来,书大娘拉着上官瑶轻轻用力,上官瑶站立不住,最终还是坐了下去,但脸上却有些不安。 “这是我哥的女儿阿瑶瑶,也刚刚才到,没想到你们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书大娘看着夏员外夫妇说道。 “听街坊邻居说书府来了亲戚,百安堂闭了馆,我猜想一定是上官老爷家的人,所以就赶忙赶过来了。”夏夫人说道。 “可是就来了阿瑶吗?上官老爷和夫人呢?”夏夫人口直心快,夏员外赶忙拉了拉夏夫人的衣袖。见书大娘和上官瑶脸上有些犹豫,夏夫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也赶忙住了嘴。 “这一次我哥嫂没来,就只来了阿瑶。”书大娘微笑着说道,毕竟书夏一家,书大娘自然知道夏夫人没有恶意。 “对了,我还带了灵儿过来,一会儿让灵儿给阿瑶量一下身子,去给阿瑶做几身衣裳。”夏夫人又继续说道。 “哎,你看这阿瑶刚来,就这么麻烦你们。”书大娘看着夏夫人客气地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你侄女就是我侄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能这么见外啊。”夏夫人赶忙说道。 “谢谢夏叔夏婶。”夏夫人不让书大娘说谢字,上官瑶却不能不说。 “谢什么,我们和你姑姑家亲如一家,我们家在城南彩云坊,你要没事的话就去那里玩,那里小姐妹多着呢,再说两边灵儿都熟悉,她会带着你们玩的。”夏夫人看着上官瑶说道。上官瑶笑着点头致谢,随后轻瞄了胡灵儿一眼,只见胡灵儿挨着书童站立,两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刚刚说过什么悄悄话。只是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上官瑶身后的上官怜,看着书童和胡灵儿窃窃私语,心里却有些不痛快,只不过这是在杭州,不是京城上官家,她只能敢怒不敢言,而且怒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听说书府来了亲戚,一向关注书府的混元红尘自然不会错过,也带着哥舒琉璃前来问候,只不过混元红尘前来,自然不会两手空空,而她每次送给书生的礼物,也是世所罕见,如果不精通医术,即便像人生阅历丰富的书大娘和夏员外夫妇等人,也都难以识别,不过以混元红尘对书生的情意,杭州城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识。 有了夏员外一家一级混元红尘姐妹的加入,书府自然一片热闹,大家有说有笑,等到夏天放衙来到书府,书府更是热闹得不行,大家一直聊到夜深才散场,书大娘带着上官瑶去整理房间,夏夫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夏员外父子和书生一起品茶谈天说地,而灵儿则帮着书童收拾着书府中的残羹冷炙。直到夜深人静,夏员外夫妇带着儿子离去,书童也把胡灵儿送回胡家,书家的热闹才落下帷幕。 “啊。”翌日一大早,书童刚打开药堂大门,就被门外闯进来的一个人影吓得大叫一声。 “童儿,有这么夸张吗?我又不是鬼,看你吓成这个样子。”不待书童答话,刘天佑便跳了进来。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再说谁是你童儿啊?你不要乱叫。”被刘天佑吓了一跳,书童还没缓过神来,自然也没有好语气。 “好好好,我吓着你了,给你陪个不是,行了吧。”刘天佑估计是听到书生和白牡丹都管书童叫“童儿”,而他年纪和书生又差不多,于是也跟着叫书童做童儿了,这一来书童可是被叫得无可奈何,书生也是哭笑不得。 听到书童叫声,书生和白牡丹赶忙出来探个究竟,看见是刘天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却都没有说话。 “你来这么早干嘛,药堂还没开门呢。”书生虽然还是不喜欢刘天佑,可态度已不再像昨日那么不情愿。 “我学习精神足嘛,所以就来得早咯。”刘天佑嬉皮笑脸地算是回答了书生,“早啊,牡丹仙子。”接着又笑嘻嘻地朝白牡丹打了声招呼。 “刘公子早。”白牡丹也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那你还不赶紧叫声‘师父’?”见刘天佑嬉皮笑脸地看着白牡丹,书生气不过地想开开他玩笑。 “书大夫别这么较真嘛,你看咱俩年纪相差不大,叫你师父就把你叫老了,所以我还是称你书大夫比较合适你说对吧?”刘天佑完全不改嬉皮笑脸的本色,也不等书生回答,连书生都奇怪他是怎么从一个杭州城的恶霸变成一个嬉皮笑脸的人的,他自认为自己都做不到。 “刘天佑,你怎么会在这里?”书大娘走进百安堂,估计也听到了书童尖叫的声音,刘天佑的名声那可是臭名昭著。 “大娘,我是来跟书大夫学医的,也顺便帮那些穷苦百姓付点医药费,大娘您不会赶我走吧?”刘天佑看着书大娘一脸怒气,于是也想着办法封书大娘的嘴,他知道杭州百姓喜欢的不就是钱吗,所以对付书大娘自然也要用这一招。 “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赶紧给我滚。”书大娘操起一把扫帚就要往刘天生身上招呼,白牡丹见书大娘脾气原来这么大,于是赶忙拦着书大娘,刘天佑趁机赶紧躲到白牡丹身后。刘天佑不知道书大娘原本出生官宦世家,如今虽然生活清苦,但怎么可能屈尊于金钱,是以刘天佑差点吃了闷亏。 “大娘,您先别急,是我让他留下来的。”白牡丹赶忙发话,不然书大娘扫帚就要打了下来,而且极有可能殃及池鱼。 “什么,你让他留下来的?”书大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牡丹问道。 “是啊,而且书大夫也都同意了。”白牡丹还来不及回答,刘天佑却来了个补刀。 书大娘转头看了看书生,这两个年轻人可以说是死对头,可什么时候这么凑到一块儿了? “娘,没事,您就让他呆在这里吧。”书生看着书大娘说道。 听到书生的话,书大娘慢慢放下手中扫帚,虽然还是难以置信,但她始终相信书生的,毕竟这个儿子如今已是书家之主,而且成熟稳重,行事果断,倒没有让她不放心的。 “虽然他们让你留在这里,但你不能胡来,要是让我知道你耍什么手段,我饶不了你。”书大娘下落的扫帚朝刘天佑狠狠地指了一下,像是给刘天佑下了一个咒语。 “大娘,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跟着书大夫学习,绝不辜负书大夫的厚望。”刘天佑站直身体,向书大娘保证道,但是除了书大娘,其余人也都知道他在说鬼话,包括他自己,他既不是来学医的,也不会遵循书生什么厚望。 就在书大娘看着刘天佑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时,上官瑶端着一些清水走了进来,尽管才来了一天,但却已经照顾起书家人的饮食起居来,心细如此,也让书大娘好一阵安慰。 “姑姑,这位是?”上官瑶不认识刘天佑,但又不可能不向人打招呼。 “你别理他,以后离这个人远点。”见上官瑶出来,书大娘赶忙把上官瑶手中的木盘夺过来放在药柜台上,随后不由分说拉着上官瑶便去了后院,书生和白牡丹倒是见惯了书大娘作风,也知道刘天佑会给大家带来的反应,只是上官瑶却一脸茫然,只能带着一脸窘迫随着书大娘回了内园。 “书大夫,你家来了亲戚了?”刘天佑打算死皮赖脸地呆在百安堂,是以不会和书大娘过不去,但见书家来了新人,自然免不了要多问一句。只不过书生却没打算告诉刘天佑,刘天佑虽然悻悻而归,但却也不着恼,而是转头又跟着白牡丹东拉西扯地去了。 上官瑶在书府安定了下来,夏员外一家也对上官瑶多加照顾,使得上官瑶在书府的用度一应俱全,夏天也把上官瑶当做了亲妹妹看待,他和书生亲如兄弟,书生的表妹自然也就是他的表妹,是以也提醒着胡灵儿多带上官瑶在城中走走,以便上官尽快熟悉杭州环境。 上官瑶来到杭州,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而且她为人小心翼翼,沉默寡言,除了陪着书大娘,就帮着处理着书府中的一切杂物,若不是书家人把她当做家里的一员,只怕上官瑶更无所适从。 (本章完) 第13章 横刀夺爱 第13章 横刀夺爱 百花绽放的时节,夏荷漫天临近,杭州城更是八方来客,好不热闹,而夏荷会当天,百安堂自然也是要闭馆的,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会,书生自然会带着家人一同游览一番。 夏荷会当天,夜空郎朗,月明星稀,倦鸟归巢,但街上却是人声鼎沸。书生等人还没出门,便被屋外的热闹声给吸引了去,于是众人盛装打扮,一同前往醉生楼。大街之上,张灯结彩,哪怕只是醉生楼的一场盛会,但却热闹得像过年一样,人来人往。书大娘在上官瑶的陪同下,和书生书童等一家子一起前来赏荷。书大娘和上官瑶走在前面,书生和白牡丹并肩而行,书童和上官怜走在后边,几人边走边欣赏街头的美景,直到走到西湖边上。 西湖正中,荷叶已经全部散开,繁茂到极致,一片片宽大的叶子,层层叠叠地铺在水面上。而在层层叠叠的叶子中间,盛开着碗大的白荷花,虽被密密麻麻的人观赏着,但又因为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利用湖水把人群隔挡在了岸边,使得自身可远观而不可近玩,成就了自己不同于陆上之花的青莲美誉。 书生一家自然也少不了欣赏这趟美景,直到刘天佑的出现。原本今日刘天佑没到百安堂来,书生还以为能过一天安静的日子,毕竟夏荷会这种盛况,刘天佑自然是要跟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起耀武扬威去的,这也让他们能够享受难得的清净,可奈何刘天佑并未离去,这也让书生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大娘晚上好,牡丹仙子好,书大夫好,上官姑娘好。”一向从不问候他人的刘天佑,一连对书大娘一家问好,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在他眼中,即使逢场作戏,但也要把戏做足。只不过刘天佑并没把书童放在眼里,原本书童才是最看不起他的那一个,但如今等家里人都接受了刘天佑以后,刘天佑反倒没把他放在了眼里,这一下把书童气得把眼睛别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刘天佑没跟他问好的原因,还是他根本就不想看见刘天佑。 “刘公子也好啊。”书大娘根本就不理刘天佑,书生和上官瑶也只是点头示意,只有白牡丹回了刘天佑的话,只不过对刘天佑来说那就已经足够了。 “你们也在这里赏荷啊?”刘天佑又问道。 “是啊,没想到这里的荷花这么美。”白牡丹说道。其实要论花草,她百花谷若称天下第二就没人敢称天下第一,除非是天上的百花林。据传天上的百花林绵延几千里,如果没有法力护体,乱闯入百花林中,根本找不到出路。 “那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的荷花是天底下最美的。”刘天佑笑着说道,但书大娘根本没给刘天佑好脸色,上官瑶看到书大娘的神情,自然也不敢“善待”刘天佑,白牡丹心地善良,加上她并不清楚刘天佑曾经在杭州城的为人,担心刘天佑被冷落而尴尬,于是尽量接着刘天佑的话。不过刘天佑也让其他人感觉奇怪,自从在百安堂门口和书生交过手后,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和曾经的那群公子哥儿来往,而且也不再惹得街上百姓鸡飞狗跳,总而言之总算让杭州城的百姓过了一些安稳的日子。 而在这个月夜赏荷的人群中,除了书生一行之外,如此良辰美景,更少不了杭州城其他的的公子哥儿等人,不过这群人现在也不敢来打扰刘天佑。在众人之中,尤其惹人注目的,倒不是这些平时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儿,而是一个身着一袭青衫,背后跟着四个青年的男子。青衫男子手摇折扇,行路不疾不徐,步态稳定,举止从容,路过之处,纷纷扰扰的人群也都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甚至有些行人躬身行礼,青年也都一一点头示意。 书生打量了一下周围,见除了像自己这个年纪的人大家都互相寒暄赏荷外,年纪稍小的都到处游玩去了,毕竟这个年纪就算去了醉生楼也没什么觉得稀奇古怪的。书生看书童虽然一直乖巧地跟在身边走着,但却一直都没找到话说,书生自然知道书童的沉闷,毕竟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而书童,可能更希望去找他的小伙伴们一同玩耍。 “童儿,你要觉得无聊的话,自己去玩吧。”书生看着书童说道。 听到书生话语,书童眼里出现了一丝兴奋,不过随即又转头看了看书大娘,似乎是没有得到书大娘的允许。 “没事,注意安全就行,你也不用等我们,如果我们还没回去,你就先回。”书生说道。 “嗯。”得到书生的允许,书童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于是不等和书大娘打招呼,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毕竟对他来说,这个荷花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开,而且他家院子里还种了一大片牡丹呢。而人们去到醉生楼,除了看混元红尘姐妹跳舞和喝酒打闹以外,确实也没有其他可以玩的,他自然是不愿呆在里面。只不过书生不开口,他也不敢擅自离开,而现在书生主动提出让他自己去玩,所以别提有多开心了,是以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只是书童离去,上官怜却不能随心所欲,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书童离去的方向。上官怜渴求地朝上官瑶瞥了一眼,只不过上官瑶却轻轻摇头,上官怜闷气顿生,只不过在书大娘等人身前,她自然也不敢发作。 “哎,童儿呢?”回头不见书童,书大娘焦急地问道,就像担心书童迷了路。 “娘,别急,我让他自己玩去了,跟我们在一起他会很无聊的。”书生赶忙说道。 “可是人这么多,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书大娘还是有些担忧。 “不会的,娘,童儿也已经长大了,再说他对杭州又那么熟悉,今晚又到处都是人,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书生出言安慰道。 “哦。”听到书生的解释,书大娘也打消了心里的担忧。毕竟书生说的也是,书童在杭州长大,自然是再熟悉杭州不过,而且今晚到处人山人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书生一行四人走走停停,白牡丹自然是陪着书大娘说话,刘天佑则跟在白牡丹的身边,而书生一个人走在后面,只是不知不觉地,他们远远地看到了那位青衫男子。 “书大哥,那位穿青色衣服的人是谁啊?”白牡丹见路过的人都会和这位青衣人打招呼,毕恭毕敬,而且背后还跟着随从,想来也是大户人间,但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听过。像刘天佑这些公子哥儿虽然也会带几个随从,但都是些小厮之类的,而青衫男子身后的随从,更像是护卫之类,因为肉眼上也能看出这些人功力也都不弱。 “那是赵王府的李大人,姓李名还,是小王爷的表哥,也算是皇室中人,不过这位李大人为人倒是爽快得很,没有什么官架子。”书生还来不及说,刘天佑就赶忙抢着说道,生怕被书生抢了过去。不过书生却没那么在意,毕竟他不是争风吃醋的那种人。 “那小王爷又是谁啊?”白牡丹再问道。 这回刘天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皇室中人有很多避讳,他父亲刘员外和官府往来太深,是以对于皇室中的事一向比较谨慎。 “小王爷姓赵名昚,是皇帝陛下亲封的王爷,以后有可能作为皇储继承皇位。但小王爷年纪尚幼,而小王爷的这位表哥才貌双全,加上又是亲戚,所以沾了些皇恩,就住在王爷府里,算是小王爷的师父。虽然李大人没有一官半职,但地位却极高,所以很多人见到都会行礼。”书生小声解释道,“只不过因为皇室中人身份尊贵,所以私下需要避其名讳,平时都以官职称呼,而这位我们都叫做李大人。”书生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白牡丹终于知道这个李大人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多护卫了,果然是皇室中人,气质与常人就是不一样。 “天佑拜见李大人。”等快要跟青衫男子遇上的时候,刘天佑赶忙躬身行礼,平时他虽耀武扬威飞扬跋扈,可是跟着刘员外出入王府的这些礼节却一点不落,毕竟刘府只是有钱而已,而这位李大人不仅富有而且身份尊贵,是以刘天佑也不敢半点马虎。 “刘兄不必多礼。”见刘天佑没和平时那些公子哥儿一起,这位李大人看起来也似乎有些吃惊。 “书某见过李大人。”刘天佑之后,书生也朝李还躬身行礼。 “书大夫不必客气。”李还扇子轻抬,和民间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 “老身见过李大人。”在书生之后,书大娘也带着白牡丹稍稍欠身,拜见李还。 “书老夫人不必多礼。”李还轻声说道,只不过眼光却落在了白牡丹身上。 “这两位是?”见书大娘旁边还有两个人自己从来没见过,但是好像跟书家又很相熟的样子,李还不禁问道,但事实上对于杭州城所发生的大小琐碎之事,他哪里会有不知道的。 “都是我家的远房亲戚,这位姓白名牡丹,这位是我表妹,叫做上官瑶。”书生赶忙介绍道,“牡丹,阿瑶,这位是李大人。”书生给两人引荐。 “牡丹见过李大人。” “阿瑶见过李大人。”白牡丹也学着书大娘的样子,再次微微欠身,李还连忙挥扇阻止。至于上官瑶,她本就生在官宦人家,人间礼节自然不是白牡丹可以比拟的。 “白姑娘上官姑娘不必客气。”李还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未免错过混元姑娘的舞蹈,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几句寒暄之后,李还开口说道。 “大人请。”书生和刘天佑一前一后弯腰,右手前伸,做出请的姿势。 “书大夫请,刘兄请。”李还地位最高,是以朝书生和刘天佑抱拳示意后,当先往醉生楼方向走去,然后是四大随从,再然后才是书生书大娘一行。 醉生楼中,早已人声鼎沸,歌舞升平,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整座小楼就位于西湖边上,除了混元红尘姐妹的名气外,也当然有它独特的风格,雕龙画凤的柱子,错落有致的桌椅,时不时出现的花草点缀,使得整个醉生楼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青楼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别致的感觉。 醉生楼早已挤满了南来北往的慕名来客,除了单独为李还和书生留出的两个大桌以外,其余的桌椅早已人山人海。李还身份特殊,自然是不便与书生等人同桌,互相告别后,李还带着四大护卫坐到为自己特留的位置上去,而书生等人也准备落座。两张桌子都是混元红尘特意保留,李还身为皇室中人,待遇自然和别人不同,这不管她们是妖还是人,都必须要懂的入乡随俗之礼。而对于书生,混元红尘自然是要特意留位的,别说只是一个位置,她策划的这场漫天荷,也可以说只为了书生一人而准备,如果不是因为书生,她根本不会在意这场漫天荷,甚至是整个杭州城,乃至整个天下。 而醉生楼,自然是年轻人的天下,除了极个别贪玩的年纪稍大一点的客人外,像刘天佑的父亲、韩元外宁员外等人也都没有到来,毕竟以刘天佑等人的年纪,混迹一下青楼也不是什么伤大雅之事,更何况还是在传闻卖艺不卖身的醉生楼。 正在大家互相落座之时,突然一个身影惊鸿一般,朝书生等人所在的位置掠去。 “刘天佑,你不是不来醉生楼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啊?”众人稍稍定睛,却发现一绿衣女子,浓妆艳抹,正站在刘天佑身边。刘天佑猝不及防,突然吓了一跳,端着的酒杯也吓得酒水四溢。 “琉璃,你别这样,李大人在这里呢。”刘天佑赶忙朝李还方向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李大人,琉璃不知大人在此,冒犯大人,还请大人恕罪。”哥舒琉璃也是没有注意到李还会在大厅中就座,待发现李还时,也一时间慌了神。 “哥舒姑娘性情耿直,何罪之有?再说今夜只为一乐,没有臣民,哥舒姑娘不必介意。”李还温言安抚一句,随即抬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身后随从又赶忙倒满了酒。 哥舒琉璃得到李还谅解,于是赶紧撤身,刘天佑也是如释重负,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刘公子看来是行走江湖处处留情啊,这情债多了,遍地都是,只怕是往后难还。”哥舒琉璃走后,李还又开起刘天佑玩笑来。 “大人莫开天佑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刘天佑也是举起酒杯,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从杭州城众人对李还的态度来看,再加上哥舒琉璃这种身份的人物,对李还都要恭敬三分,足以看出李还在杭州城的名声之大。只是李还的名声除了身份这一因素外,他在杭州城的胆识以及为人处世,才是受世人敬重的根本原因。 楼中一片喧嚣,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盛况世间无二。只待众人酒饮至酣,那块众人梦寐中的舞台,随着一声琴响,突然一袭红纱,缓缓落下。 “混元姑娘。” “混元姑娘。” 人还未至,人群中便一阵惊呼,待那段婀娜的曼妙身姿从三寸金莲开始,缓缓映入人们眼帘,楼中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接着喝彩声就一直不绝于耳。而当那副姣容展现在大家眼前之时,便只能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浴春风十万里。 当那副面容出现时,那双含情脉脉的目光就直追书生所在的位置而来,似乎是早已预定。当撞上那抹目光后,书生也笑意盈盈地端起身前的酒,朝着那双举世无双的目光,一饮而尽。台上那双目光看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举起酒杯朝自己示意,心中甜蜜得连眉梢都掩饰不住笑意,只是轻轻一来一往,醉生楼中接着又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而当混元红尘翩翩起舞时,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掌声尖叫,花容如魅,一舞倾城,大抵说的就是醉生楼中的这个样子了吧。 酒香十里,舞夜梦回,即便法力强如白牡丹,身在醉生楼中,也是春风沉醉,只是就算真醉了的样子,也似乎无法比拟,在虚无中穿梭,不觉岁月流逝。而其余人也都是一个样子,看着世间的绝世美女,伴上美酒佳肴,这也是为何天下人都不远千里要赶来杭州,只求一醉,那是因为他们沉醉一晚,如醉一生,这也是醉生楼名字的由来。 一朝之醉,如醉一生,如梦初醒。 这样的盛况,即便是来自妖界的白牡丹,也照样被沉醉。只不过当白牡丹沉醉在人间这幅美景中时,却突然感到一丝威胁,吓得她直接从沉醉之中清醒过来,而当白牡丹循着杀气方向看时,不觉倒抽了口凉气,因为她看到一白衣青年手摇折扇,正迎面走向自己。白衣青年气质不输李还,但身上杀气更甚,如若换做别人,白牡丹可能还会赞美一番,可当她看到白衣青年时,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白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从天上下来的二郎神。 看见二郎神,白牡丹自然知道逃命无望,她一直躲在人间,就是不知道天庭是否允许她这只小小花妖的存在。如若天庭不再追究她私闯天庭之罪,她便会找个时机重回百花谷,可如今在人间看到了二郎神,白牡丹也就知道了天庭的态度,看来她不死,天庭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二郎神走向自己,四周又无处可躲,情急之下,白牡丹突然看到书生放在桌上的手,于是急中生智,一直未曾碰过男子之手的纤纤玉手,轻轻朝书生的手牵了上去。只是白牡丹对书生的这轻轻一牵,也惊醒了醉生楼中所有人的这一场清梦,似乎也是在向人们昭示,美梦不长,终究会醒。 白牡丹牵上书生的手,即使肌肤之亲最快不过,不过醉生楼中最先做出反应的却不是书生,也不是二郎神,而是正在霓裳漫天的混元红尘。混元红尘虽然身在轻纱罗帐,翩翩起舞,但其实明眼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混元红尘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放在书生身上,而当她看到原本并无异处的白牡丹突然牵上书生的手时,混元红尘一时控制不住身上的气息,周围的轻纱罗帐蓬的一声炸开,突然惊醒了正沉醉的楼中人。 众人皆醒,书生自然也不例外,而随着混元红尘怒不可遏的目光,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书生身上,当看到书生和白牡丹紧紧握着的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半点遮掩,像是热恋中浓情蜜意的小两口,虽然从各自的脸色上还看不出来恩恩爱爱,可就那一双不避世俗眼光牵着的手,也将一切不管有的没的公之于众。 而且尽管混元红尘发怒,众人皆醒,可白牡丹依旧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书生的手也依然保持原样。虽然楼中各方反应大不相同,但白牡丹此时的内心却没有感受到书生手上传来的暖意,她还在感受着二郎神的气息,毕竟以二郎神的法力,要杀她不过是举手之劳。 “牡丹,你没事吧?”书生握着白牡丹的手一时也手足无措,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牵一个女孩的手,而在他这种正值青春年华的年纪,无论头脑还是身体,都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冲击。而他作为男人,在白牡丹没有抽回手时,他自然不可能放开白牡丹的手,只是作为大夫,他明显地感觉到手中的那只纤纤玉手不仅冰凉,甚至还抑制不住地颤抖,这又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场景,因为白牡丹的表现倒不像是情窦初开,而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因为书生能够感觉到,白牡丹颤抖的并不只是那只玉手,而是整个身躯。看到白牡丹惊恐的样子,书生暂时也顾不上其他,于是右手也轻轻地覆盖了上去,温暖地包裹着白牡丹的手。 “书大哥,我没事。”被书生握着手的白牡丹,脸上不仅没有泛起红晕,反而一片煞白。白牡丹强装镇定,但却禁不住微微侧头用余光去感应二郎神的存在。书生不是愚蠢之人,见到白牡丹如此反应,自然也知道情况有变,只不过白牡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清楚,只是他随着白牡丹的目光望去的时候,除了已经纷纷站立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的众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毕竟以他的身份,自然认不出二郎神。 (本章完) 第14章 花妖生情 第14章 花妖生情 混元红尘轻纱罗帐炸开,哥舒琉璃的琴声也戛然而止,哥舒琉璃缓缓走到混元红尘身旁,顺着混元红尘的目光,哥舒琉璃自然也发现了书生和白牡丹的异常之处。混元红尘寄情书生十世千年,就即使书生身边没有其他女子,但就凭书生一生没向混元红尘表白过,她对书生都早已不满,更不用说此时还出现了个白牡丹。若不是混元红尘阻止,她早就杀了白牡丹,而看着眼前这一切,哥舒琉璃又极度后悔,她后悔没有趁早杀了白牡丹,以绝今日之事。 不过混元红尘虽然发怒,但并非意气用事之人,此前她感应得出,在书生和白牡丹之间并没有生情之事,而白牡丹因为私闯天庭被二郎神打落凡间也是事实,是以她并没有寻白牡丹不快。而此时看白牡丹神色,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都顺着白牡丹目光搜寻,只是书生发觉不了的人,她们自然认识,当遇上二郎神那双凌厉的眼神之时,原本盛怒不已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一时间也如霜打的茄子,气势全被二郎神压了下去,毕竟和二郎神斗,只有死路一条。 看到白牡丹牵着书生的手,二郎神也是微微一惊,他本想就地诛杀白牡丹,可如今白牡丹和凡人纠葛,他倘若就地诛杀白牡丹,势必会和凡人动手,而作为天庭中人,他又不可对凡人出手,是以虽然一下子镇住了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姐妹,但二郎神还是只能隐藏在众人之中,不让书生等凡人发现。 “牡丹,我们回去吧?”见白牡丹玉手颤抖不已,再看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此时眼神也只剩幽怨而没有了怒气,书生轻声说道,毕竟眼前场合他也无法面面俱到,只能是顾此失彼了。 “书大哥,先等一下。”哪知白牡丹虽然害怕,但却并没打算离开。见白牡丹坚持,书生也不再多言,只是把白牡丹的手温柔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尽力地传递着一丝一丝的温暖。 醉生楼中,被书生和白牡丹震惊的不只是那些看客,而身边那些熟悉的人,此时也是千般面孔万种风情,各有各的心事。 李还看到座中异样,只是缓缓端起酒杯,笑着品尝杯中美酒。他也是自小和书生相识,但他毕竟住在王府之中,还要肩负起教导小王爷之责,是以日子不像江湖剑客那般洒脱。不过他对书生也算敬佩,书生不仅医术精湛,口碑更是声名远扬。只是传闻整个杭州城媒婆都踏破了书家门槛,也没能够为书生相中一门亲事,原来不曾想这位书大夫的亲事竟然是在这里。 而对于书大娘来说,她明知混元红尘对自己儿子情深意重,她也旁敲侧击地撮合书生和混元红尘之事,但不知为什么,也不管她用什么方法,书生和混元红尘两人似乎就是有缘无分,是以书大娘也一直在着急儿子的婚事。此时见书生牵上白牡丹的手,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一脸幽怨,再加上白牡丹和书生之间的不合常理,所以一开始书大娘也有些尴尬,不过在众人回过神来,举杯交错的时候,书大娘也坦然下来,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始终是要站在这边的,所以她不再去看混元红尘,而是频频举杯,和其他人一起开怀畅饮。 对其他人来说,他们对早就把书生和混元红尘当做天造一对地造一双,可书生和混元红尘终究有缘无分,即使他们多有为混元红尘不值,可此时的白牡丹无论长相谈吐都不输混元红尘,所以即使白牡丹无意出现在两人中间,却似乎更赢得了众人的青睐。 书生和白牡丹的两旁,这边书大娘频频举杯,和众人谈笑风生,而另一边刘天佑却面无表情,独自踌躇半晌,随后仰头饮尽杯中苦酒,目光就一直盯在手中的酒杯之上,再无半点多余的举动。而另生和白牡丹纠缠在一起的双手也一下子没回过神来,那可是她朝思暮想的表哥,就在她要择机向她姑姑禀明父亲的嘱托时,却没想到出现了眼前这一幕,所谓人算不天算,她怎么会知道变故会在此时陡然而生。 “书大哥,我们回去吧。”酒至酣处,梦醒当回,等白牡丹感应到二郎神已经离去后,才回过神来对书生说道。书生朝混元红尘方向看了一眼,混元红尘依然一副幽怨的眼神,可此时白牡丹的手依然在他手中,书生知道,他可能这一生,总是要辜负一个人了。 和李还作别后,书生扶着白牡丹,在书大娘和上官瑶的陪伴下出了醉生楼,而至于刘天佑,他没和书生等人一同离开,只是他什么时候离去的,也没有人清楚,醉生楼中毕竟人影幢幢,而他也不是楼中的焦点。 出了醉生楼,直到身旁无人,白牡丹才轻轻从书生怀中离开,原本之前她脸上毫无半点血色,直到此时发觉书生拥着自己,她脸上才起了半丝红晕。书生看到白牡丹羞涩,自己脸上也似乎有些发烫,于是也不多话,两人就默默地走着,而书大娘观察到两人情况,自然也不会在旁边打扰,于是找了个借口,说生多陪陪白牡丹,就带着上官瑶离去,给书生和白牡丹两人创造了个二人世界。 对白牡丹来说,她牵书生的手不过是迫不得已,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书生的手似乎有一种魔力,自从她牵上以后,就再也不想抽回来,若不是因为女子天生的矜持,她真希望就这样和书生一直牵手下去。她牵过白寒心的手,牵过许三生的手,牵过织女的手,可没有哪一双手给过她这样的感觉,那种希望永远牵下去到白头的感觉,那种可以自私自利将之占为己有的感觉,而为了那种感觉,她几乎觉得,其他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 书生和白牡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言语,毕竟感情之事,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回到书府,见万籁俱寂,想必书大娘上官瑶都已入睡,自然也是因为不想打扰到他们二人。 “牡丹,你没什么事吧?在醉生楼的时候我看到你好像很不自在。”庭院中书生看着白牡丹关切地问道,此时对白牡丹的关心,他心里似乎也有了一种变化,而至于变在何处,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我没事,书大哥,可能是有点累了,应该休息休息就好了。”白牡丹莞尔一笑,她总不至于把二郎神的事告诉书生。二郎神是仙,她是妖,而书生是凡人,就算她不知道所有的三界之规,但她也知道,三界之事不能向凡人透露,不然三界混乱,日月颠倒,那将不是她一个小小花妖能够逆转得过来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早点休息,以后就把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家,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商量,我们都会帮你的。”书生深情地说道。 “嗯,我明白,谢谢书大哥,那我先去休息了。”白牡丹瞥过书生的眼眸,看到书生那双之前不曾有过的深情,她知道,可能她这一生都无法离开书府了。 书生嗯了一声,白牡丹赶忙转身回房,她此时心里跳得很快,如若不赶紧回房的话,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书生目送白牡丹回房,自己也回到房中,思考着其他的心事。 醉生楼人去楼空,杭州城也归于平静,只有西湖边不时还有三三两两的小鸳鸯们相依相偎,而其余的人,也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但很多人不曾注意到的是,今夜在醉生楼中发生的事,将会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醉生楼里,偌大的醉此时已人去楼空,只有混元红尘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个她特意保留的位置上,无情地喝着苦涩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姐姐。”哥舒琉璃坐到混元红尘身旁,她不敢阻拦混元红尘借酒消愁,可是看到混元红尘如此落寞的身影,她再坚强的眼泪此刻也已经止不住。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哥舒琉璃擦了一下眼泪,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伤之人。可是混元红尘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而是一如既往地喝着闷酒,似乎想要一醉解千愁。哥舒琉璃不语,只能红着眼睛,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混元红尘。 也许是酒到酣处,混元红尘才从梦中醒来,看到了身前两眼通红的哥舒琉璃。 “琉璃,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我守候了他一千年,还是得不到他的爱?我轮回了十世,吃的苦受的罪难道还不够多么?可偏偏他选的依然还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话语刚落的混元红尘,突然间泪如雨下,一下子哭得梨花带雨,如同陷入疯魔,而前几世,哪怕她守着书生娶妻,看着他成婚生子,她也没有那么痛苦,可为什么这一世,她的心会那么痛。 哥舒琉璃和混元红尘早就相识,其实在三界中谈情说爱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正如她所知,他哥哥幽冥鬼冢鬼王哥舒贲雷一直衷情混元红尘,如果说混元红尘守护书生千年,轮回十世,那哥舒贲雷等待混元红尘的却是生生世世,最终不已没换回来混元红尘的怜悯么? 只是混元红尘自始至终就没有喜欢过哥舒贲雷,也可以说哥舒贲雷乃是一厢情愿。自从千年前那位穷苦的书生搭救过一只白狐,她就痴痴轮回了十生十世,守候了整整千年,而那十生十世,她也依然没有守候到他的回眸。很多时候只是痴痴相守,最多也不过是红尘知己,可她要的却远远不是这些,她要嫁给他,哪怕只是一生一世,但只要能和他白头到老,她就死而无憾。可是,等了一千年,她还是没有等到,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么?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哥舒琉璃也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泪。她陪着混元红尘守候过几世,但她可不愿受轮回之苦,哥舒琉璃看见喜欢的人就会去追逐,不管得不得到,从来不计后果,所以每次也都是她守候在混元红尘身旁,看着混元红尘一次次地失望,又一次次地轮回。 混元红尘的执着,远远不是她可以比拟的,她这一世心中有个刘天佑就已经放不下,可她却不一定能够守候刘天佑千年。而混元红尘守候了书生千年,十世轮回,却依然痴心不悔,一次次的失望,终击不退她那颗执着的心,只为了一千年前的那一线缘分。 要说书生,也说不上是人中龙凤,三界之中才貌并存的男子,妖界鬼界多如牛毛,可她们妖界鬼界的爱情,一旦入了法眼,便就是生生世世,不会变更。混元红尘痴痴守候,以为会等来她的爱情,她主动出手追求,却一步步地吓得对方后退,天道无常,尤其感情之事,努不努力都不是她能够掌控的结果,唯有事后的泪水和痛彻心扉,才会让她清楚,她又错过了一世。可混元红尘依旧没有后退,她随着他轮回,陪着他长达,可能是他的青梅竹马,也可能是他的红颜知己,可最终可惜的是,他最终的枕边人,始终都不是她,而她又无可奈何地一次次地脱胎换骨,一次次地轮回。 哥舒琉璃不知如何安慰混元红尘,只能是尽量地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回忆那些千年的尘缘旧事。哥舒琉璃觉得,如果真能够绝情断爱有可能还会好些,可那也不会是混元红尘想要的人生,人事复杂,情爱本无错,岂能论是非。 这一年的夏荷漫天,辉煌远胜过往,但退却得已如潮水般汹涌,半点不留痕迹。只是褪去繁华,人气中还隐存的起伏和心内的波动,并未完全平息,虽然人们强装着镇静继续生活之事,人间却也没给他们留存一丝不一样的静谧。 这一夜书童没有回书府,直到清晨书生开了百安堂大门,才看见书童日出而归。 “晚上没有回来?”书生看到书童,不禁有些惊讶,毕竟彻夜不归是从来没有的事。书生没有苛责,但书童却如做错事一般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等待着书生的训话。 “和灵儿在一起?”书生继续问道。 “还有巧儿,后来灵儿说要直接去彩云坊,我就先把巧儿送回去了再回来的。”书童小心翼翼地看着书生的双眼,毕竟彻夜不归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没娶灵儿,就不能让灵儿彻夜不归,这样对女孩子名声不好,女孩子不比男孩子,行事要顾全女孩子的名声,知道么?”书生看着书童说道。 “我们一整晚都在西湖边上,那里还有好多人,我们什么都没做。”书童抬起头来申辩道,他不是想违抗书生的训示,只不过谈到胡灵儿的名节,他总是要抗争一下的。 “那也不行,闲言碎语之所以叫闲言碎语,就是因为它不管你做没做,只要带点风声,就会生出风浪,以后不准在外面待得太晚,知道吗?”书生看着书童严厉地说道。 “知道了。”被书生教训一通,书童自然不敢违抗,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答应。 “你先去休息吧,下午早些去接灵儿,今天药堂我生说道。 “不用大哥,我一点都不困。”书童说完立即帮着书生安排药堂里的桌椅板凳,不一会儿白牡丹也到外面来帮忙,见书童执意的样子,书生也没有太在意。 百安堂一如既往地忙碌,而又因为前夜白牡丹书生牵手之事,是以刘天佑没再来百安堂,醉生楼也是一片寂静,杭州城也没有什么波澜。 店里正忙碌的时候,突然一群衙役急急忙忙地往城外方向跑去,不多时,又有一捕快急急忙忙地跑进百安堂,气喘吁吁地对书生说道。 “书大哥,不好了出事了,夏大哥请你过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着急。”书生站起来看着那个捕快问道。 “去了再说吧。”捕快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好。”书生跟着捕快往城外方向走去,白牡丹看到书生离开,自然也赶紧跟了上去,只留下书童童已经学会了所有的本事,是以即使书生不在百安堂,书童也可以替病人看病。 眼见是去胡灵儿家的方向,书生心里一紧,莫非是胡家出事了? 胡灵儿家围着一大群人,书生随着捕快挤进人群一看,只见胡灵儿扶着胡大娘坐在台阶上失声痛哭,但却不见胡巧儿。村民们都站在外面,只能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屋里张望,像极了一只只争相观望的天鹅,而屋子又只有捕快们能进进出出,是以大家一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台阶上有一些血迹,书大娘两眼无神,头发凌乱,浑身是血,若不是一直在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已经死了的人一样,两母女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 “灵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胡灵儿家里出了事,书生走到胡灵儿边上,蹲下身来关切地问道。想必是得知家中出了事,是以胡灵儿先赶回了家。 “书大哥。”听到书生声音,胡灵儿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哭得更加伤心了。 “阿生,这里。”听到书生声音,夏天在屋子里招呼了一声,书生立即走了进去,白牡丹也跟了上去。屋里只见胡巧儿衣衫破碎躺在破床上,身下全是血迹,似乎已经断气多时。屋里除了夏天之外,还有一名大夫在检查胡巧儿尸体,杭州府府尹吴荣也在。 “大人,从现场痕迹来看,死者生前发生过激烈挣扎,凶犯身上可能有伤。死者生前被玷污过,凶手先是打伤了胡大娘,接着奸杀了胡姑娘,手段极其残忍,除此之外,现场没有发现其他痕迹,按时间推算的话,命案大概发生在后半夜。”验尸的大夫说道。 “嗯。”听了大夫的描述,吴荣看着夏天问道,“夏捕快有什么看法?” “大人,此事发生不久,属下觉得打铁趁热,加之昨晚人流密集,出入胡大娘家的人定会有人看见什么蛛丝马迹的,不如向百姓们征集一下线索?”夏天躬身说道。 “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吴荣说道,随即和众人一同走出屋子。但出了屋子的夏天一眼就看见了刘天佑,只不过今时今日的刘天佑似乎与往日显得不同,平时都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但今日看起来却似乎显得有些憔悴,而且不时还用手捂着嘴巴咳嗽几声,一夜之间似乎沧桑了许多。 “刘天佑,你来干什么?”夏天一见刘天佑,顿时没了好脸色。虽然杭州一众公子爷儿都在,不过他们平时一般都以刘天佑为首,所以夏天对刘天佑自然而然就有了一种排斥感,再加上近期刘天佑死活赖在百安堂,而他又暂时没了机会,是以把火气全都撒在了刘天佑身上。 刘天佑朝夏天望了一眼,并没有理睬夏天,而是自顾自地朝白牡丹走去。 刘天佑的胆大妄为,不禁令夏天一惊,周围围观的人也无一不瞪大了眼睛,想想刘天佑平时虽然恣意妄为,但夏天毕竟是公门中人,而且还有府尹在场,原本以为刘天佑会客气一些,哪知道他却一声不吭。 “牡丹,发生了什么事?”走到白牡丹身旁,刘天佑朝白牡丹淡淡地问了句,说完又禁不住捂着嘴巴咳了几下。 “巧儿姑娘被人害了了。你没事吧?”白牡丹看着刘天佑问了一句,她能感觉得刘天佑身体确实出了一点毛病,而书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我没事,只是可能感染了风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刘天佑轻声说道。虽然穿着一身绫罗绸缎,但也却掩饰不了他黯然的神色,和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刘大公子相比,若不是依然胆大包天,别人还以为他换了一个人。 “给我拿下。”见刘天佑不回话,还肆无忌惮走到白牡丹身旁,再加上神色有异,是以夏天一声令下,一众捕快拔出佩刀,将刘天佑、白牡丹和书生团团围在中央。 (本章完) 第15章 书童入狱 第15章 书童入狱 被一众捕快团团围住,刘天佑倒没什么惊讶,毕竟这些小角色奈不了他何,别说胡家的这件事与他无关,就算与他有关,只要他老父运作一点手段,杭州府还不是得乖乖地放了他。只不过夏天此时命人把白牡丹也围在了中间,似乎是触犯了刘天佑的逆鳞,一时间也惹得刘天佑勃然大怒。 “放肆,你一个小小捕快,竟然敢捕本少爷,活得不耐烦了?”刘天佑看着夏天狠狠地说道。他之前变了一种态度,那只不过是在白牡丹眼前,而如果要受人欺负,那他刘大公子这些年的胆子,岂能是白长的。 “刘天佑,你用不着豪横,如今出了命案,你是嫌疑犯,乖乖地跟本捕回去接受调查,否则别怪本捕动粗。”夏天看着刘天佑说道,他也对刘天佑极不顺眼,是以双方之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刘天佑本想发作,可一看人们听到夏天说他是嫌疑犯后,都纷纷拿着一双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就是案犯一样。其他人如此他倒是不在意,可看到白牡丹也一副询问的神情看着自己,刘天佑瞬间失去了和夏天对着干的脾气。 “你凭什么说本少爷是嫌疑犯?”为了不在白牡丹面前恣意妄为,刘天佑还是跟夏天唇枪舌剑了一番,他不想让白牡丹知道他曾经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 “凭什么?就凭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本捕现在怀疑你与此案有关,所以带你回去调查,你还是乖乖地配合的好,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别怪本捕不客气。”夏天看着刘天佑狠狠地说道。 “夏捕快,你不要含血喷人,凡事要讲证据,本少爷可不是你想抓就抓的。但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本少爷可以告诉你,这件事与本少爷无关,本少爷做事敢作敢当,绝不做缩头乌龟,但你也要想好,敢污蔑本少爷,本少爷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天佑也看着夏天说道,像他这种只手遮天的人,自然不会把夏天放在眼里。 “好,你要证据,本捕就给你证据。”夏天看着刘天佑神气地说道,毕竟杭州城中发生的大小案件,或多或少都跟刘天佑脱不了干系,曾经那些案件没能治得了刘天佑,是因为那些案件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而如今出了人命这样的大事,所以这回他要好好打击一下刘天佑的嚣张气焰。 “昨晚午夜之后你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证物证?”夏天趾高气扬地看着刘天佑问道,他想这回一定要搬倒刘天佑,不让他继续在杭州城胡作非为,他要为民除害。 听到夏天一问,刘天佑神色呆滞,接而似乎有一丝痛楚之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夏天的问题,还是不想去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看到刘天佑神情,夏天更是铁定刘天佑就是本案凶犯,于是神情也得意洋洋起来,刘天佑平时嚣张跋扈,这回他一定要让刘天佑付出代价。刘天佑本不想回答夏天,可在白牡丹面前,他不可能让人无端污蔑。 “昨夜本少爷在醉生楼中,一直待到散场,书大夫、牡丹以及醉生楼中皆可作证。”刘天佑看着白牡丹说道,他原本不想回忆昨夜的痛苦,因为每每想起书生牵着白牡丹手的那个场景,他的痛苦会写在脸上。但他也不看向夏天,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夏天身上,也不在胡巧儿家中。 “那之后呢?”夏天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既然刘天佑敢说出书生在场,那就自然不会错,毕竟他和书生亲如兄弟全杭州皆知,刘天佑自然不会冒险编造,而夏天自然也知道刘天佑所说为实,于是只好继续反问。 “之后本少爷便回了家,府中所有人都可作证,路上所见之人也可作证。”刘天佑神色痛苦,声音也暗淡了许多,不是他怕夏天,而是他不想回忆那些令他痛苦的事。 “我家少爷从醉生楼出来就直接回了府,早上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才赶过来,我一直都跟着,我可以作证。”看到自家少爷痛苦,刘天佑贴身侍从刘福赶忙站出来说道,只不过他人微言轻,说的话微不足道。 听到没有直接的证人,家人作证自不可取,街坊邻居更不可能为刘天佑作证,夏天本来就要找刘天佑麻烦,再加上当前要给公众一个交代,是以还是把矛头对准了刘天佑。 “那就是下半夜你没有什么其他人证咯?既然这样的话,你也得跟着本捕回去接受调查,你若是清白的话,本捕自然不会与你为难,带走。”夏天朗声说道,说完手一挥,就要逮捕刘天佑。 “慢着,本少爷离开醉生楼时已经是下半夜,就算府里人证不算,敢问夏捕快,胡姑娘命案发生时间是何时,自本少爷离开醉生楼起,你来告诉本少爷,本少爷可有什么时间作案,然后再返回府,又再返回此地?”被夏天逼得无路可退,刘天佑也一时火起,看着夏天怒目而视。 “我昨晚确实看到刘少爷回了刘府。” “今早我也亲眼看到刘少爷从刘府出来,我是和他一起过来的。”正当夏天还要逮捕刘天佑时,没想到人群中的声音此起彼伏,正在为刘天佑开脱。虽然有人帮刘天佑,但刘天佑脸上却没有幸灾乐祸之色,况且那些人她也不认识,更不会在乎。 看到平时都恨不得吃刘天佑肉喝他血的人,都在给出刘天佑不在场的证据,夏天也一时犯了难,若是要强抓刘天佑回府,他不是没那个本事,只是难免落人口舌,是以一下子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底气。 “不管怎样,你也要随本捕回府接受调查,你大可放心,若此事与你无关,本捕自然会还你公道。”夏天看着刘天佑说道。刘天佑原本已经缓和的神色,听夏天一席话后,不禁又怒上心头,正要发作,却被人群中一个声音打断。 “不过我早些的时候,倒是看到书小大夫一个人从这个方向回去。” 听到书童被人提起,书生脑子顿时翁的一声,书童昨晚没有和他在一起,今天凌晨送胡灵儿去彩云坊,又送胡巧儿会叫,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静稳重的书生,此时脑子却突然间混乱了起来。 “不可能是我弟弟,他不会干这样的事。”书生有些慌乱,又有些愤怒,但还是极力保持镇静,只不过事关书童,他自然不会做到旁观者似的那么冷静。 “不,不是童哥哥,昨天晚上我和童哥哥在一起,是凌晨的时候,童哥哥把我送到彩云坊,还送姐姐回家,一定不是童哥哥干的。”听到有人说书童,胡灵儿也马上出声反驳道。 可是为书童开脱的声音就只有书生和胡灵儿,书生是书童的大哥,保证自然派不上用场,而胡灵儿的话不说则已,胡灵儿话一出,书生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这不正给了知府一个找人顶罪的机会? 听到胡灵儿的话,夏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书生,既然有人看到了书童天亮前在这条路上,那书童自然也是嫌疑人,而且此时胡灵儿更是帮了倒忙,用他对付刘天佑的方法,书童自然也是要先收监再调查的,可书童对他来说也如亲弟弟一般,他怎么会亲手逮捕自己的弟弟? “诸位,我书某可用性命担保,这件事绝不会是我弟弟干的,如若是我弟弟所为,书某愿以死谢罪。”书生提高声音说道,可是对于围观的人群来说,他们只不过是负责提供线索,至于断案那是府尹的事,是以即使书生用性命担保,可大家却也不敢苟同。 “夏捕快,把书小大夫逮捕归案。”就在夏天迟疑不决的时候,吴荣看着夏天发了话。 “大人,这件事不可能是书童干的,卑职了解书童,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夏天听到吴荣要抓书童归案,情急之下却忘记了避嫌。 “来人。”见夏天也为书童开脱,吴荣叫唤了其他人。 “在。”原本围着刘天佑的其他捕快,听到吴荣号令,自然还刀入鞘,凭吴荣差遣。 “尔等速到书府,将书小大夫逮捕归案。”吴荣厉声说道。 “是。”众捕快得令,也不等书生和夏天反应,就迅速往百安堂而去。 “大人,此事绝对不是我弟弟干的,望大人明察。”见吴荣已下令,书生赶忙走到吴荣跟前说道。 “是与不是,待本府查清楚便知。”吴荣不理睬书生,而是跟着往百安堂方向走去,书生和夏天也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白牡丹和刘天佑也紧紧跟着,对于白牡丹来说,她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人间的事对她来说过于复杂。 百安堂中,书童正在给病人看病,却不料一众捕快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押下了他。 “大人请明察,此事绝非我弟弟所为。”捕快们抓到书童后,书生也随着吴荣等人回到百安堂,而此时药堂里的百姓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书生见书童被抓,护弟心切,是以挡在书童身前,和吴荣力争。 “大哥,救我。”不明所以的书童突然被捕快们抓了起来,又看到书生和吴荣说着什么,一时间不由得吓得哭出声来。而书童的这一声求救,对于吴荣来说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带走。”吴荣大吼一声,也不去听书生争辩,书生在街坊邻居中很有口碑,但是在官官相护的集团里面却没有半席之地。 “大人请明察。”见书童要被带走,书生自然知道那只不过是惊吓之时的本能反应,是以挡在书童身前,朝吴荣求情。 “来人,一起拿下。”见书生阻拦,吴荣自然不会给书生面子,于是打算把书生一同捉拿归案。 其他捕快得令,于是纷纷朝书生围了过来,只不过还没到书生身边,突然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几声蓬蓬声响之后,就连抓着书童的两个捕快也都一并倒飞出去,而吴荣也被撞得倒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形。 众捕快揉着胳膊喊着哎哟站了起来,才发觉白牡丹已不知何时站在了书生和书童面前,可怜的是,他们根本没看清白牡丹是如何出的手。而站在一边看着白牡丹眨眼之间就解决了一众捕快的夏天和刘天佑,也都不禁睁大眼睛,毕竟他们从没见过这等身手。 “书大夫,你要拒捕?”吴荣站起身来,他毕竟是一城之府,虽然心里惊慌,但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吓到。 “大人,舍弟是无辜的,还请大人明察。”书生再次朝吴荣躬身求情。 “是否无辜本府自会查明,书大夫若是拒捕,难道要本府去请王府的禁卫军么?”吴荣看着书生说道,书府有高人相助,可王府也有一只禁卫军守卫杭州和平,只不过如若闹到了王府那里,到时即使书童无罪,但因为书生拒捕,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见书生无话可说,吴荣来了底气,于是朝夏天说道:“夏捕快,动手。” “大人,不可能是书童......”夏天话没说完,吴荣两只眼睛已经冷冷地朝夏天看了过来。 “夏捕快,你敢抗命?”吴荣看着夏天问道。 “卑职不敢。”夏天也无奈地低下了头。 夏天抬头看向书生,他自然是不愿抓捕书童的,他也不是吝惜那份差事,只是处在当下,他也不知该如何是从。 正当夏天手足无措时,听到打斗的书大娘在上官瑶的搀扶下从内园走了出来,看到一众捕快和书生三人对峙,也急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娘。”还没等书大娘问清楚状况,书童就一下子扑进书大娘怀里,失声痛哭。 “童儿别哭,别怕,有娘在,没人敢欺负你。”书大娘拍着书童的背安慰道,虽然只是出于本能的安慰,可是在吴荣看来,那都是他们犯案的铁证,于是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书大夫,如今令弟只不过是嫌疑在身,本府查明真相,若令弟确实无辜,自会还他清白。可书大夫要是拒捕,到时不禁害了令弟,还会连累夏捕快,而如果惊动了王府禁卫军,届时恐怕不仅书小大夫遭殃,书大夫恐怕也自身难保,更何况还有书老夫人。”吴荣看着书生说道。 书生一时语塞,吴荣并非是在吓唬他,如果惊动了王府禁卫军,那他拒捕之事也等于坐实,原本清白无辜之身,却最终落了个罪名,况且最终也会于事无补,是以书生一时也不知所措。 “你敢威胁书大哥?”看到书生被吴荣威胁,白牡丹自然看不下去,于是两眼盯着吴荣,全身法力散开,衣袂翻飞,朝着吴荣走去,而吴荣也吓得连连后退,其他人也无不震惊。 “牡丹住手。”就在白牡丹要对吴荣出手之时,书生突然叫住了白牡丹,他知道,以白牡丹的身手,要杀吴荣简直易如反掌,可如果杀了吴荣,不仅坐实了他们畏罪拒捕之实,还更增了一条命案,他本是救死扶伤之人,又怎么可能杀生,虽然不是他亲手去杀。 “书大哥。”白牡丹收了气息,回到书生身旁,有些不解地看着书生。 “牡丹,你别冲动,这件事我会处理。”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他见过白牡丹身手,白牡丹要是发起怒来,举手之间把吴荣等人杀得一干二净不是做不到,可一旦白牡丹犯下杀戒,事情也就再无法挽回。 “天儿,你先把童儿带走。”制止了白牡丹后,书生朝夏天说道。 “阿生。”夏天走到书生面前,一脸地无可奈何,毕竟进了天牢总是要吃一些苦头的,即使他是捕快,也依然无法面面俱到。只不过书生抬手制止了夏天。 “童儿,你过来。”制止了夏天后,书生转身朝书童叫到。 书童还依偎在书大娘怀里,听到书生叫声,他虽然害怕,但却不得不遵循书生命令。 “干什么?”书大娘很不满地朝书生大吼一声,把要往外走的书童又重新拉入怀中,似乎怕别人给她抢了去。 “娘,没事,您先让童儿过来。”书生看着书大娘说道。 “不让。”哪知书大娘根本不听书生的话,反而狠狠地盯着书生。书生原本打算让书童先跟夏天回去接受调查,自己再慢慢寻求他法,可遇上了书大娘不让,他也束手无策。 “娘,没事,我听大哥的。”正当书生束手无策的时候,书童却从书大娘怀里站了起来,并且还安慰了一下书大娘,一时间似乎成长了很多,毕竟他知道,如果他不站出去,他大哥就会很难为情。 “童儿,可是娘舍不得你。”书大娘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抓着小儿子不让走。 “娘,您别担心,我相信大哥,不会有事的。”书童笑着说道,事实上他的笑非常难看,毕竟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可即使这样依然要被关进天牢。 “大哥。”书童走到书生跟前,怯怯地叫道,毕竟是进天牢,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没事,你不用害怕,你先跟天哥回去,有什么事天哥会看着你的,大哥会想法子尽快救你出来。”书生拍着书童的肩膀看着书童说道,他也不想让这个弟弟受苦,可眼下确实也别无他法。 “嗯,我听大哥的,我不害怕。”书童鼓着腮帮子故作镇静地说道,但事实上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到底有多么害怕。 “天儿,你看着点童儿,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书生看着夏天悄声说道,夏天会意地点点头,但其实他们的交流根本没逃过吴荣的法眼。 夏天把书童带到身后,朝两边捕快使了个眼色,两个捕快立马过来给书童戴上枷锁。当枷锁戴上那一刹那,书童不禁吓得脸色发白,可转头看向书生时,却依然坚强地装着笑脸,告诉书生他没事。 书生看着坚强的弟弟,也点头鼓励,但事实上却心痛不已。 “童儿。”见书童被戴上枷锁,就要被带走,书大娘一时慌了,冲过去就要抢回书童,幸亏书生一把拦住书大娘,上官瑶也及时出手,才让捕快们得以带走书童。 “阿生,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童儿的。”夏天看着书生说道,毕竟此时此刻,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书生点了点头,奋力地拦着书大娘,好不让她去和捕快们再起冲突。书大娘见追回小儿子无望,只能扑在书生怀里痛哭不止,其实她根本不会责怪书生,那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而书童则不是。上官瑶也是府状况,她本是泪浅之人,一时间也是满脸泪痕。 书童被带走不久,百安堂门前人群散去,书生安抚好了书大娘,胡灵儿就流着泪来到书府。 “书大哥,童哥哥是不是被他们带走了?”胡灵儿流着泪看着书生问道。书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去找吴大人说清楚,我姐姐的死,一定和童哥哥没有关系。”胡灵儿说完转身就要去衙门。 “灵儿,你先回来。”书生赶忙叫住胡灵儿,因为他知道胡灵儿这一去没用,如果吴荣不怀疑书童的话,在胡家胡灵儿为书童辩护的时候,吴荣就不会前来抓走书童了。 “你家里情况怎样?”书生看着胡灵儿问道,胡家毕竟刚死了人,胡灵儿又没有帮手,她平时就和书童要好,此时书童被抓,胡家更是连个帮忙的人都没了。 “姐姐的遗体被衙门带走了,我安顿好了我娘,就赶过来了。”胡灵儿流着泪说道。 “你先好好照顾好你娘,你姐姐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书生看着胡灵儿说道。 “嗯,书大哥,对不起,我知道不关童哥哥的事,可是他们不相信我。”胡灵儿哭着说道。 “书大哥相信你,你不用担心,童儿会没事的。”书生轻轻笑着说道,以减轻胡灵儿心里的伤痛。 “我娘被打伤了,现在眼睛也看不见了。”胡灵儿继续说道。书生之前检查过胡大娘的伤势,知道胡大娘的失明是因为脑后受重击导致,但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看凶手下手之重,根本没打算留胡大娘活命。而胡灵儿一晚上呆在外面,之后又因为赶工提前去了彩云坊,可以说幸运地逃过一劫。凶手手段如此凶残,书生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到凶手,严惩不贷。 “你放心吧,你娘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派人送些药过去给你,你煎给你娘服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书生安慰地说道,事实上胡大娘的失明几乎已经等于不治,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不想告诉胡灵儿这个残忍的结果。 “书大哥,谢谢你。”胡灵儿抹着眼泪说道,一晚上亲人离世,娘亲失明,青梅竹马入狱,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实在是一种折磨。可人生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需要坚持着熬下去。 (本章完) 第16章 追击真凶 第16章 追击真凶 胡灵儿还没离开书府,夏员外夫妇就及时赶到。 “生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一早在坊里忙,没有听到外面的事,刚听下人们说天儿抓走了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大娘看着书生焦急地问道。 “夏叔夏婶,此事说来话长,我稍后再慢慢跟您二老解释。”书生看着夏员外夫妇说道。 “这个天儿,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事怎么可能是童儿干的呢?”夏员外有些恼羞成怒,毕竟在他们心目中,书童绝不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而夏天和书童也亲如兄弟,更不应该抓走书童,是以夏员外一时也是恼羞成怒。 “夏叔,这事不怪天儿,衙门里有天儿在,童儿至少有个照应,我也能够放心。您二老不用担心,我会想法子尽快把童儿救出来。”书生看着夏员外说道。 听到夏天可以在衙门里关照着书童,夏员外的怒气稍微小了一些。 “那我们去看看你娘。”夏夫人红着眼睛说道,书生点了点头,夏夫人就领着唉声叹气的夏员外朝书大娘房间走去。 众人散尽,却只有刘天佑还留在书府,书生看着刘天佑,眼光不善。 “怎么,书大夫是在怀疑刘某?”刘天佑看书生神色不悦,于是开口问道,但声音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有力。 “要不是昨晚你跟我们在一起,我真会怀疑是你,因为只有你手段这么残忍。”书生语气也不善。 “刘某承认之前确实爱胡闹,不过刘某向来敢作敢当,绝不是藏头缩尾之辈。这件事书大夫也不用担心,既然有人蓄意嫁祸刘某,那刘某必定会找出此人,将之碎尸万段。”刘天佑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府,他之前虽然爱胡作非为,但也受不了被别人冤枉,如果是曾经,他非得和书生打上一架不可,但此时在白牡丹面前,刘天佑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刘天佑怒气冲冲地离开书府,任凭白牡丹在身后叫了几声也没回应,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遭人冤枉,如果不尽快查出真凶,他难咽下这口气。 书生备了些药,亲自去看望了胡大娘,安排好胡家事后,立即返回百安堂,他除了勘察现场,也还要等着夏天的消息。而书生这些亲力亲为,白牡丹也都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傍晚时分,夏天来到了百安堂。 “有什么线索没有?”书生见夏天走了进来便急忙站起来问道。 夏天摇了摇头,在石桌旁落座后,上官瑶赶忙给夏天倒上茶水,白牡丹也陪在身旁。原本平时会不经意地打量白牡丹两眼的夏天,此时也完全没了心意。 “事情难就难在这个时候,昨夜天下人齐聚杭州,虽说府里加大了巡逻,可鱼龙混杂,难保不会出现疏漏。而如果犯案的是外乡人,这个案子办起来难度就更大了。”夏天皱着眉头说道,不太愿意再说下去。其实书生明白,如若找不出真正的凶手,那么书童极有可能成为这场冤案的替罪羔羊。 “这么说来衙门也是没有什么头绪了?”书生心里一紧,他可不想让书童蒙受这不白之冤。 “你先别急,我会加紧对杭州城以及昨晚出入的人进行排查,我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不会让童儿受苦的。”夏天说道,神情间带着疲倦,书生知道那是因为他在为书童这件案子尽力周旋。 “你说会不会和刘天佑有关?”夏天看着书生问道,他始终对刘天佑有所怀疑。 “可昨夜刘天佑真的和我们在一起。”书生低头沉思,他虽然不喜欢刘天佑,但还不至于栽赃嫁祸。 “那杭州城里他那群狐朋狗友呢?”夏天问道。 “这我倒没注意,昨夜只有刘天佑一人跟我们在一起。”书生说道。 “这人留在百安堂你定要小心,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以前什么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夏天看着书生问道。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提到刘天佑在百安堂的事,书生看了白牡丹一眼,然后说道,这毕竟是白牡丹的主意,不过有他在,他也不担心刘天佑会翻起什么波浪。 “对了,我想去看一下巧儿姑娘尸体。”书生看着夏天说道。 “这好办,现在仵作也不在,进去不难。”夏天说完就站起来领路,只是书生站起来的同时,白牡丹也跟着站了起来。 “牡丹,你就不用去了,就留在家里休息吧。”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书大哥,我陪你一起去,留在家里我也静不下心来。”白牡丹看着书生说道。书生担心她看到尸体会不自在,不过早间白牡丹也已经看过胡巧儿尸体,是以也就不再坚持。 “表哥,你要小心。”见白牡丹跟着书生外出,上官瑶身子羸弱不会功夫,只好殷殷嘱咐。书生朝上官瑶示意了一下,就带着白牡丹跟着夏天前往府衙。 几人来到衙门太平间,胡巧儿的尸体摆在正中,盖着一块白布,整间屋子显得阴森恐怖。 书生先揭开盖着头部的白布,仔细检查了胡巧儿头部的伤势,除了一些袭击的伤痕外,倒是没有其他。脖子上的掐痕以及僵直的舌头显示了胡巧儿是窒息而死,这跟仵作验明的细节也吻合,仔细检查了胡巧儿尸体两遍后,情况和仵作说的没什么两样,但书生却没有要离开太平间的样子,而是围着尸体静静地思考,夏天知道他担心书童的安危,所以也不去打扰,而白牡丹看到胡巧儿尸体后,却没有半点不自在。 夏天和白牡丹都静静地等着书生,突然,书生径直走到胡巧儿右手安放之处,抬起胡巧儿右手仔细端详,夏天和白牡丹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知道书生要干什么。书生抬起胡巧儿的右手仔细观察,看到胡巧儿指甲有些淤青,他记得熬药被烫伤的时候指甲也是呈现这样的颜色,而血液凝固之后也是如此,所以很难断清胡巧儿手指甲上的淤青是否是来自自身。 书生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晌,结合胡巧儿指甲上的淤青和平常伤痕不同,于是拿了朴刀仔细地刮了一下胡巧儿的指甲,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书生从胡巧儿指甲里刮出来的碎屑并非全是白色,而是带了一些黑色的杂质,这也就表明胡巧儿在凶犯身上留下过伤痕。虽然目标艰难,但有发现总比没发现的好,找到这一证据后,书生也显得有些兴奋。 “怎么样?”看到书生露出兴奋之色后,夏天赶忙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巧儿一定在凶犯身上留有伤痕,能被指甲抓出血痕的,一定没有衣物覆盖,也就是说凶犯有可能伤在脸上、脖子或者手上。”书生看着夏天说道。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对所有人进行验伤。”夏天也有些兴奋,毕竟总算有个线索了。 “我能先去看一下童儿吗?”即使找到了线索,但书生还是担心书童,所以打算先去看看。 “嗯。”即使不合常理,但以夏天和书生的关系,他自然不会不答应。夏天带着书生和白牡丹去了牢房,打点了一切之后,书生和白牡丹顺利地过了守卒那一关。牢房里昏暗不堪,鬼哭狼嚎,里面关着的罪犯有些戴着枷锁,躺在铺了杂草的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书生和白牡丹看到这些场景后,也不由得鼻头发酸。 夏天把书生和白牡丹带到书童的牢房前,书童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囚服,但神色并没有显得太憔悴,看来是得到了夏天的关照,所以没有受到虐待,甚至手上连枷锁也没有。 “大哥,牡丹姐姐,你们怎么来了?”见到书生和白牡丹前来,书童赶忙站起来,脸上满是期待。 “把门打开。”看守的狱卒得到夏天的命令,于是赶紧打开了书童的牢房门,夏天带着书生和白牡丹一起钻进了牢房。夏天没有让书童出来,而是自己先钻进了牢房,所以也并不算太破坏牢房的规矩。 “大哥。”等书生一进到牢房,书童便扑进书生怀里,放声大哭,一边的夏天忍不住泪水,也走上前来把书童抱在怀里,于是三人互相抱着流泪。白牡丹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心底虽然也有一丝悸动,但很明显并不如夏天那么强烈,再者夏天是和书生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比新到不久的白牡丹要深,更何况他是凡人,而白牡丹是妖,还未体会人间情深。 “童儿,辛苦你了,但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书生拍着书童的后背安慰道,看到书童入狱他虽也难过得不行,可他必须坚强起来,毕竟现在只有他能为书童洗清冤屈。 听到书生发话,夏天也赶忙放开了抱着两人的手,退到一边悄悄擦干眼泪。 “大哥,我不怕,我相信大哥一定会救我出去的。”书童也擦干眼泪,看着书生坚强地说道。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书生看着书童说道,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嗯,你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书童再次说道,他不想让书生难过。书生关切地看了书童一眼,随即率先走出了牢房,白牡丹跟在身后,夏天最后。其实即使他不回头,他也能感觉到身后书童隔着牢房看着他的那双可怜的眼神,他之所以没有再回头,是因为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在书童面前滑落。 书生三人一直走到牢房外,书生仰头看天,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才低下头来,和夏天商量后续事宜。 “天儿,衙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把泪水憋回去后,书生看着夏天问道。 “据兄弟们回报,还在搜查中。”夏天说道,毕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要在杭州城找一个罪犯,不啻于大海捞针,他和书生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说得太细。 “衙门是从哪边开始查起?”书生看着夏天问道。 “城北刘府。”夏天说道,书生知道那就是刘天佑家。 “好,你们先进行排查,我在后面,如果凶犯懈怠露出马脚,我便杀个回马枪。”书生看着夏天说道。他恨不得现在就抓住凶犯,毕竟牢房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而书童年纪又小胆子又不大,被关在牢房里人没关坏先被吓坏了,所以书生着急把人先救出来。 “好,那天明以后,咱们在百安堂汇合。”夏天看着书生说道。书生嗯了一声,两人随即分头行事。 “牡丹,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今晚需要忙碌一阵,不能陪你了。”夏天走后,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书大哥不用担心我,我和你一起,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白牡丹坚定地说道。 “那好,那就辛苦你了。”书生看着白牡丹感激地说道,虽然他不期待白牡丹能帮上什么忙,但事到临头无人退缩身边有人相助,总是让人感到欣慰的。 书生和白牡丹先赶到城北,到达刘府外面,书生和白牡丹相视一眼,两人互相点头,也不答话,便心有灵犀地一跃而起,轻轻跃上刘府墙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府中每一个人。只不过刘府中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刘天佑和贴身侍从不在刘府外,刘府其他人表现并无任何异常,是以观看了一阵之后,书生和白牡丹两人跃下高墙,随即又换了一户人家,照样跃上围墙查看,只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只是书生和白牡丹没有发现的是,夜色中除了他们两人在追查着凶犯之外,刘天佑也带着刘福一户户地走动,他也要为书童找出真凶,一来洗刷别人对他的污蔑,二来他这一次也是诚心想要帮助书家。虽然曾经他和书生势同水火,不过再遇到白牡丹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吞下了曾经那些心性,而包容度也越来越广。而除了刘天佑之外,暗中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李还身边的四大随从也在夜色中起起落落,观察着杭州城中的一举一动。 只是,一夜无功,等天亮书生和白牡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书府,书大娘早已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样?找到凶犯没有?童儿没有受什么苦吧?”见到书生和白牡丹归来,来不及关心两人是否疲劳,书大娘便迎上去问道,眼里止不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滑落,上官瑶在一旁陪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给两人倒上茶水,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娘,您放心,衙门里有天儿关照着,不会有事的。”书生笑着安慰书大娘道,虽然身心俱疲,但是在书大娘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丝毫。 “那有没有查出凶手是谁?”书大娘哽咽着问道。 “娘,没那么快,不过天儿已经带人去挨家挨户地查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书生说道,看到书大娘焦急的模样,书生心底也是有些隐痛。 “可是,如果查不出来凶手,那童儿岂不是要被冤枉了吗?”书大娘问道。对于官场形势她可以说比书生还要清楚,一来她本身就出生官门,而且还是在京城,她知道官府处理这些疑案的手段,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很多疑犯会被用上私刑屈打成招。 “娘,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的。”书生安慰着书大娘说道。 “那我明天可不可以去看生问道。 “可以,天儿已经跟守牢的狱卒关照过,到时候我让天儿带您过去。”书生说道。 书大娘点了点头,于是不再打扰书生,便由上官瑶扶着先回屋子伤心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书生和白牡丹。 等书大娘离开,书生才放下心灵上的戒备,全身心松懈下来,是以突然一下子觉得好累。白牡丹看到书生愁眉不展的样子,悄悄地给书生添了一些茶水,然后坐在书生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书生。 没有了轻扰,书生缓缓闭目养神,直到夏天来书府,书生才睁开眼睛。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听到声响,书生睁开眼睛,看到夏天的身影时立马坐起来问道。哪知道夏天只是摇摇头,等到桌旁坐下来时,全身心的疲惫显露无疑,书生看在眼里,也不好再去追问。白牡丹给夏天倒了些茶水,只不过夏天疲倦得连水杯都懒得抬起来。 “天儿,你先去我屋里休息一下,待会儿带我娘去看一下童儿。”书生看着夏天说道。 “我交代狱卒一下就好了,我只是来跟你碰个面,准备马上再去排查。”夏天有气无力地说道,但书生却摇了摇头。 “排查的事,你在不在都一样,但如果我娘自己去天牢,被狱卒刁难的话,会更担心童儿的安危,到时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会更麻烦,你带着她去,就不会出这些纰漏了。”书生看着夏天说道。 “好。”夏天没再多说,毕竟他们之间书生要年长一些,所以一般做事都是书生拿的主意。只不过夏天没下去休息,还是陪着书生和白牡丹在园中坐着。 “书大哥,大娘说如果查不到凶手,童儿就要被冤枉了是什么意思?”三人沉默了生看了白牡丹一眼,他知道白牡丹不像他们一样了解官场,加上白牡丹不是外人,此时他身心也已经放松,于是也就不隐瞒白牡丹。 “胡姑娘的死,童儿成了嫌疑人,官府为了迫使嫌疑人早日认罪,所以会动用私刑。现在吴大人还没对童儿动用私刑,是因为天儿从中斡旋,所以吴大人宽限了一些时日,但最多也就是两三天,如果到时还查不出凶手,童儿可能要遭些罪。”书生说完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救书童,可事情一旦牵扯上了官府,那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找到凶手,还书童清白。 “表哥,我觉得你可以去求一下李大人。”不知什么时候,上官瑶已经轻轻来到三人身边。 听到上官瑶突然张口,书生三人都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到上官瑶身上,看得上官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瑶被打量得有些窘迫,而书生和夏天也有些茫然,只有白牡丹还在揣摩着场中的情况。书生朝着石凳示意了一下,上官瑶便轻轻坐了下来,此时园中没有外人,上官瑶也自然没有那么多拘束。见书生和夏天无语,上官瑶再轻轻开了口。 “表哥,我知道让你去向李大人求救有些为难,可书童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我想你也会明白的。书童本是清白之身,而李大人又是非分明,有他在杭州城,绝对不会让吴大人胡来。可若表哥你不去向李大人说明情况,吴大人如果突然动用私刑,只怕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上官瑶轻声说道。她了解书生和夏天都不愿意去麻烦李还,李还毕竟是王府中人,不属于官府,可偌大的杭州城要找出几乎毫无线索的嫌犯谈何容易,书生和夏天清楚,上官瑶自然也再清楚不过。 “只是童儿确实送过巧儿姑娘,又有人证,恐怕李大人也难断此案。”书生说道,如今书童在杭州百姓面前成了嫌疑人,如果找不出真正的凶手而放了书童,就算李还在百姓面前也无法交差,是以书生觉得希望不大,他觉得要救出书童,还是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那要是求李大人也没用的话,咱们可以劫狱。”白牡丹突然说道。 白牡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禁让书生、夏天和上官瑶三人惊讶得面面相觑,他们见过白牡丹的实力,如果说要劫狱还真不一定是难事,可是如果劫了狱,那他们可就要成‘江湖好汉’落草为寇了,而两人出生都是规规矩矩,是以一下子很难相信会听到白牡丹说出这样的话。 “书大哥你放心,我保证能够救得出书童,我看衙门的那个天牢守卫不算多,你相信我一定能够般办得到的。”白牡丹以为书生和夏天担心她没有那个实力。 不过书生还是摇了摇头,这件事白牡丹未免想得简单了些,劫狱哪有三言两语说得那么容易,虽然事情迫在眉睫,不过他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本章完) 第17章 走投无路 第17章 走投无路 书府中几人端坐沉思,谁也没有言语,胡巧儿命案一事,只留下一个真假难定的线索,但光凭这个线索要找出真凶,可谓难如登天。而就在几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不料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到访。 “红尘,你怎么来了?”看到混元红尘,书生起身相迎,到这时他才想起,原本他以前遇险的时候,混元红尘都会及时出现,帮他解决一切困难,只不过自从醉生楼中牵了白牡丹的手后,他就再没见到混元红尘,而从混元红尘当晚那双幽怨的眼眸里,他也知道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没有颜面再去找混元红尘。 “我昨日不在城中,刚回来就听到书童出事了,所以赶过来看看。”混元红尘说道,然后和夏天白牡丹上官瑶各自打了声招呼,就也挨着石桌坐了下来。上官瑶原本打算把作为让给哥舒琉璃,只不过看到哥舒琉璃不理不睬,于是也只好尴尬地陪着几人落座。 在混元红尘面前,白牡丹有些犹豫,虽然一开始牵书生手时是为了躲避二郎神的追杀,可牵上书生手的时候,她也才知道,不仅是混元红尘不舍那种感觉,而她也很不舍,即使是倾尽所有,她也不愿失去那种感觉。她明明知道那样做会对混元红尘不起,可是她没有办法,或许她出生以来就注定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吧,其他一切她都可以相让,可唯独从书生那里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她会誓死相护,绝不拱手让于她人。 可混元红尘似乎像是无事之人一般,就好像醉生楼中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依然朝白牡丹笑着打了声招呼。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她太过隐藏自己的目的,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所以即使轮回十世相守千年,她终究还是一厢情愿。 混元红尘也确实不在城中,自从书生牵了白牡丹的手,她伤心之下就去了极北之地,因为她心痛实在难忍,所以她要去极北之地,在那冰天雪地中,让冰风侵蚀,让寒冷刮骨,将她的心痛给镇压下去。可是,她发觉即使是极北之地的冰天雪地也不管用,书生在她心上的一乐一悲,都不是这个世间任何俗物能够平衡得了的,是以她又回了杭州,然后就听说了胡巧儿和书童的事。不过混元红尘并不紧张,因为牢房凶犯这些人间看来难如登天的事,在她眼里不过是些许小事,是以即使书生烦恼得愁眉紧锁,但她脸上依然云淡风轻。 看着混元红尘神色,书生以为是因为白牡丹的关系,混元红尘不再在乎书府中事,甚至于幸灾乐祸。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切都由他而起,是以悲欢喜乐也应该由他一个人尝,实在怪不着别人。 “说来惭愧,我们也正为此事烦恼呢。”书生有些惭愧地说道,现在还在混元红尘面前诉苦,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这有什么为难的,先不说你们能不能找到凶犯,如若找不到,到时候以我们的本事,自然能把书童安然无恙地带出来,吴大人伤不了书童一根毫毛的,书大哥大可放心。”混元红尘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人间天牢,对她们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只是混元红尘话一出口,这回轮到了书生夏天等人面面相觑,因为劫狱之事,白牡丹已经提过,而已经被书生否决。只不过不赞同混元红尘之说的,不仅仅只是书生几人,就算站在一边的哥舒琉璃,也难以理解地看着混元红尘,如今书生都已经牵了白牡丹的手,她不知为何混元红尘还要为了书生却做有违天条的事。而她不理解的是,对于混元红尘来说,只要是关于书生的事,才是区区触犯天条,就算得罪整个三界,她都不会半点犹豫。 “红尘姐姐,书大哥已经说过了,劫狱恐怕不行。”白牡丹有些忧虑地看着混元红尘说道。 听到白牡丹还叫混元红尘姐姐,虽然混元红尘并不在意,可哥舒琉璃盯着白牡丹的眼神却不善,她也很难相信,世间竟有这般无耻之人,夺人所爱还毫无愧色。 “你们劫狱,是要把书大哥牵扯其中,而我劫狱,自然要让书大哥有不在场的证据,这样谁也不会怪到书大哥身上,只不过要委屈一下书童,从今而后,他不可以再留在杭州。”混元红尘说到最后也没有了笑意,毕竟骨肉分离,在人间并不像妖界那么容易。 书生几人不言不语,毕竟混元红尘所说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之法,可就算真的要劫狱,他也不忍心和书童亲人相隔,而书大娘可能更接受不了小儿子流落他乡,毕竟书童本就是孤儿,离开了书府,在这个世上他可以说举目无亲。 只不过混元红尘脸上依然不像书生几人愁苦,毕竟她清楚只要有她在,书童就不会有事,只不过她的行事之法不可以告诉书生等人,毕竟他们身份不同,所以尽管书生等人愁眉不展,混元红尘神色却没有半点愁苦之色。 商量已久,书生还是无计可施,因此还是只能去排查城中凶犯。书生交代了夏天几句,随后便向混元红尘告辞,毕竟他还是要亲自去找出真凶,还书童一个清白,而出乎意料的是,混元红尘并没有劝阻书生,只是当白牡丹随着书生往外走的时候,混元红尘才开了口。 “白姑娘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混元红尘站起身来说道。 听到混元红尘要留白牡丹,书生和夏天都不由得转过身来打量着混元红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书大哥放心,我不会为难牡丹的,我跟她说完话后,她就可以马上去找你。”混元红尘笑着说道,只不过她脸上的笑很是与众不同,她既痛心书生对白牡丹的关心,也对即将要给白牡丹出的主意有些愉悦,是以一时脸上出现了一些交错,而她在书生面前自然不会表现出不快的一面。比起对白牡丹的关心来,书生并不是没有关心过她,只不过关心和爱护这种东西,那是需要独自占有的,别人却分享半点都不成。 书生和夏天离开,上官瑶也悄悄回避,院中就剩下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姐妹,白牡丹夺了人之爱,在面对混元红尘时,脸上自是不甚自在,不过混元红尘倒也是没有难为于她,毕竟直接对白牡丹出手,另外的一种办法似乎要好得多。 “牡丹应该也很想搭救书童对吧?”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问道。 “那是自然,书童对我如亲姐姐一般,我自然不希望他有事。”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说道,不过她不知道混元红尘这么问的用意何在。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要救书童并不一定要劫狱,你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说道。 白牡丹有些不置可否地看着混元红尘,她不知道混元红尘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消息,而如果可以找到真正凶手的话,那混元红尘又为何不自己去呢? “你不用看着我,因为要找到真正凶手需要冒一定的险,所以我想知道你敢不敢去。”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说道,像是知道白牡丹在想些什么。 “怎么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白牡丹急切地问道,只要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救出书童,那再大的险她都要去冒。 “很简单,胡巧儿死后,魂魄被黑白无常带去了地府,七天后便会跨过奈何桥进入转世轮回,而此时她还在黄泉路上。你如果要救书童,可以到地府去走一趟,找到胡巧儿的魂魄,问出真凶即可,不过你记住要在七天内找到胡巧儿,不然等她跨过奈何桥进入轮回,你就见不到她了。”混元红尘说道。 原来是这个方法,这倒不失为一个拯救书童的好方法,可混元红尘也没说错,这个方法也是极其冒险。天庭地府本为一家,她之前私闯天庭,招惹了二郎神,此时二郎神还在追杀于她,此时她如果去了地府,不是在给自己找不快么?天庭里她惹上了二郎神,而如果去招惹了地府催命判官,甚至是阎王,那就算她有九条命,也是不够赔的。 “怎么样,敢不敢去?”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问道。 “好,等我见了书大哥后,就去地府找胡姑娘。”白牡丹看到混元红尘步步追问,于是也不再犹豫,她始终是要救书童的,之前书生已经表现出那么为难,而她的命是书生救的,她舍命救出书童,也算报答书生大恩,一命还一命。 “既如此,那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混元红尘轻轻一笑,随即转身而去。她自认不是什么高尚之人,她只不过是对书生可以付出一切,可对别人来说,却无半点必要。 混元红尘离开,白牡丹矗立良久,主意打定,才轻抬脚步,去寻找书生。 而在满城都在搜寻胡巧儿一案真凶的时候,在王府的花园里,却很难得见到亲自拜见李还的刘天佑。李还交代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孩童一些学习之事后,就走到了花园接见刘天佑。而能住在王府中,穿着华丽,举止从容,年纪又这么小的人,还让李还如此对待,除了小王爷赵昚再无别人。 “天佑见过李大人。”花园中刘天佑朝李还躬身一拜,也只有在这王府之中,他才不敢像在杭州城中那么飞扬跋扈。 “据传言刘兄对官府中人,是能避则避,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雅兴,竟然亲自到王府中来了?”李还看着刘天佑笑着问道,等刘天佑行完礼后,李还手一挥,两人便在花园中落座。 “大人,天佑有事相求大人,否则不敢打扰大人清净。”刘天佑说道。 “哦,但说无妨。”李还说道。 “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书小大夫的事了,但书小大夫和灵儿姑娘青梅竹马,是杭州百姓皆知的事,大人应该也有耳闻,所以说书小大夫害死巧儿姑娘之事纯属无稽之谈。如今吴大人把书小大夫收入监牢,是以天佑恳请大人明察,还书小大夫一个公道。”刘天佑又朝李还躬身说道。 “刘兄是在说我大宋律法草菅人命?”李还突然严肃地说道。哪知这一下子把刘天佑吓得直接跪到地上。 “天佑不敢,天佑事急所以口无遮拦,望大人恕罪?”刘天佑一下子跪倒地上。他追随刘员外多年,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此时他若惹急了李还,便难保项上人头。平时刘天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在生死面前,他不可能不胆怯,毕竟李还是真的敢砍他的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件事表面看起来书小大夫确实无罪,但事发当晚确实有人看到书小大夫和胡巧儿在一起,天命也是从胡家方向而归,若书小大夫不是嫌疑人,谁是?”李还严肃着脸问道。 “大人,从情理上书小大夫不可能害胡姑娘不说,况且事发当晚书小大夫和巧儿姑娘姐妹在一起,书小大夫受灵儿姑娘之托将巧儿姑娘送回家,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事。倘若此事是书小大夫所为,那么书小大夫作案时间就只有黎明前短短时间,这与仵作所验不符,且这短短时间很显然书小大夫也无法作案,更何况还有灵儿姑娘的人证。”刘天佑依然跪在地上,没得到李还的允许,他自然不敢站起来,但是开口力争还是敢的,毕竟他也知道,李还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刘天佑,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有人看见书小大夫从胡家方向返回,你才是这件案子的主要嫌犯,现在在牢里的就是你自己。”李还看着刘天佑说道。李还话一出,刘天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大人,天佑只是具实相告,别无他意。书大夫在杭州城济世救人,名声在外,天佑只是希望大人开恩,饶书小大夫一命,天佑相信书大夫必定会感激不尽的。”刘天佑恳切地说道。 “你平时和书大夫水火不容,怎么现在反倒为他求起情来了?”李还脸色终于有些缓和。 “回大人,天佑只是实事求是,为大宋着想为大人着想,试想像书大夫这种悬壶济世的好人,如果真的犯了案自不必说,但书小大夫不过是被怀疑而已,如果此事查不到真凶,而书小大夫被冤枉,恐怕会令杭州百姓寒心,令天下百姓寒心。”刘天佑继续说道。 “说到令天下百姓寒心,刘兄好像早就让杭州百姓寒了心吧?”李还看着刘天佑笑着说道,看得刘天佑脸上甚是尴尬。 “大人,天佑无知,实在汗颜,只是书小大夫的事,天佑烦请大人网开一面,天佑代书大夫感激不尽。”说完刘天佑竟然拜倒在地上。这一来确实让李还吃惊,毕竟据他所知,刘天佑和书生并没有往来,虽然最近刘天佑经常出现在百安堂中,但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事,是以李还并没有怎么去关注。但刘天佑却突然为书生说起好话,这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你先退下吧,书小大夫的事本官自有主张。”李还说道。 “多谢大人,那天佑先行告退。”听到李还的话,刘天佑也不知道李还的想法如何,但见李还语气缓和,想必对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生气,于是刘天佑赶忙站起身来朝李还拜了一拜,随后弯着腰退出了王府。等刘天佑走后,早先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四大护卫,悄悄地出现在了李还身边。 “有结果了没有?”李还问道。 “回大人,还没有,昨晚属下从四个方向往城里包抄盘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为首的青年恭敬地说道,他是李还四大护法之手赵青,因为全是孤儿,被李还收在身边做了护卫,借赵昚的名义赐了赵姓,取名青杨洛隗。 “再查,注意那些平时活跃,但这两天并没有动静的人,据书大夫说凶手身上一定有伤,是以凶手有可能藏在家中不露面,不过对那些照常活动但却有异样的人也要加以严查。”李还说道。 “是,大人。不过属下在城中盘查的时候,发现书大夫和白姑娘也在对各家各户进行盘查。”赵青说道。 李还脸上出现一丝笑意,但却很难让人察觉。 “不用管他,你们再去盘查,务必在今晚把凶手找出来。”李还说道。 “是,大人。”赵青回完话后,四大护卫又消失在了花园中,只剩下李还一个人悠闲地喝着上等的普洱茶。 表面上看似平静的杭州城,其实并不安宁,除了一群衙役挨家挨户地搜查凶手外,李还的四大护卫也在杭州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严密盘查,更别提还在街上寻找着蛛丝马迹的书生和白牡丹。 刘天佑见完李还并没有立即回刘府,而是直接去了百安堂,没有见到书生和白牡丹,打听到书生和白牡丹的下落,刘天佑径直朝书生和白牡丹的方向走去,只是找到书生和白牡丹时,看两人眉头紧锁,刘天佑也不敢多说话。 看书生沿着街道打量着每家每户,如果要这样筛查完全杭州城,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而如果这样还找不出真凶的话,那书童可能就要冤死在天牢里了,是以尽管他之前也暗中帮着盘查,但还是觉得这方法无异于大海捞针。 “书大夫,城里大户人家我昨晚基本上已经排查尽半,今天再把剩下的排查完,如若有可疑之处,我会及时把消息送到百安堂去。”刘天佑看着书生说道。 “嗯。”书生只是轻嗯一声,并没有太在乎刘天佑说的话,毕竟刘天佑曾和杭州城的公子哥儿们混在一起,他这么好心地去帮着查找凶手,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偷偷地去告密。可是因为白牡丹在场,所以书生也不便讥讽刘天佑,于是便索性不去管他。 刘天佑只觉无奈,但他本身也不在乎书生的话语,是以也不觉得什么难堪。 “刘大哥你别在意,书大哥现在担心书童,心烦意乱,人之常情,请你多谅解。”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 “我自然不会在乎的。”刘天佑看着白牡丹笑着说道,只要是白牡丹能跟他说上话,那再大的委屈对他来说也都不算什么了。 白牡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书生,毕竟她也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凶手只是徒劳无功,是以她已经决定到地府去找胡巧儿的魂魄问个清楚。只不过她知道,此下地府,危险重重,她根本没去过地府。她已经私闯过天庭,此时三界应该对她都下了追杀令,而此去地府,是生是死,她也不得而知,是以趁在人间的这段时间,她只希望好好地陪着书生,多看书生一眼,也好让这短暂的一生无怨无悔。 书生也知道白牡丹在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可如今书童的事处在关头,他实在分不出心思去陪伴白牡丹,是以也只好当做没看见。 百安堂因为书童的事已经闭馆,书大娘实在放心不下小儿子,于是准备了一堆好吃的,叫醒了上官瑶和书生房中的夏天,提着篮子就跟着夏天往杭州府天牢方向走去。由于有夏天的带领,是以书大娘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进到天牢见到了书童。 “童儿。”见到牢房中蓬头垢面的书童后,书大娘只叫了一声就已经泪如雨下。 “娘,您怎么来了?”书童看到书大娘,也是大为惊喜,但是见到书大娘伤心得几乎站立不稳,于是连忙上前扶着书大娘,但此时书大娘已经哭得浑身无力,于是两母子都跌坐在乱草之上,抱头痛哭。上官瑶看着人间这悲哀的一切,也不禁感动得双目垂泪。 “儿子,娘对不起你,娘没本事,救不了你出去。”书大娘声泪俱下,她看到其他牢房那些犯人的日子,手脚戴上枷锁,身上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躺在杂草上面,连一床盖的被子都没有,生死不知。书大娘想到自己的儿子以后可能也会遭受这样的罪,是以不禁悲从中来。 原本看到书大娘的书童也是悲伤不已,但他知道自己娘亲年事已高,家里如今又只有大哥一人在奔波,是以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家里添乱,于是收拾了一下情绪之后,书童替书大娘擦干眼泪,反而笑着安慰书大娘。 “娘,别哭了,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有天哥的关照,哪有受什么罪啊?”书童朝夏天看了一眼后说道。而夏天也故作坚强地笑了一下,只不过书大娘毕竟是过来人,哪用得着去看夏天的什么配合。 “儿子,对不起,娘救不了你,让你受苦了。”书大娘摸着书童的脸说道,看到儿子不像其他犯人那么惨,所以也才止住了泪水。 “娘,您说什么呢?大哥和天哥不是都在想办法嘛。”书童抓着书大娘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说道。 “娘知道,可是娘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抓到真正凶手,要是抓不到,那可怎么办啊?”书大娘担心地说道。 “娘,您要相信大哥和天哥,他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不就是多在这里呆两天而已嘛,您看看,有天哥的照顾,我一点亏都没吃一点苦都没受。”书童伸着四肢笑着逗书大娘开心。看到儿子除了头发凌乱一点,确实没有受到屈打,书大娘心里也稍稍有些宽慰,于是替儿子理了下头发之后,赶忙打开带来的盒子。 “对了,娘怕你吃不习惯这里的饭,所以给你带了好吃的。”书大娘手忙脚乱地把一堆食物拿了出来。 “娘,您不用麻烦,这里面的饭菜没有那么难吃,您看看我都没瘦,天天不用干活吃了睡睡了吃的,说不定过两天就都胖了。”书童笑着说道,但其实嘴巴里的口水已经在流淌。说牢里的饭不错,不过是在宽慰书大娘,毕竟是牢房里面的饭,不用脑子也能想到是什么样子,而书童嘴上虽然说着不错,但手上却是七手八脚地吃起书大娘带来的食物来。 “娘给你带了鸡肉,还有鸭腿,你多吃点。”书大娘一手端着鸡肉,一手端着鸡腿,恨不得书童能全部一口吞下去。 (本章完) 第18章 厉鬼还阳 第18章 厉鬼还阳 书童还没吃完书大娘带的食物,狱卒就已经来催促过夏天好几回了,但书大娘却不肯走,她想和小儿子多呆会儿,她怕自己一出去,就再也见不着小儿子了。只不过书童毕竟懂事了许多,他清楚他之所以待遇非常是有夏天的关照打点,但是在衙门中夏天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人,是以他也不能让夏天难做。 “娘,您先回去吧,天哥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您进来,您要不走的话,恐怕以后就不能再来看我了。”书童看着书大娘说道。 “可是娘舍不得你。”书大娘抱着书童不肯放手,又是声泪俱下。 “娘,不惹恼差大哥,咱们来日方长。”书童看着书大娘狡黠地说道。 看着书童神情,书大娘也知道这种地方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于是也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那娘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要告诉你天哥,让天儿来通知我。”书大娘脚步难得挪动。 “放心吧娘,我会的。”书童把书大娘推出牢房门。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书大娘一步三回头地说道,直到看不见关着书童的那间牢房。 夏天把书大娘和上官瑶送回书府,随即又投入全城搜查之中,直到黄昏初上,万家灯火亮起,众人还是不辞辛劳地徘徊在路上,都不愿去接受这个现实。 “书大哥,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这样能盘查的人也多一点,不管结果如何,午夜之前咱们在家里集合。”白牡丹看着书生说道,因为她如果要去地府,自然不能让书生知道。 “牡丹,你累了的话就先回去歇歇吧,我一个人盘查就可以了。”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毕竟白牡丹也一夜没睡,女人总比不得男人。 “没关系,就这样决定了,书大哥你往这边,我往那边。”白牡丹笑着说道,也不管书生答不答应。 “牡丹,我和你一起。”见白牡丹和书生分开,刘天佑不禁暗自高兴。 “刘大哥你往那边,咱们分头行事,才能尽快找到凶手。”白牡丹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说道,她要去地府的事,自然也不能让刘天佑知晓。 “刘大哥,希望你是真心帮助书童。”见刘天佑有些泄气,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 “那自然是真心的。”刘天佑打起精神说道,他要在白牡丹面前塑造一个好的形象,对于白牡丹的吩咐自然会言听计从。 “那行,那咱们分头行事。”白牡丹说道。只不过等书生和刘天佑都往各自的方向离去后,白牡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书大哥,如果我这一去不回,希望你能好好的,倘若牡丹今生与你有缘无分,红尘姐姐那么爱你,希望你们能携手白头,幸福到老。”白牡丹看着书生的背影,在心底说道,毕竟她不知道地府这一趟有多艰险,如果无法返回,她想在离去之时再好好看书生一眼。 和书生告别,白牡丹轻轻转身,消失在原地。而在白牡丹消失的地方不远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则现出身影。 “姐姐,你说她这一去,会不会有去无回?”哥舒琉璃看着白牡丹消失的方向,朝混元红尘说道。 “地府有黑白无常、催命判官,她想要在地府中去见亡魂,恐怕没那么容易。”混元红尘说道,“不过如果她带不回来消息,那我们就要准备去救出书童。”混元红尘继续说道。 “嗯。”哥舒琉璃脸上难得露出兴奋,只要白牡丹一死,没人成了混元红尘的绊脚石,那么要她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去人间天牢救书童而已。如若是妖山鬼冢,或是地府天庭,那她没有那个能力去救人,可是在人间,那还不是任她来去。 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主意打定,于是悄然消失在暗处,而另一边白牡丹身影再出现时,便已到鬼门关前。白牡丹并不知道鬼门关具体在什么地方,但她本能地就能感觉到,而到鬼门关后,白牡丹也能感觉得出,地府和人间并不在一个空间。 鬼门关是一座漆黑无比的大门,除了左右牛头马面的雕像以及死气沉沉的阴冷之外,便再不见其他东西。白牡丹手一挥,鬼门关便随之大开,白牡丹飞身而入,鬼门关又重重关上。待白牡丹落到地上,只见一片昏黄的世界,天地连成灰黄一片,除了四周飘荡着的黑幡白旗,和着若隐若现的孤魂野鬼,便再没有其他。白牡丹知道,她这是到了黄泉路上。 “巧儿姑娘。”白牡丹不知道胡巧儿的魂魄被带去何方,于是只好高声呼道,她连黄泉路的样子都来不及打量,一心只想找到胡巧儿的魂魄,问出真凶,救出书童。 可黄沙漫天,黄泉茫茫,哪里会有胡巧儿的回音。白牡丹呼喊了一阵,见没有音讯,她忽然想起,地府黄泉八百里,新入地府的魂魄要走上七天七夜,等头七之后,才能见枉死城、上望乡台,过奈何桥,进入酆都轮回。胡巧儿的死没到七天,是以不可能这么快投胎转世,一定还在去酆都城的路上,是以白牡丹又再飞身而起,朝着酆都的方向掠去。 白牡丹成形之日得妖界各种资助,再加上她天资独厚,是以在法力上高出常人。她本不知道酆都城在何方,可就凭借那种得天独厚的天资,却能够感应得到酆都城的位置。 白牡丹拼命往酆都城方向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临近枉死城时,白牡丹远远地看见黑白无常的锁魂链拉着一众新鬼,正朝着枉死城中走去。 “巧儿姑娘,巧儿姑娘。”看到黑白无常,白牡丹不禁一阵欣喜,她觉得胡巧儿必定就在其中。 “牡丹仙子,是你在找我吗?”终于在黑白无常后方,有一个蓬头垢面的鬼魂转头望向白牡丹。 “禁声。”听到鬼魂出声,黑白无常锁魂链一紧,那个鬼魂便再说不出话来。只不过就那一回头,白牡丹已经认出了她就是胡巧儿。她见过胡巧儿的尸体,是以记得胡巧儿的面容,只不过此时再看到胡巧儿的魂魄,即使她身为妖,也被吓了一跳。胡巧儿此时披头散发,衣着还和人间一样,血迹斑斑,但此时却双眼无神,面色铁青,七窍流血,就算白牡丹曾经看过胡巧儿的尸体,可这毕竟也是她第一次见鬼,而且是真正的鬼,是以已被吓得不轻。 “巧儿姑娘,因为你的事情,书童遭到冤枉,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我们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还书童清白救出书童。巧儿姑娘,麻烦你告诉我,凶手是谁好吗?”白牡丹看着胡巧儿焦急地说道。可胡巧儿被黑白无常收了声,此时尽管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巧儿姑娘。”白牡丹看到胡巧儿说不出话,于是双足点地,飞身而起,朝着胡巧儿掠去。 “放肆。”白牡丹刚飞身而起,突然一声厉吼传来,随即一条锁魂链凌空抽向白牡丹。白牡丹身在半空,想要前进也不可能,于是只好飞身而退。 “白牡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地府。”白牡丹刚站稳身形,突然发觉黑白无常已经站到身前,把胡巧儿及一众鬼魂和她隔开。 “黑白大哥,请恕牡丹无礼,牡丹也是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还请黑白大哥见谅。”白牡丹朝着黑白无常躬身行礼,恳切地说道。 “白牡丹,阴人不管阳间事,阳间发生任何事,自有阳间人管,我们不为难你,你回去吧。”黑白无常说道。 “无常大哥,牡丹知道掺和阴阳之事是牡丹不对,但书童之事比牡丹性命还重要,所以还望两位无常大哥发发慈悲,让牡丹和巧儿姑娘说说话,牡丹感激不尽。”白牡丹看着黑白无常恳求道。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觉得这个白牡丹简直不可思议,竟然来到地府求慈悲。 “白牡丹,地府阴人之都,孤魂野鬼遍地,哪来的慈悲?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黑无常冷冷地说道,声音比地府气息还冷,使得白牡丹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大哥,求求你,让牡丹和巧儿姑娘说说话,大恩大德,牡丹没齿难忘。”见黑白无常要走,白牡丹赶忙躬身恳求。 “简直荒谬,地府无恩无德,你不要多做纠缠,赶紧回去。”白无常说道,随后也不再搭理白牡丹,转身押着一众鬼魂往枉死城中走去。 “既然如此,那恕牡丹得罪了。”见黑白无常不肯通融,白牡丹低呵一声,随即腾身而起,朝着鬼魂中的胡巧儿掠去。 “找死。”黑白无常转身,见白牡丹腾空而起,于是厉声吼道。死字出口,黑白无常两条锁魂链已经卷向白牡丹。白牡丹身在半空,但却早已做好准备,黑白无常的武器是锁魂链,白牡丹自然不会轻易让锁魂链锁住,于是看到锁魂链袭来,手中枯藤长鞭出现,朝着锁魂链抽了过去。 枯藤长鞭撞上锁魂链,原本三条软链相交会缠绕在一起,可白牡丹法力深厚,枯藤长鞭击在锁魂链上之时,并没有和锁魂链纠缠,而是把两条锁魂链震了开去。 见锁魂链被白牡丹震开,黑白无常也是大惊,难以相信锁魂链竟然挡不住白牡丹。不过震惊归震惊,被白牡丹一鞭震开之后,黑白无常锁魂链再次凌空,朝着白牡丹袭来。但就黑白无常震惊那一瞬间已经足够,白牡丹飞身跃入鬼魂之中,左手朝着胡巧儿脖子上锁魂链一指,胡巧儿身上锁魂链哐当一声断开。 “牡丹仙子小心。”打开胡巧儿锁魂链,正要开口问胡巧儿凶手是谁,不料胡巧儿无神双眼圆睁,惊呼出声。 即使没有胡巧儿提醒,白牡丹已感觉到黑白无常的锁魂链朝着自己袭来。白牡丹来不及反应,直接抓起胡巧儿的魂魄飞身而起,而锁魂链过处,其他鬼魂也尖叫着赶忙散开。 白牡丹和胡巧儿落在不远处,但黑白无常锁魂链又到,迫使白牡丹不得不放开胡巧儿,专心致志地应付黑白无常。黑白无常作为地府判官,法力自然不可小觑,只不过白牡丹也不是等闲之辈,如若不是遇上二郎神或崔府君之类的人物,一般来说她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白牡丹一条枯藤长鞭和黑白无常两条锁魂链你来我往,一时间打得黄沙漫天。而胡巧儿被白牡丹救出之后,黑白无常想把胡巧儿抓回去,只不过受到白牡丹的阻挡,一时要抓住胡巧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胡巧儿在白牡丹身后拼命奔逃,她本来想趁此机会告诉白牡丹真凶是谁,但一想到自己死得那么凄惨,于是也不待白牡丹答应,就飞身朝鬼门关而去。 黑白无常和白牡丹打得正难分难解,突然看到胡巧儿的魂魄飞向鬼门关,三人都不禁大惊,一时之间也停了手。不过震惊也不过是眨眼之间,见胡巧儿飞向鬼门关,黑白无常两条锁魂链便朝着胡巧儿身后而去。 见黑白无常锁魂链飞向胡巧儿,白牡丹担心黑白无常击溃胡巧儿魂魄,自己就再也找不到真凶,找不到真凶就救不出书童,于是来不及细想,便已经飞身而上,凌空一鞭,又将黑白无常锁魂链给震了回去。 “白牡丹,你知不知道鬼魂还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见白牡丹阻挠,黑白无常厉声吼道。 “黑白大哥,牡丹无意放巧儿姑娘回去,只想知道真凶是谁,希望黑白大哥不要阻拦,等牡丹问到巧儿姑娘后,自然会把巧儿姑娘送回来。”白牡丹看着黑白无常说道。 “由不得你。”眼见胡巧儿就要到达鬼门关,黑白无常也来不及多想,便不再管白牡丹,而是飞身直奔鬼门关而去。 见黑白无常追击胡巧儿,白牡丹哪里肯依,是以一见黑白无常起身,白牡丹也飞身而起,赶在黑白无常之前往鬼门关方向掠去,于是黄泉路上,胡巧儿在前,白牡丹居中,黑白无常在后,四人朝着鬼门关方向狂奔。 眼见就要靠近鬼门关,黑白无常穷追不舍,白牡丹知道如果黑白无常纠缠,她是无论如何得不到真凶信息的,而如果胡巧儿被黑白无常打散魂魄,那她也别想救出书童,是以情急之下,白牡丹也顾及不了许多,待到近鬼门关时,白牡丹朝着鬼门关轻轻一挥,鬼门关便应声而开。 “巧儿姑娘,你先走,不要管我。”白牡丹朝胡巧儿大声喊道。见鬼门关大开,胡巧儿自然不会多留片刻,于是不待白牡丹说完,就已经穿过鬼门关而去。她此时是魂魄之身,身轻如燕,掠过鬼门关不过是眨眼之间。 胡巧儿一过鬼门关,鬼门关便再合上,而白牡丹也手持长鞭站在鬼门关口,她要阻止黑白无常前去追捕胡巧儿的魂魄,毕竟她还没有问到真凶是谁。黑白无常见白牡丹能够打开鬼门关也是非常吃惊,毕竟鬼门关不是谁人都能打开,但看到白牡丹放出胡巧儿的魂魄之后,黑白无常不禁勃然大怒,两条锁魂链卷向白牡丹,招招要白牡丹的命。 白牡丹见锁魂链来势汹汹,也不敢硬拼,于是身子腾空,长鞭带着千斤之力,朝着黑白无常狠狠抽去。黑白无常虽为地府鬼差,法力不弱,但白牡丹也并非泛泛之辈,是以见白牡丹一鞭抽来,黑白无常也只能回链相迎。鞭链相交,只听叮叮之声,三人身形已经在黄沙之上斗了几十个来回。 黑白无常锁魂链再起,如同两条长龙朝着白牡丹撕咬。白牡丹闪身而退,她不是打不过黑白无常,一来她私闯地府,理亏在先,二来她也不想和地府结怨,毕竟已经招惹上了天庭,她不想与整个三界为敌。 白牡丹一味闪避,但黑白无常却不打算和白牡丹纠缠,逼退白牡丹后,黑白无常回身,毕竟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抓回胡巧儿魂魄。 白牡丹见黑白无常停手,但她哪里允许黑白无常轻易离去,于是趁机飞身从黑白无常头上掠过,再次站在鬼门关前,拦着黑白无常。 “你去通知崔大哥,她交给我。”见白牡丹拼命阻拦,而凭自己两人之力又奈何不了白牡丹,为免胡巧儿在人间生出大乱,于是黑无常朝白无常说道。白无常嗯了一声,于是不再搭理白牡丹,飞身便往酆都城而去,崔府君和阎王都住在酆都城,他们奈何不了白牡丹,自然要去请崔府君出手。 见白无常去通知崔府君,白牡丹不禁吓了一跳,崔府君可是地府第一判官,尽管三界中少有耳闻,可就只是听到那个名字,她都会生出一阵心悸,以她们妖界的感知能力,她知道这个催命判官她惹不起。于是白牡丹不等黑无常出招,转身就掠出了鬼门关。白牡丹来不及去注意黑无常的反应,她虽然放出了胡巧儿,但释放鬼魂之事她也不曾干过,是以为了不让胡巧儿在人间闯出大祸,感应到胡巧儿去了杭州之后,她也急忙跟着胡巧儿身后而去,直奔杭州城。 而子时将近,杭州书府,书生和夏天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书府,而混元红尘姐妹自然不会那么劳累,但也不会在书生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 “生儿,怎么样了?”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事情颇多,书生刚回到书府,一见到书生,书大娘就声泪俱下地问道,也来不及问一下书生是否劳累。 “娘,您先别着急,我们正在想法子呢。”书生看着书大娘有些歉疚地说道,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也不能让书大娘着急。书大娘终于注意到书生憔悴的神色,她知道为了小儿子的事,这个大儿子也没少操劳,书大娘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更何况书生才是她亲生的儿子,是以听了书生的话后,书大娘走到桌旁坐了下来没再追问,但也还是止不住担心的泪水。 看到书生和夏天身心俱疲,上官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况且还有书大娘和混元红尘姐妹在,她自然也没说话的份,是以只好悄悄地给众人端茶递水。 “老夫人不用担心,我姐姐说了,倘若真找不到凶手,我们就去天牢把书童救出来,不会让书童有事的,而衙门那个天牢,根本拦不住我和姐姐。”就在书生和夏天无话可说之时,哥舒琉璃突然噼里啪啦地说道,她要在书大娘面前替混元红尘先留下个好印象。 “琉璃,别乱讲。”听到哥舒琉璃的话,混元红尘也赶忙制止哥舒琉璃,虽然哥舒琉璃所言非虚,但话毕竟也不能乱讲的。 “红尘姑娘,辛苦你了。”书大娘看着混元红尘说道。混元红尘没有说话,代表哥舒琉璃说的是事实,听到小儿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书大娘心中也稍稍安心。 几人围着石桌而坐,各自想着心事,只是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他们几个分别之时,约好之时回府相见,可此时却单独不见了白牡丹和刘天佑。 白牡丹下了地府,释放了胡巧儿的魂魄,并和黑白无常苦苦纠缠,自然不会那么早回书府,况且她本也有打算,如若遇上崔府君,那便是有去无回。至于刘天佑,他看到了白牡丹脸上的着急,是以不辞辛劳地多方打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刘福安排的耳目中,刘天佑得到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据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报,在杭州城这一众公子哥儿中,唯有韩府少爷韩尚对所有人避而不见,而其他人都没有这种现象,韩尚的做法,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八蛋,竟然敢不见本少爷派去的人,本少爷这就亲自去逮你,看你往哪儿逃。”刘天佑不禁大怒,随后便气势汹汹地朝韩府走去,也顾不上身上的疲劳。 (本章完) 第19章 韩府灭门 第19章 韩府灭门 杭州万家灯火渐熄,不过仍有那么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几个大户人家照射出来,而其中韩家韩府,因为韩少爷韩尚无法外出之故,百无聊赖,是以只能在府中歌舞升平,饮酒作乐。 韩家宽敞的大厅里,韩尚慵懒地躺在一张太师椅上,左手裹着一些白布,右手百无聊赖地搭在膝盖上,身边的佣人把洗得干干净净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喂进韩尚嘴里,一旁的韩元外和韩夫人已经稍显困意,只不过因为爱子不能外出困在府里的缘故,是以也一直支撑着,免得爱子悄悄跑出去。 韩尚全无睡意,而下人们却都悄悄地打着哈欠,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从窗户的缝隙中飘了进来,神不知鬼不觉。侍女们无精打采地跳着舞,但亦如同行尸走肉,身子虽在努力摇摆,但头脑似乎早已进入梦乡。可就正当她们眼神放空的时候,突然间在韩尚的身后出现一个全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正两眼无神跳着舞的一个侍女不经意地看到了女鬼,突然‘啊’的一声,原本云里雾里跳着舞的身子,吓得往后便摔了过去,而一个舞女一倒,原本全部就已经无精打采的舞女们,全部摔成一片,这一摔一叫,倒是把所有人的瞌睡都给摔醒了。 “有鬼。”看到女鬼的侍女眼睛吓得都快翻不过来,摔到的时候两眼惊恐,目不转睛地指着韩尚的背后。而原本也是百无聊奈的韩尚,被舞女这么一吓,一屁股从太师椅上摔了下来,就正好摔在那个舞女面前。原本瞌睡兮兮的韩员外夫妇,被舞女这么一吓,也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下子韩府中所有人都摔做一团。 听说有鬼,众人都战战兢兢地朝太师椅后面看去,韩尚也惊魂不定地慢慢回头,可等他转过头去,太师椅后却又什么都没有,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尚,突然被舞女吓得这么一摔,洋相尽出。韩尚是何等人,竟然这样被人戏弄,于是恼羞成怒,恨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 “贱人,活得不耐烦了,吓老子一大跳。”之前那一吓着实把韩尚吓得不轻,等心情稍稍平复,四下打量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便把所有火气都发在舞女身上。那名受惊吓的舞女还没来得及求饶,她明明看到一个鬼影出现在韩尚身后,那时她虽然精力并不集中,但是她很确定没有看错,当时韩尚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鬼影在。可是等不到她卑微的求饶声发出,韩尚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瞬间就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不给半点求饶的机会,咔嚓一声,舞女便香消玉殒。可怜一生取乐韩尚的舞女,到死的时候眼泪都来不及留出,等到从韩尚手中滑倒在地,那滴憋在眼角的清泪,才悄然滑落。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见韩尚抬手之间了结了一个下人的性命,其他舞女们都慌不择地地全都跪了下来求饶,她们太了解韩尚脾气,杀人不眨眼,韩府中死在他手下的下人比比皆是,而此番因为一个舞女毁了韩尚原本就百无聊奈的心情,那其他舞女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贱人,还敢求饶,给你们吃给你们住,跳个舞还要偷懒,还给本少爷装神弄鬼,本少爷看你们是好日子过舒服了。全部都给本少爷站起来,接着跳,今晚不准睡觉。”韩尚重新站起来回到太师椅上坐着,侍女们赶忙一个个爬起来接着跳舞,虽然韩尚一怒之下会要他们的命,但和鬼比起来,至少韩尚吓不死人。可就在她们毫无睡意开始偏偏起舞时,一个面对韩尚的侍女突然脸色大变,右手指着韩尚的背后大叫有鬼,而其余的众人不管看没看到韩尚的身后,也都随着慌忙倒退的舞女全部往后面退,大厅里面顿时乱作一团。而韩尚即使被戏弄了一次,但毕竟怕鬼,一听到侍女说有鬼时,韩尚和韩员外夫妇又和之前一样,吓得一骨碌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只是等韩尚回头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贱人,我看你们是都不想活了。”韩尚恼羞成怒,随手抓来最近的侍女,右手朝侍女脖子一捏,侍女顿时香消玉殒。而正待韩尚杀意大起之时,突然身后的韩夫人又大叫起来。 “鬼,鬼。”韩夫人双目圆睁,连连后退,看着众侍女的背后字不成句,惊恐不已。韩尚虽不相信下人们,但还是相信韩夫人的,只是韩夫人平时不管什么风险都给韩尚挡在身前,只是这次亲眼见鬼之后,韩夫人也来不及保护韩尚,而是自顾自地连连后退。 一开始韩尚也以为真的有鬼,所以回头也是胆战心惊,但连着被欺骗了两次之后,尽管韩员外韩夫人也被吓得不成样子,但韩尚胆子却大了起来,他本也是无法无天之人。可等韩尚刚一回头,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就站在自己面前,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尚,在看到白衣女鬼真容那一刻,也吓得大叫一声,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往后面摔了出去。 见女鬼现身,原本还惊魂不定的一众下人吓得落荒而逃,只不过女鬼并未大开杀戒,而是追着往后倒爬的韩尚不放。韩员外和韩夫人平时虽对韩尚爱护有加,可真遇到女鬼时韩员外和韩夫人也是自身难保,于是跟着下人们一起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若是平时,下人们绝不敢和韩员外韩夫人夺路,而韩员外韩夫人也不会丢下韩尚不管,只不过此时并非彼时,在女鬼面前,他们要做什么皆是徒劳,所以只盼能逃得性命。 只不过女鬼并非善人,见韩尚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后,白衣女鬼身影晃动,一时只见漫天白影,一阵惨叫声后,白衣女鬼再次回到韩尚身前,而之前一屋子人全部已经倒地身亡,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非常惊恐的样子,有的人身上伤痕累累,而有些人却没有半点伤痕,只是双目圆睁,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在一众死者当中,韩员外夫妇也未能幸免,两人倒在一堆尸体中间,但全身都是伤痕,似乎被什么狠狠地抓挠过,看起来惨不忍睹。 韩尚一开始看到女鬼的时候也吓得三魂没了六魄,只不过见女鬼一直没有杀自己,而又看到爹娘惨死,于是也不禁怒上心头。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女鬼的对手,但横竖是死,是以也不愿等死。 “贱人,我跟你拼了。”见韩员外夫妇已经惨死,韩尚朝女鬼吼了一声,接着就站起身来朝女鬼冲了过去。 韩尚毕竟是富家公子,功夫也是不错,但在女鬼面前毕竟不够看。韩尚朝着女鬼一爪抓了过去,可女鬼连动都没动,韩尚便穿身而过。韩尚只觉得全身仿佛掉入冰窖似的,冷得他脸色有些发青,牙齿也禁不住打起寒颤,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魂魄已经受损,魂灯已灭,是以才会觉得寒冷非常。 女鬼毕竟是魂魄之身,韩尚作为凡人,自然无法伤及女鬼。见穿身而过,也无法伤及女鬼丝毫,韩尚突然转过身来,只不过就在他刚好对上女鬼面容之时,原本长发覆面的女鬼,此时狂风大作,白衣女鬼衣袂长发吹开,露出了那满是鲜血的骇人脸颊,但尽管满脸鲜血,韩尚在看到那一副面容之后,自然也认出了女鬼,而女鬼不是别人,正是白牡丹从地府中放出的胡巧儿。 “贱人,我要你的命。”见到胡巧儿,哪怕已经身为女鬼,可韩尚并不惧怕,毕竟胡巧儿在世时他们已经欺负惯了。只不过这一次胡巧儿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在韩尚再次朝着胡巧儿掠来之时,胡巧儿右手十指生长,如同一只鹰爪。韩尚速度极快,只不过胡巧儿更快,韩尚还来不及接近胡巧儿,胡巧儿五指已经没入韩尚心口,穿堂而过。可怜韩尚,觉得以前欺负胡巧儿惯了,所以即使胡巧儿变成厉鬼,他也照欺不误,但这次胡巧儿只是一招便要了他的命,毕竟人鬼殊途,他哪是胡巧儿的对手。 胡巧儿一击得手,右手再飞速抽出,韩尚心脏便被胡巧儿掏了出来,鲜血飙飞之中,韩尚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胡巧儿,似乎还在说,即使你成了鬼,本少爷也照样能宰了你。 从胡巧儿出现,到杀死韩尚一家,看似很久,但其实不过眨眼间的事。胡巧儿杀了韩尚,外面韩家下人已经各自奔逃,只不过胡巧儿没有给他们逃命的机会,鬼影闪烁之间,不消片刻就将韩府一门诛杀干净,鸡犬不留。 胡巧儿刚杀完韩府中最后一人,白牡丹刚好赶到,看到韩府一路尸横遍野,白牡丹心里既是心惊又是内疚,胡巧儿虽也死得凄惨,可韩府中并非人人该死,她释放胡巧儿出地府,不过是想让她报仇雪恨,这样一来她也能救出书童,可她没想到胡巧儿怨气这么大,直接灭了韩府一门。 “巧儿姑娘,我去地府找你,是想知道凶手是谁,以便救出书童,然后帮你报仇,而不是让你滥杀无辜,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向阎王爷交待?”白牡丹看着胡巧儿有些愧疚地说道,语气里又带有一丝丝的责备。 “牡丹仙子不用内疚,这些人通通死有余辜,韩尚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而韩尚之错全是他爹娘纵容,所以他爹娘也难辞其咎。而你看到的韩府这些下人,平时仗着韩府,欺凌弱小的事情半点没有少干,牡丹仙子你法力高强,自然体会不到那种人人欺侮的滋味。”胡巧儿看着白牡丹说道,声音里充满愤怒,似乎即使杀了那么多人,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怒气。 “可是,阴间有阴间的规矩,人间有人间的公断,韩尚身在人间,自然有人间为你主持公道,你只要告诉我凶手是韩尚,我自然会帮你杀了他,而不用累及诸多无辜。”白牡丹看着胡巧儿说道。 “牡丹仙子,谢谢你,我本不想让你为难,但老天既然让我看到了韩尚,我就绝不会让他独活,韩府一家就算是他这些年作恶的代价。”胡巧儿愤愤地说道。 “唉,事已至此,那你赶紧回地府去吧。”白牡丹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她现在总不至于又杀了胡巧儿为韩尚一家报仇。 只不过还没等胡巧儿和白牡丹告别,两条锁魂链便破空而来,一条直奔白牡丹,一条直奔胡巧儿,而两条锁魂链同时出现,自然是黑白无常无疑。原本白牡丹以为胡巧儿报了大仇,会乖乖地回到地府中去,哪知道胡巧儿看到黑白无常,转身便要逃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让白牡丹大惊失色,毕竟胡巧儿是她放出地府的,要是胡巧儿留在了人间,那还怎么得了。 可白牡丹来不及多想,因为黑无常锁魂链已到身旁,白牡丹只好飞身而退,手中枯藤长鞭再起,一时和黑无常打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白无常锁魂链朝着胡巧儿席卷而去,只不过胡巧儿毕竟重出地府,加上又杀了那么多人,一时怨气大增,她虽不敢和白无常交手,可奔逃之间,白无常一时竟然无可奈何。但胡巧儿毕竟是鬼魂之身,而黑白无常又是鬼魂克星,是以在白无常一条锁魂链的锁魂封堵之中,胡巧儿也只能狼狈逃串。 就在白牡丹被黑无常纠缠,胡巧儿被白无常逼得险象环生之时,突然半空落下几把红伞,红伞无人操持,但即使场中四人打斗掀起的风也没有吹动红伞丝毫,只不过看到红伞,和白牡丹缠斗的黑无常突然收了锁魂链,朝着虚无之中吼道: “牛头马面,你们敢。” 而就在黑无常喊出声时,另外两条锁魂链突然飞向胡巧儿,胡巧儿正在躲避白无常的锁魂链,本身在白无常的追击之下已经险象环生,此时突然生出两条锁魂链,胡巧儿自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接被两条锁魂链抓个正着,而锁魂链的另一端也从虚空中走出两个人来。只不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因为虚无中出现的两人和常人不同,他们除了身形和常人无异之外,但头上却是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锁住胡巧儿,一看场中还有其他冤魂,是以锁魂链抖动,也准备锁向其他冤魂。只不过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本是地府的事,牛头马面出手,黑白无常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于是两鬼不再纠缠白牡丹,而是提着锁魂链朝牛头马面掠去。 “牡丹仙子救我。”被牛头马面锁住魂魄的胡巧儿看着白牡丹大声呼救,可白牡丹此时却有些迟疑,原本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即使此时黑白无常注意力似乎都在牛头马面身上,而完全没有去理会她。但对白牡丹来说,她一直以为牛头马面属于地府鬼差,但不知为何此时竟然和地府抢魂,是以即使胡巧儿呼救之时,白牡丹也没有半点反应。 牛头马面见黑白无常纠缠,也不恋战,收了锁魂链又朝虚空隐去,他们本来就不会和地府动手,是以黑白无常出手时,两人全身而退。黑白无常没有拦得住牛头马面,于是又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白牡丹,很显然这一切的账都要算在白牡丹头上。只是当时白牡丹不知道的是,如今三界中存在着天上、人间和地府,但在人间还有一个幻灭妖山和幽冥鬼冢,而幽冥鬼冢也如同人间地府,他们也会收留人间孤魂野鬼,幽冥鬼冢以哥舒贲雷为鬼王,座下也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只不过自然属于冒牌货,而幽冥鬼冢也即是哥舒琉璃出生之地。幽冥鬼冢能存在在人世间,只因为它也能吸纳散落人间的孤魂野鬼,而哥舒贲雷治理有方,幽冥鬼冢对人间未造成伤害,是以三界也一直默许它的存在。 黑白无常冷冷地看着白牡丹,也不给白牡丹辩解的机会,两条锁魂链又朝着白牡丹飞来。白牡丹放出胡巧儿确实理亏在先,只不过白牡丹自然也不会弓着身子挨打,见黑白无常锁魂链朝自己飞来,白牡丹飞身而退,她自知理亏,是以也没和黑白无常交手。 只不过黑白无常怒在心头,白牡丹躲了几个回合之后,也不得不出手,毕竟黑白无常并非寻常之辈,白牡丹如若不出手,也难以躲过黑白无常的锁魂链。黑白无常锁魂链如两条蛟龙,把白牡丹整个围绕在正中,只不过黑白无常锁魂链虽抽打得劈啪作响,但凡人却听不到锁魂链的任何声音,自然也看不到黑白无常,黑白无常的锁魂链打在周围的木头墙头之上,也毫无半点痕迹。 白牡丹不想和黑白无常纠缠,而黑白无常也奈何不了白牡丹,就在双方斗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一道黑影破空,白牡丹便感到一股死气朝着自己袭来,于是也不敢恋战,便撤鞭退了出去。白牡丹身形刚一退开,一柄黑色长剑便从她之前站立的地方穿心而过,若不是白牡丹提前闪避,此时早已丧生在黑剑之下。黑剑一剑没能奈何得了白牡丹,于是凌空划了一个半弧,又飞回去落在一个青衣鬼面人手中,青衣鬼面人提着黑剑,缓缓从长空飘落,长发飞扬,衣袂飘飞,好不气派。 “鬼大哥,胡巧儿被幽冥鬼冢的人抢走了。”青衣鬼面人自然就是鬼留风,等鬼留风落地,黑白无常赶忙跑过去分列一左一右,而白无常自然免不了揭露白牡丹的罪行。 “我知道了,你们先带其他魂魄下地府去吧。”鬼留风轻声说道,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白牡丹。 “是。”黑白无常得到指示,随即鬼影晃动,不一会儿韩府一家的魂魄,全都被锁进黑白无常的锁魂链中。 “贱人,原来是你,我要你的命。”即使被黑白无常勾了魂魄,但因为劣气深重,是以韩尚还没到地府就已苏醒,而当他看到白牡丹时,自然知道之前的事皆乃白牡丹所为。 韩尚想要挣脱锁魂链去找白牡丹算账,只不过他低估了锁魂链的作用,锁魂链本就是厉鬼孤魂的克星,一旦被锁魂链锁住,除非十八层地府里的厉鬼,否则根本无法挣脱锁魂链的束缚。看到韩尚想要找白牡丹拼命,黑白无常虽然没有释放韩尚,但也不怀好意地看了白牡丹一眼,然后还是拉着韩府一家的魂魄朝鬼门关方向走去。 韩尚见挣不脱锁魂链,于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牡丹,恨不得把白牡丹生吞活剥。而白牡丹看到韩尚那双眼睛也不禁有些心惊,难怪韩尚会犯下那么残忍的罪行,原来他本身就已经戾气无比了。 “阁下是?”黑白无常带着一众魂魄离去,鬼留风提着黑剑冷冷地看着白牡丹,白牡丹沉不住气,于是便先开了口。从鬼面人身上感觉到的气息,虽然没有二郎神那么压抑,但也差不了多少,而如若此人要拿她下地府,估计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白牡丹以为鬼留风是催命判官,但鬼留风给她的感觉却又不像那么噬魂催命。 “鬼差鬼留风。”鬼留风轻声说道。白牡丹没有见过鬼留风,但在地府时鬼留风曾和李天王交过手,就算李天王贵为天上神仙,也自知法力不如鬼留风。而之前鬼留风出现的那一刻,白牡丹看到他那一招驭剑术,就知道此人绝非那么好应付。鬼留风一句话说完,依然冷冷地注视着白牡丹,既不说要找白牡丹的麻烦,又不离去,白牡丹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你想怎么样?”白牡丹看着鬼留风问道。 “自然是抓你下地府。”鬼留风轻声说道,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并未生气的样子,和黑白无常截然不同。 “不行,我知道放巧儿姑娘魂魄出地府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无心之失,迫于无奈。巧儿姑娘也说韩府一家死有余辜,你们地府势力那么大,抓回巧儿姑娘魂魄也不是难事,牡丹之失,他日有机会,定当弥补,但此时不行。”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她自然不会跟着鬼留风回地府,每个生命都有求生的本能,她如若和鬼留风下了地府,那和亲自送到二郎神手上有什么区别? “那就由不得你了。”鬼留风长剑轻抬,指着白牡丹说道。 白牡丹见鬼留风长剑轻抬,于是右脚后退一步,长鞭散开,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鬼留风的一举一动。 鬼留风黑剑换个剑花,随即脚踏虚空,黑剑掀起漫天剑影,本着白牡丹而去。白牡丹一看鬼留风不是吃素的主,一时也大吃一惊,不过好在她有准备,见鬼留风身影晃动,白牡丹也飞身而退,接着长鞭掀起漫天鞭影,条条指向鬼留风。只不过鬼留风毕竟是地府判官,哪是白牡丹三招两式能够解决的主,白牡丹一根长鞭卷向鬼留风的漫天剑影时,换来的只不过是枯藤长鞭被斩成七七四十九节,好在白牡丹退得及时,所以鬼留风的黑色长剑没有伤得到她。 白牡丹见长鞭不能和鬼留风的长剑相提并论,于是扔掉手中被斩得只剩把手的枯藤,无形中再化出一把长剑,也冷冷地看着鬼留风。 鬼留风斩断白牡丹手中的长鞭,也不再出招,而是冷冷地看着白牡丹,因他脸上戴着鬼面,是以白牡丹看不清他到底是何表情,只不过就冲着鬼留风要把她抓回地府,白牡丹也不会坐以待毙。 见鬼留风不动如松,白牡丹却没有那个耐性,长剑出现在手中后,便纵身而起,她本身速度极快,是以瞬息之间,长剑便已经刺到鬼留风面门。只不过鬼留风岂是无能之辈,在白牡丹长剑到达面门之前,鬼留风长剑已出,只听一阵叮叮之声,两把长剑已经交手几十回合。 白牡丹成形得天独厚,无论法力还是造诣都已经步入高手行列,是以一出手长剑便将鬼留风笼罩在一片剑影之中。只不过鬼留风毕竟法力高出一筹,是以不管白牡丹的长剑出现在哪个位置,鬼留风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开,而两人身形都快得难以看清,只能看到两把长剑你来我往,两条身影一会儿打到地上,一会儿又斗入半空,一时之间,不分高下。 白牡丹和鬼留风一时难分胜负,而这个时候的百安堂,书生、书大娘、混元红尘姐妹、上官瑶以及夏天也都还在园中坐着,谁都没有睡意,都在各自沉思,也在等着白牡丹。 “牡丹怎么还不回来?”听到打更之声传来,书生枕着左手的头抬了起来问道,而等书生问出声,其他几人也才发现,他们约定的子时早已经过去。 只不过就在大家精神刚清醒过来时,突然一个捕快迅速跑进书府。 “夏大哥,韩府出事了。”捕快朝夏天喊道。 杭州府出事,夏天自然责无旁贷要前去查看,而在这敏感时期,书生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听到韩府出事后,几人立即站起来就要往韩府而去,其中也包括书大娘。 “娘,您就留在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再说。”书生扶着书大娘说道。书大娘眼泪汪汪地看了书生一眼,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儿子添乱,于是含着泪努力地点了点头,随后目送书生几人离去。 书生眼神嘱咐了上官瑶一遍,毕竟此时书府无人,而书大娘年事已高,家中就只剩下一个上官瑶,所以他不得不把家里托给上官瑶照顾,之后便跟着夏天鱼贯而出,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听到韩府出事后的混元红尘姐妹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只不过两人也毫不做声地跟着他们前往韩府。 (本章完) 第20章 相思初现 第20章 相思初现 书生一行赶到韩府门口,只见白牡丹和鬼留风正战得难解难分,见白牡丹和人缠斗,书生二话不说飞身而上,一掌隔空朝着鬼留风推了出去。鬼留风见有生人参战,白牡丹见书生出手,两人瞬间迅速后退,因为书生毕竟是凡人,他们稍有不慎,便会要了书生小命。 “书大哥。”见书生还要朝鬼留风出掌,白牡丹赶忙叫住书生,白牡丹知道书生远非鬼留风对手,此时书生要是迎面而上,只不过是送羊入虎口。 而就在书生等人和鬼留风对峙时,刘天佑也带着刘福赶了过来。鬼留风见其他人来到,于是也不再逗留,转身便没入夜空之中,书生和刘天佑看着鬼留风消失的身影,他们知道,就算想为白牡丹打抱不平也已经不可能,因为他们的身法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鬼留风。 “牡丹,你没事吧?”见鬼留风离去,书生才转过身看着白牡丹关切地问道,而一边的刘天佑看在眼里,眼里充满了羡慕和神伤。刘天佑看着书生和白牡丹神伤,而另一边哥舒琉璃看着刘天佑的样子,脸上是又爱又恨。 “书大哥,我没事。”白牡丹看着书生轻声说道,毕竟她在和鬼留风交手时鬼留风没有真正为难她,不然以她的法力,自然打不过鬼留风。 “那个鬼面人是谁?是他杀了这些人吗?”看到韩府门前一地的尸体,书生轻声问道。 “应该不是,我本来打算回书府和你们会合,但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准备过来看一下,哪知道来这边就已经看到这个场景了,而那个鬼面人和我是同时过来的,只不过我们都以为对方是凶手,所以就动了手。”白牡丹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她知道这些人魂魄已被黑白无常带入地府,但事实真相却不能告诉书生等人。白牡丹见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在场,三人虽有目光接触,但相互之间却没有交流。 听完白牡丹的话,夏天带着捕快生也跟着帮忙,而刘天佑却只是站在白牡丹身旁注视着两人。看到韩府中人死状凄惨,书生在和夏天交谈时也不禁心惊胆战,毕竟他们之前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死法,从韩府中人尸体上的伤痕来看,又似乎是被猛兽所伤,又似乎是被活活吓死,因为有些尸体根本没有伤痕,而如果是猛兽的话,尸体又没有遭到破坏,是以书生和夏天都只能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刘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趁书生和夏天检查尸体的时候,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轻声问道, “我听下人们报,杭州城中就只有韩尚一个人闭门不出,觉得他有鬼,所以赶来看看,没想到却是这样。”刘天佑看着满地的尸体说道,他平时虽然飞扬跋扈,但却也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状况。 见刘天佑已猜出其中隐情,白牡丹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地跟在书生身后。 “阿生。”书生等人走进大厅,听到夏天的声音,几人便朝着夏天走去。只见夏天蹲在韩尚的尸体前,解开了韩尚左掌上缠着的白帕,随后韩尚手背的几个清晰抓痕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夏天和书生相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韩尚手背上的伤痕意味着什么,可是看到韩尚死的那副惨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看韩尚手上的伤势,的确很符合巧儿姑娘一案的嫌疑。”书生看着韩尚手上的伤势说道。 “也难怪这几天根本看不到韩尚的踪迹,原来是躲在家里养伤,平日里不把杭州城弄个鸡飞狗跳他们都浑身不自在。”夏天说道,然后不自觉地回头看了刘天佑一眼。刘天佑本要发怒,只不过再一看白牡丹就在身旁,于是一股无名之火硬生生地被他压了下去。而夏天见刘天佑没了动静,于是也不再去招惹刘天佑。 “可是如果韩尚不是巧儿姑娘一案的真凶,那我们岂不是又让真凶逍遥法外了?”书生看着夏天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不可能错的,杭州城我们就差倒过来排查了,也就是韩尚等几个公子哥儿没有查到,原本明天打算针对他们几个做一下排查,没想到今晚便出了事。我天亮后再排查一下其他几人,自然就能确定韩尚是不是真凶了。”夏天看着书生说道。书生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可他们身上这些伤,看起来并非寻常兵器所伤,而且看他们脸上的死相,死前都曾受到过强烈的惊吓,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呢?”夏天若有所思。 书生也仔细检查了韩赏身上的伤口,见胸口直接被贯穿,可心脏被掏出来后又没有被带走,而是直接扔在了旁边。看韩府又不像被洗劫过,所以也算不上为财杀人,而且为财杀人也不至于这么残忍,根据韩府中人尸体上的伤势,和江湖仇杀极为相符,可韩尚除了胡巧儿一案之外,又招惹到什么人了呢?毕竟胡巧儿一家可没有这个本事能找韩家报仇雪恨。 “牡丹,除了那个鬼面人之外,你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夏天站起身来看着白牡丹问道,毕竟白牡丹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 “对不起,夏大哥,我赶到这里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我又刚好遇上那个鬼面人,一时心急就跟他交起手来,所以也没仔细看。”白牡丹说道。 “会不会是有哪个江湖高手看到了韩尚行凶,所以就装神弄鬼来吓唬韩尚,没想到韩尚上当,所以就趁机把他杀了?”夏天看着书生分析道,从白牡丹身上没得到答案,他们自然要分析这里面的合理程度。 “也只有这种解释说得过去,可是此人为何连韩员外韩夫人以及韩府下人没都没放过呢?这嫉恶如仇的手段未免太过残忍了些。”书生说道。 “也许都是为了对付韩尚,毕竟韩尚功力不弱,想要轻而易举地杀他报仇谈何容易,所以要先造成韩府恐慌,再趁乱袭击。而杀了韩尚后再把其他人全部杀了,是担心其他人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为了灭口所以只好杀掉所有人。”夏天推测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此人的手段也未免太过凶残,目标只是韩尚一人,但却牵连这么多人陪葬。”书生有些不悦地说道。 “不过不管怎样,总算洗清了童儿的冤屈,我明早排查一下其他人,然后便禀报吴大人,明天就能把童儿救出来了。”夏天如释重负地说道。 书生轻嗯一声,事情总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果,不管韩尚一家为谁所杀,韩尚终归是杀人凶手,死有余辜,虽然牵连了韩府一门,但要查清韩府中人的死因谈何容易,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归到韩尚作恶多端,被人替天行道的案子中去。 回到书府,众人也都没有歇息,等天一亮,夏天父母也来到书府,随后除了书大娘和夏员外夫妇及上官瑶留守书府之外,其余人全都去了天牢,迎接书童出狱。夏天前往监牢打点一切,而书生等人就在外面等候。 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呆了两天的书童,虽然不至于憔悴到哪里去,但天牢毕竟终日无光,加上到处腐臭,尽管狱卒得到夏天关照,没有对他用刑,但天牢里面的日子,哪能比得上人间。 “大哥。”刚出狱门的书童,见到书生那一刹那,直接扑进书生怀里,放声大哭。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书生抚着书童的后背安慰道,倒是书童,如同重生,把一腔情绪都释放了出来,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容易释放得完。听着书童的哭声,书生也眼眶湿润,但他毕竟是大哥,是书府的顶梁柱,怎么能够在书童面前哭出来,所以只好一个劲地安抚着书童。 书生虽然控制住了眼泪,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容易控制了,哪怕在人间待了十世千年的混元红尘,一时之间都忍不住泪流满面,而夏天和刘天佑见此场景,也都只好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直到书童发泄完心中情绪,书生才替书童擦干脸上的泪水,一场冤案也就到此终结。 “红尘,这两天辛苦你们了。”书生走向混元红尘,看着混元红尘温柔地说道。 “书大哥不用客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既然书童的事已经解决,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混元红尘也看着书生依依不舍地说道。 “嗯,那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你。”书生继续说道,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不过是客气话。混元红尘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刘兄,这两天也辛苦你了。”和混元红尘告别完,书生也走到刘天佑身前说道,毕竟在书童被冤一案中,刘天佑确实也在尽心尽力。 “书大夫不必客气,应该的。”刘天佑看着书生说道,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一句话说完还忍不住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 “那刘兄早些回去歇息。”看到刘天佑身体抱恙,书生关切地说道。和刘天佑抱拳作别,书生领着书童和白牡丹以及夏天一起回了书府,只留下刘天佑和混元红尘姐妹还在原地停留,呆呆地望着书生一行的背影。 “天佑。”看到刘天佑发呆,哥舒琉璃上前几步,轻声叫道。只不过刘天佑并没回哥舒琉璃的话,反而似乎魂不守舍地一个人独自离去,刘福看了哥舒琉璃一眼,也没敢说话,只好悄悄地跟着刘天佑离开,最后就只剩下哥舒琉璃一个人独自神伤地看着刘天佑离去的背影。 书童回到书府,夏员外夫妇早已帮忙准备好了火盆、艾草和清水等物,等书童到百安堂前,夏员外便示意书童从火盆上跨过去,而夏夫人也拿着艾草沾着清水往书童身上扫了扫,以驱除书童身上的霉气。 听到外间声响,书大娘从里面走了出来,母子再相见,虽然才隔两天,但却如同隔了一个世纪,是以母子两一见面便抱头痛哭,然后又让夏员外夫妇也禁不住暗自垂泪,上官瑶主仆更是泪流满面。 良久,书童和书大娘才停止了哭泣。 “先去梳洗童擦干眼泪后,书生看着书童说道。书童嗯了一声,便由书大娘牵着往里屋去了,只留下身后的书生等人不甚唏嘘,毕竟被冤枉一事,又是人命案,一不小心便会错失一生。 书童来到胡灵儿家,重新看到书童的胡灵儿,已经顾不上男女之别,冲上去抱着书童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在书生以及书大娘面前发泄完情绪之后,如今书童已经稳定了情绪,是以胡灵儿伤心哭泣的时候,书童倒反过来安慰胡灵儿,似乎胡灵儿才是那个被抓进大牢的人。等胡灵儿情绪稳定,书童帮着处理了胡家的一些大小事务,并替胡大娘看了一下病情,确认胡大娘除了失明并无其他大碍之后,胡家的事情也才告一段落。 衙门破获了胡巧儿一案,韩府又被灭门,虽然案子解释让人难以置信,可韩家又没有人为之伸冤,加上书童不得不释放,是以整个案子就一直搁在府衙吴荣的案台之上。而人间没有了这几日的诸多纷扰,也都慢慢归于平静,只有韩府中的灭门一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听说韩府一门都是惊吓而死,所以消息也就在杭州城中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开来,加上故事传输过程中人们的添油加醋,所以人们都在说是胡巧儿还魂,带来了地府里的黑白无常大小判官索取韩尚的命等等奇怪的事,毕竟发生了怪事,人们自然会乐此不疲。 久不营业的百安堂重新开业,刘天佑也不再来百安堂,曾经可是铁打不动每天必定准时出现在百安堂门前,起得比书童还早,可如今却如同消失一般,直到刘天佑贴身侍从刘福出现在百安堂,大家也才想起还有刘天佑这个人的存在。 “你家公子病了?”听到刘福说给刘天佑抓药,白牡丹先是一惊,毕竟在他们眼中,刘天佑那种整天嬉皮笑脸的人,似乎从来和生病搭不上关系,感觉病魔会找上任何人都不会找上刘天佑,毕竟对刘天佑来说,可能病魔也招惹不起。不过书生倒是没有妄加评论,而是仔细听着刘福对刘天佑病情的描述。 “我记得刘府中绝情道长也能妙手回春,也没治好你家公子的病么?”书生一边询问刘福刘天佑病情,一边问道。 “不止大师父治不好,整个杭州城大夫都看过了,也都没有一个治得好。”刘福神情有些低落地说道,作为刘天佑的侍从,刘天佑对外虽然飞扬跋扈,但对他来说还算不错。 听了刘福的描述,书生有些皱眉,毕竟如果是看过杭州城所有大夫的话,而且绝情道长也束手无策,那刘天佑的病自然较为棘手。他在杭州城虽名声在外,可毕竟也无起死回生之能,别的大夫看不好的病,他又何德何能能够令病人药到病除呢? “你家公子什么症状?”书生皱着眉头问道。 “时不时有些咳嗽又不严重,然后浑身乏力,食欲不佳,嗜睡,又说不上什么事,还不让我来抓药,是老爷偷偷叫我出来找书大夫抓药的,我家公子还不知道。”刘福说道。 刘员外一向和书府没有往来,如今因为刘天佑的病看遍杭州城所有大夫,不得已才命刘福来到百安堂,由此可以看出刘天佑的病之蹊跷。 书生思量甚久,所谓医者仁心,他也不至于因为刘员外之事而对刘天佑见死不救,是以深思熟虑之后,才郑重地在处方上写下几味药,并让书童给刘天佑配药。书童本不喜欢刘天佑,所以不情不愿地接过处方,只不过童不禁瞪大眼睛。 “大哥,你是不是写错了?”书童看着书生问道,生,一会儿又看一下药方,似乎不相信那会是书生开的药方。他不是怀疑他大哥的医术,而是处方上的药,他觉得不应该给刘天佑这种烂人服用,因为处方上写着“昆仑忘忧草”,要知道整个杭州城可能没有哪一家医馆有这味药,除了百安堂,而且这味药还是混元红尘所赠。 混元红尘因为什么赠送给书生如此昂贵的药,傻子都清楚,可漫天荷上,白牡丹当着混元红尘的面牵了书生的手,然后随着胡巧儿命案的爆发,书童入狱,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地去思量这里面的儿女情长。不过等到他们都有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书生和白牡丹之间的儿女情长早已经见长,毕竟从两人牵手开始,平日里两人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每一个相望的眼神,每一句你来我往的言语,无不是在替感情升温,别人或许不知,但两人却心有灵犀,神交已久。 看到书童的反应,刘福无比的尴尬,只不过陪着刘天佑混迹在杭州城,什么样的尴尬场面他没有见过,所以早已学会了一招,那就是再怎么样的尴尬场面都总能够笑过去。 书生严厉地劈了书童一眼,书童只得乖乖地低着头回去抓药。等抓完药,书童直接将药包扔在药柜上,看都不看刘福一眼,估计是平日里,刘天佑胡作非为的当下,身为下人的刘福在杭州城也结下了不少仇家。 “五百两。”就在刘福伸手去拿药包的时候,书童头也不抬地甩了句话出来,吓得刘福手一哆嗦,不过随后又讪讪地去拿药包,那毕竟是他家少爷的救命药。刘福的命运毕竟和刘天佑息息相关,如若刘天佑长命百岁,那他也能跟着享享福,可要是刘天佑不幸身亡,他说不定得跟着陪葬,毕竟刘天佑去了地府也得需要个仆人伺候。 听到书童的声音,白牡丹惊得抬起了头,书生又回过头来狠狠地看了书童一眼,药堂中一众百姓也都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盯着书童。只不过这一次书童表情严肃,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哪怕是被书生斥责了几句也还是坚持己见,似乎认为自己开的价钱已经算少的了,毕竟那里面的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我身上带的钱不多,只有十两银子,回头我马上送过来。”刘福紧紧地握着药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神色轻松谈笑自如,取过药来的同时也将一个装满银两的钱袋放在了药柜上。 “不用这么多,童儿跟你开玩笑的,你赶紧拿回去给你家公子服用试试效果再说,如果效果不好,你再回来我再重新开个方子给你。”书生看着刘福说道。 “必须这么多,这还少了呢,你要知道这服药里有一味药,全杭州城甚至全天下都可能就只有这一株,服了可就没有了啊。”书童再次看着刘福说道,反正他始终觉得那种药给刘天佑服用完全是浪费。 “童儿。”见书童不依不饶,书生开口呵斥。 “这没有关系,多谢书大夫,我回头马上把银两送来。”刘福说完也不待书生再发话,机灵地跑出了百安堂,只剩下一众百姓惊呆在百安堂里。百安堂不缺灵丹妙药,而刘府也是人尽皆知的不缺银子。 全杭州城甚至全天下都只有一株的药是什么药,要五百两这么贵?随随便便一个下人,抓服药带着十两的银子,差的四百九十两还随随便便就敢答应并马上取回,药堂里的百姓,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那么大一笔银两。 刘福回到刘府,请示了刘员外。 “什么药这么贵?”本来出发的时候刘员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凭刘天佑在外的胡作非为以及他和书府的旧怨,此时有求于人被人狠宰一笔在所难免。可区区一副药要收五百两,比他大方给出的十两足足还要多四百九十两,真的是岂有此理,全天下可能没有比这一服药更贵的药了。刘员外虽然有钱,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了,他慷慨施舍可以,但是被人打劫那可不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全杭州的大夫都治不好他的这个老来子,而非得走到去求书生这一地步。 不过说起书府,刘员外也确实有难言之隐。书家一落第官宦,家世早就无官场之风,刘员外好多次想把书家老宅拿下,可似乎杭州城哪里他都可以动,就是书府动不得,每次只要他一打书府的注意,就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不是这样便是那样,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他老来得子以及绝情道长到来,叫他放弃书府之地,刘员外才得以清净。 “老爷,书小大夫说这里面有一味药珍贵无比,全杭州甚至全天下都只有一株,服用以后就再已没有了。”见到这些时日的刘天佑开始客气起来,刘福也收起了那副趋炎附势的本领,一反常态地劝解起刘员外来,要知道,曾经刘福开口便要说的可不是劝解,他自然也是要跟着刘天佑耀武扬威,毕竟不能失了刘天佑的威名,但今时不同往日,主子变了,做奴才的也得察言观色而行。 “什么药?我看看。”听到刘福这么一说,绝情道长接过刘福手中的药包。 “昆仑忘忧草。”绝情道长刚打开药包,一眼便瞧出了书童所说的那味药。昆仑忘忧草,医界无所不知,那是世间罕见,就算在绝情道长所在的妖界,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百安堂,居然有这种珍藏。只不过凭书生和混元红尘等人的关系,再加上如今有一个白牡丹,有这些收藏也能说得过去,只不过绝情道长知道,要寻找到这种药材,那也绝非易事。 “大师,这药很珍贵吗?”见绝情道长也如此震惊,刘员外自是相信,只不过那株药材在他看来,不过是路边的花花草草而已。 “是,对一般病人来说,这株药材确实不值五百两,可凭它的罕见,又岂止五百两能够买得到。”绝情道长向刘员外解释道。 “那还不赶紧煎来让少爷服用。”刘员外厉声说道,绝情道长把药交回给了刘福。 听了绝情大师的解释,刘员外自然确信无疑,区区五百两对他只不过是小事,只要不是坑他,刘员外本不在乎。刘福照顾刘天佑服下药后,便取了银两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回百安堂,将银两交给了书童,随即又鱼儿一样的出了百安堂,任凭书生怎么喊也不回头。书童也不管不顾书生责备,刘福送来了银两,他就照收不误,一瞬间的功夫,让药堂里的一众病人看了一场好戏。 (本章完) 第21章 入宫为妃 第21章 入宫为妃 一连几天,杭州城处于两桩凶案的调查之中,夏天忙于公事,除了书童一案之外,就没再来过百安堂,刘天佑也因身体抱恙而长居家中,只有城外胡家命案和韩府一家灭门之事在坊间广为流传,甚至是不是城外胡家命案因韩府所为,韩府惨遭报应因而被灭门已被坊间联系起来,有时候真不敢低估坊间的想象和联系,虽然大家都只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谁也没有两件事之间的真凭实据,可经过人们的想象联系,两件事可说传得是神乎其神。 岁月随风往事匆匆,曾经的杭州城因两桩命案而甚嚣尘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衙门的按兵不动,喧嚣也慢慢归于宁静,所有的一切惊天动地,如今都已经实实在在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百安堂也恢复为曾经的平静,书生领着书童和白牡丹在药堂里忙碌,终日为着杭州城的百姓忙个不停,上官瑶处理着书府所有杂务,时不时陪着书大娘去金山寺拜拜菩萨上上香,日子倒也相安无事。一个寻常日子的夜晚,万家灯火已灭,就在书童准备关门的时候,已经好久不见的夏天神色疲惫地走了进来。 “天哥。”见到夏天的书童亲切地喊道。 “嗯,你哥呢?”见书生不在药堂,夏天开口问道。 “大哥在房里。”药堂生意结束,往往都是书童善后。 听完书童的话,夏天径直往书生房间走去,书童更是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忙活,就凭夏天对书府的娴熟程度,书家就从没把他当做外人。 “怎么累成这个样子?”房中,书生正对着银针研究针灸之术,见到夏天神色疲惫,书生关切地问道。 “别提了,这段日子根本就没合过眼。”夏天毫不客气地躺在书生床上,一时间把所有的疲惫和倦怠都卸下,身心别提有多舒畅。床真的是个好东西,不管你身上有多重的重担,只要瞌睡来临,即使你和衣而卧,它都会为你承载一切重担,哪怕是那种你站立时已经无法承受的千斤重担,它也会带你进入梦乡。 “那事情都解决了吗?”书生也不乏好奇地问道。 “都解决了。”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好奇之心的,“仵作重新给韩尚验尸的时候,发现韩尚右手的伤痕和你说的一致,至于韩尚以及韩府中人身上的伤痕,也和我们推断的一致,就是有人用利器杀了韩府一门,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仇家?还是有人撞见韩尚是胡巧儿命案的真凶而施以惩戒,都不得而知。原本李大人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但毕竟韩家也不招人待见,加上这件事又无处可查,所以最后也就弄了个有人替天行道。”夏天闭着眼睛说道。 “这事李大人也出面了?”书生忧心地问道。 “李大人不允谁敢结案?”夏天嘟哝了一声,声音里写着如同经年累月的疲惫,说话时两眼已经紧闭。 书生没再多问,夏天确实说的实话,像这种无头大案,就算杭州城一众员外猖獗,但如果行事不经李还,那也是吃不了得兜着走。这个李还在杭州城里平时虽然不怎么露面,可杭州城一律大小事务却无所不知,除了衙门里要主动禀明之外,李还身边的青杨洛隗可是时常在坊间走动,如同便衣钦差,谁见谁倒霉。而韩府灭门那天晚上,鬼留风看见的人影里面,除了书生等人,也就是李还的四大护卫,只不过在看到书生等人后,四大护卫已经返回,查案毕竟有夏天在,他们只是负责打探消息。 书生没再说话,而夏天却已经鼾声渐起,书生起身替夏天盖好被子,随后掩门而出。 杭州城逐渐归于平静,又是一个日上三竿,但夏天依然处于沉睡之中,书大娘心痛地来看过好几次,可夏天依然鼾声如雷,见这个非自己所生的“儿子”这般辛苦,书大娘自然不忍心将他唤醒,只悄悄地准备了一些好吃的,然后静等夏天睁眼。 在杭州城的日子,白牡丹不会数着日子过,自从她从天庭死里逃生,就不敢再奢望返回妖山和百花谷。她在杭州过着自己的日子,而杭州百姓又在准备着一年一度的节日,七月半。 七月半,年中的鬼节,也有人称中元节,其实并不算是个节日,没有庆祝,没有大张旗鼓,而只是小心翼翼地进行着,但每家每户都却又必须进行,书家自然也不例外。七月十三,书生便在书家的列祖列宗灵位前点亮了灯,而这一盏灯必须点到七月十五结束,中途灯不能灭,而等七月十五烧上纸钱,送走先人,把灯熄灭,鬼节才算真正过完。期间没有庆祝,没有什么特别的祭祀,就只是单纯地点上一盏灯,桌子上摆放些果饼之类,而且正值夏天,按照传统,供奉的东西也都全部来自山川田野。白牡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鬼节,原本看百姓们祭奉先祖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在她心里却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具体她也感知不上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鬼节并没有什么值得庆祝,但饭桌上书大娘还是告诫大家夜晚少出门,乖乖呆在家中,书生书童等人都不置可否,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子,也没有人在乎必须要在这一天打破。 烧祭元宝,为逝去的先祖列宗,是鬼节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书府如今只有书生和书童两个男子,是以书家这个重任就落到了两兄弟身上。不过虽然书大娘警告过晚上不要乱跑,但跟着书生烧完元宝之后,书童还是征求了书生同意去了胡家一趟,陪着胡灵儿过完鬼节。自从胡巧儿死后,书童就不时往城外跑,一方面替久劳成疾的胡大娘治病,一方面力所能及地帮着做点事。书生虽然也忌讳鬼节晚上出行,但看到屋外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而且他虽然遵照传统,但也是历来不信鬼神的,于是便允许了书童的请求,毕竟如今胡灵儿家只剩孤苦伶仃的母女二人,过节办事之时有个人在身边帮忙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更何况书童还和胡灵儿两小无猜。 等元宝烧完,白牡丹才注意道,原来所谓的鬼节,是会出现漫天鬼影的。原来鬼节这天,鬼门关开,那些还还未轮回的魂魄便会回到阳间来,享用后人供奉,而又正是因为鬼节的缘故,出了鬼门关的鬼魂都虚弱非常,加上受到了禁制,所以这些鬼魂在人间也无法胡作非为。看到满天鬼影,白牡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感觉会那么不好。 只不过在万千鬼影之中,在书府的某一个房顶,不知何时站着两个绝色女子,一红一绿,一个神伤,一个愤怒,而两人自然就是醉生楼的混元红尘姐妹。 “姐姐,值得吗?你这么付出,可最后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哥舒琉璃轻声细语,但语气却蕴含怒意。只不过神伤着的混元红尘似乎未曾听到一样,至始至终一直望着下面那个烧祭元宝的男人,那个男人的一颦一笑,身高、衣着、神行,已经在她的脑海里刻画了千百年,叫她如何能够忘记?对书生如此钟情之人,三界除了混元红尘,再无其他女子能够做到这一点,可不管她有如何的爱,却终究都没能成为牵他双手的女人。 哥舒琉璃愤怒,可她却不敢发作,她除了尊重这个姐姐,法力上也不是混元红尘的对手。她自始至终认为这个男人不领情,也曾经多次想要出手教训这个男子,可每每都惹得混元红尘发怒,即便她又陪伴了混元红尘数十载,可每次只要她一打这个男子的主意,混元红尘那道伶俐的目光,似乎能将她劈成两半。事实上不止她不能伤害这个男子,人间也没有人胆敢伤害这个男人一根汗毛,那些曾经觊觎书府的老爷员外,没有一个不吃过混元红尘的亏,是以书家虽然落寞数载,但却依然残喘屹立在杭州城,依然保持着书府的原貌。 守着元宝烧完,和白牡丹浓情蜜意了好一会,书生把白牡丹送回了房,并叮嘱白牡丹好生休息,毕竟鬼节不是可以乱逛的时候。 白牡丹送走书生,确保书生已经睡下,自己却化成一阵青烟,直往城外飘去。 从鬼节之初,白牡丹就隐隐感觉人间这个节日不同凡响,除了百姓人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之外,她心里产生的那种压迫感也令她觉得不甚舒坦。 白牡丹一路落到城外,果然发现密林中人影幢幢,不过待到近时,才发觉那些影子并非人影,而是来自地府的幢幢鬼影。白牡丹也终于明白心里的感受,原来鬼节之时,地府鬼冢,亡魂归来,凡眼看不见的人间,却处处飘着亡魂鬼影,这些每年轮回一次人间的鬼影亡魂,要不是被一些无形的力量束缚,不知会把人间祸害成什么样子。不过三界中总有规则相互制约,这些与身俱来的天规,如若有人能解,也唯有九重天上兜率宫中的太上老君。除此之外,玉皇大帝、地府阎王皆无法解这一现象,更不用说人间即便法力高深的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等存在了。 人间有鬼,自然也少不了鬼差,白牡丹看到鬼影的同时,自然也看到了黑白无常,而同一时间伴随着红伞出现的牛头马面,也在几人附近同时现身。黑白无常和白牡丹,白牡丹和牛头马面之间如今可算不上什么朋友关系,白牡丹去地府放出鬼魂,而牛头马面则是抢走了胡巧儿的魂魄,是以几人见面,气氛总是剑拔弩张,不过又因为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是以也没有一见面就交上手。 而就在三方相互怒视之时,密林下方却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经事不多的白牡丹不小心地被吓了一条,而在黑白无常等人看来,只不过是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人间败类自己找死罢了。 黑白无常率先朝着惨叫声方向掠去,而牛头马面却不急不忙,只不过他们却先转动了红伞,烟雾寥起之时,牛头马面嘴里也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原来念的是“无地府,不轮回”。哥舒贲雷再厉害,幽冥鬼冢再大,自然大不过地府,可幽冥鬼冢也是鬼魂寄居的地方,那些不想入地府、不上望乡台、不喝孟婆汤不想入轮回的孤魂野鬼,便会选择寄居幽冥鬼冢。 听到惨叫声,白牡丹出于好奇,于是也不自觉地随着黑白无常跟了过去,牛头马面则跟在最后面。等白牡丹掠到惨叫声处,没想到有几个人间的和尚已捷足先登。看和尚们的打扮,白牡丹虽和他们没有打过交道,但久居于杭州,是以也听过这些和尚大名,他们都是西湖水边金山寺里的修行之人,而为首一个老年和尚,却正是金山寺主持普渡大师。正在检查地上尸身的普渡,看到白牡丹身影,心里那股无名之火顿然而起。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只花妖在此作怪。”白牡丹没想到后来居上,明明是这些和尚比她先到的,自己却一下子成了嫌疑人,简直是吃了一肚子黄连,这一来也让白牡丹对这些人间和尚没什么好感。而至于黑白无常以及牛头马面,以及那些亡魂鬼影,作为凡人的普渡师徒,哪里会瞧得见。 “大师,我刚到此地,你也是亲眼所见,你比我还先来,为何会觉得此事是我所为?”被污蔑了一遭,白牡丹这是跳进黄河也无法洗清了。 “你是妖,来无影去无踪,此地方圆数里无人,此人若非你这妖孽所杀,难不成是老衲杀的不成?”普渡反问道。 “大师并非亲眼所见我害人,就断定是我所为,况且大师先到的现场,是不是这样我也可以认为大师才是真正的凶手呢?”白牡丹自然知道地上的死尸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来自地府的亡魂,加上自己阳寿已尽,是以有此一难。黑白无常抓了死者魂魄,牛头马面空手而归,但几人看起来似乎对白牡丹和普渡都两不相帮,而是站在一旁观看热闹。白牡丹对普渡了解不多,但金山寺在杭州一带颇有威信,就算书大娘也时不时要到金山寺上香,是以白牡丹以为金山寺里的和尚做事都是有凭有据的。 “岂有此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普渡被白牡丹回呛了几句,不禁恼怒,顿时也不多说,只跟几个弟子使了个眼色,金山寺几个弟子便一拥而上,将白牡丹团团围住。 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看到白牡丹和凡人交恶,也就悄悄退到一边,人间凡人看不到他们,而且作为冥界之人,他们也不会插手人间事务,再者他们和白牡丹是敌非友,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哪会出手相助,是以观阵了一段白牡丹和普渡等人交手后,所有人都悄悄离了去。只是在众人都没有发觉的密林上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依靠着一个青衣鬼面人影,此人其实早就已经靠在那里,只不过树下众人都没有注意到。 普渡率着一众弟子围攻白牡丹,虽然普渡功力在人间也是数一数二,只不过奈何白牡丹妖界出身,普渡就算人多,也恁是奈何不了白牡丹。不过白牡丹若不使用法术,仅仅靠着一条长鞭,想要在普渡等人手底下脱身,那也绝非易事。 普渡等人进攻凶狠,白牡丹却是只守不攻,似乎并不愿意和普渡等人交恶。普渡虽然没和白牡丹有过照面,但也曾远远地观察过白牡丹,自从白牡丹“牡丹仙子”的大名在杭州城响起之时,普渡就已经下山调查了,凭借金山寺的修为底蕴以及诸多法宝,普渡看出了白牡丹并非凡人出身,只不过见她乐善好施,并帮助书生治病救人,是以也就暂时没有和她为难。只是如今见她杀人,没曾想到这些妖孽都是当面好人背后害人,普渡一腔怒火自然是要发到白牡丹身上,是以招招凶狠,简直就是要白牡丹的命。 白牡丹见普渡招招致命,再无机会解释,于是手下暗运法术,长鞭舞得漫天风雨,把普渡师徒逼退到一边,飞身而退。 几个弟子准备追赶,普渡挥手制止,就他们凡人来说,想要追上白牡丹,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只要白牡丹还在杭州,他就不信白牡丹能跑得掉。 普渡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尸体,实在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证明人是白牡丹杀的,所以也就无法报官,于是只好说了声阿弥陀佛,随后带着一众徒弟迅速离了去,把一切都交给官府去处理,而密林上空只留下悄悄驻留的青衣鬼面人。 十里城外死一个人,对杭州城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连风浪都没有掀起,生活依然继续,只是这座闻名天下的城市,从来都没有风平浪静之说。 杭州虽然云淡风轻,但京城却没有那么平静,就在衙门都以为一切喧嚣风平浪静时,却又悄然地从京城下来一道圣旨。在徽钦二帝被金军俘虏之后,大宋赵构继位,为振兴超纲、为国冲喜,于是下旨选妃,百姓人家凡成年女子,未有婚娶皆可入宫,这一来原本已初归平静的杭州城,顿时又引起轩然大波,只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喜,而上一次是悲。 听闻新皇下旨选妃,杭州城凡是适龄女子皆蠢蠢欲动,要知道,从贫苦人家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境遇,足以战胜其他的一切艰难困苦,再平静无波的生活,在贫困面前,终究抵挡不住宫廷那种砖瓦琉璃、金碧辉煌的诱惑,即便无法追求母仪天下的美梦,可只要身在帝王之家,逃离那种低端下贱的生活,也算是实现了另一种理想。而就在杭州城一片繁忙,待到队伍齐集出发的时候,那些经过宫里人筛选过的绝色美女,全部都在王府面前聚集,在皇家车队的带领下,缓缓往京城方向进发。 “听说宁员外家的千金也进宫选妃去了。”好不容易有两天清修的夏天,一出门便听见大街上人们的议论纷纷,不过大家待看到夏天时,又一个叮嘱一个地都赶紧闭了嘴。 宁家千金入宫选妃?这对夏天来说无疑一道晴天霹雳,宁家就只有宁如秋一个女儿,宁家千金入宫选妃,那不就是宁如秋吗?而夏天对于宁如秋的痴情,不亚于混元红尘对书生的相守,杭州百姓早把混元红尘和书生当做天造地设的一双,自然而然地也早把夏天和宁如秋当做了一对,是以在谈论宁如秋的事而看到夏天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夏天只觉得脑海一懵,完全听不见了街坊邻居的讨论,只是一股脑地往王府方向奔去,而此时,选妃大队也已经启程。 “快看快看,那不是宁员外的千金如秋小姐吗?怎么她也要选妃啊?”围观的人海里突然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种一传十十传百的议论,凶过洪水,猛过波涛。而在一排跟在大内乘轿后面的若干佳人当中,当真有这么一位绝色佳人,脸上抑制不住喜悦之情,不时地抬起头扫视道路两边围观的人群,想必是因为身在皇家护卫之中,想瞧瞧这一阵仗罢了。而围观人群看得也不错,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宁府员外之女、夏天心之所系的宁如秋。 “她不是和夏捕快青梅竹马吗?我以为他们早已经婚配了呢。”人群中有人说道。 “可不是吗,可现在宁姑娘入宫选妃,那夏捕快怎么办?”另一个人连忙附和道。 “那这一来夏捕快不是要伤心死了。”又有人接过话题说道。 “那也不一定是坏事啊,宁姑娘选妃去了,那夏捕快不就单身了吗?这样咱们不就又有机会了?”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声音传来过来。 “也真是的,都什么人了,大姑娘家的一点都不害臊。”起先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位妇人,听到一个年轻姑娘的话后都言行一致地抨击起那个姑娘来,但却又在各自的心底有了鬼主意,各人都悄悄开始帮杭州城这位有名的捕快物色对象起来,而这些所谓物色的对象,却全部都是自己七大姑八大爷家的孩子,反正总是那么沾亲带故。只不过大家虽然心底各自有鬼,但却不影响面上的满面春风,更何况面前还有一生难得一见的如此盛会。 夏天还没挤进围观选妃大队的人马,身边就已经议论纷纷。 “如秋,如秋……” 正当人群看得兴起的时候,队伍后面突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喊声,众人都在惊诧这是谁敢如此大胆,竟敢在朝廷选妃队伍里捣乱时,队伍中的宁如秋更是惊得张大了眼睛,然而却又不敢回头去看,起先一副兴高采烈四处打量的眼神,如今却只是把头垂得低低的,装做整件事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样子。 “如秋,等等我。如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见到有人要闯阵营,护卫队伍长枪一横,将从后面追上的夏天挡在了外面,而围观的队伍,虽然舍不得眼前即将发生的这个热闹,但毕竟也怕被殃及池鱼,于是早早地避开了夏天所在的位置,把一小块地方给空了出来,只留下夏天和挡住夏天的一众官兵。 “你什么人,不要在此捣乱。”挡着夏天的官兵看着夏天愤怒地吼道。 “如秋,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天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毕竟心爱之人要入宫选妃,这口气他哪里咽得下去。 “什么人在此吵吵闹闹的?”听到吵闹声,原本为首一顶软轿慢慢停了下来,接着便从轿中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回公公,是杭州府夏员外的公子夏天,也是杭州府衙的第一捕快。”护送队一个带佩剑的护卫躬身说道。皇家护卫队一向着佩刀,而骑着大马走在前面引路的几人却身着佩剑,可想地位之高,本领之强。 “吃着官饭的人,居然知法犯法。罢了,赶快把他轰走,别耽误了行程,启轿!”于是一行队伍又慢慢开始向前移动。 “如秋,如秋。”看见队伍又开始向前,夏天于是慌了,也不管身前的长枪短剑,一个纵身就从人群头上掠过,朝着一众美女阵中冲去。那些入宫的美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见夏天飞身而来,也都赶忙闪躲,乱作一团。 “放肆,给我拿下。”之前朝软轿回话的那个护卫,见夏天往队伍里冲,大喝一声下了命令。 众士兵得令,便纷纷把夏天围住,长枪纷纷刺向夏天。夏天长剑拔出,横手一划,长剑将刺向自己的长枪挡了开去。但双拳难敌四手,前面一拨长枪刚挡了开去,后面一堆就又冲了上来,夏天并不打算伤人,可长枪阵并非那么易闯,无奈之下,只好又飞身而起,朝着一众美女掠去。 但就在夏天腾身那一刹那,乘轿边上那个护卫早已跃入半空,隔空朝着夏天就是一掌,掌还未出,话已送到。 “退回去。”护卫声音在人群上空炸开,可见功力不弱。 (本章完) 第22章 活活气死 第22章 活活气死 夏天无奈,见人未到掌已到,于是只好凌空硬接了那个护卫一掌,仓促之下,竟被逼得退回原地,并且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夏天的本领在整个杭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而这次居然接了一个大内高手一掌就那么狼狈,可想而知,这些大内高手本领有多高强。不过护卫这一掌并没有击退夏天,见前面有人挡路,夏天疯了似的飞身一掌又拍了出去。 佩剑护送见夏天功力不错,也不甘示弱,举掌相迎,蓬的一声,被夏天震退了好几步。这一来,护送大为光火,长剑“唰——”的一声出鞘,一道白光瞬间从天而降劈向夏天。夏天见剑光劈来,长剑也出,一剑架开来势汹汹的白虹。 护送见一剑下来没占到便宜,于是双脚一点,剑还未收回,人已腾起,第二道白虹再出。其实夏天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硬接了一剑之后,虎口已被震到麻木。但来不及多想,见第二道白虹又到,夏天意识虽模糊,但也知道举剑相迎。不过就在护卫长剑抵达夏天咽喉之时,突然间从夏天的背后掠出一条白衣人影,手中也是一把长剑,一剑拨开飞身而来的护卫。 夏天见自己脱身,也不管来人是敌是友,又飞身朝宁如秋所在的位置而去。然而,他低估了朝廷对于选妃一事的重视,就算手持长枪的守卫拦不住夏天的长剑,但夏天起身之时,软轿旁边的另一个长剑护送已飞身而起,一掌把夏天逼得退了回去。 只是夏天此时双眼噙泪,早已不管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他的脑海中此时只有宁如秋。可皇家护卫并非心慈手软之辈,他们职责在身,如若护卫不利,照样是死路一条,是以遇到有人扰乱护送队伍,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是以护卫掣出长剑,冷冷地看着夏天。 但夏天此时已经意乱情迷,根本不管护卫手中的长剑,站稳身形后又朝着宁如秋奔去。而护卫见夏天如同疯癫一般,也不和夏天说话,趁夏天冲上前来之际,护卫长剑平举,一剑朝着夏天刺去。尽管夏天本领不弱,可此时却如同看不见长剑一般,尽管长剑眼看就要没入胸膛,可夏天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长剑冲去。 眼看夏天就要丧生在长剑之下,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个红影往长剑一弹,长剑顿时偏了开去,几乎是贴着夏天手臂而过。护卫被红衣人影隔开,夏天没了阻力,依然不要命疯了一般朝着宁如秋而去。 见有江湖人士杀入选妃队伍,夏天又近乎疯狂,而护送队伍即使有大内高手,但毕竟不是那几个蒙面人的对手,一时之间选妃队伍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见护送士兵无法阻拦夏天,突然之前的那顶大红软轿蓬的一声炸裂开来,而就在一条人影闪烁之下,眨眼间从轿中窜出的人影已到夏天身旁,人影只是举手一掌,朝着夏天喊了一声“回去”,夏天就只觉一股大力轰在自己身上,被逼得倒退了好几步。只不过人影虽然逼退夏天,但却并未下杀手,毕竟趁夏天意乱之时,人影这一掌其实可以要了夏天的命。 前来相助夏天的几个蒙面人,见夏天负伤,于是赶忙围到夏天身旁,尤其是一个白衣男子,急忙蹲下身去检查夏天伤势。只不过夏天虽然负伤,但却依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趁白衣人不注意之时,夏天推开白衣人,又朝着前方冲了过去。而对面出掌的人影,身穿绫罗,头戴高帽,但面颊深陷,声音尖锐,一看便是大内总管。 “找死。”总管之前一掌已经给足夏天面子,而夏天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总管也起了杀心,毕竟要是选妃队伍护送不利,他也要人头搬家。而白衣蒙面一个不小心被夏天挣脱,见对方手上运起真气,顿时大惊失色,纵然他们功夫不弱,但咫尺之间救人,就算神仙也难救。 而就在总管出掌之时,突然一个似乎预先做好准备的人影从后方飞身而起,在总管手掌击上夏天之前,人影也掠到夏天身前,凌空硬接了总管数招,直到白衣蒙面人把夏天拉了回去。 等白衣蒙面人把夏天拉了回去,后来的人影也和总管停了手,翻身倒飞回来,站在夏天和大内总管之间。 “原来是刘公子,好久不见。”大内总管朝阻挡他的人影说道,原来后来之人是刘天佑。 “李公公,好久不见,您老可好?”官场果然不好混,刘天佑这么高傲的人,在朝廷面前也不得不笑脸相迎。不过此时的刘天佑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一句话没说完又禁不住咳嗽起来,要不是平时绝情教得辛苦,和大内总管这几招非要吃亏不可,只不过这大内总管看起来和刘天佑自然也相熟。 “托公子的福,好,好,好。前几日老夫拜访令尊之时正逢公子养病,所以未曾得见,只是不知公子在此出现,所为何事?”李公公对刘天佑就是客气,毕竟他是刘员外的独子,而他们这些公差,除了官府例行公事之外,拜访杭州城首富刘员外是不得不进行的例事。 “李公公,能否看在家父的面子上,让侄儿将宁姑娘带回去?”一向自高自大的刘天佑,有求于人的时候也不得不低下架子,要是在平时,除了刘员外和绝情道长,谁还敢占他这种便宜。 “我不回去。”躲在人群后面的宁如秋听到刘天佑如此一说,立马战将出来,大声说道。宁如秋一开口,众人都一齐朝她看了过去,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站出来,毕竟她怕这位李公公念及刘府面子,真的答应了刘天佑的请求。 “公子万万不可,选妃名单早已呈到圣上之手,到时若人不到,别说老奴这条命,就算公子也会受到牵连。”李公公赶忙制止道。 “李公公,您看这阵势,就算我今天不来,您想必也很难走得出去,所以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留下宁姑娘,皇上那边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天佑相信李公公一定会有办法的。”刘天佑更加靠近了李公公一些,悄悄塞了一袋银子过去,官场之上,刘天佑比其他人要更清楚。 “这……”李公公有些迟疑,但还是控制不住银子的吸引力,虽还没有答应刘天佑的请求,但是刘天佑递过去的银两却已经收进了腰包。 “都给我退下。”就在李公公刚收下刘天佑的银两之后,突然一声断喝,威信之足,竟然令在场之人让出一条路来。 白衣蒙面拉着夏天,不让夏天前进半步,其余三人挡在两人身边,以防护送队伍偷袭。几人朝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让出来的道上,一个身着青衫的儒雅之士偏偏走来,身后还跟着四大护卫,随着青衫青年走进人群中,原本闹得一团乱麻的大街上,此时却只剩下了些窃窃私语。 刘天佑和那位李公公见青衫青年到来,赶忙分开了些距离,疾步迎上前去拜见。 “见过李大人。”李公公和刘天佑异口同声地说道。杭州城有这等影响力,能让官兵让路的,自然只有李还。 “刘天佑,你好大的胆子,连圣上的选妃队伍也敢捣乱。”李还冷冷地说道,官府中人的脸色,向来翻云覆雨,刘天佑不是不知道,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云,什么时候又是雨。 刘天佑突然被吓得跪了下去,额头上已开始渗出汗珠。 “大人,天佑一时心急,没有捣乱之意,还请大人恕罪。”刘天佑虽平时和李还有些往来,但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受刘员外教导,伴君如伴虎,虽然李还没有一官半职,但若是惹恼了李还,一样是会掉脑袋的。 “李公公,宫中选妃如此大事,岂是儿戏,你作为朝中老臣,岂能和他们一般胡闹。”平时看不出李还严厉,可一时发起怒来,也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请大人恕罪。”原本以为李还只是责怪刘天佑还有些庆幸的李公公,此时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脸上汗如雨下。 综合刘天佑平日里所作所为,李还原本打算好好训斥一顿,不过后来听说百姓们对刘天佑口碑有了好的改观,加上他父亲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打算再多加训斥。 “都起来吧。”李还冷冷地说道,刘天佑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李公公作为朝中老臣也不是他想责怪就责怪,并且如今朝中处于多事之秋,又人才凋零,所以才有了眼前选妃一事,以望达到开枝散叶的目的。李还虽在人前一身正气,可他眉宇间有多少忧愁,又岂是这些寻常百姓能够理解。 “谢大人。”刘天佑和李公公都赶忙站起身来退到一边。 李还又走到了蒙面人和夏天身前,若有深意地看了白衣蒙面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夏天。白衣人等虽蒙着面,但杭州城中有这等身手的人,而且又拼死护着夏天,除了书生、白牡丹、混元红尘姐妹等哪还有别人。 “夏兄,劫持宫中选妃队伍,可是死罪,你想过没有?”李还看着夏天说道。 “如秋,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夏天泪眼朦胧,并没有回答李还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自言自语。 李还见夏天不答话,也没必要再多问下去,只不过以如今这种场面,无论如何夏天是带不走人的,李还于是转头看向宁如秋。 “宁姑娘,你和夏大人青梅竹马,如今却弃他而去,这是为何?”不等李还开口,夏天身边的白衣蒙面人开口问道,只要熟悉这个声音的,自然能够听出那是书生的声音。 “谁跟他青梅竹马了?同一个地方长大的就青梅竹马啊?那我青梅竹马的多了去了,再说我从小到大的心愿就是进宫选妃,从来都没有犹豫过。”宁如秋心高气傲地说道。 “那你和夏大人曾经的那些日子,山盟海誓,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夏大人那么在乎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白衣蒙面人也是一肚子火,他实在替夏天不值。 “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我又没说过喜欢他,那要是谁喜欢你你就一定要跟她白头偕老吗?”宁如秋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反问蒙面人道,这回倒是蒙面人答不上话来。 “宁姑娘你也太无情了,你如果对夏大人无意,又何必给他念想?”白衣人又说道,“不过既然你对夏大人毫无情意,在下过多纠缠也无意义,就当夏大人落花有意吧,既如此,那就恕在下今日打扰了。” 蒙面人说完,凑近夏天耳边悄声说道:“天儿,咱们走吧,她不值得你那么付出。” “如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夏天突然声嘶力竭地问道。 “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从来都不是。”宁如秋也大声喊道,奇怪的是她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如秋,难道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曾经么?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泪水又模糊了夏天的双眼。 “笑话,我与你何时有过曾经?我何时说过爱你?”宁如秋看着夏天嘲讽地问道。 “原来,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夏天流着泪说道,痴情感染得周围不少人跟着湿润了双眼。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小到大我心里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入宫选妃,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宁如秋说得斩钉截铁。 而在宁如秋说出这句话后,夏天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浑身无力地倒在了白衣蒙面的怀中。 “天儿?天儿?”白衣蒙面出手如风,迅速点了夏天几处要穴之后,抬头死死地盯着宁如秋,似乎想要将她千刀万剐。而宁如秋看到夏天被气到吐血,又不小心撞上白衣蒙面杀人般的眼神,所以一下子也不敢再看向两人,只好把头转了过去。 “好了,时日不早了,李公公你也启程吧。”李还见再闹下去难得收拾,毕竟书生、夏天和刘天佑等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如若有朝一日朝廷用得上,他们也可以算作栋梁之材,是以李还其实也无心责备。 “是,大人,那老奴告辞。”尽管震惊李还偏袒,但眼前这位李大人,仗着和小王爷沾亲带故,得到皇上信任,也不是好惹的主,是以李公公也不敢得罪。 李公公一声令下,皇家护卫毕竟训练有素,眨眼之间便又整齐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北而去。 见宁如秋随着队伍离开,白衣人急忙抱起夏天消失在人群中,其他几人也转眼消失。 “大人,请恕天佑也告辞了。”见夏天出事,刘天佑本来与夏天没多大的交情,但因为白牡丹在百安堂的关系,是以也准备赶去瞧个究竟。 李还只是一挥手,没再说话。 书生把夏天带到百安堂,径直走到自己房中,将夏天放在自己床上,抓起夏天的手腕就开始号脉。白牡丹以及混元红尘姐妹二人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几人已经除去面罩。刘天佑本不关心夏天的死活,但看见白牡丹这么着急,他也有自知之明,一个人悄悄地站在了一边。书大娘听说了夏天的事,人还未到,哭声已经远远传来。 “天儿,天儿怎么了?”书大娘是哭着进的屋子,身旁自然少不了上官瑶。 “大娘,您先别着急,书大哥正在为夏大哥诊治。”见书大娘伤心,白牡丹赶忙安慰书大娘道。 “天儿究竟怎么了?”听了白牡丹的劝,书大娘果然止住了眼泪。 “现在还不知道,还在等书大哥的诊断。”白牡丹说完朝书生看了一眼。书大娘自然知道儿子才是大夫,问白牡丹也是白问,所以也不再追问。 “天儿,天儿……”继书大娘之后,又一阵哭声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时,夏夫人哭得梨花带雨,而夏员外也是双眼通红。 “天儿爸,天儿妈,你们先别着急,生儿正在给天儿诊治。”书大娘赶忙站起来安慰冲进来的夏员外,只是书大娘安慰别人别哭,自己眼泪却止不住。 “天儿……”夏夫人看见躺在床上的夏天,径直扑了过去,书生只得站起身来让位。 “表哥,天哥怎么样?”见书生站起来,上官瑶忙看着书生问道,书大娘和夏员外也朝书生看了过来。 “气血攻心,元气提不上来,堵住了心口,我得赶紧施行金针渡穴,能不能救回来还不知道。”书生说得也无太大把握。 “那赶紧的,生儿,天儿的命就全靠你了。”夏员外老泪纵横,他也就这么个儿子,哪能舍得。 “夏叔放心,我会尽全力的。”书生说道,“童儿,你去药堂帮我把金针取来;阿瑶,你去打盆热水过来,再点上一盏灯;娘,夏叔夏婶,你们先到外面等候。”书生朝众人吩咐道。 “生儿,你和天儿从小一起长大,你一定要救救天儿。”夏夫人哭着拉着夏天的手不肯离去,夏员外只好把夫人扶了出去。 见白牡丹没有离开的意思,刘天佑虽然踟蹰,不过也还是跟着其他人走了出去,屋里就只留书生、书童和白牡丹在。 “红尘,你稍等一下”。书生见混元红尘也跟着出去,于是赶忙叫道。听到书生声音,混元红尘愣了一愣,但还是听话地留了下来。哥舒琉璃本想跟着混元红尘一起留下,不过见混元红尘使了个眼色后,还是乖乖地地出了门去。 待众人离开房间,书童轻轻掩上房门。 “老实说,牡丹红尘,现在我也没有把握救天儿了,其实天儿呼吸已微弱多时,单凭我金针渡穴的功夫肯定没用。我平时看你们对那些天材地宝比较熟悉,所以想征求你们意见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能够救天儿。再者你们功力比我高出许多,如若实在不行,我还想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强行用真气帮天儿打通脉络。”关上门后,书生神色凝重地说道,满脸写着焦急,那种神色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之前都没有见过。而夏天的病,那是急火攻心,也就是所谓的一口气提不上来,要不是书生眼疾手快护住夏天心脉,恐怕夏天此时早已进了鬼门关。 听书生这么一说,白牡丹吓了一跳。她一个箭步跳到夏天面前,右手往夏天鼻前一探,却感觉不到夏天气息。白牡丹大吃一惊,随即运指如飞,点住夏天身上几处要穴,再吐了一点真气灌入夏天体内之后,接着就把夏天扶了起来,人也坐到夏天背后,双掌运起法力,源源不断地为夏天输入真气。 “不行,夏大哥气息已经非常微弱,脉搏也时有时无,金针渡穴已经来不及了,我得先护住夏大哥的心脉,这得耗费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处于神游状态,书大哥你要保证我不受打扰。”白牡丹见送了半天真气也没反应,只好言简意赅地告知书生,此时此刻,也只有下地府去抢魂魄这一条路了。 “嗯。”书生斩钉截铁地应道,毕竟如今他也毫无办法。 白牡丹看了混元红尘一眼,混元红尘心知肚明地点了下头,她知道白牡丹的打算。 见白牡丹准备再闯地府,混元红尘也赶紧坐到夏天身前,右掌贴着夏天前胸,一股绵柔之力连绵不断输出。 混元红尘稳住夏天心脉,但她也知道,此时夏天已经断气多时,之前书生不说,是不想让夏员外夫妇伤心。即使用处不大,混元红尘还是照样护住夏天心脉,使夏天肉身不会过早萎缩,不然即使白牡丹能够抢回夏天魂魄,估计人也无法复原。 (本章完) 第23章 不入轮回 第23章 不入轮回 穿过鬼门关,黄泉路白牡丹自然熟悉,于是也不多做停留,直接朝着枉死城方向掠去,而同样在枉死城前,白牡丹看到了锁着夏天魂魄的黑白无常。 “夏大哥,夏大哥。”看到夏天身影,白牡丹不禁喜出望外。 “白牡丹,又是你。”见白牡丹再来地府,黑白无常吃过亏,于是提着锁魂链站在夏天身前,挡着白牡丹。 “牡丹,怎么是你?”听到喊声,夏天回头看到白牡丹,心中不禁一愣,他此时生在地府,白牡丹又怎么会出现在地府之中。 “白牡丹,你真把地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见到白牡丹,黑白无常也是怒火中烧,人间怕得不得了的地方,她作为妖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踏足地府。 “黑白大哥,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也知道我和夏大哥的关系,所以今天夏大哥的魂魄我就对不住了。”白牡丹看着黑白无常说道,夏天和书生亲如兄弟,而为了书生,就算是和整个三界为敌她也在所不惜,更不用说只是区区一个地府。 “白牡丹,你做梦,你几次三番闯入地府,就算地府不追究你责任,天上也不会放过你,再说你不要以为你法力在我们之上,就能抢走魂魄,等一会儿鬼大哥到了,看你还怎么横。”黑白无常说道。 “那就多谢黑白大哥提醒,在鬼判官来之前,牡丹先得罪了。”白牡丹话没说完,长鞭便卷向黑白无常。 见白牡丹长鞭袭来,黑白无常也不敢大意,他们虽为鬼差,可白牡丹的长鞭也能伤及他们。白牡丹长鞭如龙,黑白无常锁魂链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一时间两链一鞭缠斗一起,掀起漫天黄沙,但却谁也近不了身。 白牡丹着急抢回夏天魂魄,而鬼留风又不知何时会来,要是鬼留风赶到,那她就别想抢走魂魄了。可地府之中没有半点生气,是以她的万物生长在地府之中毫无半点用处,白牡丹尽管着急归着急,但却不得不和黑白无常苦苦纠缠。 就在白牡丹无可奈何之时,没想到黄泉路方向又飞来一柄长剑,撞开黑白无常的锁魂链。白牡丹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有人分担了压力,只是对付黑无常,白牡丹自然把握大增。长鞭过处,黑无常不敌,白牡丹趁机把夏天魂魄抓在手中。 见夏天魂魄落入白牡丹手中,黑白无常不禁大惊,白无常也不再和对手纠缠,而是和黑无常合在一起,冷冷地看着白牡丹。白牡丹以为前来相助的是混元红尘,可等来人掠到白牡丹身边,白牡丹不禁喜出望外。 “圈圈,怎么是你?”原来来人是百花谷中刚成形不久的白圈圈。 “姐姐,我也成形了,娘叫我来看看你,我感受到你的气息在地府,所以就来找你了。可是娘不是说你在人间吗,你来地府做什么?”白圈圈有些不解地问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白牡丹看着白圈圈说道,抢回了夏天魂魄,又见到了白圈圈,白牡丹心中不禁有些暗喜。 “白牡丹,你以为打赢了我们兄弟,就能从地府抢走魂魄了么?”见魂魄被白牡丹抢走,黑无常看着白牡丹冷冷地说道。 “黑白大哥,我知道来地府抢魂是我不对,但夏大哥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我必须带夏大哥他回去,若坏了地府规矩,他日牡丹必定前来领罪。”白牡丹看着黑白无常说道,随后也不再管黑白无常,挥手之间斩断夏天身上的锁魂链,拉着夏天就要往鬼门关而去。不过白牡丹三人还来不及起身,突然一阵阴风迎面而来,白牡丹正待起身的身形,却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阴风过后,只见一个青衣鬼影,从天而降,而地府的阴风托起青衣鬼影的长发,一时之间却让人产生一种羡慕之感。 见到青衣鬼影,白牡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鬼留风。看到鬼留风的白牡丹心中再无喜意,但身旁的白圈圈却截然相反,她刚成形不久,没见过多少人间世面,而此时一见鬼留风飘然的身影,白圈圈不禁一下子入了迷,盯着鬼留风的双眼一动不动。 “鬼留风,又是你。”看到鬼留风出现,白牡丹知道要抢夏天魂魄已是无望,心中不禁无名火起,于是朝鬼留风怒吼道。 “白姑娘,我知道夏天是你好友,但你即便不把天条放在眼里,强行让鬼魂还阳也有违天道轮回,会坏了生老病死之序,所以我不得不阻止你这样做。”鬼留风站在白牡丹三人身前不远处,看着白牡丹轻声说道,只不过从始至终却都没看过白圈圈一眼。 只是白圈圈对鬼留风的那个声音,却早已意乱情迷。 “鬼留风,上次放走胡巧儿并非我本意,我只不过想问她凶手是谁,但事情因我而起,我不会否认我的过错。不过夏大哥是我朋友,他对书大哥太重要,所以人我必须带回去。”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她虽然知道所作所为不对,可是毕竟事关书生,就算强人所难她也在所不惜。 “这……”鬼留风欲言还休。 “白姑娘,人间生老病死是常态,阳寿尽了魂归地府,是赎罪还是轮回,三界自有规律,你这样强行让鬼魂还阳,岂不说天庭地府留不留你,如此做法也会影响三界轮回之序,乱了人间轮回,你明白吗?”没有想到的是,鬼留风竟然满脸的客气。 “什么天庭地府,我统统不管,我只要夏大哥的魂魄,别的不用多说。你若放我,我便记你一个人情,你若不放,那我们便手底下见真章。”白牡丹执着地说道,随后手中长鞭一抖,便做好要和鬼留风交手的准备。 “姐姐。”见白牡丹如此偏执,身边的白圈圈拉了一下白牡丹的衣袖,她不知道白牡丹和夏天的关系,但她对鬼留风已生好感,看到鬼留风如此客气,而对于白牡丹的执着,哪怕白牡丹是她的亲姐姐,她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地府魂魄的。”鬼留风淡淡地说道。 “那就各凭本事。”白牡丹话没说完,长鞭已经朝着鬼留风席卷而去。 只不过白牡丹长鞭还未到鬼留风身前,鬼留风身影已经飞身而退,白牡丹的长鞭只打在了鬼留风的虚影上。见鬼留风倒退,白牡丹也飞身而起,长鞭朝着鬼留风再抽打过去,只是鬼留风并未还手,长剑也未出鞘,但只是凭着轻盈的身法,白牡丹即使仗着一身法力,却近不了鬼留风身前丝毫。 白牡丹在黄泉路上又掀起阵阵黄沙,鬼留风并未还手,而被遗忘一边的夏天又被黑白无常锁魂链抓了回去。 “姐姐。”见夏天又被抓了回去,白圈圈不禁高声喊道,她虽敢和白牡丹一起大战黑白无常,可要是她一个人,却不敢独自和黑白无常交手。 听到白圈圈叫声,白牡丹不再管鬼留风,而是飞身回到远处。 “把夏大哥还给我。”白牡丹长鞭指着黑白无常说道。见夏天又落入黑白无常之手,如果鬼留风不在,她还可以和黑白无常硬抢,可此时鬼留风在场,白牡丹一时也没了主意。 见在鬼留风面前白牡丹还向自己要人,黑白无常互相相视一眼,都觉得白牡丹有些莫名其妙。 “对不起,黑白大哥,夏大哥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求求你们,把夏大哥还给我。”白牡丹突然眼眶湿润,话语里也尽显哀伤,书生救她一命,在醉生楼中二郎神出现时又没有拒绝她的牵手,而现在面对书生最好的兄弟她却无能为力,是以白牡丹一下子悲从中来,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底气。 “牡丹,你回去吧,别管我了。”见白牡丹神色异常,夏天急忙说道,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而让白牡丹和地府失和。 白牡丹突然反常,黑白无常也是一愣,只不过他们毕竟是地府鬼差,岂不说他们的职责就是将阳寿尽终之人抓回地府,就算只因鬼魂出府会引起三界秩序混乱他们也不可能把夏天的魂魄还回去,更不用说此时还是白牡丹求情,而白牡丹却没有什么人情在他们手上。 “姐姐。”看到白牡丹突然神伤,不懂人情世故的白圈圈轻声叫道,她不知道救活夏天对于白牡丹的重要性。 不过还没等黑白无常反应过来,鬼留风的身影已经来到黑白无常身边。 “夏大哥,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夏叔夏婶有多伤心?书大哥有多伤心?”白牡丹看着夏天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知道,可我心意已决,不打算再回人间了,你回去吧。”夏天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哀伤。 “夏大哥,你是怕我打不过地府吗?你放心,我连天庭都打过,难道还怕这个小小的地府不成。”白牡丹柔声说道,但声音里却带着一股坚定。她是执意要救夏天,哪怕是粉身碎骨,至于法力的话,无论天庭还是地府,她哪边都打不赢。 但夏天却摇了摇头。 “牡丹,麻烦你转告阿生,托他替我这个不孝子照顾我父母,所有恩情,我来世再报。”夏天声音已戚戚然然,清泪早已划过脸庞,在心里他觉得实在是对不起父母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又是独子。可心已死,情已逝,他再不留恋人间,更不要说白牡丹无法胜过鬼留风,就算白牡丹能将他带回人间,地府的人已脱不了干系。在世为人时他并不认同天庭地府的存在,可等真正到了地府,夏天才发现,原来传说中的三界却是真的,只不过是凡人看不到罢了。 “可夏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夏叔夏婶会有多伤心?还有大娘、书大哥,难道你一点都不顾虑他们的感受吗?”白牡丹流着泪说道。见夏天泪流,白牡丹也不禁垂泪,一旁的白圈圈未经人情世故,见到白牡丹和夏天流泪诉说的场景,情绪也被感动,不知不觉地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是我不孝,对不住爹娘,对不起大娘,只是我已经没有了在人间活下去的意义。再说生死天定,既然我注定要为情而死,那就为情而死吧,在世时没有好好孝敬爹娘,只盼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夏天仰头说道。他对宁如秋全身心的感情投入,到头来却换得个宁如秋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他,他从来就没有走进宁如秋的生命里过,哪怕那个身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抹去,无论睁眼闭眼都是她。他爱过,他爱了,他把自己整个地投入了进去,然后当爱到极致的时候,就再已没有走出来,爱到心力憔悴,生命枯竭。 “可是,你和夏叔夏婶结的这一世缘都来不及报答,又谈何下一世呢?”白牡丹看着夏天说道,虽然生命有轮回转世,可是下一世,谁又知道谁是谁的谁呢。 听到白牡丹的话,夏天沉默,白圈圈沉默,鬼留默不作声,黑白无常也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夏天和白牡丹的话,再看到白牡丹流泪,鬼留风心里有突然一丝震动。 “让他走吧。”沉浸在悲伤世界里的一群人,突然听到鬼留风开口,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鬼留风。 “鬼大哥,你在说什么?”黑白无常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让他走。”鬼留风再说道,声音却不带任何情绪。 “鬼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再有鬼魂还阳,王爷会承受多大的惩罚?”听了鬼留风的话,黑无常无不震惊。曾经胡巧儿鬼魂还阳,阎王爷就已经亲自上过凌霄宝殿请罪,而这次,鬼留风竟然还要私自放鬼魂还阳。 鬼留风戴着鬼面的脸,看不出喜怒悲欢,只是右手轻抬,阻止了黑无常的话,黑无常一句快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给挡了回去。 “鬼大哥,不可以。”一向唯鬼留风是从的白无常,见黑无常被鬼留风止住,于是急忙说道。 “不用多说,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鬼留风恢复到了曾经那种冷漠,这不禁又让白圈圈更加青睐。 “鬼大哥,不行。”从没反抗过鬼留风的黑白无常,此时却突然反对。 听到黑白无常的话,鬼留风缓缓转过身来,一副看不见的面孔,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黑白无常,一向处事泰然的鬼留风此时全身杀意,使得原本就已经凄冷的地府更冷三分。 看到鬼留风的眼神,黑白无常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两人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要知道平日里不管他们犯了多大的错,鬼留风对他们一向包容,可如今只不过是阻挡鬼留风犯错,但却没想到竟惹恼了鬼留风。 “鬼判官息怒,我随你们去地府就是了,请不要为难两位大哥。”夏天看到鬼留风起了杀意,于是赶忙说道,他不想因为自己,地府又起干戈。 鬼留风虽然恼怒,但却并没有真的要为难黑白无常,只是怒由心生之时,煞气会自然外泄,使得生人勿进。鬼留风虽是判官,但并非无情之人,黑白无常跟他行遍人间,无论多大的火,他都不可能对黑白无常出手。 鬼留风右手轻挥,夏天身上的锁魂链应声而落,这一来又让白牡丹不禁大感意外。 “鬼大哥,不可以。”见鬼留风挥手之间卸去夏天身上的锁魂链,黑白无常急得惊呼出声,只不过鬼留风并没有回应。 “夏大哥。”见夏天锁魂链已落,白牡丹轻声叫道,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牡丹,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意已决,刚才的话,拜托了。”虽然身上锁魂链已落,但夏天却岿然不动,看样子的确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还阳。 见夏天一动不动,白牡丹着急得一跺脚,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不住,要是让阎王发现,还要还阳谈何容易。想到这里,白牡丹突然飞身而起,右手探出,五爪如钩,抓着夏天就朝鬼门关方向掠去。 见白牡丹抓走夏天,黑白无常满脸惊恐,可有鬼留风挡在身前,黑白无常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牡丹带走夏天魂魄。 见白牡丹抓走夏天,白圈圈自然也要跟着离去,不过在离去之前,白圈圈似乎有些依依不舍,最终羞涩地朝鬼留风看了一眼,还是腾身而起跟着白牡丹掠向鬼门关。 不过就在白牡丹三人还未走远,突然地府阴风大起,感受到地府阴风,鬼留风先是大惊,但感应到来人之后,一向神鬼不惧的鬼留风,此时却也没敢再轻举妄动。 “崔大哥。”感应到地府阴风,黑白无常兴奋得叫出声。而此时正兴奋着离去的白牡丹三人,突然间似乎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即使以白牡丹的法力,也看不到身前被人下了禁制,是以三人都被禁制撞了回来,从半空摔到了地上。 三人挣扎着爬了起来,白牡丹虽没受伤,但法力却似乎受到了压制,施展不开。白牡丹站起身来,恼怒地看着鬼留风,她以为是鬼留风搞的鬼,只不过鬼留风却站着岿然不动,两眼露出一丝无奈。见鬼留风无辜,白牡丹正自纳闷,却突然发觉黑白无常恭敬地退到一边,而鬼留风也侧身半步,逢中让出一条路来。 可中间并未有人走出,是以一下子白牡丹想到了地府中的鬼路。不过就在白牡丹惊魂未定,一个黑衣人影便踏空而来,稳稳地落在白牡丹三人身前。黑衣人带着空间波动,白牡丹再看到黑衣人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此时无论如何,再也带不走夏天的魂魄了。 “崔大哥。”黑白无常恭敬地叫了一声。 “大哥。”鬼留风也朝黑衣人轻声叫道。黑衣人朝鬼留风看了一眼,但却没有责备之意。 听到黑白无常和鬼留风对黑衣人的称呼,白牡丹终于知道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地府第一判官,催命判官崔府君。 “白姑娘,往事已了,生死有轮回,白姑娘何苦执着,强留他这一世,而断了他下一世的轮回呢?”崔府君看着白牡丹问道,他虽没有散出法力,可白牡丹知道,在崔府君面前,她做什么都是多余。而对于崔府君的话,白牡丹也是无从答起。 “崔判官,您大人大量,希望您不要为难牡丹,我跟您走就是。”夏天上前一步说道。他也看出场中形势,即使鬼留风愿意放他归去,但在崔府君面前鬼留风也毫无说话的份,更何况他此时对人间已是无意,白牡丹为人执意,但他却不能乱了三界之序。 “夏捕快真的愿意接受生死轮回?”崔府君看着夏天问道,一张铁青鬼脸不分悲喜。 拦下了别人还阳,还假意问人是否愿意轮回生死,不是在睁眼说鬼话么? 可他崔府君本来就是鬼,他说的话自然就是鬼话。 “我心甘情愿。”夏天坚定无比地说道,说完便朝黑白无常走去。 “夏大哥。”见夏天走向黑白无常,白牡丹还是不舍地叫道,可有崔府君在前,夏天又无意再回人间,白牡丹即使再执着,此时也是徒劳无功。 “牡丹,我意已决,你回去吧。”夏天轻轻侧头说道,却没有转过身来。待夏天说完,崔府君纤手一扬,顿时锁魂链再次出现在夏天身上。崔府君把锁魂链扔到黑白无常手中,随即跟着黑白无常领着夏天朝枉死城中走去。 (本章完) 第24章 人间至哀 第24章 人间至哀 鬼留风朝白牡丹看了一眼,却没注意到白牡丹身边那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随后也转身跟在崔府君的身后而去。 白牡丹见夏天执意入地府,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于是也只好默默地跟在几人身后,在地府送夏天最后一程。 枉死城中,虽然有很多孤魂野鬼打着新鬼的主意,只不过就算有黑白无常在旁,枉死城中的孤魂野鬼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此时还有鬼留风和崔府君在,更不用说后面还跟着一个不可能让夏天受到任何伤害的白牡丹了。 枉死城后,三生石前,任何进入地府的新鬼,到达三生石前,都逃不过三生石的审判。夏天一到三生石前,三生石上便泛起亮光,左白右黑,而此时的三生石上,白色占据大部分石面,而其余的地方也算不上黑色,只是若有若无的有些灰暗而已。 “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夏捕快在人间偶有小错,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如此入了轮回,应当也会有个好的来生。”崔府君看着三生石说道,众人一路无话,他作为此时众人中的主宰,他不发话,别人自不敢多言。 “多谢崔判官。”听了崔府君的话,夏天朝崔府君躬身说道,只不过崔府君却没有回礼。 若是在人间时听到崔府君的话,定当有所欣慰,可白牡丹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毕竟夏天的遭遇人间无法知道,而即使她知道夏天会有好的轮回,可这一世她照样救不回夏天,无法挽救心爱之人的伤悲,对于人间的所有人而言,夏天已死已是不争的事实。 过了三生石,便到奈何桥,奈何桥边还有孟婆亭和望乡台。路过孟婆亭,黑白无常先朝孟婆躬身行礼。 “孟婆。”黑白无常恭敬地叫道。孟婆嗯了一声,却没再多做其他。 “孟婆。”崔府君也朝孟婆打了声招呼。 “判官。”孟婆看着崔府君给了回应,和对黑白无常的态度截然不同。 夏天被带到孟婆亭前,看着黑木桌上的大黑碗,这就是孟婆汤么?夏天端起黑碗,看着黑碗苦笑,要是人间也有孟婆汤就好了,可以忘记人世间的一切痛苦。他爱那个人爱了那么多年,整整一遭的人生,从来没有一次变心过。他还向她求过婚,只要她点头,他随时可以迎娶她过门,可她都不曾点过头,但他还是默默地等待,等待她想要嫁的那一天,他就用八抬大轿去迎娶她,抬她进门。 可是,他万万没有等到,他等来的却是她要入宫选妃,等到的却是她亲口告诉他,她从来没有爱过他,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夏天又想到了父母,想到了书大娘,想到了书生,在人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宁如秋,没有好好孝敬父母,没有孝敬好书大娘,没有多陪陪书生,只有到了地府,他才有那么多的后悔,后悔在人间时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没有回报,原来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遗憾。 夏天脸上再无情地滚落两行清泪,他终于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将大黑碗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放下大黑碗,尝到孟婆汤异常苦涩,正如人间时的那些凄苦,或许是最后一次品尝,与生前作别。 “奈何桥上叹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喝完孟婆汤,忘却前世今生,所有人世间的恩怨情仇,鬼门关后都已成过往云烟,往事不可追,也不必再追,望乡台后,轮回去吧。”孟婆佝偻着身子,边往碗里盛着孟婆汤边说道。 放下大黑碗,夏天朝着望乡台走了过去,缓缓登上望乡台,抬头仰望,望乡台上,人间的景象瞬间呈现在了眼前。 书府中,书生床上,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一前一后正在给自己渡着真气。夏天看到人间的白牡丹,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望乡台下的白牡丹,这时他才确定,白牡丹并非人间凡人。原本在人间的时候,夏天也被白牡丹的美貌吸引,只不过彼时他已经心系宁如秋,所以对白牡丹自然不会移情她顾,而后来书生白牡丹生情,他自然也高兴得不得了,毕竟白牡丹配书生,可谓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只不过此时发现白牡丹并非凡人,而白牡丹和书生生情,夏天脑海里出现的却不再是兴奋,白牡丹虽为人善良,如今更为救他而私闯地府,可书生毕竟身为凡人,白牡丹不为鬼,也不是仙,那自然是妖,而人妖殊途,是以确认了白牡丹的身份后,夏天看向白牡丹的眼神已不再像从前。不过身在地府,如今他没有多话的份,所以关于白牡丹和书生的事,他也只能默默地放在心底。 在书生房间,除了已经逝去多时的自己,除了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就只有书生兄弟。此时书生已经焦急得不行,一直不停地在房间来回走着,而书童也是眼眶含泪,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书府的院子中,书大娘和她娘亲正抱头痛哭,父亲也在一旁唉声叹气,暗自流泪,还有哥舒琉璃,还有刘天佑主仆,这些平时不管熟与不熟的人,此时脸上都挂着无尽的悲哀。 看尽杭州景象,夏天不忍再直视,侧目一瞬之后,再次抬头时,望乡台上的画面顿时转换成了另一个场面,那是一个浩浩汤汤的队伍,队伍由红披银甲的队伍护送,而队伍中间,是清水一色的美女。夏天目及处,只见一芳华女子,昂首挺胸,兴致不减,那副英容相貌,正是夏天死也没有忘记的宁如秋,只可惜,真的应了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他如何对待宁如秋,到头来,却真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望乡台前景象散去,夏天缓缓地走下望乡台,便跟着黑白无常朝着奈何桥边走去,在踏上奈何桥前,夏天却突然停住脚步。 “崔判官,我能不能和牡丹说几句话?”夏天转头朝崔府君说道。 “可以。”崔府君轻声说道,在他面前,自然不怕夏天和白牡丹耍什么手段。得到崔府君的允许,夏天转身走到白牡丹面前。 “牡丹,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希望你不要介意。”夏天看着白牡丹轻声说道。 “夏大哥请说。”白牡丹不知道夏天想要跟她说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和阿生在一起。”夏天轻声说道。虽然夏天声音很轻,但不料却如平地惊雷,话语一出,不禁白牡丹愣在当场,除了崔府君之外,不管是鬼留风还是黑白无常,甚至是刚到人间的白圈圈,都惊得目瞪口呆。 “夏大哥你说什么?”白牡丹似乎没听清夏天的话,难以置信地问道。 “阿生是人,你是妖,你们在一起不合适。”夏天看着白牡丹说道。 白牡丹怔怔地看着夏天,满脸的难以置信,且不说她们在人间时情同亲人,此时她更是不顾触犯天条私闯地府救夏天,但却没料到夏天竟然会让她离开书生。白牡丹难以相信夏天的话,是以一时怔在原地,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是妖,如今我已身死,阻止不了你,不过我还是求求你,离开阿生,人妖殊途,你们在一起终究不会有好结果,而我也不希望阿生有什么不测,希望你能明白。”夏天看着白牡丹说道,而白牡丹还是一样满脸难以置信,哑口无言。 夏天见白牡丹不答话,于是也不再言语,转身朝奈何桥上走去。其实他并不知道人妖殊途究竟是何殊途,可书生是人,白牡丹是妖,而他和书生亲如兄弟,所以自然会站在书生一边。他不管白牡丹是对是错,是否无辜,只要事关书生,他自然要委屈别人,而不可能委屈了自己亲人。 夏天走到崔府君身前,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后,他自然很想回人间去,保护书生,保护他的父母,可是即使有白牡丹的帮助,在崔府君面前,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更不要说此时他还得罪了白牡丹。夏天知道还阳无望,于是也只好向白牡丹透露心迹,随即走向崔府君,接受命运安排。 “地府有个机会,倒不知道夏捕快愿不愿意?”就在夏天走到崔府君身边时,不料崔府君却突然说道。 听到崔府君的话,夏天不解地看着崔府君,而其他人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走出来,此时听崔府君一说,不禁又都把目光转向崔府君身上。 “夏捕快在人间身为捕快,三生石前也验明正身,夏捕快为人正直,因此较为符合鬼差一职,若是愿意,夏捕快可在地府当差,当然,如若不愿,也可进入轮回。”崔府君看着夏天说道。 “做了鬼差之后,我可以到人间去吗?”夏天看着崔府君急切地问道。 “那是当然,只不过身为鬼差死气沉重,你不可接近凡人,否则会影响凡人生机,也不可干涉人间之事,否则堕入地狱,魂飞魄散,永无轮回。”崔府君说得平淡,但却令夏天一身胆寒,不过想起尚在人间的爹娘,想起书生,再看了一眼白牡丹后,夏天立马做了决定。 “我愿意,多谢崔判官。”夏天朝崔府君躬身说道,果敢决绝。 夏天说完,崔府君再无言语,而是径直朝着酆都方向走去,夏天头也不回地跟在后面,唯独留下身后的鬼留风、黑白无常以及白牡丹姐妹。对于适才发生的所有事,不只是鬼留风,就连黑白无常也震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他们本已见惯了人间是非,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是让两人惊讶不已。 “你们先回去吧,夏捕快要七日之后才能再回人间,不过既然大哥收他为鬼差,想来他也不会破坏地府规矩的。”等崔府君和夏天走后,鬼留风转身看着白牡丹姐妹说道。 听了鬼留风的话,白牡丹也才回过神来,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一时半会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之前亲密无间的夏天,此时竟然让她离开书生。 “姐姐,我们走吧。”白圈圈原本不打算那么快离开地府,可见到白牡丹神伤的样子,她也不忍心留着白牡丹不管。只是白牡丹此时全无头绪,夏天的转变着实让她意外,是以此时只能由着白圈圈扶着离开枉死城,走上黄泉路。鬼留风看着白牡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他虽为鬼,可此时心中却五味杂陈,不知其味。 白圈圈扶着白牡丹离开奈何桥,但却忍不住三步一回头地往身后看,不过令她失落的是,她看向的那个人,眼神却看着自己的亲姐姐。 黄泉路上,走了半晌,白牡丹才回过神来。 “圈圈,娘还好么?”白牡丹低声问道。 “娘很好,娘说只要知道你好,她就好了。”白圈圈看着白牡丹说道,面对白牡丹适才的遭遇,白圈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就好,你先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等我办完事,再回去看你和娘。”白牡丹轻声说道,夏天虽然要她离开书生,可她却不能不回去告诉书生夏天已死的事实。 “姐姐,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去杭州玩。”听到白牡丹叫她回去,白圈圈赶忙争辩。 “你还是回百花谷去吧,妖界那么大,随你怎么玩,可人间不是玩的地方。”白牡丹轻声说道。 “姐姐,你不也在人间嘛。”听到白牡丹要赶自己回去,白圈圈忙拉着白牡丹的手撒娇。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人间凶险,和妖界不同,你不会明白的。”关于人间的凶险,白牡丹自然无法和白圈圈解释清楚。 “姐姐,你就让我去人间玩一玩嘛,我保证听你的话,不会闯祸的。”白圈圈拉着白牡丹的手不放,铁定了主意要去人间走一趟。 白圈圈成形就前来帮助自己,一如自己曾经的懵懂,哪里知道人间是好是坏。看着天真无邪的白圈圈,白牡丹满是无奈,却又不忍心拒绝。 “那这样,我在杭州书府,这几日书府有丧事要办,你等丧事办完再来找我,就说我们遇袭后终于打听到我的下落,来投奔我的。”白牡丹看着白圈圈说道。 “好,那我过几天再去找你。”听到白牡丹有事,白圈圈也是懂事之人,于是便一口应承下来。 “那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去。”白牡丹朝白圈圈叮嘱道。 “嗯嗯。”白圈圈朝白牡丹狂点头。随后白牡丹纵身而起,飞跃黄泉路,直奔鬼门关。 目送白牡丹离去,可白圈圈却没有返回百花谷的意思,等白牡丹穿过鬼门关后,白圈圈却转身朝奈何桥方向走去。不过等白圈圈经过枉死城,回到望乡台边,鬼留风和黑白无常都已经不见踪影,就连一向驻守孟婆亭的孟婆此刻也都不见,在没有新魂旧鬼的黄泉尽头,如今只剩下孤零零残破不堪的孟婆亭和只有些残垣断壁的望乡台。 看着空空落落的孟婆亭和望乡台,再想到鬼留风看着白牡丹的眼神,白圈圈心里有一丝的失落,她原本以为人间很好玩,不像百花谷的日子,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刚到地府那一刻,尤其是看到鬼留风现身那一瞬间,她至少还是认为人间没有白来,可等她再看不到那个想要看的人影时,又似乎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百花谷中的日子是枯燥乏味,可人间三界却更让人孤单,原本并不令人快乐的地方,却又让人不舍离去。 望乡台后忘川河,忘川河上奈何桥,通过奈何桥,就能去到酆都,经过十八层地府审判,再到冥府,新魂旧鬼便可入轮回。白圈圈慢慢走到奈何桥上,但她并非新魂旧鬼,她也知道冥府不是谁人都能进的,她们能到达黄泉尽头已经是极限,再过忘川河,前面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白寒心也没有告诉过她。 白圈圈看着奈何桥下忘川河里的水,不知里面有多少多情的亡魂,就算愿意纵身沉沦也不愿入轮回,不愿喝下孟婆汤不愿忘记前世今生,只愿再看一眼心爱之人从奈何桥上走过,白圈圈没想到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多情。 或许是受忘川河的感染,白圈圈轻咬一下嘴唇,下定决心,便朝地府深处走去,难得人间走一遭,她不想留下遗憾。 沿着奈何桥一直往前,按理说奈何桥并不远,可不管白圈圈怎么走,却始终都走不尽奈何桥,心急之下,白圈圈双脚轻点,整个人已腾空而起,既然走不到奈何桥尽头,那么便腾空而去。 满河的死气沉沉,除了河上面的奈何桥,数不清的白幡黑旗,再加上若隐若现的渡客,整个忘川河上再无其他。凭白圈圈妖界出身的法力,一日千里不在话下,可不知为何却似乎飞不尽奈何桥。她已经在奈何桥上借了几次力,可依然迷失在奈何桥上的死气之中,无论怎么尝试,却还是望不到奈何桥的尽头。可一旦回头,不管多远,总能看到另一边的孟婆亭和望乡台,似乎自己在奈何桥上从未往前半步一般,但白圈圈却又明显感觉到地府阴风在耳边呼啸,奈何桥在飞速的后退,只是回头看时,自己奔波了半天,却依然还在原地。 鬼打墙。白圈圈心中出现这三个字,她只是偶尔听白寒心提过,却没有真正遇到过,直到此时走不尽奈何桥,白圈圈才领略了传说中的鬼打墙,而此时她又生在地府,原本凭她的法力,一些雕虫小技不在话下,可奈何桥上的鬼打墙,可能她姐姐和母亲都毫无办法,她又怎么能破解呢。 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依然无用,白圈圈只好不情不愿地返回黄泉路,此时的黄泉,依然除了白幡黑旗,不见鬼影,白圈圈还得回百花谷去向白寒心报告白牡丹的情况,于是依依不舍地朝着鬼门关而去。只是在白圈圈走后,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孟婆亭前孟婆的身影再次出现,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孟婆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牡丹回到人间,混元红尘也有了感应,两人同时撤掌,相视一眼之后,白牡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起身下床,将夏天的遗体平放在床上。 看到白牡丹摇头,书生自然也知道了结果,原本坚强果敢的七尺男儿,眼泪突然决堤,瞬间从脸颊滚落。 “天儿。”书生扑倒在夏天面前,拉着夏天的手,放声大哭。白牡丹看着书生伤心欲绝,因为夏天在地府所说的话她并不怎么伤心,可是看到书生痛哭也禁不住又流下泪水,毕竟她是爱书生的。 “天哥。”见书生放声大哭,书童也知道夏天再无法救回,于是两兄弟扑倒在夏天身前,埋头痛哭。 屋外的人听到哭声,自然也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呜呜咽咽的书大娘和夏大娘,此时也不禁放声大哭,等白牡丹一打开房门,两人便冲了进来,奔到夏天身前,扑到夏天身上哭得天崩地裂。见书大娘夏大娘放声痛哭,上官瑶虽和夏家感情不深,可因为夏天和书生的关系,此时见到新人死,上官瑶也禁不住伤心垂泪,放声痛哭。 而屋外,夏员外瘫坐在石凳上,靠着身后的石桌,头发花白,沧桑的老脸已经老泪纵横,他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会比自己先走。 人间致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书府之中。听着满府哀嚎,再看到夏员外老泪纵横,此时已觉事不关己的白牡丹也不禁垂泪。看到人间至哀,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也是泪流满面,年幼的刘福也不例外,只有刘天佑侧身仰着头,没人知道他是否也为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哀伤。 听着惨烈的哭声,再看到众人悲痛欲绝,白牡丹差点把持不住,想要将地府中的一切告诉众人,可几度欲开口,她最终还是生生地咽了回去,毕竟天庭地府之事,若是透露给了人间,她还不知道会惹起多大的乱子。白牡丹一向冲动,可经历的事越多,也慢慢地学会控制了些,因此即使受到其他人的影响也悲痛不已,但白牡丹还是把夏天的事藏在了心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两人泪也流尽,夏员外红着眼睛靠着石桌出神,屋里也只剩下一声声的干嚎,白牡丹终于忍不住朝书生走了过去。 “书大哥,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夏大哥人那么好,他在天上一定很快乐的。”白牡丹蹲在书生身边轻声说道。她在人间这些时日,也知道凡人对神仙的崇拜,人死之后都希望去的是天堂而不是地府,所以她才以此来安慰书生。 听到白牡丹的话,书生用衣袖擦干眼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平时他行事一向雷厉风行,站如松行如风,如今走路似乎都弱不禁风,足以看出夏天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白牡丹起身搀扶,但书生却抬手拒绝,他需要先一个人静一静,然后还要操办夏天的后事。 “童儿,你先起来。”已经站起身来的书生,红着眼睛朝书童轻声叫道。 听到书生声音,声音已经嘶哑的书童抹了抹眼泪,才红着双眼站了起来,垂着头走到书生身边,等候书生差遣。 “大娘,夏婶,您们也别太伤心了,夏大哥人那么好,他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要是我们太伤心的话,夏大哥也会难过的。”见书大娘和夏夫人还在哭泣,白牡丹于是又蹲下身子,安慰着两个为母之人。 听到白牡丹的话,书大娘也赶忙擦了擦泪水,然后搂过夏夫人,两人抱在一起呜咽不止。 “童儿,你先去金山寺一趟,请普渡大师来给天儿超度几天,就说我脱不开身,改日再登门拜谢。然后去彩云坊把需要用的白绫取一些过来,你如果不明白的话,请灵儿帮一下忙,彩云坊帮忙办过丧事,灵儿应该熟悉一切用度。”书生朝书童说道。 “天哥的丧事要在这里办吗?”书童红着眼睛问道。 “嗯,按照白事传统,客死之人不能进屋,否则魂魄不能归位,无**回,但是在这里天儿就可以好好呆在屋子里面,不用受外面的风吹雨打。”书生忍着眼泪说道。 听完书生吩咐,书童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之后,鱼儿一般地朝府外走去。刘天佑看到书童外出,自然知道是去安排夏天的后事,于是悄悄地朝刘福使了个眼色,刘福也会意,马上跟在书童身后而去。 (本章完) 第25章 如影随形 第25章 如影随形 从书生把夏天带回书府,百安堂门口就一直聚集着很多人,里面除了有看热闹的,自然也有关心夏天之人,是以等书生出现在百安堂门前时,众人都赶忙上前慰问。 “书大夫,夏捕快怎么样了?”生问道。 “各位乡邻不好意思,天儿已经去世了,感谢大家的关心,等这边安排好后,大家可以再来送天儿最后一程。”书生红着眼睛看着众人说道。 “太可怜了,书大夫保重身体,我们晚些再来送夏捕快。”围观的相亲们听说夏天去世,也都是一片叹息,甚至有不少人纷纷垂泪。 “唉,实在是太可怜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宁如秋那个贱人也太狠了。” 围观的人群散去时,也是议论纷纷,接着便是一片叹息。本来夏天在杭州城的声誉有加,再加上和书生的关系,平时也会在百安堂帮忙,是以大家对夏天的印象也都不错。如今夏天一死,所有的罪恶自然都归咎到了宁如秋头上,以至于人们对宁如秋是骂声一片,不知道此时已经北上的宁如秋,耳根有没有发烫。 听说夏天去世,胡灵儿也是伤心不已,于是帮着书童准备着丧事的一应进度,并一起把所有的用度全都送到了书府。刘天佑见书府人手不够,于是让书童去刘府叫了一些下人前来帮忙,没过多久,书府已经挂上白幡白绫,而夏天也已经入殓完毕,书大娘和夏员外夫妇坐在不远处,红着眼睛流着泪看着夏天的棺木出神。 等书生和书童、以及胡灵儿再出现时,三人腰间都各自系着一条白绫,此时院中帮忙的人甚多,见到书生等人穿着后,也都不禁一愣,毕竟按照人间风俗,只有死者后辈才会披麻戴孝,而长辈平辈却不会那么做。等夏员外看到书生时,也是不禁一愣,他毕竟是夏府一家之主,情绪自不能够处于消沉中,所以即使伤痛欲绝,还是坚持着站起来朝书生走了过去。 “生儿,你这是做什么?”夏员外看着书生问道。他担心书生因为书父早死,所以不懂礼节,于是赶忙问道。 “夏叔放心,因为天儿还没子嗣,这样上路会显孤独,所以我想这样送天儿一程,这是我的主意,您不必担心,这样既不违背礼仪道德,又能让天儿不觉孤单。”书生看着夏员外说道。 “可这不符礼仪,你们和天儿是同辈,不能这样做。”夏员外继续说道。 “夏叔不必担心,我主意已定,不会怕别人闲言碎语,夏叔您就放心好了。”书生说道。 “生儿,委屈你了。”夏员外说道,见书生坚持,眼泪又有些止不住。 “夏叔您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的。”书生说道。 “刘兄,多谢你出手相助。”见院中都是刘府中人,书生知道是刘天佑的主意,于是朝刘天佑说道。 “书大夫不用客气,都是街坊乡邻,举手之劳。”刘天佑轻声说道。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普渡大师也带着一众弟子赶到,在和书生寒暄几句之后,普渡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一边的白牡丹和混元红尘。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他早认识,只不过他不知道混元红尘和白牡丹居然会在一起,普渡对白牡丹并无好感,只不过如今丧事场合,他自不便与白牡丹计较。白牡丹也察觉到了普渡的神色,只不过普渡不与她为难,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惹什么争端,于是双方都当做不认识对方,各干各的事。普渡指挥弟子们安排好一切,便席地而坐,敲起木鱼,开始为夏天超度起来。 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除了夏天平时在杭州的亲人朋友之外,还有跟书生一家交好的左领右舍,而这些吊唁的人当中,也有皇室来人,李还就差了赵青赵杨两人前来吊唁。 “书大夫,我家大人由于事忙,无法亲自前来吊唁,所以特地遣我们兄弟前来,希望书大夫节哀顺变。”赵青说道。 “李大人有心了,烦请赵兄帮忙转达书某谢意。”书生拱手说道。 “书大夫不必客气。”赵青说完,随后领着赵杨在夏天灵前上了炷香,鞠躬之后两人和书生告别,离开了书府。皇室中人不便在外久留,但李还派人前来吊唁,也给足夏天和书生面子。送走所有吊唁的人后,已是夜幕降临,等到夜深人静,书生才独自吊唁起夏天来。 在书生半蹲在夏天灵前给夏天燃烧纸钱的时候,忙碌一天的书童也轻轻走了进来,半跪在书生旁边,两兄弟一起给夏天烧起纸钱来。 “童儿,辛苦你了。”书生有些苦涩地说道。 “大哥,你做什么我做什么。”书童说道,随即两兄弟相视一笑,再无言语。 虽然书府加上夏员外夫妇悲伤得不能自已,但人死不能复生,在书生的操持下,夏天还是顺顺利利地入了土,而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也都全程陪同。夏天为情而死,而城外不远便有一处葬情冢,是以书生请普渡大师在葬情冢为夏天选了一块宝地,作为夏天的阴宅之所。 丧事期间,刘天佑主仆也全程待在书府,直到送别夏天入土为安才回刘府中去。在书府中,刘天佑没有刻意地接近白牡丹,也没有接受哥舒琉璃,尽管哥舒琉璃制造了不少机会,但刘天佑都刻意地避开了去,而书府中又是丧事场合,是以哥舒琉璃尽管有一肚子怨言,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 虽然夏天的死对书府和夏府打击甚大,但日子还是慢慢得过,短暂调整之后,书生还是带着书童重开百安堂大门,极力地带着微笑替前来诊治的病人们看病。书童和白牡丹也少了很多往日的欢颜笑语,书大娘每天都坚持着去金山寺为夏天烧香祈福,混元红尘姐妹没有来百安堂,刘天佑也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刘府,既没有前来百安堂,也没有再到街上去为非作歹。 只是一家人丁减少,另一家却人丁兴旺,夏天事情过后,白圈圈并没有忘记和白牡丹在地府的“约定”,在地府见不到那个她期盼的身影,回百花谷禀报过白牡丹的情况之后,白圈圈也来到了杭州。百安堂前,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姐姐。”见白牡丹一直忙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白圈圈提起喉咙喊了一声。 “圈圈?”看到白圈圈,白牡丹才想起两人在地府的“约定”来,于是赶忙上前迎接。这一阵子因为夏天的事,再加上忙到不行,她竟然没有感应到白圈圈的出现。 “我到处打听,才听说杭州城来了位牡丹仙子,我想可能是你,所以一路找了过来,没想到真是你。”白圈圈“既惊又喜”地笑道。 “牡丹,这位是?”白牡丹姐妹的相见,让书生和书童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在书生看来,白牡丹不是说和母亲妹妹因为遇到强盗失散的吗?怎么遇见妹妹没有喜极而泣,反而兴高采烈?书生不禁微微皱眉,但却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 “书大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白圈圈,你叫她圈圈好了。圈圈,这位是书大哥,我的命就是书大哥救的。”白牡丹小心翼翼地介绍道。 “书大哥。”白圈圈甜甜地打了声招呼。 “这位是书童,是书大哥的弟弟。”白牡丹指着药柜后的书童介绍道。 “圈圈姐姐。”书童懂事地打了个招呼,白圈圈也微笑示意。 “嗯,来了就住下吧,你是要和你姐姐住一起,还是要另外住个房间?”书生笑着问道。 “我就和姐姐住一起好了,多谢书大哥。”白圈圈也笑着回道。 “对了,你娘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书生看着白圈圈问道。 “我娘......”白圈圈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圈圈,我光顾着高兴了,自从上次咱们失散之后,你没有看到娘吗?我以为娘和你在一起。”白牡丹捏了一下白圈圈的手说道,而且声音里明显有些着急。 “对不起,姐姐,我也没找到娘。”白圈圈感受到白牡丹的动作,知道要配合白牡丹演一场戏,于是红着眼睛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关系,既然你们两个都好好的,相信你们的娘也会安然无恙的,咱们再慢慢打听吧。”书生看到白圈圈的样子,虽然觉得奇怪,但为避免白圈圈眼泪掉下来,书生赶忙安慰道。 “嗯,书大哥,那我带圈圈去见见大娘,这里你们先忙着?”白牡丹轻声说道,还好书生没有继续追问关于白圈圈的事。 “去吧。”书生温和地说道,并目送白牡丹姐妹进了后院。 “好险,吓死我了。”进了后院的白牡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幸亏你机警,不然就穿帮了。”白牡丹看着白圈圈有些赞赏地说道。 “还说呢,又不早点告诉我,刚刚也吓了我一跳。”白圈圈有些嗔怪地说道。 “好了好了,是姐姐的不是,上次在地府我不是着急嘛,所以来不及告诉你。不过这回要记好了,我们是巴州人士,家里就娘和你我三人,父亲去世得早,因为战乱逃亡遇到强盗才失散,然后我们都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白牡丹悄声叮嘱道。 “那你不早说,要不然刚才就差点穿帮了。”白圈圈说道。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行了吧。”白牡丹故作生气地说道,“不过一会儿见了大娘你要注意点,千万别露了马脚。”白牡丹有仔细地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白圈圈有些不耐烦地嗔怪道,随后白牡丹轻轻敲了敲书大娘的房门。 “进来。”夏天去世后,书大娘平时多卧床休息。 “大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白牡丹领着白圈圈进屋,书大娘也正好从床上坐起来,上官瑶安静地在一旁伺候。 “哦,什么好消息?”书大娘虽然伤心于夏天的死,但对活着的人还是考虑极其周到的,是以白牡丹说是好消息的时候,书大娘还是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看着白牡丹问道。 “这是我妹妹圈圈,刚刚才找到杭州来。圈圈,这是书大哥的娘亲书大娘,这位是阿瑶姐姐。”白牡丹赶忙说道。 “大娘,阿瑶姐姐。”白圈圈甜甜地叫了一声,娇声之气完全不输白牡丹。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书大娘笑着说道,“对了,你娘呢,还没有找到吗?”接着书大娘又问道,上官瑶微微点头示意,毕竟是大家闺秀,从来都是不疾不徐。 “还没有,如今只是听到了姐姐的消息,还没听到娘的任何消息。”白圈圈说着说着似乎又要流下泪来。 “那不着急,既然跟姐姐重逢了,再慢慢打听你娘的消息不迟,到时候找到你娘后,再把她接到杭州来,咱们的屋子可多着呢,多少人都住得下。”书大娘见勾起白圈圈的伤心事,赶忙岔开话题说道。 “没关系的大娘,我们会慢慢打听的,那您好好休息,我带圈圈出去转转。”白牡丹赶忙说道,怕白圈圈再演下去要穿帮。 “去吧,记得晚上回来吃饭。”书大娘看着两人嘱咐道。 “好的,大娘。”白牡丹说完就赶忙拉着白圈圈离开了书大娘的房间。在关上书大娘的房门之后,白牡丹拍了一下胸脯,要不是之前跟白圈圈通过气,只怕是要吓得半死。她曾经跟书生和书大娘编了一个家里的故事,要不是白圈圈突然出现,她都不记得自己编的故事是什么了。 “吓死我了。”白牡丹摸着胸口喘着气说道,“还好你演得好。”白牡丹看着白圈圈赞赏地说道。 “那是,我可是花族二小姐,妖界圣女的妹妹......”白圈圈还没说完,白牡丹就赶忙堵住了她的嘴巴。 “我的二小姐,求求你,以后在人间千万不能提妖界的半个字,你是要把他们都吓死不成?”白牡丹赶忙说道。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咱们妖界多了个鼻子还是多了个嘴巴?跟凡人有什么不一样?”白圈圈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可以,反正你要答应我,今后不准提有关妖界的任何东西,否则我就不让你留在这里了。”白牡丹有些严肃地说道,毕竟这个事要让白圈圈重视起来,不然人间处处是对手,一不小心栽了跟斗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就是了嘛。”见白牡丹生气,白圈圈反过来服了软。 “这才对嘛,反正这也都是为了你好,慢慢地你就明白了。”白牡丹又换上了一些笑容,“对了,你是要跟着我去前面帮忙,还是要自己出去转转?我可没时间陪你溜达。”白牡丹说道。 “我才不和你去呢,人间这么好玩的地方,我当然要好好出去转转。”白圈圈笑着说道。 “行,那万事要小心,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白牡丹说道。 “知道了。”白圈圈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只要是没有人的地方,她便来无影去无踪。 送走了白圈圈后,白牡丹又回到百安堂忙碌起来,虽然书生还有很多关心白圈圈的问题,不过都被白牡丹胡说八道地糊弄了过去。 杭州城回归了一时半会儿的平静,白圈圈并不经常出现在书府中,书大娘和书生问起的时候,白牡丹就以白圈圈贪玩,爱和混元红尘等人混在一起为借口,因为混元红尘平时和书生等人也很少见面,而且中间交流也不多,是以白牡丹并不担心会出岔子。 而在刘府中,刘天佑久不出屋也是让人惊讶的一件事,只不过在屋内呆久了始终敞不开心扉,是以刘天佑还是打算外面去走走。 “少爷,您要出去?”刘府中,刘福见刘天佑要外出,赶忙追上前去问道,这段时间刘天佑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没有踏出过刘府,除了夏天的事情之外。 “嗯,我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我了,就留在府里吧。”刘天佑边走边说道。 刘福不敢擅作主张,于是回头望了望屋前的绝情道长,绝情点了点头,刘福才悄悄地退了下去。刘天佑所患之病对他来说算是不治之症,服下昆仑忘忧草后虽然好转了些,但他知道心病需要的是心药,除非刘天佑能够解除心结,否则哪里去找治病良药?就算是能够缓解病情的昆仑忘忧草,要不是书府给了出来,他修行近千年,连见都没见过。是以刘天佑想一个人出去散心的时候,绝情道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毕竟保持心境良好是缓解这个病的关键。 刘天佑上街,曾经那是像龙卷风来了似的,不弄个鸡飞狗跳决不罢休,街上百姓只要一见到刘天佑等人,避之唯恐不及。不过近来刘天佑似乎一改本性,不管是在街头疾步,还是毫无留意街上风景,大家虽然都还是会紧盯着刘天佑,只不过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走着走着,刘天佑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百安堂附近,他原本只是没有目的地四下乱走,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上了这条路,走到了百安堂,他的心思谁能明白?就在刘天佑远远地望着百安堂出神时,一个他会本能地捕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面,仔细大夫背着箩筐准备外出采药,而他满脑子身影的白牡丹正好紧随左右。刘天佑远远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神情,他虽没打算跟踪两人,但脚步却不听使唤地慢慢挪了过去。 城郊的风景,并没有因为无人居住而少了韵味,如果说城市里是一片繁华,灯红酒绿,那么城郊的世界便是山灵毓秀,水落石出。所谓一方天物造一方人,在钟灵毓秀的杭州城,也不枉天下人都把它当做心中的圣地。 (本章完) 第26章 亲见天谴 第26章 亲见天谴 曾经,书生出城采药都是一个人,时不时有夏天在插科打诨,但那也是极少数,毕竟夏天也要忙碌衙门的工作。不过自从白牡丹到了书府,几乎书生每次出城采药,白牡丹势必伴随左右,曾经书生也只是觉得带着白牡丹外出看看风景,可自从两人生情之后,那就算真正的浓情蜜意了。 “牡丹花妖,日子过得可还算潇洒?”正当白牡丹和书生心意相通含情脉脉之时,却突然响起一声平地惊雷,惊得白牡丹瞬间出了戏。两人抬头一看,前方的天空,一白衣人影手摇折扇,偏偏御风而下,不疾不徐。看他身手,似乎能够借风使力,由此可见此人功力之高,毕竟对书生来说,凭他们的轻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阁下是谁?”书生自然没见过二郎神,但白牡丹和二郎神可是交过手的,可就算没交过手,以她妖界的感知能力,要知道二郎神的身份并不困难,只是如今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书生解释。 “怎么?书大夫,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她的真正身份吗?”二郎神生说道。 书生转头看了白牡丹一眼,可以看出白牡丹神情上有些紧张,但白牡丹并没有打算向书生解释。只不过从白牡丹紧张的神色上,书生自然也猜到了些许端倪,第一次他救白牡丹的时候就见识过白牡丹的伤势,如果不是对方功力太高,白牡丹也不至于伤成那个样子,可白牡丹功力原本就已经在他之上,寻常强盗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功力,而如今面前之人又让白牡丹如此的紧张,可见对方功力比他能感受到的还不知要高出多少。 “阁下是谁?为何如此针对牡丹?”书生盯着二郎神问道。 “书大夫不用知道在下是谁,在下只是想告诉书大夫,她是妖,你是人,你们不能在一起。”二郎神脸上带着些许微笑,平静地说道,毕竟他要杀的只不过是白牡丹,而不是书生。 那个终究一直横亘在心里的坎终于被冲破了,白牡丹一直不知道如何向书生表露身份,她不是不想告诉书生她是妖,可怎么告诉才不会吓到这个她心爱的人,白牡丹一直不得其法。她知道,只要二郎神一天不放过她,她的身份就迟早都要暴露,夏荷漫天她紧张之时直接牵上书生的手,迫使二郎神不敢大动干戈,可如今,杭州城外,毫无人烟,身边就书生一人,难道她要挟持书生威胁二郎神吗? 对于二郎神的话,书生并没感到震惊。 “阁下堂堂七尺之躯,顶天立地,用这种言语来中伤一个姑娘,实在让人不齿。”书生不知道对面这人究竟和白牡丹有多大仇怨,即使他和白牡丹没有生情,就算是寻常人家姑娘,按照江湖道义,他也不会让白牡丹受此伤害,更何况此时他心里已经放不下白牡丹,而二郎神对白牡丹又向来不客气。 白牡丹震惊地看着书生,除开书生对她的那份感情不说,可书生并不惊讶于她的身份,竟然还反过来护着她,这倒反而令她震惊。 “书大哥。”白牡丹低低地叫了声,心里有一些内疚。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书生见白牡丹紧张到极致,于是轻轻地握着白牡丹的手,关切地说道,从白牡丹颤抖着的双手可以看出,对面这个人确实令她害怕到了极致。 “愚蠢。”善意提醒书生,没想到还被书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二郎神是何许人也,三界之中敢骂他的人又有几个,可如今却被一个凡人教训了一顿。 “白牡丹,你以为找了个凡人帮手,本座就不敢杀你了吗?”二郎神轻蔑地说了一声,身形瞬间离开地面,折扇已不知何时收起,右掌直奔白牡丹面门。 二郎神现身人间,自然不敢带上逆天鹰和哮天犬,毕竟神仙的身份要是在人间暴露,那三界存在的真相就会暴露无遗,而如果凡人知道了三界的存在,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争端,是以二郎神若想要追杀白牡丹,但他只要不过于暴露自己身份,只要不是亲眼所见,那流传在人间的传说就依然是传说,不是亲眼所见,凡人根本不会相信。 书生见二郎神一掌朝着白牡丹推出,随即扔下背篓,右脚后撤,准备替白牡丹接下那一掌。可书生还没接上二郎神那一掌,就只觉得自己倒飞了出去,当看到前方身影时,书生明白那是白牡丹所为。 若是在平时,白牡丹一定不敢露这一手,虽然她功力比书生要高出很多,可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一个凡人抛了出去,她即便不是凡人之躯,也知道这样的功力凡人不可能做到。但此时身份已经被二郎神拆穿,她也就不再隐瞒,况且在书生面前跟二郎神交手,哪有可能瞒得住。曾经她想借助人间,胁迫二郎神不敢动手,可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她想借什么都没有用。 二郎神一掌轰出,在拉退书生之后,白牡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如果做好了准备还可以躲开甚至唤出万物生长,但现在唯有硬碰硬,因为不等白牡丹唤出万物生长,二郎神掌风已到面前。白牡丹无奈,只好全身法力齐聚右掌,朝着二郎神也是一掌推出。 白牡丹法力自是不及二郎神,她也知道二郎神一掌之下自己讨不到便宜。只听蓬的一声,二郎神落在白牡丹和书生原来所站的位置,而白牡丹已经被震得倒飞出去。书生见白牡丹被一掌震飞,于是飞身而上,轻轻地把白牡丹搂在怀中。 “牡丹,你没事吧?”书生焦急地看着白牡丹,可白牡丹嘴角已经流出一丝鲜血,虽然白牡丹强颜欢笑朝书生摇了摇头。 见白牡丹受伤,书生放开白牡丹,狠狠地看了二郎神一眼,就捏着拳头朝二郎神走去,只不过白牡丹一把拉住了书生。 “书大哥,你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白牡丹说道,随后再也不管书生,而是飞身朝着二郎神奔去。 白牡丹没等二郎神出手,人在空中,长鞭已朝着二郎神抽打而去。二郎神见白牡丹长鞭袭来,双脚足尖轻点,不等长藤到达身前,人也飞身而退,不过在退的时候,二郎神手中也出现了一条金色长鞭。白牡丹自然认得那条金色长鞭,那是二郎神的法宝之一,缚妖索,缚妖索乃妖界克星,一旦被缚妖索困住,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是以看到二郎神使出缚妖索后,白牡丹也是胆战心惊。 但二郎神没给白牡丹害怕的机会,不待身子站稳,二郎神缚妖索已经朝着白牡丹席卷而去。白牡丹知道缚妖索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敢硬碰,只能飞身闪躲,可妖界的闪躲对于凡人有用,但在二郎神跟前不过是雕虫小技,因此不管白牡丹躲到什么地方,缚妖索总是随着白牡丹而去。白牡丹见躲不过二郎神的缚妖索,于是也不再闪躲,趁着缚妖索朝自己飞来之际,白牡丹长鞭出手,迎着缚妖索而去。 缚妖索是妖物的克星,是以白牡丹的长鞭迎向缚妖索不过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只是长鞭护主,即使明知不敌缚妖索,但长鞭依然和缚妖索纠缠在一起,直到被缚妖索绞得粉碎。不过缚妖索的牺牲也为白牡丹换来了宝贵的时间,在长鞭和缚妖索缠斗之际,白牡丹已经展开妖术,双手抱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等双手再展开之际,白牡丹身边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全都震动起来,草木成藤,虫蛇出动,飞鸟腾空,全都朝着二郎神席卷而去。 此时书生也正好赶到白牡丹身边,可是看到白牡丹和二郎神的交手,书生想要相助,但却发觉根本无法出手,所以只好紧盯着场中动静,一旦白牡丹落败,书生便出手相助。 二郎神毕竟是天庭神仙,司法战神,白牡丹这点区区伎俩岂能吓唬得住二郎神。见白牡丹使出万物生长,二郎神缚妖索收回,随即挥动缚妖索,只见漫天金光鞭影,所过之处,无论是花草树藤,还是虫蛇鼠蚁,皆纷纷溃散。白牡丹见万物生长奈何不了二郎神,于是凭空生出一把长剑,随即提起长剑一剑破空,朝着二郎神心脏刺去。二郎神见白牡丹一剑如虹,但却不退反进,手中缚妖索一抖,朝着凌空的白牡丹又抽打过来。 缚妖索缚妖,而白牡丹是妖,自然不敢和缚妖索硬碰,是以见缚妖索朝自己抽来之时,白牡丹只好急忙闪躲。但二郎神哪能容忍白牡丹败逃,他要的是白牡丹的性命,是以见白牡丹拼命闪躲,二郎神缚妖索更加疯狂,一番猛攻之下,白牡丹险象环生。 白牡丹在缚妖索下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躲不过缚妖索之时,突然从白牡丹身后窜出一个身影,一把将缚妖索抓在手中。惊魂之中的白牡丹转身生见她不敌二郎神,飞身相助,手里牢牢地抓着缚妖索。缚妖索对妖物来说是克星,但对凡人来说和一般绳索没什么两样,是以书生将缚妖索抓在手里,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同。 书生没有感觉到缚妖索的不同之处,那是因为二郎神没有将缚妖索用在凡人身上,是以书生觉得和寻常绳索没什么区别。二郎神见书生抓着缚妖索不放,他不敢伤及凡人,但给点小小的教训并非不可,是以不待书生反应,二郎神缚妖索已从书生手中抽出,随即缚妖索如同活物一般,朝着书生身上捆了过去。 原本书生觉得二郎神缚妖索和寻常绳索没什么两样,可等到被缚妖索缚住书生才知道,原来被缚妖索缚住,缚妖索会越收越紧,让人根本无法动弹,难怪之前白牡丹那么害怕缚妖索。被缚妖索缚住之后,无论书生怎么抗争,也都于事无补。 “书大哥。”见书生被缚妖索捆绑,白牡丹也是大惊,于是也来不及考虑生死,就朝着书生冲了过去。 书生见白牡丹朝着自己冲来,他知道白牡丹害怕二郎神的缚妖索,所以自然不会让白牡丹吃亏。见缚妖索越来越紧,书生于是运起全身功力,想要将缚妖索绷断。可缚妖索哪是凡人能够绷得断的,只怕是他筋脉尽断,五脏六腑尽碎,也都无法撼动缚妖索丝毫。 只不过书生虽然挣脱不了缚妖索,但二郎神却大吃一惊,因为书生如果死在缚妖索之下,那也是死在他的手上,是以看到书生运起功力准备对抗缚妖索时,二郎神急忙把缚妖索收了回来。身上缚妖索消失,书生顿觉身上卸去了千斤之力,于是也有些震惊地打量着二郎神,他知道二郎神功力很高,但却不知道高到这个地步,挥手之间竟让他无法动弹。 不过也幸亏二郎神有所顾忌,否则以二郎神的法力,要不是二郎神不敢伤他,恐怕他和白牡丹此时早已命丧黄泉。 见震撼了书生,二郎神脸色更加轻蔑。 “白花妖,你是乖乖受死,还是要等本座出手?”二郎神看着白牡丹说道,他要让白牡丹知道,即使有凡人相助,他也能照样杀了白牡丹。 白牡丹看着二郎神不知怎么回答,难道她要乖乖受死?可她不想死,但又打不过二郎神,所以一时之间又气又恨。 “做梦。”白牡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旁的书生已经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见到书生态度,二郎神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凡人如此愚蠢之至,他也是为了这个凡人着想,可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说,反而还树了一个敌人。 书生话没说完,右手已经接过白牡丹手中长剑,随即足尖轻点,朝着二郎神一剑刺去。只不过在人间书生虽然也算高手,但在二郎神面前始终只是凡人。书生看着二郎神明明站着没动,而自己一剑明明就要刺穿二郎神的咽喉,可一剑下去,二郎神身影早已不在原地,待回头看时,二郎神已经朝着白牡丹扑去。 二郎神没有接书生一剑,却转身扑向白牡丹,等书生回头时,却发现二郎神和白牡丹都身法奇快,他手提长剑想要助白牡丹一臂之力,可始终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白牡丹即使仗着身法轻盈,在二郎神一番猛烈的攻击之下只守不攻,但也被逼得连连后退。书生见白牡丹险象环生,于是看准二郎神和白牡丹交手之机,长剑平举,飞身一剑朝着二郎神刺去。只不过等书生长剑抵达二郎神所在之时,二郎神和白牡丹身影已经变幻了无数位置,是以不管书生如何偷袭,都没有沾上二郎神身边丝毫。 白牡丹在二郎神手底下也只能苦苦支撑,以她此时的法力,万物生长根本对付不了二郎神,在苦苦支撑百余回合后,白牡丹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不得不退回地上,绝望地看着二郎神。书生见白牡丹退回地上,于是赶忙提着长剑奔到白牡丹身边。 “牡丹,你怎么样?”书生看着白牡丹关切地问道。 “书大哥,我没事。”白牡丹回头看了一下书生,苦笑着说道。看白牡丹的脸色,书生自然知道白牡丹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左手牵着白牡丹的右手,长剑一提,挡在白牡丹和二郎神之间。 “书大哥,你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见书生挡在身前,白牡丹有些焦急地说道。 “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书生看着白牡丹温柔地说道,原本看着二郎神已经不带希望的白牡丹,此时心底深处又出现生的眼神也变得温柔无比。 “白花妖,你逃不掉。”见白牡丹和书生卿卿我我,二郎神也没打算放过这对人间情爱,话未说完,身子已经朝着白牡丹飞掠而来。 白牡丹见二郎神不肯罢休,于是手上提起真气,她不怕死,但自然也不想死,如若二郎神非要取她性命,那她便鱼死网破。只不过不待白牡丹出掌,书生长剑已经挽起一朵剑花,朝着飞身而来的二郎神刺了过去。 白牡丹站在书生身后,二郎神想要诛杀白牡丹,自然躲不过书生。可他又不能对书生动手,是以在书生一番狂风暴雨的进攻下,二郎神却被逼得连连后退。虽然以书生的功力伤不了二郎神,但他一直挡在白牡丹和二郎神之间,不禁让二郎神大为光火。 避开书生一番进攻之后,二郎神看到白牡丹站在远处,于是也不再搭理书生,飞身直取白牡丹。书生看到二郎神身影晃动,于是举剑相迎,只不过他一剑迅猛无比地刺去,却发觉刺了个空。 “遭了。”书生心中大惊,二郎神如果不在原地,那自然是扑向白牡丹无疑。书生回头,只见二郎神和白牡丹已经对了一掌,蓬的一声,二郎神站在原地,而白牡丹却被震飞出去丈余,身子拿捏不稳,只能半跪在地上。 书生自然不能忍受二郎神伤及白牡丹,于是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朝着二郎神后心就一剑刺去。只不过二郎神身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似的,等书生长剑到达身后,二郎神早已飞身而起,往后远远退出一段距离。 “牡丹。”书生一剑落空,但却不再管二郎神,而是飞奔到白牡丹身旁,蹲下身来关切地问道。 “牡丹,你怎么样?”见白牡丹神色憔悴,书生自是心痛无比,明明知道白牡丹情况不好,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我没事。”白牡丹朝书生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道,毕竟面对二郎神,她九死无生。 二郎神见白牡丹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于是右掌再聚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空一掌拍向白牡丹天灵盖。白牡丹见二郎神掌风凌厉,于是急忙站起身来,一把将书生拖到身后,随后双手平举,霎时身边便飞沙走石,昏暗一片。 白牡丹决定和二郎神拼死一搏,于是散出身上妖气,顿时天地变色,白牡丹身边蛇影、狼影、凤影、龙影环绕,双目也变得血红。书生看着眼前一切,也不知道白牡丹是否能够接下二郎神一掌,可此时他连二郎神身影都无法看清,更不用说助白牡丹一臂之力。 二郎神见白牡丹散出妖气,脸上不禁一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加上他作为司法天神的自信,二郎神并未收掌,依然一掌朝着白牡丹轰了过去。 两掌相交,只听轰的一声,二郎神被震得倒退几步,脸色苍白,而白牡丹妖气溃散,整个身子倒飞出去。书生眼明手快,看见白牡丹被震飞出去,于是也腾空而起,飞掠到白牡丹身旁,一把将白牡丹揽入怀中。 两人落到地上,白牡丹已经站立不稳,是以书生不得不半蹲在地上,扶着白牡丹。 “牡丹。”书生看着白牡丹心疼地叫道,但白牡丹却笑着朝书生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自己没事。可她此时站立不稳,嘴角挂着鲜血,头发凌乱,连话都说不出,若说没事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书生狠狠地朝二郎神看了一眼,哪知道二郎神眼中也是充满杀意,毕竟白牡丹释放出妖气和他对了一掌,虽没伤及二郎神,但也让他吃亏不小,于是二郎神看着白牡丹的眼神杀意更甚。 被白牡丹一掌震退,二郎神何时受过这等耻辱,于是也不管书生在不在白牡丹身边,二郎神已经飞身而起,朝着白牡丹又是一掌,他这一掌只为要白牡丹的命。 书生见二郎神一掌又到,于是放下白牡丹,站起身来运起双掌准备迎敌。二郎神虽然看到书生举动,但以他的法力,一掌轻轻推开书生自不费事,然后再取白牡丹性命也不是难事,是以二郎神根本没有在乎书生的存在。 见二郎神没有避让,白牡丹大吃一惊,来不及看身上伤势,白牡丹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把书生拉到身后。二郎神见白牡丹拉退书生,于是便不再收掌。白牡丹见二郎神真气凶猛,于是也不敢怠慢,只好运起真气,举掌相迎。 不过就在二郎神一掌即将轰向白牡丹时,眼看白牡丹逃无可逃,突然间书生从白牡丹身后窜出,飞身挡在白牡丹身前,他知道他这一掌奈何不了二郎神,但二郎神一直没敢对他下手,于是他采取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飞身挡在二郎神和白牡丹之间。 书生贴在白牡丹身前挡住二郎神,情急之下二郎神收掌不及,而白牡丹自然也无法避开,于是二郎神一掌便结结实实地轰在书生后心,书生喷出一口鲜血之后,抱着白牡丹便飞了出去,不等摔到地上,整个人便晕了过去。但二郎神打在书生身上的一掌并没有卸去,书生撞在身后的白牡丹身上,白牡丹伤上加伤,照样喷出鲜血,只不过有了书生的阻挡,她捡回来一命。 “书大哥。”两人都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后,白牡丹赶忙爬起身来去试探书生的鼻息。此时书生已经陷入昏迷,好在二郎神看到书生身影后卸去不少力度,不然就凭二郎神这一掌,对于凡人之体的书生来说,大罗金仙也无法救回。 (本章完) 第27章 反目成仇 第27章 反目成仇 见一掌打在书生身上,二郎神也是脸色巨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掌。可天道便是天道,就在二郎神还在震惊之余,突然晴天一身霹雳,当空一道闪电劈向二郎神,闪电之快,即使以二郎神司法天神的身份也无法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电击在自己身上。 电闪过后,二郎神半跪在地,头发凌乱,衣衫破碎,脸色铁青。白牡丹难以置信地看着二郎神,原来二郎神处处让着书生,是因为他不敢伤及凡人,否则必遭天谴,这样一来,白牡丹也明白为何二郎神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着书生了。二郎神挣扎着站起身来,看来天谴威力非同凡响,即使以二郎神之尊,依然承受不住一击。 不过二郎神刚站稳身形,场中又突现变故,一条白衣人影突然从白牡丹身后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二郎神,朝着二郎神一掌轰去。二郎神刚刚遭受天谴,此时哪里还有余力抵抗,是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打在自己身上。 蓬的一声,二郎神硬受了白衣人影一掌,原本已经重伤的身体朝后倒退了丈余,伤上加伤的二郎神再已坚持不住,只能半跪在地上。二郎神看着眼前身影,再看着白牡丹,眼神中充满怨恨。白衣人见二郎神没死,于是右掌运起真气,眼里也充满杀意,朝着二郎神一步步走去。 “刘大哥,不可以。”原来白衣人影便是刘天佑,他远远地跟着书生和白牡丹,却又不能靠得太近,生怕被书生和白牡丹发现。后来他就一路徘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他看到那道闪电,听到那声霹雳,所以才飞身上前,然后就看到白牡丹和书生已经伤在地上。而对于敢伤白牡丹的人,无论是人是鬼,对刘天佑来说,他都照杀不误。 原本凡人根本看不见天谴那道闪电,也听不到那道霹雳,只不过刘天佑的师父是绝情道长,是以才能勉勉强强听得见,但也必须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如若是换了别人,根本发现不了天谴。 刘天佑朝着二郎神一步步走去,白牡丹更是大惊失色,毕竟是司法天神二郎神,就算是经历天劫,但是要想杀死刘天佑这样一个凡人可说轻而易举。白牡丹看到二郎神眼含凶光,知道二郎神对刘天佑下了必杀之心,所以赶忙开口制止。二郎神何时受过此等奇耻大辱,而他本来不欲伤及凡人,是以之前对书生一再忍让,而至于伤及书生那一掌也并非本意,之所以才遭受天劫。可如今刘天佑乘人之危,虽然不足以伤他性命,但也让他颜面尽失,是以刘天佑要再胆敢上前,那无论是否还遭天谴,他也要送刘天佑上西天。 听到白牡丹急切的声音,再看到二郎神似乎也身受重伤,刘天佑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卸下真气,退回到白牡丹身边。 “牡丹,你怎么样?”刘天佑蹲下身来,看着白牡丹问道。 “我没事,但书大哥伤得很重。”白牡丹轻声说道,随后禁不住流下泪来,对于书生之伤,她终于感觉到了心痛。看到白牡丹为书生流泪,刘天佑心里也是一紧,只要是白牡丹对书生情深一分,他的心也就更痛一分。 白牡丹打量了书生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二郎神,毕竟二郎神并非等下之辈,即使遭到天谴,但要杀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就在白牡丹提防着二郎神的同时,四条人影倏地从天而降,落在白牡丹三人身边。刘天佑抬头一看,来人是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自己的师父,以及另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几人看到对面的二郎神后,脸上不禁色变,心里也都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书大哥。”混元红尘见书生受伤,大惊之下赶忙去探书生的鼻息,在确认书生还有微弱的鼻息之后,混元红尘狠狠地挖了白牡丹一眼,随即又冷冷地看着二郎神,身为妖类,她不敢和二郎神作对,可二郎神伤了书生,她那口气又难以下咽。 “姐姐。”另一个刘天佑不认识的女子自然是白圈圈,此时白圈圈也警惕地蹲在白牡丹身边,关切地查看着白牡丹身上的伤势。白牡丹朝白圈圈摇了摇头,毕竟在二郎神的手下,想要毫发无损那是绝无可能。 “天佑,你没事吧?”混元红尘看向书生,哥舒琉璃自然看向刘天佑。 “我没事。”刘天佑淡淡地说了一声,哥舒琉璃虽然一厢情愿,可刘天佑对她却没有半点感觉。 “师父,你怎么来了?”刘天佑看着绝情问道。 哪知道绝情非但没有回答刘天佑,反而一双眼睛盯着二郎神就没动过丝毫,并且脸上一直透着紧张之色。刘天佑看到绝情神色,也不禁觉得奇怪,为何绝情如此惧怕那个受他一掌之人。 刘天佑不知道的是,对于妖界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遇见二郎神,所以妖界中有此传说,宁见阎王,莫遇二郎,对于妖界,阎王不是真的阎王,二郎神才是他们的阎王。 看到白牡丹来了帮手,这几个人平时二郎神根本不放在眼里,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遭到天谴,他也无再战之力。二郎神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混元红尘等四人也冷冷地盯着二郎神,毕竟作为三界司法天神,二郎神的法力他们不用想也知道,是以面对二郎神,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只不过二郎神打量了几人一眼,随即也不再纠缠,转身消失在人间。混元红尘等人看到二郎神离去,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那毕竟是二郎神,即便是遭到天谴,要想杀了他们几个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见到绝情等人神色放松,刘天佑再回头看对面时,二郎神已经不知去向。 “人呢?”刘天佑不禁问道。 “走了。”直到此时此刻,绝情道长才敢放下身心来和刘天佑说一句话。 “算他命大,让他逃脱了。”刘天佑狠狠地说道,对于敢伤白牡丹的人,天王老子他也要找他算账。 听到刘天佑的话,一向互不往来的绝情道长和混元红尘姐妹、以及白牡丹姐妹都不禁面面相觑,那个令他们闻风丧胆的二郎神,如今刘天佑竟然开口要杀他,换做是他们妖山鬼冢中人,从始至终没有人敢说那样的话。 可虽然对刘天佑的话感到震惊,但其他人也没表现得太露骨,对白牡丹来说,毕竟刘天佑是因为帮他而伤的二郎神,而混元红尘根本不会顾及刘天佑死活,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则不然,他们不管刘天佑怎样,都至始至终会站在刘天佑一边。想到刘天佑并不知道二郎神身份,是以几人都没再说话。 “牡丹,你怎么样?”刘天佑再回头看着白牡丹问道,看到白牡丹受伤,也着实令他心疼,只不过一旁的哥舒琉璃却嫉妒不已。 “我没事,只是书大哥受伤很重,我已经用真气护住书大哥的心脉,但是还是要尽快送回百安堂让书童调理医治。”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她此时也身受重伤,混元红尘等人身为女流之辈,而绝情道长作为长辈,加上和书府关系不近,是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来吧。”哪知道白牡丹刚说完,刘天佑就接着说道,随后也不等白牡丹答应就附身抱起书生,当先朝着百安堂方向奔去。尽管刘天佑转性,但他和书生之间关系并不太近,若不是因为白牡丹的关系,哪怕书生死在身前他也不会这么做,可如今为了白牡丹,他却变得完全不计前嫌。 刘天佑抱着书生健步如飞,没过多久就已经到达百安堂前,只不过他此时身体状况欠佳,是以时不时地有些咳嗽。而杭州城百姓看到刘天佑抱着书生,一时间也都挤到百安堂前凑着热闹。 “我大哥怎么了?”等刘天佑抱着书生踏进百安堂时,看清情况的书童惊讶不已。 “受了点伤,你快看看伤得怎么样?”刘天佑回话的时候,书童已经领着刘天佑把书生放到房间里去。刚让书生躺好,书童立即坐到床沿,右手五指搭在了书生的脉搏上。 “生儿,生儿怎么了?”听闻消息的书大娘急急忙忙地跑进屋来,夏天刚死不久,她心有余悸,不希望书府像是受到了诅咒一样,接二连三地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所以一听到书生受伤,书大娘突然老泪纵横,放声大哭。书大娘身后,上官瑶也流着泪跟在后面,作为大家闺秀,她遇事不会那么慌张,是以伤心归伤心,但还是冷静地看着场中情况。 “娘,大哥没事,虽然伤得有点重,不过性命无忧。”诊断完书生的脉后,书童赶忙起身安慰书大娘。 听到书生没事,书大娘才停止哭泣,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从小到大,书生上山采药,遇险无数,只不过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从没伤得如此之重,但看到书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书大娘的心也一直跳个不停,哪怕书童已经跟他承诺,说书生没有性命之忧。 书大娘年事已高,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夏天刚死,她不想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再遭不测。即使书生没有性命之忧,但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虽然她极力地不往书生身上去想,可似乎冥冥中觉得不好的事一定会发生在书生身上。 “牡丹,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突然伤成这个样子?”一直提心吊胆的书大娘看着白牡丹问道,以前书生上山采药从来没有这么凶险,而这次却偏偏又是和白牡丹一起入山。 “大娘,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书大哥,要是我当时细心一点,书大哥就不会受伤了。”白牡丹红着眼睛说道,她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书大娘,但书生受伤却也由她而起。 “书老夫人,牡丹已经尽力了,为救书大夫,她也受伤不轻。”见书大娘责问白牡丹,刘天佑自然看不下去,于是帮着白牡丹辩解道。 听了刘天佑的话,再看到白牡丹身上血迹斑斑,脸色惨白,书大娘也没再追问,虽然她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也不会牵连无辜,于是把目光又转向书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书童为书生医治。 见书大娘不再追问,白牡丹感激地朝刘天佑看了一眼,得到白牡丹的感谢,刘天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也不再咳嗽,对于他的病来说,白牡丹的笑是最好的良药。 “唉,这孩子,总是这样,每次只要见到珍贵的药材,就不管山高谷深龙潭虎穴,非要采到手,早告诉他命要紧命要紧,可是就是不听。”书大娘擦着老泪说道,她毕竟就这一个亲生儿子,如今书生昏迷在床,叫她如何能不伤心。 “大哥没事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大家先回去歇着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替书生扎好银针后,书童转过身来对大家说道。而此时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书童额头已经布满汗珠,虽然平时书生不在的时候他也会替百姓们看病,但毕竟都是些简单的病症,而遇到疑难杂症时自然还是需要书生出手。 可谁知道这一次遇险的偏偏就是书生,他无人可求,而且之前关于银针之术书生也只不过是让他在人偶上练习,从来就没真正使用过。只不过等他诊断了书生的脉搏后,才知道书生不是简单摔下悬崖那么简单,而且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却五脏六腑移位,心脉衰竭,和当初夏天一模一样。当初夏天为情气绝身亡,又很明显和书生不同,他知道很多外伤,是以知道书生的伤乃受外力而致。只是此伤之重,按理说一般无药可救,可不知道为何书生始终有一口气在,而且脉象平稳,心跳匀速,又毕竟是他大哥,所以他才大胆医治。 见书生昏迷,混元红尘本想留下来照顾书生,可她始终说不出口。其实关于说不出口已经远远不止这一次,她和书生的很多次相遇,十世千年,都全部因为这个说不出口,断了她十世姻缘,曾经书生清醒之时她说不出口,而如今书生昏迷躺在床上,对着书童和书大娘,她也说不出口。 “那书大哥醒了的话,让人通知我大哥。”混元红尘看着书童说道。可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她不是想这样说的,她想要留下来,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书童或者书大娘能够开口让她留下来。 “我会的,红尘姐姐你放心吧。”书童看着混元红尘说道,一副无辜的眼神显得人畜无害。 混元红尘微笑转头,但谁也不知道她心中有多么失落。 “刘大哥,谢谢你。”等混元红尘走后,书童看着刘天佑说道。他本来不喜欢刘天佑,可之前明明是刘天佑把书生抱回来的,书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是以一下子对刘天佑有了改观。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刘天佑轻声说道,随即朝白牡丹看了一眼。他本也想留在书府,可是却没有合适的理由,是以再看了白牡丹一眼后,便带着绝情道长离去。随后书生房中就只剩下白牡丹姐妹、书童、书大娘和上官瑶。 “牡丹姐姐,圈圈姐姐,你们也去休息吧,大哥有我照顾,不会有事的。”书童看着白牡丹说道。白牡丹也想留下来照顾书生,可她生床边伤心不已,于是也不再多说话,朝书童轻轻点头后,就带着白圈圈退了出去。 书府平时没有下人,虽然书童早就学会如何照顾病人,但如今有上官瑶在,照顾书生一事自然就用不着他操心,书夏两家又亲如一家,听说书生重伤昏迷,夏员外夫妇早就带着胡灵儿过来探望书生,而胡灵儿到了书家,自然也会帮着上官瑶打理着屋里屋外的一切。 二郎神受伤返回天庭,轰动天界,多少年不见天谴发生的天庭,如今却有神仙遭受天谴,而这个遭天谴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堂堂司法天神二郎神。他本没打算伤及凡人,但书生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为白牡丹挡上一掌,他那一掌明明是要打在白牡丹身上,可看到书生扑来之时已经来不及撤掌,所以才遭了天谴,而更可恶的是,遭到天谴后还受凡人偷袭,若不是天道不准伤及凡人,他早就要了那个人的小命。 返回天庭之后,二郎神并未去凌霄宝殿面见玉皇大帝,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真君神殿,闭门不出。玉皇大帝了解二郎神的脾气,况且知道了人间二郎神虽然重伤凡人,但并未致死,是以也没有加以盘查。 人间书府,白牡丹坐在窗前,思绪摇曳,她知道自己法力在妖界来说也算高强,但是在二郎神面前还是差得太多太多,要想不被二郎神时刻牵制,就必须得尽快修炼法力,至少要到能和二郎神抗衡的地步,否则每次和二郎神交手,她总不会次次好运能逃一死。 自从逃出天庭,白牡丹并没有返回妖界,而是隐藏在人间杭州,她虽没想着以凡人威胁二郎神,只不过也只有留在杭州,二郎神才不至于那么随心所欲地对她出手。而她一旦返回妖界,无论是妖山还是百花谷,二郎神动起手来就毫无顾忌,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妖界的同类,毕竟她和二郎神交过手,在妖界,除了混元亓天和二郎神有可能一战之外,其他包括几大妖主在内,都不会是二郎神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些勤苦修炼与世无争的小妖。 杭州城外,二郎神早已道破白牡丹身份,是以在书生面前自己身份无论如何是无法再隐瞒了,只不过书生知道白牡丹身份时并不慌张,似乎能够接受自己身为花妖的身份。只是二郎神趁她在城外之时出了手,虽然遭受天谴之后,一段时间内二郎神不会再找上门,但他了解二郎神的作风,二郎神所遭受的罪,一旦身体恢复,便会加倍地送回给她,可是,要短时间内修炼好自己的法力,谈何容易。 返回醉生楼的混元红尘也一夜无眠,她不知道爱了那个男人多少日子,轮回十世,相守千年,她不在乎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就算是付出千年修行的代价她也心甘情愿。可相守千年,十世轮回,她都没能和他牵过哪怕一次手,她依然苦苦守候,哪怕是再下一个千年,她也甘愿默默付出。可这一世,她看起来和他离得那么近,甚至一度以为她的相守会在这一世达成夙愿,可没有想到的是,夏荷漫天上,她喜欢的人,依然被人捷足先登。 如果她主动一些先踏出那一步,牵上书生的手,那该多好啊!可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已经开始脸红。 前几世,她看懂了世间男人性情,也看到他寻花问柳,所以,这一世,她选择了青楼,期待他会流连忘返。 可是,这一世,他却成了大夫,而且还叫做书生。 他会去醉生楼喝酒听曲,而她又卖艺不卖身;他成为杭州城青年才俊,而她也成了他独一无二的绝配。多少个日夜,她都在想象着那一天,他穿上大红的喜服,戴着新郎的礼花,前来迎娶她过门。而她穿着五彩嫁衣,在哥舒琉璃的搀扶下钻入他精心准备的八抬大轿,嫁进书府。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总是会一个人痴痴傻笑,然后又惹得哥舒琉璃无奈摇头。 可似乎总是他来了,但她又碍于羞涩,所以自始至终无法先跟他表白,但等他走后,她又空留余恨。 她在等他,等着他先表白,等着他先伸出那只手,她以为这一世一定会这样,会等到她的梦想成真,可没想到他的手还没有伸出来,白牡丹的手便先伸了过去,她等了十世千年的缘分,就在那一刻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过去千年,她即便没有和他白头终老,但却也始终在他身旁苦苦相守,直到进入下一个轮回。但这一世她仿佛心惊,如果他只是爱上寻常人家女子,那也只是如同以往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她也可以再入下一个轮回,可这一世不是,他爱上的是白牡丹,如若是凡人她倒能够理解,她只会恨天道人妖殊途。 可如今,她以为的人妖殊途,明明就是两个妖站在他的面前,他终究也选择了别人,而不是自己,所以她不再相信人们人妖殊途,她只恨,恨自己为什么与他就是有缘无分。 她想向命运低头,想等待下一个轮回,可是她又突然想到,白牡丹这一世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那就是二郎神。如果白牡丹只是和他相恋,那即使人妖殊途天道轮回,惩罚的也不过是白牡丹而已,无论是将白牡丹击得魂飞魄散,还是压入雷峰塔下,都不会伤及那个她心爱的男人丝毫。可二郎神不同,二郎神虽不伤凡人,但总算不到他什么时候会替白牡丹去送死。她能忍受他爱上别人,娶别的女子,她也能接受他平凡过完一生,默默守候,再入轮回,可她接受不了他惨遭横祸,而二郎神又太过强大,这一次她保护不了他,思来想去,辗转无眠,混元红尘于是起身推开窗门,从窗口掠了出去,她要去了结她心中认定之事。 白牡丹也是坐在窗前,对着明月,思考着自己的将来,却不料一个红衣人影,从窗前一闪而过。见已经夜深人静,白牡丹弹指打灭蜡烛,随即从窗户轻轻掠出,跟着红影而去。 明月之下,万籁俱寂,百鸟归巢,万物入梦,只有一红一白两条人影掠过杭州城上空,不带半点风声,朝着城外而去。 红衣人影自然是混元红尘,而白衣人便是白牡丹,以两人身份,出入杭州城自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千里之外来回也不过眨眼之间。杭州城外,悬崖之上,妖界两任圣女,临海而立,混元红尘把白牡丹引了出来,却又站着久久不出声,一时间只有夜深人静的无声胜有声,还有脚下传来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本章完) 第28章 书生苏醒 第28章 书生苏醒 “红尘姐姐,你带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的背影问道,她和混元红尘虽为同类,但中间却生着一层隔阂,阻挡着她们之间的亲近。 “你离开书大哥。”混元红尘温柔的声音随风传来,不疾不徐,刚好飘进了白牡丹的耳朵。 “为什么?”白牡丹轻轻地问道,既不震惊,也不难过。 难道混元红尘要说他们人妖殊途么?白牡丹自然知道混元红尘也深爱着书生,出生妖界自有的本领,让她也知道混元红尘相守书生千年,十世轮回。可是爱情,岂能说让就让?如果在她还没有爱上书生之前,她也许会离开,可是现在她也已经爱上书生,而且是那种一旦爱上就无法自拔的爱,可以说别的她都可以谦让,但惟独在书生这件事上,她要自私到底。 “难道你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会害他没命吗?”混元红尘转过身来,看着白牡丹说道,可当白牡丹朝混元红尘看过去的时候,却发觉混元红尘脸上早已挂上两行清泪。白牡丹心有悸动,在爱上书生这件事上,她和混元红尘都算自私,可她们对于书生的爱,又全都真心真意。 “书大哥并无大碍。”看到混元红尘流泪,加上书生重伤昏迷,白牡丹心中自然也不好过,是以声音低落。 “这一次无大碍,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混元红尘哽咽着说道。 是啊,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再侥幸逃脱,那下下一次呢?下下下一次呢?她总不能每一次遇上二郎神都期盼着这种侥幸。此番交手,书生伤在二郎神手下,也是二郎神无意为之,况且此番由于二郎神没把他们凡人放在眼里,是以出手并不算重,可吃了这回大亏,并被刘天佑打伤,那下一次再交手,二郎神就不会再那么手下留情,如果二郎神施展法力,那时书生又当如何?她如果法力在二郎神之上,可以保护书生,可三界中又有几个人法力能够在二郎神之上。 “我已经爱上书大哥了。”白牡丹声音悲切。她知道她无力保护书生,可假如是曾经,像离开百花谷离开妖山一样那么容易,她都不会那么难以抉择,可如今她的心早已经系在书生身上,想要离开,又谈何容易。 “你爱他,就要为他着想,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他,难道爱一个人,不是希望他平安快乐长命百岁吗?”混元红尘稳了稳情绪说道。 “我如果没有和书大哥在一起,又哪来的爱情?况且我若不和书大哥在一起了,他就开心了吗?”白牡丹反问道,两人虽然唇枪舌剑,但话语上又极致温和,甚至还带着些许悲伤,如同两个伤心的人互相在诉说着衷肠。 “你既然爱他,就应该为他着想,而不是让他有丧命的危险。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私?就算会害他没命也无所谓么?”混元红尘似乎还是一口苦苦哀求的语气。 “我知道红尘姐姐也深爱着书大哥,也知道你守候了书大哥十个轮回,可如果我离开后,书大哥就会快乐吗?就会爱上红尘姐姐吗?跟红尘姐姐在一起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吗?天庭就会允许你们在一起而不会加以阻拦?”白牡丹是妖,混元红尘也是妖,白牡丹虽然招惹上了二郎神,可混元红尘和书生那也是人妖殊途,就算到时不是二郎神亲自出手,天庭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他们在一起,是以混元红尘在责问白牡丹的时候,白牡丹也不禁想到了人妖殊途上去。 “即便不管我爱书大哥在你之前,至少书大哥和我在一起不会有生命之忧。我没有你那么自私,如果和我在一起书大哥会有危险,不管多难我都会以书大哥的平安为主,这就是我对书大哥的爱。”混元红尘说道。 “红尘姐姐在人间多年,定当知道爱上一个人后要说放手谈何容易,红尘姐姐虽然爱书大哥在先,千年相守十世轮回确实也让牡丹感动,但牡丹爱上书大哥并非夺人所爱,红尘姐姐和书大哥并未定情,怎么就知道书大哥一定会爱上红尘姐姐呢?至于性命之忧一事,红尘姐姐怎么就能肯定,如果红尘姐姐和书大哥相爱,不会令书大哥有性命之忧呢?”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说道,虽然对于书生是否有性命之忧这件事上有过犹豫,可感情的力量似乎要更强大一点,那不仅仅只是奉献,还包括了占有。 “这么说你是不愿离开书大哥了?”混元红尘擦了下眼泪,轻叹口气,有点失落。 “是。”白牡丹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我也就留你不得了。”混元红尘话未说完,身影已化作一道霓虹,直奔白牡丹而去。作为妖山圣女,九尾狐修炼而成,身为混元亓天胞姐,虽天资及修为都远不如混元亓天,但混元红尘法力在妖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混元红尘法力不弱,但白牡丹虽然成形较晚,血红牡丹却也是天下奇物,成形之日更引起涅槃凤凰出现,再加上混元亓天东海龙族等的馈赠,是以白牡丹在妖界来说也并非碌碌之辈。 混元红尘双手十指散开,如同两只正在捕食的蜘蛛,朝着猎物张牙舞爪。而白牡丹自然也熟悉妖界的法力法术,双手依然十指张开,狰狞程度不输混元红尘。 十指相对,一开始谁也占不了上风,只是漫天指影,人影交错,身影过处,剩下枝条晃动,叶落纷纷。混元红尘和白牡丹交上手,双方都没有互相谦让的心思,一下手就全部都是杀招。混元红尘虽没打算要取白牡丹性命,但要迫使白牡丹离开杭州,下手自然也不留情,而白牡丹自然没有那么轻易投降,加上两人法力又在伯仲之间,是以一旦交起手来,谁也占不了上风,只是越打越凶,越凶越狠。 承受了掌力的乱石纷纷碎开,抵挡了掌风的树木纷纷折断,杀红眼的混元红尘招招直取白牡丹命门,而白牡丹也是全身真气灌注,杀气不输混元红尘。 正在两人杀得难解难分,突然地白牡丹身上压力大增,瞬间就发现,混元红尘一方增加一柄长剑,而剑尖方向则指向白牡丹。不用说混元红尘身边之人自然是哥舒琉璃,只不过哥舒琉璃出现,自然也少不了白圈圈,是以哥舒琉璃长剑到时,白圈圈长剑也刺向了哥舒琉璃。 原本两条人影就杀得难解难分,再次加入两人让原本剧烈的战斗更加激烈,好在山顶离杭州城太远,否则一番打斗,不知道要惊起多少人。 混元红尘铁定心思要逼白牡丹离开书生,是以所有法力法术全都用上,不给白牡丹丝毫喘气的机会。只不过白牡丹却没有要混元红尘性命的意思,是以在混元红尘一味强攻之下,白牡丹身上出了几次险着,几乎殒命在混元红尘手下。 混元红尘虽没打算要杀白牡丹,只不过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是以白牡丹一招不慎之时,引起的就是杀身之祸。而一边的白圈圈法力也及不上哥舒琉璃,毕竟哥舒琉璃修行时日比她长,再加上幽冥鬼冢的死气术法,白圈圈并没有那么适应,是以一直处于下方。哥舒琉璃本就看白牡丹不顺眼,是以和白圈圈一交上手就招招致命,白圈圈在忙乱中招架,好几次险象环生。 白圈圈的遇险,自然激怒了白牡丹,原本不打算使出妖法的白牡丹,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于是双手抱胸,念念有词,随后双手一挥,周围万物生长被唤醒,草木树藤、虫蛇鼠蚁朝着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吞噬而去。白圈圈见姐姐唤出万物生长,于是急忙退回到白牡丹身边。 混元红尘见白牡丹聚齐妖界各物,不禁有些怔住,这在妖界可是千年难得一遇,但此时她正和白牡丹交手,不是叙旧之时,所以看到白牡丹唤出万物生长,混元红尘也九尾尽出。她本是九尾妖狐出生,加上修行年数要比白牡丹高出不少,即使白牡丹得天独厚,但目前法力还是不及混元红尘,是以唤出的万物生长对混元红尘的九尾妖狐本尊还是没有杀伤力。 混元红尘本尊出现,九尾横扫,直接把白牡丹的万物生长扫得支离破碎,而混元红尘九尾携带的威力,也将白牡丹姐妹震飞了出去。白牡丹姐妹只觉得身体腾空,完全不由自己,她门都没想到混元红尘的本尊这么厉害,一时间也有些疏忽大意。不过正在紧张之时,两人突然觉得一股大力从背后轻轻托起,将两人缓缓地放到地上,随后一个青衣鬼面人,拿着一面黑色小幡,朝着九尾妖狐奔腾而来的九尾展开。而妖狐九尾见着黑色小幡,如同见到鬼一般,完全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并且被逼迫得退出本尊,变回人形,混元红尘如此,哥舒琉璃更是早早住手,毕竟在那一尾幡面前,她们要执意进攻,那是自寻死路。 见到九尾妖狐收起原形,青衣鬼面人也收起黑色小幡,随即负手在后,岿然不动地站在白牡丹身前,冷冷地看着混元红尘。 混元红尘惊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衣鬼面人,竟然毫不费力地凭一尾小黑幡就破解了九尾本尊,这个青衣鬼面人虽然给她的压力不如二郎神那般恐怖,但眼前之人实力绝对不输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而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的实力她可是领教过的,那都是可以开辟一方的实力。只是白牡丹身后何时有如此一股强大的力量,混元红尘却不得而知。 混元红尘不认识鬼留风,但从鬼留风的招魂幡以及招魂幡身上透着的那股死气,自然让混元红尘知道鬼留风来自地府,只是关于地府她只知道黑白无常、钟馗、孟婆、催命判官和阎王,却没有见过鬼留风,但她同样也没有见过其他几人,她只知道此人来自地府,而她们妖界中人,一般不会招惹天上地下之人,此时见白牡丹和地府有交情,混元红尘狠狠地瞥了白牡丹一眼后,随即带着哥舒琉璃飞身离去。 “来日方长,咱们的账以后再算。”混元红尘看了白牡丹一眼,随后远远地留下一句话。 “鬼大哥,谢谢你。”见鬼留风替自己解了围,等混元红尘走后,白牡丹轻轻地道了声谢,而白圈圈看到鬼留风出现,鬼留风还救了她们姐妹一命时,喜悦之情不禁流露在整个眼睛里以及脸上。 “举手之劳。”鬼留风轻声说道,“你看谁来了。”鬼留风说完,另一个青衣人就已飞身而降,只不过没有蒙面。 “夏大哥。”见到夏天身影,白牡丹轻声叫道,如果没有夏天在奈何桥上说的那几句话,此时白牡丹见到夏天一定会很开心,只不过人妖殊途这几个字从夏天口中说出,已经让白牡丹不再和夏天亲近。 “牡丹,你没事吧?”虽然不愿意白牡丹和书生在一起,但夏天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毕竟在人间时,他和白牡丹也算是朋友,况且此时还有鬼留风在场。 “我没事,多谢夏大哥关心。”白牡丹轻声说道,此时她忽然觉得,要是自己不是妖该多好,这样夏天就不会说出人妖殊途那样的话,而她也不会招惹上二郎神,也就可以和书生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既然这里无事的话,那我打算先回杭州一趟,我想去看看我爹娘还有阿生。”夏天看着其他三人说道。听到夏天要回杭州,白牡丹脚步却有些不愿,毕竟此时书生还重伤未醒,夏天之前就提醒过他,如果此时让夏天知道书生因她而伤,还不知道夏天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嗯。”听到夏天的话,鬼留风轻嗯一声,夏天得到允许,便轻轻一个转身,立即消失在原地。白牡丹见夏天离开,于是也扶着白圈圈转身离去,此时书生重伤已是事实,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鬼留风见夏天和白牡丹姐妹相继离去,自己当然也是跟在后面,毕竟此时他自己也不清楚该何去何从。 四人先后离开,悬崖上只剩下一些风吹草动,而在书府房顶,鬼留风和夏天以及白牡丹姐妹一前府中夏员外夫妇和书大娘都平安无事,夏天脸上也出现一丝欣慰,不过在探查到书生重伤昏迷时,夏天原本铁青的脸,此时更加难看。 “阿生怎么了?是谁把他伤得这么重?”夏天转头看着白牡丹问道。 “是二郎神,都怪我,把书大哥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白牡丹有些自责地说道。 “杨戬?书大夫怎么会和他交上手?”听到书生是伤在二郎神手下,鬼留风也不禁暗暗吃惊,天神是不能对凡人出手的,否则必遭天谴。天谴一事鬼留风自然熟悉,而杨戬身为三界司法天神,他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但既然知道,还依然向书生出手,是以鬼留风会吃惊。 “说来也要怪我,二郎神要杀的本来是我,只不过当时我和书大哥在一起,交手的时候书大哥看我有危险,所以替我挡了二郎神一掌。”白牡丹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想来杨戬也是无意为之,不然如果他真要对书大夫出手的话,以书大夫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杨戬一掌。”从一开始鬼留风就没有称呼过二郎神神仙的名分,而是直呼其名,想来也是不怎么服气这位三界司法天神的。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书大哥。”白牡丹说完垂下了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这不怪你,你根本不是杨戬的对手,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鬼留风嘱咐道。 “嗯,多谢鬼大哥关心。”白牡丹擦干眼泪,对鬼留风道谢,只不过瞥到夏天神色后,却只看到夏天一片不悦之色。 “这个杨戬,敢伤阿生,要是让我碰上,非要他的命不可。”听说杨戬伤了书生,夏天心里满是愤怒。 听到夏天的话,鬼留风和白牡丹姐妹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地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夏天。 “你以后要是遇上杨戬,就绕着他走,他如果不找你麻烦,你就不要自己去送死,以你的法力,在他手下过不了百招。”鬼留风说道。 “杨戬这么厉害?”夏天听了心里吓了一跳,如果说他曾经在人间攻力不行,但此刻做了地府判官,不仅有地府死气相护,还获得了一定法力,在人间时他也听过二郎神的传说,只是没想到即使他做了鬼差,也依然不是二郎神的对手,甚至在二郎神手下走不过一百回合。 “不然你以为三界司法天神的名头那么容易当上么?杨戬的法力在三界之中可谓少有敌手,天庭上可能只有三清,地府中也可能只有王爷能赢得了杨戬。”鬼留风严肃地说道。 “难道连鬼大哥你也打不过杨戬?”夏天看着鬼留风问道。哪知鬼留风轻轻笑了一下。 “我法力不如他,只不过他也奈何不了我。”鬼留风轻声说道,他也不会妄自托大,二郎神身为司法天神,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崔大哥呢?”夏天继续问道。 “大哥倒不至于会输给杨戬,但也不一定能赢他。杨戬身为司法天神,而大哥作为催命判官,一个管着天上人间,一个管着地府,一般不会有什么冲突。”鬼留风说道。 “如果崔大哥都没有把握赢他,那我就更不值一提了。”夏天说道。听了鬼留风的话,夏天才知道,原来不只是人间,即使在三界中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本二郎神传说不少,但他以为那只不过是因为二郎神拥有法力。如今他也有法力,所以以为可以和二郎神一战,而等他听到二郎神真正实力后,他才发觉要去找二郎神的麻烦,不过是以卵击石。知道自己实力和二郎神的差距后,即使没有鬼留风的劝阻,夏天也不再提向二郎神复仇之事,尽管他很想为书生讨回公道,但却只能苦于法力低微。 “差不多我们该走了,不能在人间留太久,不然会影响凡人生机。”驻足半晌后,鬼留风轻声说道。 夏天再打量了大娘都平安无事之后,才抬头说了一个‘好’字。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多保重。”鬼留风看着白牡丹说道。 “鬼大哥你也保重。”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夏天朝白牡丹看了一眼,不过两人都没说话,夏天便随着鬼留风身后离去。看着鬼留风离去的身影,白圈圈虽有千般不愿,可还是跟着白牡丹回到了房间之中。 混元红尘每天都会来看书生一回,每次来总是带着些天材地宝,而那些天材地宝,即便是白牡丹看来也会瞠目结舌,因为那些天材地宝,要么是极北之地,要么是雪山之巅,或者是大漠深处,或者是深海之心,而且每一种天材地宝都需要历经千辛万苦。白牡丹突然觉得似乎她对书生的爱确实不如混元红尘,但爱情的事是不可能讲究谦卑恭让的,她和书生相爱在前,所以无论混元红尘有多付出,她都不会拱手把书生让出去。 在书府遇到白牡丹,两人自然是装得若无其事一般,而哥舒琉璃自然看不惯这种嘴脸,是以从书生受伤开始,哥舒琉璃就不再和混元红尘一道前来书府探视。 在书童的精心照料下,再加上混元红尘送来的天材地宝,书生的五脏六腑归位极快,不到半月书生便已苏醒,当书生睁眼的那童沉重的神色,右手还在自己的胸口扎着银针。 “童儿。”书生微弱地叫了一声。 “大哥,你醒了?”没料到书生会那么快苏醒,本来全神贯注看着银针走位的书童,突然听到书生声音,却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平时基本功扎实,虽然被书生吓了一跳,但是手上的银针却丝毫未抖。 “表哥。”看到书生醒来,上官瑶别提有多么兴奋,只不过自己兴奋之色还没收住,就赶忙奔到屋外去通知书大娘等人。 “生儿。” “书大哥。” 听说书生醒了,一旁守着的书大娘和白牡丹赶忙来到床边,看着书生关切地说道。 “我睡了多久了?”待书童把书生身上的所有银针拔掉之后,书生挣扎着坐起身来问道,书童赶忙给书生披上衣服。 “还好,才半个月,不久。”书童虽然面带微笑,但其实内心激动不已,他本来并无把握能够治好书生,但自己的亲大哥总不放心交给别人,是以每每给书生诊治的时候书童脸色都是凝重非常,直到现在书生苏醒,书童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放下,眼圈也有些泛红。 书生看着书童哭笑不得的表情,知道这个年轻的弟弟承担了太多的压力,想着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没有照顾好家人,还要家人反过来为自己担忧,心里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童儿,辛苦了。”书生出言安慰道。 “不辛苦,大哥,只要你好了就没事了。”书童说道,然后把书生扶了起来,眼圈有些泛红。睡了半个月的身子,书生躺着着实有些难受,是以书童也没制止书生下床行走。 书童忙着收拾屋子,上官瑶走过去扶起书生,颤颤巍巍地朝屋外走去。久违的阳光普照难免让人心旷神怡,书大娘及夏员外夫妇看着书生没事,也都晓得很是开怀,在互相寒暄了一阵后,又都各自忙了各自的事情去,将书生和白牡丹留在院中。 一众人中,只有上官瑶微微有些不舍,脸上也是一片愁苦之色,只不过在书大娘等人面前,她表现得小心翼翼,更何况此时书生刚刚苏醒,她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添乱。 (本章完) 第29章 相思之苦 第29章 相思之苦 “书大哥。”见四周无人,白牡丹低低地叫了一声,她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书生。 “牡丹,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相信你。”书生握着白牡丹的手说道。他虽然昏迷,但是昏迷前的事情自然还记得,他记得自己伤在那个人的手下,那个人说白牡丹是妖,而且那个人的恐怖程度连白牡丹都害怕,那就更不是他能抵挡的。但不管白牡丹身份如何,书生都只想让她好好呆在杭州,而不用去顾虑其他的事。 听到书生的话,白牡丹一脸感激,这使得她对书生的依赖更深一层,本来她在天地间就无处可去,出生妖界的身份更可能无处容身,可书生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却毫不介意,是以白牡丹看着书生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不过就在白牡丹和书生在院子里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刘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跑进书府,一下子跪在书生面前。 “书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刘福跪在书生面前泣不成声,他原本是来求书童的,但看到书生已经苏醒,于是刘福改跪在书生身前。 “我都跟你说了,刘天佑的病我哥也治不好,况且我哥伤才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就在刘福跪在书生面前痛哭的时候,书童跟过来不快地说道。 “什么情况?起来说话。”书生瞪了书童一眼,然后弯腰扶起地上的刘福。 “前不久还好好的,但不知为何最近几天又卧床不起,总是说浑身无力,昏昏欲睡,吃了几服药都不起作用。我家老爷和师父请遍了城里的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我家公子不让我打扰您,我知道您伤得很重,不该打扰您,但我家公子病得越来越重,除了您,我也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书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加公子吧。”刘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书生安慰着刘福说道。 其实书生清楚刘天佑的病情,那样的病症这个世上除了相思再无其他,但相思无治,或者除非对症下药。但书生也知道刘天佑的心病在哪里,从刘天佑的转性来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牡丹,可如今白牡丹是他的至爱,他就算身为大夫济世救人,或者心胸更豁达,但是要把白牡丹让给刘天佑,那绝无可能。只不过没有了根治相思之症的药引,那就算大罗天仙下凡也没有作用,他也只能压制刘天佑的相思之症。而要压制像刘天佑那样的相思之症,就必须得用上混元红尘馈赠的那些天材地宝,只是之前用了一株昆仑忘忧草,书童都心痛得不得了,所以书童不想再治刘天佑。 “童儿,你红尘姐姐给的那棵极地灵芝还在吗?”书生看着书童说道。 “不在了。”书童想都不想地答道。不过等他看向书生的时候,发现书生的神色严肃得吓人。 “你昏迷时极地灵芝就用了一半,现在就只剩下童低着头说道,不敢直视书生的眼睛。 “抬起头来看着我。”哪知道书生口气严厉,把一旁的白牡丹和刘福都吓了一跳,书童也被吓得不轻,但还是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着书生。 “我们行医的宗旨是什么?”书生严肃地问道。 “治病救人。”书童说道,“可刘天佑的病又治不好,用什么药都是白费。”还没等书生发话,书童继续说道,他本来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没想到却惹恼了书生。 “跪下。”听到书童的话,书生突然爆发,不禁又把白牡丹和刘福吓了一跳,而刘福也吓得跟着书童一起跪了下去。 “刘福,你先起来,不关你的事。”书生看着刘福说道,语气稍微缓了一些。 “书大夫息怒,都是刘福不好,要不是公子病重,刘福是不会来打扰书大夫的。”刘福哭着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不然我也不救你家公子。”书生看着刘福说道,刘福看了看书生,见书生不像是在开玩笑,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书童,此时书童也被吓得流出眼泪。可是刘福没法,现在最主要的是救回刘天佑,而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小事,是以刘福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轻轻退到一边。 “朝着列祖列宗跪。”等刘福起来后,书生又看着书童说道,原本书童是面向他而跪的,但毕竟应该跪的不是他,所以书生让书童面对书家列祖列宗而跪。 “这是干什么?怎么才刚刚好就又发脾气?”听到阵仗的书大娘在上官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书童跪在地上,于是走上前去就要扶起书童,毕竟在她心中,还是心疼这个小儿子的。 “娘,您先让开。”哪知道书生还是严肃着脸,连书大娘的面子都没给,而即使有书大娘在,没有书生的允许,书童也不敢起来。 “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书大娘看着两兄弟的神色,不禁又要垂泪。 “你既然知道行医的宗旨是治病救人,为什么不救刘天佑?”书生冷静地看着书童问道。但即使书生语气冷静,书童也只顾流泪,而不敢说话。 “说。”书生突然吼道,这一下不禁连书大娘也一起给吓着了,上官瑶没见过书生发怒,也一下子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刘天佑为非作歹,还欺负过灵儿。”书童偷瞄了书生一眼,唯唯诺诺地答道。 “我们行医治病,病人能分三六九等吗?能见死不救吗?”书生又问道。 “不能。”之前被书生吼了一声,书童不敢再不回答。 “作为大夫,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更不能因为和病人有过嫌隙而不救,不然就不配做大夫。你既然要做大夫,就不能有那样的想法,明白吗?”书生看着书童说道,他一直是相信这个弟弟的,所以严厉了一阵之后,心又软了下来。 “我错了,大哥。”书童转头看着书生说道,满脸的委屈。 “好了,你去准备一下药箱,一会儿刘天佑的病你来治。”书生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 书童嗯了一声,随即起身而去。书大娘看到兄弟两人冰释前嫌,也才稍稍松了口气。 得知书生苏醒,混元红尘姐妹自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书府,而每次到来手里自然都是少不了一堆礼物。 “红尘,你怎么来了?”见到混元红尘,书生有些惊叹混元红尘的消息之快,只不过混元红尘来书府已经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是以书生也并没太过惊讶,只不过这个时候的混元红尘似乎有些憔悴。 “我听街坊邻居说看到你醒了,百安堂也开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书大哥,你身体好些了吗?”混元红尘关切地问道。 “我已经没事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害你来来回回地跑,我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书生看着混元红尘有些内疚地说道。 “书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再怎么说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有什么过意得去过意不去的呢?”混元红尘说道。可是她越这么说,书生就越觉得和她太过熟悉,熟悉得甚至有些话永远都无法开口,所以书生只好笑着点了下头。 混元红尘看了白牡丹一眼,她不是没看见白牡丹,而是直接不把白牡丹放在了眼里。她警告过白牡丹,由于地府那个青衣鬼面人从中作梗,所以才让白牡丹逃过一次,但她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白牡丹,因为如果要书生健康平安的话,赶走白牡丹是救书生的唯一方法。 就在两人寒暄着的时候,书童已经提着几个药包走了出来,然后把药包交到书生手上。书生打开药包,见药包里不只那株极地灵芝分量丝毫不差,而且其他的药材也都是足量配方,见书童不再有私心,书生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药包递回给书童。 “书大哥,你这是?”不经意瞄到书生手里药包中的极地灵芝,混元红尘不禁有些惊讶,要知道,那可是她九死一生去寻回来的,她本意是要送给书生服用,可没想到书生却拿它来救人,对于混元红尘来说,只要书生服用,那再贵重的天材地宝都没有书生重要,可是她没有心系天下苍生的胸怀,是以对于那些她历经九死一生寻回来的天材地宝,给了别人她自然会心疼。 “刘天佑病得很重,只有这些珍贵的药材才能续命,我知道这株灵芝是你送给我的,但救人更要紧,你不会怪我吧?”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 “当然不会,书大哥悬壶济世,当物尽其用,不过是株灵芝罢了,天下间多的是。”混元红尘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却在滴血,书生要是知道这些东西有多来之不易,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送给别人,只是要找到这些天材地宝所要付出的那般代价,她自然也无法和书生解释。 “刘天佑病得很重吗?”听到书生和混元红尘的谈话,再看到刘福站在一边,哥舒琉璃赶忙问道。 “嗯。”刘福点头答道,但是他又很不情愿告诉哥舒琉璃关于刘天佑的事,因为他也知道刘天佑和哥舒琉璃之间的关系,对于刘天佑的病,哥舒琉璃虽然出于好心关心,但并不一定能够缓解刘天佑的病情,甚至还有可能会加重,因为刘天佑对哥舒琉璃实在无情。 “书大夫,这药能管用吗?”接过书生手里的纸包,在结合书生和书童的对话,刘福显得有一丝地担忧。 “放心吧,这药目前虽然还不能根治你家公子的病,但是能起到很好的缓解作用,你家公子的病没有那么容易根治,你师父也是知道的,以后我会好好想想办法,帮你家公子治病。”书生笑着说道,绝情道长都束手无策的病,刘福又怎么知道此病的难治之法,但是作为一个外行,刘福担忧的是能不能治好刘天佑,至于能不能治好不好治他哪里会知道这些。 “我替我家公子谢谢书大夫的救命之恩。”说完刘福又跪了下去,书生赶忙扶起刘福。 “书大夫,这服药多少钱?我一会儿就把钱送过来。”听到书生和混元红尘的话,刘福自然也知道这些药的珍贵。 “你赶紧去给你家公子煎服吧,这服药不要钱。”书生说道。 “那不行,这么贵重的药,有钱都买不到,所以钱一定要给的。”刘福坚持道,但书生却不说话。 “童儿,你带着银针和刘福一起去,先给刘天佑化气活血,再服用药物。”书生转头看着书童说道。 “知道了,大哥。”书童看着书生说道,心里也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多谢书大夫,多谢红尘姑娘。”刘福朝着两人一连几个鞠躬,病是书生治的,药是混元红尘给的,似乎天下间如今只有书生能治刘天佑的病,而药来自混元红尘,而他的人生和刘天佑系在一起,是以对两人自然万般感激。 “姐姐,我出去一趟。”等书童和刘福离开,哥舒琉璃朝混元红尘轻轻说了一声,不待混元红尘回话就随着书童和刘福离开了书府,而离去的时候眼圈已经开始泛红。 “书大哥,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你好好养病,改天我再过来看你。”见哥舒琉璃出去,混元红尘赶忙告辞。 “嗯。”书生笑着目送混元红尘,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哥舒琉璃一生心系刘天佑,此时刘天佑病重,她自然是要去刘府,但因为刘天佑对哥舒琉璃无情,是以绝情道长一直不让哥舒琉璃进入刘府,这在杭州百姓眼中已经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是以没有人会感到惊讶。 刘福带着书童回到刘府,书童便忙着给刘天佑施针化气活血,而刘福每次抓来的药,必然都要经过绝情道长的检查,毕竟刘天佑的性命太过贵重,他闪失不起。 “这药多少钱?”绝情道长看到极地灵芝,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头。 “药是红尘姑娘送给书大夫的,书大夫说这副药不要钱。”刘福看着绝情说道。 “那书大夫有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药?”绝情看着刘福严肃地问道。 “我听到书大夫和书小大夫说好像是什么极地灵芝。”刘福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就没错了,果然是极地灵芝,你赶紧去给少爷煎药,然后再送五百两去百安堂给书大夫。”绝情眉头舒展,有了极地灵芝,至少能缓解刘天佑的病情。 “师父,哥舒姑娘在外面。”接过绝情手中的药,点了下头后,刘福小心翼翼地说道。哥舒琉璃和绝情已经不知打了多少个照面,要不是刘府有绝情道长守着,普天之下可能已经没有刘天佑的藏身之处。而每每刘天佑在街上发疯的时候,一旦间遇到哥舒琉璃,刘天佑就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夹着尾巴往家跑,而哥舒琉璃只要追到刘府外面,也只好乖乖地退了回去,他法力不如绝情道长,而绝情道长又不让她进刘府,所以每次到刘府门前,她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知道了。”听了刘福的话后,绝情也不去管什么哥舒琉璃,而是吩咐刘福赶紧去煎药。 安排完刘天佑的事,绝情朝着外面走去,守门的仆人看到绝情道长赶忙把门打开,等绝情跨出大门,看到哥舒琉璃正站在门前。 “你站在这里是没用的,赶紧回去吧。”绝情看着哥舒琉璃说道。 “道长,之前是天佑不想让我进去我理解,但现在天佑病重,求求道长开恩让我见天佑一面?”哥舒琉璃眼眶有些湿润地说道。 “不行,佑儿好的时候都不想见你,如今病情加重更不可以见你,你要是为佑儿好,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佑儿的病情就由心病而起,你去见他只会让他病情更加严重。”绝情看着哥舒琉璃无情地说道。 “道长,我求求你,我就远远地看他一眼就行,绝对不会打扰他的。”哥舒琉璃恳求道。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见哥舒琉璃纠缠,绝情也是有些恼火,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一来刘天佑对哥舒琉璃本就无情,二来如今刘天佑病情严重,就更不能受到刺激,这个时候哥舒琉璃要是一下子出现,给刘天佑吓上一跳,那不是直接让刘天佑一命呜呼吗,是以绝情绝不可能让哥舒琉璃进府。 “臭道士,你说不让就不让吗?以前本姑娘让着你,别以为本姑娘怕你,本姑娘不过是看在天佑的份上,不然我哥舒琉璃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了你不成?”哥舒琉璃见绝情不肯通融,也来了火气,于是也不再和绝情客气,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接着身影一闪,就要跃过刘府围墙。 哥舒琉璃说得也没错,虽然她法力不及绝情,但她确实也是让着绝情,那个时候刘天佑人好好的,但刘天佑不想见她,她总不至于杀进刘府,是以在绝情的阻拦之下,哥舒琉璃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不过如今刘天佑病重,在哥舒琉璃看来,她似乎就好像要见不到刘天佑最后一面似的,所以心情自然着急,也就顾不上绝情不绝情了。 哥舒琉璃飞身而起,但绝情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哥舒琉璃身影晃动之时,绝情身影也已经离开原地,腾空而起,隔空一掌把哥舒琉璃逼了回去。 一掌逼退哥舒琉璃,绝情缓缓落到地上,但还未等绝情站稳,哥舒琉璃已经飞身朝着绝情扑了过来,五指如钩,朝着绝情面门便是一抓。幽冥鬼冢的厉害招数幽冥鬼爪,十指白骨带着丝丝死气,一般在人间不会轻易现身,只不过现在面对的是绝情,哥舒琉璃要是不用幽冥鬼冢,更无胜算。 绝情见哥舒琉璃出招狠毒,但他法力在哥舒琉璃之上,而幽冥鬼爪也不敢硬碰,于是不待哥舒琉璃靠近,绝情便朝着哥舒琉璃临空一掌轰去。哥舒琉璃感受到绝情掌风刚猛,自然也不敢硬碰,她幽冥鬼爪虽锋利无比,可要是和绝情刚猛之力相碰,无疑是以卵击石。 哥舒琉璃临空翻身,避过绝情一掌,不过她身法比绝情要快得多,是以不待转过身来,朝着绝情又是一爪。绝情法力毕竟在哥舒琉璃之上,即使哥舒琉璃一副拼命的打法,但由于实力的压制,所以在和绝情过了百余招后,哥舒琉璃还是被逼得退了回去,无法靠近刘府半步。 正当哥舒琉璃狠狠地看着绝情的时候,不料混元红尘轻轻落到哥舒琉璃身旁。 “琉璃,我们回去吧。”和哥舒琉璃一起那么多年,混元红尘自然知道哥舒琉璃不受刘府待见,可她又能为哥舒琉璃做些什么呢?毕竟刘天佑对哥舒琉璃无意。 “姐姐,他病得那么重,我只想看他一眼,我怕我一眨眼,就再已看不见他了。”想到刘天佑的不治之症,哥舒琉璃不禁落下泪来。 看到哥舒琉璃如此伤心,混元红尘也是心碎,但奈何人间爱情都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哥舒琉璃那么爱刘天佑,可刘天佑却对哥舒琉璃没有半点感情,而且不管哥舒琉璃如何付出,却没得到刘天佑的半点回应。如今刘天佑命在旦夕,而哥舒琉璃只为见他最后一面,她理解那种连相见都不能见的痛苦,是以看到哥舒琉璃落泪,混元红尘心也瞬间柔软,原本她是不会帮哥舒琉璃强闯刘府的,但此番却不闯不行。 “那你去吧,注意不要被人发现。”看到哥舒琉璃伤心不已,混元红尘于是朝哥舒琉璃轻声说道。 “嗯。”混元红尘给了哥舒琉璃胆子,哥舒琉璃轻嗯一声,朝绝情狠狠看了一眼之后,也不等绝情答应,便闪身朝刘府掠去。毕竟有混元红尘在,而绝情绝非混元红尘对手。 (本章完) 第30章 北上救主 第30章 北上救主 “放肆。”见哥舒琉璃又要强闯刘府,绝情不禁怒道,话没说完就朝着哥舒琉璃掠去。但有混元红尘在,岂能任他欺负哥舒琉璃。 “臭老道,你不要太不近人情。”绝情还没接近哥舒琉璃,就被混元红尘隔空一掌逼了回去。 “九尾妖狐,你不要以为老夫怕你。”被混元红尘一掌逼退,绝情怒不可遏,话没说完就朝混元红尘掠去。由于身在人间,是以他们两人都不敢使用妖界法力,于是只能仗着身法和功力比拼。只不过绝情修为始终不如混元红尘,虽然绝情出掌如风,脚如闪电,但却都被混元红尘一一化去。 “九尾妖狐,老夫法力不如你,但老夫警告你,如果佑儿因为哥舒琉璃有个三长两短,老夫穷尽此生也会杀了书大夫,让你尝尽心碎之痛。”绝情朝混元红尘吼道,随后也不再搭理混元红尘,而是径直推开门朝府内走去。 听到绝情的话,混元红尘也没多想,就跟着绝情进了刘府,绝情没有禁止混元红尘进入刘府,是以刘府下人也不加以阻拦。混元红尘要去探望刘天佑,并非她对刘天佑有什么情,而是绝情要以书生性命作为报复,混元红尘自然不敢大意,她能保护书生一时,但也保不了书生一世,如若刘天佑真的不幸被哥舒琉璃气死,那绝情要是真要杀书生,他想方设法也要办到。 就在混元红尘阻拦绝情道长之际,哥舒琉璃看到刘天佑的别院无人,于是悄悄落到别院中,她没有使用法力,但江湖人士飞檐走壁也是正常之举,她只要不吓到刘府中人,就不会引起什么慌乱。 哥舒琉璃轻轻走进刘天佑房间,看到书童正在为刘天佑施针,而刘福站在一旁辅助。 “哥舒姑娘。”见哥舒琉璃突然进来,刘福也是一怔,但还是轻声叫了一声。哥舒琉璃食指放到嘴边,朝刘福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于是便悄悄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刘天佑。刘福见哥舒琉璃没有闹腾,于是也不再去管她,而是专心地帮着书童给刘天佑治病。 此时的刘天佑脸色煞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哥舒琉璃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不过即使她眼眶湿润,但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不过就在哥舒琉璃进屋不久,绝情道长和混元红尘也急急忙忙地跟着进了屋子。 “师父。”见绝情突然闯了进来,刘福吓了一跳。 “你忙你的。”绝情狠狠地看了哥舒琉璃一眼,然后朝刘福说道,毕竟在刘天佑房中,也不是找哥舒琉璃算账的时候,更何况此时还有混元红尘在。 只不过看到刘天佑后,原本已经交手的双方都停了下来,除了一心系着刘天佑的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外,就连混元红尘此时也已经没有再和人交手的欲望,因为此时躺在床上的刘天佑,除了书童没有宣布死讯之外,面容却和死人没有两样,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哥舒琉璃泪眼婆娑,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天佑,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绝情看到哥舒琉璃走向刘天佑,脸上出现不悦之色,不过看哥舒琉璃没有出声打扰书童,于是也只是紧紧地盯着哥舒琉璃,直到书童忙得满头大汗,才终于替刘天佑扎完银针。 “大家都先出去吧,刘大哥气息刚调理平顺,这个时候不要打扰他。”书童站起身来看着几人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然后当先走了出去。 哥舒琉璃心疼地看着刘天佑,并没有打算离开,而绝情看着哥舒琉璃的眼光也越来越怒。 “哥舒姑娘,你还是先出去吧。”看到绝情又是剑拔弩张的神情,刘福赶忙朝哥舒琉璃说道,同时眼光也朝着混元红尘求救。 “琉璃。”看到绝情的盛怒和刘福的无奈,混元红尘也只好开口提醒哥舒琉璃。哥舒琉璃也不是无理取闹之辈,在刘福和混元红尘的催促下,哥舒琉璃还是含着眼泪朝屋外走去,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跟在后面,而刘福替刘天佑整理好被子后,也跟着大家来到屋外。 “书小大夫,佑儿病情怎么样?”走到院中的绝情看着书童问道。 “道长不用担心,刘大哥此时身体无碍,我已经替刘大哥调气活血,等服过极地灵芝后,再慢慢调养会慢慢康复的。”书童看着绝情道长说道。 “天佑这么重的病,为什么书大夫不来,要让你来?”哥舒琉璃看着书童愤愤地问道。因为混元红尘的事,她虽不喜欢书生,可毕竟还是认可书生医术的。 “琉璃,书大哥刚刚苏醒,怎么能够出来治病?况且书童医术是书大哥教的,书大哥都是书童救醒的,难道治不了刘天佑吗?”看到哥舒琉璃责问书童,混元红尘自是不许,虽然她和哥舒琉璃情如姐妹,可书生在她心中,才是一生至爱。 听到混元红尘的话,哥舒琉璃红着眼睛别过头去,她知道混元红尘偏爱书生,可她也偏爱刘天佑,这个世界,谁不偏爱自己喜欢的人和事呢! “琉璃姐姐放心吧,刘大哥慢慢调养的话,一定没事的。”被哥舒琉璃责问一句,书童小脸有些发红,只不过现在他大哥无法出行,他自然要承担起家里的重责。不过即使书童向哥舒琉璃保证,哥舒琉璃还是没有相信书童的话。 “书小大夫,今天的药多少钱?我去账房拿给你。”看哥舒琉璃和书童之间出现窘迫,刘福于是朝书童问道。 “今天这服药不用钱,极地灵芝是红尘姐姐送的,你多谢红尘姐姐就是了。”书童朝刘福说道,随后背起药箱向几人告辞。他本不是贪财之人,之前又被书生教训了一顿,哪还敢收刘天佑的药钱。刘福先朝混元红尘谢了一番之后,然后把书童送出刘府,才回去给刘天佑煎药。 看到刘天佑此时的样子,哥舒琉璃实在不想离开刘府,她想留下来照顾刘天佑,毕竟她亲自照顾的话,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照顾得好。只不过哥舒琉璃不走,绝情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慢慢阴沉,到最后似乎都要变黑一般,混元红尘见状,只得劝说哥舒琉璃离开。 “琉璃,我们走吧,别打扰刘天佑恢复,等他苏醒后,再来看他不迟。”混元红尘走到哥舒琉璃身边轻声说道。 听到混元红尘的话,再看着绝情难看的神色,哥舒琉璃红着眼圈,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地离开了刘天佑的院子。 书生的伤在书童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加上他本身就是大夫,调理方面就更不用说,在药堂完全交给书童打理以后,身体元气恢复得更快。期间,书生会坐在药堂协助书童替病人诊治,白牡丹自然是在药堂帮忙,经过对自己伤势的诊治,书生相信书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可以替病人诊治。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坐在童行医,然后慢慢地帮助白牡丹抓些药,但期间还是会静静地看着书童望闻问切,在书童遇到问题的时候,书生会趁晚间没有病人的时候,跟书童讨论白天里遇到的问题,但其实都不是些什么问题,能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可见如今书童医术也几乎不在他之下。 等书生身体恢复,再想着刘天佑病重,白牡丹打算去刘府探视,一来从她到杭州以后,刘天佑也成了不多的朋友之一,二来之前城外和二郎神一战,在二郎神遭到天谴之后,刘天佑飞身而出,打了二郎神一掌,刘天佑也成了多年来能伤到二郎神的第一个凡人,尽管他不知道二郎神的真实身份,也尽管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打了二郎神一掌,但他确实是在白牡丹的面前、在书生受伤之时挺身而出。 “我和你一起去吧。”当白牡丹提出想要去探视刘天佑的时候,书生也开口说道。白牡丹自是求之不得,有书生陪在身边,她便天上地下都没有了任何烦恼。 书生让书童准备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就提着几个药包和白牡丹一起去拜访刘府。曾经哥舒琉璃来的时候,被刘府的下人挡在了门外,而如今白牡丹和书生拜访,刘府的下人们赶忙打开大门迎接,待遇之别,可见一般。 “书大夫,白姑娘。”迎接书生和白牡丹的是绝情道长,刘员外夫妇并不在府中。 “绝大师,刘大哥的病怎么样了?”白牡丹关切地问道。 “多谢白姑娘关心,佑儿现在已经可以起床了,只是身子虚弱,暂时还无法外出。”绝情和白牡丹也是一副没见过面的样子,双方都很是客气,毕竟在书生面前,他们身份不能泄露。书生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但却不知道绝情的身份,而白牡丹自然也没有透露绝情的真实身份。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白牡丹小心地问道,她也听说了刘府一般不让寻常女子进府的规矩。 “白姑娘请便。”白牡丹的到来,那对刘天佑病情大有好处,绝情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白牡丹转头看了书生一眼,哪知书生却没有打算和白牡丹一起进到别院探视刘天佑。 “你去吧,我和绝大师在这里聊聊刘兄的病情。”书生看着白牡丹温柔地说道。白牡丹不明就里,所以也就没多问什么,而是径直去了别院,但书生和绝情都心知肚明,刘天佑的病情在于白牡丹,白牡丹的到来自然能够让刘天佑开心起来,但要是和书生一起出现,那刘天佑自然又是另一番心思。 绝情见白牡丹和书生前来拜访,特意吩咐下人不要惊扰刘天佑。 “刘大哥。”白牡丹进到别院,只见刘天佑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除了身上沐浴着的阳光,似乎并没有什么生气,如同死人一般。 昏昏欲睡的刘天佑,突然间听到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即便是做梦,他也高兴得从梦中跳了起来,似乎世间唯有那个声音,能够让他起死回生,从一个死人的样子,一下子生出了活力。 “牡丹,怎么是你?你来看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可即使是在做梦,他也原意活着那个梦里,甚至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 “我听说你身子不太好,所以来看看你。”白牡丹笑着说道,那个微笑,对刘天佑来说,像是冬天里一道温暖的阳光直接照射在脸上,全身心地舒服。 “我没什么,让你费心了。对了,你怎么样,上次那个人没有再找你麻烦吧?”刘天佑说的是二郎神。 “没有,他本来就被刘大哥打伤了,我想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恢复。”白牡丹笑着说道,他哪敢告诉刘天佑那个人便是三界令人闻之色变的二郎神,他担心会把刘天佑又吓出问题。 “那就好。”对于刘天佑来说,只要白牡丹没有什么意外,对他来说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白牡丹陪着刘天佑在别院聊着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直到夜幕降临,白牡丹才起身告辞,刘天佑执意要送白牡丹,等走出别院,才发现书生早已在外面等候。 “原来书大夫在府上,也没见下人们通知,天佑怠慢,望书大夫多多包涵。”见到书生,刘天佑无论心里还是脸上都有些沉重,但还是客气地躬身说道。 “刘兄哪里话,我和绝大师正好有事要谈,就没去打扰你。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刘兄。”书生拱手说道。 “多谢书大夫关照。”刘天佑也忙抱拳回礼,然后一直把书生和白牡丹送到门口,直到看不到两人身影才转身返回,只不过原本兴奋的心情,此时又有了一些回落,多了一丝惆怅。 随后一连几天,杭州城一直风平浪静,白牡丹没有再去刘府探望刘天佑,刘天佑也留在别院中静养身体,哥舒琉璃虽然每天都会到刘府外面徘徊,可从刘福那里打听到刘天佑已经苏醒之后,却没有再进刘府半步。而从刘福那里得知哥舒琉璃整天在刘府外面徘徊的绝情,也整天守在刘府之中,绝不让哥舒琉璃踏进刘府半步。 但好景不长,就在杭州百姓们一如既往地过着安稳日子的时候,城里突然多了一些外乡人,加上病人的增多,便逐渐引起了书生的主意,而经常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书童,也带回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大哥,李大人带着杭州守卫军往北去了。”一进门的书童来不及喘息地说道。 “李大人率兵往北?”书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亲眼所见,现在可能都要到江边了。”书童说道。 李还倾尽杭州所有守卫军,加上杭州外乡人增多,书生大概猜出了什么事。靖康之耻刚过没多久,而李还倾尽所有兵力,加上府衙捕快守卫等人,那目的就很明显,北方战事爆发。而对于江湖中事,书童年幼无知,但书生和年长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听到书童和书生的话,药房中的病人们也都在窃窃私语,慨叹着又要打仗了的话题。 “童儿,给我备匹马。”书生吩咐了一句,就急急忙忙地往后院走去。 “备马做什么?”见书生神色紧急,书童和白牡丹也赶忙放下手中的事追到了后院,书大娘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上官瑶则一直陪在书大娘身边。 “你赶紧去给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和李大人一同北上。”见书童也已经长大,他不在的时候自然需要书童撑起整个书家,是以书生并没有隐瞒书童。 “大哥,我知道你功力高强,但李大人北上那是行军打仗,千军万马,随时都会没命的。”听到书生要北上,书童、书大娘、白牡丹和上官瑶不禁都吓了一跳,书童一下子更是直言快语,已经毫不掩饰。 “是啊,生儿,行军打仗不是一般江湖争斗,战场上那是千军万马,不是单打独斗,你去了能起什么作用啊?”听到书生要北上参战,书大娘也着急得不行。身为女子,她本知书达理,开明大义,只不过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要亲自送上战场,她自然也不愿意。 “娘,杭州守卫军不过千人,如今李大人连衙门捕快都带着北上,如若让金军打到杭州来,到时候我们又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呢?”书生看着书大娘严肃地说道,书大娘没想到她教给亲儿子的光明大义,此时孩子反过来用在她身上,令她无话可说,可是她没教给儿子的是,她作为生母的担心,而书生现在没有娶妻生子,自然领悟不到。 “可是行军打仗你根本不懂,这样上战场那不是去白白送死吗?”书大娘焦急地说道,毕竟是自己唯一亲生儿子,此时的书大娘,哪怕是亡国亡家,她也不想让自己儿子亲上沙场。书生生在江南,连打仗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而书大娘出自京城的名门之后,自然听说过沙场上的那些马革裹尸,血流成河。 “娘,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李大人此时带的人中,他们也有父母,有些还有妻子儿女,他们的家人也会担心。作为大宋子民,自当为家国效力,大丈夫才生而不悔,否则如果怕死藏在家里,我会一辈子受到良心谴责的。”书生看着书大娘道。 “可是......”书大娘想说那些上战场的人是兵是将,沙场作战是他们的职责,而书生只是一介平民布衣,沙场厮杀不是他的责任。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下去,她不知道此时推翻她之前所教的那些光明大义,是否会令书生对她生恨。只不过作为亲生母亲,书大娘还是把书生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 “他们上战场,是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行军打仗你半点不懂,去了不仅没用,反而会给李大人带来负担。”书大娘说道,她想一种方法说不动书生,那就试用另一种方法,反正她的最终目的,就是不希望书生北上。 “娘,如今李大人兵力千余,如若我等堂堂男儿不踊跃抗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战场形势万变,生死不定,不过若是命大,也能侥幸不死,我从小到大凡事都能逢凶化吉,相信这一次老天也一定会眷顾我的,所以娘不用担心,您儿子有神仙守护,不会有事的。”书生扶着书大娘的肩膀说道。书大娘平时教他要深明大义,家国天下,而此时却不愿意他随李还北上,他自然知道书大娘的担心。夏天刚死,他们刚经历了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事,此时书大娘自然不能再失去他,可家国在前,生死在后,战场之上,生死难测,他决议了北上,但又不想让书大娘伤心,是以借此说道。 书大娘看着儿子,她知道无法改变儿子心意,所以担心一直在增加,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快要忍不住。书生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生痛,只不过大宋危在旦夕,他没有生在可以儿女情长的年代。 “赶紧备马。”安慰了书大娘童严厉地说道,虽然书童也担心他大哥的安危,可他哪里会有书大娘的待遇。书童自然不敢忤逆书生,是以哪怕也不愿意书生北上,但还是不得不转头出去备马。 “帮我也准备一匹,我和书大哥一起去。”书童正转身而去,就听白牡丹突然说道。 “牡丹?”听到白牡丹的话,书生看着白牡丹不解其意,而书大娘和书童也是面面相觑。 “书大哥,你也知道我的功力,我若想去你也拦不住我,所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帮手,多个照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白牡丹笑着说道。书生自然知道白牡丹的意思,白牡丹是妖,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有白牡丹在,说不定他们这次会有胜算,毕竟在他心中,妖可是有吞天毁地的大能。 “好。”书生笑着点头,毕竟以白牡丹的身份,到时候就算沙场不敌,她若想走,自然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书生的轻描淡写,又让书大娘和书童不禁面面相觑,毕竟行军打仗书生身为男子,去沙场作战他们就已经心痛不已,而此时白牡丹作为女流之辈,也要跟着去凑热闹,而书生不禁没有反对,却反倒很开怀,是以书大娘和书童都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鬼。 “表哥,家国情怀可有,可螳臂难以当车,蚍蜉难以撼树,凭表哥一己之力,也难以左右战场形势,不过表哥可以顺应战场形势,可进可退,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书大娘已经无语,书生和白牡丹就要北上之时,一旁安静的上官瑶突然轻声说道。 上官瑶一出声,不仅白牡丹,就连书大娘和书生也都不禁吃惊,他们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上官瑶,竟然对生死大事上的抉择如此果断。 听到上官瑶的话,书生对上官瑶的果敢也暗自感叹不如,是以也只好朝上官瑶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上官瑶的话中之意。 (本章完) 第31章 权宜之计 第31章 权宜之计 虽然听不懂上官瑶的话,但听到书生的话后,白牡丹却被感动得不行。她来自妖界,不曾见过人间的大义凛然,书大娘和书生之间的生死离别,书生和书童之间的兄弟情深,书生堂堂七尺男儿的家国情怀,都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甚至连听也没听过。她眼中没有书大娘和书生书童间的生死愁绪,只是听到书生的话,她莫名地受到感动,因此打算追随书生北上,一来是要护书生周全,二来自然也是要去见识一下人间的战争场面。 “还不快去。”书生转头又‘吼’了书童一声,书童才哦了一声,转身往屋外跑去。书生和白牡丹也各自返回房中收拾行囊,不一会儿又各自提着包袱走到院中,书大娘不舍亲生儿子,定要送出门外,是以书生赶忙把书大娘扶到百安堂门口。而等三人到达门口时,书童已经准备了两匹快马,还提了两把长剑,就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只不过在书童备马的时候,夏员外夫妇得到消息,也都赶到了百安堂。 “生儿,听说你要和李大人一起北上?”夏员外夫妇赶忙走上前来,看着书生焦急地问道。 “嗯。”看到夏员外夫妇现身,书生有些惊讶。 “可是......”夏夫人两眼通红,看着书生,只不过话没说完,就被书生生生打断。 “婶婶,您什么都不用说,只管等我回来便是。”书生看着夏夫人笑着说道,一切的千言万语,都打断在了那些不舍的眼神和关切中。夏员外夫妇朝书大娘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想问她为何同意书生北上,毕竟现在两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只是书大娘回复的眼神虽没有只言片语,可他们却也看懂,书大娘何止没有去劝说过。 “娘,我走了。”书生看着书大娘轻轻说了一声,似乎在告诉书大娘不要担心,可在书大娘看来,那似乎是在提醒她她儿子不会再回来了。 “一定要平安归来。”书大娘紧紧地抓着书生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书生嘱咐道,此时究竟有多不舍,也只有她的心才清楚。 “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书生看着书大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可其实生离死别,也只有他们这种书香门第,才会做得如此洒脱。 “夏叔夏婶,我走了,您二老等我回来。”书生看着夏员外夫妇笑着说道,随即也不等夏员外夫妇回应,便松开书大娘的手,头也不回地朝书童走去。 “照顾好娘和夏叔夏婶,如若我长时间没有回来,便会写信给你,到时候早日娶灵儿过来,两家合成一家,为咱们书家开枝散叶。”书生接过缰绳,看着书童说道,言辞虽是嘱咐,但其实话语严厉,书童听得小脸微红,但也禁不住两眼含泪。 “哭什么?不准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到书童含泪,书生又严厉地说道,生生地把书童的眼泪给吼了回去。 “我走了。”一句话说完,书生和白牡丹便翻身上马。 “大哥保重。”书童看着书生,所有的千言万语也只能化成一句保重,那对他来说可是如父如兄的兄长。只不过书生没再回话,而是和白牡丹相视一笑,随即扬鞭而去,只留下百安堂前三老、书童及上官瑶久久观望,而街上的百姓们也都迅速让出道来,没有阻碍书生和白牡丹片刻。 “表哥,我们等你回来。”上官瑶拉着声音喊道,她一直没这么大声说过话,可此时她心里忐忑非常,她毕竟也有自己的担心,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独自的心思不敢那么轻易透露。 “牡丹也跟着去?”看到白牡丹和书生同行,夏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书大娘问道,即使两人此时都是两眼垂泪。书大娘微闭双眼,不再言语,只是再睁眼时,还是依然看着书生离去的方向,站在药堂门前,久久不愿回屋。 官道上两匹骏马飞扬,掀起一片沙尘,毕竟是奔赴战场的时候,哪容得了他们儿女情长。 江水边上,李还临江站着,注视着江水平平,看着属下整理船只。虽说是兵,但其实只不过是王府的守卫和府衙的捕快等等,一行不足千人,是以李还神色重重。而就在李还看着江水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马蹄声阵阵,回头一看,却正好是急忙赶来的书生和白牡丹。 “李大人。”书生和白牡丹下马,朝李还行了一礼,李还也抱拳回应。 “书大夫不必多礼,只是书大夫怎么来了?”李还稍稍有些惊讶,他此次北上虽然点兵点将惊动杭州,但并没有发动百姓参军作战,是以有些惊讶。 “大人不必担心,书某听说大人今日北上,而今江北局势复杂,所以急忙赶来,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书生说道。 “可行军打仗之事,书大夫并非擅长,书大夫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李某如何向书老夫人交代?”李还看着书生问道,他不是不想让书生随行,事实是如若江北不敌金军,他便要从民间征兵,只是此次北上并非和金军正面对峙,是以他没有兴师动众。而书生是杭州城大夫,救死扶伤的本领比行军打仗要大得多,是以他会有此一问。 “大人不必忧虑,男儿有力自当报效家国,这也是家母对书某一直以来的教诲,至于行军打仗之事书某虽然不懂,不过自幼也学过些拳脚,想来和一般江湖人士动手,也不至于不济的。”书生说道。 “如此说来,倒是要感谢书大夫了。”李还笑着说道。 “大人不必客气。”书生谦逊地说道。 “那白姑娘这是?”李还看着白牡丹有些不解地问道,毕竟巾帼须眉这种事不过是说书之人吸引观众的噱头而已,此时白牡丹随书生而来,难道是要效仿花木兰、樊梨花? “大人不用担心,牡丹虽是女流之辈,但功力不在书某之下,此次牡丹与我们同行,相信对我们会有所帮助的。”书生看着李还笑着说道,他知道白牡丹的身份,因此说话也有底气。 “原来如此,那可要多谢白姑娘了。”李还甚至朝白牡丹躬身一拜,毕竟此时是用人之时,而白牡丹功力若在书生之上,那对大宋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哪里哪里,李大人不必客气,牡丹只是追随书大哥而已,书大哥去哪里,牡丹就去哪里。”白牡丹看着李还说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虽然还没和书生正式成亲,只不过两人的关系如今杭州城也是人尽皆知,是以只要是书生认定的事情,她也必会义无反顾。只是白牡丹在人间不是面面俱到,虽然她所言非虚,只不过毕竟没有委婉,是以一句话说完,书生不禁尴尬,而李还却哈哈大笑。 见两人反应不同,白牡丹大为不解,只不过为了缓解书生尴尬,李还赶紧开了口。 “好了,书大夫,白姑娘,咱们准备渡江吧。”李还见属下已经备好战船,一行人无论人马都由船渡江,没有去到对岸换马,把江南的战马留在对岸,由此可以看出江北的战场形势。书生虽然未经沙场,可平时也经常和夏天普渡大师等人讨论天下大事,是以大宋朝发生的诸多事情,加上他自身的聪明才智,不难看出大宋正在经历的一个困难局面。 就在李还等人准备登船之时,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阵疾呼,伴随着阵阵马蹄之声,待到李还等人回头,马蹄声已经戛然而止,随之而起的是马匹的昂首长嘶,接着几条人影翻身下马,但能看出来并非一路。 “天佑见过大人。”来人是刘天佑,虽然身形颀长英姿飒爽,但还是掩盖不住面容上的憔悴。刘天佑不待邀请,便已经跳上船来,身后跟着绝情道长、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几人也跟着刘天佑朝李怀行礼,李还一一回礼,但除了绝情外,混元红尘姐妹却没有站在刘天佑的身边。 “牡丹。”刘天佑走到白牡丹身旁,笑着打了声招呼。而只要有哥舒琉璃和白牡丹在的场面,哥舒琉璃看着白牡丹的眼神总是带着杀机,混元红尘看向白牡丹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善意,但却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 “书大哥。”混元红尘朝书生叫了一声,和刘天佑一样,他们都各有各的目的。 “刘大哥,你怎么来了?”白牡丹有些不明所以,按照书大娘所说,上战场行军打仗不是九死一生吗,怎么这么多人赶着去?但她没来得及细问。 “刘兄、大师、混元姑娘、哥舒姑娘,今日有众位相助,李某感激不尽,他日李某必当登门拜谢。”李还抱拳对众人鞠了一躬。 “李大人不必多礼,我等自作主张,希望李大人不要介意才是。”刘天佑笑着说道。他和绝情、混元红尘这一行,和李还的交流自然要他出面,毕竟其他几人都不是冲着李还来的,而且对于人间的交流因为没有放在心上,是以也会显得生疏。 “哪里哪里,李某感激不尽呢,只是日前听说刘兄身体抱恙,现在好些了吗?”其实从刘天佑神色上能够看得出来,即便是装出来些许笑意,但也难掩盖他脸上那丝煞白之气。 “小毛病罢了,不碍事,劳大人费心了。”刘天佑笑着说道。他们北上是抵御金军,不是踏山戏水,作为杭州城首富员外公子爷,经常混在宫廷和民间两地,在大是大非面前,刘天佑自然处理得妥妥当当。 李还点头示意,和几人寒暄完毕后,转身站在船头,跃过江面平静的江水,望着北方。那里曾是大宋的国土,但此时却遭受着金军铁骑践踏,他虽有报国之心,但奈何小王爷年幼,他肩负着照顾小王爷的重任,哪里的担子都不轻。如今的皇帝是徽宗九子赵构,由于膝下无子,是以选了些他系的赵氏子孙培养着,以备将来的储君之用,而之前的广选妃子,也是因为赵构膝下无子之故,却又间接的导致了夏天的离世。 李还站在船头看着江山社稷,绝情自然也是看着大好山河不关其事,刘天佑站在白牡丹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哥舒琉璃站在不远处生着闷气,而混元红尘自然是要站到书生身边的。 “红尘,你怎么也来了?”书生看着混元红尘问道。 “你要去的地方姐姐哪一次会落下?”没等混元红尘开口,不远的哥舒琉璃却已经等得不及,说话之时还不忘朝白牡丹挑衅了一眼。 “琉璃。”混元红尘尴尬地斥责道。 哥舒琉璃哪里知道,她不过是想替混元红尘出口气,但却没发觉一句话出,令在场几人都尴尬不已,而李还和绝情道长毕竟阅历丰富,所以即使听到了哥舒琉璃的话,但两人都没有回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书大哥你也知道我会些本事,此次北上之事凶险万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就拿刘天佑来说,咱们几个自小相识,你们都随李大人北上了,我一个人呆在杭州也没意思。”混元红尘缓了缓尴尬后,终于打破了沉寂。 “既然来了,我也不可能赶你回去,只不过此次北上的确凶险,你们务必要小心。”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听到书生的关心,对混元红尘来说很是受用。而在书生心中,此时他虽已经情系佳人,但混元红尘说来也是红颜知己,哥舒琉璃虽然口直心快不顾场合,但在白牡丹到杭州之前,至少对他也算仁至义尽,是以书生不会对哥舒琉璃有半分误解。 “也不知道圈圈跑哪儿去了,她如果在,也会帮助大一些。”白牡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书生和混元红尘身旁,接过话头说道,他们出发得突然,无法知会白圈圈。 她们姐妹对于行军打仗之事来说不比书生差多少,但自保逃生绝无太大问题,况且救人之举,就算是千军万马之中也不在话下,是以白牡丹会如此感慨,希望她们这些异于常人的力量能多一些。只不过她真不知道此时白圈圈究竟身在何处,自从来了杭州,白圈圈就经常不见身影,除非什么生死大事出现,就如同上次城外混元红尘为难白牡丹一样,其余时候则是全无半点踪迹。 “算了,圈圈年纪还小,贪玩是正常的,玩够了就会回来了,不用担心。”书生一边开解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天佑也走了过来,只留下李还站在船头,绝情的不食人间烟火和哥舒琉璃耍在一边的小脾气。 “不过此次北上,我们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而行军打仗和我们平时打闹不同,不是分出个胜负就可以的,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大家务必都要小心。”书生严肃地嘱咐道。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此次北上真正的意图是要护送皇上南下。”书生回头看了一眼李还,见李还还是站在船头,望着江北,而四大护卫跟在身边,于是回头继续说道,“所以牡丹红尘,我知道你们的功力比我和刘兄都要高出一筹,如果到时皇上遇险,我希望你们能够全力救皇上南下。”书生郑重地说道。 “书大哥。”听到要先救皇帝,白牡丹有些不同意,她这一生只救书生一人,至于皇帝不皇帝,天下归谁,她都不管,但是书生要她先救皇帝的话,那就救不了书生,是以她不会同意。 书生自然知道白牡丹的话中之意。 “牡丹,如果皇帝在而我们牺牲了,那么天下还在,大宋也在,我娘和童儿也在。但如果皇上不在了,天下之大,也没有我们的安身之所。”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可是......”白牡丹刚想说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就被混元红尘打断了话语。 “牡丹,你别让书大哥为难,书大哥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说道,不经意地使了个眼色,白牡丹虽然看见了混元红尘的眼色,但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没再说话。 书生看了眼白牡丹,再看了下混元红尘,眼中含着感激。 白牡丹虽然没有读懂混元红尘的眼神之意,但她知道混元红尘不会加害书生,虽然她们平时算是敌人,她和混元红尘及哥舒琉璃,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绝情道长和她,只不过在书生和刘天佑面前,大家又不得不和平相处,一切都是为了凡人,为了心中至爱。 白牡丹在人间的时间没有混元红尘长,是以对人间的尔虞我诈不够了解。混元红尘阻止了白牡丹,是因为她和书生纠缠下去只能让书生心乱,而至于要救谁不救谁,她们两个是妖,而其他人是人,救谁还不是她们说了算,至于事后书生要怪罪,那也是事后的事,而且她们两个在场,难道还救不出书生和那个平生素未谋面的皇帝么?除非对手是二郎神。 但对手不会是二郎神,因为这是人间之战,不是她们妖界之战,跟天庭地府都没有关系。 船过江岸,各人接过自己的马匹,飞身上马,便朝北扬尘而去。 李还一行北上,为首竖起了大旗,上面写着宋字,毕竟以队伍行进,没有旗帜过处,容易引起误会甚至自相残杀。李还等人日夜兼程,不出数日已达扬州,此时赵构已从应天来到扬州,李还只带着四大护卫去了赵构在扬州的临时行宫,而书生等人都被安排在宫外等候。 赵构自从从应天出发,就加急派人前往杭州差李还救驾,只不过信是密信,所以书生等人不知,也不知道当时北方的战况如何。 “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见到赵构,李还带着护卫跪拜下去,他虽不是皇室中人,但就算杭州李还所居的王府,也比赵构现在的临时行宫要奢侈得多,可见赵构自应天一路迁居到扬州有多窘迫。再看宫城内外,已无像样军队驻守,想起大宋曾经的辉煌,大朝臣子,三宫六院,哪像如今这般冷冷清清,再加上赵构遣往杭州的密信,李还自知赵构心中所想,是以一接到密信,便带杭州府亲兵即刻北上。 “爱卿快起,吾儿如今怎样?”见救星来到,赵构三步并着两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扶起地上的李还。见赵构如此落魄,虽然赵构此时欣喜,可李还却难掩清泪。 “回陛下,小王爷身体健康文韬武略,现在诗词歌赋四书五经样样精通,臣都已经不是对手了。功夫方面也小有所成,同龄中也属佼佼者。”李还答道,他身为赵昚表哥,又兼具陪读重任,是以赵昚的辉煌就是他的命运。 “如此甚好,甚好,爱卿受累了。”赵构扶起李还,他如今虽国破家亡,但只要一息尚存,就不怕将来不会卷土重来。赵构以为,大宋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被动挨打的局面,全是因为皇室人丁不旺,要是皇室人丁兴旺,赵氏子孙但凡出几个英勇善战智谋双全的,自然叫金军不敢轻易南下。但此刻他膝下无子,所以才要大选妃子,要选旁系赵氏子孙培养起来,以防将来国无储君,如今听说赵昚成长良好,赵构自然喜出望外。 而因为李还和赵昚的关系,赵构对李还也是恩宠有加,再加上李还文韬武略,才华出众,是以赵构对李还要比其他重臣还宠,不然也不至于把储君交到他的手中。 “爱卿带了多少人马?”扶起李还后,高兴归高兴,赵构不会忘记生死攸关的大事。 “只有杭州府亲兵一千不到,加上捕快,一千有余。”李还扶着赵构说道,赵构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上亲历的波折,已经在他脸上刻下印痕,连日来的折腾也让他倦容满面。 听到李还的话,赵构不禁眉头紧锁,区区一千亲兵,恐怕还不及他的朝臣后宫,要不是国破损失,甚至还抵不上一众小数。只是赵构不知道的是,能凑齐一千亲兵也是李还倾巢所出,只因杭州并无后顾之忧,是以李还才敢留下空城,若是身在北方,只怕是一千亲兵也凑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秦相吩咐下去,立刻动身,前往江南。”暗自想了会儿,赵构对一旁的宰相秦桧说道。 “是,陛下。”秦桧退了下去。 等秦桧吩咐下去,赵构示意左右准备,就领着李还往后面走去。出了行宫后门,李还才发觉原来所有马车已经准备妥当,料想赵构已经随时做好了南下的准备,只不过看赵构剩下的辎重,移动起来也不是件易事,李还心里皱了皱眉,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转头和赵青低语起来。 “你速去宫城外,叫上赵阳赵洛带上亲兵断后,叫赵隗随本官开路。” “那书大夫他们呢?”赵青郑重地问道。 “让他们也行在队伍前面帮忙开路。”李还想都不想地说道。 “是。”赵青应了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身法之快,令赵构咋舌。只不过因为是李还的手下,是以并未加以理会。 (本章完) 第32章 退走江南 第32章 退走江南 赵构所剩的后宫嫔妃也难复往日,只不过等后宫及一众朝臣皆上马车之后,李还才下令出发,而车队由着李还及禁军统领李马将军压阵。 李还等人出了宫城,书生等人也已经等在城外,此时赵构的车帘已经放了下来,是以车内的一切和车外皆是两个世界。李还安排赵青带着亲兵还有剩下的一众禁军断后,便率着车队往南进发,队伍虽不壮大,但一来马车较多,不像轻骑的速度,加上车里可是大宋皇帝,以及一干后宫妇人及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李还就是想赶路也快不起来,虽然心里着急,但却也毫无办法。 尽管行程不长,但黄昏依旧会到,原本李还想像来时一样,日夜兼程赶路,但赵构表示身体疲劳,是以叫停车队原地驻扎休息,黎明再行路。李还想想后宫一路赶路确实辛苦,不像他们整天奔波在外的人,皮糙肉厚,于是也只好安营扎寨,并叫赵隗通知赵青等人做好巡防,才陪着赵构在营帐中坐了下来。 皇室南迁,原本如日中天的大宋,瞬间山河巨变,令人唏嘘。赵构打算让李还一起参与政事,只不过李还毕竟不是赵氏子孙,且久居江南,不知中原形势,是以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好不说,各人想着各自的心事,直至夜深李还回营。 城外夜已深,虽是朗朗夜空却无半点星宿,四下除了暗淡的几处星火再无别的风景,就是虫鸣也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巡防的士兵来回在边上巡逻。突然,黯然打坐着的绝情大师睁开眼睛,而同时睁眼的还有白牡丹以及混元红尘姐妹,四人同时睁眼,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师父,怎么了?”就算只是睁开眼睛,异动也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书生和刘天佑。 “有人来了。”绝情大师郑重地说道。刘天佑打量了一下其余众人,见大家神色凝重,也就不怀疑绝情的话,只是往地上拾起一颗石子,朝着不远处李还的营帐弹了出去。石子刚落,李还的营帐便轻轻掀开,书生轻轻招手,一身穿戴整齐的李还朝着书生等人走来,想来也是和衣而卧,并未真正休息。 “大人,可能有追兵来了。”见李还出了营帐,几人赶忙起身相迎。 听到书生的话,李还一下子扑到地上,右耳紧紧贴着地面,仔细聆听着地面传来的动静,只是时间越长,李还的脸色就越难看,等到站起身时,虽然极力在大家面前隐藏,但却没有好转多少。 “有多少人?”刘天佑等不及地问道,他听刘员外讲过战场上的形势,行军打仗不是他们平时江湖打斗,谁的功力高深谁是赢家,行军打仗历来谁的兵力强谁占上风,虽然也有以少胜多的战事,但以李还现在所有的兵力,想要和金国大军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距离尚远,还不够清楚,但绝不比我们少。”李还神色凝重地说道。 见了解战事的李还也听不出来对方来人数目,书生和刘天佑也甚是着急,他们虽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厮杀,但是以往曾经那些战事听说得并不少,行军打仗,不知己知彼,少有制敌之机,更何况如今他们才是败走的一方。 李还作为半个皇室中人,了解大宋形势,曾经拜访过大宋有名将士,而且亲临过战场,是以见识要比书生和刘天佑等人要多,也因为他有战场作战经验,是以书生和刘天佑也都只能为他是从。 虽然对李还死活并不关注,可看见自己爱徒也急得眉头紧锁,一边默不做声的绝情道长,突然双脚顿地,随即整个人飞身而起,身如离弦之箭,朝北掠去。 “道长这是?”见绝情道长不按情理出牌,李还看着刘天佑惊讶地问道。 “我师父轻功卓绝,想必是去探查敌情去了。”看到绝情往北而去,刘天佑也才有些心安,他知道绝情的本事,除非是遇到江湖高手,不然绝情想要逃命,世间还没多少人能拦得住。 “皇上,有敌兵追来,恐怕得兼程上路了。”绝情去探查敌情之机,李还走到赵构营帐前轻声说道,而赵构听到敌兵,哪里还有睡意,于是急忙翻身而起,随便套上衣服,便吩咐众人赶路。 李还回到书生等人身边,只见绝情道长已经返回,对于绝情道长的速度,李还甚是惊讶,毕竟以他们几人的功力,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来回,只不过正值多事之秋,李还自然也没有心思去多虑。 “大师,情况如何?”李还看着绝情问道,稳重中不乏焦虑。 “人数可能上万,而且全是骑兵。”绝情说道。 李还心中只能暗暗叫苦,金军一向以骑兵最厉害,擅长奔袭,不畏距离长远,而且作战能力顽强,就算是在战场上,他对骑兵也是畏惧三分,而如今却还是护送皇帝南下,兵力更是大不如前,这一仗就算沉稳如李还,也不知道如何去打。 “去告诉赵青,拖住敌方人马,不准敌军南进半步,拼死一战。”李还看着赵隗严肃地吩咐道,显然是下了死令,毕竟防线奔溃,他一千兵力面对金军一万铁骑,不被踏成肉酱才怪。真正的战场形势,只有当两军对垒,生死当前,才知道孰强孰弱。 “是,大人。”赵隗得令后立刻闪身离去。而此刻车队已经缓缓向着南方出发,李还打量了一下已经发动的车队,然后回过头来思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您先护送皇上南下,后面的敌军我们先拖一拖,毕竟保护皇上是头等的大事。”刘天佑看到李还沉思,于是说道。 “可几位都是随刘某而来,而如今李某若先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李还有些无奈地说道,战场之上,转眼即生死,他不想跟随他一路北上之人,在他安全南下之际,其他人却全部战死沙场。 “大人,事急从权,战场上哪来的儿女情长,是非功过,事后再做评断。大人是我们的将军,大人在尚且能够指挥我等战斗,大人要是不在了,此后战场还能由谁来指挥?我们人再多又还有什么意义?”书生在一旁说道。 “好,那就麻烦几位了,金军铁骑虽然厉害,但也是长途奔波,各位可适当安排疑兵,扰乱敌军前进速度,也可保敌军不敢轻易发动进攻。”李还说道,他亲临过战场,知道战场上行事要果断决绝,是以当下也不推辞,毕竟此时赵构身边没有亲信,他不敢把赵构交给别人,而去指挥后方的战斗。 “好,大人先走吧。”书生说道。此时各人脸上也都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愉悦。李还朝着书生等人抱拳,说了一声保重后,便回头上马,朝着前方的车队跟了上去,留下书生等人殿后。 “待会如果和金军交上手,大家要注意安全,战场和以往的江湖打斗不同,谁都不知道战场上会发生什么。”刘天佑郑重地对大家说道,毕竟是面对一万金军,连一向不惧生死的刘天佑,此时也都郑重起来。 “你放心吧,区区万把人而已,还难不倒我们。”哥舒琉璃笑着说道,绝情道长狠狠地瞪了哥舒琉璃一眼。哥舒琉璃平时天天缠着刘天佑,人虽爱胡闹,但对刘天佑的那份情是真的。他们妖这一类,没有人心那么复杂,日常也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唯情最真,就冲着她对刘天佑的这份感情,绝情道长也就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即便她有时不知天高地厚。 老实说她不明白绝情道长为何脸色要那么难看,虽然她一个人要抵挡千军万马不易,但毕竟妖界高手他们就有四人,虽然说抵挡一万骑兵不知道胜算如何,但应该不至于落败。 再者,和金军交手,就算不敌,对于他们几个的出生来说,逃命可是轻而易举的,何至于如此紧张。 “琉璃,你忘了上次城外书大哥受伤之事了?”混元红尘轻声呵斥道,只不过声音再小,也始终进入了白牡丹的耳膜。 “不错,我们可以尽量拖住金军,但最好不要伤人。伤及凡人,我们虽然不会遭到天谴,但招惹到他,绝不会比天谴好到哪里去。”白牡丹平静地说道。说是拖住金军,在不大开杀戮的情况下,想要战胜已实属不易,若是要拖住金军使得金军不能前行,那可不算一件容易的事。 书生和刘天佑都没有说话,他俩都听不到白牡丹等人暗中的对话,对于他们来说,两军交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从来没有拖住不伤人之说,战场之上,岂能有怜悯之心,儿女情长,任何一个稍有不慎,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只不过其他几人和他们两个不同,他们两个是人,而其他几人是妖,大宋退到生死地步都不关他们的事,赵构是生是死也不在他们考虑之中,而书生和刘天佑不同,大宋如果不在,那他们可以说是真正的国破家亡,白牡丹等人不理解,却不代表他们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家亡国破,是每一个人都不想要拥有的记忆。 只是沙场对垒,以不足千的兵力,何况还不是正式的士兵,要抵挡金国精锐铁骑,谈何容易,更别说还要拖住金军铁骑,要等赵构安全南下,还要没有死伤,对于凡人来说,这简直痴人说梦,是以书生和刘天佑两人的感觉与白牡丹等人不同。 “我们几位交情平时虽然并不一定很深,但毕竟相识已久,如今聚到一起更是有缘。战场之上,没有胜负,只有浴血杀敌,非生即死,所以不管今日结局如何,只要能和大家一起战斗,书某此生无憾。”书生提了提精气神,笑着缓解众人的情绪。 “正是如此,大丈夫顶天立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书兄,我敬你。”即使手中无酒,刘天佑也朝着书生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书生也抬手回应。只不过书生刘天佑两人兴致高涨,而另外四人却一脸懵愣,什么是顶天立地?什么是此生无憾?什么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难怪他们不了解人间江湖侠义,一来他们是妖,二来都是围绕着这两个凡人转的,所以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别的事上,即便几人中在人间时间最长的混元红尘,也是一脸懵懂,她虽知道人间爱恨情仇,也知道江湖道义,可是这种生死之前的情怀,她就算懂,也做不出来。而绝情道长即使明白,可辈分差异,年纪又长,自然不会和两人举杯对月。 书生和刘天佑见其他四人都不回应,而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两人也是稍显尴尬,虽然书生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但他不知道他们不懂人间的这些情怀。 书生本来想说能和最爱的人一起,最感激的人一起,只不过混元红尘在场,而刘天佑的心思他虽没提却不可能不知道,是以换了种说法,而同样作为凡人心思缜密的刘天佑,不可能察觉不到。 对白牡丹来说,她也不是要故意说那句话,她本已成为二郎神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只是不想让其他几人也成为二郎神眼中的目标,毕竟被追杀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尽管绝情为难过她,混元红尘逼她离开,但终究来说他们都不是因为自己私利而为难白牡丹,这个世上,哪怕是在他们妖界,也有对于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虽然人间没有,但是在妖界却值得他们去一生守候。 刘天佑因她生情而患相思,此病无解,即便她违背自己心愿和刘天佑在一起,也只能是起到缓解作用,相思之苦一旦深种,此生便再无解,是以绝情道士要逼她离开。书生是混元红尘一生所爱,但阴差阳错她却捷足先登,而且还要带上二郎神这么不可抗拒的敌人,才导致书生受了重伤,是以混元红尘也才要逼她离开,换做是她,也一样会这样做。绝情道长和混元红尘跟她之间本无仇恨,她一个人惹上的二郎神,她体会过那种滋味,自然不想让其他几人再次卷入其中。 金军一万骑兵夜间穿梭,丝毫不乱,而且即便人数众多,但却没有马鸣声,由此可见金国御军之术,倘若天朝如此,何止会沦落到皇帝会被迫南下,更不要说徽钦二帝被俘。 金军秘密南行,但还是发现了前方矗立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加上旌旗蔽空,乱风招展,金国铁骑一下子停住了前进的马蹄,他们不明白,大宋已经行将就木,而且根据探子回报,赵构的军队也只剩下老弱妇孺,可此时哪来的这么多士兵。 金军统领见有人挡道,而见几人阵势,一身江湖侠客打扮,没有战袍盔甲,是以暗笑大宋皇帝这般落魄,连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了,找了些江湖人士帮忙,但久经沙场的将军,却也没有自负,只是招了几个阵中也是行走江湖的高手,策马朝着书生几人冲了过来。 书生见对方出手,自然立即策马前奔,身边的刘天佑也不甘落后,就在书生座马前踏之时,刘天佑也策马飞奔出去。 见刘天佑冲了出去,绝情自然不敢大意,虽说刘天佑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乱军之中打仗,稍有不慎便有闪失。作为一个妖类,他倒没有把人人敬畏的刘员外等凡人放在眼里,但也可能是他和刘天佑有缘,将之视为己出,是以一心一意地保护着刘天佑。 书生率先冲了出去,白牡丹也准备策马接应,但在她还未驱马前行之时,混元红尘已经一骑当先,先于她冲了出去,白牡丹只得勒住缰绳,迟疑在原地。 “哼哼,比起你来,我姐姐还是要爱书大哥多一些。”见白牡丹迟疑,哥舒琉璃冷哼着讥讽白牡丹两句,然后也不再等白牡丹答话,随着混元红尘等人冲了出去。 几匹马乱作一团,霎时间两军之间只见刀光剑影,虽说战马往来,但是书生等人都不是马上作战的高手,所以和金军一对上,书生和刘天佑已经飞身而起,长剑直取对方。 金军派出的也是江湖人士,是以书生和刘天佑一时间并没有取得胜利,反倒是另外的绝情几人,出手之间就将对方打倒在地,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取人性命。见到其他人只伤不杀,金军派出的人顿时慌乱起来,和书生刘天佑交手的两人也受到了影响,一下子被书生和刘天佑终结了性命。 混元红尘书生等人退到一起,几人都不禁面面相觑,生而为妖的几人只是伤人却不取人性命,而身为凡人的书生和刘天佑却是手起剑落,杀人不带半点迟疑,是以几人面面相觑之时,似乎都不认识对方似的。 金军将领见派出的江湖人士没能阻挡得了书生等人,于是右手再次抬起,比之前更多一倍的小队伍又立刻飞身而上。江湖高手过招,马背上自然不适合交手,是以两边都是一到场中,刚交上手就已经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从地上战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上。 作为凡人,书生和刘天佑虽然武艺高强,但也只能和金军打个平手,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只不过因为有混元红尘等人的帮助,所以书生和刘天佑以及赵青等人才能在一众高手包围中游刃有余。 金军统领见自己阵中江湖高手根本不是书生等人的对手,于是源源不断的将自己身边的人排入战场之中,随后附耳跟身边的一个看似副将的人说了些什么,副将便小心翼翼地朝后方退去。 看着战场当中的形势,白牡丹不禁觉得纳闷,金军要阻止大宋皇帝南下,那自然无论死活,轻易不肯让赵构过江,毕竟渡过长江,即便大宋兵力已经不能再和金军抗衡,但以江水为天险,即便只守不攻,金军想要过江,也绝非易事。 但即便如此,以白牡丹毫无沙场经验的人都能明白,金军不可能就只围住书生几人,虽然书生几位江湖高手看起来无人可挡坚不可摧,但如果真要灭此几人,只要大军挥军直取,就算是人踏马践,书生等人也毫无阻挡之力,况且对方根本就不知道白牡丹几人的身份。 白牡丹仔细打量对方统帅,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慌张,似乎也没有很急切地要灭掉书生等人,只不过当白牡丹再仔细打量对方后方,却发觉金军后方阵型已经悄悄往两翼方向散开,从战场的边上向着南方前进。 白牡丹身为妖类,眼力所及自然比凡人高出很多,见到金军往两翼突围,白牡丹大惊,毕竟行军打仗是靠绝对数量决定胜负的,这岂是一般江湖争斗?就算是书生等人能够以一敌十,可对方的人马何止千百。但多想也无济于事,本来她们打的就是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仗,白牡丹跟着北上的目的,无外乎如果赵构先死,大宋灭亡,她便救出书生,重返妖山或百花谷修行,毕竟人间之事谁的天下谁做皇帝都不关她的事。书生和刘天佑等人心有家国,但白牡丹的世界是法力可及的人鬼三界,人间那些凡夫俗子的争斗,根本不在他们的世界之中。 “书大哥,刘大哥。”看到金军变阵,白牡丹高声喊道,而此时的书生刘天佑等人也将金军小队杀的杀,伤的伤。听到白牡丹喊声后,几人都赶忙转身上马,回到白牡丹身边。 “怎么了,牡丹?”书生不解地问道,虽然辛苦,但照目前的交手来看,有绝情等人在场,金军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他们大获全胜。 “书大哥,你们在交手的时候,金军那个将领跟他身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现在他们队伍后方朝两边向我们围过来了。”白牡丹不知道兵家之计,只是看到对方有异,于是急忙告诉了书生和刘天佑。 书生和刘天佑听到白牡丹的话,才仔细打量金军后方,但以他们两人的眼力,自然只能看到金军后方起了变化,但却没有白牡丹看得那么仔细,但听到白牡丹诉说,两人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幸亏白牡丹发现及时,不然今夜便是他们死期,大宋灭亡之时。 “不好,金贼知道我们兵力集中于此,所以兵分三路,对我们形成包抄之势,到时候再派兵追击李大人他们,此时李大人身边再无军力,只能束手就擒。”听到白牡丹的描述,书生思虑了片刻,突然神色大变。 “那怎么办?”听完书生的叙述,刘天佑和赵青等人也是神色巨变,而只有白牡丹绝情等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毕竟对方即使一万骑兵,在他们手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拿着李大人的兵符,速速带兵前去支援李大人,这里由我们断后。”书生看着赵青说道,此时心跳也已加剧。 “不行,大人说要誓死保护书大夫的安全。”赵青看着书生说道。这句话不禁让书生一怔,也让他有些感动,但此时不是感动之际。 “你是要保我还是要保陛下?你再不走,等金军包围了我们,不但我们出不去,李大人和陛下也救不出去。”书生看着赵青严厉地说道。赵青终身追随李还,不可能不知道书生之意,是以当下也不推辞,便叫上赵阳赵洛,悄悄领兵而退。 (本章完) 第33章 泥马渡康王 第33章 泥马渡康王 可书生这边的撤退,明晃晃地在金军将领完颜兀术眼下而行,他们是江湖人士,论行军作战哪里比得上对方,是以看到书生身后的人撤退时,完颜兀术大喊一声,随即千军万马朝着书生等人掩杀而来。 听到金军一声大喊,随即喊杀震天,饶是已经视死如归的书生和刘天佑,此时也不禁脸色巨变,毕竟以他们一千兵力,如何能阻挡金军万余铁骑,生死之际,每个生命都会出现惊恐。 看到金军大队人马杀来,再看到书生和刘天佑神色巨变,白牡丹也顾不上掩饰身份,情急之下双脚一蹬马鞍,整个人已拔地而起,身入半空,停在一个可以看清两翼金军形势的地方,随即双手胸前一抱,对着两边树林一指,顿时暗中前行的金军窸窸窣窣地乱了起来。 白牡丹身在半空,凭借敏锐的视力,对金军行军情况一清二楚,她刚刚唤起万物生长,催动大地上的花草树木,虫蛇鼠蚁,阻挡着金军前进。只不过白牡丹旨在扰乱金军,而非杀人,完颜兀术见事有蹊跷,但并未见伤亡,于是稍做整顿,继而便率先往前突围。 白牡丹腾身而起之时,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已经带着书生和刘天佑撤退,只不过他们并未远离,而是撤到白牡丹后方,注视着金军的一举一动,毕竟不管书生还是刘天佑,都不会离白牡丹而去。 见金军突围,白牡丹大惊,即便再次催动万物生长攻击金军,但奈何金军势大,万物生长根本阻挡不住。金军见事出反常,但又没有人员伤亡,便再不顾白牡丹的万物生长,依然拼死行军。白牡丹见阻挡不住金军,可她又不敢造更多的杀孽,因为她现在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二郎神都有可能出现,更不要说她杀了人,届时恐怕出现的就不止二郎神一个人了,天庭任何一人可能都会成为她的死敌。神仙有守护凡人的重任,而白牡丹肆无忌惮犯下杀怒,玉皇大帝自然要责备众神仙,而众神仙被责,自然会找白牡丹算账。白牡丹也不是怕众神仙找她麻烦,只是对凡人下手,她始终还是下不了决心。 白牡丹下不定决心,金军中路便已突破防线,朝着书生等人直接压了过来。见白牡丹无法阻击金军,书生和刘天佑也不再作壁上观,两人长剑出窍,又朝着金军飞掠而去。混元红尘姐妹和绝情道长看到书生和刘天佑不怕死地冲出,三人也是大惊失色,于是不等书生刘天佑反应,便身形晃动,后来居上,把书生和刘天佑身前的一众金军伤在手下。 以混元红尘、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的身手,金军自然无法抵抗,是以伤的伤,倒的倒,而后书生和刘天佑赶到,即使金军能够站起来勉强一战,但也被以逸待劳的书生和刘天佑乱砍一通。虽然有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以及哥舒琉璃助阵,但奈何敌众我寡,书生和刘天佑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便被金军围在阵中,无法突破。 见书生刘天佑被围,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折回,几个起落之下救出书生和刘天佑,几人退回身后,此时白牡丹也缓缓落到几人身旁,金军被他们横冲直撞一阵,虽然被书生和刘天佑斩杀的人不足为虑,但因为白牡丹几人的乱敌,使得完颜兀术不得不重新整顿。 书生和刘天佑虽然杀了金军无数,但两人身上也负了一些伤,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即使有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相助,但毕竟金军太多,他们不能杀人,而伤及的金军没死,战场上自然也会拼命。 “书大哥,你没事吧?”看到书生负伤,白牡丹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书生见白牡丹虽然不像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厮杀,衣襟上沾满鲜血,但却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他知道白牡丹法力耗损一定不小。 “天佑,你没事吧?”等绝情带着刘天佑撤退,哥舒琉璃走到刘天佑身边关切地问道,只不过刘天佑口中虽然应付着没事,眼睛却看着两情久久的书生和白牡丹,心里苦味甚浓,只不过虽然心里凄苦,可此时并不是爱恨纠缠之时,几人的心思也就一闪而过,毕竟对面的金国大军正在虎视眈眈。 见白牡丹混元红尘等人脸色都不禁有些泛白,书生知道几人元气也消耗不少,而他和刘天佑也都负伤,如果再和金军力拼下去,到时不仅拦不住金军,而且如果金军两翼南下,那他们便会和李还队伍分割开来,到时候全都会成瓮中之鳖,任人捕捉。沙场一战,书生此时才体会到,用兵之术非寻常江湖争斗可比。 “我们先往南撤,最好跟上禁卫军队伍,不然被金军分割开来,会首位无法相顾。”书生看着几人严肃地说道。 “书大哥,我听你的。”白牡丹当先说道,给足了书生无比的自信。 “书大哥,我也听你的。”混元红尘接着说道。 “那就照书大夫的意思办。”刘天佑也不迟疑,毕竟战场上可谓生死时速,由不得丝毫耽搁。 “好,那咱们立即出发。”书生说完便转身上马,其余人也都毫不迟疑,几人上马后便扬长而去,不再去管身后的金军。 只不过等书生几人刚一撤退,身后夜空一个信号便冲天而起,听得声音,书生不用回头也知道金军在搬救兵。光是现在的金军铁骑已让他们走投无路,如若再有援军到来,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才能突出重围。 而南下追截赵构,是金军长驱南下的目标,是以再激烈的战场,金军也不畏困难,全面推进,是以即使稳操胜算,但被宋军阵中高人阻拦后,金军将领再求增援,势必要将赵构活捉,灭亡大宋。 书生等人赶上李还,只见李还一行虽然赶路,但车马速度毕竟过慢,而眼看金军就要追上。 “李大人,金军援军就快到达,还望李大人能早些赶到江边,渡过江去。”书生骑着马朝李还说道。见书生等人赶来,身上血迹斑斑,李还也是面色沉重,而此时身后金军喊杀声已起,李还面色更加难看。 “赵青赵杨,你们带守卫军和书大夫一起,务必截住金军,陛下渡江之前,不能让金军到达江水。”听到金军喊杀震天,李还朝四大护卫下达了军令。 “是。”赵青赵杨答了一声,也不待书生回应,径直勒马回走,作为李还的亲信,他们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为家为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洛赵隗,你二人速去江边查看安排接应的船只,无论什么方法,在陛下赶到之前,一定要让所有船只都准备好接应。”李还严肃地对两位随从说道。 “是,大人。”两位亲卫马背上躬身行礼,随即扬鞭而去。 一切安排妥当,李还才催马行到赵构车前。 “陛下,车队太慢,请陛下换马,臣护陛下先走。”听着后方的喊杀声,李还对着赵构的马车说道。 “那剩下的大臣和后宫怎么办?”赵构已拿不定主意。 “陛下勿急,臣自有办法。”李还信心十足地说道。 “行,就依爱卿。”赵构说完下车上马,李还朝书生看了一眼后,似乎是在将生命托付,于是也不再管其他,领着赵构快马扬鞭,往南而去,身边几名轻随护卫,也跟着李还骑着快马而去。 李还所谓自有安排,其实并无安排,如今他只能选择弃车保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只要让赵构安全渡江,大宋就依然还在,至于朝臣后宫,自然可以重建。可如果赵构遇难,大宋无主,那即使朝臣后宫无数,也逃脱不了亡国的命运,是以李还并没顾忌身后的车队,而是轻骑带着赵构,直奔江边。 而赵构没见到身后亲随,自然也知道李还的安排,作为一国之君,他不是毫无策略,只是这家国之难当前,他要降不甘,要战无兵,是以只能听从李还安排。 而就在李还带着赵构离开之后,金军援军已到,并和李还的守卫军战在一起,李还守卫军以一当百,战况可想而知。 书生勒马而回,等赶到两方交战之处,只见白牡丹、混元红尘、哥舒琉璃身如鬼魅,阻挡着金军大军压境。而此前决议不伤金军性命的白牡丹几人,此时再也无法顾及,她们三人出手,金军自是死伤惨重。只不过白牡丹三人虽能阻挡金军一时,但却阻挡不了金军全部,而和金军交战的李还守卫军,即使奋勇杀敌,但片刻之间也几乎被消灭殆尽。 书生见两方交战,于是长剑出窍,一跃而起,跃入战场之中,奋力厮杀。混元红尘和白牡丹见书生冲入战场之中,也不禁大惊失色,只不过白牡丹还来不及反应,混元红尘已经掠到书生身边,全力保护书生。白牡丹见书生有混元红尘守护,而此时金军两翼又大军压境,白牡丹来不及多想,即使此时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但还是坚持着腾空而起,唤起万物生长,阻挡着金军前进。 两军交战,喊杀震天、人鸣马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白牡丹、混元红尘以及绝情道长即使身为妖类,可是看到人间这个场景也都禁不住心惊,他们不知道,原来人间两军交战,生命是那么的不值得珍惜,无论是对金军,还是对大宋,都是见人就杀,杀得尸横遍野。 战场中书生和刘天佑有混元红尘、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守候,虽有负伤,但不至于有危险。不过身在半空的白牡丹,因要拦截金军三路,而法力在一度消耗下,终于出现体力不支,缓缓降落地上。失去了白牡丹的阻力,金军两路大振,随即喊杀声再起,朝着江水进发。书生和刘天佑听到喊杀声,也不禁惊得回头,见白牡丹已经无法阻截金军三路后,两人随即都掠到白牡丹身前。而书生和刘天佑退回,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以及哥舒琉璃自然没有再留的必要。 “牡丹,你怎么样?”掠到白牡丹身旁,书生扶着白牡丹关切地问道,刘天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的关切并不比书生少。 “我没事,不过对方人数太多,实在无法阻拦。”白牡丹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说道,脸上也是一片担忧之色。 书生和刘天佑都禁不住抬头望去,除了中路金军被他们拖住以外,两翼金军都已经开始南行,而大宋守卫军也几乎全没,如若他们不阻止金军南下,可能赵构便无法安然渡江,是以书生和刘天佑都是一脸无奈。 作为杭州后起之秀,书生也受到过父母的尊尊教诲,知道江山社稷保家卫国的重要性,加上少年老成,是以心系家国的心极重,以至于看到如今大宋败况,无奈中生出问天无路的感觉。刘天佑作为杭州首富之子,虽然平日里胡作非为,但也绝对不会是脓包一个。刘员外所知道的宫中之事,但凡是说给他听的,他也会分析得丝毫不差,只不过大宋一向尚文抑武,作为员外之子,他的未来可承袭父亲官位,根本没打算进入仕途或者从军报国,是以国家之事他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对于大宋困境,他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赵青,你们赶紧先行一步,务必追上李大人,就说金军势大不可挡,让他们尽快过江。”看到金军势不可挡,书生于是转头朝只剩下的赵青几人说道,而几人此时身上也无一处完好。 “是,书大夫保重。”听到书生吩咐,赵青也知道形势的严峻,毕竟连皇帝的命都不可保,是以也来不及互道珍重,就都上马疾驰而去。 见赵青等人走后,金军面前就只剩下书生刘天佑等六人,而此时金军中路再次整顿,朝着书生等人碾压过来。见书生和刘天佑神色严肃,白牡丹此时真气也消耗殆尽,绝情和混元红尘相视一眼,随即似乎心有灵犀似的,两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两翼方向。 “红尘。” “师父。” “姐姐。”见到绝情和混元红尘掠出,书生和刘天佑以及哥舒琉璃都不禁惊出声来,只不过他们肉眼凡胎,自然跟不上绝情和混元红尘身影。而绝情和混元红尘离开书生和刘天佑视线之后,两人便现出本尊,顿时一只白额猛虎一只九尾妖狐分列左右,朝着金军阵中左冲右突,原本不伤人的诺言此时也已经全然忘记,毕竟不伤及金军要害,他们无法阻挡金军南行之势。 混元红尘和绝情去了两翼,金军中军便强势南行,白牡丹见金军南进,于是也顾不上身上伤势,瞬间身形便冲入金军阵中,砍杀一片。书生和刘天佑见白牡丹冲出,两人还来不及出声,就已经不见白牡丹踪影,而书生虽然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可刘天佑并不知道,是以白牡丹并没有现出本尊。 见白牡丹又冲入金军阵中,书生和刘天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两人手提长剑,又朝着金军砍杀过去。哥舒琉璃见刘天佑对白牡丹的担忧之色,不禁气得直跺脚,可气归气,她还是提着长剑,跃入金军阵中,保护着刘天佑。 双方杀到眼红时,之前那些什么不伤人,那些什么人间妖界此时统统都被抛到脑后,于是在一轮的喊杀声起,战场上又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但无奈金军人多势众,尽管白牡丹混元红尘绝情道长几人战力强势,始终还是没能阻止金军南进,而几人此时法力已经消耗殆尽,甚至已经顾不及书生和刘天佑。 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不知何时已回到中军,毕竟他们此行主要目的是守护书生和刘天佑安全,而去阻拦金军两翼南进,不过是看在书生和刘天佑的神色上。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返回,正看到书生和刘天佑被困,两人清理了周围金军后,又带着书生和刘天佑飞身而退。 场中白牡丹见书生和刘天佑脱困,于是飞身而起,朝着完颜兀术掠去,她曾经听过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此时便想孤注一掷。 只不过等白牡丹身影刚一掠起,完颜兀术左右弓箭手便朝着白牡丹射来漫天箭雨,此时除非白牡丹能突然上天遁地,否则便不可能避开。 “牡丹。” “牡丹。”看到白牡丹身处险境,书生和刘天佑不禁都担心得喊了出来,只不过好在白牡丹并非寻常之辈,见擒不了王,便立即飞身而退,硬是避开一波箭雨。 “牡丹,你没事吧?”书生一把扶住飞退而回的白牡丹,满脸担忧地问道。 “书大哥,我没事。”白牡丹看着书生轻声说道,但脸上的惨白和疲倦却掩饰不住。 “我们先撤吧,撤回江边再说。”看到白牡丹已无力再战,书生心疼地说道。 “好。”不待其他人答应,刘天佑便应声答道,毕竟此时最关心白牡丹的,也只有他们两人。书生和刘天佑相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后,便回头牵马,准备上马而行。不过就在两人回头之际,不料金军又大军压境,几人看来想走也难。 不过毕竟是两个世界中人,见金军又大军压境时,白牡丹也顾不上生死,转身两只纤手轻扬,随即大袖一挥,便在金军大军前掀起一阵狂沙,吹得金军人仰马翻。但毕竟金军众多,白牡丹以一敌千,加上法力消耗殆尽,所以此时杀伤力也不足,不过也足以为几人换来上马之机。 等白牡丹回头上马,几人便不再管金军之势,扬鞭朝南而去。 书生几人轻身快马,最后终于在江水边上追上了李还等人,而此时赵构也正要渡江。 “书兄,后方情况如何?”李还看到书生安然无恙,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李大人快登船。”看到李还等人还未登船,书生也是一脸着急,脸上不见半点重逢的喜悦。听到书生声音急切,李还也不再回话,而是赶忙陪着赵构登船。 李还带着已负伤的四大护卫陪着赵构登船,而等身后喊杀声再起,几人回头时,只见后方一团乱麻,有登上船的,也有淹死在江里的,不计其数。 金军追到江边,见赵构已经渡江,于是对身后还来不及登船的人疯狂扑杀,书生白牡丹等人又和金军展开一轮厮杀,一时间江水边上又杀得昏天暗地。 但白牡丹几人奈何只能挡住部分金军,完颜兀术见赵构已经渡江之后,于是命人拿出号角,朝着长空吹奏了三声。当众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完颜兀术再大手一挥,随即左右弓箭手再出,漫天剑雨朝着江中赵构所乘船只而来。见金军万箭齐发,李还早有准备,和四大护卫纷纷拿起盾牌,将赵构护在身后,只是虽然有备而来,但却也被吓得不轻。 书生几人挡在江水边上,不让金军登船,而金军又如蚂蚁一般,浩浩荡荡,若不是白牡丹、绝情等人拼命阻挡,只怕书生和刘天佑早已尸横沙场。见赵构等人也都登船,书生朝着几人喊了一声‘登船’,于是便缓缓往江边撤去。 绝情道长跃到刘天佑身前,拂尘朝着前面一扫,扫倒前方一片金军后,即使为妖,此时也再支持不住,绝情拂尘拄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 “师父,你怎么样?”见绝情负伤,刘天佑也是大惊。 “没事,真气用尽,休息休息就好了。”绝情转头看着刘天佑笑着说道,但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白牡丹一条长鞭挡着金军,混元红尘已和书生退后,哥舒琉璃见绝情跪倒在地,她知道,若绝情走不了,刘天佑自然也不会走,于是来不及细想,便飞身掠到刘天佑身前,和刘天佑一左一右扶起绝情道长,叫了声走后,便朝着江边退去。 见哥舒琉璃救走刘天佑和绝情,混元红尘牵着书生飞身上船,接着哥舒琉璃也带着绝情和刘天佑掠到船上。 “牡丹。”见白牡丹还未登船,书生着急地朝江边喊道。听到书生声音,白牡丹自然知道赵构等人也全身而退,于是一鞭逼开一片金军,随后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跃到书生等人的船上。等白牡丹登船,几人再回头,发现金军又遍布江水北岸,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尽,只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渡江,金军没有准备船只,自然无法追截他们,而完颜兀术一番箭雨之后,虽然伤了朝臣无数,但却没有把赵构奈何,箭矢放完,于是也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赵构乘船离去。 等金军停止了动静,书生几人才互相注意到了对方,此时几人身上没有一块完整,不是衣衫破碎便是血迹斑斑,而每个人嘴角都已经流出一丝血迹,由此可见战况之激烈。只不过此时已拖延到赵构渡江,几人任务也算完成,见金军没有渡江追赶,才得以稍稍放下疲惫。 (本章完) 第34章 再见杨戬 第34章 再见杨戬 远远地看到书生等人登船,而金军不再发箭,李还也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还未到达对岸,他也不敢太过放松,是以确认后方金军不再有动作之后,李还才开始四下眺望,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只不过他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不禁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江水上方,此时一艘大船拨水而来,船头正朝着他和赵构所乘的船只。 李还面色难看到极致,可此时身在江面上,想要避让已来不及。 “陛下,扶稳船只。”见来船就要撞上,李还急忙出声提醒,只不过为时已晚,来船正好撞在李还和赵构所乘船只腰身,受到猛烈撞击之后,李还所乘船只已经断为两截。即使身居江南谙熟水性,可李还和四大护卫也都晃了几晃才站稳身形,而他们的船只一马当先,此时身后的船只又都全速前进,由于前方受阻,所以后方的船只又都连环相撞,顿时乱作一团,不少人掉入水中。 等重新站稳身形,李还身边四大护卫已经冲到对方船上,和来船厮杀开来。只不过等李还转过身寻找赵构时,哪里还有赵构的身影。 “陛下,陛下。”断船之上的李还大惊,来不及多想便跃入书中,可此时的江面哪里还有赵构的影子。后面书生等人听到赵构失踪,于是纷纷飞身而起,来到李还身边的断船之上,极目望去,但也没瞧见赵构的身影。 “李大人,你先上来。”书生捡起船上一根绳索扔给李还,李还没有找到赵构,也只能先回到船上。 李还等人换了一条好船,随后便开始寻找赵构的下落,只不过江水茫茫,此时哪里还有赵构的影子。 难道天要亡大宋?眼看就要到江水对岸,却突然又生出事端,书生等人也都在极力地寻找着赵构的身影,可每个人心中所想的又都几乎一致。 船断之后,赵构落入水中,他不谙水性,呛了好几口江水后,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江山心有不甘,还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赵构极力地在江中挣扎,终于在下游不远处又浮出水面,而其余船上的人看到赵构露出身影后,又都声嘶力竭地叫着‘陛下’,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去救,毕竟水急江阔,要是毫无把握便入江救人,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见驱船前往已来不及,李还纵身便要跳江去救赵构,不过以他凡人之躯,自然不可能救得上来赵构,可为人臣子,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构淹死在江水之中。白牡丹见李还要投江去救赵构,于是轻轻一把将李还拉回,再接着纵身而起,脚踏凌波,身轻如燕地朝着赵构掠去。 李还没有见过白牡丹的身手,而此时竟然看到白牡丹能够踏水而行,一时之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虽然也有踏水而行的本领,不过那是在咫尺之间,如若是在茫茫的江水之上,他和书生以及刘天佑无一人有此能耐,更不要说还要去救一个比自己更身强体壮的人。不过虽然震惊,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拯救赵构,是以李还以及书生等人也都提心吊胆地看着白牡丹的一举一动,心里也在不断地祈祷。 白牡丹妖界出身,加上法力高强,瞬间便已到达赵构所在之处。即使此时已经身心俱疲,但白牡丹还是坚持着右手前伸,五指牢牢抓住赵构衣襟,眼看就要把赵构带出水面。 但就在抓住赵构衣襟的那一刻,白牡丹突然感觉到上空一股磅礴无比的气势朝着自己袭来,那一股力量无比霸道,她若不放开赵构,心中产生的那股恐惧告诉她,她马上就会魂飞魄散,可要放开赵构,原本已经支撑不住的赵构可能就再无活命的机会。 “罢了。”即便是生死之间,白牡丹已经来不及抉择,自从来到人间,她的抉择已经和在妖界大为不同。她还来不及跟书生等人告别,如果放开赵构,她或许能够捡回条命,可江水中的赵构已经体力不支逐渐下沉,再放手,也等于他们北上的计划完全失败。 最后一刻,白牡丹没有选择放手,依然拎着赵构的衣襟,强行要把赵构从江水中带回船上。而船头之上,自然不会错过那个偷袭白牡丹的人,说是偷袭,其实只不过是遥远的一掌,因为等他们看清楚天空中那个身影后,没有人会觉得只是对付白牡丹他都需要偷袭。没错,来人一袭白衣,已化作凡人模样,正是和白牡丹纠缠得不死不休的司法天神二郎神杨戬。杨戬一掌轰向白牡丹,书生和混元红尘等人都是大惊,毕竟以二郎神的掌力,就算他们想出手相救也来不及。 可在二郎神面前,除了书生和刘天佑之外,还有谁敢救或者能救白牡丹呢?无论是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还是绝情道长,在看到二郎神那一刻,眼里都布满惊恐,且不说他们和白牡丹没到舍命相救的地步,就算到了那个程度,在二郎神面前,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牡丹小心。”书生和刘天佑同时出声,但远水始终救不了近火,他们想要救白牡丹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郎神一掌将白牡丹和赵构又轰入水中。 “白姑娘小心。”书生和刘天佑出声的同时,李还也不禁惊呼出声,只是不知道他关心的是白牡丹,还是赵构。 白牡丹被那股恐惧笼罩着,心里也感觉自己生机将灭,还来不及将赵构从江水中拎出来,白牡丹就感觉到那股力量击在自己后背,虽没有像她之前感觉到的那么恐怖,但也让她喷出一口鲜血,随着赵构重新沉入水中。可怜赵构,刚刚惊魂不定地浮出水面,呼吸到两口阳间之气,马上却又沉入江水之中,那种瞬间体验几回生死的感觉,已经让赵构没有了对人生的思考,那一刻,所剩下的只不过是对求生的挣扎,即便是在茫茫江面,他也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书生和刘天佑见白牡丹被打落水中,于是二话不说,跃下船只踏水而行,朝着白牡丹和赵构所在的方向掠去。见书生刘天佑跃下船只,李还也想跟着去救赵构,可一看到江面茫茫,却又望而却步,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们功力不弱,但是要在江水上踏波而行,还要救起落水者,简直痴人说梦。 “佑儿。” “天佑。” “书大哥。” 见书生和刘天佑不顾生死地朝着白牡丹掠去,船上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以及绝情都不禁惊叫出声。不过就在他们震惊之时,突然又抬头看向长空,因为在二郎神出现并朝白牡丹轰出一掌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一股真气,卸去了二郎神的大半掌力,而等他们惊讶之余再去看时,鬼留风已经站在二郎神对面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二郎神。 二郎神和鬼留风相见,两人都没有直接大打出手,而是冷冷地看着对方,毕竟他们二人交手,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分出胜负。 见二郎神有人阻拦,绝情和混元红尘不再犹豫,随着书生和刘天佑身后飞身而起,而等到书生和刘天佑踏水之时双脚已经陷入水下,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已经轻轻拦腰抱起两人,朝着对岸掠去。 “牡丹。”即使被混元红尘带到对岸,书生一落到地上又迫不及待地转身走向江边,急切地喊着白牡丹的名字,一旁的刘天佑也一样着急万分。 “书大哥,你不要过去,牡丹她没事。”混元红尘急忙走到书生身前说道。书生焦急的神情停了一停,对混元红尘所说的话不置可否,毕竟对混元红尘来说,白牡丹是生是死,她并不十分在意。 还在船上的哥舒琉璃见绝情和混元红尘都已经到达对岸,她看了一下船上的李还,原本她和李还并无交情,可因为这一次北上皆因李还而起,是以飞身而起之时,还是带上了李还,直接把李还带到了对岸。 “多谢哥舒姑娘。”李还到达对岸后朝哥舒琉璃客气地说道。 “举手之劳,李大人不必客气。”哥舒琉璃轻声说道,三界中除了混元红尘,她对任何事物一向都是不冷不淡,但李还毕竟是皇室中人,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即使她们为妖为鬼,但也尽量不和官家纠缠。 “陛下。”谢过哥舒琉璃后,李还走到江边朝着茫茫江面大声喊道,而哥舒琉璃也走到混元红尘身边,众人一同看着茫茫江水,只不过每人心思都不尽相同。 见李还靠岸,已上到对岸的官员士兵全都聚集到李还身后。 “凡熟识水性的,都赶紧下水去救陛下。”李还转身看着身后众人说道。 “是。”人群中还是出现不少声音,毕竟救出赵构,也就拯救了大宋天下,拯救了江山王朝,拯救了黎民百姓。话音刚落,好几条人影就迅速从人群中走出,朝着江水之中走去,只是他们还没进入水中搜索,突然便看到了赵构从江水上慢慢探出身子。 “陛下。”不知道谁当先叫了一声。也许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叫声之后,众人也都看到了赵构,于是大呼陛下。 原本赵构一直在江水中挣扎,正当他觉得自己死期已到的时候,突然,赵构察觉得身下多了什么东西,原本自己往下沉的身体竟然被慢慢地被托出水面。赵构感觉如同骑在一匹马背上,而这匹马正慢慢地上升,将他托出水面,并且朝着对岸游去。 赵构到达对岸,李还以及一众大臣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赵构扶到岸上,即使上到岸上,赵构依然惊魂未定,不过等他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仔细回想,赵构记得似乎有一匹马救了他,而那匹马似乎又不是真正的马,因为当他用手去抓马的鬃毛的时候,却只摸到了一手泥,只是等他再去寻找那匹泥马的时候,泥马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周围吵吵闹闹嘘寒问暖的大臣以及似乎还在打斗着的江面。只是现在江面上只剩下了两个人影的战场,一青一白,白衣人自然是司法天神杨戬,青衣人脸上戴着一个鬼面,正是来自地府的鬼留风,两人此时已经交上手,江水之上两人的战场,并不亚于宋金交战的场面,是以之前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都不敢去招惹二郎神,毕竟他们实在不是二郎神的对手。 杨戬出掌如风,而鬼留风身形更如鬼魅,即使二郎神漫天掌影,但鬼留风也能巧妙地避过,只不过在二郎神的一轮猛攻之下,鬼留风没有还手的余地。 江面上二郎神和鬼留风虽然战得难分难解,但书生和刘天佑的眼光却都没有关注在两人身上,而是一直搜寻着江水之上。半天不见白牡丹踪影,书生回头朝混元红尘看了一眼,毕竟之前混元红尘说过白牡丹没事,而他又知道白牡丹的身份,是以没有一下子跃入水中去救白牡丹。只不过等待多时都没见到白牡丹出现,书生也越来越心急,于是便不再等待,径直朝着江水之中走去。 “书大哥。”见书生又朝着江中走去,混元红尘来不及阻拦,不禁急得叫出了声。只不过书生并没有回应混元红尘,他心中一直想着白牡丹,此时白牡丹还在江水之中,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将白牡丹找回来。 而就在书生要入水之时,突然平静的水面波澜再起,早已多时不见的白牡丹突然冲出水面,朝着岸边飞掠而来。看到白牡丹突然出现,书生和刘天佑都不禁喜出望外,等白牡丹落到岸上,书生已经禁不住朝白牡丹跑去,一把将白牡丹紧紧拥入怀中,似乎怕一放开白牡丹就会不见似的。 “牡丹,太好了,我好担心再已见不到你了。”书生紧紧地抱着白牡丹,在白牡丹耳边轻声说道,眼圈也有些湿润。 “书大哥,我没事。”白牡丹也笑着轻声回应,她不想让书生担心,可此时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白牡丹受二郎神一掌,无力再将赵构救出,于是便化身泥马,将赵构托出水面。救回赵构之后,白牡丹几乎虚脱无力,不过有鬼留风挡住二郎神,白牡丹才得以用起最后一丝力气,飞跃出水面,回到岸上。 混元红尘和刘天佑看到书生和白牡丹紧紧相拥,各人脸上也出现了不一样的苦楚,只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也都不便表现出来,所以只好一脸苦笑。 白牡丹回到岸上,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的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之所以熟悉,因为不是别人正是已为鬼差的夏天。白牡丹看向夏天的同时,夏天也冷冷地看向白牡丹,原来夏天是和鬼留风一同到达江边的,鬼留风出手阻止二郎神,但夏天却没有对白牡丹施以援手,而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到夏天神色,白牡丹心中有些怅然,之前夏天劝她离开杭州离开书生,而此时对她已经见死不救,可曾经他们也算是朋友。 混元红尘看到夏天和白牡丹之间的神色,也禁不住若有所思,白牡丹被二郎神袭击之时,他们不愿意救白牡丹,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二郎神的对手,贸然上去只是送死,但他们也都没有为白牡丹而死的那个必要,至于后来江水中不救白牡丹,确实也是有些私心。而夏天也没有出手救白牡丹,此时看着白牡丹的眼神却冷漠不已,一时间已令混元红尘浮想联翩,毕竟曾经夏天和白牡丹是朋友。 岸上的人各怀心事,江上的两人也斗得地覆翻天,二郎神掌风过处,江水惊爆连连,而鬼留风身影如魅,半点水花不沾身。鬼留风移形换影中,也不忘凌空朝二郎神轰出几掌,作为地府仅次于崔府君的地府判官,鬼留风的掌风也非同一般,是以掌风过处,也掀起不亚于二郎神掌风的水花。只不过二郎神法力高强,全力之下,鬼留风自然伤不了二郎神丝毫。鬼留风和二郎神交手之时,由于两人排山倒海的掌力,加上引起的江水之爆,很难让岸上的人不去关注,只不过等岸上之人目光再回到江水之上时,只见二郎神和鬼留风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履江水如平地,并且出招凶狠,功力深厚,在让人惊叹的同时,也让人羡慕。对于他们来说,功力深厚稍微可以凌波而行,可要踏江水如履平地,而且在江面上打斗而不落入水中,他们根本无法办到。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没想到地府也来趟这趟浑水。你大哥呢?”一掌轰退鬼留风后,二郎神看着鬼留风冷冷地问道。 “我大哥一直呆在地府,从不外出,哪有你这般闲情雅致,多管闲事。”鬼留风冷冷地回道。原本崔府君告诫过他,不让他招惹二郎神,只不过二郎神伤了白牡丹,他心中也是愤懑异常。 听到鬼留风的话,二郎神脸色微变,只不过鬼留风不像白牡丹等人,他出手毫无顾忌,毕竟鬼留风法力不低,他不可以无视。 “不错,你们地府脾气倒是见长,即便是阎王,见到本座也要礼让三分,没想到教出来的人却这么没大没小,那就让本座代劳教教你好了。”二郎神冷冷地说道,同时手上也运起真气。 “鬼某无父无母,教养只有我大哥教得,凭你,也配?”鬼留风也照样冷冷地说道。他和二郎神没有打过交道,但是以他的功力,他认为即便是不敌二郎神,但二郎神想要把他怎么样,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以他敢在二郎神面前胆大妄为,更不用说二郎神还伤了白牡丹。 鬼留风话音刚落,二郎神已经怒火中烧,不待鬼留风反应,就一剑朝着鬼留风劈了过去。二郎神作为司法天神,兵器是缚妖索和三尖两刃枪,只不过毕竟是在人间,他不方便使出三尖两刃枪,可二郎神法宝众多,没有三尖两刃枪,手中的太阿古剑也并非寻常之辈。 二郎神太阿古剑一出,剑气掀起丈余高的水柱,鬼留风自然不敢无视,是以在二郎神出剑那一刻起,鬼留风便已飞身而起,太阿古剑掀起的水花不下丈余,而鬼留风身影更高,且在飞升过程中,鬼留风黑色长剑已出,随即身形转换之间,也朝二郎神一连砍出七七四十九剑。二郎神太阿乃天上神兵,但鬼留风黑剑却是地府之物,毕竟地府之物任何人都不想招惹,即便是二郎神,看到黑剑剑气过处,也不得不飞身而退。 见二郎神后退,鬼留风身形更是如影随形,七七四十九剑砍出之后,不待二郎神还手,鬼留风黑剑又朝着后退中的二郎神一剑刺去。只不过二郎神岂是浪得虚名之辈,见鬼留风黑剑刺向自己,二郎神太阿平平递出,一剑破解鬼留风迅猛无比的一剑。 鬼留风黑剑和二郎神太阿相交,只听叮的一声,两人都没有能把对方奈何,只不过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过后,鬼留风二郎神两人身形随即又腾空而起,长剑相交,看招式和人间高手争斗无疑,只不过速度和功力皆非凡人能比,只不过凡人肉眼却看不出来。 但鬼留风法力和二郎神始终存在差距,两人交手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落败,但长久下去鬼留风自然慢慢显出不敌之相,数百招过后,鬼留风已是险象环生。天庭处于三界之中最高位,统辖人间地府,他身为司法天神,而此时身为地府判官的鬼留风竟然与他为敌,是以他执意要教训鬼留风一顿。于是趁鬼留风露出疲态之际,二郎神太阿古剑凌空朝着鬼留风一剑斩来,鬼留风赶忙举剑相迎。而不过二郎神一剑全力施为,鬼留风虽挡住了二郎神的太阿一剑,不过剑气依然把鬼留风震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了岸上白牡丹等人身前。 “鬼大哥小心。”见二郎神一剑震退鬼留风,岸上观战的白牡丹不禁惊呼出声,只是白牡丹话未说完,在二郎神一剑斩向鬼留风之际,场中变幻又起,在鬼留风身后,白牡丹等人的头顶上空,突然一个白衣人影,临空一剑朝着二郎神刺去。 二郎神全力一剑斩向鬼留风,白衣人长剑突显,他想举剑相迎也来不及,不过感应到来人法力不强,是以二郎神也不考虑,左手抬起就是一掌,朝着白衣人影轰去。 鬼留风飞身而退,夏天也赶忙掠到鬼留风身旁。 “鬼大哥,你没事吧?”夏天轻声说道,鬼留风摇了摇头,二郎神法力果然名不虚传,也幸亏他躲得快,否则五脏六腑都要被二郎神震碎。 白衣人原本剑刺二郎神,只不过二郎神一掌轰来,她不仅长剑震碎,整个身子也被二郎神震得倒飞回来,重重地摔在白牡丹等人身前,而随即二郎神的身影,也落到众人身前不远处。 “圈圈。”等二郎神轰落白衣人影,白衣人摔到白牡丹等人身前,白牡丹才看清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圈圈,而白圈圈法力不强,受了二郎神一掌后,已身受重伤,口吐鲜血,一时半会儿站不起身。白牡丹顾不上自己伤势,赶忙奔到白圈圈身前,扶起白圈圈,只是此时白圈圈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勉力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鬼留风,只是鬼留风脸上带着鬼面,却看不出什么神情。 见二郎神一掌震伤白圈圈,又旁若无人地落到几人身前,书生和刘天佑一时来了气,于是不等众人反应,已经侧身抽出赵青赵杨手中的长剑,缓缓走到白牡丹姐妹身前,挡着二郎神,似有和二郎神一战之势。一旁的夏天见二郎神上岸,于是便要上前,毕竟此时场中能战的人也不多。不过未等夏天走出,鬼留风已经伸手拦住夏天,他知道夏天不是二郎神的对手。面对书生和刘天佑,二郎神还有所顾忌,可要是夏天出手,二郎神翻手之间便能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二郎神打量了几人一眼,眼中露出轻蔑,对他来说,哪怕场中白牡丹、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绝情道长、以及鬼留风和夏天一起动手,他都不放在眼里,只不过面对身前的两个凡人他却有点无可奈何,毕竟他已经受到一次天谴,如果再遭受一次,他担心眼前这两个凡人便会是他作为神仙的陨落之劫。 “佑儿。” “书大哥,你别去。”见到书生和刘天佑上前,绝情和混元红尘不禁大惊,两人惊呼出声后,都赶忙奔到书生和刘天佑身边,一把拉着书生和刘天佑的左手,不让两人再向前。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拉住书生和刘天佑,再看向二郎神时,两人眼中充满恐惧。 见书生和刘天佑挡在身前,二郎神再回头看了一下对岸,见金国大军已退,而赵构在大宋军民的护卫下已离开江水前往杭州,他此次下凡是想教训一下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等人,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只是此时赵构没死,金国退军,他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无意义。他虽然要杀白牡丹无疑,但也不急在一时,毕竟白牡丹身边一直有凡人在场,而凡人又是他的软肋之处。 哪怕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只是孤身一人,可二郎神的气场,却将白牡丹一方等人完全压了下去,即使此时还有书生和刘天佑提着长剑和他对立。扫了场中众人一眼之后,二郎神将目光移向白牡丹。 “白牡丹,你非人间所生,却乱了人间之序。人间生死,早已注定,你却从中作梗,又让无数黎民百姓居无定所,四海飘摇,辗转流年。你若收敛,本座只问你一人之罪,你若再犯,本座定当诛你九族。本座之言,向不轻许,一旦许下,绝无撤回,你好自为之。”说完二郎神轻蔑一笑,转身跃到一艘破船之上,船便轻快地朝着江水下游行去,直到消失在众人视野。 (本章完) 第35章 不计前嫌 第35章 不计前嫌 “圈圈伤势如何?”等二郎神走后,鬼留风才走到白牡丹和白圈圈身边,蹲下身去轻声问道,他虽一直避着白圈圈,只不过这一次白圈圈是为他而伤,再怎么说总要问候一下,是以鬼留风才蹲下身来,这与他往常的习性大不相同。只是此时白圈圈已陷入昏迷,要是她知道鬼留风这么关心自己,定会开心得晕过去。 “只是受了点伤,不碍事的。谢谢你,鬼大哥。”查看了一下白圈圈的伤势,白牡丹笑着朝鬼留风说道,毕竟之前她救赵构之时,鬼留风先救过她。 “牡丹,这位是?”送走二郎神,书生才回到白牡丹身边蹲下身来,看着鬼留风问道。 “书大哥,这位是鬼大哥,是我的一个朋友。鬼大哥,这位是书大哥。”白牡丹给两人做了引荐。 “多谢鬼兄相助。”书生看着鬼留风道了声谢,只不过鬼留风虽然看着书生,却没有说话,脸上神色不见,眼睛里的情绪却让人无法猜透。鬼留风作为地府法力高深的判官,自然可以化作人形出现人间,也能被人间所见,而夏天新死不久,死气极重,还不可化作人形出现在人间,是以书生几人能看得见鬼留风,但却看不见夏天。 “牡丹,我们回去吧。”见鬼留风不答话,书生也不介意,看到白圈圈受伤,于是朝白牡丹轻声说道。白牡丹点了点头,书生就弯腰抱起白圈圈站起身来,准备回杭州而去。 “鬼大哥,你也受了伤,早些回去养伤吧。”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鬼留风为她而伤,表达关切是自然的事。 “我会的,你多保重。”鬼留风看着白牡丹说道,只能通过双眼释放情绪的鬼留风,此时双眼流露十分复杂,这种眼神和刘天佑在某些时候极度相似,却似乎又有所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为地府判官的原因。 白牡丹点了点头,再看了夏天一眼后,便随着众人一起转身,只留鬼留风和凡人都看不见的夏天站在身后,目送众人离去。 “红尘,你伤势如何?要不生抱着白圈圈走到混元红尘身前,关切地问道。 “书大哥,我没事,我自己能调理,你先回去吧,等伤好了我再去看你。”混元红尘看着书生含情脉脉地说道,她虽然很高兴书生关心于她,只是她伤势本不严重,再加上书生和白牡丹已都受伤不轻,此时还多出一个白圈圈,他本是极度心疼书生之人,总是怕书生累着伤着,此刻哪还会去增加书生负担。听到混元红尘的话,书生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以示答应。 “刘兄你呢?”书生又转头看着刘天佑问道。 “我也不打紧,你先救圈圈。”刘天佑本不愿意和白牡丹分开,只不过此时大家都有伤在身,尤其白圈圈又昏迷不醒,他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胡搅蛮缠。 “好,那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差人到百安堂来,书某必当尽全部之力。”书生看着刘天佑说道,此次北上,他已经对刘天佑作了全部改观,虽然没有忘记刘天佑曾经的胡作非为,但这一次毕竟是生死之间,所以他还是对刘天佑有了新的印象。 和刘天佑说完,书生也不等待答复,就抱着白圈圈往杭州城而去。 “刘大哥,你保重。”白牡丹朝刘天佑说了一声,随即也跟着书生身后而去,只留下刘天佑空看着白牡丹离去的背影。 “佑儿,我们也走吧。”等书生和白牡丹走后,绝情才轻声说道。听到绝情疲惫的声音,刘天佑才神情忧伤地转过头来,随即扶起绝情的左臂,也朝着杭州城方向离去。 书生和刘天佑前后离开,身后便只剩混元红尘姐妹和鬼留风以及夏天,混元红尘等人和鬼留风夏天都没有什么交情,虽然混元红尘曾和夏天相识,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书生之故,如今夏天已死,而又站在鬼留风身边,混元红尘和鬼留风更是无话可说,于是也不过问鬼留风和夏天,带着哥舒琉璃回杭州城而去。 送走了书生等人,岸边就只剩下鬼留风和夏天,此时的夏天也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口。 “鬼大哥,你没事吧?”等众人走后,夏天又转向鬼留风问道。 “我没事。”鬼留风轻声说道,他虽受伤,但不至于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况且他脸上带着鬼面,是以别人根本看不见他的神色。 “鬼大哥,我想去北面看看。”听鬼留风说没事,夏天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想去救宁姑娘?”鬼留风转头看着夏天问道。 “嗯。”被鬼留风猜出心思,夏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此时身为鬼魂,面色铁青,若是还在人间,此时脸色绝对比猴屁股还要红。 “去吧,但切记不能伤人性命。”鬼留风看着夏天说道。夏天因宁如秋而死,而此时依然还想着宁如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矢志不渝吗?鬼留风也是年轻人,应该说是年轻鬼,心中也有爱恨情仇,即便他那颗心已经不会跳动,可他依然会爱,依然有七情六欲,是以对于夏天的遭遇,他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谢鬼大哥。”得到鬼留风允许,夏天喜出望外,于是朝鬼留风躬身一揖之后,便转身消失在鬼留风身边。 送走了众人,再看了一眼白牡丹离去的方向后,鬼留风也转过身,消失在江水边上。从江水到地府的距离可能是最长的,但最先回到归宿的也是地府鬼留风,等他掠过黄泉路,穿过枉死城,到达孟婆亭时也已经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之后,鬼留风已经半跪倒在地上,要不是有长剑支撑,可能都已经跪立不稳,毕竟以二郎神的法力,还不是他能够抵抗的。 “留风,怎么伤得这么重?”一向寸步不离小木桌的孟婆,见到鬼留风受伤之后,破天荒地走了出来,把鬼留风扶到孟婆亭中。只是鬼留风还来不及说话,另外一个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孟婆亭前,而出现的瞬间就又已经来到鬼留风身后,随即出手如风,扶稳鬼留风身体后,便一掌贴在鬼留风后心,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入鬼留风体内。 鬼留风看起来虽受伤极重,但他毕竟也非等闲之辈,是以在强大的真气注入下,不一会儿便已经痊愈大半,若是此时遇到二郎神的话,依然能够再战数百回合。 “遇到杨戬了?”身后之人收掌,看着鬼留风的后背轻声问道,声音极尽温柔,对鬼留风来说也如同一剂良药,瞬间治好了他的伤势。 “嗯。”鬼留风双目紧闭,当即闭气打坐,运转了一番内力之后,发现内力已经畅通,伤势已无大碍,于是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身后之人也随着鬼留风站了起来,而对于鬼留风受伤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旁的人,并且对他极尽温柔爱护的,三界中除了他大哥崔府君,就再无别人,而崔府君也是他可以放心把后背交付的人。 从鬼留风口中得知是被二郎神所伤,那即便是崔府君,地府第一判官,也只能作罢,毕竟是司法天神二郎神,即使他法力不在二郎神之下,但他也不敢轻易找二郎神报仇。只不过若是换了别人,不管是妖山鬼冢,抑或是人间,但凡有人敢伤鬼留风,一人所伤他便诛他九族,十人他便屠城,他崔府君身为地府判官,要人性命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既然知道杨戬不好惹,那以后就少招惹他,你不是他的对手。”崔府君看着鬼留风说道,语气里没有半点责备。 “我知道了,大哥。”鬼留风也微微低头,敢无视李天王、和二郎神交手的鬼留风,也只有在崔府君身前才顺从得我见犹怜。鬼留风低头话毕,再抬头时崔府君已不知去向,他抬头呆呆地看着鬼门关的方向,即使三界对他畅通无阻,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心里却住着别人,是以尽管三界之大他却觉得无处可去。 人间刘府,刘天佑把绝情道长搀扶回去,绝情道长就开始闭关养伤,此时的刘天佑自然帮不上忙,但他也去不了书府,他知道白牡丹伤得不轻,但此时却是不便打扰她。 醉生楼中,混元红尘姐妹自然也并非完好,只不过伤势比白牡丹等人要轻一些,是以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两姐妹回到醉生楼就各自闭关修炼,不见生人。 书生抱着白圈圈回到书府,白牡丹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见白圈圈重伤昏迷不醒,书大娘、书童和上官瑶虽然口中没说,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书生总算平安归来。 见白圈圈受伤,书童赶忙取来银针,书大娘也颤颤巍巍地打来清水,上官瑶也赶忙收拾好府中一切。白牡丹此时也受伤不轻,但毕竟白圈圈受伤极重,是以她也顾不及自己的伤势,而在看到书生、书大娘、书童、上官瑶主仆为白圈圈劳心劳力时,白牡丹心中不胜感激。 “牡丹,你也受伤不轻,早些歇息吧,待会儿我让童儿熬些药给你。”替白圈圈诊治完后,书生站起身来看着白牡丹爱怜地说道。 “书大哥,我不要紧,你身上也有伤,你先回去歇息吧,圈圈的事麻烦你了。”白牡丹看了生说道。 “你放心,圈圈虽然受伤极重,但总算捡回一条命,静养些日子便会好的。”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他自然知道白牡丹担心白圈圈的伤势。 “那你早些歇息,我明早再来看圈圈。”书生说道。白牡丹轻嗯一声,书生随即和书大娘书童及上官瑶一起离开了白牡丹的房间。等书生等人走后,白圈圈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白圈圈,原本白圈圈可以在妖界快乐无忧地生活,可始终人算不如天算,白圈圈一入三界,便遇上了鬼留风,而他们妖界之中,一旦情根深种,便至死不渝,只是她不知道白圈圈的这段情,终究有没有好的归宿。 夜深人静,就在白牡丹也累得打起了瞌睡时房中突然来了访客。感应到有强大的气息靠近,白牡丹惊得赶忙站起身来。 “谁?”白牡丹轻呵一声,随即警惕地看着房间四周,就在白牡丹话落,鬼留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房中。 “鬼大哥,是你啊。”看到鬼留风的身影,白牡丹的警惕放了下来。 “我来看看圈圈,她好些了吗?”鬼留风轻轻走到白圈圈的床前,打量着白圈圈问道。虽然他对白圈圈无意,可白圈圈毕竟因他而伤,这世间能让一个人为之付出生命代价的,不是至爱之人,又会是谁呢? “多谢鬼大哥关心,圈圈伤势较重,不过书大哥说没有性命之忧,静养些时日就好。”白牡丹轻声说道,不过即使知道白圈圈性命无忧,她脸上仍然满脸愁容,白圈圈毕竟是她亲妹妹,她哪会不心疼呢? 鬼留风看了看白圈圈,又看了看白牡丹,白圈圈为他敢杀向二郎神,而他对白牡丹的情意却无法开口,是以两人见面,总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就在两人无言时,房中又多了一个人影,只不过人影一出现,就哭泣着冲到白圈圈床前,拉着白圈圈的手伤心得哭了起来。 “女儿啊,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那二郎神能是你可以招惹的吗?”来人自然是白寒心无疑,她身为妖,知道小女儿的事自然易如反掌,只不过此时小女儿受伤,她已经顾不及好久不见的大女儿白牡丹了。 见白寒心伤心哭泣,鬼留风和白牡丹都赶忙退到一旁,直到白寒心发泄完心中的伤悲,白牡丹才轻轻开口。 “娘,您别伤心了,圈圈的伤势书大哥看过了,圈圈没事的。”白牡丹看着白寒心轻声说道。 “你们怎么这么傻呢,那二郎神是你们能够招惹的吗,你又不是没吃过亏,干嘛还要去招惹他?”白寒心起身拉着白牡丹的手疼爱地责备道。 “娘,这件事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跟您说吧。”白牡丹看着白寒心有些无奈地说道。白寒心注意到了一旁的鬼留风,虽然因为白圈圈的事她有些责备鬼留风,可鬼留风毕竟是地府判官,那也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是以只好无视鬼留风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唉,你们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又不愿意跟我回百花谷,也罢,我还是把圈圈带回去吧。”白寒心无奈地说道,随后就要转身去抱白圈圈。见白寒心要带走白圈圈,白牡丹赶忙拉住白寒心的手。 “娘,圈圈受伤不轻,妖界治疗之术粗糙,不及人间精细,未免圈圈少受些苦,就让她留在这里,让书大哥治吧,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去圈圈的。”白牡丹看着白寒心说道。白寒心想想也是,若是去了妖界,除了保住白圈圈的性命之外,恢复之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而人间对病人的照顾精细,是以白寒心想了会儿之后,也同意了让白圈圈留在人间。 “也罢,不过你们留在人间可要当心,千万不要露出蛛丝马脚,不然被凡人发现,后果可不得了。”白寒心拉着白牡丹的手爱怜地嘱咐道。 “娘,您放心,我会小心的。”白牡丹笑着安慰白寒心,事实上她在人间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至少现在书生是知道的,而刘天佑李还等人虽没确认,但也绝对对白牡丹会有所猜疑,她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但为了让白寒心放心,她也只能这样说。 “那就好,娘不能在这里久留,那娘先回去了?”白寒心看着白牡丹说道。白牡丹点了点头,随后白寒心再回头看了白圈圈一眼后,便转身消失在房中,但从始至终没有和鬼留风说一句话。 “既然圈圈没事的话,那我也告辞了。”等白寒心走后,鬼留风也轻声说道。 “嗯,谢谢你,鬼大哥。”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轻声说道。 “不必客气。”鬼留风回了一声,随即也消失在白牡丹房中。他其实并不想离开,毕竟此时白牡丹的身边没有书生也没有刘天佑,可此时白牡丹心中又住着别人,就算他和白牡丹单独相处,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在去往北方的路上,夏天的鬼影一路向北,追踪着金军退军的痕迹。即使为鬼,他也感慨万千,要是他没有死,之前就可以和书生等人一起北上救主,患难与共,但此时书生等人遍体鳞伤,或者就算身无大碍,但他们如今已经阴阳相隔,再无同路。为人,他可以和书生同进退,可如今为鬼,遇到了二郎神,他只有观望的份,因为即使是鬼留风,也不是二郎神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一个小小的鬼差。 夏天经过扬州,再循着金国大军往北,幸亏金国大军追击赵构南下之时也损伤惨重,是以班师速度并不快,而夏天却又是鬼魂之身,是以很快地便追上了金国大军。身为鬼魂,他熟悉宁如秋的气息,但他此时的法力还不足以变成人形,是以要帮助宁如秋也只能是暗中帮助。 夏天循着宁如秋的气息找到了宁如秋,只是此时的宁如秋,以及那一群被看守着的女子,已经不是当初他在杭州城见到的模样。当时的选妃队伍,个个都是二八芳华,貌美如花,可此时一个个衣衫破碎,发髻凌乱,眼神惊恐,而此时宁如秋更是不知道在脸上抹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哪里还像是富家小姐,简直就是一个丑姑娘,也正是因为如此,宁如秋才躲过了金军的一劫,没有遭到蹂躏之苦。不过即使成了俘虏,宁如秋也不忘记要逃跑,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到处打量周边环境,准备伺机而逃。夏天看到宁如秋满脸黢黑,似乎还长了一些浓疮什么的,再看到宁如秋一副机警的样子,虽然生前被她气死,但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安慰,宁如秋还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宁如秋,自然半点亏都不肯吃。 夏天见宁如秋四处打量,为人机敏,准备逃走,于是便朝着金军歇马的地方掠了过去。马匹感受到死气,自然是一阵骚乱,只是奈何这些畜生不会说话,不然夏天的身份也将暴露。士兵们看到马匹骚乱,也都赶紧围过去查看,但夏天一走,马匹顿时又慢慢恢复了宁静。 宁如秋见金军阵中出了问题,料到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走机会,于是便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哼起来。 “大爷,对不起,我肚子不舒服,想要方便。”宁如秋装得痛苦不堪,而且演技极佳,说起话来眼泪都在眼睛里打着转。 “少废话,滚回去呆着。”但是守卫的士兵不吃这一套。夏天见状又朝马匹的风向吹了口气,刚刚安静下来的马匹又开始骚乱起来。 “大爷,求求您,我快憋不住了。”宁如秋哭着跪着朝两个士兵挪了过去,但是因为脸上的红点和浓疮看起来甚是吓人,是以两个士兵也赶忙躲开。 “去去去,快去快去,别想着逃跑,不然抓到打死你。”两个士兵一边看着骚乱的马匹,一边嫌弃地躲着宁如秋。 “是是是,马上回来,谢谢大爷。”宁如秋说完赶紧起身捂着肚子往一边跑了过去。 守卫的两个士兵见宁如秋也只有一个人,凉她也不敢逃跑,于是跟着一起去看骚乱的马匹去了。半空中的夏天自然对场上形势了如指掌,他看到宁如秋一躲开守卫身影,便慌不择路地往南逃走,而夏天也朝着马匹的方向再吹上一口气,使得金军的马队一时慌乱不堪。 “真是见鬼了,这些马今晚怎么回事,老是无端端地不肯安静。”完颜兀术看着士兵们忙着安抚马匹,但又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来。只不过等马匹都安顿下来后,原来留守囚犯的一个士兵又不能放着一堆人而去找宁如秋,是以等另一个看守回来的时候,宁如秋都已经跑得老远了。 “怎么,那个丑八怪还没有回来?”安顿好马匹的看守回来问道。 “没有,我去看看。”留下来的看守说道。 “嗯。”回来的看守说道,要是不见了犯人,他俩也是要被问责的,不过不管他怎么找,最后自然只能是空手而归。 “没看到人,看来是跑了,一个丑八怪还跑得那么快。”回来的看守有些紧张地说道,而此时正好又有个巡逻的将领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将领看到两人窃窃私语,于是走过来问道。 “禀将军,刚刚马匹骚乱的时候,属下分开去安顿马匹,但有个犯人趁机逃跑了。”两个看守赶忙躬身禀报。 “如此没用,看管几个人都看不住,逃跑的是什么人?”那位将军问道。 “就是那个丑八怪。”看守赶忙答道。 “跑了就算了,好好看着点,也省得她把病传给其他人。”将军说完扬长而去,只剩下两个看守在后面唯唯诺诺。 夏天见金军没有去追宁如秋,想到也是她平时的装扮起了作用,于是也没再去骚扰金军,而是一路远远地跟着宁如秋南下。 (本章完) 第36章 坦然相告 第36章 坦然相告 在夏天的帮助下,宁如秋成功逃离金军的魔掌,要不是夏天使得金军马匹骚乱,宁如秋根本没有机会逃脱,如今趁金军不再追赶,宁如秋也拼了命似的一个劲地朝南落荒而逃,直到跑不动了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靠着休息,但即便是累得不行,宁如秋也依然不敢闭眼,她怕万一一不小心睡着,就会被金军再度抓了去。 终于挨到天亮,金军一路过处,只留下沿路的一群背井离乡之人,而被金军践踏过的北方,也已经不是耕种之地,是以大家都朝着南面走,宁如秋也跟着逃难的队伍,一直往南进发。不过逃难队伍速度缓慢,宁如秋时不时地会加紧一下步伐,但却又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看出端倪,加上她脸上自己弄的那些烂疮和红点,一路上也没有人愿意搭理她,是以她也一直小心翼翼地赶路。 金军一路过处,几乎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更不用说粮食。宁如秋从金军俘虏里逃出来后,奔到天亮,肚子也是咕噜咕噜地叫,但此时毕竟是逃难中,不是在宁府,宁如秋也只好硬撑着。不过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就使劲地喝水,然后路上要是遇到个什么果子之类,不管吃得吃不得,都一律地往肚子里吞,也幸好是没有吃出问题,不过一路都在拉肚子。夏天虽然一路跟着,但却也不能为宁如秋做点什么,他不是鬼留风,无法现身去保护宁如秋,更不能帮她解决温饱的问题,即便是护送着宁如秋南下,也只能是采取间接的手段,是以能不能逃到杭州,还要依靠宁如秋自己。 而在杭州城中,时隔数日之后,因北上负伤的众人已慢慢恢复过来。 “师父,辛苦您了。”刘府中,等绝情道长恢复了一些法力之后,刘天佑亲自送了些清水进来,给绝情道长递上一杯水后,刘天佑跟在绝情道长身边跪了下来,温柔地帮师父捶着双腿。绝情道长疼爱地看着爱徒,虽然刘天佑平时在外胡作非为臭名远扬,但这个弟子对他毕竟孝顺,是以不管刘天佑做了什么恶事,他都袒护到底,哪怕如这次北上救主几乎拼命的事。 他这一趟北上,虽然名是陪着北上救主,但事实上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保护刘天佑的安全上,否则凭刘天佑的功力,要在千军万马之中全身而退谈何容易。但刘天佑也知道,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师父在旁,若不是绝情道长全心全力保障他的安全,他恐怕已经魂归他乡。只不过护得了他安全,换来的就是绝情的一身重伤,虽然绝情不说,但刘天佑却不会不知道。 “辛苦什么,你也要多休息,你伤势好了没有?”绝情爱怜地伸手扶起爱徒,疼惜地问道。 “我好多了,师父,是我连累你了。”刘天佑顺着绝情的手站了起来,他伤势不如绝情重,自然恢复得快。 “傻孩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要你没事,为师就放心了。”绝情看着徒弟说道,见徒弟累成这个样子,心里也甚是难过,但是护卫皇帝之事如此之重,不由得他们不辛苦。但终究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安全返回,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如果不是徒儿执意北上,师父也不会被我连累受伤,白白损失修为。”刘天佑说着有些难过。 绝情道长眉毛微皱,看来刘天佑自然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不过在护送赵构南下之时和金军一战,他和白牡丹以及混元红尘都用过了法术,而江水之上遇到二郎神,二郎神虽然没有拆穿他的身份,却泄露了白牡丹的身份,是以此时他想要再隐瞒,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他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爱徒,也是因为他爱徒情深,他怕刘天佑知道他身份后会过于害怕,而他疼刘天佑如斯,若是至此的话,那也将是他离去之时,纵然他不愿意。 “你都知道了?”绝情道长微微问道,不敢去看刘天佑的眼睛。 “嗯,不过不管师父是何身份,您任然是我最敬重的师父,没有师父您的教导,佑儿也不会有今日。”刘天佑坚定地说道,他不想让绝情道长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什么误会。 “你不害怕吗?”绝情转头看着刘天佑说道。 “若是别人可能会怕,可是师父那么疼爱徒儿,陪着徒儿出生入死,所以对于师父,徒儿什么都不怕。”刘天佑看着绝情说道。 绝情看着刘天佑的眼睛,他以为刘天佑会因为他的原因故意这么说,可看到刘天佑的眼神,绝情知道那是出自真心地并不害怕,刘天佑的性格他清楚得很,若是刘天佑故意为之,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而此时看到刘天佑也是真心敬他,于是绝情下定决心坦诚相告。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为师也不再瞒你,不过为师所说的话,你切记不可透露出去,否则不仅为师会死无葬身之地,连你也会受到牵连。”绝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说道,刘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到刘天佑点头,绝情于是继续说道。 “当今天下,三界是存在的,天庭、人间、和地府,只不过天庭、地府和人间都不在一个空间,所以你看不到天庭和地府的存在,而妖界和人间共存,所以你在人间能看到妖。为师和白牡丹、白圈圈、混元红尘都是来自妖界,而哥舒琉璃来自幽冥鬼冢,不过你不用担心,哥舒琉璃能够变化为人,她身上的死气是不会影响到你的,对你来说她亦如凡人一个。”绝情笑着说道,不过刘天佑却没有任何表示,于是绝情只好继续。 “生而为妖,我们的唯一目的,便是修道成仙。如果能修炼成仙,便至少能有仙籍,得到天庭认可,长生不老,可若不能成仙,修炼千万年,历经千辛万苦孤独寂寞风吹雨打,终究也不过南柯一梦黄土一捧,人间凡人生死尚有轮回,而妖界一死便魂飞魄散,再无来生,这便是为师所生存的世界。”绝情轻声说道。 “那师父能修炼成功吗?”刘天佑看着绝情问道,他本已经知道绝情等人身份,是以对于绝情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而听说修不成仙便是死,是以刘天佑会有此一问,毕竟他还是心系他师父的安危的。 “修炼成仙哪有那么容易,再说天机哪有那么容易窥得,要是能够窥得仙机,那修炼还怎么会那么难。”绝情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苦笑着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那师父不是也有尽终的时候了。”刘天佑突然有些感伤地说道。只不过他这一句话,倒是把绝情给逗得笑了出来。 “你也不用担心师父性命,妖界虽然修仙难如登天,可是成心修炼却也能活上千万年,比之凡人匆匆百年,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去了。”绝情笑着说道,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儿会担心他的寿命,可他如果不逆天行事,得罪天庭,恐怕刘天佑轮回几世,他都会依然存在。 听到妖界能够存活千百世,刘天佑也才稍稍放下情绪,没有之前那么伤感了,毕竟他可是要死在他师父前面的,只不过此时他也已经长大,自然不会再去追问他死了以后他师父会有什么打算。 “师父,您知道那个青衣鬼面人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刘天佑又开口问道。听到刘天佑问起鬼留风,绝情不禁看了刘天佑一眼,只不过刘天佑却不好意思和绝情对视,毕竟做贼心虚。刘天佑情系白牡丹,如今白牡丹和书生相爱就已经让刘天佑吃尽苦头,而鬼留风对白牡丹的感情又那么明目张胆,是以刘天佑心中自然容不下,他不是什么大肚之人,更何况是感情的事。 “他叫鬼留风,是地府判官,当时在江水上和他交手的便是二郎神。你当时也在场,自然也能看出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他们的法力都远远高出妖界,是以妖界在三界中的位置,看起来比凡人高,但却又是最低的,毕竟人间有天庭守护,而妖界弱于天庭地府,又不敢招惹人间,所以妖界应该才是最弱小的一方。”绝情苦笑着说道。 身为地府判官,法力出神入化,能跟二郎神斗得天昏地暗,每每救白牡丹于危难之中,在人间他便已经落在书生后面,而此时还多了一个鬼留风。刘天佑不是不自信的人,只是如今白牡丹和书生已经情深,而鬼留风又是他不可逾越的存在,和书生鬼留风相比,不管如何他都自愧不如,想到这里,刘天佑不禁苦笑。 看到刘天佑的反应,绝情也不禁有些惆怅,三界中他可以不顾性命地为自己爱徒办任何事,可恰恰就是感情之事,即便他法力高强,却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即使你对白牡丹有情,但为师并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看到刘天佑情伤,绝情终于忍不住说道,事实上他并不打算告诉刘天佑,毕竟此时刘天佑已经患上相思,也即是说他说与不说,其实意义都已经不大。 “徒儿不明白。”听到绝情的话,刘天佑难以置信地看着绝情问道。他喜欢白牡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绝情面前他也用不着欲盖弥彰,只是绝情一向随他而为,但却不知为何此时却不希望他和白牡丹在一起。 “你是人,她是妖,三界之规,人妖殊途,终究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为师还是希望能看到你迎娶人间女子,然后妻儿成群,白头到老,也能了却为师心愿。”绝情叹了口气说道,他已经把刘天佑当做自己亲生,世间有哪个父母不希望看到自己孩子平平安安健康幸福而且子孙环绕呢。 “那现在书大夫不是就和牡丹在一起?”刘天佑有些不解地问道。 “之前在城外书大夫就受过重伤,二郎神遭了天谴,所以你才能打上他一掌。二郎神和白牡丹的恩怨未了,所以无论是谁,只要和白牡丹在一起,终究都不会有好下场,至于是什么样的结局,为师也推算不出,这也是为师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的原因。”绝情看着刘天佑说道。 其实刘天佑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妖殊途,会不会也遭到天谴,他这一生从来没有爱上过什么人,哪怕哥舒琉璃对他那么情深意重,可他对哥舒琉璃毫无半点心思,直到遇到白牡丹,他才情意初起,相思深种。 “不过也没什么所谓了,牡丹已经和书大夫在一起,他们迟早会谈婚论嫁,现在担不担心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刘天佑有些怅然地说道。 绝情看着自己爱徒,也没再说什么,如果不是刘天佑对白牡丹相思深种,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拆散刘天佑对白牡丹的心思,然后让刘天佑迎娶人间女子,生儿育女。可此时刘天佑已经患上相思,而相思天下又无药可解,所以对白牡丹,绝情杀也不是,赶也不是,更何况他还不是白牡丹的对手。 “师父,您先歇息吧,徒儿不打扰您了。”刘天佑朝着绝情躬身道别,绝情点了点头轻嗯一声,随后刘天佑也不再看向绝情的眼睛,而是垂着头离开了绝情的屋子。 目送刘天佑离开,绝情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想刘府衣食富足,刘天佑作为刘府唯一少爷,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却偏偏爱上一个自己不能爱不该爱的人,而且还患上相思,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绝情就算是有再通天的本领,也算不出刘天佑命中会有此一劫。 刘府中绝情养好了身体,醉生楼中的混元红尘姐妹也复原如初,书府中书生和白牡丹在一众大补之物的调理下更是提前恢复,而白圈圈也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很快醒转过来。在一同恢复的日子,书生自然也不会忘记让书童往刘府和醉生楼送去很多珍贵药材,而经过之前书生的教训以及对兄长的失而复得,书童此时也成长了很多,对于书生的安排无一迟疑。 “圈圈,你醒了?”正在给白圈圈擦拭脸庞的白牡丹,看到白圈圈睁开眼睛,差点喜极而泣。 “姐姐,这是什么地方?”睁眼看到白牡丹,白圈圈自然感到亲切。 “这是杭州书府啊,是书大哥把你抱回来的。”白牡丹把白圈圈扶了起来,虽然大病初愈身子虚弱,不过她们妖界出生的人,没有那么娇弱。 “哦,那有人来看过我吗?”白圈圈看着白牡丹问道,但问完之后又赶忙把眼光移了开去,似乎是有些做贼心虚。 “鬼大哥来看过你,娘也来过。”白牡丹看着白圈圈说道。 “鬼大哥来过吗?他说了什么?”听到鬼留风来过,白圈圈盯着白牡丹急切地问道,生怕白牡丹遗漏了一丝半点。 “他什么都没有说,你不顾性命地救他,他是来说声感谢的。”白牡丹看着白圈圈说道,“不过你以后不可以那么鲁莽,鬼大哥和二郎神交手,岂不说他法力高强,就算二郎神能把他奈何,但始终也会看在地府面上,不会对鬼大哥痛下杀手。可如果你半路出手,咱们妖界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这次二郎神没有全部收回法力,你侥幸逃过一劫,再有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白牡丹看着白圈圈嗔怪地说道,只不过白圈圈还沉浸在鬼留风来看过她的喜悦中,对白牡丹所说的话只字未听进去。 “姐姐,你扶我到外面走走吧,屋子里闷得慌。”窃喜了一阵之后,白圈圈看着白牡丹说道。原本白牡丹要白圈圈好好卧床休息,但她知道白圈圈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再说以她们妖界的体质,只要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话,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书府的后院一年四季繁花盛开,而当中要属牡丹最艳,白圈圈是见过书府后院风景的人,见着满园牡丹自然不会多想,而对于她伤愈之人来说,书府后院确实也是她恢复的重要环境。 “唉,圈圈,你醒了?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还没好全,应该多躺着休息才是呀。”白牡丹和白圈圈在园中遇到了书大娘和上官瑶,看到白圈圈醒来,书大娘也是满脸的高兴。 “大娘,谢谢你,我不碍事的,出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白圈圈甜甜地笑着说道,看到白圈圈那张可爱的嘴脸,书大娘又是嗔怪又是疼爱。 “好,那你让姐姐多陪陪你,大娘和阿瑶姐姐去给你做好吃的。”书大娘笑着说道。 “谢谢大娘。”白圈圈甜甜地说道。 送走了书大娘,又遇到了书生,替白圈圈再诊了一次脉象之后,见白圈圈身体已无大碍,书生也终于放下心来。不过白圈圈最终没有吃到书大娘和上官瑶为她准备的好吃的东西,因为她只要一能动弹,自然就不会留在人间,对她来说,那个人间人人惧怕的地府,才是令她最开心的地方。只不过白圈圈虽然满怀欣喜地去了地府,但却又是全身心的失落,因为鬼留风并没有在那里等着她,枉死城中依然是那些孤魂野鬼,孟婆也只有在新鬼到时才会出现,黑白无常和她并无往来,奈河桥下忘川河上的渡客更和她无话可说,白圈圈只好呆呆地望着忘川之中血红的忘川水,她看不见忘川河下那些等待了千百年的痴情亡魂,可她心里的孤寂却不会比那些亡魂少。 人间,赵构渡过江水,金军退军之后,赵构便入主杭州,王府自然被改造成了皇宫。而凭借着江水的天险,以及李还布置的重兵把守,再加上金军战线过长,是以赵构得以在杭州安稳下来。大宋朝自北而下,虽然久经波折,但终归底蕴深厚,是以赵构一到杭州,便根据江南底蕴,再次建立起了大宋王朝。 天下安定,百姓自然安居乐业,金军班师回朝,休养生息,赵构也要扩充粮库,招兵买马,是以一时杭州安定,再加上未受战乱之苦,原本就繁华无比的杭州,又慢慢热闹了起来。书府中书生和书童、白牡丹在药房忙碌,书大娘拖着不便的身子和上官瑶照顾着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刘府中刘天佑还在养病,混元红尘姐妹偶尔来一下书府,其余的日子都是各人在忙着各人的。 北上一行众人南归之后,也都尽皆在各自府中休养了一阵,直到伤势复原,众人才互相出门登门拜访。而北上一行之中,要数白牡丹白圈圈伤得最重,再加上书府是大家能够聚集的唯一地方,是以也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书府。 “书某见过大人。”看到李还和混元红尘姐妹以及刘天佑一起到达书府,书生有些意外。 “书兄不必客气。”李还右手轻轻一抬,阻止了书生的躬身行礼。 “大人请坐。”书生领着李还等人在院中落座,随后李还、书生、白牡丹、混元红尘、刘天佑围着一张石桌坐了下来,幸亏石桌够大,不然众人一落座,就会显得拥挤不堪了,而几人的随从也都默默地站在后方。李还只带着赵青赵杨,两人虽然伤势不轻,但由于正值年轻力壮,是以恢复起来也快;哥舒琉璃站在混元红尘身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怎么,反正脸色不太好看;刘福因为刘天佑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出现在眼前,是以就勤快地在药堂中帮着书童的忙,而书大娘则可能是去夏府和夏员外妇闲聊打发时间去了。 后园中,书生几人落座后,见有客人到来的上官瑶,赶忙从厨房拿了茶具,用一个大托盘端着走了出来,只不过以她柔弱的身子,感觉像是托不起那个大盘子似的,摇摇欲坠。 只不过上官瑶虽然弱不禁风,但几人中的李还却似乎看出了味道,他并不是没见过上官瑶,只是曾经并没有那种感觉,此时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北上安全归来的缘故,抑或是缘分到了想成家立业了,是以一看到上官瑶出现心里便有了冲动。只不过李还为人沉稳,不轻易表露情绪,就算他对上官瑶生了好感,但也不会马上表露出来。 “阿瑶,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不是让你好好在屋子里休息么?”书生看见李还眼神,赶忙回头一看,见上官瑶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于是赶忙站起身来去接盘子。 “表哥,我没事,你有这么多朋友过来,都没个下人招呼,我就沏了些茶过来,没事的,又不是什么粗难重活。”上官瑶有些羞涩地说道,曾经她都是被下人伺候的那一种,哪有伺候过别人。 “我来吧,你赶紧坐下。”书生执意去接上官瑶手中的托盘,哪知上官瑶却没有松手。 “表哥。”上官瑶眼眶有些发红。她本是官家小姐,心高气傲那种,只是从京城一路南下,风餐露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书大娘虽是她亲姑姑,但毕竟她家是中原是京城,而如今身在江南,说句家国已亡也不为过,即便书大娘书生从没把她当做外人对待,原本书大娘和她父母玩笑时定下的婚约,如今也随着书生和白牡丹的情深日笃而烟消云散,是以在上官瑶的心思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哪好意思白吃白住,不过见到书生有朋友到来,煮水沏茶也是理所应当的。 “赵青。”见到眼前景象,李还轻轻喊了一声,随即身后的赵青赶忙朝争执着的书生和上官瑶走了过来。 “上官姑娘,我来吧,我们家大人只喝我倒的茶。”赵青一句话出,原本争执不下的书生和上官瑶都赶忙把木盘让给了赵青,如果李还是寻常之人还无所谓,可李还毕竟是皇室中人,一言一行都得区别对待。 “胡说八道。”听到赵青如此一说,李还赶忙出言训斥,只是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发怒,一时之间要气不是要笑不是。不过李还没笑,其他人却禁不住都笑了出来。 “没想到原来大人家里,整天还有这些欢声笑语,也倒是令我等大开眼界。”刘天佑朝李还笑着说道,此时他已经知道白牡丹混元红尘等人身份,而李还是人间中人,凡人中又只有他和书生,是以解围之事自然要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他们几个平时被我惯坏了,说话不知轻重不分场合,几位莫要见怪。”李还也笑着说道,他虽然呵斥了赵青一句,但赵青却轻而易举地解了书生和上官瑶的争执,作为他的手下,能力自非一般。 赵青虽然被李还训斥,但脸上却没有懊恼之色,反而还得意地笑了一笑,似乎是在朝李还邀功,毕竟他从上官瑶手中接过了木盘。李还不再搭理赵青,而赵青自然也先给李还倒上了茶水,虽然是在书府,他们并非主人,可李还的身份的确要尊贵一些。 “李大人有如此一群亦兄亦友的随从,当真是羡煞旁人了。”混元红尘也赶忙开口说道。 “哪里哪里,想红尘姑娘这般洒脱随性,才令我辈之人羡慕。”李还也客气地说道。只不过众人在说笑的同时,场中又多了一个变故,那就是书生让上官瑶坐下的时候,上官瑶执意不肯,一来石桌旁只有五个石凳,如今加上书生正好五人,而他也在等着赵青给众人倒完茶水后取回茶盘。 “没事,阿瑶,你坐吧,这点事情交给我好了。”书生看着上官瑶低声说道。 “表哥,你陪着朋友们聊聊天,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好了。”上官瑶看着书生说道,脸上有些楚楚可怜,她虽在杭州呆了一些时日,但是在一群人面前,尤其还有李还的存在,是以一下子难免会紧张。只是上官瑶又不是佣人,书生自然不愿把她当下人一样对待,于是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而就在两人互相推辞之际,赵洛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个凳子,放在书生的石凳旁,此时石桌李还坐的是主位,书生旁边加了一个凳子,看起来也不显得拥挤。 “书大夫,上官姑娘,你们坐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们,你们放心,我们兄弟熟得很。”赵洛站在两人身后笑着说道。 “也好,谢谢你了,赵洛。”书生看着赵洛笑着说道,上官瑶也赶忙道谢。 “书大夫不必客气。”赵洛也笑着轻声回道,毕竟在李还面前,他不敢喧宾夺主。 “阿瑶,坐吧。”书生轻声说道。见座位都已经安排好,上官瑶自然也不会再忸怩,否则就有些矫揉造作了。但她也毕竟出生名门,真正决定坐下来后,自然是一股大家闺秀之风,令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看来也都自愧不如。 “如若李某没记错的话,书老夫人也是复姓上官对吧?”不待书生说完,李还就已经开口问道,目光也一直看着上官瑶。上官瑶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却正好对上李还的眼神,她从来没有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相视过,是以一见到李还的眼睛,便赶忙移开了视线。 原来书大娘复姓上官,可以说在场之人除了书生上官瑶外,就只有李还知道了,而白牡丹和刘天佑,甚至是和书生青梅竹马的混元红尘等人,也都不知道书大娘的真正姓氏。 “没错,李大人果然不愧皇室中人,连这么细节的事都知道。”书生也笑着说道,不管李还企图是好是坏,作为皇室中人他自然是不好评价的。 “李某不仅知道书老夫人复姓上官,还知道书老夫人曾经家住京城,若李某没猜错的话,上官姑娘应该是自京城而来,京城离杭州不远千里,上官姑娘只身一人单枪匹马,安全抵达杭州,真是让人钦佩。”李还说完抬起茶杯饮了一口,脸上表情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反正就是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李大人谬赞了,阿瑶也是得到很多好心人的帮助,才能顺利到达杭州。”上官瑶有些羞涩地回到,只是李还了解得事无巨细,确实也令在场中人佩服。 上官瑶平时不苟言谈,总是和书大娘待在一起,和书生白牡丹等人也是极少相谈。只是令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等人没想到的是,此时在众人面前,突然见识到上官瑶的谈吐,几人才发觉,原来人间真正的大家闺秀是这个样子,无论何时何地,皆荣辱不惊,言谈举止都让人由衷钦佩,这样的一种大家风华,令其他几人不禁心中生羡。 (本章完) 第37章 谈婚论嫁 第37章 谈婚论嫁 几人中除了上官瑶未参与北上救主之外,其余人等无一不是历经生死,而共同经历生死的人,此时聚到一起,自然能够开怀畅谈,从李还对整个江南形势的布局,以及朝廷要推行的休养生息招兵买马之策等,李还并不忌讳。而作为大宋臣民,书生和刘天佑自然也是积极出谋划策,再怎么说他们也曾经为救赵构赴汤蹈火,所以自然也希望天下安定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上官瑶安静地听着众人说说笑笑,时不时地也跟着笑一下,她虽然不能参与众人的谈话,但不代表她听不懂其他人在说什么。 谈笑中时间总是过得太快,直到华灯初上李还等人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书生和白牡丹上官瑶都站起身来恭送,只不过李还和刘天佑前后离开,混元红尘却没有着急离去。 “书大哥,我和牡丹有几句话生说道。 听到混元红尘的话,书生转头看了看白牡丹,虽然他此时和白牡丹相爱,但他也并不能替白牡丹做主,但他也不知道混元红尘为什么会要找白牡丹。 “书大哥,我送红尘姑娘一段,你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看到书生疑惑的脸色,白牡丹笑着说道。见白牡丹愿意送混元红尘,书生自然笑着点头,毕竟混元红尘对他也是全心全意,不会在他面前耍什么手段。 告别书生,白牡丹陪着混元红尘姐妹走出书府,一路上只有行人三三两两,而大部分的时间就只有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以及哥舒琉璃。 “你必须离开书大哥。”离开百安堂不远,原本还情同姐妹的混元红尘和白牡丹,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两个人似的,尽管还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没有大打出手,但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 “不然你还要杀我?”白牡丹看着前方说道,之前混元红尘就逼过她离开杭州,当时鬼留风及时出现,混元红尘没有得逞,但没想到此时却再提起来。 “你知道在书府我绝不可能杀你,可如果你不离开书大哥,一旦有了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混元红尘轻声说道,语气里并不带一丝杀气,但白牡丹知道,如若混元红尘对她下了杀心,便绝不会心慈手软。 “杀了我你和书大哥就能够走到一起了么?你难道没想过你没有和书大哥走到一起,并不是因为别人的原因?”白牡丹也轻声说道。 混元红尘岂止没有想过,她相伴书生十世千年,想了多少白牡丹何曾知道,她的怨恨和孤独,又岂是白牡丹能够了解的。 “我和书大哥能不能走到一起那是我的事,但不管书大哥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你要是真爱书大哥的话,就趁早离开书大哥,离开杭州。”混元红尘说道。 “你是不是又要说不是因为你的私心,而是因为二郎神的缘故?”白牡丹说道。 逼白牡丹离开书生,离开杭州,混元红尘不可能没有私心,但同时却也和二郎神有关。 “我守了书大哥十世千年,我能接受他十世和别人在一起,也不在乎多这一世。可你应该知道,书大哥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之前杭州城外书大哥身受重伤,江水之上众所周知二郎神要置你于死地,你若纠缠着书大哥不放,书大哥迟早要死在你手中。”混元红尘冷冷地说道。 混元红尘所说并非空穴来风,白牡丹也知道二郎神之于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她爱上了书生,却不是她想放下就能放得下的,更何况此时除了人间,天下并无她可安身之处。白牡丹知道她不是二郎神的对手,但她也不会轻易让书生受到伤害,如若书生因她而死,那她便不管三界之规,无论天上地下,她求不上灵丹妙药,便亲下地府,要么抢魂,要么撕生死簿,毕竟在她心中,如若书生先死,她必不会独活。 “我不会再让书大哥受伤的。”白牡丹轻声说道,但却明显地不够自信。 “你凭什么不让书大哥再受伤?你打得过二郎神?还是你觉得那个判官会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出现在你面前帮你?”混元红尘问道。 “二郎神不敢伤及凡人,否则会遭天谴,所以不会对书大哥出手,而书大哥如果因为其他而丧生,那无论天上地下,是寻求灵丹妙药还是去酆都城抢生死簿,我都必定救回书大哥。”白牡丹坚定地说道,她虽然打不过二郎神,可在爱书生这件事上,她并不比混元红尘少。 听到白牡丹的话,混元红尘也知道白牡丹对书生是动了真心,可是不管白牡丹有多爱书生,和她十世千年相比,她都觉得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人对书生的爱,会有她深。 “所以,就算是书大哥因你而死,你也不打算离开书大哥?”混元红尘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白牡丹问道。白牡丹一时被问得心虚,也不敢直面混元红尘直视的目光,她执意和书生在一起,书生确实有可能会因她而死,但也不是说书生就一定会死,所以混元红尘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白牡丹没敢决绝地回答。 “虽然我和二郎神有仇,可红尘姑娘怎么就确定书大哥一定会因我而死?”白牡丹反而问道。混元红尘确实没料到白牡丹会有此一问,而有关她要白牡丹离开杭州离开书生的理由,也并非百分之百肯定。 “不错,我并不能推算书大哥一定会因你而死,但你有二郎神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存在,那你留在书大哥身边就随时会给书大哥招来杀身之祸。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拥有占有,你既然爱书大哥,难道就不希望书大哥一生平安幸福吗?”混元红尘问道。 “爱一个人如果不能朝朝暮暮白头携手,那爱来有什么用呢?那又称得上是爱吗?即使是,可这个爱又有多深、可以称得上是爱吗?”白牡丹也转头看着混元红尘问道,这一次换做混元红尘不知如何回答。 “红尘姑娘守候书大哥十世千年,的确令人感动,牡丹也深受感动。可世间不止红尘姑娘一人爱书大哥,我也爱,而我比红尘姑娘幸运,先得到了书大哥的青睐。如果红尘姑娘认为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平安幸福,那请恕牡丹的爱不同,牡丹的爱不求轰轰烈烈,但也要朝朝暮暮白头携手,不受委曲求全却可同生共死,这才是牡丹的爱,也是牡丹对书大哥的爱。”白牡丹接着说道,一席话说得混元红尘哑口无言。 “那你是执意不离开书大哥了?”呆了半晌,混元红尘冷冷地问道,她知道,无论再怎么说,白牡丹都是不会离开书生的了。 “不会。”白牡丹也冷冷地答道。 “就算害死书大哥也在所不惜?”混元红尘盯着白牡丹问道。 “我不会让书大哥死的。”白牡丹说道。 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的眼神起了杀意,只是她从书府把白牡丹带了出来,此时自然不是杀白牡丹的时机。 “姐姐,跟她废什么话,杀了她得了。”见混元红尘身上散发出杀意,原本已经忍无可忍的哥舒琉璃死气散开,漆黑十指散出,气息鼓起衣袍,看着白牡丹全是杀意。只不过混元红尘却伸手拦住了哥舒琉璃,她从书生手中带出来白牡丹,若是白牡丹有毫发损伤,那她怎么和书生交代。 “你走吧,但你记住,如若书大哥因你有所损伤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说道,眼睛里思绪复杂,毕竟是沉淀了十世千年的感情,那是白牡丹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东西。混元红尘说完,白牡丹也不答话,独自转身离去。混元红尘并非坏人,相反,她为了书生千年相守十世轮回,可以说对书生一往情深,她们本可以情同姐妹,但无奈的是却又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所以会反目成仇,这世间的事,诸般因果和巧合,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呢? “姐姐。”看到混元红尘放走了白牡丹,哥舒琉璃收起漆黑十指,无奈地责备道。 “现在不是时候。”混元红尘说道,声音中隐藏着太多的失落。她爱书生,白牡丹也爱书生,而书生却先爱上了白牡丹,感情的事没有先来后到,只有爱或不爱。她爱书生,所以不会去做伤害书生的事,十世千年如此,所有的悲欢孤寂,永远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独自承受。 而在杭州,除了混元红尘和白牡丹关于书生的事一直争执不下之外,有一股悄然的情愫也在黯然生长着,只是由于这股情愫悄无声息,是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就是上官瑶。原本小的时候看到书生和上官瑶感情不错,书大娘和上官瑶父母口头曾经开个玩笑,说等长大了就把上官瑶许配给书生,但因为上官家住在京城,而书家远在江南,上官瑶和书生都是单传,是以两家人也都知道只不过说说罢了,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时过境迁,等上官瑶从京城南下,事情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上官瑶离开上官家的时候,上官老爷曾嘱咐如果安全到达杭州,可以向书大娘提出这个婚事,上官老爷还担心女儿害羞不敢开口,于是曾经亲笔书信一封,让上官瑶转交给书大娘,而书大娘看完书信后自会明白。 曾经上官老爷和书大娘曾有书信往来,也提及书生尚未婚娶之事,后来由于战事连连,所以两家通信也因此中断,但上官老爷的意思是不管书生有无婚配,也不管上官瑶做大做小,把上官瑶托付给书生他最为放心,更何况书大娘是上官瑶的亲姑姑,不可能不照顾上官瑶。但因为京城被破之事,后续之事如何,他自然也不得而知了。 上官瑶安全到达杭州,见书生尚未婚娶,一开始还心生生和白牡丹日久生情后,上官瑶早已经悄悄将上官老爷的书信烧毁,把这段往事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但她对于书生的感情,却没有因为书信的烟消云散而逐渐淡漠,反而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她唯一只有的寄托和依靠,却越来越深。 “哎,我说生儿娘,生儿年纪也都这般大了,以前是找不到情投意合的姑娘,所以一直没有婚娶,可如今跟牡丹感情都这么好了,你还不打算给他们办婚事,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等晚间夏员外夫人来看望书大娘的时候,打发时间的聊天中突然想起这件事。 上官瑶听到夏夫人提起书生的婚事,但另一半却又不是自己,鼻头酸得差点没掉下泪来。 “天儿娘,其实我也想过这件事,但是又不知道这两孩子什么打算,你也知道书家现在基本上都是生儿在打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个事情。”书大娘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哎我说生儿娘,这我就要说你的不是了,孩子的事情你不着急谁着急啊?再说小两口的事情,你不开口难道要他们找你开口吗?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难道你以为所有的年轻人都像你当年一样,单枪匹马下江南,说嫁就嫁啊?”夏夫人笑着说道。 “天儿娘你也真是,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在孩子面前,你还开这种玩笑。”书大娘被夏夫人开了一个玩笑,即便是一把年纪但脸色依然羞得发红,尽管此时身边只有一个上官瑶。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但是这事你得抓紧,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就我来说,要是我们天儿还在的话,我现在早都已经给他把婚事办了。”夏夫人说着说着突然间想到了夏天,于是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泪来。 “你看你,说着说着怎么又说道天儿那里去了,都说咱们书夏一家,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以后有生儿和童儿给你养老送终,如今又多了阿瑶,等你哪天不想动了,就把铺子交给童儿和灵儿去看管,这边就交给生儿,我们就给他们带孩子,无聊的时候就两边串门。”书大娘原本想笑着开解夏夫人,但不知不觉地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上官瑶站在一旁看着两个老人掉泪,也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她和夏天感情不深,但看见有人落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经历过伤心事的人总是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同身受,更何况此时谈论的还是书生的婚事,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遥想着本是自己新房中的新郎和未来的一生依靠,如今却要迎娶另外一个女人,是以上官瑶的眼泪流得比书大娘和夏夫人都要多。 “娘,婶儿,你们这是怎么了?”进了后园的书生和白牡丹看到三个人围着石桌落泪,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书大娘和夏夫人听到书生声音,也都不自觉地赶忙擦了擦泪。 “阿瑶,这是怎么了?”见书大娘和夏夫人光顾擦眼泪不说话,书生只好转头去问上官瑶,他没把上官瑶当做外人,是以和上官瑶之间的交谈总是像兄妹般那么随便。而见到书生和白牡丹进来的上官瑶,早已经悄悄擦干眼泪。 “婶婶和姑姑想天哥了。”上官瑶看着书生轻声说道,声音低得只有书生一个人能听得见。 听到上官瑶提到夏天,书生自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坐到夏夫人身边,握着夏夫人的手安慰道。 “婶儿,我们都很想念天儿,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这不是还有我嘛,还有童儿,等童儿娶了灵儿,人又会多起来的,到时候您还会嫌闹腾呢。”书生笑着安慰夏夫人,但其实提到夏天,他心里自然也会有些难过,但是在书大娘和夏夫人跟前,他不敢放任自己的心情,毕竟书大娘和夏夫人年事已高,心情不适宜太过激动。 “嗯嗯,不难过,不难过了。”夏夫人看到书生微笑的面孔,也努力地露出一丝微笑,书生转头看了看白牡丹,两人总算是虚惊一场。 刚安慰好院中三人的情绪,白牡丹却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中有一丝伤感,抬头打量四周的时候,才发觉夏天早已悄悄地站在房顶上。适才她就觉得奇怪,怎么夏夫人突然就想起夏天来了,原来是夏天真的出现在了书府之中。 白牡丹不禁眉头深锁,夏天不希望白牡丹和书生在一起,而此时他们谈婚论嫁之时,夏天却突然出现在书府,这不禁给了白牡丹一种不祥之感,毕竟人间喜事,最忌鬼魂。 “对了,刚刚还谈到你了呢,正好你就来了。”刚擦干眼泪的夏夫人还没从伤心中走出来,却又破涕为笑。 “谈到我?谈到我什么?”书生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牡丹,来,你也坐下。”看到白牡丹还站着,夏夫人示意白牡丹和上官瑶一起坐下。 “是这样的,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牡丹也来杭州有一段时间,你们两又情投意合,郎情妾意,所以我跟你娘说想早点帮你们把婚事办了。”夏夫人看着书生和白牡丹说道。 “婚事......”原本一向拒绝果断的书生,突然听说到自己的婚事,也一下子窘迫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转头看白牡丹时,白牡丹更是害羞得低下头去,脸颊绯红,不敢抬头说话。她虽然出生妖界,却也见过生老病死,也依然看过红白喜事,虽然她没有见过人间的婚娶,但对于婚姻大事的反应,人间和妖界却没有两样。 书生和白牡丹两人虽然害羞得不敢说话,但至少心里是高兴的,只有上官瑶不一样,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是对书生和白牡丹的祝福,但内心深处却在流泪,拱手把心里朝思暮想的人让给别人,任谁都不会乐意,可即便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而且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任何蛛丝马迹。原本是应该说些恭喜祝福的话,可即使冷静如上官瑶,此时也无法违背心意,说不出违心的话。 见书生和白牡丹都窘迫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但又没有拒绝的意思,夏夫人自然是趁热打铁。 “害羞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想当年你娘还单枪匹马一路南下来嫁你爹呢。”夏夫人见两个孩子太过害羞,于是又把书大娘拉了出来。 “你这老不正经的,你说他们就说他们,干嘛又把当年的事扯出来,让孩子们看笑话。”书大娘口里虽然在责备,但是毕竟是两个年过半百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关于这两个年轻人的婚礼筹划早已心意相通。 不过这话却也管用,就在书大娘和夏夫人互相拌嘴之时,书生和白牡丹两人脸上的尴尬也终于有了些缓解,白牡丹也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只是一旁安静地坐着的上官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动静,即使内心已经暗潮汹涌,但脸上依然不悲不喜。 “生儿,你怎么看?”书生毕竟是男孩子,要勇敢一些,等他开了口,白牡丹也才有接话的准备和可能,这些都是书大娘和夏夫人一个眼神交换后的策略。 “我没有意见,婚姻大事由娘做主。”书生虽然年纪不小,可婚姻之事毕竟也是第一次,是以说着说着脸上又起了红晕。 “牡丹,你呢?”夏夫人看着白牡丹问道,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们自然也要征求白牡丹的同意。 “全凭大娘做主。”白牡丹轻声说道,头早就低了下去,脸红得比书生还要厉害。 “那不就成了,这事你俩就不用管了,等我们选好良辰吉日,到时候你们只管成亲就是了,其他的一切全部交给我们。”夏夫人激动得拍了一掌。 “走走走,咱们先去我家那边跟天儿他爹说一下,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可拿不下来。”夏夫人说完就拉着书大娘站了起来,而上官瑶自然是跟着书大娘。 夏夫人拉着书大娘离开,不过是想要给书生和白牡丹留些空间过过二人世界,书大娘自然会意,是以也不推辞,只是在瞥向上官瑶的时候,书大娘看到了上官瑶脸上的神伤,她毕竟是过来人,上官瑶的这些心思哪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只是此时事已至此,可谓多说无益,她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心里下定决心要给上官瑶找一门好的亲事,也好对得住她兄嫂的千里托付。 (本章完) 第38章 母女反目 第38章 母女反目 “书大哥,你真的愿意娶我吗?”等书大娘三人走后,白牡丹看看四周无人,才看着书生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听到白牡丹如此一问,书生也不禁一怔,他早就想娶白牡丹过门,只是苦无时机,如今书大娘和夏夫人提起,他自然顺水推舟。而此时白牡丹开口一问,却让书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书大哥,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和凡人不同,都说人妖殊途,和我在一起,我怕会连累你。”白牡丹声音有些颤抖,她虽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冥冥之中的人妖殊途她却不得不怕,毕竟那不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 听到白牡丹的话,书生轻轻地握住白牡丹的双手,白牡丹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牡丹,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成亲,就不管你是人是妖。人间有句话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后你一生中所有的喜怒哀愁,我们都一起去面对。”书生看着白牡丹坚定地说道。 “书大哥,谢谢你。”白牡丹感激地说道。 书生伸手将白牡丹揽入怀中,可因为夏天在场,白牡丹有些忸怩,但书生的爱大过了一切,于是白牡丹也不管夏天是否在场,便轻轻靠在书生胸前。白牡丹感激地靠在书生怀里,她要的不是依靠,她需要的只是陪伴,毕竟面对二郎神,除了她之外人间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书生自然也帮不上。 “你家里人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书生搂着白牡丹轻声问道。白牡丹来自妖界,他此时除了白牡丹外,就只认识白圈圈,而所谓婚姻之命媒妁之遥,他要娶白牡丹,自然也要征得白牡丹家人的同意。 “我不知道,除了圈圈之外,家中还有娘亲,我明天就回去一趟,跟我娘禀明情况。”白牡丹轻声说道。 “那我陪你一块儿去。”书生说道。可白牡丹却不语。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见白牡丹没有说话,书生于是轻声问道。 “不是,是我家太远,在西方的巴山之间,来回差不多要个把月,而且山路南行,我怕你走不惯。”白牡丹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哪有那么娇气,毕竟是去拜见你娘,不管多远都应该去的。咱们一路游山玩水,有你的陪伴,再难走的路也不怕。”书生抱着怀里的白牡丹说道。 “嗯,那到时候我们就说去打听一下我娘的下落,我身份的事暂时先别告诉大娘,我担心她们承受不住。”白牡丹轻声说道,虽然书生接受了她的身份,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够接受。 “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书生轻声说道,又给了白牡丹无比的信心。两人依偎了半晌,书生才起身去药房帮助书童,书生前脚离开,夏天自然现出真身。 “你真要和阿生成亲?”夏天冷冷地看着白牡丹问道。 “我在人间的唯一目的,便是和书大哥在一起,和书大哥成亲,是我这一生的梦想。”白牡丹轻声说道,不去招惹夏天的冷漠。 “即使害得阿生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你口口声声爱阿生,是为了你的爱,就连阿生生死也无所谓吗?”夏天看着白牡丹责问道。 “为什么我和书大哥在一起就会害了书大哥性命?”白牡丹回头看着夏天问道,无论是夏天还是混元红尘,都说她和书生在一起会害了书生,可她那么爱书生,怎么会害他呢?即使有二郎神这么强大的敌人存在,但二郎神不敢对书生出手,以后若是遇上二郎神,大不了她不再借助凡人性命威胁二郎神,离开杭州便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害了书生呢?是以听到众人口口声声说她会害了书生,白牡丹心里也来了气。 “你是妖,阿生是人,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而阿生应该娶凡人为妻,生儿育女。可你是妖,为何要痴迷人间呢?”夏天看着白牡丹问道。 “可之前你并没有劝我离开书大哥?”白牡丹看着夏天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妖。”夏天毫不遮掩。 “即使我是妖,难道以我对书大哥的爱,不够和书大哥在一起么?”白牡丹问道。 “我知道你爱阿生,可毕竟人妖殊途,如若你强行和阿生在一起,你们若不能白头,或者天人两隔,那再有多爱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书夏两家如今只有阿生夏两家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你如果真的爱阿生,就请你离开他,没了你,阿生会过得很好的。”夏天轻声说道,他没有对白牡丹动手,一来他们曾经为友,二来他也不是白牡丹的对手,所以话语里有一丝恳求之意。 白牡丹不再言语,她没想到只不过是和书生相爱,却遭到那么多人的反对,先是混元红尘,如今又有夏天。 “我们爱一个人,都当为他的安危着想,而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即使让他丢了性命也无所谓,你好好想一下吧。”夏天轻声说道。见白牡丹不再言语,夏天也不再多言,他此时鬼魂之身,也不便久留人间,是以说完之后便转身回了地府,只留下白牡丹一个人在园中沉思。 白牡丹自然对书生不舍,哪怕混元红尘出手逼她离开,她也不曾动摇过,只不过此时夏天却出面阻止。她和夏天毕竟曾经为友,而夏天和书生又亲如兄弟,是以白牡丹一时思绪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人独自惆怅了许久,白牡丹终于起身回屋,提笔给书生留个书信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书府上空。混元红尘没有让她退却,二郎神她也不怕,可因为夏天的出现,终究让她感到一丝为难,她想反正和书生的婚期没定,是以打算先离开一阵子想想清楚,她该如何去和书生完婚。 书生忙完药房的事,回到后园没见到白牡丹,去敲了白牡丹房门也没声音,于是便推门走了进去。可屋里除了桌上留着的一封书信之外,并不见白牡丹身影。书生拿起书信一看,只见信上写道: 我先回百花谷拜见母亲,会早去早归,书大哥勿念。 看到白牡丹留信,书生不禁皱起眉头,原本说好的和白牡丹一起回百花谷,却不料片刻之间白牡丹就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书生料想这其中一定有变故。 “牡丹?牡丹?”从屋里到园中,书生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童儿,去给我备匹马。”没找到白牡丹,书生走到药房朝书童说道。 “大哥,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书童疑惑地问道。 “你不用多问,赶紧去备马便是。”书生严肃地说道。见书生脸色严肃,书童自然不敢再多问,只好赶紧出门去备马。等书童备好马匹回来,书生已经背着一个包袱在门口等候,见马匹已到,书生走下台阶接过书童手中的缰绳,便立即翻身上马。 “大哥。”见书生十万火急的样子,书童不禁担心地叫了一声。 “如果娘问起来,你就说我和你牡丹姐姐去打听她娘的下落,不日便回,你好好照顾好家里。”书生看着书童说道,然后也不等书童回应,便扬鞭快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书童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百安堂门口。 直至夜深,书大娘才在上官瑶的搀扶下回到书府,见书童一个人还在忙碌,书大娘不禁有些惊讶。 “你大哥呢?”书大娘看着书童问道。原本书生离开书童就有些魂不守舍,而此时书大娘再一问,书童就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到书童神情,书大娘也有些心急,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大哥说要陪牡丹姐姐去寻找她娘的消息。”书童低着头说道,不敢直视书大娘。 “牡丹不是说和她娘失散了么,这上哪儿去找啊?再说怎么不白天出发,要大晚上的这么着急。”书大娘看着书童问道,但书童自然给不出答案。 “你大哥是和牡丹一起离开的吗?”书童继续问道。 “不是,只是大哥一人,牡丹姐姐不在。”书童抬起头来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让人省心呢?”说大娘边说边朝屋外走去,急得眼泪又差点要掉下来。上官瑶和书童也赶忙陪着书大娘走了出去,只是茫茫夜色,哪里还有书生的踪影。 “姑姑,你不用太担心,表哥只是去寻找牡丹姐姐娘亲,不会有事的。”上官瑶安慰着书大娘说道。只是书生不在,而书大娘又不可能跟着书生而去,是以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 书生快马扬鞭,不分白天黑夜地一路向西,白牡丹和他说过,她家在巴山间的百花谷,而从杭州到巴山不知要多久才能抵达。书生没日没夜地狂奔,直到马匹累到,书生便下马徒步,他跨过高山深谷,走过荒无人烟,但即使疲倦困顿、风餐露宿也不在乎,他只盼能早日到达百花谷,见到白牡丹。 但其实书生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路白牡丹一直跟在他身后,毕竟要保护书生安全,而一去百花谷,路上妖魔鬼怪众多,混元亓天虽然下令妖界不得伤及凡人,但白牡丹也担心书生会出意外,这个人间人人捧在手心的男人,她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见书生经历了诸般辛苦,但却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白牡丹本就心疼不已,此时也不打算再让书生独自受苦,于是在书生前行的路上,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水路边,白牡丹站在前方,静静地等着书生。书生奔波了半晌,终于不经意地看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于是也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便几步冲了上去。 “牡丹,是你吗?”书生冲到白牡丹身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书大哥。”白牡丹也转身看着书生,眼里既是欣慰又是复杂。 “牡丹,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见你娘吗,为何丢下我一个人?”书生一把将白牡丹拥入怀中,红着眼睛说道,他害怕一转身便再已见不着白牡丹了。 “回百花谷的路山高水深,我不舍得让你吃苦,所以就想一个人回来。”白牡丹轻声说道,眼睛里充满无奈。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山高水长,这哪里是苦?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就都是甜蜜的,而没有你的日子,哪里又有什么甜蜜可言呢?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书生紧紧地搂着白牡丹说道,生怕一放手白牡丹便会消失了去。 “书大哥,我答应你,我们永远不分开了。”白牡丹轻声说道,她离不开书生,而书生离开她也会痛苦,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至于混元红尘和夏天,他们所说都是猜测之中的事,不一定会成为现实,而她只要保证了书生的安全,便会一世无憾。 两人相拥半晌,书生才轻轻松开白牡丹。 “咱们走吧,我也想早日见到你娘。”书生看着白牡丹温柔地说道。白牡丹嗯了一声,随即书生便牵起白牡丹的手,朝百花谷方向走去。 百花谷中繁花盛放,书生一直以为自己园中的牡丹已经够繁花似锦,可真正到了百花谷,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花海。整个百花谷,无一不是花的世界,姹紫嫣红,妖娆妩媚,从山谷开到山壁,再开到山腰,直到山顶,凡是目之所及,必定是花开正艳,眨眼之间,自己已置身于花的世界,绿叶海洋。 书生还徜徉在花世界中,白牡丹却看着半山平台,随即右手轻挽,左右的树藤便瞬间汇聚成两条滔天长藤,并朝着半山平台飞掠而去。而在书生看不到的半山平台,两条长藤没入平台边的树藤之中,瞬间把山上上下连为一体。 如果是寻常距离,白牡丹可以带着书生直接飞掠上去,但是半山平台距离实在太高,白牡丹只好借助树藤之力,带着书生掠上半山平台。见树藤已扎稳,白牡丹牵着书生的手,踏着树藤而上,书生采药时虽然见过高山深谷,可是如百花谷这般山高谷深,哪怕是借助于树藤以及牵着白牡丹的手,书生依然不敢往下看,他害怕一往下看就会摔下去,而即便他轻功了得,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必然会粉身碎骨。 白牡丹察觉到了书生的紧张,于是握着书生的手轻轻地一用力,书生突然感觉如同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使他不再畏惧,目视前方,和白牡丹一起掠上了百花谷。 (本章完) 第39章 一门双喜 第39章 一门双喜 “白婶婶,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牡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见母女两人僵持不下,于是书生开口说道。 “你打得过二郎神吗?”书生话音未落,白寒心便一句话呛了过来,眼神也如刀锋一般狠狠地剜在书生身上,顿时让书生哑口无言。 他何止打不过二郎神,就连跟二郎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娘,二郎神不敢伤及凡人,否则必遭天谴,之前书大哥救我不惜承受二郎神一掌,二郎神立马遭到天谴,我亲眼所见。”白牡丹看着白寒心说道。 “二郎神不敢对他下手,难道也不敢对你下手?如果到时二郎神为难你,那你怎么办?”白寒心看着白牡丹咄咄逼人地问道。 “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白牡丹再央求道,她和二郎神之间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牡丹,你是不肯听娘的话了?”原本还有些伤心白牡丹不听自己的话,在白牡丹再次执意要嫁书生之后,白寒心开始发起怒来。 “娘,我不是不听您的话,只是这件事,女儿必须再任性一次。”白牡丹有些难过地说道,她不想违逆白寒心,但和书生在一起这件事却没有商量的余地。她知道白寒心不让她和凡人在一起,确实是出于维护她的缘故,可她已经爱上书生,纵是没有二郎神之故,她也会非书生不嫁。经历了那么多的是非,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她都不曾退缩,而感情之力又是如此的坚不可摧,所以她已经决定,此生非嫁书生不可,不管白寒心同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杀了他。”见白牡丹决定要嫁书生,白寒心劝不过,于是杀机顿起,一把推开白牡丹的手,抬起右掌,飞身就朝书生扑了过去。 见白寒心突然出手,白牡丹大惊,等她反应过来,白寒心身影已经不见,而书生站的距离又近,此时她想要救书生已经来不及。 “书大哥小心。”身子还来不及移动,白牡丹已经下意识地开口提醒,书生在人间虽然算是高手,但在白寒心面前可能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书生并非听到白牡丹的提醒才移动身形,而是本来就一直关注着白牡丹和白寒心两人,见白寒心突然飞身而起,书生自然知道不是白寒心的对手,于是赶忙飞身而退,就在白寒心一掌到达书生面门之时,书生已经后退半丈,刚好避开白寒心凌厉的一掌。 白寒心一掌落空,随即飞身而上,又是一掌轰出。书生之前躲过白寒心一掌,完全是因为早有准备,但此时白寒心杀机已起,再次全力一掌轰出,书生想要躲避那是异常艰难。不过等白寒心掌风即将到达书生面门时,有之前白寒心一掌落空的余地,白牡丹已经冲到书生跟前,抬起右掌朝着白寒心一掌推出。 两掌相交,只听轰的一声,白寒心被震得倒退几步。见白牡丹轻而易举地一掌震开自己,白寒心心里一震,她毕竟是花族之主,法力在整个妖界出其右者已经不多,但没想到此时白牡丹却轻而易举地一掌就卸去了她的掌力,而且还将她震退开来。白牡丹是白寒心的女儿,白牡丹法力出众,白寒心自然高兴不已,只是此时白牡丹却站在凡人一边,是以一时白寒心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娘,您没事吧?”见震退白寒心,白牡丹一下子也慌了起来,她本想过去看望白寒心,但又怕白寒心偷袭书生,是以只好站在书生身前,关切地看着白寒心。 “牡丹,你......”见白牡丹法力高强,白寒星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一片兴奋之色,只不过再看到白牡丹身旁的书生时,白寒心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娘,书大哥是凡人,您要是杀了他,一样会触犯天条的。”白牡丹着急地朝着白寒心喊道。 “我杀了他,触犯天条我一律承担,只要你平安无事,娘死而无憾。”白寒心看着书生杀意凌厉。 “娘,如果书大哥死了,你也不在人世,你们都想要我好好活着,可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白牡丹红着眼睛说道。 “那你就听娘的话,不要和他在一起,咱们妖界那么多青年才俊,功力比他强的不知道有多少。”白寒心怒气冲冲地说道。 “娘,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说变就变,总之女儿认定了书大哥,这辈子就只爱书大哥一人。”白牡丹也闹起了脾气。 “那我就杀了他。”白寒心说道,眼神如刀,恨不得当场要书生的命。 “娘,您不要这样,您要这样的话,女儿和书大哥回了人间,以后都再不回百花谷了。”白牡丹开始威胁。 “那我就杀到人间,他拐走我女儿,到时我不仅要杀了他,还要灭他满门。”白寒心说道。 “娘,您别逼我。”白牡丹看着白寒心伤心地说道,她在人间就被混元红尘和夏天刁难,没想到来到妖界白寒心也不允许。书生一会儿看着白牡丹,一会儿又看着白寒心,白寒心的法力比他高出太多,而此时白寒心不同意他和白牡丹的婚事,他也是束手无策。 白寒心见白牡丹执意,于是双手平举,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平台上空,出现漫天花雨,花瓣如刺,绿叶如刀,纷纷指着书生,大有将书生斩杀当场之势。 白牡丹见白寒心出手,心里也不禁大惊,于是在白寒心唤起漫天花雨之时,白牡丹一把将书生拉到身后,随即同样两手平举,顿时由白牡丹站立的地方往外,同样是漫天花雨,化为刀剑,朝着白寒心的花雨而去。白牡丹是白寒心所生,同样是花族出生,白寒心会的法术白牡丹自然也会,是以白寒心漫天花雨已出,白牡丹举手之间,便破解了白寒心的法术。 见法术被破,白寒心再双手合十立于胸前,顿时半山平台开始颤抖,似乎要使山崩地裂。白牡丹见大地开裂,顿时大吃一惊,她没想到白寒心为了杀书生,竟然不惜毁掉半山平台。见白寒心又使法术,白牡丹转身牵上书生左手,便朝百花谷飞身而下。白寒心见书生逃下百花谷,于是右手一挥,悬挂在百花谷上的长藤便应声而断。白牡丹虽然可以御风而行,但书生却必须得借助外物,否则从如此高的山崖跃下,定会摔得粉身碎骨。白寒心突然斩断长藤,书生失去助力,于是一下子往深渊掉了下去。 “书大哥。”见书生突然掉下深渊,白牡丹大惊失色,于是赶忙飞身而下,拦腰抱着书生朝着百花谷掠去。 两人落在百花谷,书生回头看着半山绝壁,心想着之前惊险的一幕,也不禁吓得脸色惨白,白寒心真的是要置他于死地。 “牡丹,连累你了!”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毕竟白牡丹刚刚救了他一命。 “书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没想到我娘竟然会这么做。”白牡丹见着书生有些内疚。 “这不关你的事,我们说过不管是生是死,都要一起面对的。”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白牡丹嗯了一声,有了书生这句话,她便什么都不害怕。只是书生声音刚落,白寒心的身影便从天而降,五指如钩,朝着书生面门抓去。白牡丹见白寒心又至,于是一把将书生往后推开,随后双手举起,十指如钩,和半空的白寒心缠斗在一块,顿时只见漫天爪影。 白寒心无意伤害白牡丹,而白牡丹自然也不会对白寒心下毒手,是以数十回合之后,白寒心无法前进,于是便往后退出几步,随即唤起百花谷中所有精灵,顿时百花谷中无论花草树藤,还是虫蛇鼠蚁,都尽皆龇牙咧嘴地看着书生,似乎要将书生生吞活剥一般。而那些百花谷中已经修炼成形的弟子,这时候也都纷纷现身,个个手提长剑,随着白寒心的召唤,朝着书生和白牡丹一步步逼近。 白牡丹见白寒心又使出法术,担心书生会有闪失,于是便飞身退回书生身边。见白寒心唤起百花谷中精灵,个个都朝着书生虎视眈眈,于是白牡丹杏目圆睁,朝着左右大喝一声“退下”,没想到一谷之主的白寒心,部下竟然被白牡丹一声断喝给全部震了回去。白寒心虽为花族之主,可白牡丹却是妖山圣女,加上身上有五族之根,是以在统领妖界之中,白寒心自然不是对手。 “娘,您别逼我。”见白寒心唤起百花谷精灵,白牡丹有些心惊,即使她能呵退一众生灵,可白寒心要杀书生的心也由此可见,那是绝无戏言。 只不过即使白牡丹恳求,呵退了百花谷精灵,白寒心依旧无动于衷,依然固执地唤起百花谷中精灵,朝着白牡丹和书生围了上去。书生见百花谷精灵围了上来,于是也运起双掌,死死地盯着那些挣扎着往自己逼近的怪物。白牡丹见白寒心不为所动,于是也学着白寒心双手抱于胸前,结了个手印之后,右掌再立胸前,口中也念念有词。 白牡丹的法术也唤起了百花谷精灵,和白牡丹法术一比,白寒心的法术就要显得稍逊一筹,是以白牡丹的法术运起之后,那些朝着书生和白牡丹袭来的百花谷精灵,便痛苦地挣扎着在进与退之间。白寒心虽然能唤起妖界的精灵,可白牡丹却能够唤起万物生长,白寒心此时的法术哪能和白牡丹相提并论,是以一下子败了下来,只有那些已经修炼成形的弟子,执着长剑不知所措地看着白牡丹和书生,不知道要不要发起进攻,毕竟对方也是妖界中人。 只不过白寒心即使不敌,但也还是拼命地催动着一众精灵,而白牡丹虽然不舍得折腾万物生长,也不愿和自家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可毕竟为了书生性命,是以不得不辛苦一下妖界中的兄弟姐妹,于是一时间百花谷中枝叶摇摆,苍鹰横飞,似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不过就在白牡丹和白寒心斗法之时,突然天空一声嘶鸣,白牡丹唤起的天空之鸟四下逃散,原来是有一白衣男子乘着白凤而来,而在妖族,白凤是主,是以其他的空中之族见到他自然都要臣服。白衣男子现身,驱散天空中嘶吼的苍鹰,随即其他几人也偏偏从天而降。而在几人现身之后,万物生长中的一花一草,一虫一兽,仿佛都见到了克星似的,全部四下逃散。白寒心见妖界众护法到场,自然也不好再僵持下去,于是便退了花族弟子,瞬间百花谷中又归为平静。 妖界护法到场,自然少不了妖王混元亓天,四大护法分列两边,中间让开的道路虚影幻化,不时便出现了混元亓天的身影,而混元亓天一出,顿时周围的压力无形剧增,不只是书生觉得压抑,就算是白牡丹也觉得受到压制一般。 “牡丹。”看到混元亓天出现,书生自然能察觉出,即使他和白牡丹联手,也不是来人的对手,是以有些紧张地叫了白牡丹一声。 “书大哥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白牡丹看着书生说道,虽说两人同生共死,但她知道书生对于书府的珍贵,是以即使她豁出性命,也要保书生安全。书生知道他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不过如果这些人要为难白牡丹,他大不了一死,也定要护白牡丹周全。 “见过妖王。”见混元亓天到来,白寒心先躬身拜见,其余几个护法也躬身拜见混元亓天,毕竟他是一界之主。 “白花主,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把天庭招来?”混元亓天神色不威,但声音却严厉无比。 “妖王恕罪。”听到混元亓天开口,白寒心立即半跪在地,朝混元亓天请罪。 “这一切都是牡丹引起的,不关我娘的事,请妖王明鉴。”见白寒心朝混元亓天半跪,白牡丹知道事情的严重,于是也赶忙屈膝半跪,她虽然之前为维护书生和白寒心交手,可如若白寒心有事,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此事皆因在下而起,还请阁下不要为难牡丹和白花主,所有的事在下一人承担。”见白牡丹半跪,书生于是上前两步说道。他不知道混元亓天在妖界的地位,而人间上跪皇天后土,下跪列祖列宗,混元亓天对于他来说既不是天地,也不是列宗列祖,是以他并没有朝混元亓天下跪。 “既如此,刚才为何又要出手呢?”混元亓天语气并不严厉,可白寒心和白牡丹却不敢抬起头来。 “都起来吧。”见没人答话,混元亓天说道,声音确实霸道无比。 “谢妖王。”白寒心朝混元亓天道了声谢,随即站起身来,退到混元亓天身后。白牡丹也站起身来站在书生身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书生,没有再说一句话。 “妖界禁止自相残杀,你们倒好,母女先动起手来,还是一族之主。此时有凡人在场,如若伤及凡人,招来天庭,白花主可知道后果?”混元亓天问道,虽然没看向白寒心,但话却只是说给白寒心听的。 “请妖王恕罪,牡丹说要嫁给凡人,寒心一时气不过,才差点酿成大祸。”白寒心低着头说道。 听到白牡丹要嫁凡人,不仅是混元亓天,就连其他几个护法也是极为惊讶。他们不是没见过凡人,只是像书生这样,即使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也依然要娶白牡丹的实在是少数,毕竟一般人若是知道自己身边人为妖,不说要娶之为妻,恐怕吓也会吓个半死。 “牡丹,你确定要嫁给凡人吗?”混元亓天看着白牡丹问道,原本一向妖异的混元亓天,此时脸色却非常的严肃。 “牡丹此生非书大哥不嫁,还请妖王成全。”白牡丹倔强地说道,两眼有些湿润。身边的书生也听得心里一阵悸动,看着白牡丹的双眼又不禁泛红。 “你知道和凡人在一起的后果吗?”混元亓天继续问道。 “牡丹不知,但不管发生什么事,牡丹都愿意承担,绝不后悔。”白牡丹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混元亓天继续问道,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人妖殊途,就算是仙,织女被困在银河仙岛,和牛郎每年相见一次,而历来的人妖之恋,终究没有能修成正果的。 “三界之大,人人皆知难得遇到一个真心人,更别说两情相悦。如今牡丹的命是书大哥所救,牡丹和书大哥也两情相悦,所以决定今生托付,不管遇到什么的困难,牡丹都毫无怨言,绝不反悔。”白牡丹决绝地说道。 听到白牡丹的话,妖界几大护法不禁面面相觑,看来并非是白牡丹不了解人妖殊途,即使有前车之鉴,却也依然决定一意孤行。 “书大夫,你知道牡丹的真实身份吗?”沉思了生问道。 “在下知道。”书生也看着混元亓天。虽然白牡丹惧惮眼前之人,不过他作为白牡丹的依靠,此时不管面对什么妖魔鬼怪,他都要为白牡丹挡在身前,绝不后退。 “那你可知道,妖界中人在发作的时候,会现出本体,失去理智,可能会伤及身边之人,你知道吗?”混元亓天看着书生问道,脸上带着一丝不善的笑意。 书生心中一紧,自从知道白牡丹为妖,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虽然不怕白牡丹会伤到他,但却担心白牡丹会伤及身边人,只是白牡丹没主动提及,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在下知道。”书生撒了个慌,他爱白牡丹,自然会接受白牡丹的一切。 混元亓天一怔,白牡丹也是一愣,因为她根本没跟书生提过妖类发作之事。 “你不害怕?”混元亓天接着问道。 “不怕。”书生再说道,他爱白牡丹,可为白牡丹赴死,所以伤在白牡丹手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要是伤到你家人呢?”混元亓天继续问道。 “我相信牡丹。”书生转头看着白牡丹,情真意切地说道。 混元亓天思忖一会儿之后,觉得再问已无意,于是转头看着白寒心说道:“白花主,你让他们走吧。” “可是妖王,牡丹现在年轻不懂事,若执意为之,恐怕将来会祸患无穷啊。”白寒心有些焦急地说道。 “白花主,缘分之事可遇不可求,人尽皆知,何况未来之事也不能凭空而定,如今你们母女都已刀剑相向,以后再严重又能严重到哪里去呢?”混元亓天看着白寒心说道。 白寒心有些着急,她看了白牡丹一眼,眼里有些无奈。她本不同意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但看刚才白牡丹唤出万物生长,她如果执意要杀书生,白牡丹可能真的会跟她动手,至于那些以后的事,会不会发生尚不知道,但她们已经提前闹得母女反目却成了事实。 “你们走吧。”混元亓天看白寒心不再作声,于是朝白牡丹说道,他是妖界之王,自然能做得了百花谷的主。 “多谢妖王。”白牡丹朝着混元亓天躬身,随后抬起头来看着白寒心。 “娘,对不起。”白牡丹心里很是难过,自己的婚事没有得到母亲的祝福,反而却和母亲大打出手,如今即便离开,也得不到白寒心的理解,是以白牡丹眼眶有些湿润。 见白寒心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白牡丹狠心一咬牙,拉着书生便往百花谷外而去,只留下混元亓天等人。 混元亓天等人目送白牡丹和书生离开,而白牡丹和书生一转身,白寒心便已经抬头,看着书生和白牡丹离去的方向,直至两人身影消失。她虽不想白牡丹嫁给书生,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会不心痛呢?只是有时候对儿女的心疼,要闹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白花主不用伤心,牡丹留在人间并非坏事。”看到白寒心神伤,混元亓天开口说道。 “寒心不知妖王此言何意?还请妖王明示。”白寒心看着混元亓天问道,毕竟是要嫁给凡人,人妖殊途,并非坏事,难道是好事不成? “牡丹和二郎神已成不死不休之局,牡丹如若身在人间,二郎神尚有顾虑,可牡丹如若回了百花谷,恐怕二郎神没了顾虑,牡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混元亓天说道。 “可毕竟有前车之鉴,人妖殊途,恐怕到时候没死在二郎神手里,先遭到了天谴。”白寒心有些失落地说道。 “人妖殊途,不过是传说中的事,能否成真尚属其次,但二郎神杀伐果断明摆在眼前,与其让牡丹被二郎神追杀无立身之地,不如让她去体会人妖殊途,若是有缘,能够突破也说不定。”混元亓天说道,想来他们妖界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能够修炼成仙了。 听了混元亓天的话,白寒心沉默不语,留也是死,去也是死,白牡丹身前这条路,即使是她,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本章完) 第40章 百计千方 第40章 百计千方 出了百花谷,白牡丹唤出两匹快马,和书生御马而行。因为白寒心的阻挠,白牡丹心情一直低落,毕竟婚姻大事,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妖界,都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她自然也想得到家人的祝福。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混元红尘阻止她和书生在一起似乎还情有可原,可夏天和他亲生娘亲都坚决不同意她和书生在一起,夏天和书生亲如兄弟,而白寒心是她亲生母亲,可就偏偏是这两个她最需要鼓励的人,不同意她和书生的婚姻大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妖殊途么?可这到底和人和妖又有什么关系?白牡丹无法理解。 “牡丹,没有关系,我相信你娘一定会想得通的。”书生策马和白牡丹并着肩,边走边说道。 “嗯,对不起书大哥,刚刚让你受到惊吓了。”白牡丹有些内疚地说道,她没料到她娘亲竟然要以书生性命作为威胁。 “不碍事,只要我们在一起,生死无惧。”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听到书生的话,白牡丹嗯了一声,内心充满暖意。 而在后方的百花谷,白牡丹和书生离开后,混元亓天便和妖界护法分开,来到了幽冥鬼冢。幽冥鬼冢如幻灭妖山一般,位于虚无缥缈之中,并非凡人肉眼可见。 幽冥鬼冢内,白幡黑旗招摇,阴风阵阵,幽冥鬼冢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却不像地府中的黑白无常等判官忙于外务,也自然不存在十八层地府,若不是零零星星的几处鬼火,幽冥鬼冢似乎就要成为一片漆黑之地。 “不知亓天兄突然造访,所为何事?”鬼王哥舒贲雷见混元亓天来访,赶忙起身相迎。混元亓天一身白衣,面容妖异,而哥舒贲雷却一身黑袍,浓眉黑发,虽不像阎王一般黑龙冕旒,但黑袍上依然绣着黑龙,死气沉沉。 “混某感觉最近修炼之法有些迟滞,无法更进一步,所以想来和贲雷兄探讨一番。”妖山和幽冥鬼冢结盟,是以混元亓天对哥舒贲雷袒露心扉。 “本王近来也是有此感觉,无论如何修为,都很难再进一步。”哥舒贲雷也说道。听到哥舒贲雷的话,混元亓天不禁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他们的修炼是不是到了一个瓶颈。 “不知亓天兄有何见解?”见混元亓天眉头紧锁,哥舒贲雷开口问道。 “混某近来总有一种不祥之感,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虽然以你我二人之力,一般的事不会对妖山鬼冢形成影响,但是能让混某感到困扰的,混某担心会和天庭有关。”混元亓天说道。 “和天庭有关,为何本王无此感觉?”哥舒贲雷有些不解地说道。 “究竟为何混某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也不知是否和妖界之人嫁入凡间有关。”混元亓天说道。 “妖界嫁入凡间?亓天兄何不阻止?”听到混元亓天的话,哥舒贲雷稍显惊讶。 “是牡丹。”看到哥舒贲雷吃惊,混元亓天看着哥舒贲雷解释道。 听到是白牡丹,哥舒贲雷也倒抽一口凉气,当初白牡丹私上天庭,被二郎神打落凡间,整个三界大为轰动。但后来妖界没有出面,是以二郎神追杀白牡丹也只在人间,而没有怪到妖界头上,妖界和天庭也算是相安无事。如今白牡丹风波再起,虽然混元亓天没有参与,按照此前的行事风格,二郎神应该不会怪到妖界头上才是,但二郎神行事自负,以至混元亓天总有一股不祥之感。 “那亓天兄有何打算?”哥舒贲雷问道。 “你我妖冥两界,上一次和天庭冲突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混某不希望这一世风波又起,毕竟以混某妖界的战力,根本不是天庭的对手。”混元亓天说道。 “所以亓天兄想突破亓天功,届时能够与二郎神一战,让妖界有自保之力?”哥舒贲雷神色凝重地说道。混元亓天点了点头。 “不过,亓天功混某修炼至今再无进展,也不知能否突破。”混元亓天说道。 “自修行亓天功以来,你我进度几乎一模一样,如今也是不退不进。虽说也是天下无双,可要真遇上二郎神,本王也毫无取胜的把握。”哥舒贲雷说完叹了口气。 混元亓天不是不知道哥舒贲雷的修炼进度,只是在面对二郎神的时候,他们都有心无力,而他们又都是一界之主,自然会心有不甘。 “只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强行突破了,即使不成,也就是断了超出三界之机罢了。”混元亓天说道。 “好。”听完混元亓天所言,哥舒贲雷也无其他办法。等混元亓天说完,两人便各自退开,随后盘膝而坐。哥舒贲雷双掌挥动之间,手上幽冥鬼火呈现,混元亓天也随着哥舒贲雷翻起双掌,掌过之处,妖火陡生。 原本在人间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法力已经天下无敌,但因二郎神之故两人不得不合在一起修炼,而二人的合攻之法,成便可超出三界不受五行之制,败便断绝修炼之机,余生再无超出三界之机。 哥舒贲雷和混元亓天合功,随即一股蓬勃之气便自幽冥鬼冢上空冲天升起,直穿云霄,虽然凡人肉眼难见,但却逃不过南天门守卫千里眼和顺风耳,看到两人合天功冲破天际,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不禁心惊胆战。 “快去报告真君,我在这里看着?”看到人间有冲天之力而起,千里眼赶忙说道。听到千里眼的话,顺风耳不再多言,风一般地跑到真君神殿,此时二郎神正坐在真君神殿前悠然自得地翻着古书。 “报告真君,人间有怪力冲天。”顺风耳朝二郎神躬身禀道。 听到顺风耳报告,二郎神立即放下手中古书,便起身径直走向南天门,顺风耳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真君。”见到二郎神,千里眼也躬身拜见,只不过二郎神并无回话。 二郎神右手食指中指平举,突然睁开天眼,朝着人间蓬勃之力看了过去。他虽没看到幽冥鬼冢中的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不过也自然能看出冲天之力由二力合成,只不过冲天之力毕竟非同凡响,是以二郎神也不敢大意,一直矗立在南天门前,关注着冲天之力的一举一动。 而冲天之力引起的轰动,并非只是二郎神,三十三天兜率宫前,一头白发的太上老君也站在宫前,看着人间的冲天之力,毕竟超出三界跳出五行,对于三界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而在地府中,阎王和崔府君也都出了冥府,来到酆都城前,抬头仰望着人间的这一举动;东海之中,龙王不敢冒出水面,但巨大的龙头也仰望天空,注视着那一股冲天之力;路途中的白牡丹、杭州城中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刘府中的绝情道长等等,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幽冥鬼冢方向,毕竟超脱三界跳出五行,是他们每个修道之人的终极梦想。 “怎么了,牡丹?”看到白牡丹勒马回头,书生也赶忙勒马回头问道。 “没什么,是妖界中的大哥。”白牡丹看着书生说道,毕竟书生已经知道三界的存在,他们两人也即将成婚,是以白牡丹也不再隐瞒书生。良久,直到幽冥鬼冢上空那股冲天之力突然散去,白牡丹才低下头来,脸上全是惆怅。而同时在其他地方,地府中的阎王和崔府君、东海里的龙王、杭州城中的妖鬼,脸上都不禁露出失落失色,只有南天门上的二郎神,脸上出现一丝轻蔑的微笑。 “终究是失败了。”白牡丹轻声说道,书生知道白牡丹说的是妖界中事,所以也没有加以细问。 “刚才混元妖王和幽冥鬼王合力修炼亓天功,欲冲破瓶颈超脱三界,可最后还是失败了。”白牡丹轻声说道,她不打算对书生隐瞒任何事。 “超脱三界、不在五行,是以后都不受任何规则的束缚了吗?”书生轻声问道,毕竟人间也有关于超脱的传说。白牡丹点了点头。 “不过超脱三界哪有那么容易,除了传说中曾经的那些大能前辈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成功过。”白牡丹说道,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之色。 “凡人都羡慕神仙无忧无虑、妖界千变万化,却没想到神仙妖界也都有各自的烦恼。”书生轻声说道。 “也可能有忧有虑、有好有坏,世间才有轮回,万物才有生长吧。”白牡丹也轻声说道。 “好了,别再想这些令人神伤的事了,只要我们觉得幸福,不比做神仙更好吗?超脱三界跳出五行有什么好的,一生孤孤单单,说话的都没几个。”书生看着白牡丹笑着说道。白牡丹也笑着嗯了一声,书生毕竟是人,哪里知道超脱三界跳出五行的意义。 而幽冥鬼冢内,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都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原本妖异无比的混元亓天、寒意凌厉的哥舒贲雷,此时神色上都是一脸疲惫。 “鬼王。”“妖王。”见哥舒贲雷和混元亓天都喷出血迹,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赶忙奔到两人身前,欲要扶起两人,只不过被两人抬手制止。 “终究还是不行,超脱三界,实在不是可行之事。”混元亓天擦了一下嘴角鲜血,自言自语地说道。 “事已至此,亓天兄不必多想,顺其自然吧。”哥舒贲雷看着混元亓天说道。混元亓天嗯了一声,两人随即盘膝打坐,调理气息,不再去想突破之事。 “想超脱三界、跳出五行,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是不成气候的妖鬼两界。”酆都城前一向少言寡语的崔府君,突然轻蔑地说道。 “众生皆往,凡事不必太过苛刻。”听了崔府君的话,阎王接着说道。 “王爷训的是,府君知道了。”听到阎王的话,崔府君赶忙躬身。不过阎王对他一向器重,是以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酆都城中走去,崔府君也忙跟在阎王身后。 书生和白牡丹还没回到杭州,杭州书府,已经热闹得不得了,曾经那些为书生婚事踏破了书府门槛的媒婆们,此时听说书生已经觅得良缘,个个都争相跑到书府来祝贺。因为书府忙碌,夏员外夫妇也多数时间跑到书府来帮忙,是以一时间书府上上下下忙个不停。 而杭州城中,除了书府中热闹不已之外,街坊邻居之间也在窃窃私语,就是宁府千金不知怎么突然逃回了杭州。要知道如今皇帝南下,北方已亡,宁如秋北上入宫选妃,按理说非死即俘,可如今竟然全身而返,是以杭州城中惊叹不已。而因为牵扯皇家之事,向来高调的宁如秋此时也低调异常,只是闭门不出,任由城中百姓说去。 书府之中,就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时,突然间宫中来了个公公,带着厚礼由着书童领进后园拜见书大娘。 “娘,李公公说要拜见您。”书童领着李公公来到书大娘面前说道。 书大娘一听是李公公,虽然先前不认识此人,但赵构迁来杭州这么大事她自然不会不知,只是宫中突然来访,见的不是书生而是她,是以书大娘有些奇怪。 “书老夫人,咱家给您请安了。”那个李公公见到书大娘,赶忙点头哈腰笑着说道。 “李公公快别大礼,只是我儿现在不在家中,恐怕劳烦了李公公脚力。”书大娘见李公公如此热情,她虽然也曾经是大家闺秀,但宫中的礼仪自然知道得不多,而见到宫中之人的机会就更少了。 “实不相瞒,咱家是专门寻书老夫人而来,并非寻书大夫。”李公公又点头哈腰地说道。 “哦,不知李公公找老身何事?”书大娘有些奇怪,如今书府都已经是书生在打理,她已几乎不过问任何事,但李公公却自称是寻她而来。 李公公正待张口,但看到书大娘身边的上官瑶以及夏夫人后,却欲言又止。书大娘看到李公公神色,自然会意,于是便遣开了身边的人。 “天儿娘,你先带阿瑶去看看其他布置有无妥当,我稍后再去寻你。”书大娘朝身边两人说道。 “好。”见到两人神色,夏夫人自然知道她们不方便在场,于是带着上官瑶走了开去。 “李公公请坐。”等夏夫人和上官瑶离开后,书大娘忙招呼李公公在石桌旁落座,李公公也赶忙答谢。 “不知李公公降临寒舍,所为何事?”双方落座后,书大娘又问起了李公公的来意。 “不瞒书老夫人,咱家此番前来,是专为书府牵姻缘线来了。”李公公还没说完就已经开始笑了起来。只是他说的姻缘,而书府中正在忙碌书生的婚礼,是以书大娘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李公公要说什么,所以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见书大娘不明所以,李公公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不知书老夫人家中的上官姑娘可曾婚配?”李公公笑着问道。 “哦,是阿瑶啊,这倒未曾听她说过。”书大娘恍然大悟,要说书生,他和白牡丹的婚事如今应该也是满城皆知,而书童虽然年少,但在杭州和胡灵儿也是青梅竹马,人尽皆知。除此之外,书府中就只剩下上官瑶一人,但上官瑶毕竟是她哥哥的女儿,而且也才到杭州不久,至于有没婚约在身她都还没来得及问,要不是李公公提起,她还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是以李公公问的时候,她一度没把上官瑶考虑进来,毕竟她还是觉得上官瑶是客,所以不能做主。 “书老夫人此言何意?”李公公却又不明白了,哪有不清楚自己儿女婚事的。 “不瞒李公公,阿瑶是我兄长之女,也才刚到杭州不久,至于有无婚配,老身还真不清楚,也没问过。”书大娘有些尴尬地说道,毕竟此时上官瑶已无父无母,而她作为姑姑,自然就是上官瑶的父母,上官瑶的婚事也本应由她做主,只是她一直忙于书生婚事,所以倒把上官瑶给疏忽了,而上官瑶确实也到了婚配的年纪。 “哦,原来如此,那还请书老夫人恕咱家失礼。”李公公赶忙赔罪道。 “公公无妨,这倒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失职,只是不知道公公所说的这条姻缘线来自何处?”书大娘好奇地问道。 “书老夫人应该是认识的,不瞒书老夫人,咱家此番前来,也是受了李大人之托,这条姻缘线,就是王府中的李还李大人。”李公公笑着说道。 “哦。”听到李还,书大娘眼光一亮。李还她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这位李大人,平时深居简出,并不同于一般江湖青年才俊,杭州城里人们会把书生、夏天、刘天佑等人一同进行比较,但就唯独没有把这位李大人牵扯进来,一来这位李大人作为小王爷的表兄,鲜有露面,二来即使露面,其他人也是只敢远观,是以对他也是一知半解,加上他来自王府,算是半个皇室之人,是以底下的人也不敢妄加议论。 “不知书老夫人意下如何?”见书大娘沉思,李公公赶忙问起了书大娘的意见。 “能得李大人的青睐,自然是我们阿瑶的福分,只是我还没问过阿瑶的情况,所以暂时不好回复公公。”书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倒不急,书老夫人问清之后,请务必给咱家一个信,咱家也好给李大人回复。”李公公笑着说道,既然不知道上官瑶是否婚配,那自然也要先搞清楚,不然要是让李还娶了一个已有婚配的人,那还不成天大的笑话,是以李公公也非常谨慎。 “那一定会的。”书大娘也笑着说道。 “不过书老夫人也当谨记,李大人婚许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让第三人知晓,只怕你我都担待不起啊。”李公公突然正色说道。 “公公放心,老身自当谨记。”书大娘也赶忙正色起来。 “既如此,那咱家就不叨扰了,咱家这就回去,等书老夫人好消息。”李公公瞬间又笑意盈盈,神色转换之快,也令人捉摸不透。 “公公慢走。”书大娘也忙站起来,笑脸相送。 “阿瑶,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送走李公公后,书大娘把上官瑶叫到身前。 “姑姑,什么事?”上官瑶走到书大娘身旁,不解地问道。 “阿瑶,我问你,你爹娘可给你安排过婚事?”书大娘看着上官瑶问道。 听到婚事,上官瑶害羞得有些脸红,他爹娘是给她安排得有婚事,那虽然是她小时她爹娘和书大娘一时的说笑,如今她父亲也写在了书信中,但却都已经被她烧成云烟。 “还没有。”上官瑶低着头说道。上官瑶表面看起来是害羞的样子,可这回她的脸色却没有变红,因为她所期待的婚事都已经易了主,如今她的心里都只剩下了刺痛,哪里还有心思去脸红。 “那你看那个李大人如何?你认识李大人吧?李还李大人,前些天来过咱们家的。”书大娘笑着问道,说起来李还也自然是一表人才,加上上官瑶又是官家之女,如今虽然落魄,但依然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和李还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书大娘为人父母,自然希望这个亲侄女有个好的归宿,而李还便是众人都想攀上的高枝,毕竟飞了上去便成了凤凰,书大娘为人父母,自然也不例外。 听到书大娘的话,上官瑶也知道了李公公的来意,只是对于众人争相攀附的李还,上官瑶脸上却毫无表情。 “怎么了,不满意?”书大娘看上官瑶表情茫然,心中不禁咯噔,一是她知道上官瑶的心思,二来李还这村错过可就再也没那个店。 “姑姑,阿瑶现在还不想考虑婚配的事。”上官瑶轻轻说道,眼里几乎又要垂下泪来,家遭巨变加上情路坎坷,即使对方是李还,上官瑶也无法瞬间决定心意。 “哎,傻孩子,什么叫不想考虑?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你爹娘不在,这些事姑姑自然是要替你安排的,总不可能让你一辈子做个老姑娘吧?”书大娘笑着说道。她不想给上官瑶压力,可她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即使情比海深,但也比不上能填饱肚子的柴米油盐。 上官瑶只顾低头不语,毕竟以她的处境,要接受李还的好意心有不甘,要继续深爱她表哥却又是自作多情。 “你要拿不定主意的话,也不用着急,等你表哥回来慢慢再说,你表哥和李大人熟,他也能帮忙拿拿主意,啊。”书大娘看上官瑶伤心,于是也不再给上官瑶压力。上官瑶还是没有说话,对于婚嫁之事,她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她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是她表哥一人,可如今她表哥另有所爱,她即使想隐忍执着,可偏偏又寄人篱下,是以一下子心里充满了矛盾。 “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如果不喜欢李大人的话,咱们就另外寻觅佳婿就是了,乖啊。”书大娘见得不到上官瑶的答复,所以也只好等书生回来再做打算。 (本章完) 第41章 坦然相告 第41章 坦然相告 书生和白牡丹终于平安无事地返回了杭州,书大娘除了一番嗔责之外,倒也并无其他,毕竟书府喜事在即,连带着众人的脾气也好了很多。而对于即将到来的婚事,整个书府都是该布置的布置,该打扫的打扫,众人忙忙碌碌,倒却也没闲着。 刘府之中,绝情和刘天佑伤势虽然都已经恢复,只不过刘天佑本来就是带病而出,毕竟他咳嗽之症本就没有根除,而一旦闲下来之后,刘天佑的咳嗽之症似乎又有复发的迹象,咳嗽也开始慢慢增多起来,刘府中众人伺候得也是小心翼翼。刘天佑在府中呆得久了,觉得心中烦闷,于是又想着出去走走。 “少爷,今天外面风大,您要不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见刘天佑咳嗽着要外出,刘福赶忙上前阻止,然后还不忘悄悄打量刘员外夫妇神色,毕竟他是拦不住刘天佑的。 “是啊,天儿,今天天气不好,你身子也还没完全好,要不就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吧。”刘夫人也赶忙开口说道,并一个劲地朝刘福使眼色,让刘福把刘天佑拉回来。可刘福哪怕拉着刘天佑手臂,他又哪里阻挡得了刘天佑外出的决心。 “刘福,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们都不愿意让我出去?”见父母和刘福都有些异常,刘天佑盯着刘福问道。 “少爷,哪有什么事情,再说了如果有事情,您会不知道吗?只是大家都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才希望您多在家里休息。”刘福拉着刘天佑的手臂说道,只是刘天佑站立不动,他哪敢用力硬拽。对于刘天佑刘福自来是没什么招的,所以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劝阻刘天佑,毕竟连刘员外夫妇也都束手无策。 “那你就别管了,我出去走走,吹吹风。”刘天佑说完甩开刘福的手,便朝门外走了出去。身后的刘员外只能无奈地摇头,刘夫人则狠狠地挖了刘福一眼,责怪刘福未能拦住刘天佑,刘福无奈,只好跟在刘天佑的身后,一方面可以保护刘天佑,一方面又免得呆在刘府受刘员外夫妇责罚。 虽然江北战事连连,但杭州却一如既往的繁华,并没有因江北的战事而受影响,再加上赵构南下,定都杭州,是以原本就繁华已久的杭州城,此时更加声名天下。 一路走着,即使漫无目的,刘天佑自然也是朝着百安堂的方向。前半生他没有什么追求,一不入军二不入仕,除了跟着绝情学武以外,基本上就是和一群公子爷在城里乱逛,实在无聊了才到处惹是生非,所以弄得鸡飞狗跳。 但如今早已不同,自从百安堂前第一次见白牡丹,他那颗年少的心似乎一夜成熟,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哪怕哥舒琉璃对他穷追不舍,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波动,他根本没想着和哥舒琉璃在一起,所以见到哥舒琉璃也是不悲不喜,更没有生出半点爱意。只因为哥舒琉璃对他太过纠缠,所以他才一见哥舒琉璃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夹着尾巴逃跑。要说在偌大的杭州城里,还有能收拾得住刘天佑的,除了王府的李还之外,也就只有哥舒琉璃了。 可一见到白牡丹,那抹白色的人影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事之上,清晰得无法忘记。从那一刻起,只要是想到白牡丹他都是快乐的,更不用说呆在白牡丹的身边。一开始他只想借口呆在百安堂,有事无事跟白牡丹无话找话,尽管书生和书童都不拿正眼看他,即使从小到大他也没受过这样的气,但他竟然可以不去介意,因为只要看见白牡丹,他就是开心的。 刘天佑也不知道何时开始放不下白牡丹的,从一开始白牡丹并没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以他在杭州的声名,以及和书生大打出手的那种见面方式,他自然也心知肚明。可不知为何,慢慢地他发现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整个脑海浮现的全是白牡丹的身影,初一见面时白牡丹的弹指神功、百安堂中忙碌的身影、照顾病人时的和颜悦色等等,但凡是关于白牡丹的一颦一笑,他都丝毫不落地记在了心间,那种不刻意的深刻,没想到却是那样的深邃,想忘也忘不掉。 直到醉生楼的夏荷漫天。 刘天佑虽然浪迹杭州,但却不敢轻入醉生楼,也尽管醉生楼才是天下青楼翘楚,韩尚等人流连忘返,但刘天佑就是不敢去,毕竟,那是哥舒琉璃的地盘,所以刘天佑能流连的青楼,也只能是除了醉生楼以外的地方。可那一夜,夏荷漫天,他第一次走进醉生楼,第一次直面哥舒琉璃,第一次见识传说中的夏荷漫天,第一次见着混元红尘的“红纱漫天”舞,所谓的的百闻不如一见等等。 可同样也就在那一夜,很多人的命运随之改变,历来情路不顺的书生被白牡丹牵了双手,便就爱上了白牡丹,而白牡丹也爱上了凡间中人。 二郎神第一次下凡去追杀一个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不如的小妖,但却无功而返。 白牡丹躲过一劫,却误打误撞寻得一生至爱。 混元红尘大惊之下,终于跳出“红纱漫天”,但却也为她这一世的情路划上终结。 书大娘看到爱子生情,终于放下心中巨石。 刘天佑也是在那一刻,突然相思深种。 原本,那一夜,二郎神会杀了白牡丹,书生和混元红尘也还是可能无法牵手,刘天佑也可能娶了其他女子而继承刘员外的员外之位。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会被白牡丹那个情急之下的慌乱牵手改变,可如果当初白牡丹牵的是刘天佑的手,不知道结果会不会又有不同。 醉生楼大堂之上,围坐不下百人,而也许此生百态,说的便是如此,不管是欢呼着的众生,还是红纱包裹着的混元红尘,抑或是桌旁面带微笑但却各有心事的李还,以及余光还在搜寻二郎神下落的白牡丹等等,表面上个个满面春风,相笑往来,可面容之下却是各有所持,各有各的心事。 “哎呀,这回终于能看到书大夫成亲了。” “可不是嘛,书大夫和牡丹仙子可谓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没有人比他们更配了。”走着走着,满怀心事的刘天佑不知何时耳朵里钻进了几句话。 “你们说什么?谁要成亲了?”无意间听到声音,刘天佑突然转头问道,却正看到刘福朝两个过路的大妈张牙舞爪。 “没,没,没说什么。”两个中年大妈见刘天佑面目阴沉,似乎回到了旧时刘天佑在杭州胡作非为的时光,虽然近来刘天佑已经一改形象,但他在杭州百姓心里的那股余威依然没有消除。如若是在百安堂中像和生病的百姓们一样高谈阔论,说不定大家还会对他相告一番,可如今身在大街上,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面色又不像兴致高涨之类,是以一开口就把两位大妈吓得连滚带爬。 “刘福。”见两位大妈跑掉,刘天佑突然朝刘福严厉地叫道。 “少爷,什么事?”本来想制止行人说话的刘福,没想到被刘天佑抓了个正着,此时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刘天佑身前。 “我问你,杭州城谁要成亲了,不许瞎说。”刘天佑盯着刘福一脸严肃地问道。 刘福本来还想瞎讲一通,毕竟以刘天佑对白牡丹的痴情程度,如若再知道白牡丹即将要和书生成亲,那他这病就不只是没得治那么简单了,有可能连缓解之法都没有。可当看到刘天佑眼神的凌厉,刘福又再胡说不起来,刘天佑虽然平时对他严厉,但和他们这些下人也只是嬉笑怒骂,没有几回正经,并不像刘员外夫妇那么动辄打骂。可如今刘天佑神情虽然憔悴,但眼神却是正经得可怕,似乎跟了刘天佑左右一生的刘福,却从来没见过刘天佑这幅吓人的模样。 刘福顿了顿,似乎没有立即打算解释,而刘天佑目光却更加严厉起来,马上就要喷出火似的。虽然平时大家嬉笑打骂没个正经,但看刘天佑此时眼神严寒,刘福知道如果他不严肃认真的话,说不定刘天佑会当场杀了他,曾经刘天佑可能不会那样做,虽然他在杭州城一向胡作非为,但终究没有犯过人命之事。可因为白牡丹的事,一向看淡世间事的刘天佑却突然间严肃起来,从没在乎过生死的人,却刹那间患上了相思。刘天佑不知道自己患上的是相思之症,可一生追随左右伺候起居的刘福不会不知道,也许其他事件刘天佑不可能会过多怪罪于他,可只要是关于白牡丹的事,刘天佑想要杀他便丝毫不会犹豫。所以在刘天佑眼神变得寒冷之时,刘福已经如同被冻僵了的冰人,他也怕刘天佑一怒之下会要了他的小命。 “是书大夫和白姑娘要成亲了。”刘福低着头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低,但却如一颗炸弹正落在了刘天佑的心上。 白牡丹要成亲了?刘天佑在心里问道,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了运转,身边往来的纷繁都已经不存在于他的世界之中,心痕上只有一个唯一的印象,那就是白牡丹的身影。初次见面,牵书生手,城外大战二郎神,北上救赵构时的力尽御敌,以及江水上的化身泥马和大战二郎神,等等,在他的心里,白牡丹的每一个身影都清晰到不行,一生中他没有对过往留下什么印象,除了白牡丹,而这个一瞬间刻上了的烙印,却就无比的清晰,整整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了过去。 听到白牡丹要成亲的消息,心里浮现了一段白牡丹的身影后,刘天佑又禁不住咳嗽起来,他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此时更是急火攻心,是以刘天佑一下子有些站立不稳。心上突如其来的难受,加上脑海中的一片混沌,刘天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后便觉得天遥地转,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去。 “少爷,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看到刘天佑咳出血来,然后又站立不稳,刘福也禁不住慌了起来,赶忙一把扶住刘天佑。 “我没事,回府。”刘天佑沉着脸低低地说了一句。身体上他是很想去书府看看白牡丹的,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心理上却固执地回了刘府,他知道白牡丹和书生既然已定婚期,那便无再更改的可能,是以即使他去了书府,不过也只是徒增伤悲。 看到刘天佑举步维艰,刘福搀扶着刘天佑一步步走回刘府,刘天佑对他毕竟不错,是以看到刘天佑这个样子后,刘福自然也是心痛不已。 “佑儿,你怎么样?”被刘福搀扶回刘府的刘天佑,自然惊动了刘府上下,一时间刘府又乱作一团。 “师父,我没事。”躺在床上的刘天佑用虚弱的声音回答道,随即昏昏睡去。 “哎呀,我就说嘛,就是不能出门,一出门准没什么好事。”见刘天佑又病倒,刘夫人又紧张得呜咽起来,忍不住地又推了刘福一把。平时要是刘天佑在,刘福被刘员外夫妇责罚的时候,都有刘天佑保他周全,但此时刘天佑已经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哪里还有精力护他。 绝情道长诊过刘天佑的脉,见刘天佑昏睡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头,毕竟对这个弟子的事,他随便一猜也能知道十之七八。 “少爷是不是知道白姑娘和书大夫要成亲的事了?”放下刘天佑的手腕,绝情转过头来看着刘福问道。 “嗯。”刘福低低地回道,见到刘天佑这个样子他也很难过,毕竟是他从小跟随到大的少主,虽然刘天佑平时恶作剧很多在外飞扬跋扈,但对他来说却是他的天下。 “混账,你不知道少爷不能受刺激吗?”听到刘天佑发病的原因,刘员外不禁大怒,吓得刘福赶忙一下子跪在地上。 “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白白养着你,你连少爷都照顾不好,要你何用?”刘夫人愤怒得上前就是一脚把刘福踢到在地,但刘福又不得不赶忙爬起来。 “老爷夫人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少爷。”惊吓中的刘福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眼泪早已垂下脸颊,呜咽不止。 “老爷息怒,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谈论白姑娘和书大夫成亲的事,要阻止佑儿不听到这个消息是不可能的,除非不让他出这个门。”绝情道长说道。他本是无欲无争之人,一生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事原则,最后因为修炼到达瓶颈无法突破,才会来到人间寄居刘府,并把一生封闭的感情倾在了这个爱徒身上。也许是受到爱徒天性禀赋的影响,是以绝情道长对待下人也是极尽宽容。 “唉。”刘员外自然知道这怪不着刘福,只不过唯一的儿子病着躺在床上,患的又是世间无解的相思,就算他一把老脾气,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何况还加上心烦意乱。 “大师,佑儿现在情况如何?”刘员外尽管万贯家财,可在爱子患上相思的面前,再纵横官商两界的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老爷先不用太着急,佑儿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但不至于影响性命,只是千万不能再受刺激。”绝情说道。 “可白姑娘和书大夫就要成亲了,只怕这个刺激避免不了。”刘员外唉声叹气地说道。 “佑儿已经知道白姑娘和书大夫要成亲的消息,所以这个刺激对他来说不会再大到哪里去,只是如果事情持续发展下去,只怕佑儿的身体扛不住。”绝情道长说道。 “那大师说能怎么办?”刘员外焦急地注视着绝情说道,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绝情的摇头。 “佑儿这病无法根治,但也不是没有缓解之法。老爷知道佑儿这孩子一直钟情白姑娘,如若白姑娘一日不嫁,佑儿身体自然也会慢慢恢复,只不过如何让白姑娘不与书大夫成亲,老爷可有办法?”绝情道长看着刘员外问道。 “这个......”刘员外不是没动过书生一家的主意,只不过凭他年轻时的那股犟劲也没有拿下书府那一块宅子,更不用说老了的时候。他不知道书家是受到神灵庇佑还是什么,反正每次只要他一打书府的主意,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不信邪地尝过几次三番,一向不轻言放弃的刘员外也不得不低头认输,那也是他在杭州城唯一耿耿于怀的事。 “为了佑儿,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们成亲,大不了杀了那个臭郎中。”万般无奈之下,刘员外眼睛里漏出了多年不见的凶光。 绝情道长迟疑了一下,他不是没看见刘员外眼中流露的凶狠,也不是担心书生和白牡丹等人的安危,相反,只要刘员外去招惹书府中人,那么吃亏的绝对不会是书府中任何一个人。不用说白牡丹法力高强,连他也无可奈何,而是书生身边有一个混元红尘守候,别人或许不知道混元红尘相守了书生十世千年,可他绝情道长也是修行了千年的老妖,哪能看不出混元红尘等人的底细,而混元红尘也是刘员外老是吃瘪的根本原因。 “刘福,你赶紧去百安堂请书大夫,你就说少爷病重,书大夫便会随你过来。”转念一想,绝情道长转头对还跪在地上的刘福说道,只不过刘福因受了刘员外的惊吓,只是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乱动。 “还不快去。”刘员外狠狠地吼了一声,如果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个下人可能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只不过可能年纪大了收敛了些,加上绝情道长修身养性的影响,所以一时之间也少了几分凶狠劣气。 “是,老爷。”刘员外一声吼,刘福赶忙一溜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冲了出去,头都不敢抬一下。 见刘福出去,绝情道长遣散众人,似乎是有要事和刘员外相商。 “老爷如果想要阻止书大夫和白姑娘这场婚事,只怕是不能硬来,只能智取。”绝情道长说道。 “大师所言何意?”刘员外看着绝情道长问道,毕竟他在书府上也吃过不少亏。 如果要救刘天佑,势必要阻止白牡丹和书生成亲。可救刘天佑势在必行,但是想要阻止白牡丹那却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所以事到如今,绝情道长也不得不把白牡丹的事告知刘员外。 “老爷有所不知,白牡丹虽然形如常人,但同你我并非同类,而是出生妖界,是由一朵血红牡丹修炼而成,法力深不可测,所以想要阻止白牡丹并非易事。”绝情道长说道。 “大师的意思是白牡丹不是人,是...是妖?”刘员外睁大了眼睛,顿时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毕竟凡人知道妖如果真的存在,总是会吓得不知所措。 “不错,不过老爷不必惊慌,老爷以前曾在书府老宅上吃过大亏,想必至今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吧?”要让刘员外知道白牡丹等人的身份,还能不被惊吓过度,绝情道长的计划就是转移刘员外的注意力。 “难不成也是因为白牡丹所为?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到杭州来。”刘员外脸色逐渐有些缓和,绝情道长的计划果然成功。 “那倒不是,那个时候白牡丹还未修炼成形,不过老爷想必认识醉生楼中的混元红尘哥舒琉璃吧?”绝情道长很肯定地说道。 “以前倒是见过几面,不过并没有什么往来,难不成跟她们也有关系?”刘员外难以置信地看着绝情问道。 “不错,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一样,都和白牡丹属于同类,他们一个来自妖界,是妖界九尾狐修炼而成,一个来自鬼界,都不属于凡人。书大夫前世今生不知为何和混元红尘牵扯上了因果,所以一直一来混元红尘都在他身旁默默守护,这就是为何老爷一直想取书府而不得的原因。”绝情道长向刘员外释疑道。 “原来如此。”刘员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当年他意气风发,但凡是想做的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可是偏偏在书府这件事上碰了钉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和妖打交道,难怪自己没能成功。不过听说混元红尘是妖,而他也知道混元红尘和书生的关系,想到自己一生中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遭遇,刘员外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毕竟和妖打交道,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原本听了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等人身份,刘员外禁不住心惊胆战,可回头看到自己昏迷不醒的爱子,刘员外又恶从胆边生,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拆散书生和白牡丹。 (本章完) 第42章 同类相残 第42章 同类相残 刘员外虽然大户人家,但一直以来却是野心勃勃,根本不会流连青楼妓院,是以人人推崇的醉生楼,刘员外根本不曾踏足,以至于和混元红尘等人不熟,不知其底细,不然以刘员外的老练精明,不至于猜不出混元红尘等人的身份,就像他猜得出绝情道长的身份一样,这也是为何在听到白牡丹是妖而不是人的时候也并没有直接吓晕过去的原因。 “大师,这件事就交由老夫处理吧,大师安心休养便可,只是佑儿的病还要劳烦大师多加费心。”刘员外看着说道。 “老爷客气了,老夫定当竭尽全力,护佑儿周全。”刘天佑虽然是刘员外的亲儿子,但是在绝情的世界里,他对刘天佑的爱护丝毫不比血肉之亲浅,这也是为何刘员外会放心把刘天佑交给绝情的原因。 刘福从百安堂请来书生,书生替刘天佑施针活血后,再交代了绝情道长一些事情,便离开了刘府,毕竟刘天佑的病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能延缓,无法根治。 送走书生,刘员外把刘福叫了过去,悄悄吩咐了几句,刘福点了点头,便朝府外走去。刘天佑不怎么去醉生楼附近,刘福自然也很少去那里溜达,不过得到刘员外吩咐后,刘福便猫在醉生楼附近,直到看到混元红尘哥舒琉璃出现,刘福才装作伤心无比地走在街头。 “刘福,你怎么了?”看到刘福伤心痛哭,哥舒琉璃急忙叫住刘福,她对刘天佑的事一向上心,是以见到刘福痛哭自然不会无视。 “哥舒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只是我家少爷病重,我忍不住才这样。”刘福抹了一把眼泪后说道。 “你家少爷病重?怎么回事?”听到刘天佑病重,哥舒琉璃急切地问道。 “已经请书大夫看过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师父说不能再受刺激,还请哥舒姑娘暂时不要打扰少爷养病。”刘福抹着眼泪说道,虽然是演戏,但他的眼泪没有少流,是以现在能够说流就流,加上他对自家少爷的情感,是以一时之间就连混元红尘也看不出真假。 听到刘福的话,哥舒琉璃即使心切,却也不敢擅自去探望刘天佑。 “好端端的,你家少爷怎么又发病了?”混元红尘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段时间她们也一直呆在醉生楼,对于书生和白牡丹即将成婚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我家少爷听到书大夫和白姑娘要成婚之事,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发作。”刘福伤心地说道。 “书大夫和白姑娘要成亲?”混元红尘看着刘福重复道。刘福郑重地点了点头,原本满脸担忧刘天佑的哥舒琉璃,听到刘福的话后,担忧之色不禁转到了混元红尘身上。 听到书生和白牡丹要成婚,混元红尘一时也觉得天遥地转,幸亏哥舒琉璃眼疾手快扶住混元红尘,才避免了混元红尘众目睽睽之下摔到地上。 “姐姐。”哥舒琉璃看了混元红尘憔悴的情况,实在是心疼不已。 “我们回去吧。”混元红尘看着哥舒琉璃说道,此时她已经双眼泛红,以混元红尘的倔强,她是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泪的。 见混元红尘坚持,哥舒琉璃也再顾不上刘福和刘天佑,只好赶忙将混元红尘扶回醉生楼中。而刘福见目的达到,于是赶忙擦干眼泪,消失在人群之中。 杭州城中原本热闹非凡,此时再加上书生白牡丹大婚,更是喜上加喜,城中热闹更甚。只不过这看上去千家万户喜庆不已的日子,却透露着人间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这股悲伤不仅仅只是在刘府和醉生楼中,而即使在喜庆不已的书府,也若隐若现地浮沉着一股伤悲,而书府中的伤悲,自然只会是上官瑶。 白日里,上官瑶跟着忙前忙后,待人接物总是笑意盈盈,只是在深夜里,她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才会化成一股股的泪水,滴落在枕头上。怜儿睡在外间,虽然她知道上官瑶的心事,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她们也不敢‘胡作非为’,是以听到上官瑶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即使上官瑶已经注意不弄出声响,但上官怜哪会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事。 “小姐,就这样你甘心吗,看着表少爷娶其他的女人?”上官怜问道。 “别胡说。”上官瑶来不及假装睡着,就已经张口轻斥,她怕屋外有人听见。 “小姐,老爷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说过,如果要是表少爷还没有娶亲的话,就让你把书信交给老夫人,老夫人自会替你安排,可是我到处都找不到那封信,你藏到哪里去了?”上官怜不解地问道。 “怜儿,此事以后不许再提,表少爷和白姑娘马上就要成亲了,再提这件事只会让我们难做,明白吗?”上官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眼泪却又顺着脸颊滑落。 “可是你明明就喜欢表少爷,为什么要辛苦自己?咱们刚到杭州的时候,表少爷虽然喜欢白姑娘,但是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你要是把书信给老夫人看,老夫人肯定会替你和表少爷做主的。”上官怜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怜儿,以后这件事不许再讲了。”上官瑶轻斥道,“表少爷和牡丹姐姐相爱在前,就算没有成亲,但是表少爷对牡丹姐姐情真意切,不管我喜不喜欢表少爷,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们都要祝福表少爷和牡丹姐姐。”上官瑶继续说道。 “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不是嫁给表少爷,但是李大人乃皇室中人,嫁给李大人也是一样。”上官怜高兴地说道。 “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听到上官怜提起李还,上官瑶心中不禁一惊。 “老夫人和夏夫人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说宫里的李公公提亲来了,但是还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夏夫人也很赞同这门婚事。”上官怜噼里啪啦地说道。 上官瑶却不言语。 “小姐,既然你不愿意把老爷的书信交给老夫人,又不忍心拆散表少爷和白姑娘,那为何不应允了李大人这门婚事呢?毕竟你也是官家小姐,和李大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上官怜见上官瑶不说话,于是又继续噼里啪啦地说道。 “怜儿,你太多话了,赶紧睡觉去。”听到上官怜不休不止地讲话,上官瑶赶忙呵斥。 “如果小姐不好意思向老夫人开口的话,我明天就去跟老夫人说,请老夫人做主,让表少爷娶你,不要娶那个白姑娘。”听到上官瑶对李还似乎无意之后,上官怜赌气地说道。 “怜儿,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纵然我是姑妈的亲侄女,可毕竟不是姑妈亲生的,在书府中,一切以表哥为重。我们如今寄人篱下,更要事事小心,哪比得上自己家里可以任性胡来。我知道你是懂事的,可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只怕我们姐妹不久后就要落到无家可归流浪天涯的地步了。”上官瑶轻声说道。 “是怜儿错了,怜儿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小姐您别伤心了。”上官怜也并非不懂事,而流落天涯的苦她也吃过,自然不想再流落江湖。 虽然两人再无言语,但却已都没有马上睡着,上官怜虽然不满意上官瑶处处忍让,可杭州毕竟不是她们的家,所以她们自然是没有发言权的。 而对于上官瑶来说,岂止只是无法入眠,想到书生即将娶她人为妻,她所心心念念的表哥也即将成为别人的枕边人,叫她怎么会不伤心。而想到自己这门未完的婚事,她又想起父母,如今也不知爹娘身在何方,要是京城不破,她不管是嫁给书生还是其他人,婚姻之事都有父母做主,可是如今父母不在,她就像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水漂流,不知归处。上官瑶想着伤心的往事,心痛不已,泪水一个劲地流,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一边的书大娘房中,书生和书大娘也在讨论着上官瑶的婚事。 “李大人为人正直,他能看得上阿瑶是阿瑶的福气。”听到书大娘说李还曾让人来提亲,书生也很赞成这门亲事。 “可是阿瑶这孩子一点表示都没有,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也不给个准信。”书大娘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可能是刚来杭州不久,对这边人生地不熟,加上又不了解李大人的为人,所以一时之间做不了决定吧,改天我问她一问。”书生说道。 “嗯,你们兄妹年纪相仿,说起话来也比较容易。”书大娘说道,“不过提到婚事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就是以前带着你上京城的时候,我跟你舅舅舅母曾经谈到,说是要把阿瑶许配给你。”书大娘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再说了,要是阿瑶不来杭州,那你是愿意让我嫁过去京城呢,还是舅舅舅母愿意让阿瑶嫁到杭州来?”书生笑着说道。 “去去去,就你不正经的,还要嫁过去呢,你又不是女儿家。不过就是不知道阿瑶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书大娘叹了口气后又继续说道。 “没事,改天我找她问问就知道了。”书生说道。书大娘看着书生信心十足的样子,也不再言语,如今书府当家做主的人是书生,这些事由他去处理自然好些,毕竟他和李还也认识。 书府之婚,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书生和白牡丹来说自然是喜事,只不过对于混元红尘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她虽然已经接受了书生爱上白牡丹的事实,可是听到书生要娶白牡丹后,混元红尘才发觉,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娶别人为妻的时候,她还是放不下。 “姐姐。”夜深人静,混元红尘不知道在房中坐了多久,直到哥舒琉璃进屋,才发现混元红尘一直呆呆地坐在灯前,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坐了多久。 “你来了。”混元红尘听到声音,才突然无意识地转头看了哥舒琉璃一眼,也直到这个时候,混元红尘才从沉思中醒来,泪水也瞬间划过了脸庞。 “姐姐。”看到混元红尘流泪,哥舒琉璃心痛不已,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心爱的人就要娶别的女人,而且对于混元红尘来说,这个心中所爱的人还不是只爱了那么一生一世,对于她来说,那是十世千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她爱得久远,那可能就只有天上的织女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天上的织女,随着人间喜鹊的消失无踪,随着牛郎的离世,即便已成为千古佳话的牛郎织女,如今也是天人相隔。 “我没事。”混元红尘自然不想让眼泪在哥舒琉璃面前滑落,所以急忙站起来背对着哥舒琉璃。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哥舒琉璃看着混元红尘的背影,她自然知道那种相思之苦,因为她们姐妹本就同病相怜,她虽然劝解混元红尘不必如此之苦,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刘天佑喜欢的另有其人,她觉得混元红尘不必如此,是因为她觉得不必为一个男人去坚守十世之苦,如果这一世无缘,那来生她会去爱上另一个人,而不是苦苦地痴念到现在。 混元红尘没有答话,她的那种守候也不期待其他人能明白,只是她不明白,她轮回了十世千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她的夙愿?如果说书生是凡人,前九世都只能和凡人在一起的话,那她还接受得心甘情愿。可为什么这第十世,同样是两个妖站在书生面前,她依然输给了白牡丹,哪怕她从小和书生青梅竹马,就即使她身在醉生楼,但是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她混元红尘卖艺不卖身,而且她的卖艺,十世千年,也只为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一睹她芳容?可如今事实是,她输给了白牡丹,即将和书生走上结婚礼堂的是白牡丹,而她只不过是个看客。 曾经她不敢伤及凡人,不过如今白牡丹身份不一样,她要阻止书生和白牡丹成亲,杀了白牡丹即可,而且还不用受到天庭的追究。混元红尘主意打定,也不再多话,也不知会哥舒琉璃,而是轻启窗户,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杭州城的上空。 “姐姐。”见混元红尘消失不见,哥舒琉璃也赶忙一个转身,跟着混元红尘而去。 混元红尘飞掠书府上空,书府中自然只有白牡丹能够感应得到,见有同类气息靠近,白牡丹趁四周无人,于是也一个转身消失在房间中,只不过等白牡丹身影出现在夜空中,早已等候多时的混元红尘便一掌轰向白牡丹。 白牡丹立足未稳,只好飞身而退,但混元红尘哪容得下白牡丹逃走,于是欺身而上,跟着白牡丹身后而去。在混元红尘身后不远处,哥舒琉璃也紧紧跟着两人。 离开混元红尘的掌力范围,白牡丹也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混元红尘。 “混元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牡丹冷冷地问道,妖界禁止同类自相残杀,但混元红尘却招呼不打,上来就招招毙命。 “要你命。”混元红尘冷冷地说道,不给白牡丹半点机会,此时哥舒琉璃也赶到两人身边,见混元红尘和白牡丹斗在一起,哥舒琉璃自然站在混元红尘一边,于是也十指如钩,透着阵阵死气,爪爪朝着白牡丹抓去。 白牡丹如今法力虽在混元红尘之上,但是加上一个哥舒琉璃,两边便成势均力敌之势。白牡丹边战边退,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穷追不舍,白牡丹念及同类之情,但混元红尘却要置白牡丹于死地,是以一时间双方战得难解难分。 而就在三人自相残杀之际,突然间另一个白衣身影一剑破空,朝着混元红尘一剑刺来。混元红尘见有长剑刺向自己,也不敢贸然不顾,于是放下身前的白牡丹,左手五指五道剑气朝着来人一挥,把白衣人的剑气化解开去。白衣人见一剑不中,于是轻轻地落在白牡丹身边。 “圈圈,怎么是你?”白牡丹看到来人是白圈圈,既惊又喜。 “姐姐,有打架这种事你告诉我嘛,咱们白家怕了谁了?”白圈圈狠狠地盯着混元红尘说道,她不知道混元红尘和白牡丹之间的纠葛,以为混元红尘是妖界哪个家族欺负白牡丹而已。 不过随着白圈圈现身,从白圈圈来的方向又多出了一个人影,人影一身黑衣,面色铁青,显然是来自地府。黑衣人虽不说话,但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几人却都认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天。只不过此时的夏天却抱着长剑,似乎并没有打算插手几人之间的事,而且看着白牡丹的眼神并不友善,这一来不禁让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有些茫然,毕竟在世的时候夏天和白牡丹可算是一伙。 看到夏天神色,混元红尘仔细一想,也不难猜出其中奥秘,夏天此时也身为鬼,自然知道白牡丹的身份,而他从朋友的身份开始转向敌对白牡丹,原因自然不言而喻,那就是他也不愿意白牡丹和书生在一起。白牡丹姐妹看到夏天出现,虽然此时夏天没有向她们出手,但对两人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见夏天是友非敌,混元红尘一时也来了底气,只要来人不是鬼留风,那她自然不会惧怕白牡丹。 “这是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你让开。”混元红尘看着白圈圈说道,她虽然想要白牡丹的命,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书生的关系,她不想让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罢了。但白圈圈却是无辜的,她自然不会同类相残。 “两个人欺负我姐姐一个,以多欺少,还不关我的事,要不要脸?”白圈圈看着混元红尘回呛道。 “圈圈。”听到白圈圈口出狂言,白牡丹赶忙出言制止,只不过哪里还来得及。 “白寒心也是越来越没用了,竟然教出这样的女儿。”被白圈圈骂了一句,混元红尘气得不轻。 “要你管,老妖婆。”听到混元红尘提起白寒心,白圈圈自然不答应。她和混元红尘并不熟,只知道混元红尘修行年份不低,而此时混元红尘又说了白寒心的坏话,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但白圈圈不说还好,这一来却是激怒了混元红尘,她以千年的法力十世轮回,人间没有人能知道她真正的年龄,她也只为了能配得上书生。可是如今白圈圈一开口便道出她千年的秘密,加上此时书生更是爱上别人,是以混元红尘怒到极致,双臂一张随即本尊再现,瞬间白得晶莹剔透却又庞大无比的九尾妖狐本体现出。即使双方是敌非友,但此时混元红尘的本体看在白牡丹姐妹眼里,两人也不禁有些惊呆,就连一边的夏天也看着九尾妖狐出神,毕竟他此前并没见过。混元红尘本体现出,九尾如同开启灵智的九条长龙,龇牙咧嘴地朝着白牡丹一口咬去。 白牡丹见混元红尘现出本尊,自然也不敢大意,由于妖界体型过大,白牡丹以人形想和混元红尘本尊相斗,自然是不可能,于是看到混元红尘现出本尊那一刹那,白牡丹一把推开身旁的白圈圈,随即漫天花雨散开,再唤出万物生长,随即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之间如同出现一片森林,森林中花草树藤摇曳,而混元红尘九尾如同九条巨蟒,朝着白牡丹游走而来。 “姐姐小心。”见白牡丹即使唤出万物生长,可混元红尘妖狐九尾过于强大,白牡丹幻化的那些花草树藤都不是妖狐九尾的对手,而空中的那些虚幻苍鹰也被妖狐九尾扫得崩溃。见万物生长拦不住混元红尘的九尾妖狐,是以白圈圈急得叫出声来,她现在有些后悔之前的口不择言了。 见白牡丹不敌混元红尘,哥舒琉璃哪里肯丧失这个机会,于是不等白牡丹喘气,便飞身而起,十指尽出,朝着白牡丹狠狠地抓了过去。 白圈圈看到哥舒琉璃十指抓向白牡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是以哥舒琉璃身子腾空而起之时,白圈圈也随即飞身而起,隔空朝着哥舒琉璃一剑斩了过去。 哥舒琉璃十指带着死气,眼看就要一爪将白牡丹置于死地,却不料白圈圈一剑斩来,饶是她法力在白圈圈之上,可也不敢小觑白圈圈一剑,于是不得不避其锋芒。哥舒琉璃退而避之,但白圈圈却没有见好就收,而是依然挥舞着长剑,朝着哥舒琉璃连环斩去。 白圈圈长剑如虹,可哥舒琉璃却身影如魅,她本就来自幽冥鬼冢,身影之快自然不在白圈圈之下,更何况她的法力还在白圈圈之上,是以几个起落之间,不禁避开了白圈圈的长剑如虹,十指翻飞之时,也荡开了了白圈圈的长剑。 而另一边,白牡丹和混元红尘斗法也是难解难分,混元红尘已经十世千年未现出本尊,此时要击杀白牡丹,才不得已现出本体,因为她担心一旦现出本体,会被天界责罚,是以一直藏匿。只不过此时要杀白牡丹,不现出本体自然做不到。 自二郎神之后,白牡丹再没遇到像混元红尘如此强劲的对手,是以混元红尘现出九尾妖狐本体之时,白牡丹一时难以招架。不过看混元红尘步步紧逼,白牡丹心中也来了气,她不想自己没死在二郎神手上,却先死在混元红尘的九尾之下,于是万物生长再起,花草树木、虫蛇鼠蚁便增加一倍,牢牢地把混元红尘的妖狐九尾困在一起。 白牡丹的花草树藤缠着混元红尘的九尾,然后天空中的飞禽便朝着九尾妖狐的双眼狠狠啄去。只不过九尾妖狐并非浪得虚名,本身法力便强横非常,飞禽走兽一般不可比,是以即使白牡丹幻化的飞禽啄向九尾妖狐,但九尾妖狐双爪往前奋力一抓一撕,一群飞禽便纷纷崩溃。 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一时之间陷入缠斗,而另一边的白圈圈却不是哥舒琉璃对手,在哥舒琉璃如魅身影以及死气的侵蚀下,白圈圈很快便败下阵来,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在哥舒琉璃手中。而此时白牡丹见白圈圈形势危急,但她和混元红尘缠斗也分不出手,一时间也是心急非常。 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依然未分出胜负,但白圈圈却已经支持不住,再被哥舒琉璃一掌震退之后,哥舒琉璃更是欺身而上,十指带着死气,朝着白圈圈面门狠狠抓去。 “圈圈小心。”看到白圈圈就要丧生在哥舒琉璃爪下,白牡丹也顾不上和混元红尘缠斗,于是先震断了和混元红尘缠斗的花草树藤,转身便朝白圈圈飞掠过去。只不过白牡丹还未动身,突然一片花瓣凌厉无比地射向哥舒琉璃面门,哥舒琉璃见有人偷袭,逼不得已之下只好飞身而退。 (本章完) 第43章 嘴硬心软 第43章 嘴硬心软 见有人加入战团,混元红尘也恢复人形,而等两人回头望去,只见白寒心已经出现在白圈圈身旁,白牡丹此时也站在白寒心身边。 “红尘姑娘,请住手。”白寒心身影落地,先朝着混元红尘喊道。 “娘。”白牡丹看到来人身影,低低地喊了一声,毕竟此前她还和白寒心出手。白寒心爱怜地看了一眼女儿,哪里还会在乎白牡丹是否跟她动过手。 “红尘姑娘请息怒,大家身为同类,红尘姑娘出手为何这般残忍?”白寒心看着混元红尘问道。 “白花主,不关你的事,请你让开。”混元红尘看着白寒心说道。事实上在妖界她的地位确实要比白寒心高,无论是年纪还是修为都要高出白寒心许多,只不过尊称白寒心一声白花主,是因为她并不曾留在妖界,而白寒心又是花族一族之长,她总要给白寒心留点面子。只是奇怪的是,她要杀人家女儿,还说不关人家的事,让人走开,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红尘姑娘,大家同出一脉,有什么事是坐下来解决不了的呢?何必大动干戈?”白寒心还是看着混元红尘说道。 “坐下来能够解决,就不用你死我活了。”混元红尘说道,见白寒心不愿闪开,混元红尘十指如钩,马上又要向白牡丹开战。白牡丹见混元红尘又要出手,她法力不是不及混元红尘,只是不想伤害了妖界的面子,是以出手时一直掌握着分寸,如今见混元红尘再度出手,白牡丹也是十指如钩。混元红尘十指乌黑,想来是因为九尾狐的缘故,而白牡丹十指血红,她本是血红牡丹所化。 见两人又要交手,白寒心劝也不是,帮也不是,只是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正当白寒心着急之时,突然,四周妖风顿起,原本正要交手的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也不得不停手,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没等几人弄清楚原因,却已经被那阵妖风卷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几人已来到妖山大殿,大殿上站着神色阴冷的混元亓天,而白凤天狼等人感觉到妖山动静,也全都赶来助阵,一一降落在混元亓天两侧。 而在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原本缠斗的地方,此时只有夏天一个人看着远去的妖风出神,此时夏天眼中有一丝恨意,毕竟白牡丹没有死在这里,确实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只不过夏天却不敢出手杀白牡丹,一来他法力不如白牡丹,二来他知道鬼留风对白牡丹有意,即便是二郎神要杀白牡丹,鬼留风也不惜拼死一战,他知道他若是对白牡丹不利,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妖界明令禁止自相残杀,下面没打起来,你们倒好,一出手就要置对方于死地,倒是为妖界树立了一个好榜样。”混元亓天侧身坐下后冷冷地说道。在混元亓天面前,混元红尘即便作为混元亓天胞姐,但毕竟混元亓天才是现任妖王,是以混元红尘也不能倚老卖老。白牡丹作为混元亓天之下,自然也无话可说,而白寒心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从何说起。 妖山大殿里,混元亓天居首,混元红尘在靠近混元亓天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他人却都没落座,而是站在了不远处,因为本来妖山大殿中是没有混元红尘位置的,只是混元红尘一来,占了其中一席,其余的五位妖界护法便自然坐不下。 “说吧,你们为何自相残杀?”坐在主位上的混元亓天问道,原本一向妖艳诡异的混元亓天,此时却是一脸的肃杀。 “她要和凡人成亲。”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冷冷地说道,但和她想象相反的是,大殿中却无一人对此人妖殊途的事惊讶。 “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反而惊讶的人变成了混元红尘,她以为妖山的人知道白牡丹要和书生成亲的事会大为惊讶,但没想到众人却一点都不以为奇。 “我们都知道,而且本王也见过了那位书大夫。”混元亓天平静地说道。混元红尘早已不插手妖界之事,白牡丹要和凡人成亲,好像混元红尘也应该不会过问,只是这次却不知道为何会和白牡丹大打出手,是以混元亓天听到混元红尘说白牡丹和凡人成亲之事时,觉得奇怪的并不是白牡丹,反而是混元红尘。 “牡丹也立过誓,此后的事,她一律承担。”混元亓天补充道。 “我不准她和书大哥成亲。”知道了妖界中人已默许白牡丹和书生的婚事,混元红尘再无他法,只好坦然相告。 从混元红尘脸上,大殿中人终于知道了混元红尘为何会和白牡丹自相残杀了,原来两人爱上的竟是同一个人,如果说其他事情都可以坐下来相商的话,却又唯独爱上同一个人这种事无法相谈甚欢罢手言和,是以看到混元红尘神色后,众人也都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包括白寒心和混元亓天。 一时之间,妖山大殿中,除了混元红尘和白牡丹,其他人都不禁面面相觑,混元亓天也不例外,即便他是妖山之主,即便妖界中所有事情他都能断个是非恩怨分明,但却唯独这种事情,他却没法加以公断。妖山大殿中的空气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发一言,良久,白寒心才打破了寂静,毕竟要成亲的是她的女儿,而混元红尘要阻止要杀的也是她女儿。 “红尘姑娘,可是您看牡丹和那位书大夫已经确定了婚事,这事无论是在妖界还是人间,都不是想改就可以改的。”白寒心看着混元红尘,也有些尴尬地说道。情之一事向来难以切齿,但如今两人相争,却还摆上了台面,即便是妖界之主混元亓天,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白牡丹感激地看了白寒心一眼,原本白寒心并不允许她嫁给书生,甚至还要以杀了书生相要挟,可没想到现在却帮着她说话,她们始终是母女,到头来白寒心始终还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是以白牡丹看着白寒心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情,心里也是一阵莫名的感动,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不管白寒心平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白寒心心里,她始终是白寒心的女儿,这个关系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我要她离开书大哥,要么死。”混元红尘看着白寒心冷冷地说道,眼里充满了霸气。感情没有先来后到,没有尊卑有序,而是各凭本事,即便是当着妖界众人的面,混元红尘也不在乎江湖道义,毕竟她守护书生十世千年的情感,只有她知道,她爱书生比白牡丹要深许多,就算不因为白牡丹会给书生带来性命之忧,她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成为书生的归宿,她等了十世千年,如今,再已等不下去。 “可是,如今那位书大夫已和牡丹定下终身,现在红尘姑娘要牡丹离开,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白寒心讪讪地说道,毕竟混元红尘是混元亓天胞姐,而且无论是法力还是资历上,她们花妖一族都比不过混元红尘,更不要说混元亓天,是以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但混元亓天并不说话。 “我和书大哥有缘在先,千年前我便已为书大哥许下终身,这就是为何我离开了妖界,放弃了妖界圣女的身份。轮回十世,相守千年,我以为终究人妖殊途,所以和书大哥总是有缘无分,直到她的出现,并且和书大哥定下终身,我才知道并不是因为人妖殊途。既然书大哥可以和妖在一起,那么这一世和书大哥在一起的人就应该是我,而不是她。”混元红尘终于一口气道出了自己一千年来的影踪。 为一份感情相守千年,为一个人执着十世,这在大殿中众人看来,皆是不可相信之事,可如今事实却又摆在眼前,那个他们只是听说的妖界圣女混元红尘,为了感情早已离开妖界,不再过问妖界之事,可谁知那个曾经的神话,如今却活生生地摆在眼前,而这个难能决断的事,竟然有朝一日会出现在他们中间。 白牡丹和书生已经定下终身,即将成亲,看起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混元红尘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插手。可混元红尘相守书生十世千年,这份情感,又岂是他们能够料到,在这份执着前,又有谁对谁错呢? “可红尘姑娘,毕竟牡丹和书大夫婚期已定,现在要阻止他俩成亲,不管是人间还是妖界,岂不是让他俩成为笑话?”白寒心说道,白牡丹毕竟是她女儿,她不会因为混元红尘资格比她高而放弃维护白牡丹,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哪怕是得罪混元亓天,她自然也要将白牡丹维护到底。 “她是妖,不是人,谁能笑话得了她?如果要说笑话,我且不被笑话了一千年?”混元红尘盯着白寒心问道,她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却又似乎不是假话。 “可毕竟牡丹和书大夫相爱在先,人间有句话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吗?红尘姑娘为何不是成人美事祈福积德,反而是拆人姻缘毁功灭德呢?”白寒心问道。 “是她拆散了我和书大哥的姻缘。”混元红尘打断了白寒心。 混元红尘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又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这三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在混元红尘的诉说之中,其余的人都似乎觉得怎么混元红尘和书生才是青梅竹马,而白牡丹却后来居上,但既然是青梅竹马,却为何又没有谈婚论嫁,反而让白牡丹捷足先登,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任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也都说不清。 “如果我和书大哥没有定下婚事,那这一世你会和书大哥结成连理么?”见众人又无语,白牡丹才开口轻轻地问道。混元红尘微微一惊,却没有答话,她无法说谎,她之前说的那些也都是事实,可是就如白牡丹所说,如果白牡丹和书生没有定下婚事,那她和书生这一世会在一起吗?如果可以,那书生已经这个年纪,为何还没有向她提亲?如果不是,那书生为何又一直没有婚娶?这说明他们之间到底是有缘无分,还是说缘分未到?如果缘分未到,可是她已经等了一千年,这缘分是不是有点晚?可如果是有缘无分,那她这千年相守十世轮回究竟在为何? “只要你不和书大哥成亲,我和书大哥就有机会在一起。”即使深爱着书生,也能和白牡丹拼命,可毕竟还是黄花闺女,在说到和书生在一起时,脸上却又微微地有些羞涩。 “如果你和书大哥有缘在先,那为何十世千年你们都没有在一起?如果是因为人妖殊途的关系,这一世为何你和书大哥依然无缘?又如果书大哥要娶的人不是我,如果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你是不是还以为你和书大哥终究是人妖殊途?”白牡丹一连串的问道。 混元红尘无话可说,白牡丹说的都是实话,可书生只要能和妖在一起,那就轮不到白牡丹,她混元红尘从始至终排在首位。 “是,可书大哥只要没有人妖殊途,那应该和书大哥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而轮不到你。”混元红尘说道,毕竟书生对她也是有情的,要是书生对她无情,她也不会和白牡丹争个高低,书生对她的情,她能够感觉得到,她无数次想着书生有朝一日会握紧她的双手,拥她入怀,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被白牡丹捷足先登。所以混元红尘认为,不是她和书生有缘无分,也不是书生不爱她,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被白牡丹抢占了先机,即便是被白牡丹证明了凡人并无人妖殊途的禁制。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我将书大哥让给你?”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冷冷地问道。 “书大哥本来就是我的。”即便脸上有些发烫,但混元红尘毫不示弱。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此时其余人也都没一个能够插得上嘴,即便是白寒心。虽然事情看起来是白牡丹和书生两情相悦,但经过混元红尘的诉说,又觉得似乎是混元红尘和书生相爱在先,而且就是情之一事,历来分不清恩怨对错,所以他们更无法决断,这个两人之间的你言我语,到底谁对谁错,本来就没有对错的东西,哪还能说得清楚这些恩怨。 “你是不是仗着你是妖王胞姐,所以横行霸道?你和书大哥要是有缘,书大哥要是会娶你,又何必会娶我姐姐?”众人无言,却没想到白圈圈突然开了口,而且白圈圈一席话,说得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即便是混元亓天,也并无例外。 “圈圈,住口。”见白圈圈一席话让妖山大殿中人哑口无言,白寒心自然怕激怒混元亓天,于是赶忙呵斥白圈圈。 见白圈圈开口,哥舒琉璃怒目而视,本来想要呛回去,可没想到将要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只好低头看着混元红尘,但混元红尘又何尝不是。其实混元红尘心里也清楚,要是书生真的会娶她,那她又何必等到书生和白牡丹定下婚事,她之所以要杀了白牡丹,是因为不甘心,她不甘心,即便是相守千年,十世轮回,千年之后,哪怕是两个妖站在她心爱的人面前,她深爱着的那个人依然选择了别人,而不是她。 见众人看着白圈圈不语,而白圈圈又提到了混元亓天,哪怕白寒心呵斥了白圈圈,但混元亓天自然不可能再沉默。 “既然书大夫和牡丹定婚期在前,自当完成和牡丹的婚事,怪只怪你晚了一步,等人家婚期都定了,哪还有来抢婚的道理。妖界中人不得自相残杀,即便你们去了人间,只要一天为妖,就要永远遵守,否则不管是谁坏了规矩,本王都定不相饶。”混元亓天说道,虽说感情之事难以论断,但他毕竟是妖山之主,而此事又牵扯到了妖界中人自相残杀,是以他不得不出面干预。 能够做到妖山之主,混元亓天说话自然有其分量,他一开口,整个妖山都弥漫着他的法力,即便混元红尘不想遵循,但她也逆不过混元亓天,况且她想杀了白牡丹,但在心里却没有想好如何和书生交代,是以听到混元亓天警告之后,混元红尘不再多说一句话。 混元红尘起身,敢怒不敢言地朝着妖山大门走去,哥舒琉璃跟在身后,毕竟有妖王令在,混元红尘即使横行霸道,但也不敢逆混元亓天的意,不然混元亓天作为妖界之主,为维护妖界秩序,一样会杀了她。 “既然你们都知道她和书大哥的婚事,也都不介意她和凡人成亲,那由此带来的后果,你们便都甘心承担么?”走到大门口的混元红尘微微回头,却不转身,朝着身后的众人问道。 妖山大殿中的人都没想到混元红尘会有此一问,而此时妖山大殿由混元亓天做主,所以回话的自然也是混元亓天。 “妖界中事,本王一律做主。”混元亓天朗声说道。 “那好,不过我有言在先,如若书大哥无性命之忧,从此之后我便不再难为你,可书大哥如若因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样不会放过你。”混元红尘照样背对着身后说道,只不过这句话却是对白牡丹所说。混元红尘说完也不等白牡丹回话,而是径直走出大门,哥舒琉璃冷冷地朝白牡丹看了几眼,也随着混元红尘悄然离去,不再去插手妖山上的任何事。 “妖王,请原谅圈圈年幼无知,冲撞了您。”等混元红尘走后,白寒心赶忙欠身,跟混元亓天赔罪。混元亓天摆了摆手,他自然不会把白圈圈的话放在心上。几人见混元亓天不再答话,于是也都悄悄地退出了妖山大殿,不再多言,随后又一个个消失在妖山上空,只留下白寒心母女三人。 “三生师兄?”就在白寒心母女三人相顾无言,白牡丹刚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朝着山下走去。 白牡丹在妖界认识的人不多,是以绝对不会忘记熟悉的身影。白牡丹朝着许三生走了过去,只不过许三生虽然听到白牡丹的声音,但却没有喜形于色,也没转过身来,这和白牡丹期待的有所不同,她以为在为数不多认识的妖界的人中,会有重逢的喜悦之情。即便许三生已经换了件衣服,挽起了发髻,形象和之前早已不同,可白牡丹感觉自非他人能比,是以一下子就认出了许三生,哪怕许三生是背她而立。 “听说你要和凡人成亲了?”许三生并未转身,而是背对着白牡丹问道。 “嗯。”没有得到许三生的重逢之情,白牡丹也怔在原地,她不知道许三生对她有情,只是以为许三生和其他妖界中人一般,反对她和凡人的婚事,但她不会责怪别人,毕竟即便是她母亲白寒心,当初也差点要了书生的命。 “那恭喜你。”许三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白牡丹没有看到许三生的表情,但这也是她在妖界收到的第一个祝福,包括此前先反对后来又维护她的白寒心,甚至不惜出言顶撞混元亓天的白圈圈,都没有为她道声祝贺。 “谢谢三生师兄。”白牡丹感激地说道,只是和许三生的对话,却无法再持续下去,因为许三生至始至终没有回头,许三生给的祝福,听起来似乎也不是那种幸福的滋味,是以白牡丹只好走回白寒心的身边。 “娘,谢谢您。”白牡丹轻轻地说道,白寒心始终是维护她的。 “谢什么,只是你一个人在人间,要好好保重。”白寒心抬头为白牡丹整理了一下乱发,然后看着白牡丹爱怜地说道,眼睛里藏着些泪花,毕竟自己女儿出嫁了,她不仅不能风风光光地送她出嫁,反而在女儿遭到混元红尘为难之时,却还不能出手相助。 “嗯,我会的。”白牡丹也轻轻地答道,母女两人又相顾无言。 “牡丹。”就在沉默之际,白牡丹突然听到一个不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一朵小小的白云出现在眼前,白寒心和白圈圈也不自觉地望着身前的小白云。 “你是?”白牡丹看着小白云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叫小小云,我娘是天上的织女,你见过的。我娘让我下来打听你的下落,我找了好久呢,没想到你就要成亲了,恭喜你。”小小云眨巴着眼睛说道,脸上充满着喜悦之情,这虽然是白牡丹收到的第二个祝福,但却是让她第一次感到祝福的喜悦。 “谢谢你,也谢谢你娘这么关心我,还派你下来找我。对了,你娘没事吧?”白牡丹关切地问道,毕竟她上天就去了银河仙岛,她不知道玉皇大帝以及王母娘娘会不会怪罪织女。 “放心吧,我娘被困在银河仙岛那么多年了,还能再有什么事?”小小云眨着眼睛说道,脸上并没有悲伤,毕竟织女已经在银河仙岛软禁了那么多年,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悲伤的事呢。 “谢谢你。”白牡丹再次说道。 “不客气。”小小云眨巴着眼睛说道。 “娘,我打算回杭州去了,出来的时候没有和书大哥说,我担心他们会找我。”白牡丹转头看着白寒心说道。 “嗯,去吧,记得照顾好自己。”白寒心有些不舍地说道,终究是她的女儿,既然阻止不了白牡丹嫁到凡间,她除了祝福又还能说什么呢。 “嗯,我会的。”白牡丹说道,心里也着实有些伤感,母亲虽然关心自己,但是还是没有说声祝福。白牡丹转头看了一眼许三生下山的方向,许三生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白牡丹再回头和白寒心以及小小云示意,随即便转身消失在妖山上空。 (本章完) 第44章 雷峰之塔 第44章 雷峰之塔 看着爱女离去,白寒心也满脸不舍,但经过混元亓天开导,她也知道,自己女儿之所以留在人间,是因为留在人间尚能留得一条命在。怪只怪她当初私闯天庭,惹怒了二郎神,不然也不会遭到二郎神的追杀,而一旦被二郎神惦记上,那天下之大,她便无处可去。 不过妖界中遥望着白牡丹离去的,并非只有白寒心白圈圈母女二人,等白牡丹离开妖山后,形单影只独自下山的许三生才抬起头,看着人间杭州的方向出神,他内心里面的痛苦,人间三界想必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初见白牡丹,或许是情根深种,只是那时白牡丹刚刚成形,加上相识不过半天功夫,自然谈不上一见钟情。当时也只不过是觉得投缘,所以才陪她攀上云霄,遥望南天门。不过自从白牡丹说要去探望那个云层深处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的金光大门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白牡丹,只是脑海中还尚自保存着白牡丹的印象,是以之前一见到白牡丹便看得目不转睛,毕竟此时的白牡丹也已经女大十八变,经历过生死,又在感情与生命中挣扎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刚成形而莽撞的小小花妖了。只是,那一朝的相识,如今再见,白牡丹便就要嫁人了么? 在许三生的眼中,没有混元红尘那般仇恨的争斗,也没有刘天佑那般相思的痴绝,也不是鬼留风那么痴情的付出,对他而言,只是一种默默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白牡丹,可妖界众多兄弟姐妹中,白牡丹是第一个跟他搭话的人,也是第一个不排斥他而拉着他飞上云霄的人,他虽对白牡丹印象深刻,但却没能时时刻刻守护她,也许他只是把白牡丹当做了朋友,当做了他在妖界中最好的朋友,哪怕他们只不过匆匆见了一面。他甚至清洗了衣服,挽起了发髻,可没想到身上轻松了,心里却沉重了下来。 怅然、失落、悔恨等等,都不是,对于白牡丹来说,或许他们不过是仅仅相识,哪轮得到说情谈爱。目送着白牡丹离去久久之后,许三生终于悲苦一笑,无语自嘲,瞬间似乎苍老了很多,那张英俊的脸上也一瞬间爬满沧桑,长了皱纹,甚至冒出了胡须。 而在杭州百安堂,早起的书生看到白牡丹满面愁容,自然不会放任白牡丹有着心事。 “牡丹,怎么了?”书生看着白牡丹轻声问道。 “我没事。”白牡丹微微一笑,可她却没发觉笑比哭还难看。 “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起面对。”书生牵起白牡丹的手,看着白牡丹深情地说道。 “我记得,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白牡丹看着书生说道,她自然不会把混元红尘的事告诉书生,哪怕说好的要一起面对,可有些事情,自然是让它埋藏在心底更好。 “你不用担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只要我们不分开,就没有什么能够分开我们。”书生轻声说道,随后把白牡丹轻拥入怀。白牡丹轻嗯一声,随即也顺着书生有力的手臂轻轻靠在书生胸前,她不是对书生没有信心,只是毕竟凡人之力太过渺小,虽然说情比金坚,可如若命都没了,再情比金坚又有何用。 而就在书生和白牡丹相拥之时,书大娘和上官瑶也来到园中,虽然大家都知道书生和白牡丹即将大婚,可看到书生和白牡丹如此甜蜜,书大娘虽然笑意盈盈,可上官瑶微笑着的脸庞之下,却藏着深深的失落和不甘。 “大娘。”感应到书大娘和上官瑶出现,白牡丹赶忙站起身来。书大娘看着两人嗯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之境。 “娘,您这是要去哪儿?”见上官瑶挎着篮子,扶着书大娘,俨然一副出门的打扮。 “我们去金山寺上上香,谢菩萨保佑,你终于觅得良缘,娘去还还愿。”书大娘笑着说道。 “对了,牡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书大娘看着白牡丹突然说道。 白牡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苍白,原本还有些羞涩的面容,此时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娘,牡丹这几天一路奔波,现在肯定很累了,您和阿瑶去吧,改天我再陪牡丹去。”书生见到白牡丹神色,赶忙替白牡丹解围。 “那好吧,你累了的话就多多休息,不是什么大事,我和阿瑶去就行了。”书大娘看到白牡丹脸色不舒服,于是关切地说道。 “嗯,我会的,谢谢大娘。”白牡丹脸上终于缓和了些,要不是书生解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大娘,就要改口了。”书大娘笑着说道,白牡丹却羞得无地自容。 “娘,都还没成亲呢,改什么口,您赶紧去吧。”见书大娘开白牡丹玩笑,白牡丹害羞不已,书生只好把书大娘推出了门。 “好好好。”书大娘大笑着出门,上官瑶也不失礼节地笑着,只是两人的笑,一个是真的发自内心,另一个却只是浮于脸上,而内心里的痛苦,甚至无法诉说。 书大娘让白牡丹上金山寺,不仅把白牡丹吓了一跳,也把书生吓了一跳。传闻金山寺每一任住持都以降妖伏魔为己任,而且金山寺雷峰塔也不知道镇压过多少妖魔鬼怪,难道白牡丹还没和他成亲,就要遭遇雷峰塔压之苦吗?是以在听到金山寺的时候,书生赶忙替白牡丹把话题岔开,只不过书大娘不知道其中真相,所以也没加以多问,如今儿子大婚在即,她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送走书大娘和上官瑶,书生回过身来,却发现白牡丹并没有他那种将要成亲的喜悦。 “书大哥,我有件事一直放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说。”白牡丹看着书生说道。 “牡丹,两个人在一起必须要坦诚相待,否则迟早会产生隔阂,你明白么?”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是关于混元姑娘的事。”她本不想提起混元红尘,可混元红尘在妖山上说的那些话也并非假话,混元红尘在她之前爱上书生,比起对书生的爱,混元红尘确实要比她多太多。虽说爱情并非可以先来后到,也并非势必尊卑有序,她最先和书生走到了一起,也说过不会承让,但关于混元红尘的事,她始终有一个心结。 “我跟红尘一起长大,在你出现之前我不是没想过要娶红尘,可是我也不知为何跟她总是阴差阳错。不过如今我既然已决定和你在一起,就只会把红尘当做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对不起她的恩情,但也绝不会负你,你能相信我么?”书生又牵起白牡丹的手问道。 “书大哥,我相信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白牡丹毫不犹豫地说道。书生没有隐瞒他和混元红尘之间的事,再加上即使她会全心全意地和书生在一起,但他们心中也都会有各自的心事,而且书生答应不会负她,她又还有什么理由不勇敢地陪着书生继续走下去呢。 白牡丹和书生要成亲,高兴了很多人的心事,却也让不少人伤了心。地府孟婆亭边,崔府君的身影原本极少会出现在此地。 “孟婆,你看到留风了么?”崔府君看着一步一佝偻的孟婆问道。孟婆还是拄着她的大拐杖,大拐杖上的白色灯笼显得摇摇欲坠,而孟婆也显得似乎弱不禁风。 “没有。”听到崔府君的问话,孟婆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地朝小黑桌上的大黑碗里添加着孟婆汤。 “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几天不见人影,也感应不出位置。”崔府君嘟哝着说道,看着前方黄泉路的方向。 “白姑娘要成亲了,府君听说了么?”孟婆突然看着崔府君问道。崔府君却摇了摇头,他一直跟着阎王在冥府定人生死,执掌轮回,哪里会有心思关注人间之事。 “这个傻子。”突然明白孟婆的话后,崔府君不觉增大眼睛,看着鬼门关的方向说道。他知道鬼留风对白牡丹有情,而如今既然白牡丹要成亲了,鬼留风自然不会留在地府,如今至于会在何处,恐怕崔府君想找也不一定能找得着。不过他相信鬼留风不会有什么危险,是以也没加多问,而是又返回了冥府。 杭州城里,西湖边上,雷峰塔前,金山寺中,书大娘虔诚地跪在观音菩萨面前,两眼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如今书府上下圆满,弟子特地前来还原,今后还望菩萨多多保佑,弟子自当携家中一众,供奉菩萨香火。”书大娘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默念。感应到旁边没有动静,书大娘轻轻睁开眼睛,却发现上官瑶站在不远处,两眼盯着观音菩萨出神,但却没有跪拜。 “阿瑶,你干什么呢?”见上官瑶没有向观音菩萨跪拜,书大娘有些责备地轻声叫道。上官瑶见到书大娘神色,自然赶忙走过去,在书大娘身边轻轻地跪了下来,然后学着书大娘的样子,朝着观音跪拜。 上官瑶之所以没有跪拜观音,是因为她不知道要拜些什么,要向观音菩萨祈求些什么,难道她虔诚跪拜,观音菩萨就会怜悯其心、成全了她么?上官瑶没有书大娘那么信任菩萨,是以一开始并无跪拜,如今被书大娘叫了过来,她才挨着书大娘跪下,两眼紧闭,双手合十,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向菩萨祈求爹娘健在吗?上官瑶心里想到,可如果爹娘还在,不应该早就到杭州了吗?祈求表哥不要和白牡丹成亲?可身边姑姑一定求过菩萨保佑表哥和白牡丹顺顺利利恩恩爱爱。她不是不会自私,只是在上官瑶心中,如今她父母生死未卜,她远在江南寄人篱下,就算她想自私,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办得到呢? 想到自己的伤心事,上官瑶不禁流下一行清泪,而这行清泪,又恰好被睁眼的书大娘看在眼里,一开始书大娘看到上官瑶没有跪拜,还以为这个女儿没有教育好,可此时看到上官瑶的泪水,书大娘才明白,这孩子也有她自己的伤心事。 静静地等候了片刻,书大娘才用手肘碰了碰上官瑶,上官瑶“虔诚地”拜下身去,趁起身的时候悄悄地拭干了眼泪,才随着书大娘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尽管上官瑶不着痕迹,可这一切又哪里逃得过书大娘的眼睛,只是这个孩子心思一向缜密,书大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由得她去。 不过就在书大娘和上官瑶上完香火准备离开金山寺的时候,突然普渡大师叫住了书大娘。 “书老夫人留步。” “不知大师在寺,未曾拜见,还望大师见谅。”书大娘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普渡虽然替杭州百姓超度,但香客入寺上香自然不必拜见普渡,是以书大娘如是说不过是客套话。见普渡有话要说,书大娘把上官瑶先支开了去,毕竟上官瑶是黄花大闺女,不适合在男人面前久留。 “书老夫人多礼,只是近日坊间传得沸沸扬扬,说书大夫即将大婚,不知此言是否属实?所以特地向书老夫人求证。”普渡大师问道。 “属实属实。”一听到书生大婚的消息,书大娘都是满脸藏不住的高兴,“大师如果方便,到时不妨来喝杯水酒。”书大娘满面春风地说道。 “这杯水酒只怕老衲不容易喝。只是不知道哪家闺女这么有福气,能和书大夫结成连理?”普渡问道。 “大师何出此言。”书大娘不是很明白普渡的意思。“就是府上生儿救回来的牡丹,大师想必也见过。”书大娘还是笑着说道。 “哦。”普渡大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书大娘不是很能明白普渡的意思,心里甚是疑惑。 “书老夫人可曾问过这位牡丹姑娘的家世和来历?”普渡看着书大娘问道。 “这老身问过牡丹,说是家中人少,只有母亲和妹妹,在乱世中走散,如今妹妹已寻到杭州,生儿也陪牡丹去打听过她娘亲的消息,只是遗憾的是,没有找到牡丹她娘。”书大娘有些遗憾地说道。 可普渡却摇了摇头。 “只怕是书大夫没和书老夫人说实话罢了。”普渡笑着说道,似乎话中有话。 “大师此言何意?”书大娘甚是不解。普渡大师和白牡丹并不熟,和书生倒是比较谈得来,但也不至于在书生大婚之前诋毁书生,毕竟她和书生乃是母子,从小到大书生可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书老夫人可还记得此前书大夫外出采药时重伤而归,和李大人北上救主之时在大金的铁骑中护主南下,而这些事情白姑娘都陪在书大夫身边?”普渡看着书大娘问道。 “这倒不假,牡丹说过,她娘在她们小时候请了师父,是以会些拳脚,女子会些拳脚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啊?”书大娘依然不知道普渡大师言外之意。 “书大夫身受重伤,而白姑娘却相安无事。北上救主,行军打仗,更非女子能够胜任。但种种表现下来,白姑娘却做得轻而易举,难道书老夫人就不曾怀疑过?”普渡看着书大娘问道。 “自古女子习武行军的确少见,但并非没有,如杨老令婆挂帅,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花木兰代父从军等等,大师怎么还有女子不如男这种偏见?而且前些日子生儿和牡丹随李大人北上救主,并非只有生儿受伤,当时牡丹受伤更重,而且随行之人无一人毫发无损。大师消息不通,是不是多虑了?”书大娘笑着说道,对白牡丹这个儿媳妇,就像人们说的打着灯笼火把都找不到,而她更是相当的满意,哪还会去挑白牡丹的毛病。 “只怕书老夫人一时太过高兴而受到了蒙蔽。”普渡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大师此言何意?”书大娘如今家庭幸福美满,普渡大师在杭州城也德高望重,但不知此时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 见书大娘对白牡丹没有丝毫怀疑,普渡眉头也越来越沉重。 “既如此,书老夫人请恕老夫直言,白姑娘种种表现实在异于常人,原本书大夫大婚是件喜事,老衲本应恭贺,但如若对方是白姑娘,老夫恐怕书大夫未来的路不太好走,所以不太敢恭贺书老夫人和书大夫。”普渡凝重地说道。 “大师何出此言,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生儿好不容易才和牡丹两情相悦,大师和生儿也一向交好,昔日尚能谈经论道,今日怎地不仅不祝福,反而如此这般说话?”原本人人称赞的书府大婚,天造地设,才子佳人,如今听到普渡一番话,且不说有没有道理,书大娘听来更是不悦。她本是高兴头上,哪容得别人造次。再者,白牡丹并不像普渡说的有那么多是非,礼数周到样貌过人,而且一门心思对待书生,这些书大娘都看在眼里,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别人家的女孩谈婚论嫁,不整个三姑六婆说媒没有个彩礼周到,可没那么容易办成一门亲事,而如今自己儿子年纪大了不说,一门亲事更是不用操心,再加上才子佳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书老夫人莫要误会,只不过老衲以为白姑娘和你我并非同类,老夫担心书大夫安危,逼不得已所以只能如实相告。”普渡着急地说道。 “大师是说牡丹不是人?”书大娘冷笑着反问了一句,“这世间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妖魔鬼怪?大师怕不是这山中坐久了,产生了幻听,有空还要多出去走走才是。”书大娘笑着说道,随后也不再等待普渡答话,就自顾自地出了寺门,叫上一旁等待的上官瑶,径自下山而去。 她本是官家之女,行事大胆不拘小节,在她的眼里哪里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就算是有,她也从未曾见过,所以自然也不会相信。普渡说白牡丹是妖,不过也和那些好事之人一般,见不得书生和白牡丹好,说书生白牡丹好话的人多,说坏话的自然也有,她书大娘又不是不曾听到过。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目送着书大娘和上官瑶下山,普渡大师满身正义却无从说起,是以只能念声法号,寻求他门。 书大娘这里说不通,普渡大师终于择了个日期,亲自下山来到书府,并非他愿多事,只是白牡丹出生妖界,和凡人结合,终会遭到报应。普渡和书生历来交好,不愿意看到书生这样的一代青年受此罪过,因此才不遗余力地阻止这桩婚事。 “大师一向轻易不出山门,此番下山光临寒舍,真令书某受宠若惊啊,大师里面请。”书生请普渡进入内院。 “不必了,老衲今日前来,是有几句话想和书大夫讲,此地人多不便,还请书大夫随老衲来。”普渡说完就往外走,白牡丹在书府,他想要说白牡丹的不是,自然不可能当着白牡丹的面去说。 见普渡执意往外,书生朝书童使个眼色,书童就走过去替书生坐诊,而书生则随着普渡出了百安堂,一直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 “不知大师有何指教?”见普渡停下脚步,书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不敢当不敢当,书大夫才学过人,又有救死扶伤之能,老衲如何教得?”普渡也客气地说道。 “大师不会是专程来找书某叙旧的吧?”书生笑着说道,见普渡并没有切入正题。 “阿弥陀佛。”普渡先念了一声法号,“听说书大夫近日即将大婚,不知此事真假?”寒暄完后,普渡恢复正经地问道。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大师。”书生一脸轻松地说道,即便他和普渡相熟,但却没有邀请普渡观礼,毕竟他知道白牡丹的身份,而金山寺一向以除妖伏魔为己任。他要和白牡丹成婚,自然不会邀请普渡前来,他可不想今生今世看见普渡把白牡丹镇压在雷峰塔下。 “可老衲并没有收到书大夫的请帖,不是老衲厚颜无耻定要向书大夫讨杯水酒喝,只是事过反常,所以迫不及待下山向书大夫打听清楚,看看是不是世间的谣传。”普渡看着书生笑着说道。 看见普渡的笑意,再加上普渡话中的事过反常,书生心中一紧,难道普渡也知道白牡丹的身份? “大师言重了,近来事忙,请帖还未曾发出,书某成亲,自然不会不邀请大师,待明日腾出时间,书某定当亲自上山,亲手奉上请帖。”书生朝着普渡作了一揖,以表歉意。 “书大夫不必客气,老衲不是世俗中人,不拘泥于形式。”看到书生表现,普渡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说道。 “书大夫觅得良缘,老衲自是高兴不已,不过听书老夫人说起白姑娘身世,还说书大夫近日曾陪白姑娘寻找过白姑娘失散的娘亲,不知可曾有找到?”普渡继续问道。 (本章完) 第45章 一门双喜 第45章 一门双喜 原来普渡向书大娘打听过白牡丹的身世,不过书大娘并不知道白牡丹的真实身份,而且此时普渡再次下山向他旁敲侧击,书生此时已经知道普渡来意。他和普渡也算相识颇深,可白牡丹终究是妖,而普渡又终究为佛,两人势同水火,是以书生一时之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还没有。”书生极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此时他自然要少开口,毕竟言多必失,他不知道普渡对白牡丹的了解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老衲还曾听闻此前书大夫随李大人北上救主,白姑娘曾大展拳脚,大破金军,老衲不曾亲眼得见,也实属遗憾。”普渡看着书生问道。 “是大家抬爱,加上牡丹乃女子之身,是以对牡丹多加褒词,事实上我们都是且战且退,尽量拖延金军南进,为陛下拖延时间等待陛下过江。这其中不只是牡丹,还有刘天佑师徒以及李大人的几个随从也都浴血奋战,不过因为大家厚爱,所以都把功劳归到了牡丹身上。”书生微笑着说道,只是书生越表现得云淡风轻,普渡越觉得书生知道白牡丹的身世。 “哦,原来如此,老衲未曾亲眼得见,原来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后来听说江水之上,陛下不幸落水,江湖中出现两大高手屹立江面对决,而白姑娘竟然能潜入水中,变身泥马,驼陛下过江?”普渡很是期待地看着书生问道。 “大师道听途说,事实真相自然变味。”书生笑着说道。听到普渡描绘出当日江水上的场面,书生也是暗暗心惊,不过转念一想,普渡既然没有直接拆穿白牡丹的身份,那就表明普渡不确定白牡丹真的为妖,是以他也按照平常心的状态去附和普渡,这一来又让普渡心生疑窦。 “当日江水之上确实出现两位江湖高手,而这两人功夫确实都非你我所能及,不过好在双方乃是江湖旧怨,并非朝廷抑或两军之人,是以后来未决出胜负便已离去。至于牡丹变身泥马,那就更是传言杜撰了,当日陛下确曾落入水中,不过后来由于陛下身边李马将军拼死相救,才将陛下从水中救出,何来泥马之说?大师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吧?”书生继续说道,声音不疾不徐,毕竟当时他亲眼目睹江水一战,而且他从李还口中得知,此时李马将军已被赵构派往江北前线抵抗金军,是以普渡自然无法求证。 看到书生神色,加上书生平缓的语气,普渡当时并不在江边,是以不知道具体情况,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听百姓们口口相传。他虽以除妖伏魔为己任,但却也并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妖魔鬼怪,至于怀疑白牡丹,则因鬼节之时见过白牡丹的功夫超出常人,所以才一直有所怀疑。不过至于百姓们口中传说的白牡丹泥马救康王,百姓们都不怕的妖魔鬼怪,他一个出家之人却信以为真,自然会闹出来笑话。 “那真是老衲道听途说了。”普渡微微笑着说道,但却依然没有打消对白牡丹的怀疑。他见识过白牡丹的功夫,自认为人间并没有人能够做得到,而且鬼节之时白牡丹一个人出现在荒郊野外,是以他很肯定白牡丹并非人间中人,只是他一直没有证据。 “书大夫在功力方面和白姑娘相比,自认如何?”普渡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实不相瞒,这方面因在下迟钝懒惰,是以牡丹功力要在书某之上。”书生依然笑着说道,但却时时地关注着普渡脸上的变化。 “女子功力在男子之上,倒也并非什么奇事,只不过鬼节之时老衲曾经有缘,和白姑娘见过一面并交过手,不知书大夫可知晓此事?”普渡盯着书生问道。 “哦,有这等事?那在下倒是未曾听闻。”书生略微皱眉,鬼节他不知道白牡丹是否外出,但普渡如此一说那自然是真的。 “而且不止如此,白姑娘的身手在老衲看来并非凡人能够做到,如今又听闻书大夫和白姑娘即将大婚,是以老衲多事,特地下山拜会书大夫,予以求证。”普渡说道。 “大师此言何意?”书生心中震惊,但却反而求问普渡。看书生脸色,普渡隐隐约约觉得书生知晓白牡丹的身份,但却一直帮着隐瞒,可他又无真凭实据,也不能光凭自己所见以及道听途说之事下山收“妖”,况且这个他认为的“妖”,功力还在他之上。 “老衲只是想,如若白姑娘与书大夫你我并非同类,若老衲猜想如实,那么人妖殊途,老衲劝书大夫还是慎重考虑。”普渡郑重地说道。 “大师严重了,牡丹只不过是寻常女子,与大师你我并无不同,书某多谢大师关心。”书生也正色说道,原本家中人被人怀疑会令人不悦,但书生和普渡交好已久,而且普渡又和白牡丹交过手,他自然也不好掩饰得很夸张,只是稍微露出些许不悦。 “是老衲逾越了,不过书大夫清楚,金山寺一向以除魔伏妖为己任,倘若真有妖魔为祸人间,那老衲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普渡严肃地说道。 “那是当然。”书生附和着说道。 “那老衲就不打扰书大夫了,就此告辞。”普渡拱手说道。 “大师慢走。”书生也抱拳相送。 书生回到百安堂中,表现得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书童认识普渡,上官怜跟普渡不熟,而且又因为是书生的事,所以两人并不会加以过问,随后,百安堂乃至整个书府又归于平静。 “牡丹,快,赶紧去试一下衣服,而且这几天在拜堂之前,你和生儿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你要时时刻刻地呆在房中,等生儿出去了你才能出来。”书大娘布置妥当生一同走进内院的白牡丹,也是高兴得不得了,跟在书大娘身边的上官瑶,也透着大家闺秀的满脸春风。 白牡丹不知道人世间的规矩,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书生。书生朝她含情脉脉地点了点头,白牡丹才跟着书大娘和上官瑶进了屋。屋子里,白牡丹的礼服早已准备完毕,本就不大的一间屋子,此时被一堆喜庆用品堆得琳琅满目,不过物件虽然多,却杂而不乱。自白牡丹跟着书大娘一进屋子,在上官瑶的忙碌之下,不一会儿一身大红的喜服就披在了白牡丹的身上。等拾掇完毕,待白牡丹再转过身来,顿时房间里更是增色不少,原本怕准备不齐而影响婚礼效果的上官瑶,此时见到穿戴齐全的白牡丹,也不禁怔在了原地,而书大娘以及房中帮忙的怜儿,也不禁一瞬间走了神,穿上人间喜服的白牡丹,实在太过惊艳。 白牡丹原本就生得天生丽质,加上不染人间风尘,眉间又自带着妖界与身俱来的妩媚,是以在三个凡人面前,难怪会惊为天人。而对上官瑶三人来说,她们虽然都认识白牡丹,也都知道白牡丹美丽非凡,自愧不如,但始终没想到穿上喜服的白牡丹,是如此的让人惊讶令人震撼,就算是身为长者的书大娘,哪怕是见多识广,依然在白牡丹的面前失了神,由此可见白牡丹人间的这一趟,到底是有多轰动。 “牡丹姐姐,我帮你梳一下头吧。”回过神来的上官瑶,一如既往地按照安排循序渐进,而被上官瑶惊醒的书大娘,却在愣神中情绪已经回升,待到回过神来之时,已禁不住激动得潸然泪下,连声说好。上官瑶看书大娘如此激动,于是赶忙叫怜儿把书大娘扶回房中休息,而此时白牡丹房中就只剩下上官瑶。 扶着白牡丹坐到镜前,上官瑶熟练地拿起木梳,为白牡丹轻轻梳着一头瀑布式的秀发。 “阿瑶,谢谢你。”原本两人之间话并不多,白牡丹率先打破了平静。 “牡丹姐姐不用客气,应该的。”上官瑶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尽管心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想法,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书生之所以爱上白牡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一个是杭州城一代青年才俊,多少少女倾慕的对象,一个是被老百姓称作仙子而且来自妖界的人,又岂止只是少年男女眼里的梦中情人。上官瑶虽然爱慕表哥,但在白牡丹面前,她也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去和白牡丹一争高下,毕竟不管从哪方面,她都自愧不如,更不要说如今自己还寄人篱下,加上无从消失的自卑之感。 “不过你如果答应了李大人的提亲,到时候你们的婚礼一定会轰动天下,你也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李大人毕竟也是半个皇室中人,而且一表人才,加上你的天姿国色,你们一定会倾倒众生的。”白牡丹透过铜镜,打量着身后的上官瑶,不管上官瑶如何隐藏自己心里面的情绪,但脸上却没有出现白牡丹预料的羞涩之情,抑或是暗藏喜悦。 因为上官瑶的心中,根本没有李还的存在,她自始至终都钟情于她的表哥,书生,只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被白牡丹抢先了一步,而她又非混元红尘那般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只能把所有的小心思全部悄悄地藏在心底,是以白牡丹提起李还的时候,上官瑶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牡丹姐姐你别取笑我了,这天底下还有谁会是比你更美丽的新娘。”上官瑶努力地笑着说道。自己心爱的人,要娶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可在上官瑶这里,她除了默默地祝福表哥和白牡丹之外,其他的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瞧你说的,我说你是最漂亮的新娘,你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在白牡丹眼中,只要是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谁最漂亮又有什么所谓?她知道上官瑶一直以来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整个书府里面的人对上官瑶也一直多加照料,是以即便是在言语上,白牡丹也极力地照顾着上官瑶,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上官瑶想要的照顾并不是她所理解的这种,而上官瑶需要的她即便是知道,也却不一定会给。 上官瑶满腹心事,尽管白牡丹努力地赞美着她,但她脸上也只是宠辱不惊地微笑,直到快把白牡丹的一头秀发梳理到顺得不能再顺,上官瑶才收起了木梳。 “好了,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饭菜我会按时帮你送过来,等表哥不在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上官瑶最后放下木梳,看着白牡丹笑着说道。 “阿瑶,谢谢你。”白牡丹握着上官瑶的双手,发自心底地说道。三界当中除了小小云跟她说过恭喜之外,再没有一个人真诚的祝福过她。许三生虽然说了一声恭喜,可却连头都没有回;白寒心白圈圈虽然在她需要的时候维护她,但也没有跟她说声恭喜,而只有现在,上官瑶在默默地为她做着这些事,而这些规则却又是她这个牡丹花妖一窍不通的。 “不用客气。”上官瑶笑着抽出了双手,朝门外走去,她脸上挂着笑,但心里却流着泪,所谓的强颜欢笑,大抵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而白牡丹真心实意地感谢别人,却也不知道这个别人,却并非真心实意地祝福她,那只是因为上官瑶胆小手无缚鸡之力,她要是有混元红尘一半的功力,白牡丹都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 “阿瑶。”就在上官瑶轻轻地为白牡丹带上房门的时候,身后轻轻传来一个声音,上官瑶一回头,发现书生站在身后的院子里。 “表哥,你这几天不可以见牡丹姐姐的哦。”上官瑶轻声笑着朝书生走去,实则是在掩饰着心里的疼痛。 “你也算是大家闺秀,怎么也跟着这般胡闹?”书生爱怜地轻斥道,“不过我不是来找牡丹的,我是来找你的。”书生继续说道。 “哦,找我什么事?”听到书生是找自己的,上官瑶心中的痛一下子减缓了很多,即使她明明知道书生要说的事和她心里的期盼完全无关,可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为他而死都心甘情愿,是以哪怕是书生的一句话,也足以让她温暖一个寒冬。只是上官瑶不知道的是,每次她见到心爱之人的那种喜悦,都会在见完之后转化成一股悲凉。 “坐。”两人在石桌边上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关心你。”上官瑶给书生倒上茶水,书生抬着茶杯看着上官瑶说道。 “表哥说哪里话,你整天要给杭州城的百姓看病,哪有那么多时间家长里短,再说了,你看我身子不也比以前好多了吗?”上官瑶抬了抬双手,她身体确实要比刚到杭州时好了不少。 “嗯,可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要跟你说的。”书生看着上官瑶说道。 “什么事?”上官瑶看书生面色严肃,于是也正襟危坐。 “之前李大人托李公公前来提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听娘说你当时没有回话。”书生看着上官瑶问道。 原本好不容易获得暂时喜悦的心情,此时提亲的事一提起,上官瑶的心情又好像坠到了谷底。她心里只有身前之人,而身前之人却就要和别的女子成亲,可偏偏又是现在说到了她的婚事,难道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心事了吗? 上官瑶陷入了痛苦的境地,脸上既没有害羞的神色,也没说不赞成,是以从上官瑶的脸上,书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到上官瑶不言不语,书生一直静静地等着,他以为上官瑶还要好好思虑一番,毕竟婚姻大事,不比儿女情长,始终是要好好考虑的。 可是上官瑶好久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愣在了原地,等得书生不得不开口提醒。 “阿瑶,阿瑶?”书生连叫了两声才把上官瑶从痛苦的沉思中叫醒。 “哦,表哥,对不起。”听到书生的声音,上官瑶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发现在书生面前走了神,上官瑶赶忙说对不起,但也不经意地从脸颊上滑落两滴清泪。 “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李大人?”看到上官瑶落泪,书生也是不解。 上官瑶努力地破涕为笑,但并不答话,书生也静静地等着。 “表哥以为呢?”上官瑶努力地笑着问道。 “婚姻大事,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书生不太明白上官瑶的话中之意。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阿瑶父母不在,一切全凭姑姑和表哥做主。”上官瑶苦笑着说道,书府并不是她真正的家,所以不管她心里有多大的冤屈,那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是我表妹,如今舅舅舅母又不在身边,我自然要为你做主,而且自然要为你选一门最好的亲事。李大人我也是从小相识,虽然他住在王府平时所见不多,但从他在杭州城的为人处世,百姓们也是赞誉有加,也不失为一代才俊,而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才配得上你。”书生不疾不徐地说道。 听书生的口气,上官瑶自然猜到了书生的打算,而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书生和白牡丹就要成亲,她如果久久不嫁,难不成要在书府中养老做老姑娘么? “那表哥是希望我答应李大人的提亲?”上官瑶低低地问道,尽管心中痛苦,但还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希不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意见。你要是喜欢李大人咱们就答应,你要是不喜欢,表哥就再给你找一门亲事,直到你喜欢为止。”书生说道。上官瑶也清楚,无论什么时候,书生都是要把她给嫁出去的。 “我全听表哥的。”上官瑶说道,她的话言不由衷,也不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可只要是书生说的话,她又会百分百地照做不误,哪怕是书生让她马上去死,她也会心甘情愿。 “什么叫听我的,我虽然希望你觅得佳偶,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会逼你的,你看表哥是那种死板的人吗?”书生打趣地说道,他以为上官瑶是因为害羞的缘故。 “阿瑶的意思是阿瑶对杭州人生地不熟,爹娘也未曾跟我提过婚姻之事,所以说全听表哥的,表哥希望我答应李大人的提亲吗?”上官瑶极力地解释道,她总不至于现在要跟书生表明,她其实喜欢的就是他,这世间除了他之外,别的人她谁也不想嫁。 听到上官瑶言语,书生也才明白,上官瑶家遭变故,而且又是女儿之家,对婚姻之事自然不懂,再说婚姻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怎么也一下子糊涂起来,还要专门去问上官瑶的意见,大不了要是上官瑶不同意,退了便是,只不过这次提亲的是李还,要是先答应了李还的提亲,而后又反悔,伤及皇室尊严,那可不是儿戏,是以书生也需要慎重考虑。 “我是觉得李大人还不错,毕竟也是皇室中人,而且也未曾听说他取过亲。如果你要问我意见,我倒是赞成的,不过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表哥不是老古板,你要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表哥都会替你做主。”书生说道,可是他哪里知道,上官瑶想要嫁的,却正好是这个可以替她做主的人。 “表哥要是觉得不错,那阿瑶也没有意见。”上官瑶淡淡地说道,奇怪的是脸上并无羞涩也无喜悦。 “真的吗?确定的话我就去向李公公回话了啊?”书生兴奋地问道,毕竟为表妹找到了满意的亲事,即便是他天性压抑,但也止不住脸上的笑意盈盈。 “嗯。”上官瑶笑着点了点头,反正不是嫁给书生,那嫁给其他什么人又有什么区别,而这个要嫁的人,既然是书生所选,又能够让书生高兴,她又怎么会不答应呢?得到上官瑶首肯,书生急忙兴奋地朝府外走去,只留下上官瑶一个人坐在院子中久久不动,如今她的世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更不要说去叫爹娘了,曾经上官瑶觉得委屈会止不住地落泪,但现在却连泪水都不情愿地滑落出来。 李还得到了书生的回复,命人手提肩抗地送了一大堆礼物到书府,一路引起了不少的围观,直把百安堂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原本就要大办婚事的书府,如今更是喜上加喜,还和皇室搭上了关系,是以一下子百安堂热闹非凡。 “书大夫,上官姑娘,这是我家大人专门送给上官姑娘的定情之物,请上官姑娘务必收下。”为首的赵青说道,李还的四大护卫鲜少一同出现,如今不止一同出现,还带来如此之多的礼物,差点把院子都给堆满了,由此可以看出李还的用心之细。 上官瑶一开始确实想要推辞,就算她答应了李还的提亲,却也不想接受如此重的厚礼,可听到赵青如此一说,上官瑶却有点慌了神,于是情不自已地转头看着书生,但书生却顾着和赵青等人寒暄,并没有回复上官瑶的求救之急。 “那好吧,请替我谢谢你家大人。”上官瑶无奈,只好收下了所有的礼物。 “谢谢上官姑娘,消息在下一定会带到,就此告辞。”赵青朝着上官瑶躬身,身后的赵阳赵洛赵隗也跟着行礼,随后整齐划一地出了书府,只留下院中的上官瑶和门口围观的一众百姓目瞪口呆,他们难得一见皇室中人的手笔,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阿瑶,恭喜你了。”等赵青等人走后,白牡丹、书大娘都赶忙向上官瑶恭贺,上官瑶也无可奈何地笑着和几人寒暄,几人中唯有不远处的上官怜脸上没有笑容。她一边打量着上官瑶,一边打量着书生,这世间也只有她知道上官瑶的心思,上官瑶的情爱并不在李还身上,哪怕他送来那么多的礼品,至少现在不是。可她虽然也姓上官,但不过是个丫鬟,在书府中,连上官瑶都没有发言的资格,她又哪里能说得上话。 (本章完) 第46章 判官之泪 第46章 判官之泪 书生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也非大富大贵人家,但凭借他在杭州城里的行医名声,一场婚礼也是被渲染得满城尽知,更何况他娶的可是有牡丹仙子之称的白牡丹。凡是见过白牡丹本人的人,无论是心里装了书生多久的万千少女,都没有再生出一点妒忌之心,毕竟在白牡丹面前,她们知道自己的实力,除混元红尘之外。而对于嫉妒书生的一众青年来说,在和书生比起来,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不过是只能把这位心爱的女子放在心底深处罢了,但也有刘天佑特别。虽然大家对书生和白牡丹即将大婚的事除了敬佩无话可说之外,但心里的难受可是无法避免的,比如就在莺声燕语的醉生楼上,混元红尘一个人孤独地抚着古琴,而在杭州城一个不起眼的偏僻小街酒馆里,刘天佑也在独自一个人喝着苦酒,只有不远处的角落虽然有一双眼睛不时地盯着刘天佑的位置,但却远远地不敢靠近的刘福。 混元红尘孤独地抚着古琴,琴声不疾不徐,丝丝透露出的都是悲伤,一回一抚之间,诉说的都是十世轮回的痛苦,和千年等待的孤独。她试过抢亲、报恩、故意安排的缘分,以及这一世的青梅竹马等等等等,可最终却还是孤身一人,她再坚强,也终究承受不了千年的孤寂,虽是他的红颜,却始终没有和他结为连理的那份融合,成为夫妻,岂是红颜可比。抚着古琴,虽无泣声,但清泪早已落下,这就是混元红尘的孤独,那份无人理解也无人参与的情感,情虽浓,却孤独。 一盏孤灯,一个人,一架古琴,一个杭州城。窗外不远,一处屋脊上,站着哥舒琉璃,她看过太多混元红尘的孤独,也知道此时无法在她身边安慰,这天底下,总有一些感情中的可怜人。混元红尘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也不知道为何会鬼迷心窍衷情在刘天佑身上,与其说是一见钟情,不如说她是命中注定。一见钟情她还可以移情别恋,可偏偏命中注定使得她无法逃脱,而偏偏刘天佑爱的,却又是白牡丹。她恨过白牡丹,但其实她也知道,在白牡丹出现在杭州之前,刘天佑也没有喜欢过自己,在她的这份感情中,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如果说刘天佑在对白牡丹的感情中,至少白牡丹还把他当做了朋友,而在她这里,却显得更加格外的孤独。 冷清的小酒馆里,也是招牌上挂着的灯笼孤灯一盏,清酒一壶,可怜人一个,连老板都受不了的冷清,也不知道躲去了何处。他没有泪,头脑里反复都是白牡丹和书生走上婚礼殿堂的画面,书生满面春风,白牡丹藏在红盖头里,脚步轻盈,看起来应该是无比的喜悦。那些繁华喧嚣的宾客都不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画面只有那两个人,一个是他最钟情的女子,却即将嫁做人妇,而另一个就是即将迎娶他心所爱的人,这个人原本和他毫不相干,只是看到这个人满面春风,而他却又无能为力。和西湖边上,那座高楼上的孤灯一盏,如出一辙,万般孤独,却又无能为力。她抚着古琴,空流泪;他浊酒一杯,徒有恨。 “刘大哥。”刘天佑空杯还停留在嘴边,心里还在想着不一样的心事,目光也不知聚集在何处,竟然没有发现对面何时已经坐上了一个人,要知道以他的功力,警觉程度不可能在有人靠近身边还没有发觉。 “牡丹,是你啊。”当目光回转,那个曾经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刹那间的欣喜又瞬间转换成了失落和惆怅,毕竟月落之后,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再不会给他念想。所以哪怕他对白牡丹有多么的思前想后,可毕竟他不是白牡丹爱的人,那又能如何呢?所有的衷肠只不过是嘴角的一丝苦笑。 “刘大哥,你身体不好,少喝一点。”白牡丹自然知道刘天佑的心事,虽然双方都没有戳破,可以刘天佑在她身边停留的时光,以及看向她眼中的那份情痴,都令她不可能去忽视,况且,北上之时,刘天佑也曾不顾生命危险几次三番相助,等等,就算无情,也无法忘恩。 “为什么?为什么是书大夫而不是我?也不是鬼留风?”刘天佑悲情地问道,眼光望向别处,曾经无法离开白牡丹的聚焦,如今却不敢再看向对方一眼。 对于刘天佑说出鬼留风的名字,白牡丹倒不觉得惊讶,毕竟刘天佑的师父绝情道长也出身妖界,加上鬼留风几次三番帮助白牡丹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且还和二郎神大战江水之上,是以瞒不过刘天佑耳目也情有可原。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是命中注定吧。”原本提到书生,白牡丹心里是欣喜的,只不过看到刘天佑空杯独酌的样子,加上远在地府的鬼留风,白牡丹也是小有失落。无论是刘天佑,还是鬼留风,都曾帮助过她太多,鬼留风甚至不惜放走地府亡魂,而且为她抵挡过二郎神,在她干扰人间秩序的时候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还是地府判官的身份,想想他在地府要承受多大的罪过。可她爱的是书生,总不能因为功过而影响了爱情,如果她不爱书生的话,或许她会选择刘天佑或是鬼留风,抑或是妖山上的许三生,以报知遇之情,可无论她选择谁,都终将会伤害另外的人。 刘天佑苦笑了一下,依然忘记放下手中的空杯,空泛的目光从外面移到了空杯之上,端详甚久,还是不敢看向近在咫尺的白牡丹。 “无论如何,刘大哥依然是牡丹的朋友。在这个世上,牡丹没有几个朋友,刘大哥一个,鬼大哥一个,妖山上还有一个三生师兄,除此之外,牡丹再无别的缘分,所以特别珍惜与刘大哥相识的缘分,况且刘大哥曾帮助牡丹那么多,牡丹也不知该如何感谢。”虽然劝过刘天佑要少喝酒,可说到此处却又不得不给刘天佑倒上一些忘情水,只是不知道这些忘情水到底是解忧还是更增烦恼。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吗?”刘天佑伤感地问道。 “刘大哥,对不起。”白牡丹垂下眼帘,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不起,我唐突了。”意识到白牡丹的失落,刘天佑自觉失态,于是赶忙向白牡丹赔不是。 “虽然不愿,但我还是祝福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见到白牡丹情绪低落,刘天佑强打起精神,对着白牡丹举起酒杯,随即一饮而尽,就算他娶不上白牡丹,不能给白牡丹幸福,但他始终是不愿意白牡丹伤心的。 听到刘天佑的话,白牡丹稍待抬头,却发觉刘天佑已经拂袖而起,独自离开了去。 “刘大哥。”白牡丹站了起来,原本想叫一声刘天佑,却发觉声音哽在了喉咙里,弱不可见,也不知道刘天佑是否听见,反正没有回头。 西湖边的高楼上,孤灯清影背后,不知何时书生也上了高楼,站在窗前的那一袭身影之后。 “你真的要娶她吗?”清影并未回头,琴音也不断,但却没有影响到问话的声音。 “是的。”背后的人轻声答道。 “就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也依然会选择她?”清影继续说道,不过料到即将听到的答案,清影眼睛早已闭上,泪水已经提前滑落。 “对不起。”背后的人声音依然低沉。 “为什么?”已经猜到答案,伤心已过,但依然止不住要问。 “不知道。”他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却有波澜,其实每一次和她在一起,他的心里都不曾平静过。他也不知道一直在想着什么,也不知如何表达,直到遇到了白牡丹,直到那次醉生楼中夏荷漫天里的牵手,他才知道,其实对她,有太多太多的想说,可如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不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最好的知己。”他没有提到白牡丹,也没有提到月落即将成亲的事,毕竟在混元红尘面前,不管是提起别的女人,还是她憧憬了十世千年的婚事,对她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作为朋友,他能做的所需要做的就是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可笑的是,最大的伤害又是他亲手带给她的。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独自抚着古琴,早已哭干不知道多少次的泪水,时不时地又悄然滑落,她偶尔睁开双眼,时而又将眼睛闭上,唯一没有变化的,是不曾摇曳的孤灯、自己孤寂的坐姿以及手中抚着的沧桑的古琴弦。 他在背后站了很久很久,相顾无言,最后在无声无息中,才悄悄地离了开去。 而在遥远的天边,冰天雪地,世间一片白茫,天空是灰色的,大地一片白色,只能从他站立的地方,看得出来那是一座被冰雪覆盖了的高山。这里不似人间,没有白天黑夜,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只是他的脸上带着鬼面,即便是一身青衣,但是在这天地白茫的世界中,也显得娇小无比。 在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他不知道站立了多久,本身就出自地府,他感觉不到寒冷,他没有心,所以感觉不到痛,只是他眼睛还在,所以看得到这个世界,看得到人影;他的魂也在,让他有知觉。 “啊......”突然,他双手举起,全身法力散开,四周哪怕老远的地方,地上的落雪也被震得漫天乱飞,而脚下那块冰冻了万年的冰川,也被震碎得朝着四周坍塌,最后化成了和前面一样高低的平地。他不是凡人,连脚下的冰山崩塌也摔不下来,更不会摔伤,也不会摔死,他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现在他体会的那种感觉是不是痛苦,此时他很痛恨,为什么他不是人间的人?如果他是人间的人,而她又刚好遇到他,那该有多好。 他发狂,震得漫天飞雪,震碎冰山,可四野只有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却无一人回应,可以说除了他连鬼影都无一只,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生命,哪怕是山川草木,鸟兽虫鱼,都没有,无一点生机,这个时候,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但他却又连人都算不上。 慢慢沉静下来,但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身影,他都没有觉察到,其实不是他法力不够,只不过是因为他处于情绪崩塌之中,而身后之人的法力又比他高出很多。那个人走得离他很近很近,近到连鼻息他都能感觉得到,如果有呼吸的话。可是他已经沉浸在这漫天的风雪里,或许再多几个人,他也不会注意得到。 “差不多该回去了。”等他完全静下心来后,身后的人轻轻地开了口,那个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会把他从沉睡的世界惊醒,而打断他的南柯一梦。天上地下,他也只熟悉那个声音,亲人,不管在多遥远的地方,总是最能够触及。 他回头,扑倒在身后之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而身后之人紧紧地抱着他,任凭他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发泄悲伤,他只是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似乎要给他传递一些温暖,可他们是没有温度的,他这个弟弟还能够放声痛哭,而他,却连流泪都不会。 直到痛哭的人没了声音,他才掰正这个傻弟弟的身子,他带着鬼面的脸庞不方便擦拭泪水,但他的法力却能够无孔不入,只是抓着衣袖在眼前人的鬼面上轻轻一拂,便擦干净了这个可怜人脸上的泪水。 “回去吧。”他牵着身前之人的手,如果世间有温柔,绝不会比他更暖,他爱他,但并非这个世间的男欢女爱,他是兄长,他们没有父母,与天地同生,他的责任是整个地府,而这个弟弟,是他所有的爱。 从鬼留风发力开始,崔府君就感应到了鬼留风的气息,所以他会出现在鬼留风的身后。他们都没有生气,只有死气,鬼留风身上是死气,崔府君身上也是死气,而此时又在这个杳无生机的世界,加上崔府君法力要高出他很多,是以他没有感觉到崔府君的到来,不过他也不奇怪,从小到大,无论他在哪里,遇到什么事情,崔府君都永远会站在他的身后,从无例外。 崔府君牵着鬼留风的手,也不等鬼留风回话,瞬间就消失在那个白茫茫的世界,回到那漫天黄沙中去。 天上,银河仙岛,小小云得到了白牡丹的消息,飞上天庭向织女禀告。 “娘,娘。”小小云直接飞到织女窗前,扑闪着大眼睛叫道。 “回来了。”织女爱怜地看着小小云,她只敢给小小云开启心智,不敢予她人生,她怕这个小孩子承受不住人世间那些悲欢离合的痛苦,所以只能让她在天地间无拘无束,没有烦恼地自在逍遥。 “嗯。娘,牡丹要成亲了。”小小云兴高采烈地说道。 “成亲,是和那个凡人大夫吗?”织女听到白牡丹要成亲的消息,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毕竟据她所知,人妖殊途,勉强在一起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而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曾经小小云打听到白牡丹被一个凡人大夫所救,当时她还不觉得什么,毕竟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而当初白牡丹躲过二郎神的飞鹰啸天,就算妖界也无法找得到她,所以被凡人所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如今要和凡人成亲,给织女的震惊还是不小。 “是啊,她还让我跟娘问好呢。”小小云眨着眼睛说道,完全不知道担忧,她看到人间杭州一片喜庆,所以认为成亲一定是件不能再美好的事情,是以哪怕织女担忧,小小云却感受不到。 “不过牡丹成亲好像不太顺利,有一个叫混元红尘的人就要阻止牡丹成亲,也是妖界中人,我看到她们大打出手,甚至出招凶狠,完全是不死不休。”小小云有些惊恐地说道。 “混元红尘?”织女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但是小小云拼命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白牡丹和凡人成亲的消息没有惊动天庭,倒像是惊动了妖界一样,可如果天庭不出手,难不成已经默许了白牡丹和凡人成亲这件事?毕竟人妖殊途,白牡丹要和凡人成亲,天庭要是想要追究,不可能会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记住,你是神仙的身份,不要出现在凡人面前,不然会吓到他们的,妖界就可以。”织女思考了一阵后,看着小小云说道。 “放心吧,娘,我知道了。”小小云说完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银河仙岛。她既然已经开启了心智,那么银河仙岛即使美丽,可是除了织女再无别人的日子她怎么可能闲得住,是以除了上天向织女汇报白牡丹的情况之外,小小云自然随着清风荡漾,去看尽人间壮美山河。 只是织女和小小云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每一句谈话,都已经清晰明朗地传到了真君神殿前盘膝打坐的二郎神耳中,而二郎神身边趴着的是哮天犬,不远处护栏上停着不离身的飞鹰。只不过虽然二郎神听见了织女和小小云的谈话,但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动静,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 不过虽然天上不找麻烦,人间却已并不那么清净,刘府中刘天佑又开始卧床不起,趁天还未亮,刘员外叫过刘福,趁机在刘福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可是,少爷知道的话会伤心的。”刘福并没有被刘员外说的事情给吓到,倒是先考虑了刘天佑的感受。但刘员外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盯着刘福,那眼神反而吓了刘福一个机灵,要不是需要伺候刘天佑,他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 刘福不敢再看刘员外,而是迅速跑到街头上去,找到那几个最爱八卦的地方,开启了他的任务。刘福跟着刘天佑在杭州城中飞扬跋扈,对杭州城中的一切自然熟悉不过,所以当刘员外下达任务后,刘福能够领会刘员外的意思,并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作用。 百安堂门口已经张灯结彩,书府一片热闹非凡,毕竟书生大喜之日,是以天一亮书府门口便开始络绎不绝。不过好景不长,原先还是热热闹闹的书府,突然慢慢地人们都寻着借口离了开去,而原本打算前来书府道贺的人们,也都要么原路而返,要么故作停顿,驻足观望。 明明大喜之日,可突然间不知为何一下子冷清起来,书大娘、夏员外夫妇只能面面相觑。而书童在书生房中帮书生梳妆打扮,上官瑶也在白牡丹房中,所以一时间书府中突然没了主心骨。 “天儿娘,你们先照看着家里,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书大娘朝夏员外夫妇说道。夏员外夫妇也手足无措地点点头,毕竟一开始的车水马龙,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就算是他们经历过世间沧桑的人,也突然间有些紧张起来。 书大娘只是挎着篮子在街上走了个来回,虽然大家对她也都是恭贺不已,不过所谓人多嘴杂,人间一遭,书大娘就捋清了根源。原本只是普渡大师怀疑白牡丹不是人是妖,可以普渡的身份,应该不会散布白牡丹是妖的传言,可如果不是普渡,那又会是谁呢? 书府中出了异样,书生领着书童走出房门,此时书生也已经穿戴完毕,一套大红礼服配上颀长的身材,更加显得英俊潇洒。没听到屋外的动静,原本正在为白牡丹梳妆打扮的上官瑶也走出了房门。 “表哥,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院内此时没有一个道贺的人,上官瑶忐忑不安地轻轻问了一句。 “没事,牡丹还好吧?”书生看着上官瑶问道,上官瑶点了点头,尽管白牡丹兴致不错,可此时书府院中的景象,也不是增加喜悦气氛的时候。 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书大娘回到了百安堂,等书大娘在石桌旁落座,不等书生等人发问,书大娘已经不吐不快。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起了坏心思,偏在我儿成婚之日妖言惑众。”书大娘气得不轻。简简单单一句话,书生便猜到了城中发生的一切,是以也顾不上能不能见新娘,就急急忙忙地冲到白牡丹房中。 房间里,一向坚强的白牡丹,此时却已泪流满面,她没想到一直视她为仙女、称呼她为牡丹仙子的凡人,却突然间无缘由地倒戈相向,而且又是在她大婚之日,是以一时间白牡丹也是伤心绝望。一开始白寒心阻挠她和书生成婚,她硬是违逆了白寒心之意,哪怕是和白寒心大打出手也要坚持和书生在一起。后来混元红尘对她痛下杀手,哪怕是打到了混元亓天面前,在妖山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她也在所不惜,毫不动摇和书生在一起的决心。又或者即便面临着二郎神如此强敌,她也还是孤注一掷无怨无悔,可就在这个人间里,那些把她众星捧月的凡人突然的背叛让她实在难以接受,毕竟她以后会在人间生活,要是人间每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她视她为妖,那她还如何能够在人间活得下去? “书大哥。”见到书生进屋,白牡丹再控制不住委屈,扑倒在书生怀中哭泣起来。 “没事,他们也只是听了别人的蛊惑,只要咱们不受他们的影响,这些闲话总会慢慢散去的。”书生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白牡丹,安慰着说道。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都会对你和百安堂敬而远之,那我们还怎么活得下去?”白牡丹流着泪说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杭州城中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其他人也都是道听途说,只要我们不加理会,慢慢地他们也会忘记的,相信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书生轻轻地说道。 “可原本来祝福我们成亲的父老乡亲们,此时也都躲得远远的,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来,那咱们这个婚礼还要办吗?”白牡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她不是不想和书生成亲,只是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人言是如此的可谓,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办,肯定要办,婚礼照样正常进行,毕竟大家都是道听途说,并不是都真正清楚你的身份,只要他们看到我们正常成亲,就会打消这个疑惑的。人间的人,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信服。”书生慢慢地说道。 白牡丹不再言语,她虽然身在人间,就要和凡人成亲,虽然在妖界行走她无所畏惧,可是身在人间却突然觉得人心可怕。 (本章完) 第47章 杨戬点兵 第47章 杨戬点兵 书生安抚过白牡丹后,再把白牡丹交给上官瑶,随后和书大娘及夏员外夫妇商量着婚事,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凝重。 刘府中,刘天佑从浑噩中苏醒,即使脑海中对这个世界已经模糊,但却清楚地记得今日是白牡丹的大喜之日。可奇怪的是,杭州城中全没了往日的喧嚣,反而一片宁静。刘天佑并非昔日胡作非为之辈,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脱胎换骨,察觉到异常之后,便急急忙忙地朝书府冲去,任凭刘员外夫妇怎么叫也叫不住,绝情和刘福只好赶忙跟在身后。 “书大夫,出什么事了?”府中虽然张灯结彩一片,可却无半个道贺的人,刘天佑一时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刘兄,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在府中好生休养?”看到刘天佑前来,书生也是一阵惊讶。 “我听到城中毫无动静,所以特地赶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刘天佑看着书生焦急地问道,似乎他才是马上要成亲的那个人。可书生看着刘天佑的着急,再打量着院中布置的一切,却不知道该对刘天佑说些什么。 “那你今日还娶牡丹么?”见书生不答话,刘天佑盯着书生问道。他想书生如果说个“不”字,那他就马上八抬大轿迎娶白牡丹过门。 “娶。”哪知道书生斩钉截铁的回答和毅然决然的神情,又将他升起来的情绪给压到了谷底,他知道,即使没有人道贺,书生自然也是要迎娶白牡丹的。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安心成亲好了,其他的交由我来处理。”刘天佑说完也不待书生答话,转身去找了刘福。 书府门外,刘福早已待命,他知道他的生死全系在刘天佑身上,是以从不敢远离刘天佑。 “书大夫家在杭州城亲众不多,你赶紧去通知刘家所有佣人佃户,命他们一个时辰之内赶到书府,全部都要穿红戴绿,来恭贺白姑娘大婚。然后再通知城中所有喜庆商户,一个时辰之内赶到书府,到时我若听不到唢呐齐鸣锣鼓震天,就让他们准备秋后算账。”刘天佑看着刘福说道。 原本杭州城中一事全是由刘福闹起来的,看到老爷的主意起了作用,刘福心里也暗自高兴。可一看到刘天佑那双可怕的眼神,刘福却连半点推脱的勇气都没有,当即便领命而去。他知道刘天佑那个眼神,如若他当场逆了刘天佑的意,恐怕神仙也难救他性命。在刘府中长大,刘福自然知道刘天佑才是他最大的靠山,如若刘员外要他小命,只要刘天佑保他,他便无性命之忧,可倘若刘天佑要他小命,那会比阎王爷还要快,所以面对刘员外和刘天佑的命令,他自然知道要遵循哪一个。 街上的人都朝着书府指指点点,刘天佑也烦闷地在书府门前走来走去,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悲是喜。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听到喜庆的声音,刘天佑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缓开去。刘福一向办事熟练,此番他定是先通知了喜庆商户,再去通知府下佣人,刘天佑让他办的事,倒是没有一件拖了后腿。 听到锣鼓声起,书府中的书生及书大娘等人眉头也都舒展开来,书大娘赶忙领着夏员外夫妇忙前忙后,而书生则领着书童来到门外迎接道贺之客。而街上的人看到有人向书府道贺后,也都争先恐后络绎不绝地登门道贺,毕竟说白牡丹是妖不过是传闻,城中那么多人不怕,他们毕竟受过书生恩惠,所以自然不能矫情,尤其是在书生大婚之日。 “恭喜书大夫,贺喜书大夫。”一时之间,书府门前又变得车水马龙,书生兄弟和刘天佑主仆一起忙得手脚不停。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夏府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他们熟悉的身影,那便是已入地府成为鬼差的夏天。 夏天原本不想白牡丹嫁给书生,所以也就一直关注着人间的府出了状况后,夏天还不自觉地以为真的是人妖殊途,让书生和白牡丹不能真正地在一起。可直到刘天佑的出现,让这一切又都颠倒了过来。 原本他才是站在书生身边那个帮书生完婚的人,原本刘天佑才应该是捣乱的那个,可没想到此时却完全倒转,刘天佑站在了书生的一边,而他则要去破坏这桩婚事。 夏天打量了书府一眼,随后朝一处供奉二郎神的破庙掠去。二郎神虽身为司法天神,但在人间的香火却远不如救苦救难的观音,是以庙宇破败不堪,不过这并不影响夏天的计划。只见夏天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挥,顿时二郎神像前的香炉便点上了三注漆黑无比的香,随后夏天双手合十,死气散开,口中念念有词: “妖入人间,祸害苍生,速请真君下凡。”夏天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人间,回了地府中去,只留下三注黑香在二郎神像前烧得袅袅娜娜。 只是夏天这黑香不烧不打紧,等夏天身影刚一消失,天上真君神殿前的二郎神便双眼睁开,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诛杀白牡丹,可没想到今时今日白牡丹却竟要为祸人间,二郎神自然勃然大怒,随即腾地站了起来,惊得身边的哮天犬和飞鹰都赶忙起身待命。 二郎神走到护栏前,左手前伸,仙籍顿时出现在手中。二郎神打量了手中的仙籍一眼,随即双目前视,右手食指中指前伸,隔空点兵。 “哪吒三太子。”二郎神右手朝着仙籍一点,话音刚落哪吒便出现在二郎神身后,朝着二郎神一拱手,叫了一声“真君”,随后静静地在二郎神身后站立。 “托塔李天王。”二郎神再次点兵,右手点上仙籍之后,李天王也随之出现,喊了声“真君”后,便挨着哪吒站在一旁,两人都不知道二郎神为何突然点兵,是以也是面面相觑。 “天蓬。”二郎神声落,一个身形肥胖的金甲战神出现在殿前,曾经这个位置是猪八戒。 “卷帘。”曾经这是沙和尚的官职。 “四大天王。” “雷震子。” “巨灵神。” “太阴太阳。” 二郎神点完将,所有的人都分列二郎神左右两边。 “十万天兵天将。”二郎神再次点兵,随着声落,十万天兵天将就已经密密麻麻地出现在真君神殿前方,等着二郎神施号发令。 “真君,如此阵仗,这是要......?”哪吒轻声问道。看着二郎神点兵点将,而且不止点了他们父子,还点了十万天兵,阵势确实吓人。 “妖界。”二郎神只是轻轻地说道。 “众仙听令,妖界势起,为祸人间,与凡人结合成亲,扰乱人间王朝更迭,罪无可赦。众仙随本君前往妖界灭妖,听吾号令,违者定不轻饶。”二郎神手执神仙籍高声说道,神仙籍里都是天上神仙的名录,一旦哪个神仙被贬下凡,也就失去了在神仙籍里的地位。 “谨遵真君号令。”听到二郎神发令,二郎神左右一起,合着十万天兵,朝着二郎神躬身抱拳,异口同声地答道。 “出发。”二郎神右手高举,随即往前踏出一步,消失在天空中,身后的哮天犬和飞鹰也化作两道光箭,紧随着二郎神而去。等二郎神一走,身旁左右及十万天兵也都随着二郎神的脚步,化作道道金光,前往妖界。 天上二郎神点兵,最先知道的是地府。原本身在酆都城中的崔府君,第一时间飞掠酆都城上空,来到奈何桥前,封锁了鬼门关。见崔府君封锁鬼门关,孟婆亭前的孟婆只是微微叹息,依然往大黑碗里盛着孟婆汤,而黑白无常、钟馗以及夏天皆不知崔府君用意,却也都不敢发问,只有鬼留风不在其间。 而在人间,杭州书府,原本已是喜气洋洋,但当李还的身影出现在书府门前时,百姓们又都欢呼起来。 李还带着四大随从青杨洛隗,手里自然带着不少礼物,除了给书生和白牡丹恭贺的礼物外,自然少不了给上官瑶的,而给上官瑶的礼物比给书生的还要多。只不过上官瑶还在白牡丹房中,自然是没有第一眼看到这些礼物。 “恭贺书大夫新婚之喜。”李还朝书生抱拳道。 “多谢大人,大人光顾,令寒舍蓬荜生辉,大人快请。”书生把李还领进院子,并和书大娘及夏员外夫妇一一见过。此时书府中不仅正值书生白牡丹大喜,更有皇室中人到来,更何况李还还和上官瑶定了亲,是以一时间书府中的热闹空前绝后。 虽然杭州城中大部分人如今都聚集在书府,恭贺书生大婚,但也有一些人只驻足观望。刘员外在人群外徘徊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地往书府中走去。 “爹,您怎么来了?”见到刘员外道贺,刘天佑有些猝不及防,毕竟根据他的记忆,刘员外并不怎么待见书生一家。看到刘天佑为别人忙前忙后,还不是自己的婚礼,于是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傻子”后,便朝着院内走去。 人群后,还有一个妙龄女子伸着脖子往书府张望,她便是宁府千金宁如秋。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此时她自然不敢出现在书生面前,夏天被她活活气死,而书生和夏天亲如兄弟,她此时要是出现在书府,恐怕书生会亲手杀了她。 普渡大师也带着弟子下了山,专门向书生道贺,一时间前来道贺的人把书府堵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道贺的人已尽,混元红尘才带着哥舒琉璃姗姗来迟,原本她是不应该参加这场婚礼的,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书生毕竟是她一生所爱,在书生成婚的日子,她又怎么会不到恭贺呢? “红尘,你怎么来了?”看到混元红尘现身,书生也有些茫然无措。 “书大哥成婚,红尘自当亲自恭贺,这是送给书大哥的贺礼,红尘祝书大哥白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混元红尘看着书生说道,脸上虽然在笑,但不是瞎子的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在哭。 “红尘,你送我的太多了,我不能再受你的礼物了。”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在混元红尘面前,他确实也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也觉得对不住混元红尘。 “哎,多谢混元姑娘好意,混元姑娘请就坐,婚礼马上就生茫然无措,刘天佑赶忙从混元红尘手中接过礼物交给身后的刘福,然后支开了混元红尘。生的眼神充满怒意,可一看到刘天佑的面容,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恼。 混元红尘的眼神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书生,书生也终于在刘天佑的帮助下解了围。不过就在两人来不及寒暄之际,门口突然涌进一批衣着红衫的妙龄女子,红衫女子们队列整齐,是以门口院内的宾客们都不约而同地给众人让出一条路来。 “听闻书大夫今日大婚,我等姐妹愿献舞一支,恭贺书大夫白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说完也不待众人答话,便在庭中翩翩起舞,姣好的面容加上精湛的舞技,引得雷鸣般的掌声,甚至盖过了舞蹈本身的精彩。 “童儿,这些是什么人?”因没见过这些人的面孔,看着也不像混元红尘带来的人,是以书大娘有些疑惑。 “娘,我也不认识,可能是刘福安排的吧,那些唢呐锣鼓都是他找来的,是刘天佑的意思。”书童朝书大娘轻声说道。不过见这些不相识之人也都没有恶意,是以书大娘也渐渐地放宽了心,毕竟此时还有李还等人在,谅也没有什么人敢在此捣乱。 不过事情并未结束,跟在红衫女子们的身后,又涌进来许多人,男男女女,不计其数,礼物更是堆满整个院子,一时间把整个书府堵得水泄不通,而这些人,书生也都不认识。 看着院中女子们翩翩起舞,书生转头打量了一下混元红尘,因这些人他都不曾见过,自然知道不是杭州人士,而他又是极少数知道白牡丹身份的人。只不过混元红尘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翩翩起舞的红衫女子,没有去注意书生的眼神,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或是不自然,而似乎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一件事。 混元红尘虽不惊讶,但是当看到最后进来的一人时,却不禁颇为震动。来人一袭翠绿长衫,发髻高挽,庭院中人虽然不识,但岂能瞒过混元红尘,因为最后进来的人,居然是白寒心。先前混元红尘听闻白寒心不允许白牡丹和书生的婚事,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杭州城里,看来白寒心对女儿的关心,还是让她不忍心让白牡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出嫁。白寒心之后,妖界其他几大护法也鱼贯而入,毕竟是妖界的女子出阁,几位妖主前来,混元红尘也能理解得通。 白寒心对上混元红尘眼神,只是略微点一点头,朝混元红尘打了个招呼。混元红尘也略微点头示意,白寒心毕竟是妖界花族之主,而且此时是白牡丹大婚,自然是白寒心为大。 书府中除了混元红尘姐妹和绝情道长认识一众来自百花谷的人外,其余人自然看不出来不同。只不过普渡大师作为金山寺主持,对一众来人感应自是不同,他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异类,但感应自是与凡人不同,只不过此时又是书生大婚,正当拜堂之时,是以普渡一时之间也不好发作,只是提醒弟子们密切关注场中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生什么异常,要第一时间出手,保护凡人们的安全。 就在堂中掌声雷动、舞影翻飞之时,刘天佑和书生耳语几句,便提高声音喊道:“吉时已到,有请新娘。” 刘天佑话音刚落,院子中便冷静下来,个个都盯着白牡丹出来的方向。不久,白牡丹便在上官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上官怜和胡灵儿。虽然盖着盖头,人声鼎沸,但白牡丹还是感觉到周围多了很多同类的气息,同类的气息,是白牡丹之前并没料到的,在自己出阁的日子,终于有亲人相送的感觉,还是让她心头不禁升起暖意,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而当白牡丹感应到那两股极其熟悉的感觉之时,一下子停住了前行的脚步,白寒心和许三生,她没想到白寒心会来到她成亲的现场,曾经白寒心都是要杀书生的人,如今却亲自来送她出阁,母女血亲相连之情,由此可见一斑。 “牡丹姐姐,怎么了?”见白牡丹突然站着不动,上官瑶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白牡丹此时情绪激动,自然是答不上话来。 “没事。”白牡丹稍稍稳了稳情绪,才随着上官瑶和白圈圈走上厅堂。原本所有人都知道白牡丹的长相,此时也是盖上了红盖头,可只是那一身红装,配上那一副妖娆的身材,哪怕是看不见脸庞,却足以让在座之人着迷。上官瑶看到院中上座的李还,微微低头示意,李还也轻轻点头示意,眼里爱意满满,也令身后四大随从私笑不已。 在众人沉迷的注视下,上官瑶终于把白牡丹扶到书生跟前,将那双纤纤玉手交到了人间那双厚实的手掌之中。上官瑶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可真正知道她内心之苦的那个人,任许堂中挤得摩肩继踵,但可能除了怜儿之外再无别人。所以人群之中尽管都是前来喝彩,笑意盈盈,可只有怜儿的脸上,浮现不出半点笑容,上官瑶尚且还能装出半丝微笑,可怜儿却没有那么好的修为。当然,除了怜儿之外,只是脸上微笑内心实则苦楚不堪的,还多了一个混元红尘和刘天佑。对于上官瑶来说,她是把自己心爱的人交到了别人手里,而对于混元红尘和刘天佑来说,又何尝不是,而让人尤其难受的是,对此他们都无法诉说半句。 刘天佑本应是主持婚礼的那个人,可看到白牡丹的那一身红装,此时他也已经心力憔悴。上官瑶亲自把情敌牵到自己心爱的人手中,刘天佑却要为心爱的人主持婚礼,而混元红尘经过千年相守十世轮回后,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拜堂成亲,纵然心中难以接受,可却又不得不笑着祝福。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刘天佑终于提高声音喊道,纵使他有千般的不愿,但却不忍心令心爱的人受到一丝伤害。 一声吉时到拜天地,揪起了众人的心,前来道贺的人,脸上心里自然都是喜悦之情,所以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一对新人。但另外的几人,虽然目光也都在堂中新人身上,只不过心情却大为不同,而这些人,有白寒心、混元红尘姐妹、上官瑶主仆、刘天佑主仆、甚至普渡大师、绝情大师及刘员外等人。 对于白寒心来说,白牡丹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世间哪有不愿看着女儿出嫁的,只不过又因为白牡丹嫁的是凡人,所以她不能够光明正大地送白牡丹出嫁。可毕竟是为娘的心,在那一声吉时到的时候,白寒心心情激动,只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只不过除了白寒心的心情难以言表之外,另外几人的心情却都不一而足,无论是妖界混元红尘,还是人间的上官瑶和刘天佑,心自然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毕竟只要书生和白牡丹一拜,就断绝了他们几人今生的后路。从此,书生和白牡丹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而他们却再已不许对这对金童玉女再有非分之想,无论此前再有多爱,此生今后,书生已为人夫,白牡丹也为人妇,他们再想,便是破坏了别人的恩爱之情,此种做法,不仅别人不耻,他们也会不耻。 刘天佑对白牡丹的爱,和混元红尘对书生的爱,可以说不相上下,刘天佑为此相思,混元红尘相守千年,只有上官瑶来自人间,但她一颗属于她表哥的心,和混元红尘以及刘天佑相比其实也并无二致。三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却又都命运相同,他们命运阴差阳错,爱得痛苦,却还要眼睁睁地为他人做嫁衣裳,此生今世,把心爱的人笑着拱手送给别人,还要陪在他们成亲的婚礼上,可能世间再已找不出第四人。 不过痛苦的也不只有他们三人,哥舒琉璃看着刘天佑没有一丝笑容的神色,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为什么只是一个白牡丹,就让他如此的魂不守舍?甚至还甘愿做她的鞍马前卒,还要亲手送她走上结婚殿堂。而另一侧的上官怜,别人都是笑意盈盈,她却也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她家小姐的内心一定是痛苦的,虽然脸上强行挂着笑意。 一场婚礼,几家欢喜,几家愁,除了刘天佑混元红尘这些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之外,由婚礼勾起的恨嫁的心,上官怜和胡灵儿之间也起了嫌隙。原本是互相含情脉脉的书童和胡灵儿,可因为加入了上官怜的目光,三人喜悦的眼神最后也弄得不欢而散。 (本章完) 第48章 大婚之变 第48章 大婚之变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书生和白牡丹已经对着天地,刘天佑哪怕再不愿出声,可此时已经全不由他。 书生和白牡丹转身朝外,书生朝着天地屈膝而跪,白牡丹默默跟随,似乎这就是人间所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突然,晴空一声洪钟,炸响在众人耳畔,刚刚准备弯腰的白牡丹,却突然间身子一阵颤抖,原本法力高强的她此时却站立不稳,书生见状,赶忙一把扶住白牡丹。 “牡丹,怎么了?”见白牡丹突然差点摔倒,然而庭中又无什么突发变故,是以书生关切地问道,心里却又觉得甚是奇怪,大喜之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书生虽然不知其中缘故,白牡丹却已经吓得全身颤抖,盖头下的脸色已是一片苍白。透过眼前薄纱往外望去,虽然人间的凡人照样一片喜庆,根本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但前来道贺的那群舞女以及混元红尘、绝情道长等人脸上,那种震惊之色,白牡丹从未见过,哪怕是她们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是北上救主被困于千军万马之中,哪怕是江水上空面对二郎神,都不曾有过那种惊慌,而现在,出生妖界的所有人脸上,震惊、恐惧,错综复杂,但身边的凡人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哥舒琉璃抬头望向天空,四处搜索,很显然她也听到了那一声钟响,只不过四下张望的时候,却又不见半点踪迹,哥舒琉璃正感奇怪之时,突然看到混元红尘浓重的神色,再看场中其他妖类,一瞬间哥舒琉璃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白牡丹差点摔倒,刘天佑眼疾手快地想要帮忙,可无奈书生出手更快,已于他之前先扶起了白牡丹,只剩他无奈地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书大哥,我没事,我们继续吧。”白牡丹稳了稳身子,朝书生轻声说道,可透过盖头红纱,她看到妖界中人已经撤离,而原本身在人间的混元红尘姐妹和绝情道长也都不见了踪影。 见白牡丹无事,院中又开始欢呼起来,书生扶着白牡丹转身,面对着书大娘和夏员外夫妇。夏天已死,书生把夏员外夫妇当作自己亲生父母,所以二拜高堂之时,除了书大娘和空着的书父之位外,还有夏员外夫妇。 书生和白牡丹已经就绪,可刘天佑却没有发声,毕竟若白牡丹和书生这一拜再拜下去,他可能此生都再没有机会,虽然他早已接受了白牡丹爱的是书生这个事实,可真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那么坦然。 书生转头看着刘天佑,其他人也都不自觉地把目光转移到刘天佑身上来,而一旁的白牡丹更是焦急万分,因为她要尽快拜完堂,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二拜高堂。”纵然有千般不愿,可在万般注视之下,刘天佑不得不高声喊道。 书生领着白牡丹朝着书大娘几人跪了下去,而此时除了早已离开的混元红尘之外,刘天佑和上官瑶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书生朝着书大娘等人拜了下去,而正当白牡丹要弯腰之际,突然耳畔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钟响,而且一连三声。 “书大哥,对不起。”白牡丹掀开红盖头,双眼早已垂泪,她知道,早在第一声钟响之时她就应该离去。只不过白牡丹还是有私心,她想在拜完堂后再回妖山,因为妖界,一声钟响,意味着妖界面临大敌,天下妖族都必须赶回妖山护体;两声钟响,则表示妖山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三声钟响,表示妖山可能无力回天。如今妖界可能眨眼间覆灭,但她却还留在人间成亲,妖山上还有她母亲和妹妹,在此关头,即便她不畏生死也要嫁给书生,可又怎么能够放弃妖山呢?是以听到妖山钟响三声之后,白牡丹也等不及向书生解释,便已经掀起盖头,转身掠出书府。 新娘当场掀开盖头逃跑,对人间众人来说不是什么传奇,但却又都是第一次见,所以一时间全都目瞪口呆。 书生还来不及细问,白牡丹已经松开书生的手,从人们头上飞掠而去。原本她可以挤过人群,像白寒心等人悄悄离去,但如今杭州城中只剩她一个妖类,她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也已经不可能,而妖山面临的状况,也不容她迟疑片刻,她也不敢大胆到直接在众人面前消失,是以还是选择先掠过屋顶,在没人的地方消失在杭州城,朝着妖山行进。 “牡丹。”书生追出门口,却早已经没有了白牡丹的踪影。 “生儿,这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书大娘见好好的婚礼突生变故,于是颤颤巍巍地追出来问道,上官瑶赶忙走过去扶住书大娘。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人们终于缓过神来,也都眼睁睁地看着书生,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娘,没事,您别着急,我去看看。”书生握着书大娘的双手笑着安慰道。 “童儿,赶紧去给我备匹快马。”此时书生也来不及加以掩饰,能够让白牡丹不顾拜堂而抽身离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妖山中出事了,所以书生要快马加鞭赶往妖界。他曾经和白牡丹一同去过妖界,是以知道去往妖界的方向,但是能不能及时赶到,书生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给我也备一匹。”见书童匆忙外出,刘天佑也赶忙朝书童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实在对不住大家,由于突发原因,今日书某婚礼不再举行,他日补办婚礼,再请众位父老乡亲畅饮一番,让大家忙碌一场,实在对不住大家。”书生弯腰拱手朝身后众人说道,但场中却无一人发话。 “生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地牡丹为什么突然走了?”书大娘急得哭了出来,其余众人也面面相觑。 只不过书生已经来不及回答书大娘,见书童牵来快马,书生赶忙迎了上去。刘天佑见书生神色凝重,也跟在书生身后走了过去。 “书大夫,出什么事了?”刘天佑快步走上前去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妖界出事了。”书生拉低声音说道,他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妖界的事。听说妖界出事,刘天佑脸色瞬间煞白,结合之前绝情道长以及混元红尘等人先前离去,再加上白牡丹成亲之时不告而别,他已隐约猜到妖界发生之事的严重,不然不会让白牡丹在成亲之时突然离去。 “生儿?生儿?”见书生急匆匆外出,书大娘赶忙追了上去,但是书生却来不及回头。 “佑儿?佑儿?”随着书大娘冲向门外的,还有刘员外,此时绝情道长又不在,而眼看刘天佑又不知道要干什么,是以刘员外一时也慌了神。但刘天佑依然没有回应刘员外。 百安堂前,书童已经牵过来两匹快马,书生和刘天佑接过缰绳,立即翻身上马,刘福见刘天佑翻身上马,赶忙跑过去把一个包袱递给刘天佑,那是他准备付所安排书生婚事的一切费用。 “照顾好娘。”书生朝书童说道。 “照顾好老爷夫人。”刘天佑接过包袱,也朝刘福嘱咐了一声,随后两人一拉缰绳,两匹快马扬长而去,只剩下身后的书童和刘福还来不及答复。 书生和刘天佑离开,李还朝着身后的赵青赵杨使个眼色,赵青赵杨也悄悄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生儿,生儿......”百安堂前的书大娘已经哭得泪流满面,而刘员外也是一个劲地叹气。 “各位父老乡亲,实在是对不住,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见书生和刘天佑已走得无踪影,书童只好朝一众相亲致歉。不过由于平日和百姓们交好,是以即便是书生婚事发生意外,百姓们依然没有落井下石,也都客客气气地离开了书府。 “阿瑶,那我也先回去了,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追踪书大夫,一有书大夫的消息,我就让人送过来。”李还待到最后一刻才离开,离开之前自然是和上官瑶打了招呼。 “多谢李大人了。”上官瑶看着李还身后少了两个随从,看来李还也没骗她,果真安排了人跟踪书生,这也是她答应了李还的提亲才会有的待遇,不然寻常民间之事,李还自然不可能那么关注。 得到上官瑶的回应,李还带着赵洛赵隗离去,此时的百安堂书府乱作一团,他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况且以他的身份,在这里也只是添堵。 “童儿,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书大娘哭得说不出话来,夏夫人也流着泪看着书童问道。但书童只是摇了摇头。 “娘,婶,您二老先别着急,大哥会没事的。”书童安慰着书大娘和夏夫人,但书生究竟去了哪儿去做什么,他也无从得知。而书大娘此时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由上官瑶和上官怜一起扶往大堂之后,又倒在椅子上一顿痛哭。 “夏叔夏婶,你们先回去吧,我娘没事的,等大哥回来就好了。”书童站起来朝夏员外夫妇说道。 “这里你处理得过来吗?”夏员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不过刚才看书生走后书童的言行举止,他知道这位杭州城的书小大夫,也已经长大成人。 “放心吧夏叔,我会处理好的。”书童勉力地笑着说道,他虽然不知道书生这一去是福是祸,但是心里也还是笑不出来。 “好吧,那生儿回来记得来通知我们一声。”夏员外拍了拍书童的肩膀说道,随后扶着夏夫人朝门外走去。原本热闹非凡的百安堂,此时却变得异常冷清,除了还在伤心不已的书大娘,就是也跟着流泪的上官瑶,还有一头雾水的上官怜和胡灵儿,以及满脸神伤的书童。 “娘,您先进屋休息吧,大哥会没事的。”书童蹲在书大娘身前轻轻说道。 “娘没事。”听到书童的声音,书大娘突然抬起头慢慢站了起来,书童也随着站了起来。 “阿瑶,你跟我去一趟金山寺。”书大娘朝上官瑶说道。 “娘,我陪您去。”不待上官瑶点头,书童赶忙说道。 “你不用,让你表姐陪我去就好了,家里还有这么多事等你收拾呢。”书大娘擦干眼泪说道,如今大儿子不在,她自然不能再给小儿子添乱。 书大娘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上官瑶赶忙跟在后面,书童以及上官怜和胡灵儿赶忙跟在身后。 “放心吧,娘去去就回,你好好看着家里。”见书童不放心地跟了出来,书大娘回头嘱咐道,随即朝上官瑶伸出右手。 “放心吧,有我在,姑姑没事的。”上官瑶赶忙搀扶着书大娘的手,朝书童说道。 书童以为书大娘只不过想去金山寺上上香,求菩萨保佑他大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是以也朝上官瑶点了点头,毕竟此时书大娘也不想让他跟着去。 其实书大娘也有一个私心,她想去向普渡求证,白牡丹到底是人是妖?而如果白牡丹真的是妖,那么这件事情她也不想让书童知道。 目送书大娘和上官瑶走后,书童和怜儿及灵儿进了内院,如今书府无人,一场婚礼也以没有完成而结束,但剩下来的桌椅板凳喜字红烛,却还需要人去收拾。 “童哥哥,你没事吧?”回到内院的胡灵儿看到书童神伤,于是握着书童的手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书童也回握着胡灵儿的双手,温柔地看着胡灵儿说道。可当两人的柔情蜜意还没有传达到,就被怜儿一声霹雳吼给震了回去。 “让一下。”怜儿不知何时从身后端着一个盘子朝两人中间穿过,原本身前身后那么宽敞的路,但她偏要从两人中间穿过,自然是形单影只的人看不惯两人的卿卿我我。 小心思被怜儿拆穿,胡灵儿脸上有些尴尬。有怜儿在场,再想寻些慰藉也是不太可能,于是书童和胡灵儿也赶忙忙开了去,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一边怜儿看着两人的目光,似乎不是那么友善。 “大师。”再见到普渡的时候,书大娘一下子跪在普渡面前,声泪俱下。 “书老夫人使不得,快快请起。”普渡赶忙扶起书大娘。 “求求大师救救我儿。”书大娘哭得伤心欲绝。 “书老夫人此话何意?”普渡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书大娘并没立即答话。 “阿瑶,你先到外面等我。”书大娘轻声说道。听到书大娘的吩咐,上官瑶自然是听话地走了出去。 之前她和书大娘上金山寺,她虽无奈跪过观音但却没有祈求,因为书生和白牡丹已经定情,而她所求不过也是书生的爱,那时她自然不会去拜求观音,她认为这世上已无人能再帮到她,因为书生和白牡丹就要成亲,相亲相爱白头到老,是以即便她跪在了观音面前,双手合十双眸紧锁,但却依然没有祈求。 可现在上官瑶拜了,这次是虔诚地跪在观音面前,虔诚地拜着观音,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这一次她祈求的是希望观音菩萨保佑她表哥平平安安归来,她愿付出任何代价。虽然观音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是上官瑶拜得依然很虔诚,甚至是三跪九叩。 而这边,上官瑶走后,书大娘也擦干眼泪,看着普渡问道:“大师此前说牡丹并非你我同类,不知大师此言当真?” 普渡见书大娘再次前来询问有关白牡丹之事,虽然此前书大娘不曾相信于他,但普渡毕竟是出家之人,自然不会那么记恨。 “阿弥陀佛,实不相瞒,老衲曾于鬼节之时在城外见过白姑娘,当时又牵扯命案,加上和白姑娘交过手,觉得白姑娘功力高于常人,是以会怀疑白姑娘身份。”普渡说道。 “大师也不是牡丹的对手?”书大娘有些震惊,她知道白牡丹武功高强,但普渡也是杭州城中一等一的高手,甚至和书生等人不相上下,而如果普渡也说白牡丹功力高强,那白牡丹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要是白姑娘使出全力,老衲在白姑娘手底下走不过一招。”听到书大娘疑惑,普渡笑了一笑,然后说道。 走不过一招,以普渡的身份,居然抵不过白牡丹一招,这样一来,书大娘不禁在头脑中弥补了白牡丹的各种身份。 “大师,那你更要救救我儿。”说完书大娘又伤心得要哭出来。 “书老夫人别急,救人自然是老衲分内之事,只不过书大夫是福是祸,还难两说。”普渡说道。 “大师此言何意?”听到普渡说福祸难说,书大娘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自书大夫随白姑娘离去后,老衲也让门下弟子在杭州车外百里巡视,如若发现书大夫和白姑娘踪迹立即回报,而此时还没有收到消息,自然表明书大夫和白姑娘不在杭州城百里之内。老衲之前和白姑娘交过手,虽然怀疑白姑娘并非人类,但白姑娘对书大夫一片赤诚,是以应该不会伤害书大夫,所以这一点书老夫人大可放心。”普渡说道。 “可是牡丹为何突然离去,还是在拜堂的时候?”书大娘自言自语地说道,普渡说白牡丹不会伤害书生她自然相信,白牡丹是书生救的,刚救到百安堂的时候,白牡丹身上的伤可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后来醒来之后,对待所有人都是一片真诚,她要是想害书生或任何人,自然不用等到现在,而且还要和书生成亲。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而这个变故只有白姑娘知晓,所以才会在拜堂之时,不顾拜堂而抽身离去。”普渡说道。 “那大师认为生儿会有危险吗?”书大娘红着眼睛看着普渡问道,眼泪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似的,但其实她也清楚,她不确定的事情,询问普渡自然也不过是找些安慰。 “书老夫人放心吧,书大夫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书大夫的消息,老衲便派人立即告知书老夫人。”普渡说道,他的存在除了斩妖伏魔,自然是安抚世人,至于书生会不会有危险,他也只能向菩萨祈祷。 “那就有劳大师了。”书大娘站起身来说说道。 “阿弥陀佛。”普渡也站起身来恭送。 书大娘轻轻走到大殿,看到上官瑶还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闭目祈祷,完全不是先前的做派。书大娘也跟在上官瑶身边轻轻地跪拜了下去,只不过等书大娘拜完睁眼,却发觉上官瑶还没有拜完,四下环顾见已经没有一个跪拜的人后,书大娘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上官瑶。 “姑姑。”听到书大娘的声音,上官瑶才从虔诚中睁开眼来,但就在转头看向书大娘的时候,两行早已憋不住的清泪,还是不听话地滑落了下来。 “阿瑶,没事,别哭啊,你表哥他不会有事的。”书大娘扶起上官瑶,极力地安慰道。 “嗯。”上官瑶坚强地擦干眼泪,笑着看着书大娘说道,菩萨拜完,她们也只有回到百安堂,耐心地等待书生的消息。 (本章完) 第49章 天妖大战 第49章 天妖大战 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素有日行千里之称,有宝马相助,快马加鞭,要赶到妖山不是什么遥不可及之事,只不过看白牡丹离去之事急,书生也是眉头紧锁,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 “书大夫,咱们能及时赶到吗?”书生和刘天佑已经风尘仆仆,而两匹汗血宝马也已经累得跑不动。路过有马匹的小镇上,书生和刘天佑换了快马,继续赶路。 “我也不知道,我只去过百花谷,也就是牡丹的家,在巴山之中,距离很远,咱们只能尽力赶路。”书生一直眉头紧锁。一路上两人没有停息,水也顾不上喝,换了快马之后,又立即扬尘而去。路上的人们看到两个男子急匆匆地赶路,也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最主要两个男子中,还有一个穿着红色的喜服,像是从婚礼上跑出来的一样,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猜错。 而另一边,百花谷中,二郎神已经率领天兵天将,凌空而立,如履平地。半山平台上,此时只有混元亓天哥舒贲雷以及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不过百花谷中已经聚集了千千万万的妖族弟子,原本如果是针对百花一族,那二郎神大可不必点兵点将,不过如今看百花谷中形势,也难怪二郎神要点将点兵,因为妖界弟子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两军对峙,虽然妖族弟子遍布百花谷,但主将看起来却只有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虽然外加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只不过跟二郎神一方相比起来任然太过悬殊。 “幽冥鬼冢也掺和进来了?不过也好,你们本就不是真正的地府,挂着羊头卖着狗肉。”二郎神轻蔑地说道。不过哥舒贲雷并没有答话。 二郎神没有下令立即进攻,而妖界中人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半山平台,从一开始的五大护法,随后是混元红尘姐妹,然后是绝情道长和白圈圈,白圈圈一到半山平台,赶忙朝白寒心身边走去。白寒心牵过白圈圈的手,此时生死之前,母女俩也顾不上说话。 “哥哥,你也来了。”见到哥舒贲雷,哥舒琉璃自然开心得不得了,似乎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只不过她本就不是妖界中人,虽与混元红尘赶往妖山,也不过是尽一份力罢了,是以妖界里面发生的事,其实与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见到这个平时胡作非为的妹妹,哥舒贲雷只是笑笑表示安慰,并未发出只言片语。哥舒琉璃虽然一向我行我素,但幽冥鬼冢始终是她的家,累了倦了的时候,始终是她的归宿,哥舒贲雷于她来说何止是亲人,几乎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依靠,虽然她不怎么回幽冥鬼冢,但是见到哥舒贲雷,那种亲切的感觉,是不由得她能够控制的。 “白牡丹呢?”二郎神并没有看见白牡丹。只不过就在他话音刚落,突然一抹红色的人影就落在半山平台上,站在妖界众人身前,挡在妖界和二郎神的中间。来人身着一身红妆,却不是白牡丹是谁。白牡丹落到半山平台,冷冷地扫视了半空中的二郎神等人一眼,然后再望向百花谷中一众妖族弟子,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 “二郎神,你要找的人是我,和其他人无关。”白牡丹看着二郎神高声说道,时至今日,白牡丹才逐渐有些后悔,原本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如今却要惹得妖界和天庭对峙。 “哼。”哪知二郎神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他自然恨不得将白牡丹元神击灭,只不过妖界对白牡丹的纵容,也让他对妖界生了恨。见二郎神不语,白牡丹知道一场大战无可避免,看了山谷中和半山平台上的众人一眼后,心里充满了内疚。 “妖王,对不起。”白牡丹扑通一声跪在混元亓天面前,两行清泪又不自觉地滚落而下。她并不怕死,也敢一人做事一人当。可现在二郎神并不打算让她一个人当,而把整个妖界卷入她这一场是非之中,除了内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谢罪。 “你不用自责,三界中的恩怨因果,都不是你所能够决定的,可能这些事情因你而起,但即便不是你,也依然会发生,该来的总会来,所以你不必自责。”见白牡丹流泪,混元亓天出言安慰道,毕竟此时白牡丹一身红妆,大家自然知道白牡丹是从婚礼上赶来,见白牡丹没有成亲而是赶往了妖界,妖界中人不仅没有怪她,反而觉得白牡丹此举让人垂怜。 和天庭对抗,对于妖界弟子来说毫无胜算,可是保卫家园的心整个妖界却无二心,尽管面对天兵天将,面对二郎神,妖族弟子虽然害怕,但却无一退缩,百花谷中的弟子肩并着肩,静静等待着混元亓天的号令。 “白牡丹,本座说过,你若祸害人间,本座定会除你花族一脉,本座说过的话,绝无更改。”半空中的二郎神,轻蔑地看着白牡丹说道,毕竟白牡丹在他眼中只是蝼蚁一般。 “二郎神,三界中一向平定安稳,你此番兴师动众,就不怕打破三界平衡么?”白牡丹并未开口,已经惹得二郎神兵发百花谷,她再怎样遗憾后悔,都已经无补于事。而身为妖界之主的混元亓天,自然要开口维护妖界弟子。 “混元亓天,你用不着拿三界之事威胁本座,今天无论你请了多少帮手,你花妖一族本座除定了。”二郎神扫视一眼,并未发觉地府中人存在,而只是区区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他自信自己还能应付得过去。 二郎神话刚说完,也不待混元亓天答话,便右手缓缓抬起往前一挥,身后天兵天将便直扑百花谷中,犹如狮入羊群,一阵俯冲,展开屠杀。 一众天兵冲入百花谷中,直接和百花谷弟子厮杀在一起,只不过战况如何,二郎神连正眼都没看一下。但妖族这边却不能不看,妖界弟子虽然众多,但要和有仙气的天兵抵抗,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何况妖族弟子有很多并未完全修炼成形,而是半人半兽,又或者是只能固定在地上不能移动。 见天兵如饿狼捕食冲入百花谷,混元亓天身边的白凤不发一言,而是直接一个闪身,朝着百花谷下方掠去,速度之快,连半空中的二郎神等人也不禁诧异。只不过毕竟是天庭战将,见妖族一方有人出动,二郎神这边自然不甘下风,不等白凤掠入百花谷,二郎神身边一道红绫也随着白凤而去。 白凤身形虽快,可那只是对于天下而言,而今遇到天上的人,那白凤的身法就不一定有了优势。 “听说你是天下身法最快的人,本太子就来会会你。”白凤避过红绫,转身一看,原来是哪吒的混天绫,而此时哪吒正站在白凤对面,看着白凤轻蔑地说道。 见被哪吒阻挡,白凤也不答话,他本身也不是多话之人,只是右手一抬,不知何时手中也多出了一把白羽剑,长剑破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哪吒。哪吒见白凤身形奇快,他虽贵为天庭战将,却也不敢擅自托大,于是忙运起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分解着白凤的一圈漫天白羽。 见白凤被哪吒截住,半山上的人自然不能放任天兵屠杀妖族弟子,是以妖界所有护法全部飞身而下,冲入天兵阵中。间妖族中人跃向百花谷中,二郎神身边的人也全部踏出,李天王、天蓬卷帘、四大天王等人也加入战团,纷纷截住冲入天兵阵中的众人。随后,半山平台上只剩下混元亓天、哥舒贲雷以及身着红妆的白牡丹,而天空中也只剩下二郎神独自一人,还有一鹰一犬。 白牡丹见百花谷中杀声震天,而半山平台上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法力都要比她高强,是以白牡丹扫视一眼之后,也自然知道二郎神不由得她去对抗,于是飞身而下百花谷,冲入厮杀震天的天兵之中。虽然妖族弟子法力不及天兵,但一来由于数量占据优势,二来天庭战将都被妖族各大护法拖住,如今再加上白牡丹,是以一时和天兵战在一起,并未现出兵败之势。 只不过白凤和哪吒的战斗,从地面打到天空,白凤是天空霸主,而哪吒乃天庭仅次于二郎神的天庭战神,是以刚交手时,两人并没有呈现出谁强谁弱的局面。 白凤一身白衣,所过之处,掀起阵阵风暴,而且又是天空霸主,所以能够御风而行。不过哪吒脚踏风火轮,身披混天绫,身上法力的强悍,并不畏惧白凤掀起的阵阵风暴,而且手中的火尖枪,在白凤的白羽剑下不仅没有颓废之势,反而是越战越勇。 白凤见利用天空之主的优势奈何不了哪吒,于是白羽剑一收,双手抱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四面八方顿时百鸟归巢,凤凰伸出利爪,苍鹰张开利喙,全部朝着哪吒奔去。 “一群杂毛畜生,也敢招惹本太子?”看到四方百鸟归巢,哪吒并不放在眼里,反而轻蔑地说了一声。 “本座乃天空霸主,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本座的厉害。”一向少言寡语的白凤,此时也被哪吒逼得火起。 百鸟归巢,哪吒火尖枪朝着身前一划,瞬间一股蓬勃之力朝着归来的天空之鸟席卷而去,有些来不及避让的飞鸟被卷进大力之中,瞬间毙命。不过四方归鸟如同生有灵性一般,见哪吒大力席卷,于是倒飞出去或者向下俯冲,堪堪避过哪吒一枪。不过四方飞鸟被哪吒一枪冲开,其余的飞鸟并没有被哪吒的气势吓到,反而更是红着眼睛伸着利爪再次冲向哪吒。 哪吒见一枪没有挑开飞鸟,于是身子也腾空而起,火尖枪朝着四面八方飞舞,让四方归鸟不近其身。但一开始是百鸟归巢,哪吒没有料到的是,天空之鸟逐渐增多,慢慢地已经黑压压地遮住半边天空,而且这些飞鸟并不畏惧死亡,尽管之前冲上去的飞鸟被哪吒一枪挑得一命呜呼,但剩下的飞鸟依然不遗余力地朝着哪吒席卷而去。曾经是百鸟归巢,可是逐渐地却变成了万鸟朝拜之势。 火尖枪掀起阵阵风暴,天空之鸟死伤无数,混天绫乾坤圈再出,杀得一众飞鸟更是血肉横飞,只不过任凭哪吒厮杀,天空之鸟似乎无穷无尽。 “本太子今日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杂毛畜生。”哪吒杀得一片狼狈,但气势上却没有输。身形稍微退后,随即口中三昧真火喷出,那些冲向哪吒的天空之鸟,顿时都变成了烤山鸡。 见万鸟朝拜被哪吒三昧真火烧得灰飞烟灭,正在召集苍鹰凤凰的白凤也是怒不可遏。不过他也清楚,哪吒的三昧真火并非能够持久,于是大怒之余,白凤更唤起天空之鸟,朝着哪吒席卷而去。 哪吒本以为万鸟朝拜不过是一群畜生,哪是他一个天上神仙的对手,可他没料到双拳真的难敌四手,尽管白凤的万鸟朝拜无法近身,但他却被万鸟朝拜围了起来,不见天日。 白凤见哪吒被围,于是不再召唤天空之鸟,而是提着白羽剑,电光火石般地朝着万鸟朝拜中急刺而去。 二郎神见哪吒被困,他虽然知道万鸟朝拜奈何不了哪吒,但如果白凤实施偷袭,那哪吒说不定会吃大亏。是以看到白凤偷袭后,二郎神朝空中的逆天鹰使个眼色,逆天鹰便冲天而起,朝着万鸟朝拜中冲了进去。 逆天鹰起,白凤停在半空的座驾雪白凤凰也向天长鸣一声,随即朝着逆天鹰扑了过去。逆天鹰虽是天上之物,但毕竟不是二郎神那般战神战力。而雪白凤凰却是天空之主,战力上丝毫不差逆天鹰。此时逆天鹰急着替哪吒解围,自然顾不上雪白凤凰,逆天鹰朝着万鸟朝拜冲去,雪白凤凰凌空而来,双爪如钩,朝着逆天鹰抓了过去。 雪白凤凰双爪之下,逆天鹰血羽纷飞,身负重伤,只不过逆天鹰还是朝着万鸟朝拜中冲了进去,毕竟它身形比雪白凤凰之外的天空之鸟要大很多,再加上身上带着仙力,是以也一举冲开了包围着哪吒的万鸟朝拜。 逆天鹰冲散万鸟朝拜,哪吒也看到正袭向自己的白凤,再看到逆天鹰受伤,哪吒眼里也不禁火起,于是不等白凤靠近,乾坤圈已经朝着白凤扔了出去。 白凤见偷袭不成,加上乾坤圈力重千斤,白凤只好避其锋芒。逆天鹰替哪吒解了围,便不再恋战,而是飞回了二郎神身边。雪白凤凰及万鸟朝拜见逆天鹰闪躲,自然不肯放过逆天鹰,是以在哪吒脱困之后,又都朝着逆天鹰围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逆天鹰的身边有了二郎神。见万鸟朝拜追杀逆天鹰,二郎神看都不看,右手抬起朝着万鸟朝拜一挥,顿时一股蓬勃之力卷向万鸟朝拜。雪白凤凰先感受到了二郎神挥出的蓬勃之力,于是赶忙逆转身形,饶是如此,在二郎神的大力冲击之下,也负了伤,而其他的万鸟朝拜自不用多说,那是死伤无数。 见着了白凤的道,哪吒眼里显出杀机。“就这点手段么?那本太子也让你瞧瞧本太子的手段。”哪吒不待说完,混天绫已经朝着白凤掷去。哪吒的混天绫乃是天物,一旦被缚,那和二郎神的缚妖索并无区别,除非法力高过哪吒和二郎神,否则休想挣脱。 白凤见混天绫袭来,于是展开身法,腾挪闪躲,竭尽全力地避着混天绫。哪吒见混天绫也奈何不了白凤,于是左手收起混天绫,乾坤圈再出现在右手中,朝着白凤又掷了出去。 白凤不敢接哪吒的混天绫,自然也不敢接乾坤圈,是以见到乾坤圈来到,不得不闪躲开去。不过虽然白凤身法奇快,但作为天上仅次于战神二郎神的人,哪吒法力自然非同一般,是以仅凭混天绫和乾坤圈,也把白凤逼得手忙脚乱。 哪吒和白凤从天上打到地上,又冲地上打到了空中,而其他人也都战得难解难分,一时不分胜负。 百花谷中天狼和李天王斗得难分难解。李天王法力虽然不如哪吒,但也不至于不敌天狼,只不过李天王七宝玲珑塔悬拖在左手,天狼法力虽然强悍,但也不得不避着七宝玲珑塔,毕竟如果被七宝玲珑塔罩住,那生死只能由李天王说了算了。 天狼一柄长剑如妖如魅,再加上他妖魅诡异的身形,李天王即便拥有着玲珑塔的护卫,再加上手上神兵战天刺,一时间两人斗得不分上下,而且两人身边的战场,不管是天兵还是妖族,没有一个敢靠近。 天蓬元帅的对手是混元红尘,原本天蓬法力也不低,只不过混元红尘虽然隐藏在了人间,但她的法力在妖界也是屈指可数,是以一时和天蓬打斗起来,天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哥舒琉璃遇上了卷帘大将,她法力和混元红尘相比自然是弱上一些,不过也不至于在卷帘手下落败,加上混元红尘时不时地出手支援,哥舒琉璃自然也能挡得住卷帘的去路,而且她本身出自幽冥鬼冢,身上带着死气,卷帘即便是仙,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和哥舒琉璃缠斗。 枯藤对上了巨灵神,灵蛇遇上了西方天王,白寒心对上东方天王,绝情道长对上了雷震子,牛头马面对上了南方天王和北方天王,白牡丹姐妹则遇上了太阴太阳星君,一时间天界和妖族杀得山河逆转,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斗转星移。 突然只听天空一声嘶鸣,随即似乎有什么东西遮天蔽日,原本还被耀阳照射的百花谷一时间一片阴暗,交战中的众人也都不禁抬头,原来是天空中和哪吒交手的白凤,此时单凭人形已经无法抵抗哪吒,于是现出了本尊,瞬间一只巨大的白色凤凰出现在天空之中,双翅张开,遮天蔽日,喙长如枪,双爪如钩,全身散发着一股蓬勃的气息。 白凤现出本尊,双翼掀起一阵风暴,双爪也朝着哪吒的头狠狠抓去。哪吒见白凤双爪抓来,白凤速度奇快,哪吒想抵抗也来不及,于是踩着风火轮飞速后退。白凤见哪吒后退,又张开巨翅一掠而过,朝着哪吒飞去。但哪吒作为仅次于二郎神的天庭战神,法力自不可小视。 白凤一抓不中,随即再行振翅,锋利之喙再度朝着哪吒啄去。白凤本尊尖喙和利爪都有断石碎金之能,是以哪吒一时也不敢硬碰。只不过哪吒脚踏风火轮,速度不比白凤差,于是在白凤掠来之际,哪吒已经冲天而起,消失在原地。 白凤一击不中,掉转身子,再度朝着哪吒狠狠抓去。只不过这次哪吒早已做好准备,见白凤飞来,火尖枪朝着白凤胸口便是一枪。白凤感觉到哪吒火尖枪刺向自己胸脯,于是抓向哪吒的双爪朝着火尖枪狠狠抓去,哪吒火尖枪还来不及收回,便被白凤稳稳抓住。白凤抓着火尖枪,想要将火尖枪折断,但无奈火尖枪乃神兵利器,即便是他以本尊之力,依然无法折断火尖枪。哪吒见火尖枪被白凤抓住,想要挣脱,但他也低估了白凤本尊的实力,被白凤双爪抓住的火尖枪,竟然拼尽全力也无法收回。白凤见哪吒火尖枪无法抽身,于是一双巨大的翅膀也朝着哪吒狠狠扇去,如枪一般的尖喙也没闲着,而是朝着哪吒的天灵盖啄了下去,这张巨翅一扇,能扇得对手骨头寸断,而那尖喙一啄,也照样能够断金碎铁,在白凤全力一击之下,哪吒看起来不死也得重伤。 只不过看白凤全力攻击,哪吒并没慌张,和混元亓天以及哥舒贲雷对峙的二郎神也没慌张,其他交手的众人也都忘记了对面的敌人,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中的两人。但就在白凤翅膀即将扇向哪吒、尖喙即将触及哪吒天灵盖的同时,突然间哪吒身形一晃,瞬间脖子上多出两颗头颅,而肩膀也不知何时多出了另外四只手臂,除了正面被白凤抓住的火尖枪外,右手乾坤圈、左手混天绫朝着白凤撞、缠上去。 “三头六臂。”看着哪吒突然变身,地上的白牡丹不禁惊叫出声。 突然间又是一声嘶鸣,白凤见哪吒变出三头六臂,全力一击之势也来不及收回,于是只好和哪吒硬碰硬。但即便是他本尊妖身强悍,哪吒毕竟身为天神,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后,白凤抓着哪吒火尖枪的双爪已被迫松开,全身已被混天绫捆了个结实,从天而降。 见重创白凤,哪吒收回三头六臂和风火轮,手提火尖枪,回到二郎神身边,但在白凤本尊的攻击下,也还是稍微有些气喘。 地上的白牡丹见白凤从天而坠,于是也不等身前太阴星君反应,直接冲天而起,朝着白凤掠去,将从天而降的白凤接在怀里,然后再打量一遍白凤全身,只见白凤头发凌乱,嘴角挂着鲜血,双臂无力地垂着,全身血迹斑驳,原本妖山上人见人爱的妖异男子,如今却狼狈得像个乞丐。 原本力战白牡丹的太阴星君,见白牡丹窜出救人,自然不肯让白牡丹离去,于是在白牡丹离身之际,他也冲天而起,只不过还没等他起身,原本和一众天兵厮杀的白圈圈,自然不肯让他碍着姐姐,是以早已飞身上前,长剑直取太阴星君。 原本实力就不如天庭,此时白凤一伤,天庭更是掀起反扑,杀得妖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眼见无法和天庭抗衡,所有妖界护法也都不再保留,而是通通现出本尊,大有和天庭拼死一博之势。天狼率先现出本尊,突然间一只高余八尺、獠牙如钩的巨狼出现在谷中平地,一双眼睛闪着蓝光,狠狠地盯着身前的李天王。李天王见天狼现出本尊,于是赶忙飞身后退,他虽是仙,但却也不敢暴露在妖族本尊面前,毕竟能够修炼的妖族,本尊都异常强悍,要是近距离的战斗,被天狼咬上一口,或是抓伤一爪,那哪怕他是神仙,不死也得重伤。 一边的枯藤灵蛇见天狼现出本尊,于是身形一晃,枯藤已经变身成一株老树,但老树上却不长树枝,反而是千百条巨腾,大有遍布整个百花谷之势。灵蛇身形一晃,顿时一条巨蟒出现在百花谷中,长于百丈,体粗过人,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能够吞山饮海。而天兵天将见妖族众人现形,也都飞速后退,妖族中弟子也远远地退到了几人身后,毕竟妖族本尊出现,打斗范围会山崩地裂,避不及时定会出现误伤,是以众人都远远地躲了开去。 白寒心也双手向胸前一抱,再次张开,百花谷中所有片片花瓣,瞬间脱离枝条,化作无数把长剑,剑尖指着天兵天将一边。白牡丹看到白寒心此时唤起的剑雨,才知道当时白寒心要杀书生时唤出的剑雨不过是要吓一吓书生而已,因为此时白寒心的剑雨,才是杀敌的气势。 天狼现出本尊,天庭战将却不敢妄自进攻,即便是托塔李天王,也都退守半空,死死地盯着天狼。二郎神见妖族都现出本尊,一时间也不敢大意,他之所以点兵点将,其实自然知道妖族众人现出本尊之后的实力,若非妖族现出本尊实力过于恐怖,那么面对妖界众人,他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掉妖族,何须要点上十万天兵天将。 (本章完) 第50章 九尾妖狐 第50章 九尾妖狐 二郎神看了身边的哮天犬一眼,哮天犬知晓主人意愿,于是朝着地上的天狼扑了过去。二郎神的飞鹰之前因为辅助哪吒,如今已身受重伤,无力再战,而哮天犬虽然带着仙气,但毕竟天狼体型过于巨大,在三界中,若非法力过于强悍,本尊体型越大,战力也就越加恐怖。哮天犬不是天狼的对手,但是在天狼、枯藤、灵蛇以及白寒心等本尊的出现之时,天兵天将不敢妄动,是以二郎神不得不利用哮天犬作为先锋。 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看到二郎神唤出哮天犬,但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还有二郎神在,他们必须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二郎神,如若二郎神不出手,有他二人牵制住二郎神,那么妖界存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若他二人失去战斗力,而二郎神毫发无损的话,那么妖界覆亡也就在二郎神一念之间。 哮天犬冲向天狼,天狼见哮天犬不畏自己战力,抬起前爪,一掌将哮天犬拍出丈余远。哮天犬虽然呜呼一声,但是并不惧怕天狼的强悍之势,而是瞬间从地上爬起来,再度朝着天狼扑了过去。 天上的一众天将们见着二郎神身边的哮天犬亡命扑向天狼,几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李天王玲珑宝塔朝着空中掷出,但玲珑宝塔却朝着天狼头顶压了下去。灵蛇化作的巨蟒见玲珑宝塔压向天狼,于是腾空而起,朝着玲珑宝塔撞了过去。巨蟒撞向玲珑宝塔,而西方天王手中的小金龙也朝着天狼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天狼原本已经一口咬住哮天犬的身子,但奈何小金龙电光石火袭来,天狼不得不放开哮天犬,张开大口朝着小金龙咬了过去。只是小金龙速度奇快,尽管天狼体型巨大,健步如飞,但还是没有奈何住小金龙。 天庭众将此时也都出手,而妖族弟子却都远远地退到后方。白寒心也位于己方后空,操控着漫天剑雨,观察着场中形势。灵蛇之前和玲珑宝塔一撞,自己眼前也直冒金星,但在妖界存亡关头,她自然也顾不上伤势,而是依然挥舞着巨尾,朝着天将横扫而去。她本身体长百丈,一扫之下,众天兵天将也不敢硬碰,于是都纷纷地避了开去,但无奈天庭众将人数居多,天狼应付着西方天王和小金龙,再加上一众天兵,已自顾不暇,而枯藤虽然枯藤漫天飞舞,虽然能够阻挡天兵天将,但也要分开精力去抵挡李天王的托塔。白寒心和白圈圈位于半空,操众着漫天剑雨,纷纷射向和妖族交手的众天兵,只不过东方天王的琵琶,加上巨灵神的宣花板斧,即便是漫天剑雨,也依然难伤到对方。灵蛇巨蟒虽然能够横行无阻,但天庭雷震子一对巨翅,加上手中黄金棍,两人也分不开精力去管其他。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和太阴太白不分胜负,而牛头马面和南北天王也是势均力敌。 天空中的二郎神见妖族本尊太过强悍,尽管天庭战将全出,依然没有击杀妖族各界,尤其灵蛇本体巨大,来往间天庭更是不敢靠近,一时间让妖族占据了上方。见此情景,二郎神于是大袖朝着灵蛇一挥,瞬间一条带着金光的绳索朝着灵蛇巨蟒而去。 缚妖索,二郎神的降妖神兵,但凡是被缚妖索缚住,就别想轻易挣开。而此时灵蛇全力横扫着天空中的天兵天将,已经没有余力去应付二郎神的缚妖索,加上缚妖索本身法力过于强悍,灵蛇想要闪避也来不及。 “蛇娘小心。”半山平台上的混元亓天见二郎神扔出缚妖索,话未说完已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灵蛇本体虽然强悍,可毕竟也不灵活,尤其未在全力注视缚妖索的情况下,一下子被缚妖索捆了个严严实实。灵蛇本体虽大,可缚妖索却收缩随心,一缚上灵蛇本体后,瞬间顺着灵蛇巨蟒之身缠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让灵蛇现出人形,缚妖索的厉害,完全不是她一个护法挡得住的。 只不过这边混元亓天脚步一动,二郎神身形早已消失,混元亓天快,二郎神速度更快,就在混元亓天朝着灵蛇奔去的时候,二郎神也已经出现在混元亓天前方,朝着混元亓天面门就是一掌。 “回去。”二郎神轻喝一声,混元亓天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于是不得不撤掌倒飞出去。而一边的哥舒贲雷见混元亓天和二郎神也都出手,自然也不甘落后,全身飘飞的衣袂头发瞬间化作无数厉鬼,朝着二郎神撕咬而去。二郎神见哥舒贲雷鬼影幢幢,而且每一道鬼影都带着沉沉死气,于是也不敢大意,双手朝着一众鬼影狂挥,将原本打算笼罩自己的死气挥散开来。两方主帅一交手,全部都是杀招,没有多余的花拳绣腿。 哥舒贲雷见一招没有困住二郎神,于是也后退到混元亓天边上。而此时下方强悍的灵蛇巨蟒已被缚妖索缚住,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又被二郎神挡住,是以一时间天庭气势大涨,而顾忌同伴生死的天狼等人也都慌乱起来,加上天庭一方多了帮手,所以没坚持多久几人已经遍体鳞伤,枯藤更是断枝无数,无力再现出本体,白寒心母女也再唤不起漫天剑雨,如今只有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在苦苦支撑。 妖族弟子多半已经被天兵天将斩杀,天狼等人也已经身受重伤,就算混元红尘也没能敌过天兵天将联手进攻,也都负了伤。白牡丹来回急救,但双拳难敌四手,依然挡不住天兵天将一边倒的压迫,妖族完全被逼退到了一边。 而就在天庭一边正要对妖族赶尽杀绝之时,突然一股蓬勃之力朝着谷中众人袭来,不管是妖族还是天庭一方,众人都不得不掩面闪避。待睁眼一看,原来是混元亓天、哥舒贲雷和二郎神已经从半山平台打到了百花谷中,而三人一是天庭战神,一是妖山之王,一是鬼冢之主,三人掀起的蓬勃战力,就算是天庭的其他神仙,也挡不住,所以只好退到一边站立。 “娘,圈圈,你们没事吧?”等天兵天将都退到另一边后,白牡丹才走到白寒心和白圈圈身边蹲下身来问道。白寒心和白圈圈都摇了摇头,两人也都脸色苍白,无力说话。安顿好母亲和妹妹之后,白牡丹又一一走到其他人身边。 “红尘姑娘,你没事吧?”白牡丹在混元红尘身边蹲下身来关切地问道,但混元红尘尽管伤重,却还是狠狠地瞪了白牡丹一眼,紧接着闭目养伤,不再搭理白牡丹。 “你倒是没事......”哥舒琉璃看不下去,挤兑了白牡丹一句,但话也只说出一般,随后一口黑血便涌上喉咙。 白牡丹不再答话,如今之事,皆由她一人而起,如果不是她,如今妖族中人可说个个安稳。可讽刺的是,现在她却穿着嫁衣,安抚着个个为她卖命的人。 而在另一边的战场,混元亓天朝着二郎神一掌轰出,以妖王之力,自然是掀起飞沙走石,如同一阵风暴,也迫使天庭一方远远地退到一边,就连二郎神也不得不暂避其锋。 混元亓天一掌出,哥舒贲雷自然不会落后,于是也朝着二郎神轰出一掌。只不过任凭哥舒贲雷一掌有翻山覆海之力,但二郎神只是轻轻向后一倒,就卸去了哥舒贲雷一掌之力。见两人两掌都奈何不了二郎神,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只能联手,朝着二郎神就是漫天掌影。只不过二郎神岂是等闲之辈,即便混元亓天哥舒贲雷四只手掌,但却连二郎神衣襟都没有挨着,相反还在双方的交手中吃了些亏。 见拳脚及近身功夫以二敌一都不是二郎神对手,甚至还被逼得退了回去,混元亓天来不及多想,便运起全身法力,朝着二郎神再一掌轰去。二郎神见混元亓天一掌携着滔天气势而来,也不敢怠慢,于是右手运起仙力,也朝着混元亓天一掌而去。双方掌力半路相遇,只听蓬的一声,二郎神身形晃了一晃,而混元亓天却被震得倒退了丈余,半跪在地上才稳住身形,而且看嘴角挂着的血丝,可以看出受了不小的伤。 哥舒贲雷见法力不敌二郎神,于是黑袍朝着天空展开,顿时万鬼齐出,死气瞬间笼罩整个百花谷,令日月无光。而万鬼齐出,也都祭祭祭的乱叫着扑向二郎神,他们本是哥舒贲雷身上所出,如今哥舒贲雷和二郎神形成水火之势,他们自然也觉得二郎神身上的肉更香,是以都一股脑地冲着二郎神奔来。 只不过尽管被死气笼罩,但二郎神依旧不慌不忙,三尖两刃枪出现在手,随后二郎神将枪交到左手,右手两指朝着额头一抹,瞬间天眼睁开。二郎神只要开了天眼,天下的妖魔鬼怪也都无所遁形,是以哥舒贲雷的身影自然也藏不住。再见万鬼哀嚎,二郎神右掌伸出,瞬间掌上出现三昧真火,二郎神右掌朝着哥舒贲雷推出,三昧真火便朝着哥舒贲雷飞去。 哥舒贲雷作为鬼魂,三昧真火自然是他的克星,不过只要不被三昧真火触及身体,以哥舒贲雷的法力自然能避得开去。见二郎神祭出三昧真火,而身边即便是万鬼哀嚎,但自然也离三昧真火远远的,毕竟碰上三昧真火,他们会被烧得魂飞魄散,即便是鬼,谁也不想死,而且还死得那么痛苦。 哥舒贲雷右掌一挥,一团闪着蓝色幽芒的幽冥鬼火也朝着三昧真火飞去。两团火焰在空中炸开,周围的鬼魂被烧得四散开去。混元亓天见二郎神对哥舒贲雷下了杀招,于是趁两人交手之际,混元亓天也朝着死气中疾射而去,随后双手化作九尾妖狐利爪,朝着二郎神狠狠抓去。只不过见到混元亓天飞奔而来,二郎神三尖两刃枪朝着一双利爪刺去。混元亓天利爪断金碎铁,毕竟修炼了一千多年,而二郎神的三尖两刃枪乃三界神兵,是以交起手来,一开始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混元亓天双爪拼命抓向二郎神头颅,而二郎神边退之际,一把长枪也让混元亓天的利爪无法到达身前。 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突然的两人合攻,二郎神顿然冲天而起,突破哥舒贲雷的死气之后,二郎神掌中三昧真火更甚,直接朝着下方横扫。而哥舒贲雷的万千鬼影,见着三昧真火自然只能互相逃窜,哥舒贲雷见死气奈何不住二郎神,于是只好收了万鬼哀嚎,以己身强悍之力和二郎神硬拼。 死气散开,天地再次一片清明,二郎神此时手握三尖两刃枪,衣袂飘飘地立于天地间,俯视着人间妖界中的一切。而混元亓天也提着一把长剑,哥舒贲雷也是一把长剑,只不过长剑漆黑,剑身和混元亓天的长剑不同,而是散发着丝丝死气。 三人亮出兵器,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两把长剑朝着二郎神惊天一剑刺了过去,速度之快,百花谷里的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已经杀到二郎神面前。只不过等两把长剑近到身前,二郎神三尖两刃枪已经朝着两柄剑尖而去。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两把长剑碰到三尖两刃枪,都只觉一股大力将两人往两边拨了开去。但混元亓天剑身一偏,立即调转身形,朝着二郎神便是隔空一剑。而二郎神看到混元亓天一剑破空,三尖两刃枪也是朝着混元亓天一枪挑去,两股大力在半空相撞,混元亓天依然没能近二郎神身。混元亓天刚退开,哥舒贲雷也是一剑惊天,只不过照样被二郎神一枪逼退。 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两把长剑一黑一白,两道黑白剑气如同在天空化出一道道黑白长虹。只不过二郎神不仅法力强悍,三尖两刃枪也是神兵利器,在数百回合卸去了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的内力之后,二郎神三尖两刃枪运足法力,一枪挑断两人长剑。而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两人长剑断裂,也都纷纷退后,同时也被震得气血翻腾。 见兵器无法取得上风,而此时二郎神杀机正盛,不忍心看着妖界惨遭屠杀,混元亓天略微思考之后,随后身形一晃,现出本尊,顿时一只巨大的九尾妖狐出现在所有妖族面前,而一边掠阵的天将们看到这一幕,也都不经意地后退半步,他们没想到原来妖界的本尊也都如此强悍,也难怪二郎神之前要点兵点将。 见混元亓天现出本尊,哥舒贲雷右手伸出,顿时手里多了一面黑色的小幡,而哥舒贲雷黑幡一出,整个百花谷一片死气,就连天兵天将们也都不得不屏住呼吸,似乎一下子会被黑幡摄去生机。 招魂幡出,顿时改天换地,原本青天明日的百花谷,此时却漆黑一片,而黑夜降临,自然是万鬼的天下。哥舒贲雷招魂幡出,瞬间百花谷中红色灯笼遍布,幡旗招展,红伞摇曳,何止是千妖万鬼。这阵势,也让哪吒所在的天庭一边暗自心惊。 九尾妖狐本尊,加上招魂幡,见到世间两大神器,二郎神自然也不敢大意,于是收起三尖两刃枪,屏气凝神地看着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尤其是哥舒贲雷手中的招魂幡,虽然不是地府真正的招魂幡,但依然让二郎神不敢小觑。 混元亓天九尾如龙,朝着半空中的二郎神狂扫,九龙之中,二郎神也不得不暂避其锋,只能仗着自己奇快的身法,在九尾之间穿梭。 混元亓天九尾掀起九股风暴,二郎神仗着奇快身法腾挪闪躲,而一旁的哥舒贲雷见二郎神闪躲,于是执着招魂幡也不失时机地朝着二郎神扔去。 说也奇怪,招魂幡在哥舒贲雷手中时只不过是一尾小小的黑幡,可当哥舒贲雷扔出招魂幡后,招魂幡却突然间无限地延长起来,像是盯紧了猎物一般,追着二郎神而去。 二郎神虽为天庭司法战神,可混元亓天毕竟是妖界之王,而哥舒贲雷乃鬼冢之主,如今混元亓天现出本尊,哥舒贲雷祭出招魂幡,两人同时出手,加上幽冥鬼冢千妖万鬼的辅助,如今已改天换日,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虽然奈何不了二郎神,但与此同时二郎神也奈何不了妖山鬼冢二主。 二郎神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而且混元亓天九尾强悍,哥舒贲雷招魂幡摄人生机,二郎神一时间不得不飞身入半空,到一个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都到达不了的高度,寻求破解妖鬼二主联手之计。 而一边的哪吒,看到妖鬼二主的联手也是神色严肃,他没想到即使二郎神也被逼得后退。他知道二郎神是忌讳哥舒贲雷手中那尾招魂幡,只因为招魂幡太过恐怖,即使是观战的他们,看到招魂幡时心中也都不无震惊。只不过同样身为天庭神仙,哪吒自然不会放任二郎神不管,是以看到二郎神退入半空时,哪吒取下身上早已收回来的混天绫,接着混天绫朝着招魂幡扔了出去。 招魂幡乃鬼冢之物,混天绫却是天上神兵,两物相见,如有不共戴天之仇,顿时纠缠到了一起,也不再受各自主人控制。而就在哪吒扔出混天绫的时候,半空中一道金光而至,如同一条小金龙,瞬间将混元亓天的妖狐九尾困得严严实实。 见混元亓天被困,哥舒贲雷大惊,此时招魂幡已被混天绫纠缠,他手中再无其他宝物,于是只好腾身而起,大黑袍展开,整个身体瞬间增大数倍,如同一只漆黑的巨型蝙蝠,朝着半空中闪电而来的二郎神迎了上去。只不过哥舒贲雷法力虽然强大,但二郎神毕竟是天庭战神,在人未到哥舒贲雷面前,二郎神右掌已经化成一道苍茫巨掌,朝着半空中的哥舒贲雷一掌而至。可怜哥舒贲雷,即使幻影再大,但终不如二郎神的苍茫巨掌,虽然硬生生地拖住了二郎神一掌,将二郎神挡在了半空中,但自己却也如断线的风筝,朝着地上落去,口中黑血不断。 见哥舒贲雷不敌二郎神,混元亓天虽然九尾被困,但依然拖着九尾,用自身强悍的本尊朝着二郎神扑了过去。二郎神见混元亓天本体扑来,也不敢太过大意,飞速避开混元亓天一击之后,等混元亓天再至,二郎神右掌又化成一道苍茫巨掌,不待混元亓天本体靠近,二郎神已经一掌而至,混元亓天即使本体强悍,但依然承受不住二郎神毁天灭地的苍茫一掌。 混元亓天本体喷出一口鲜血,本尊被震得后退,九尾虽然被缚妖索缠住,混元亓天还是用尽全力,九尾朝着二郎神狠狠地撞了过去。 二郎神连续使出两道苍茫巨掌,心口也是有些起伏,毕竟苍茫巨掌耗费的力气不小。此时再看到混元亓天九尾袭来,二郎神更是怒火中烧,于是不待九尾而至,身形已经跃到九尾上方,随即唤起太阿古剑,朝着混元亓天九尾一剑斩去。 “不要。”见二郎神惊天一剑斩向混元亓天妖狐九尾,妖族一边的混元红尘和白牡丹也都惊叫出声,而混元红尘更是马上现出本尊,照样唤出妖狐九尾,朝着空中的二郎神狠狠撞去。与此同时,白牡丹已唤出万物生长,顿时混元红尘的妖狐九尾加上白牡丹的幻影天狼、白凤、巨蟒、枯藤、青龙等全都朝着二郎神冲了过去。 只不过始终晚了一步,二郎神已经斩断混元亓天九尾,混元亓天元气大伤跌入谷中,妖族中还能行动的弟子赶忙把混元亓天扶到一边坐下疗伤,但此时混元亓天已无再战之力。 白牡丹和混元红尘联手对抗二郎神,混元红尘原本已经受伤,此时即使现出本尊,但威力自然不如平时。而白牡丹万物生长的虚影中,青龙速度最快,只不过青龙快,二郎神身法更快,二郎神转身腾起,青龙如影而至,只不过二郎神转身一掌,便将青龙轰溃。 青龙溃,灵蛇至,但白牡丹此时的法力唤出的万物生长,实力还不足以伤及二郎神,是以在灵蛇幻影未至,二郎神三尖两刃枪已经掷出,一枪击溃灵蛇。灵蛇散,天狼至,二郎神照样一剑,便斩去了天狼头颅,至于白牡丹唤出的那些枯藤,在二郎神的一柄太阿古剑下,无一能近二郎神身。 白牡丹虽然在苦苦和二郎神纠缠,可她知道,以她现在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和二郎神抗衡,但在一众妖族面前,她又不可能任凭二郎神将妖族屠杀殆尽。二郎神伤了混元亓天,混元红尘本尊便朝着二郎神扑了过去,她虽不回妖界千年,可她和混元亓天毕竟一母所生,二郎神断混元亓天九尾,她便要找二郎神拼命,是以靠着本体朝着二郎神狠狠抓去。 “红尘姑娘不可。”看到混元红尘扑向二郎神,白牡丹惊声叫道。可此时混元红尘哪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二郎神见九尾妖狐再来,他之前本就恨透了混元亓天,此时混元红尘送上门来,他便只好送混元红尘进入鬼门关了。 二郎神右掌蓄力,准备一掌将混元红尘击毙,只不过此时白牡丹的漫天枯藤再至,二郎神若想一掌击杀九尾妖狐,但同时也会被白牡丹的枯藤所伤。他虽不惧生死,但伤在白牡丹手中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二郎神不得不飞身闪避,只不过即使在飞身之时,二郎神还是凌空一掌朝着九尾妖狐袭来。而九尾妖狐此时有伤在身,自然不可能挡得住二郎神一掌,在承受了二郎神一掌之后,混元红尘不得不现出人形,摔落下来。 “姐姐。”看到混元红尘受伤,哥舒琉璃大喊出声,可她的伤势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妖族弟子将混元红尘扶回来,而此时混元红尘已然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半空中还在交手的白牡丹和二郎神。 白牡丹其他幻影已被二郎神击毙,此时又是单打独斗,自然不可能是二郎神的对手,是以在枯藤被二郎神斩杀干净之后,白牡丹也被二郎神凌空一掌,击落在妖族众人面前。 见哥舒贲雷已伤,四周虽然还有千妖万鬼,却已经成了无将之师。二郎神手中三昧真火再现,朝着四周灯笼鬼火一扫,顿时妖鬼全退,百花谷回到青天明日之时。 二郎神轻飘飘地落到天庭战将等人身前。 “白牡丹,本座说过,定要你付出代价,三界之中,本座说过的话,句句算数。你之前利用人间凡人威胁本座,以为本座无可奈何,但本座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拦。”二郎神冷冷地说道。白牡丹看着二郎神一言不发,她天生为妖,二郎神是仙,而书生是人,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二郎神的对手,今日所见,即便妖界中个个现出本尊,也依然打不过二郎神,而只要她招惹上了二郎神这么一个敌人,则无论她做什么事,在二郎神眼中都是不对的。 “怎么,你还要我动手?”二郎神看着白牡丹轻蔑地笑着地说道。此时不管人间还是妖界,都已经没有了白牡丹说话的份,毕竟成王败寇,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适合。 听了二郎神的话,白牡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留下身后依依不舍的母亲和妹妹,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白牡丹站起身,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如钩,她想,如果自己一死,能够换来妖族平安,那她也不会在乎自己这条命,即便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她放不下的人。 “牡丹,你不要做傻事,就算你自尽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见白牡丹要自尽,白寒心急忙喊出声,只不过牵动了伤口,白寒心又喷出一口鲜血。 白牡丹轻轻侧头,她知道母亲身受重伤,但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她不在乎自己这条小命,但更不想看到妖族中人因她而灭族。可正如白寒心所说,二郎神说过要灭她百花一族,那么无论她死不死,她百花一族今日都难逃活口。 白牡丹不是怕死之人,但也决不允许别人残杀同类,即便是二郎神也不行。在得知二郎神不会放过花族之后,白牡丹没有再自裁谢罪,而是冷冷地看着二郎神。 “说的没错,本座说过要灭你花族一脉,本座之言,绝无更改。”二郎神看着白牡丹轻蔑地说道。白牡丹见二郎神杀意已决,知道再多说无意,于是飞身而起,朝着二郎神凝空一爪抓去。 二郎神大袖一挥,一股蓬勃之力卸去白牡丹的十道白虹,随即一掌凝空,朝着白牡丹拍了过去。可惜白牡丹,如若是未受伤之际,勉强可以接下二郎神一掌,但此时她也是强弩之末,自然无法再接二郎神一掌,是以二郎神一掌轰出之时,白牡丹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朝着自己撞来,顿时似乎五脏六腑移位,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白牡丹跌回母亲和妹妹身边。 “牡丹,你没事吧?” “姐姐。”见白牡丹几乎已经坐不起身子,白寒心和白圈圈也都哭出声来。但白牡丹没有回应两人的哭喊,而是依然死死地盯着二郎神,她自然不会允许二郎神在她的眼前屠杀妖界生灵。 (本章完) 第51章 寒心之死 第51章 寒心之死 “牡丹,你怎么样?”白寒心把白牡丹揽入怀中,此时也是老泪纵横,白牡丹虽然没死,但也已经说不出话来,妖界中其他人此时也都不能发声,但都关切地望着她,即便是之前对她非常不满的哥舒琉璃。哥舒琉璃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只是在人间时站在了白牡丹的对立面,可回到妖界,面对天庭,她不是不明白,她和白牡丹已经成了战友。 “二郎真君,我求求你,牡丹她只是个孩子,不懂三界规矩,她犯了什么罪你怪在我头上好了,是我这个做娘的管教不严,我愿意替她赎罪。”见妖界已经死伤无数,如今白牡丹也身受重伤,妖界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而二郎神依然没有退兵的意思,所以白寒心只能开口求饶。白寒心护女心切,再怎么说白牡丹始终是她的女儿,而如今看二郎神态度,不止白牡丹要死,整个花族也要陪葬,她这个做母亲的,虽然不愿意看到族类惨死,可是更加不愿看着女儿死在自己面前。 “她的罪,谁都代替不了。”二郎神不屑地说道。在白寒心看来珍贵无比的女儿,在二郎神眼中却连蝼蚁都不如。白牡丹上天,是真的惹怒了二郎神,她不仅有损天界颜面,还害得二郎神兜率宫中修炼了一年,是以二郎神对她记恨在心,再加上人间处处无法对她治罪,后来还误伤凡人,遭受天谴,可以说白牡丹在二郎神眼中,已经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二郎真君,我求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放过我女儿。”白寒心已经哭了出来,挣扎着匍匐在地,卑微地求着二郎神。 “娘。”微弱中的白牡丹,知道向二郎神求饶根本无济于事,而她自然也不愿意白寒心这样做。 “你既不愿受死,那本座就让你看着整个妖族因你而亡,也好让你记得,人妖殊途,这就是为祸人间的下场。”二郎神看着白牡丹冷冷地说道,随即右掌运起法力,不知道下一秒妖族中人谁会先殒命在二郎神手下。 可对于白牡丹来说,这一切皆因她而起,她没死,自然不会让二郎神屠杀妖界中任何一人,是以在二郎神右掌再起之时,白牡丹挣脱白寒心的怀抱,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二郎神掠了过去。尽管白牡丹双掌运起全身法力,朝着二郎神推了过去,可那一掌,二郎神全然不放在眼里。见白牡丹再飞身前来,二郎神朝着白牡丹又是凌空一掌,这一掌他用尽右掌全力,等掌风击中白牡丹时,白牡丹已如一片枯叶,随风又飞回到了白寒心身边,她虽未直接丧命,但却也感觉到似乎生机已经不多。 但白牡丹没死,只是全身再提不起半丝真气。二郎神见白牡丹没死,也是不禁意外,毕竟以他的法力,天底下要承受他全力一掌而不死的人,似乎寥寥无几,但绝对不会是白牡丹。白牡丹受二郎神一掌没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私闯天庭也承受过二郎神一掌,只不过那一掌二郎神隔空,加上白牡丹亡命逃窜,是以捡回一命。但此次正面和二郎神对抗没死,是以也让二郎神感到惊奇。毕竟二郎神不知道,白牡丹身上有龙鳞,那是她成形之日敖甲奉龙王之命送的,天底下最硬之物,龙族靠着它硬闯出一方天地,却不知不觉地救了白牡丹两回。 “龙鳞么?本座倒要看看它能救你几回。”二郎看着白牡丹轻蔑地说道,一掌不死,那就再来一掌,二郎神没有留给白牡丹调息的余地,见白牡丹不死,再次飞身而起,朝着白牡丹又是一掌轰出。 但此时白牡丹无论如何再不可能接下二郎神一掌,眼看就要殒命在二郎神掌下。 突然,原本已经重伤的白寒心突然窜出,腾空而起,用尽全身力气运起双掌朝着二郎神推去。结果可想而知,白寒心照样被二郎神轰了回来,摔在了白牡丹的身边。白牡丹还来不及喊出声,白寒心生机已经断送在二郎神的手下。 “娘。”白牡丹把白寒心楼入怀中,白寒心如今只剩下一丝奄奄气息,情况比白牡丹还要糟糕。只是白牡丹的本体血红牡丹得天独厚,再加上成形之日得过许多馈赠,因此多了许多生机,不然此时她恐怕已先白寒心而去。 “娘,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您。”白牡丹流着眼泪说道,她如今已哭不出声,妖界的这一切,都是她任性带来的后果。原本白寒心就已伤重,但如果不是二郎神这一掌,再重的伤也能够复原。只是如今残灯之余还拼尽全力,硬接了二郎神一掌,以至再无生还的余地。 “娘。”一旁白圈圈放声痛哭。 “牡丹,我的好女儿,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身为妖类,与身俱来低于天庭一等。”白寒心断断续续地说道。 “娘,你不要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一定会好起来的。”见白寒心气息微弱,白牡丹也是六魂无主。 “没用的,牡丹,娘知道自己的情况。花族中数你功力最高,要争取活下去,以后圈圈和一众兄弟姐妹就交给你了。”白寒心挣扎着交待着最后的事。 “娘,我不行的,我做不到。”白牡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不是她不想承担这份责任,只是她有天敌二郎神,有至爱人间书生,曾经她连回家都那么做不到,如今还要她肩负起花族众人,白牡丹的心事可想而知。但白寒心也是弥留之际。 百花谷上,大地突然出现一丝震动,除了伤心欲绝的白家三母女之外,其余的人包括二郎神在内,也都不经意地四下打量四周形势。 鬼门关后、黄沙尽头、奈何桥边、地府深处、酆都城前,传来阵阵波动,似乎地府已在经历着一场大战,威力余波似乎要掀翻整个地府。酆都城前,鲜少露面的地府第一判官崔府君正仰望长空,原本甚少进入酆都的夏天、此时也跟着孟婆、钟馗、黑白无常等人站在一边,毕竟在地府中,他还没有和崔府君说话的份。 崔府君一身黑袍,身上并无法力波动,但就只往那一站,却直接封锁了地府黄泉,神鬼不过。 “大哥,求求你让我出去。”酆都城后,地府深处,传来阵阵幽幽的祈求声,从声音处听,自然是在崔府君不露面之时被称作地府第一判官的鬼留风。而原本白牡丹每每遇险都会在一旁守候的鬼留风,如今妖界正在遭逢灭亡之险之时,却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原来是被崔府君囚禁在了地府。鬼留风虽然功力高出白牡丹等人许多,也能够和二郎神纠缠一番,但在他这个大哥崔府君的面前,却没有任何说话的份。 只不过无论鬼留风怎么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准备冲破崔府君的禁制,但崔府君依然静静地站在酆都城前,无动于衷。原本一直跟随鬼留风的黑白无常,尽管对于鬼留风的遭遇焦急无比,但在崔府君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出,而眼观六路耳闻八方的崔府君自然知道众人的表现,但却从不加以理会。 “判官,你已经囚了留风一天了,想必那边现在也该结束了,是不是现在可以放了他?”黑白无常在崔府君面前自然不敢说话,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孟婆,跟崔府君说话的时候,也是极尽全力的客气。作为地府恩宠的鬼留风,自然让孟婆也留了心思。 “孟婆,留风之前在外面闯了多少祸,还和二郎神交上了手,都是你们惯的。”听闻孟婆开口,崔府君突然侧头说道,原本二郎神眼神已经够冷,可如果和崔府君眼神比起来,肃杀程度却远远不及。地府中人原本对孟婆也是毕恭毕敬,基本上除了阎王,地府可能就属孟婆地位最尊。可直到崔府君开口,怒斥孟婆,新入地府的夏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平时呆在阎王身边,从不露声色的地府名副其实的第一判官,才是地府除阎王之外的第二人物。 地府中孟婆着急,黑白无常也着急,只不过他们都没想着是要鬼留风去救白牡丹,而是不想看到鬼留风被崔府君禁制。可他们也知道,在宠爱鬼留风这件事上,崔府君才是鬼留风的亲大哥,他们再怎么宠爱鬼留风,却都不及崔府君的万分之一,所以向崔府君替鬼留风求情,也确实是多此一举。 不过另外的两人并不着急,一个自然是崔府君,他原本就不打算放鬼留风离去;另一个自然是夏天,他也不希望白牡丹获救。二郎神是他通知的,鬼留风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去,崔府君又把鬼留风囚禁在了地府,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二郎神找上了白牡丹,而看鬼留风的着急程度,自然是白牡丹遇上了麻烦,可如果白牡丹身死,那却正合了他的意,若白牡丹死,则书生生;而若白牡丹生,那书生可能是死,在白牡丹和书生谁生谁死这件事上,虽然白牡丹也曾经是他的朋友,可他自然希望死的是白牡丹,而非书生。 孟婆被崔府君呵斥一顿,也没再敢说话,即便是鬼留风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崔府君的禁制,哪怕引起百花谷中地动山摇,崔府君依然冷冷地站在酆都城前,隔绝着地府人间。 “大哥,你让我出去吧。”地府深处的鬼留风语气似乎已经哽咽,只不过冲撞禁制的法力却丝毫未减,但任凭鬼留风怎么求情,崔府君依然无动于衷。 “你是自我了结,还是要本座动手?”二郎神揉着自己的手腕,轻蔑地看着白牡丹说道,即便已经灭绝了白寒心的生机,但二郎神依然没有放过白牡丹。 听到二郎神的声音,白牡丹双眼刷地一下抬起来,两眼如炬,死死地盯着二郎神,阴冷之气如同来自地府。二郎神抬起头来,正好和白牡丹四目相对,只不过并没有被白牡丹的眼神吓到。 “不知好歹。”二郎神眉眼一收,脸色瞬间阴冷无比,人也慢慢地朝白牡丹走去。 “不要杀她。”就在二郎神身体准备离地之时,突然从白牡丹身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条青衣身影,青衣人缓缓走到白牡丹身前,双臂张开,挡在白牡丹和二郎神的中间。 二郎神怔了一怔,待看清楚青衣人影是许三生之后,不再停止脚步。他虽不认识许三生,但却知道许三生是妖。百花谷中厮杀,许三生受的伤并不轻,因为他法力要比其他兄弟姐妹高出许多,是以在尽力和天兵天将厮杀的同时,还要分心去救助同伴,原本就打不过天兵天将,是以一战下来,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我见犹怜。 “三生师兄,你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白牡丹焦急地喊道,二郎神对妖界下手毫不留情,且不说许三生如今已身负重伤,即使无伤之时,也敌不过二郎神三五回合,二郎神要杀他可谓易如反掌。 不过不管白牡丹如何着急,许三生却纹丝未动。二郎神见许三生视死如归,于是轻轻一掌推了出去。二郎神一掌推出,许三生双掌相迎,但和白牡丹白寒心都是一样的结果,二郎神一掌之下,轻轻松松地把许三生轰了出去。原本就已重伤的许三生,随后又强提真气挡在二郎神面前,承受了二郎神一掌,若不是二郎神无必杀许三生之心,只怕他现在已经魂归地府。 “三生师兄。”白牡丹左手无力地扶起许三生,许三生拼着剩余力气艰难地支撑起身子,但却再已说不出半个字。重伤许三生后,二郎神并没有停止脚步,依然慢慢地朝着白牡丹靠近。 如若是凡人,在二郎神的死亡威胁之下,可能在二郎神没动手之前就已经吓得气绝身亡。只不过妖界中人虽然惜命,但并不都害怕生死,是以在二郎神步步靠近白牡丹时,妖界中人并没有表现出恐慌的神色,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人间妖界和天庭大战,地府鬼留风被崔府君囚禁在地狱深处,而二郎神领兵的天庭自然是不会关注妖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在银河仙岛上,原本那扇开如不开的窗户、那座静谧如无的小屋,此时却不甘于平静。 “娘,怎么办啊?”呆在窗边的一朵小白云焦急地望着窗前探着头的织女问道,显然小白云便是那胖嘟嘟的小小云。 “娘也不知道,别说娘困在银河仙岛,就算娘能下凡,二郎神要做的事,娘也拦不住。”织女失落地说道。 牛郎死后的那些日子,她还会痴痴地望着天空,看尽苍茫,痴情绵绵不绝。只是后来的日子,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岁月,当牛郎成了那颗永恒的牵牛星,不再有丝毫情感的时候,她的心也逐渐死了。她不再期待,不抬头看天空,也不再看苍茫,而是一心地织着云彩。所有的云彩她都没有赋予生命,都让他们徜徉在天地间,尽情遨游,无灾无难,无情无牵。 人生一为痴情苦,神仙更无半点期,与其痛苦,不如从开始杜绝了遗憾。只不过令织女没有想到的是,她平定了多少年,可当初白牡丹一上天,就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原本如果当初她死在二郎神手下,可能也就一了百了了,可白牡丹不但没死,反而北上救主南下、江水之中泥马救康王,乱了人间秩序。这本已是天界大忌,三界之中因果规律循环,不得干涉,可白牡丹如此一来,乱了人间秩序,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生灵涂炭。不仅如此,白牡丹还留恋人间,准备下嫁凡人,种种作为,已经不为天界所容,所以即使不是二郎神,也会有神仙下凡,讨其公道。 如果白牡丹当初一死,可能织女心性还会回归平静,毕竟她和白牡丹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恩恩怨怨。可白牡丹该死却又不死,这就乱了织女的心性,对织女来说,就算整个三界覆灭,她都不会眨一下眼,哪怕玉帝王母是她亲人。天上神仙再多,可多少年来他们已彼此冷漠,不再相识,人间、地府,她都没有再留恋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几重天上,牛郎星夜夜在那里闪耀,他们即便是再相见,也只能是相顾无言。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一个可以留恋的人,对她来说,生或死,其实没什么两样。 可白牡丹来了,她是妖,没有天上那些不怒自威的仙力,没有那些明哲保身的冷漠,没有地府中的黑暗,也没有人间的狡黠。她就这样走上前来,就像她所编织的白云,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间翱翔,尘埃不染,世事不谙。可白牡丹又不是白云,她能够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可要面对的是私闯天庭之罪,对手还是三界司法天神二郎神,她该死未死,这就是织女为什么动了心性的地方。可不管心性怎么动,即便是她不被困在银河仙岛,以她低微的法力,又如何能抗得过二郎神。是以虽然织女和小小云在银河仙岛的窗前焦急万分,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牡丹死在二郎神的掌下。 不过,在百花谷的边缘,有两匹快马已经慢慢靠近,其中一人还穿着大红喜服,似乎是从婚礼上逃出来的一般。马上之人一脸风尘,看起来是赶了不少的路,而两匹马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被勒住缰绳会仰天长鸣的汗血宝马,如今也只是累得气喘吁吁,半点大气都使不出来。不用说,马上之人,便是由杭州城赶来的书生和刘天佑。 只到百花谷边缘,书生便远远看见百花谷一方妖族或坐或躺倒在一边,而另一边正是二郎神带领的天兵天将,且二郎神还杀气冲天地朝着妖族一方靠近。书生来不及多想,就已经知道二郎神要干什么,于是来不及勒住缰绳,便已经飞身而起,从妖族弟子的头顶上朝着二郎神掠去。 书生飞身而起,刘天佑自然不甘落后,只不过书生见二郎神杀气冲天,于是凌空拔出长剑,一剑朝二郎神咽喉斩去。 二郎神见半路杀出程咬金,尤其是看到来人是书生的时候,即使强如二郎神,也不得不后退避让,三界中一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庭战神二郎神,此时却被一个凡人逼得手忙脚乱,不禁让后方的一众天兵天将目瞪口呆。他们知道天庭伤及凡人会遭天谴,可是这些人中除了二郎神本人,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天谴,是以看到二郎神被书生逼得步步后退的时候,不禁感到诧异。 “牡丹,你怎么样?”刘天佑后来赶到,却先在白牡丹身边蹲下身去,爱怜地询问白牡丹的伤势,即便已经很努力隐藏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刘天佑还是控制不住地咳嗽几声。 “刘大哥,我没事,你先去看看你师父。”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脸上依然挂着泪痕。绝情道长在之前一战中负伤,而绝情待刘天佑视如己出,如若绝情这一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天佑。 听到白牡丹的话,刘天佑赶忙站起身打量,发现白牡丹身后不远处的绝情,此时已经低垂着头,没有生气。刘天佑赶忙走到绝情身边。 “师父,师父?”刘天佑喊了两声,绝情却没有回应,刘天佑心痛得两眼湿润,于是立即盘腿坐在绝情身后,双掌贴在绝情后心,缓缓地朝绝情道长体内输送着真气。直到好一阵过去,绝情才微微醒来,等感觉到身后的刘天佑时,绝情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欣慰。 “佑儿,你来了?”绝情轻微地喊了一声。听到声音后,刘天佑赶忙收了双掌,走到绝情身前蹲下。 “师父,您觉得怎么样?”刘天佑关切地问道。 “你来得及时,为师终于捡回一条命。”绝情欣慰地笑着说道,若不是刘天佑及时赶到,他今日恐怕会丧失生机。 “对不起,师父,徒儿来迟了。”看着绝情身受重伤,刘天佑终于流下了眼泪。只是绝情却摇了摇头。 “可是你却不该来,百花谷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趁早回去吧,这里发生的事,你阻挡不了。”绝情看着刘天佑温和地说道。他知道阻拦不了爱徒,可百花谷中的事,他这个爱徒真的是无能为力。 “师父,您知道我是不会走的,我千里迢迢从杭州赶到巴山,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不会丢下师父。”刘天佑看着绝情说道。绝情虽然知道刘天佑是因白牡丹而来,可如果是为了他,刘天佑一样会不远千里奔波,所以他并不嫉妒白牡丹。 绝情爱怜地看着自己的爱徒,曾经他们把刘天佑宠得飞扬跋扈,可自从白牡丹到杭州后,便催熟了刘天佑那颗年少的心。自此之后,刘天佑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白牡丹,可又因阴差阳错的原因,白牡丹和书生坠入爱河,以至于刘天佑患上相思。 而后,刘天佑也一改往常,他不再像以前,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强抢,强抢不成也会毁坏,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逞。可他却小心翼翼地护着白牡丹周全,甚至还三番五次地帮助情敌书生,最终还毫不吝啬地为书生和白牡丹准备婚事。绝情爱怜地看着爱徒,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爱徒,是真傻还是假傻,可是年轻人的爱情,他实在搞不清楚那些爱恨交错。 (本章完) 第52章 书生殒命 第52章 书生殒命 书生一剑逼退二郎神,再一轮猛攻把二郎神逼回天庭一边,才收剑退回白牡丹身边。 “牡丹,你怎么样?”书生拄着长剑,半蹲在白牡丹的身边问道,此时白牡丹虽然一身红妆,但却也是鲜血淋漓,哪里还有新婚之人的样子。而混元红尘见到书生,她如今也身受重伤,虽然书生没有先到她身边慰问,但只生,她便已是心满意足,毕竟她此时已经接受了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不管她愿不愿意。 “书大哥,你怎么来了?”白牡丹死而复生,看着书生风尘仆仆的样子,即便也是一身红妆,可照样也似乎没了新郎的喜庆。而天庭一边的人看着眼前两个身着红妆的人,隐隐约约也猜到个中缘由,牡丹花妖和凡人成亲,二郎神点兵点将消灭百花谷。 “你不辞而别,我放心不下,自然会跟着来。伯母怎么样?”书生看着白牡丹怀中的白寒心,此时白寒心虚弱地看着书生,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心爱的女儿托付给这个凡间的男子,如果是,但是今日的百花谷一战,却都是因此所起,可如果不是,从今往后,她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谁会来照顾白牡丹呢。 “我娘没事。书大哥你快走,你认识他,你打不过他的。”白牡丹看着书生焦急地说道。不过她虽然如此说,但她其实很清楚,怀里的白寒心生机已经在慢慢流逝,白寒心本来法力在五大护法中算是最弱的,如今又几次三番受伤,主要最后还和二郎神对了一掌,如今心脉已断,即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可即使母亲危在旦夕,她也不想搭上书生的性命。她是她母亲的掌上明珠,而书生更是书大娘乃至整个书家的命脉,她可以全族葬身在百花谷,但却不敢让书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牡丹,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的。”尽管白牡丹着急万分,可书生却神情轻松,一脸坦然。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二郎神的对手,妖界那么多高手在二郎神手下都死的死,伤的伤,他一个凡人,又怎么会是二郎神的对手。可白牡丹是他的爱人,虽然他们还没有拜完堂,但白牡丹已经是他心中的妻子,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白牡丹一根汗毛,哪怕是二郎神也不可以。 “书大哥,你不要管我,你快走。”白牡丹不管书生的话,依然焦急地催促着书生离开。只是书生不再回答白牡丹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提着长剑朝二郎神走去。 “又是你。”见来人是书生,几次三番坏过自己好事,已经遭过天谴的二郎神,一时之间也忍不住愤怒无比。 “不错,是我。”且不说二郎神重伤白牡丹,就是伤了白寒心,他也不会善罢甘休,那毕竟是他的岳母,而且二郎神恃强凌弱,还伤了妖界那么多的人。 “你想怎样?”对于别人的愤怒,二郎神历来轻蔑如是,半点不放在眼里,可是对于凡人,他脸上虽然一如既往,但心里却丝毫不敢大意。 “杀了你。”书生长剑平举,指着二郎神。敢拿长剑指着二郎神的,他是三界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二郎神身后的一众天兵天将听到书生说要杀二郎神,不禁面面相觑,毕竟当今三界中敢说要杀二郎神的,除了那些超脱三界跳出五行的大能,三界中还有谁敢如此忤逆二郎神呢。 “就凭你?”二郎神轻蔑地哂笑一声,他虽然不敢对书生动手,可书生想要杀他,那也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不过二郎神话未说完,书生就给出了答案,因为在二郎神说话的时候,书生已经恼怒地拔地而起,身影划空,一剑刺向二郎神。 和白牡丹等人交手,承受她们一招半式对二郎神来说不会损伤丝毫,可三界中的准则,凡人可以伤仙,以至于二郎神对于书生奔来的一剑不能不重视,而且在和书生出手的时候他还有不能伤及凡人的约束,是以在两人的打斗中,二郎神只能处处忍让,场面看起来一度是书生占了上风。 和书生交手,二郎神一身仙力无处可使,三尖两刃枪连亮相都不可能,更不要说七十二般变化,就连飞鹰啸天都不敢出。书生一剑刺向二郎神,二郎神眼中喷火,但身子却不得不倒飞而退。书生长剑不收,剑尖灌注真力,直取二郎神咽喉,二郎神尽管火气再大,但也依然拿书生毫无办法。二郎神退到地上,书生也已经一剑跟来,二郎神双脚着地,随即借助地面之力,一个腾空,又从书生头上掠了过去。 见二郎神躲过自己一剑,书生虽然知道他不是二郎神的对手,但二郎神一向顾忌凡人,再加上看到百花谷目前惨状,书生早已怒火中烧,是以就在二郎神转身之时,书生也不加以追赶,而是向前的剑突然随着身子一个反转,长剑横着往后一扫,刷刷刷地也向身后的二郎神连攻三剑。 “真君小心。”一边观战的哪吒眼光敏锐,急忙开口提醒。 二郎神身在半空刚立足未稳,书生一剑已经斩到,只不过想要伤及二郎神,就凭书生一个凡人的功力,简直是痴心妄想。等书生一剑斩到,二郎神右手微微一抬,食指中指轻轻一伸,便将书生长剑夹在指尖。见长剑被二郎神夹住,书生用尽全身真气想要抽回长剑,但他太低估了二郎神的功力,长剑夹在二郎神两指之间,犹如扎进了寒铁玄冰,任凭他怎么抽拔,二郎神双指纹丝不动。 见奈何不了二郎神,书生干脆放开长剑,一掌攻向二郎神面门。二郎神没想到书生会弃剑化掌,也是微微一惊,只不过就在书生弃剑之时,二郎神已经双指收回,长剑落向地面。书生一掌刚到,二郎神右手已经变掌,只是稍稍一拍,就将书生的右掌拍了开去。 二郎神一掌拍在书生虎口,书生只觉得虎口被谁拍了一下,虽然未伤,但他带着真气的一掌便被推了开去,完全感觉不到二郎神使出半分力。既然没有受伤,那肯定是不会和二郎神善罢甘休的,一掌被化,书生已经拔地而起,一脚踢向二郎神面门。二郎神脚如游龙,一面向着后方闪避,一面化解着前面书生连环踢向自己的双脚。只不过无论二郎神退了多远,书生都是得寸进尺,拳化掌,掌化指,双脚生风,脚踢连环,不留余地,招招攻向二郎神。百花谷中,妖族和天庭之间那块空地,也不知道留下了两人掠过多少次的足迹,二郎神不知道幻化了多少次的虚影,书生也不知道击中了多少次的空白,只是每次他一追到二郎神的身边,一掌击了过去,只能击中二郎神的幻影。 在书生的一味进攻之下,二郎神不得不腾挪闪躲,若不是他速度快过书生不少,数百招后就会狼狈不堪。只不过一味地躲避,在其他神仙面前面上也有些过意不去,是以时间一久,二郎神显得更加恼怒,但是又不敢出手伤及书生,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二郎神只退不攻,而原本要为白牡丹报仇的书生已是勃然大怒,曾经知道做事要有分寸,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书生已经完全不知道要适可而止,酣战至久,两人都已是怒到极点,只不过二郎神还是依然克制着没有出手。不过心头发怒,脚步移动的速度就难免放慢,二郎神一个失神,右肩头结结实实地挨了书生一掌。对于凡人一掌,二郎神并没有受任何伤,只不过书生一掌灌满真气,依然把二郎神震得倒退了开去。 书生一掌震退二郎神,无论对于妖界众人还是另一边的神仙,都震惊得目瞪口呆。二郎神是何等人物,三界司法天神,可能除了玉帝再无人能管,就算是太上老君等人的命令也许他都不会接受,身为天界司法天神、第一战将,如今却被一个凡人击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众人震惊,二郎神更是恼怒不堪,站稳身形之后,二郎神右手张开,手中顿时出现火焰。虽然掌心依然向下,可对面的书生已经感受到炙热扑面而来,只是看见二郎神手中的火焰,书生便已经觉得生机不稳,精神恍惚,他知道,那便是天上的三昧真火。 “书大哥小心。”看到二郎神手中出现三昧真火,白牡丹和混元红尘都惊叫出声,虽然此时书生和白牡丹没有拜完堂,但两人都身着红装,混元红尘此时开口,却是有些过了头。只不过紧要关头,众人眼神都聚集在二郎神和书生身上,哪还有精力去顾忌其他。 书生听到了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的提醒,但他知道,不管前面有多艰险,他都不可以后退,因为他如果退,那白牡丹就只有死路一条。 二郎神眼中充满恨意,若他面前的不是凡人,他手中的三昧真火早已飞出,将对方烧得灰飞烟灭。可天庭是为了守护人间而存在,他如果杀了对面这个凡人,不管他是好是坏,那就打破了三界的规则,他以堂堂一个司法天神,故意伤害凡人,如若打破三界平衡,即使是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如此想来,二郎神唤出的三昧真火又灭,一时间让身后的天兵天将不知所措。 “我原本以为你是聪明人,可却愚蠢至此。本座和她之间的恩怨,只要她死,本座就既往不咎,可既然你参与了进来,还打了本座一掌,你可知道,你的罪本座统统会算在她身上,从此以后,她不死,妖不灭,本座决不罢休。”二郎神看着书生轻蔑地说道。 二郎神话语一出,书生也是一愣,他虽非妖界中人,但他也知道,要是惹上了二郎神这个敌人,那这一生都别休想好过。可他却也别无选择,他不出手,白牡丹依然要死,只是可能妖界中少牺牲一些人。但他又怎么能不出手呢?哪怕是覆了整个天下,他都不会让白牡丹受到伤害,更何况此时二郎神要白牡丹的命。 “既如此,那不如书某先要了你的命。”书生看着二郎神说道。两个都是温文尔雅之人,话语中杀意满满,但神色却没有半点杀机。 书生话一说完,随即运起真气,飞身而起,一掌朝着二郎神劈来。二郎神气得脸色通红,但依然不打算伤及书生,于是只好飞身而起,停在半空,看书生一掌落空。可二郎神飞身而起,书生一掌用力过猛,无法回力,掌力比平时要远上一些。这一次二郎神避让,书生一掌错过二郎神,掌风却笼罩一片,正好对上二郎神身后不远的哪吒。因为之前二郎神和书生打斗之时,哪吒上前走了几步,可没想这回二郎神避开,书生却误打误撞对上了哪吒。 哪吒见书生凌空一掌,他原本也是气在头上,此时二郎神又再避让,书生又一掌轰来,哪吒逼不得已,于是也一掌凌空,朝着书生一掌轰去。 “三少不可。”半空中看到哪吒出手,二郎神紧急出声,可为时已晚。哪吒轻轻一掌,依然蓬的一声破掉书生真气。书生只觉一股蓬勃之力袭来,自己像撞上一堵铜墙铁壁,铜墙铁壁不禁撞得自己五脏六腑移位,甚至还把自己反弹了回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书大哥。”见书生受伤,白牡丹忙把怀里的白寒心交给白圈圈,随即爬到书生身边,艰难地把书生扶了起来,此时一对穿着礼服的苦命鸳鸯,礼服上都沾满了鲜血。 “书大哥,你没事吧?”白牡丹把书生扶了起来,眼里已经焦急地噙满眼泪。 “牡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书生即使觉得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但依然握着白牡丹的手,艰难地安慰着白牡丹。 “书大夫,你没事吧?”听到白牡丹声音的刘天佑此时已来到书生身边,蹲了下来用半边身体扶着书生,毕竟受哪吒一掌,书生即使想装得若无其事,但身体的疲态也不会允许。 “我没事。”书生没有转头望向刘天佑,只是轻轻摇头,随即看着对面的哪吒。如今己方只剩下自己和刘天佑,而自己此时受伤,但就算自己不受伤,就凭他和刘天佑,想要阻止二郎神也是天方夜谭。 “三少。”二郎神落到哪吒身边,焦急地看着哪吒,他都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出手,可没想到哪吒却补上了一掌。虽说他们是仙,可是天谴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果不是天道规则,不要他们的命,否则一道天雷便可让他们魂飞魄散。 “二爷何必如此惊慌?不过是遭天谴罢了,他虽是凡人,但却步步紧逼,得寸进尺,也要让他知道天神不是好惹的。”哪吒看着二郎神说道。天庭颜面不可失,所以即使会遭到天谴,他也不会让天庭颜面有损。而和书生对了一掌之后,哪吒才发觉凡人功力原来不过如此,他只是稍一用力,原本只是想把书生逼回去,但没想差点要了书生的命。 “咔擦。”哪吒话未说完,二郎神还来不及惊讶,突然晴天一声霹雳,长空一道惊雷,正不偏不倚地击在哪吒头上。而惊雷似乎有眼,即使二郎神离哪吒近在咫尺,可惊雷依然只劈了哪吒,二郎神却毫发未损。可怜哪吒,原本一副玉树临风的面容,此时却半跪在地,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嘴角挂着鲜血,连人间的乞丐都不如。 “三少。” “哪吒。”见哪吒遭到天谴,二郎神、李天王等赶忙朝哪吒围了过来,二郎神想要扶起哪吒,但却发现哪吒全身无力,天谴之重,即使身如哪吒,也半点不能抗衡,如同他此前一样,不得不回天庭休养。 “李天王,你先收兵回天庭,这里交给本座。”把受伤的哪吒交到李天王手上,二郎神朝李天王轻声说道。 “是,真君小心。”若是平时,李天王绝对不会对二郎神说出这句话,可刚刚见识到了天谴的威力,就算是二郎神也防不胜防。而此时哪吒也已身受重伤,李天王也只好收兵,返回天庭。 等李天王一行人返回天庭,百花谷中就只剩下二郎神和一班妖界中人,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等人还在恢复,妖界虽然人多,但此时却无一人能够再战。 见众仙已经返回天庭,二郎神脸上突然阴沉下来,比之前和书生交手之时还要严厉数倍,毕竟以他在三界中的神威,除了凌霄宝殿上朝拜玉皇大帝,以他的地位,已经是三界中很稀有的存在,然而偏偏命中注定有天谴这一阻隔,而且所有的这一切起源都源于白牡丹,是以二郎神觉得毁了百花谷还不算,他非要看着白牡丹死在自己手里,才算是解气。 “这一回,本座看谁还能够救你。”二郎神眼睛凌厉得似乎能杀死人,见书生已躺倒在白牡丹怀里,似乎也没有了力气再战,于是也不多加废话,整个身子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朝着白牡丹天灵盖拍了过去。 见二郎神说话之间又找上了白牡丹,刘天佑正要放下书生起身迎敌,却不料书生早就注意二郎神身影,在二郎神动身那一刹那,书生已经强提真气,飞身而起,朝着二郎神一掌轰去。 “书大哥小心。”见书生不顾安危又前去迎战二郎神,白牡丹着急得无可奈何,可她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无法去帮助书生。 二郎神原本想一掌劈了白牡丹,可没想到书生会不顾性命地半路拦截。他低估了书生的意志,即便伤在了哪吒手上,五脏移位,气血翻涌,手臂麻木,但等到二郎神一掌击来,书生还是强行提起真气,飞身迎敌。二郎神不敢伤及凡人,是以见书生拦在身前时,二郎神又不得不收回掌力,退回到地上。二郎神飞身而退,书生一掌自是落空,就连二郎神的衣襟都没有沾到。 “书大夫,你不要以为本座三番四次饶你,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书生阻挠,可能就算天谴也不足以抵消二郎神胸中的闷气。 “你不饶书某,书某也没打算饶你。”书生左手一抹嘴角血迹,右手顺势拾起之前被二郎神扔在一旁的长剑,长剑平举指着二郎神,一副要二郎神性命的气势。 刘天佑见书生挡着二郎神,赶忙将白牡丹扶回白寒心白圈圈身边,白牡丹虽然关注书生安危,但也不得不顾及母亲性命,是以回到白寒心身边时,白牡丹查看了白寒心身体一番,却发觉白寒心生机正在缓缓流逝,可是作为妖界中人,她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拯救白寒心的性命,只是急得两眼垂泪。 书生长剑直指二郎神,他如今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可他毕竟要守护白牡丹的安全,以他目前的伤势,这也可可能是最后一次使用长剑,是以书生手执长剑,尽展平生所学,用尽最后一丝真气,一口气朝二郎神连刺九九八十一剑。 书生剑剑凶狠,虽然伤不到二郎神,但二郎神也不可能全然不顾。二郎神仗着身形腾挪闪躲,书生剑剑落空,尽管书生长剑划起漫天白虹,可却连二郎神衣襟都挨不到碰不着。可书生毕竟是重伤之后,真气不可能长久持续,但要解白牡丹之围,他如果不伤二郎神,白牡丹便没有脱困的可能。想到这里,书生凭借着最后一口真气,出剑更加凌冽,长剑过处,惊爆连连,乱石纷飞。二郎神一着不慎,没想到书生越到最后出手越狠,若不是他法力高强,腾空而起,身法比书生剑气荡起的惊爆快,如今可能已丧生在书生剑下。 落回百花谷中后,二郎神见书生不但不顾及自己小命,反而在最后关头还想着和他同归于尽,本来气就无处发,这一下被书生逼得有些狼狈,二郎神也有些火上心头。 “书大夫,你不要以为本座让着你,是怕了你。既然要遭天谴,本座就干脆杀了你。”被书生逼得狼狈不堪,突然间二郎神眼中杀机并起。如果是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更何况书生近在咫尺。而听到二郎神这句话的时候,书生已经感觉到死神的到来,他知道二郎神对他下了杀手。若换做其他人当场肯定会恐惧万分,可书生嘴角却微微一笑,他不但不恐惧不退,反而长剑平举,一剑朝着二郎神刺了过去。 “书大哥,不要。”见二郎神下了杀机,书生还勇往直前,白牡丹不禁惊叫出声,只是为时已晚。 书生飞身而起,一剑直取二郎神咽喉。二郎神不避不让,反而如同山岗青松屹立不倒,只待书生长剑前来,二郎神右掌翻飞之间,并不搭理书生刺来的一剑,而是朝着长剑一掌轰出。 “书大哥,不要。”此时白牡丹已是双眼垂泪,二郎神手下无活口,更何况书生是凡人。白牡丹此时已是身负重伤,想要搭救书生也是不可能,但至爱之人,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是以白牡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书生身后飞掠而去,她希望能在最后一刻抢回书生。 可她始终慢了一步,但就算她抢先掠出,二郎神要杀的人,她又怎么能救得回。白牡丹跟着书生掠去,而书生被二郎神一掌震飞回来,恰好撞上身后掠来的白牡丹。半空两人撞在一起,白牡丹再喷出一口鲜血,但还是牢牢地抓着书生,最后两人双双摔了回去。 “牡丹,牡丹?”见白牡丹摔了回来,刘天佑赶忙奔过去扶起白牡丹,而白牡丹在刘天佑的搀扶下坐起来后,赶忙将书生扶了过来。 “书大哥,书大哥。”白牡丹又哭又喊,书生躺在白牡丹怀中微微睁眼,再见到白牡丹最后一次梨花带雨之后,书生双眼轻轻一闭,晕了过去,只不过晕过去的时候,脸上却带着一丝微笑。 而二郎神一掌轰飞书生,原本他也恼羞成怒,但看到书生将死之时脸上的笑意,二郎神突然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中了这个凡人的计。如果他遭天谴,必不能再伤白牡丹,而这个凡人却用自己的性命逼他出手。不过能解决掉这个麻烦,就算遭了天谴,他想要再杀白牡丹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今日不杀,没有这个凡人捣乱,他迟早也会要了白牡丹的命。 白牡丹还有一口气在,还在拼命地摇着书生的身体,哭喊着书生,可是书生头脑太过沉重,无法回复白牡丹只言片语,虽然意识里他还是爱怜着白牡丹,但现实中却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 接着,书生似乎还看到了一道白光,即便他没有睁眼,但那种光的惨白程度,也依然深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接着是一道咔嚓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也是他一直在盼望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晴天霹雳,平地惊雷,而此时百花谷中只有二郎神一个神仙,遭到天谴的,除了二郎神再无别人。感觉到二郎神遭到天谴,自己计谋得逞后,书生才带着一丝笑意,沉沉睡去。 “书大哥。”白牡丹大喊一声,泪如雨下。她怀中的这个男人,差点成为她人生的另一半,他们都已经开始祭拜天地高堂,马上就要成为夫妇,可这老天就是偏偏不许。一方面是她的至爱,可另一方面是她的家人,她的母亲,这个难题,她怎么能够做出选择?而现在,她母亲将死,至爱又倒在她的怀里,奄奄一息,难道她的一生就这么艰难么?白牡丹流着眼泪,口中呓语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书大哥,只是怀中的至爱却再听不到她任何的声音蚊蚋。 但她还没死,就不会让心爱的人先死,想到此处,白牡丹左手轻轻掰开书生嘴唇,随即右手抬起,逼出体内那颗妖丹,放入书生口中,再把书生双唇合上。 “姐姐,不要。”见到白牡丹用妖丹救书生,白圈圈也哭着叫出声来,可是白牡丹哪会听她的。等妖丹送入书生体内后,白牡丹摸了一下书生脉搏,察觉到书生脉搏依然存在之后,白牡丹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在白圈圈怀中,白寒心看着女儿这一举一动,除了无法开口,却也无话可说。 (本章完) 第53章 杀佛弑仙 第53章 杀佛弑仙 “鬼大哥,你在哪里?”白圈圈着急地四下环顾,可除了大地再一次震动之外,却半点没见到鬼留风的影子。白圈圈心想,只要鬼留风现在能出现帮她救回白牡丹,救回妖族,她便甘愿不再纠缠鬼留风,便会离他离得远远的。可事情偏偏不如人愿,白圈圈没有招来鬼留风,却招来了黑白无常。 “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看到黑白无常,白圈圈大声吼道。百花谷中除了刘天佑,其他人都能看到黑白无常,而黑白无常所到之处,自然就是人之将死,是以白圈圈要赶黑白无常离开,虽然黑白无常勾的不是白牡丹的魂,但她知道她姐姐对书生的爱,她也不愿看到书生先死。 “姐姐。”白圈圈看着白牡丹哭得很伤心,可白牡丹此时却没法理会。整个妖族因为她差点覆灭,连幽冥鬼冢也被牵扯进来,甚至连早入人间的混元红尘、绝情道长也身受重伤,而这些却全都由她一人而起。如今即使穿着嫁衣,可心爱之人却躺在她的怀中,生死未卜,另一边母亲也奄奄一息,她此时已经乱了方寸,不知该做什么。如果是以前,她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要么就呆在百安堂,那里书生便是她的去处,又或者是回到百花谷,白寒心便是她的归处。可此时,去处和归处都躺在她的身边,难道三界之大,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么? 白牡丹等人的对面,是半跪在地披头散发的二郎神,和之前的哪吒一样,曾经的风度翩翩,如今却连人间的乞丐都不如。二郎神轰退书生之后,他知道天谴不会放过他,于是运起全身真气,金光护体,他以为这样能够抵御天谴的雷击。只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天谴,哪怕他散出了所有仙力,但在天雷面前却毫无作用,那一道白光、那一声惊雷,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身上,毫无半点偏移,强如二郎神,如今已是披头散发,跌跪在地上,嘴角挂着鲜血,境况不比妖族众人好到哪里去。 百花谷中,众人皆已沉默,大战过后,鸟不归巢,妖仙大战,两败俱伤,而今,无一再有能力一战,是以大家也都静静地养伤,不再多话。 只不过算来算去,二郎神少算了一个人,他原打算在遭受天谴之后,照样击杀白牡丹。他杀凡人会遭到天谴,可杀妖族却不会,而白牡丹几次三番令他蒙羞,他此时的心情自然只有杀白牡丹而后快。只是他没想到,妖族一方还有一个人,也是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人,而三界中二郎神不愿面对的,却屈指可数。 白牡丹身边的刘天佑,看着白牡丹吐出妖丹,拯救书生。他虽然不知道妖丹是什么,但在看到白圈圈的反应之后,他觉得那一定是对妖界最重要的东西。而不管是白牡丹的伤,还是他师父受的累,这一切皆因二郎神而起,是以看到二郎神遭到天谴之后,刘天佑随手捡起一把长剑,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着二郎神走了过去。二郎神此时遭受天谴,无力再战,按理说他不应该乘人之危。可在他眼中,他和二郎神之仇不共戴天,就从二郎神伤了白牡丹这一点来说,就算是二郎神死上千万次也不足以赔罪,所以他此时要杀二郎神,不管违不违背江湖道义,反正在人间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佑儿,不要。”看到刘天佑提着长剑朝二郎神走去,妖族中的绝情道长大惊,生于妖界之中,他自然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郎神就算是遭了天谴,但要取刘天佑的小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虽然二郎神一向不伤及凡人,可二郎神下了诛杀白牡丹的决心,书生和刘天佑又时时刻刻护着白牡丹,二郎神若想要杀白牡丹,自然要先过书生和刘天佑这一关。之前二郎神已经对书生痛下杀手,此时刘天佑再凑上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刘天佑似乎并未听见绝情的呐喊,仍然提着长剑,沉重地走向二郎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又使得场中众人睁开了眼睛,难不成二郎神真的要命丧于此?他如今已身受重伤,如若是他们当中还有一人能站起来,那么以他们妖的能力,要杀掉二郎神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这个能站起来的人却偏偏又是刘天佑,是个凡人,而凡人在他们面前比起来,没有法力又不会妖法,实在太过弱小。 “你要弑仙?”当刘天佑走到二郎神身前,举着长剑指着二郎神的时候,二郎神看着刘天佑轻蔑地问道。 “不错。”刘天佑也回答得斩钉截铁,百花谷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出手了。 “你知道本座是谁?”二郎神再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少爷今日一样要杀你。”刘天佑看着二郎神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当他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就是他要杀人之时,只不过这个表情只有绝情道长和刘福才会知道。 “你可知道司法天神?”二郎神看着刘天佑问道。 “知道。”刘天佑答道。 “那你还要杀本座?”二郎神问道。 “一样要杀你。”刘天佑决绝地答道。 “你胆子不小,就怕你还没那个本事。”二郎神说道,脸上带着冷笑,即便是他身受重伤,但他并不认为这个凡人能够杀他,他只要轻轻一掌,一样能送这个凡人上西天。 “凡是伤了牡丹的人,无论是谁,是仙我杀仙,是佛我杀佛。”刘天佑不管二郎神嘴角的冷笑,长剑已经前伸,朝着二郎神咽喉缓缓推进。 二郎神嘴角出现一丝冷笑,他已经杀了一个凡人,不介意再杀一个,天谴虽然不易承受,但即便再一遍天谴,他也知道不会要了他的命,只不过是多休养一段时间而已。三番五次被这两个凡人纠缠,他也不打算再忍下去,是以见刘天佑步步逼近,二郎神不仅不慌张,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刘天佑长剑缓缓向前,一寸一寸逼近二郎神的咽喉,他不是不想快速一剑要了二郎神的命,只不过在他眼中二郎神实在作恶多端,多番为难白牡丹还不够,如今还毁去妖界百花一支,而百花又正是白牡丹出生一族,他为白牡丹已患上相思,而如今二郎神如此行为,也是触犯了他的逆鳞,所以刘天佑的愤怒并不比书生少。 刘天佑长剑缓缓逼近二郎神,要的就是二郎神感受这种死亡的气息,死亡前一刻的那个等待,他要让他遗憾,要让他后悔,要让他对做过的事心存愧疚。可刘天佑始终小看了二郎神,身为司法天神,天谴虽然厉害,但二郎神始终还有一丝法力,而如果轻轻易易地就死在刘天佑这样一个凡人手中,那岂不是折了天家颜面,那他还怎么叫天庭司法战神?是以就在刘天佑长剑逼近二郎神咽喉之时,二郎神右手已经化掌,手掌自地面缓缓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天佑。 “佑儿,不要,你杀不了他。”见到二郎神手掌微抬,即将出手,绝情道长大惊,于是不待静养疗伤,又着急地大呼出声,只是刚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二郎神冷冷地看着刘天佑,虽然此时举着长剑的是刘天佑,可二郎神脸上却是一片讥笑之意,毕竟在他眼中,刘天佑的本事简直蝼蚁一般,不值一提。可刘天佑毕竟是凡人,他想杀刘天佑简直易如反掌,但他毕竟是司法天神,如若破坏了三界之规,他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他虽厌恶刘天佑,但刘天佑并不像白牡丹那般非死不可,也就是说他没有定要杀刘天佑的心。想到这里,二郎神心里道了一声罢了,随即也不再搭理刘天佑,转身消失在百花谷上空,只剩下刘天佑左右四顾,却再也没看到二郎神身影。 “刘大哥,他已经走了。”见刘天佑找不到二郎神的踪影,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轻声说道。听到白牡丹的声音,刘天佑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他担心二郎神去而复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白牡丹。只是白牡丹知道不会,二郎神如此自负的人,正面对敌三界中也少有敌手,自然不耻出手偷袭,更何况是对她们妖族。 刘天佑回到白牡丹身边蹲下,此时躺在白牡丹怀中的书生气若游丝,若非白牡丹以妖丹相助,此时的书生恐怕早已魂归地府,而且黑白无常早就已经等在此地。 二郎神一走,百花谷中压力顿减,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等人手脚也都慢慢伸展开来,元气逐渐得到恢复。而在地府之中,酆都城前,崔府君感应到人间二郎神已经返回天庭,于是大袍一挥,解除了地府禁制。地府禁制解除,刹那间由地府深处,一条青衣人影闪电般腾空而起,也不等崔府君等人回应,便掠过酆都城门,直奔鬼门关而去。 自然,青衣人影便是鬼留风。 “唉。”鬼留风掠过的地府长空,只剩下一声仰天长叹,而那声长叹,自然是来自崔府君。鬼留风作为地府宠儿,不论是他还是阎王,甚至是孟婆等人,对鬼留风一向宠溺,而这个他唯一的弟弟,历来替他走遍人间,扮演着地府第一判官的角色,可在“情”之一字上面,却怎么也跨不过去。 鬼留风不遗余力地冲击着地府,哪怕是要把整个地府轰塌也在所不惜,即使也已经负伤。而在感应到人间出现天谴、二郎神返回天庭之后,崔府君终于撤了禁制,放了鬼留风,他知道此时鬼留风再去人间,已然闯不下什么大祸,天庭妖界的战争已经结束,不会再引起天庭地府之争,只是他的担心,鬼留风不知道,他的无奈,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 鬼留风离开了地府,崔府君返回酆都,孟婆回到了奈何桥边,夏天则跟着鬼留风去了百花谷。鬼留风和夏天一前一后抵达百花谷,此时百花谷中只剩下生躺在白牡丹怀中奄奄一息,便狠狠地盯了白牡丹一眼,只不过有鬼留风在场,他不敢发怒,而黑白无常也站在一边,没有去勾书生的魂魄,那自然是书生还没死。 “牡丹,你怎么样?”鬼留风轻轻走到白牡丹身边,蹲下身来,浅浅地打了声招呼。他知道在二郎神手下,白牡丹不会毫发无损,而看如今妖界中的状况,他痛恨自己没能早些到来。原本白圈圈也有些责备鬼留风没有早些出现,可是看到鬼留风凌乱的头发和有些破碎的衣衫,白圈圈即使不懂事,也知道鬼留风出了变故,否则以他对姐姐的深情,在百花谷生死之际,不可能不出现。 “我没事,多谢鬼大哥关心。”白牡丹看着鬼留风毫无生气地说道。鬼留风看着白牡丹一脸的神伤,心里也甚是难过,可他大哥不让他和二郎神起冲突,他虽然爱白牡丹,可他大哥历来对他包容无比,极为宠溺,他也不会把罪怪在他大哥身上。 “鬼大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白牡丹看了看怀中奄奄一息的书生后,转头看着鬼留风问道。 “你说。”鬼留风轻声答道,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百件事,只要是白牡丹开口的,哪怕是上九天揽月,他都会在所不惜。 “我知道我一直都对你要求过分,可我真的不能看着书大哥死,所以我想求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撕掉书大哥的生死簿?”白牡丹看着鬼留风那张面无表情的鬼脸,泪眼婆娑,她虽然以妖丹为书生续命,可书生五脏六腑已被震碎,哪吒和二郎神两掌虽然不是全力以赴,可书生以一个凡胎肉身,又怎么能在天庭两大战将手下逃生。 “这......”原本不管白牡丹提什么要求,鬼留风都不会有半点迟疑,哪怕是要他的命。可恰恰是撕生死簿这件事,他没有敢立即答应白牡丹,毕竟撕生死簿,就算强如鬼留风,又怎么可能做到?可就算他能做到,打得过他大哥打得过阎王,不去管三界规则,可生死簿如今由他大哥掌管,以崔府君的性格,自然不会让他撕掉生死簿,那他要和他大哥刀剑相向吗?是以鬼留风一时语塞,没有立刻答应白牡丹。 “鬼大哥,我知道这件事令你为难,只是书大哥对书家太过重要,书大哥不能死。我法力低微,无法撕掉生死簿,所以只好求助于你。不过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你帮我撕掉生死簿后,我便亲下地府,在阎王爷面前请罪,是杀是刮,绝无怨言。”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鬼留风即便带着鬼面,此时也显得两眼无光。 “姐姐,你就不要为难鬼大哥了,崔大哥掌管着生死簿,这件事对谁来说都是强人所难,鬼大哥也不例外。”白圈圈看着鬼留风欲言又止,于是看着白牡丹说道,毕竟白牡丹的要求实在过分,让别人去和自己亲人作对,即使她也不希望书生死,可却更不愿鬼留风为难。 “好,我答应你。”白圈圈话音刚落,却不知鬼留风却突然答应,这一来不仅白圈圈意外,就算白牡丹也有些惊愕,她没想到鬼留风竟然会答应她这个极为无理的请求。黑白无常和夏天也是面面相觑,身为鬼差,他们自然知道撕生死簿之事,鬼留风虽然一口应承下来要帮白牡丹去撕掉生死簿,可除非崔府君大开方便之门,否则以鬼留风的法力,想要在崔府君手上撕掉生死簿,无疑是痴心妄想。 “不过你用妖丹为书大夫续命,此时书大夫魂不离体,撕了生死簿对书大夫并没有好处,如若书大夫的伤治不好,那么书大夫就会成为活死人,或者身死成为人间孤魂野鬼,去不了地府,无**回转世。”鬼留风看着白牡丹说道。 “可天下间还有谁能治得好书大哥?”听鬼留风一说,白牡丹也有些慌乱,她以为撕掉生死簿便会让书生长命无忧,可没想到凡人在重伤之后,即使撕掉生死簿,也不是上上之策。 “书大夫的弟弟,书小大夫,对书大夫极为熟悉,而且书府是书大夫的家,对书大夫的疗养更有好处,不如交给书小大夫试试。”鬼留风小声说道,脸色已经恢复到寻常。他理解白牡丹的心境变化,是以对于白牡丹的无理要求也并没有责怪,其实,不管白牡丹做出如何无理的要求,鬼留风都不会在意,他知道自己会这样去想,也明白自己的心境会是这样。 但白牡丹抱着书生的手并没有打算松开。 “姐姐,书大哥留在这里没有半点好处,你还是让他回杭州去吧,有书小大夫在,说不定会有转机。”白圈圈看着白牡丹无神的双眼,似乎也失去了生机,于是只好开口劝解道。 “牡丹,你过来。”看到白牡丹双目无神,白寒心撑着最后一口气,朝白牡丹低低喊了一声。原本也无生气的白牡丹,此时听到母亲喊声才回过神来,于是轻轻放下怀中人,轻走两步,在白寒心身边蹲下。 “娘。”白牡丹走到白寒心身边,双手捧起白寒心左手。只不过白牡丹还没感觉到白寒心的手,白寒心却五指如风,突然封住白牡丹全身要穴。 “娘,您做什么?”白牡丹大惊,她不知道白寒心有何打算,但肯定的是白寒心不会害她。只是白寒心不待白牡丹答话,左手横到胸前,突然逼出自身内丹,用尽最后的力气,逼入白牡丹体内。白寒心知道,她们妖界,如若没了内丹,就等同废人一个,而之前白牡丹用内丹为书生续命,如今她是将死之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变成废人。 “娘,不要。”白牡丹和白圈圈姐妹大喊出声,可白寒心弥留之际的举动,已经由不得她们姐妹俩。 “牡丹,圈圈,你们俩不要着急,你们听娘说,娘心脉已断,七经八脉已碎,五脏六腑错位,已经没有了生机。但牡丹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而且今后还要面对二郎神,你要是法力不够,见他一次就死一次,娘怕你没有那么多条命。而且你以后还要担起照顾百花谷的重任,所以用娘这最后一口气,助你法力增长,也是娘最后的心愿。”白寒心看着白牡丹说道。 “不要,娘,不要。”白牡丹自然知道白寒心的打算,而抱着白寒心的白圈圈,自然也知道白寒心的意思,但白寒心确实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是以白圈圈只是流泪不止。 白寒心不再说话,她看了看书生,无论如何自己的女儿最后还是选了这个凡人,千古不变的道理,做父母的只能随着女儿的性子。白寒心最后再一次打量了一眼书生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后,即使两个女儿声泪俱下,但再不舍的挽留,也留不住她生机的流逝。白寒心交待好了一切后续,看到自己死之前女儿依然安好,对她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天大的安慰,是以断气之际,白寒心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至于以后,那便是白牡丹和白圈圈两姐妹的人生了。 最后,白寒心倒在了白圈圈的怀里。 “娘。”白牡丹姐妹泪如雨下,即便曾经仇恨不共戴天的哥舒琉璃看在眼里,也不禁偷偷流泪。在白牡丹姐妹的眼泪纷飞中,白寒心的身体在刘天佑的眼前化为一片虚无,只不过刘天佑并没有震惊,毕竟他早已经知道了白牡丹等人的身份。 等白牡丹眼泪留尽,众人也才从悲痛中醒来,而此时也都恢复了些力气,只不过身上的伤,没有一段时日是好不过来的了。 “刘公子,麻烦你将书大夫送回杭州一趟可好?这里如今就只剩你还可以照顾书大夫了。”鬼留风对着一边的刘天佑说道。 刘天佑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手指放在嘴边长吁一声,之前骑乘而来的两匹快马便奔了过来。刘天佑就着附近的枯枝落叶,简单地做了两个马车,随后先把书生放在一个马车上,再去把绝情道长扶了上去。绝情道长毕竟是他师父,他回杭州自然不会留下绝情道长。绝情也没有拒绝,他本已离开妖界多年,若不是妖族遭逢大难,他也不会再回到妖界。 “刘大哥,拜托你了,麻烦你把书大哥送回杭州,等我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就回杭州那边和你们会合。”等刘天佑收拾妥当之后,白牡丹走到马车边看着刘天佑说道。她是舍不得离开书生的,尤其是书生如今几乎因她而死,可白寒心新死,百花谷死伤殆尽,她总不可能此时远离百花谷而去。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书大夫的。”刘天佑看着白牡丹说道,他虽然想留在白牡丹身边,留在百花谷,可他也知道,现在正是白牡丹分身乏术之时,一来要将书生尽早送到杭州,二来也要留在百花谷打理后事,如果他现在不帮着白牡丹分担,那必定会让白牡丹左右为难,是以即使他心有不舍,但却依然应承得坦坦然然。 “你没事吧?”另一边混元红尘尽力地站起来走到混元亓天身边问道,她虽然和混元亓天一母所生,但她毕竟已离开妖界千年,是也和混元亓天说起来也算是有些生疏。 “我没事。”混元亓天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九尾尽断,曾经的妖山之王,法力已是大不如前。 听到混元亓天的答复,混元红尘虽然知道混元亓天九尾尽断之苦,但毕竟混元亓天身为妖山之主,自然会照顾自己,而书生那边却生死未卜,是以她还是会跟着书生回杭州去。 “哥,你没事吧?”见混元红尘站起来问候混元亓天,哥舒琉璃自然也要关心一下胞兄。 “我没事,你想去就去吧。”哥舒贲雷看着哥舒琉璃疼爱地说道,他硬抗了二郎神变化的苍茫巨掌一掌,魂魄差点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也幸亏他身为幽冥鬼冢鬼王,法力强悍,是以才守住了魂魄,不然如今他也已经魂飞魄散,幽冥鬼冢不再有幽冥鬼王。 哥舒琉璃不常留在幽冥鬼冢,她一个女孩子,早已流连人间惯了,幽冥鬼冢那种阴冷幽深到处都是鬼魂的地方她实在待不下去。得到哥舒贲雷的答复,哥舒琉璃微微转过身来,走到混元红尘身边,等着混元红尘的安排。看过混元亓天,混元红尘自然要回到红尘中去,她已经离开妖界一千年,轮回了人间十世之苦,如今对于妖山,她已经全无怀念。 “刘公子,可否借辆马车一用?”混元红尘走到空着的一辆马车旁,看着刘天佑问道。虽然她回杭州用不着马车帮忙,可是要守护书生一路平安,她也只好和刘天佑结伴同行。 “红尘姑娘请便。”刘天佑笑着说道。哥舒琉璃含情脉脉地看着刘天佑,只是却没换来刘天佑半个眼神,曾经刘天佑见着她不是躲便是逃,如今却只是把她当做了陌生人。哥舒琉璃心里神伤,她们这些人各有各的苦,白牡丹和书生情投意合,却差点阴阳相隔,而不管她还是混元红尘、以及刘天佑,甚至是地府判官鬼留风,却都不由得独自相思,她心里苦,可谁的又甜呢。 (本章完) 第54章 牡丹仙子 第54章 牡丹仙子 刘天佑和白牡丹告别,随即坐上第一辆马车扬长而去,马车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书生和绝情道长。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乘坐第二辆马车,一路同行却无话,大家都一心想着尽早赶往杭州城。 送走刘天佑等人后,混元亓天等人才站起身来,主持着后事。 “牡丹,既然现在白花主已经不幸离世,你节哀顺变。但花妖一族如今你年纪最长,功力最深,所以以后花族的事就要交给你了。”混元亓天看着白牡丹说道。 白牡丹欲言又止,她不想担当这个花族之主,她的世界还在人间,心也还系着书生,而且不管她接不接受花妖一族之主,她都不会放弃和书生的感情,因为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也是最幸福的时光,这是她在妖界在百花谷所感受不到的。 可是,混元亓天九尾已断,哥舒贲雷魂魄已经不稳,牛头马面、白凤天狼都身受重伤,枯藤和灵蛇也还未复原。看到几人状况,白牡丹还是难以开口,她若答应,但却不一定能够照看得好花妖一族,可如果她不答应,她又无法面对身边众人,而且她还吸收了白寒心的内丹,虽然白寒心是她生母,但毕竟也是百花之主,是以一时半会儿白牡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你如果不答应,那么花妖一族之主也要圈圈来做,只不过你的法力要比圈圈强很多,你做了花族之主,如果想去人间的话也可以去,如今妖山鬼冢已经和天庭开战,今后是生是死,也都由不得我们了。”混元亓天继续说道。 白牡丹听完混元亓天的话,又转头看了看白圈圈,白圈圈嘴角还挂着鲜血,但却不推辞花族之主的位置。谁都知道如今花妖一族花主之位不是份好差,妖王已伤,而且招惹上的还是二郎神这个敌人,谁若是此时接受了花族之主的地位,无疑是向二郎神下了战书。但白圈圈之所以不拒绝花族之主之位,是因为她知道她姐姐的心不在妖界,不在百花谷,而是在杭州,而如果她姐姐痴念人间,那她自然要继承她母亲的花主之位。 “好,那牡丹谨遵妖王吩咐,接任花妖一族花主便是。”白牡丹不想把这份责任压在少不跟事的白圈圈肩上。 听到白牡丹接任花妖一族,其他人虽然身上伤势极重,但眉宇间也都舒展开来,这下也不至于他们妖界中出现一族无主的现象。 “各位,今天和二郎神一战完全是因牡丹所起,牡丹万死也难辞其咎。牡丹辜负了大家的厚爱和包容,牡丹也知道没有资格请求大家谅解,但牡丹还是要感谢各位对牡丹、对花族的守护,谢谢大家。”白牡丹说完,轻轻屈膝跪了下去,而白圈圈也跟着姐姐跪了下去,朝着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等人行了一个大礼。 不管白牡丹犯下多大的错,如今下跪行礼已经让其余众人无法承受,更不要说他们本来就没有怪罪白牡丹之意。无论是她私闯天庭,还是下嫁凡人,他们妖界中人,行事不问是非。 “牡丹快快起来,这不怪你。”在白牡丹屈膝下跪的同时,混元亓天赶忙上前,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白牡丹姐妹。 “哥舒兄,多谢你前来助阵,害得你身受重伤,混某实在过意不去。”扶起白牡丹姐妹后,混元亓天朝哥舒贲雷抱拳说道。 “混元兄说哪里话,妖山鬼冢,唇亡齿寒,不过就算联手,也终究不是二郎神的对手,只可惜了咱们的亓天攻,看来以后是修不成了,以后妖山鬼冢还得互相仰仗。”哥舒贲雷也抱拳说道,作为妖山鬼冢之王,两人关注的自然是两界的生死存亡问题。 “好说,今后哥舒兄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混某必将舍命相陪。”混元亓天说道。 “多谢混元兄,那哥某就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拜访混元兄。”哥舒贲雷说道。 “好说,哥舒兄好走。”混元亓天说道。 “鬼王好走。”白牡丹姐妹也赶忙弯腰恭送,哥舒贲雷赶忙点头示意。 “请。” “请。”哥舒贲雷携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在众人的瞩目中,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百花谷上空。 “你们几个如何?”送走哥舒贲雷,混元亓天虽然伤重,但百花谷有白牡丹接手,他的心情总还是愉快的,是以在和妖界中的一众护法说话时,脸上又挂满了笑意,曾经的那股妖异妩媚,又出现在了那张带着血迹的脸上。 “不碍事,还死不了。”天狼替大家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本王就回妖山闭关去了,你们也回各自族中去。这里就交给你了,牡丹。”吩咐了众人之后,混元亓天转过身来看着白牡丹说道。 “多谢妖王,牡丹恭送妖王。”白牡丹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毕竟大家都因她而伤,是以在众人面前,白牡丹感到甚是愧疚。 “牡丹,那我们也走了。”等混元亓天走后,灵蛇看着白牡丹说道。 “蛇娘、狼主、凤主、藤主,多谢你们了。”白牡丹又是深深一躬。 “哎,自家之人,客气什么,走了。”蛇娘笑着安慰道,但由于伤势原因,不便久留,是以说完众人也化作清风,消失在了百花谷上空。只是白牡丹一直没注意到的是,在几人后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嘴角挂着血丝,眼睛悄无声息地总是打量着她。他表现得很小心翼翼,生怕被白牡丹看出来他与众不同的眼神,可当大家向白牡丹一一作别的时候,他又不敢显露声色,而当大家都先后离开,他即使依依不舍,却也不得不跟在众人身后,离开百花谷,回到那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中去。 而对于众人的离开,白牡丹不是没有发现其中异常,在许三生看向她的眼神中,她不是不知道许三生对她的情意。但她这一生欠的情太多,所以只能把许三生当作自己的兄长,她很感谢许三生对她的厚爱,但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只能付出得了一份情。 二郎神遭到天劫,混元亓天以及妖界中人走得也算安心,而且白牡丹还有鬼留风相助。毕竟能无视二郎神的人,三界中并不多,而且鬼留风来自地府,法力三界中也少有敌手,有他相助白牡丹,也就没有他们其他人什么事了。 众人离去,百花谷就只剩下白牡丹、白圈圈和鬼留风三人,书生没死,黑白无常早已离去,夏天也跟着刘天佑的马车去了杭州,百花谷中剩下的人在收拾着一片狼藉。 “牡丹,你没事吧?”见众人离去,而今花族花主白寒心已死,一时间百花谷中显得冷冷清清,白牡丹看起来更加的孤单寂寞,是以鬼留风走上前去问道。 “鬼大哥,我没事,谢谢你。”白牡丹终于回头,朝鬼留风浅浅一笑,只不过那个笑却让鬼留风无法靠近。虽然她知道鬼留风帮了她很多,也是她这辈子无法报答的,但是白圈圈就在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鬼留风,白圈圈毕竟是她的妹妹,不管她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无论对错,白圈圈总是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但其实就算没有白圈圈的存在,她也给不了鬼留风任何机会,毕竟此时她还是书生未过门的新娘。 “对不起,牡丹,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你娘。”鬼留风有些自责地说道。要不是被他大哥困在地府,他早就来到了百花谷,而如果有他在,恐怕百花谷伤亡不会有这般惨重,而且白寒心也不一定会死。只是他对白牡丹的内疚,却不能归咎在崔府君身上。他不怕二郎神,但却也知道他大哥以及阎王爷要避免和天界冲突,仙人鬼三界,最弱的就是人间,即便人间有妖界及幽冥鬼冢,但显然都不是天庭或者地府的对手,但如果天庭地府开战,那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也将是人间浩劫,更何况,就算他大哥和阎王爷法力高深,地府也不是天庭的对手。 “鬼大哥不用自责,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况且我从大地的震动中感觉得出,你必定是出了意外,应该是在冲击着某种禁制,不然不会引起大地震动。对了,鬼大哥,你的伤没事吧?”看到鬼留风衣衫上的破洞,白牡丹关切地问了一句,她自然是不能责怪鬼留风的,即便她对鬼留风提了那么多无理的要求,如若鬼留风出手相助,那也是情理之中。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鬼留风戴着鬼面的脸不禁莞尔一笑,毕竟得到白牡丹的关心,他心里自然也很高兴。 “鬼大哥,希望你能原谅牡丹刚才的无理,我不该请你去撕生死簿,只是因为书大哥命在旦夕,我一时六神无主,才会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见怪。”白牡丹说道,请鬼留风去撕生死簿,正常人都做不出来的事,只是书生在她心里实在太过重要,即便是二郎神许下要灭她花妖一族,她也没有退却丝毫,只是这世间的事,她也不知道对错。 “没关系,只是生死簿现由我大哥掌管,我不是我大哥的对手,所以不太容易拿到。”鬼留风眼神有些暗淡,他不是不想帮白牡丹,只是他知道生死簿在地府的重要性,即便平时阎王和崔府君任他胡作非为,但事关生死簿的事,并非如想和二郎神拼死一战那么简单。 百花谷中,如今也以白牡丹为尊,而二郎神一战,百花谷死伤殆尽,花妖一族除了白牡丹和白圈圈外,几乎全灭,想要在恢复往日繁花似海的样子,也几乎不再可能。 “牡丹姐姐。” “牡丹姐姐。” 还剩下几个不多的花族弟子,在清理着百花谷中的一片残枝,看到白牡丹走过来后都礼貌地打着招呼,尽管花族之难皆因白牡丹而起,只不过连妖王都不追究,作为门下弟子的其他人就更无发言权,再者如今白牡丹已成为花妖一族的掌门,也只有白牡丹能带领他们一族,是以也都以白牡丹为尊。 白牡丹点头示意,如今的花妖一族百废待兴,混元亓天等其他妖族中人都身受重伤,此时也已经帮不上她什么忙,所以百花谷中的一切都全部要靠她自己。 “牡丹。”就在白牡丹看着四周一片狼藉之时,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白牡丹抬头四望,突然看到一朵小小的白云扑闪着大眼睛落在身前。 “小小云?”白牡丹有些惊奇,没想到小小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牡丹,对不起,我法力低微,我娘又被困在银河仙岛,所以就算眼睁睁地看着二郎神血洗百花谷,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小小云说着说着就眼圈泛红。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白牡丹安慰着小小云说道,“你娘还好吗?”白牡丹看着小小云问道。 “嗯,我娘很好,她也知道百花谷中发生的事,是她让我下来帮你的。”小小云又恢复了可爱的笑容,织女只给了她面部的特征,它没有心没有脑,是以不管喜乐哀愁,在它身上都只能短暂停留那么片刻。 “帮我?”白牡丹有些不解其意,一朵小小的白云怎么能帮到自己。 “对啊,你不要看我法力小哦,我身上带的可是银河之水、瑶池甘露,对人间万物的生长可是很有帮助的。”小小云眨着眼睛骄傲地说道。 “那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你娘。”白牡丹有些感动地说道,同样是仙,有人助她,却也有人要她的命。 “嗯。”小小云答应了一声后,就奔到那些所剩不多的妖族弟子中去,和他们一同梳理着百花谷中所剩不多的花族残枝,有了小小云的加入,一时间百花谷中出现了一丝久违的欢声笑语。 白牡丹看着百花谷中又出现的一片欢乐,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不过在大家又放松下来警惕的时候,一边的鬼留风却突然抬头,谨慎地望着天空。白牡丹等人见到鬼留风的异样,也不禁赶忙抬头望天,原本在一边打闹嬉戏的小小云,也赶忙飞到白牡丹身边来,原本刚刚有的一片热闹,此时却又突然陷入沉静。 鬼留风是鬼,白牡丹等人是妖,小小云虽然是仙,但是仙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当鬼留风感觉到有浓重的仙气出现在百花谷上空时,所以他很警惕地抬头看着天空,毕竟百花谷刚刚遭逢一场浩劫,此时如果再有神仙下凡,那百花谷几乎就是处于万劫不复之地了。 只不过天空中只出现了一个人影,白衣如雪,衣袂飘飞,乘着翩翩轻风,从天而降。白牡丹见过的仙女就只有织女一人,她虽已经觉得织女是三界中绝美的女子了,即便织女还是一脸平和,可直到现在,白牡丹才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仙女,她本来在杭州时也被百姓们称为牡丹仙子,可是真正看到仙女下凡,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女。 那个仙女轻飘飘地落到了几人身前不远处。 “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来我百花谷有何指教?”白牡丹看着那位白衣如雪的仙女问道。她语气缓和,但是面对天上的神仙,如今除了织女和小小云外,她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毕竟她母亲才惨死在二郎神手上。 “白姑娘切莫心急,我是来帮助白姑娘的。”白衣仙女柔声说道,声音极尽甜美,饶是白牡丹这种对神仙存在芥蒂的人,听了白衣仙女的话,心情也不禁放松几分。 “不知姑娘有和指教?”白牡丹看着白衣仙女说道。 “我也叫白牡丹,是天上的牡丹仙子,也是王母娘娘钦点现任百花芳主,如今掌管天下繁花,得知百花谷遭逢大难,是以下凡助白姑娘繁衍百花,以使天下百花不绝,装点天下。”天上的白牡丹笑着说道。 听白衣仙女说自己是天上的白牡丹,竟然和自己重名,白牡丹一时语塞。天上的牡丹仙子想必是成名已久,而她不过是成型不久的小妖,如今却站在真正的白牡丹面前,并且还和别人重了名,白牡丹一时觉得有些歉意。 “牡丹,她真的叫白牡丹,也是真的牡丹仙子。”见白牡丹一时不语,小小云就着急忙慌地说道。 鬼留风看天上的白牡丹只有一个人来,于是也放松了警惕,他能察觉出这个真的白牡丹的法力,与二郎神相去甚远,是以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担心这个白牡丹会耍什么手段。 “白姑娘节哀顺变。”天上的白牡丹开口却是一片祥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比银河仙岛上的织女还要暖。 “多谢牡丹仙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娘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没想到竟和牡丹仙子重名。”没感觉到对方敌意,白牡丹也放下了戒备,而听到小小云说身前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牡丹仙子时,白牡丹也有些窘迫,毕竟人家牡丹仙子在前,她出生在后。 “这没什么,我是天上的白牡丹,你是人间的白牡丹,咱们都有幸成为花族中的一员,不分彼此。”牡丹仙子说道,身上并没有二郎神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多谢牡丹仙子。”白牡丹再次道谢,她没想到神仙竟有如此大的区别,织女和身前的牡丹仙子相助,而二郎神等人却时时刻刻要她的命。 待白牡丹话毕,牡丹仙子已经如一叶鸿羽,轻轻飘盈起来,接着牡丹仙子彩衣散开,似乎是在百花谷上空舞蹈。而随着牡丹仙子彩衣翻飞,她所带来的花种便随着仙界的甘霖一起洒向百花谷。见牡丹仙子在努力地帮着百花谷恢复原样,小小云也赶忙飞身上前帮忙,不一会儿,在牡丹仙子和小小云的帮助下,百花谷中再次繁花盛开,虽没有恢复往日的容颜,但至少已经百花齐放,令她妖族不灭。 “白姑娘,我已在百花谷洒下百花种,如今百花谷已百花盛开,今后百花谷的维护,就有劳白姑娘多费心了。”牡丹仙子忙完便飞身回了天庭,不再和白牡丹告别,只留下一串余音回旋在百花谷上空。 “有劳牡丹仙子,多谢牡丹仙子帮忙。”白牡丹朝着上空抱拳,只是百花谷中已无牡丹仙子的身影。 “圈圈,姐姐想拜托你一件事。”送走牡丹仙子后,白牡丹转头看着白圈圈,她历来是不想麻烦自己这个妹妹的,自从白圈圈成形后,她不仅没有帮到白圈圈什么,反而三番五次地令白圈圈陷入困境,不是和混元红尘相斗,就是躲着二郎神的追杀,是以每每看到白圈圈的时候,白牡丹眼中总是有一丝愧疚。 “姐姐,你说。”对于白牡丹的要求,白圈圈自然是赴汤蹈火,毕竟她们是一母所生。 “我放心不下书大哥,所以还要去杭州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百花谷刚遭逢劫难,此时若没有人在百花谷镇守,我也不放心,所以想麻烦你留在百花谷帮姐姐照看一下,姐姐处理完人间之事就回来。”白牡丹说道。 她确实很是内疚,一边是她心爱的人,不说书生是因她而起,重伤昏迷至今不醒,就以她和书生已经拜了一半的堂的关系,她也无法放得下书生。但对于百花谷中,她现在已是百花谷主,此时百花谷劫难刚过,而她就要离开百花谷,不说其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而至于白圈圈,百花谷并非白圈圈的担子,她也知道白圈圈的乐园在地府,可如今却要求白圈圈留守百花谷,也都是出自她一个人的是非恩怨。 白圈圈偷偷地瞄了一边的鬼留风一眼,但即使光明正大地看向鬼留风,她也知道鬼留风不会正视她含情的眼神。 “姐姐,你放心去吧,有我在,百花谷一定没事的。”白圈圈倔强地说道。她虽然一万个不情愿留守百花谷,可在有些人面前,她必须要争那口气,即使她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而且也很清楚自己将会遗憾。 “谢谢圈圈。”白牡丹看着白圈圈感激地说道,随后又转头望向鬼留风。 “鬼大哥,你有什么打算?”白牡丹问道。 “我要先回地府一趟,刚刚来得着急,得回去跟我大哥报个平安。”鬼留风轻轻地说道,虽然已为亡魂,人间没有眷恋,但地府中还有担心他的人。 “好。”白牡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对于鬼留风她自然感激不尽,可即便不是因为白圈圈的关系,她今生恐怕和鬼留风也无缘。作为胞姐,她自然希望妹妹能够得偿所愿,可鬼留风爱上的却又偏偏不是别人,即使她此时也知道自己今生绝不会是鬼留风的良缘,可这样的事又要如何去诉说呢。 “圈圈,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白牡丹回头,替白圈圈捋了捋鬓角的乱发。 “放心吧姐姐。”白圈圈信心百倍地说道。 “嗯。”白牡丹点了下头,随即转身消失在百花谷上空,不管她对得住对不住百花谷,如今书生生死未卜,她都要将书生救回来再说。 目送姐姐离开,可回头时,却已经不见鬼留风踪影。白圈圈有些惆怅,在偌大的百花谷中,以前无论来去,始终都有她母亲在百花谷中等着她,如今白牡丹离去,而心爱的人又来去无踪,白圈圈顿时倍感孤独,在百花盛开的百花谷,竟然一时感觉有些寒冷,于是只好双手抱着身子,痛苦地蹲下身去。 (本章完) 第55章 七星灯火 第55章 七星灯火 崔府君爱怜地看了一眼鬼留风,却没有答话,反而转头看着白牡丹。白牡丹一遇到崔府君那个眼神,也不知怎么就从心底深处升起一丝害怕,即便是曾经面对二郎神,即便是曾经面对生死,她也不曾胆怯,但是此时只是看了崔府君一眼,白牡丹心底已经升起一种恐惧之感,而那种恐惧,无论她怎么压制,也都压制不住。 “白姑娘不必担忧,书大夫虽然命在旦夕,但并非本座催命,书大夫之伤是因哪吒和杨戬所起,如今书大夫生气已绝,和本座绝无干系。”崔府君缓缓地说道,看见白牡丹心生恐惧,崔府君告诉了白牡丹,并不是人间每个人的死,都是他催命判官催的命。 “大哥。”见崔府君似乎并不打算帮助白牡丹,一边的鬼留风焦急地催促道。 “不过白姑娘要想帮助书大夫锁住魂魄,不归地府,到也有一种方法。”见自己这个弟弟用情至深,崔府君也有些无可奈何。 “希望崔大哥不吝赐教,牡丹感激不尽。”听到崔府君有法子救书生,即便看到崔府君的眼神可怕,白牡丹还是稳住心神问道。 “你可以在书大夫身前以莲花为座,点上七星灯火,七天之内,只要七星灯火不灭,书大夫魂魄自不会离体归阴。不过你也要在七天之内找到起死回生之术,不然到时三界再无人能救。”崔府君说道,看神情却不像是在说谎。 “大哥,那起死回生之术是什么?”白牡丹还来不及开口,鬼留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崔府君转头看了鬼留风一眼,却不再说话。鬼留风一时语塞,他知道崔府君作为催命判官,透露七星灯火续命之事给白牡丹已经是有违轮回,而此时再问崔府君回天之事,简直是把崔府君往深渊里推。 “我知道了,谢大哥赐教。”回天之术鬼留风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那些听说也都不是从崔府君口里得知,是以他会有此一问,只不过令崔府君为难的事情,他也不是那么的不懂事,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他也不会麻烦他大哥。如今七星灯火续命七天,七天内去找到回天之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牡丹,我们走吧。”走到白牡丹身边,鬼留风信心十足地说道。 白牡丹有些不置可否,可是在地府,鬼留风才是会帮助她的那个人,要不是鬼留风,她连崔府君的面都见不到。 “多谢崔大哥。”白牡丹抬手一拜,接着就随鬼留风和夏天出了地府,而身后的崔府君只是温柔地目送三人离去。说是眼神温柔,那只不过是对鬼留风而言,因为那个眼神,在其他任何人看来都无疑是厉鬼勾魂无常索命,即便是法力如白牡丹,却只是见了一个眼神也恐惧陡生。 “判官,留风知道哪些是回天之术吗?”等三人走后,一边的孟婆才悠悠地开口问道。 “他又不傻,自然会去一个个地尝试。”崔府君嘴角出现一丝微笑,只是看不出那是冷笑还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可留风要是执意去寻那九转金丹?那该如何是好?”孟婆再问道。 “九转金丹不适凡人体质,他求不着,再说太上老君三清神圣,不会和他计较。”崔府君说道,只不过不待孟婆回话,崔府君已经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天佑站在百安堂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但白牡丹依然在他看不见的方向急匆匆地赶回了百安堂,同行的还有鬼留风,而至于夏天,因为他还不能在人间现形,加上身上死气还无法掩盖,所以只能远远地看着书府。 “牡丹,你去哪里了?”看到白牡丹的时候,刘天佑赶忙迎上去问道。原本刘天佑并不嫉妒,但看到在白牡丹需要帮助之时,鬼留风一直左右相随,而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是以刘天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他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康复,此时内心刺痛,又禁不住一顿咳嗽起来。 “刘大哥,我有救书大哥的法子了。”白牡丹边走边说道,她自然不可能停下来告诉刘天佑实情,毕竟书生的魂魄还在靠混元红尘的真气维持着。听到白牡丹的话,刘天佑虽不再多言,但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他虽接受了白牡丹情系书生这一事实,但不代表他心里完全过意得去。 “阿瑶,麻烦你帮忙准备七朵莲花,无论什么做的都好,但里面要能放得下一根蜡烛。”进入书生房中的白牡丹,来不及和众人打招呼,便朝着上官瑶说道。 “七朵莲花?”上官瑶看着白牡丹有些疑惑地问道,一来她根本不知道白牡丹为何需要七朵莲花,二来她去哪儿弄七朵莲花出来,在杭州城她可谓人生地不熟。 “七星灯火续命?”听到白牡丹说要七朵莲花,书童不禁惊呼出声,但话一出口又不禁后悔,毕竟七星灯火续命只不过是传说,如今书生命在旦夕,如果还要使用此法,万一书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怎么和书大娘交代?虽然他也姓书,但他知道不是亲生的和亲生的那种云泥之别。 “嗯,你们先别管那么多,只要帮我准备七朵莲花就好。”白牡丹神色镇定地说道。 书童和上官瑶虽然救书生心切,但一时也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情急之下该去哪里弄七朵莲花。 “表姐,麻烦你去弄一点面粉,我一会儿来弄。”书童突然灵光一闪,于是看着上官瑶说道。此时又不是盛夏,西湖荷花未开,去哪里找莲花,是以书童准备自己亲手做莲花,只不过这东西他毕竟也没做过,但此时他大哥情况危急,所以不行也得行。 “先不用,我让刘福去试试。”还未等上官瑶点头,刘天佑便已出声,待朝两人说完后,刘天佑便朝着屋子外面喊了刘福两声,原本不见身影的刘福,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赶忙跑到刘天佑身边。 “你赶紧去找七朵莲花,什么做的都可以,马上送到这里来。”刘天佑看着刘福严肃地说道。 “七朵莲花?”刘福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季节去哪里找莲花,但是只要是刘天佑吩咐的话,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在所不辞,更何况是七朵莲花而已。 “好,少爷,您等着,我去去就回。”刘福说完也不等刘天佑发话,早已经消失在书府中。 等刘福走后,白牡丹侧身盘腿坐到书生面前,右掌贴着书生前胸,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书生体内。书生身后的混元红尘感觉到另一股真气的输入,于是缓缓地收了手掌,然后下床走到哥舒琉璃身边。 “姐姐。”哥舒琉璃懂事地扶着混元红尘,毕竟此时混元红尘脸色已经煞白,本来从百花谷归来,她的伤势就没有痊愈,再加上为书生续命的真气耗损严重,是以此时精力已经有些不济。不过在听到哥舒琉璃的担忧之后,混元红尘还是努力地朝哥舒琉璃笑了一下,示意哥舒琉璃不必惊慌。 很快刘福便抱着一堆东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送到了刘天佑的面前。刘天佑拿起其中一个瞧了瞧,见果然是一朵莲花形状,莲花通体雪白,想必是刘福找人现做成的,看到自己随从如此有用,刘天佑神色是相当地满意。 “牡丹,你要的莲花找来了,你看看能不能用。”刘天佑轻轻地走到书生床前,小声地说道,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书生。 白牡丹看了看刘天佑手中的白莲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也收了手掌,走下床来。 “书童,麻烦你把书大哥扶下来平躺在地上。”白牡丹轻抹了一下脸上汗水,朝书童轻声说道。听到白牡丹的话,书童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白牡丹的吩咐把书生从床上挪了下来,平放在地上。 “然后在书大哥身边放上七朵莲花,四肢两肩和头顶。然后阿瑶麻烦你去找七支白蜡烛点在莲花中央,然后七日内务必保证蜡烛灯火不灭。”白牡丹又说道。 书童和上官瑶都是将信将疑,于是不得不看一下书大娘脸色。见书大娘微微点了点头,书童和上官瑶才照着白牡丹的吩咐,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只不过书童七朵莲花还未摆满,一旁扶着混元红尘的哥舒琉璃脸色已经煞白,而鬼留风也不知道何时离开了书生房间。 “姐姐,我先走一步。”哥舒琉璃朝混元红尘轻声说道。混元红尘松开哥舒琉璃的手,微微点了点头,哥舒琉璃随即悄悄退了出去。等哥舒琉璃退出书府,发觉杭州城上空的鬼留风和夏天也急着离开,而就在三人离开杭州城上空时,突然以书府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一道空间,那道空间对书童白牡丹等人没有影响,可却让哥舒琉璃和夏天异常畏惧,就算是鬼留风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鬼大哥,那是什么?”退出书府上空空间后,夏天心有余悸地问道。 “七星灯。”相比夏天的心有余悸,鬼留风却显得有些云淡风轻。 “没想到七星灯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夏天还有些后怕地说道。 “七星灯为凡人续命,而我们身为地府判官,专向凡人索命,自然互为克星。七星灯守住凡人魂魄,就算是大哥来也进不去,所以七星灯能锁住凡人魂魄七日,七日之内,神鬼不进。”鬼留风说道。 “原来如此,可看刚才那股力量,要是凡人阳寿尽终之时,都点上七星灯,那咱们岂不是毫无办法?”夏天不解地问道。 “七星灯由凡间烟火点燃,又不是杨戬和哪吒的三昧真火,自然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再者人间凡人阳寿尽终,强行续命只不过是徒增痛苦,并不是什么好事,若人死后不尽早到地府轮回转世,错过鬼门关的开启,便只能做人间孤魂野鬼,魂魄迟早烟消云散。”鬼留风说道。 “原来如此。”夏天说道。他生前听书生提起过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曾经使用过七星灯续命,后来无意之中被魏延踩灭,才导致诸葛孔明没有借到阳寿,进而无法兵进中原,一统天下。一开始他只觉得书生在胡扯,直到今时今日亲眼见到七星灯,他才知道,原来人间有些东西,不是你不相信它就真的不存在。 书生房中,白牡丹和书童上官瑶一起,在书生四肢及双肩、头顶点上七星灯,成功地锁住了书生魂魄,昏迷不醒的书生也似乎一下子安详了很多。 “这,管用吗?”等白牡丹等人布置完房中一切,书大娘有些疑惑地看着白牡丹问道。此时的书大娘并不相信白牡丹,可对于儿子的伤势,就连书童及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此时她也不得不相信白牡丹。书大娘双眼含泪,尽力地忍着不哭出声来,但看着儿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大娘,七星灯能守住书大哥七日,七日之内,只要主灯不灭,书大哥就不会有事。”白牡丹看着书大娘心痛地说道,白寒心死的时候她尝过那种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她自然知道书大娘此时心中的痛,只不过黑发人送白发人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差别,她这个年纪还无法理解罢了。 “那七日之后呢?”书大娘看着白牡丹问道,她虽然神伤,但是脑子并不糊涂,是以白牡丹说七星灯主灯不灭,能够保书生七日无事,她抓住了这一重要的时间。 “七日内,我必寻找到救治书大哥之法。”白牡丹镇定地说道,其实能否救得了书生,白牡丹也不知道,只不过在书大娘面前,她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先失去了希望。看到白牡丹信心百倍,书大娘再看了看书童,见书童沉默不语,书大娘自然知道此时的书生就连书童也束手无策,是以除了相信白牡丹,她也别无他法。 “既然这样的话,那大家赶紧出去,以后这间房除了童儿,谁都不许进来。”书大娘看着众人吩咐道,事实上书府中就只有她和上官瑶主仆以及书童,胡灵儿和书童没有成亲,自然是不会在书府中过夜的,而刘天佑显然是要追随白牡丹而去,寻找救治书生之法,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而夏员外夫妇也不会愿意他们这个半子英年早逝。 众人在书大娘的吩咐中前前后后地走出书生房间,书大娘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并且亲自关上了房门。 “书童,这七天之内,你务必要保证书大哥主灯不灭,七天之内,我必定会寻找救治之法回来。”走出房间,站在内院中的白牡丹看着书童郑重地嘱咐道。 “牡丹姐姐你放心吧,七天之内我一定保大哥无事。”书童也郑重地说道。事实是书生的伤他已经束手无策,要不是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以真气维持着书生的性命,外加白牡丹得到七星灯续命之法,可能书生此时已经魂归地府。但虽然没有能力救回书生,加上如今有了七星灯续命,七天之内保证主灯不灭,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够办到的。 杭州城已经陷入黑夜,白牡丹嘱咐完书童,也不再做过多交谈,而是朝着外面走去。刘天佑听到白牡丹要去寻找救治书生之法,自然是紧紧地跟在后面,只不过刚出百安堂,白牡丹就停住了脚步。 “刘大哥,此次去寻找救治书大哥之法,你不方便同行。”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 “牡丹,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刘天佑自然是不舍得和白牡丹分开。 “刘大哥,不是这样的,是我要去的地方,凡人去不了。”白牡丹笑着说道。 “那如果我死了,是不是魂魄就能和你一起去了?”刘天佑突然说道。 白牡丹一时哑口无言,混元红尘也是一时怔住,她想不通,这个白牡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法力,能让这个哥舒琉璃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即便是为了帮她救她心爱的人,也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混元红尘想不通别人心中的爱,但自己心里的爱,却不比其他任何一个都要少,以她对书生的感情,不会比白牡丹或者刘天佑任何一个要少。 但白牡丹却摇了摇头。 “凡人死后,魂魄会归地府,判断功过,然后进入轮回,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寻找救治书大哥的方法,又不是去找人打架拼命,再说三界中能够要我性命的就只有二郎神,而如今他刚遭受过天谴,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恢复,所以我不会有事的。”白牡丹看着刘天佑笑着说道。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刘天佑看着白牡丹依依不舍地说道。 “没事的,书大哥还等着我去救,七天之内无论是否找到救治之法,我必定会回杭州来。”白牡丹笑着说道,她这回要去的可能是刀山火海,抑或是龙潭虎穴,而并非游山玩水,所以自然不能带上刘天佑。 “书大哥时日不多,既然要救书大哥,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见两人卿卿我我,一旁的混元红尘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毕竟不管是刘天佑还是白牡丹都不是她顺眼的人,只不过为了书生,她知道现在只有和白牡丹联起手来,不然即便她寻常能够为书生找些天材地宝,但真要说到起死回生之术,她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刘大哥,你先回去吧。”听到混元红尘的话,白牡丹也知道时间不能浪费,于是也不再等刘天佑答话,就先飞掠而起,消失在夜空中。 “那你要小心点。”刘天佑往前几步,想要跟上前去嘱咐一下白牡丹,只不过却只捕捉到白牡丹的身影。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街上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出神。 城外,鬼留风和夏天站在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等待着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的身影而至,而白牡丹和混元红尘落到两人身前的时候,哥舒琉璃也不知从何处来到了混元红尘身边。 “鬼大哥。”见到鬼留风和夏天,白牡丹朝鬼留风打了个招呼,但看向夏天的时候,看到夏天眼中的不悦,白牡丹于是不再做声。 “鬼大哥,关于起死回生之术,你知道多少?”白牡丹看着鬼留风真诚地问道。 “我听大哥提过,三界中起死回生之术有观音菩萨的净瓶甘露、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延年益寿之法有蓬莱三仙,只不过观音菩萨的净瓶甘露,只听说过对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起死回生,倒没有听说有凡人起死回生过。而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就只有神仙能够服用。至于蓬莱岛上的福禄寿三仙,则是延年益寿之法,至于能不能起死回生,我也不知道。”鬼留风毫不保留地说道。 “那地府生死簿呢?”白牡丹问道,她虽然不认为去撕地府生死簿比其他几种方法容易,但是在她面前鬼留风不算是外人,所以任何一种方法她都要做全准备。 “我听我大哥说过,生死簿只不过是记录了凡人的阳寿,但并非撕掉生死簿就会长生不老,只不过是没有了生死簿,凡人阳寿会比较长,但到了一定时间也是会寿终正寝的,就比如你现在看到的人间并没有长生不死的人一样。”鬼留风说道。现在他们身边并无凡人,是以鬼留风可以尽情诉说三界之中的事,但要是有凡人在场,他自然不能泄露三界中的机密。 “那如果现在撕掉书大哥的生死簿呢?趁书大哥魂魄未离体的时候。”白牡丹问道。 “那书大夫就会变成活死人,但凡是阳寿没有尽终的,遭逢意外,就有可能成为活死人,就像书大夫这样。但即使他们入了地府,也不能够马上进入轮回,因为他们阳寿没到,就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鬼留风说道。 听到鬼留风的诉说,几人才明白为什么黄泉路上有那么多游荡的亡魂,原来除了很多无**回的外,还有阳寿没有尽终的人,所以也就是说并非只有阳寿尽终才会身死,突然间遭逢横祸也是不无可能。 “那回生之术目前看来就只有观音菩萨的净瓶甘露和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了,如此的话我便得先去南海紫竹林一趟。”白牡丹说道,听闻南海观音菩萨大慈大悲,白牡丹觉得去向观音菩萨求情或许有救,毕竟观音菩萨的道场也在人间,不像太上老君在兜率宫中,况且她和天庭的嫌隙不小,如今上天恐怕已经是件极为奢侈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鬼留风说道,白牡丹的事,他自然会放在心上,至于地府中的事情,有钟馗和黑白无常在,自然无需他去操心。 白牡丹点了一下头,原本她就不会拒绝鬼留风的帮助,加上此番救书生事大,她的心思也全都放在起死回生术上,自然不会去在乎这些小事。 在救书生的事上,混元红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夏天和白牡丹虽生嫌隙,但也自当尽力而为,是以在前往南海紫竹林的路上,一行五人看起来力量不可小觑。 (本章完) 第56章 千手观音 第56章 千手观音 南海紫竹林,佛音寥寥,云雾缭绕,天地一片祥和,不愧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只不过这天地间的梵音之地,怎了解人间疾苦。 白牡丹几人落在观音大殿前,只见观音居坐正中,一左一右则是金吒木吒,他们虽为哪吒的兄长,也跟随观音大士修行,但法力却不及哪吒,而哪吒也成为天庭仅次于二郎神的天庭战神。 白牡丹见到观音,当先跪拜了下去。 “白牡丹拜见菩萨。”白牡丹虔诚地拜倒,想起还在昏迷之中的书生,由着七星灯续命,就又有些情不自禁地想流泪。 “阿弥陀佛。”观音看着白牡丹一行,念了声法号后也不再多话,事实上她自然知道白牡丹等人的来意。 “菩萨,只因书大哥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是以牡丹斗胆打扰菩萨清修,祈求菩萨恩赐一滴净瓶甘露,救书大哥一命,牡丹必定做牛做马,以报菩萨大恩大德。”白牡丹虔诚地说道。 “善哉善哉,白牡丹,你身为花妖,不好好诚心修行,上天入地,违反三界规则,引起天庭妖界大战,令妖界精灵死伤无数。不仅如此,你强行扭转人间朝代更迭,如今又要违背三界轮回,你可知道犯了大错。”一向慈祥的观音菩萨,如今诉说起白牡丹罪行的时候,脸上也已经没有了慈祥之意。 “菩萨,牡丹知错,可书大哥是无辜的,如今书大哥被二郎神重伤,危在旦夕,恳求菩萨恩赐牡丹甘露,救书大哥一命,牡丹和书大哥都会感激不尽。”白牡丹并不否认自己所犯的错误,但事实上这些错误的确和书生也没有关系,是以为了救书生,她的确什么都愿意付出什么都愿意做。 “白牡丹,三界之中生死轮回自有天定,你作为花妖虽然可以修行法术,但也不可干涉人间轮回,你明白吗?”观音看着说道。 “可书大哥阳寿并没有尽终。”白牡丹也看着观音说道。 听到白牡丹的话,观音也略感震惊,阳寿尽终之事,只有地府知晓,就算是天庭也不知道,这白牡丹是从何得知。不过在看到白牡丹身边的鬼留风之后,观音顿时知晓了原意,于是狠狠地看了鬼留风一眼。 “就算阳寿没有尽终,也要在黄泉路上等到阳寿终了,再入轮回。生死有命,你莫要干涉了天道轮回。”观音看着白牡丹说道。 “菩萨,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菩萨大慈大悲,救人于危苦危难,况且书大哥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无数,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菩萨救了书大哥,书大哥再济世救人,等于拯救了千千万的黎民百姓,菩萨何不积此功德呢?”白牡丹看着观音说道。 “书大夫悬壶济世,的确令人钦佩。但凡人天命已定,纵然是本座也不可以干涉,况且净瓶甘露只救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不救凡人,你若不知,鬼判官应该知晓才对。”观音看了鬼留风一眼后说道。 鬼留风的确提过观音的净瓶甘露只救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不救人间凡夫俗子,只是书生在白牡丹的心中地位不同,是以她执意要求取观音的净瓶甘露。 “菩萨,难道人的性命,还比不过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么?菩萨不忍心看着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之死,却忍心看着凡人遭逢横祸,不知是何道理?”见观音不肯赐净瓶甘露,白牡丹语气里有些责备,对于敢责备观音的人,她是少数人中的一个。 “本座说过,凡人生老病死,天命所归,外人不得多加干涉,天庭也好、地府也罢,都不可以干涉,你听明白了么?”观音再次说道。 “菩萨,如若书大哥阳寿尽终,牡丹绝对不会强求逆转天命。可如今书大哥阳寿未了,所以牡丹恳求菩萨,救书大哥一命。”白牡丹说完又拜倒在地。 “唉,白牡丹,你何苦如此执着呢?你这执着之心,若放在潜心修炼上,早已突破壁障,荣登仙界了,如你之前辈陆压道君,早已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不朝火云三圣皇,中不理瑶池与天帝,不在三教中,不在极乐地,不归人王管,不服地府中。而你,实在可惜,可惜,善哉善哉。”观音似乎有些怜惜。 “菩萨,如若连菩萨都见死不救,那牡丹修炼这神仙来何用?”白牡丹看着观音问道。 “你修炼成仙,自然可以拯救万世生灵,只是人间天道轮回,有生才有死,有死才有生,有来才有去,有去才有回,你挡一个死,便阻一个生,一救一杀,为救而杀,不是行善,却是犯戒,阿弥陀佛。”观音念着法号说道。 “菩萨,书大哥阳寿并未尽终,去了地府也无**回,所以不会影响生,也不阻碍死,再说地府中轮回历经六道,哪一世才能轮得到书大哥都不一定,此时救书大哥一命,怎么可能会影响来生呢?”白牡丹看着观音说道。 地府中六道轮回,如同阳寿之事,极少有人知晓,可如今白牡丹不仅知道阳寿之事,还了解六道轮回,所以观音又禁不住地看了鬼留风一眼。 “轮回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白牡丹,你莫要在此纠缠,早些回去吧。”观音说道,不打算再和白牡丹理论。 “菩萨,牡丹求菩萨恩赐净瓶甘露,救人一命。”白牡丹拜倒在地,双眼泪流。只是观音已经闭目打坐,不再理会白牡丹。 “菩萨,牡丹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白牡丹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只是观音却不再睁眼。 无论白牡丹如何哀求,观音只是不理,所以白牡丹身边的鬼留风和混元红尘脸上看起来也都不悦。 “这么说,菩萨是不愿意赐牡丹净瓶甘露了?”见观音不再搭理,于是白牡丹也不客气起来,毕竟观音可以不理,她却没那么多时间去耗下去。 “你待如何?”观音见白牡丹不打算退却,于是也小心地看着几人,毕竟白牡丹身边有一个鬼留风在,要是只有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她倒是并不放在眼里。 “那就恕牡丹得罪了。”白牡丹一把擦干眼泪,话没说完,就已飞身而起朝着观音身前的净瓶抓了过去。 “放肆。”见白牡丹求取不得便要抢,观音于是怒斥一声,身形不动,只是右掌朝着前面轻轻一推,瞬间一股蓬勃之力将白牡丹震退丈许。一边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见白牡丹动手,两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虽然平时三人也会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都是要救书生,所以一时间统一成了一条战线。 只不过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刚一动身,观音身边的金吒木吒便已身形晃动,再出现时金吒手中已拿着遁龙柱,而木吒手中也是一对雌雄吴钩,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依然是各自手持一把长剑。 金吒木吒毕竟是观音菩萨身边修行之人,而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虽然拼命,但毕竟两人伤势未愈。只不过金吒木吒也并未下杀手,他们的目的是阻止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接近观音,修行之人始终是慈悲为怀。 但金吒木吒手下留情,混元红尘并没打算领情,一柄长剑如白虹贯日,招招和金吒拼命。金吒一根遁龙柱舞得风雨不透,不管混元红尘长剑如何锋利,法力如何高强,依然奈何不了金吒丝毫。 另一边哥舒琉璃法力稍弱,即使长剑如虹,但木吒一对雌雄吴钩将全身挡得滴水不漏,尽管哥舒琉璃唤出无数亡魂,但本来就是在紫竹林超度之地,是以哥舒琉璃唤出的鬼魂对木吒起不了丝毫作用。不过即使如此,木吒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白牡丹被观音一掌震开,此时她的法力自然不足以和观音抵抗,虽然成形之时得天独厚,又有妖界众人相助,再加上天各一方的东海龙鳞,以及她母亲的内丹,使她法力比一般人高出不少。但观音毕竟一方大士,法力可以翻山覆海,哪是现在的白牡丹能够比得了的。 只不过白牡丹被震退,鬼留风轻轻拖住白牡丹后,立即闪身朝观音扑了过去。 见鬼留风动手,夏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即使到了现在,他对白牡丹依然没有释怀,狠狠地瞪了白牡丹一眼后,也跟着鬼留风朝观音扑了过去。 鬼留风出手,观音不再像之前对付白牡丹那样,依然在莲花宝座中岿然不动。鬼留风身形奇快,观音感应到鬼留风抓向手中净瓶甘露,于是飞身而起,退出大雄宝殿。 鬼留风一抓不成,随即折返又朝着观音手中的净瓶抓了过去。观音见鬼留风身法奇快,于是也不敢大意,见鬼留风飞掠而来,观音也飞身而起,避过鬼留风一抓之后,观音退回大殿之前,站在台阶上,左手托着净瓶,让鬼留风两抓不行,无功而返。 “鬼留风,你身为地府判官,竟然和妖界中人胡闹,也不看看自己身份。”鬼留风还未再动,观音话就远远传来。鬼留风不动,夏天自然也不敢再动手,毕竟此时他也是地府判官的身份,一切自然要以鬼留风马首是瞻。金吒木吒见观音被鬼留风逼离了莲花宝座,于是赶忙撇开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退回到观音身旁护阵。 “我没有身份。”鬼留风站在殿前的院子中央,冷冷地看着观音,他斗过二郎神,释放过地府亡魂,如今又斗观音,若说触犯天条,他早已逆了天意,是以再多一条也没什么所谓。 而要救书生,可以说观音的净瓶甘露是最容易的方法,除此之外,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他更毫无把握。虽然他出自地府,看起来撕生死簿是理所应当之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撕掉生死簿,岂不说先有钟馗和孟婆,就算钟馗孟婆偏爱他,也还有他大哥和阎王爷,而这两人借助地府之力,威力不在太上老君之下,要撕掉生死簿看起来也绝无可能,更何况他已经知道撕掉生死簿对救书生毫无意义。 “你仗着法力高强,不顾三界规则,处处胡作非为,但你可知道,这一切都要阎王爷及催命感官给你收拾残局。”观音看着鬼留风说道。 他干了多少有违三界规则的事,他自己清楚,而阎王爷隔三差五地要上天庭禀报等等,他自然知道有人帮他收拾残局。但他一向闯的祸并不大,他也清楚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他也不是耍性子的人。 “菩萨享尽人间香火,却不肯救人危难,实在非慈悲之人所为。”鬼留风也看着观音说道。 “本座已经说过,人命天定,多说无益,你还是回你地府中去吧。”观音不愿再和鬼留风多说。 “地府阴冷潮湿,不似菩萨紫竹林天朗风清,香火鼎盛,实在不是宜居之地。”鬼留风看着观音说道。 “鬼留风,你莫要胡搅蛮缠,净瓶甘露不救凡人,本座是不会给你的。”观音也有些动怒。 “那请恕鬼某得罪了。”鬼留风不待说完,整个身形已经朝着观音扑了过去。 鬼留风动手,观音自然不敢大意,照样右手一番,一掌朝着鬼留风推去。鬼留风见观音一掌如同苍茫,掌风携着泰山压顶之势使人窒息,于是也不敢大意,右掌也是运起全身真气,一掌朝着观音右掌轰去。 两掌相迎,轰的一声,观音幻化的苍茫一掌崩溃,鬼留风也被震退了好几步。 “鬼大哥,你没事吧?”白牡丹和夏天都赶忙奔到鬼留风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鬼留风轻声说道,他法力在三界中虽然不是最高,但一般人想要伤他也是不易。而一边的观音接了鬼留风一掌,她自然知道鬼留风法力不弱,是以出手时也不敢小觑。 白牡丹和夏天见鬼留风被观音震退,两人不约而同地飞身扑向观音。只不过观音见两人袭来,轻轻拈起净瓶中的柳枝,朝着白牡丹和夏天一挥,顿时白牡丹和夏天面前犹如生起一股风暴,狂风肆虐,吹得两人睁不开眼睛,而且狂风之暴,也把两人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鬼留风从身后扶住两人。 白牡丹和观音再次决斗,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两柄长剑也一左一右朝着观音飞去。只不过金吒木吒一直注视着混元红尘两人,是以即使混元红尘姐妹身法奇快,但在金吒木吒的注视之下,自然无法挨近观音。 见白牡丹和夏天法力不足以抵挡观音,鬼留风于是站直身形,双手交叉朝天捏诀,顿时一股阴风由着身旁而生,以鬼留风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去。白牡丹和夏天见鬼留风身边狂风大作,一时间四周飞沙走石,两人也不得不赶紧闪避。而另一边正在交手的混元红尘等人,也全都停了手看着鬼留风掀起的漆黑风暴。 鬼留风唤起一片死气,死气中无数的亡魂嘶吼,厉鬼乱窜,纷纷朝着观音扑去。虽然紫竹林是观音道场,对亡魂有超度的作用,只不过鬼留风唤出的都是厉鬼冤魂,并非法事可以超度,是以厉鬼冤魂一出,都纷纷朝着观音扑去。 观音见鬼留风唤出厉鬼冤魂,一时也不敢大意,于是右手立于身前,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从身后升起一团佛光普照,道道金光照进鬼留风的厉鬼冤魂中。地府中的厉鬼冤魂凶猛残忍,但佛道金光却是他们的克星,只要金光一照,基本上等于魂飞魄散。只不过观音一人的佛光普照并不能普照大地,而鬼留风的厉鬼冤魂也并非源源不断,是以两人一交手,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扑向对方,因为他们都知道,自身那道法力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鬼留风携着厉鬼冤魂卷向观音,而观音则坐着岿然不动,但脸上也没有了祥和的神色,反而右手挥出,顿时几块袈裟飞进鬼留风的厉鬼冤魂,来回互窜,杀得鬼留风的厉鬼冤魂连连惨叫,而另一边观音手中柳枝再起,随着狂风大作,鬼留风的黑风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最后袈裟破碎,鬼留风也没近到观音身前。 见法力上奈何不住观音,鬼留风于是唤出判官笔,提着笔朝观音一步步走去。观音身旁的金吒木吒看到鬼留风逼近观音,也挥着遁龙柱和吴钩朝着鬼留风冲了过来。只不过金吒木吒身形未到,鬼留风已经拔地而起,金吒木吒法力和他相差太大。而金吒木吒动手,鬼留风身后的白牡丹等人也没闲着,随即也加入战团,以二对一,和金吒木吒战在一起。 鬼留风一笔刺向观音,只不过没等近到观音身旁,观音柳枝便朝着鬼留风一挥,瞬间又是一股大力迫使鬼留风退了出去。鬼留风欲再前进半步,但观音柳枝又起,每一挥之间,自柳枝而出都是极具暴乱的狂风,使得鬼留风不得不先行避让。 鬼留风见观音法力不弱,于是突然遁去身形,化作魂魄之势朝观音弹射而去。只不过观音虽然没开天眼,但是在她面前厉鬼冤魂自然无法遁身,是以见鬼留风隐去身形,观音依然柳枝前后左右一挥,蓬勃之力使得鬼留风依然不能近其身。 “鬼留风,你速速离去寻找其他之法吧,在这里和本座苦苦纠缠是没有结果的,只会贻误你救人之机。”观音逼退鬼留风后,金吒木吒也回到观音身前,观音再右手立于身前,看着鬼留风说道。 “不行,拿不到净瓶甘露,救不了书大哥,我是不会走的。”鬼留风还没有发话,一旁的混元红尘突然暴喝一声,现出本尊,九尾朝着观音卷了过去。 “孽畜,修行不易,你兄弟九尾已断,你还不知珍惜。”见混元红尘九尾妖狐袭来,观音右手从净瓶中的柳枝上摘下一片柳叶,随即柳叶朝着九尾妖狐一扔,柳叶便化作九片袈裟,朝着混元红尘妖狐九尾缠了上去。混元红尘妖狐九尾原本霸道无比,只可惜一来她伤势未愈,二来观音法力也非比寻常,是以一不小心九尾便被柳叶袈裟捆个正着,挣脱不开,混元红尘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牡丹看到混元红尘现出本尊,于是也唤出万物生长,四周花草树木顿时着魔般鬼使神差地朝着观音卷了过去。 与此同时,鬼留风再化作厉鬼之姿,夏天和哥舒琉璃也抬起长剑,几人朝着观音飞掠而去。 “孽畜,白养你们了。”见四周花草树木袭来,鸟兽虫鱼不安,加上鬼留风等人掠来,突然间观音身上长出无数只玉手,而每只玉手都各自幻化,或是捏诀变掌,或是弹指神通,千变万化,朝着鬼留风几人弹了出去。 只听当当几声,哥舒琉璃、夏天手中长剑已断,混元红尘好不容易挣脱柳叶袈裟,收回九尾,现出本尊,脸色苍白,她知道那是因为观音没有断其九尾,算是对她仁慈。白牡丹的万物生长也被齐齐逼了回去,毕竟紫竹林四周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是观音喂养,而几人之中,也只有鬼留风和白牡丹并未受伤。 “千手观音。”等鬼留风站稳身形,才惊异地说了出来,他一直以为以他的法力,加上白牡丹可以夺取观音手中的净瓶,更何况还有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以及夏天相助,可他始终忘了,观音作为一方大士,除了法力高强之外,自然有其他过人之处,他只是考虑了观音的法力,并没有考虑观音的手段。 白牡丹等人听到鬼留风说出千手观音之时,才循着声朝观音方向看去,只见此时观音千手已收,依然还是两只手在前面,一只拖着净瓶,一只立于身前。 “我们走吧,她若不给,我们是抢不下来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想想其他办法。”鬼留风看着几人说道,观音出动千手,除非他大哥或者阎王过来,否则就凭他们几人休想从观音手中抢走净瓶,可是他也知道这不可能,他大哥和阎王都不会轻易出地府,更不可能相助白牡丹。 其他几人狠狠地朝观音看了一眼,但观音并没有冷眼相向,而是心平气和地看着几人,虽然白牡丹等人打扰了她的清修,但在她眼里,天下众生皆一样,没有差别。 听到鬼留风说抢观音净瓶无望后,混元红尘一咬牙,当先闪身离去。 (本章完) 第57章 太上老君 第57章 太上老君 “姐姐。”见混元红尘先走,哥舒琉璃惊叫一声,赶忙闪身追了上去,白牡丹和鬼留风相视一眼,也都赶忙跟了上去。 “姐姐。”终于在白云之上,几人追上了混元红尘。 “你这是要去哪儿?”哥舒琉璃急切地问道。 “找太上老君求九转金丹。”混元红尘红着眼睛说道,抢不到观音净瓶,她其实也知道找太上老君基本无望,想着书生所剩时日,是以她眼圈不禁发红。 “可天庭一向不准我们妖鬼进入,况且太上老君也未必肯赐我们九转金丹,就算太上老君肯赐,鬼大哥说过,九转金丹未必适用凡人。”白牡丹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不是很爱书大哥么?你这么怕死?如今书大哥用七星灯续命,生死未卜,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过。你难道是怕二郎神会在天庭等你?”混元红尘看着白牡丹哂笑道,没想到说爱书生至死不渝的白牡丹,这个书生要娶的人,却为了自己生死不愿再上天庭。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一来太上老君不一定会给我们九转金丹,就算给了,如果救不活书大哥,岂不是误了时间反倒害了书大哥的性命。”白牡丹说道,在救书生性命这个节骨眼上,她自然不会和混元红尘起冲突,不管她们谁爱得多爱得少,现在都不是去争论这个的时候,眼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到救治书生之法。 “你确定九转金丹对凡人无用?”混元红尘不再理会白牡丹,反而是转头看着鬼留风说道。 “我听我大哥说过,九转金丹只救神仙,人鬼不救,从来就没有过先例,但到底能不能救凡人,我也不敢确定。”鬼留风说道,他虽然和书生只算是萍水相逢,况且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是情敌,但毕竟书生是白牡丹喜欢的人,所谓爱屋及乌,大底也就是这个样子。 “不管能不能救,九转金丹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不救也得救。我们的法力打不过千手观音,那就只能赌上一赌,去向太上老君求取九转金丹。不过如果途中遇上二郎神,我会拖住二郎神,你赶紧上兜率宫去求药。”混元红尘略一思忖后,转头看着白牡丹说道,在对书生的感情上,混元红尘虽然恨不得将白牡丹碎尸万段,可在救书生这件事上,她还不至于糊涂到先起内讧。 “可是你不是二郎神的对手,还是我来拖住二郎神,你去求取九转金丹吧。”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说道,毕竟混元红尘也刚刚帮助过她抵抗二郎神消灭百花谷,身受重伤,她不至于无情到翻脸不认人。她虽然在人间见识过那种翻脸无情,就比如当初宁如秋入宫选妃气死夏天,可她毕竟来自妖界,和人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那好,要是你死了,书大哥娶的就是我了。”混元红尘毫不客气,话未说完就直接朝着南天门方向而去,只留下其他人在原地目瞪口呆,即便是哥舒琉璃也不例外。不过惊讶归惊讶,见混元红尘上天,几人也赶忙跟着而去,毕竟天庭之上,他们每个人单打独斗都不可能打得过天庭中人,众人聚在一起,至少还有一些力量。 当初白牡丹是身在人间就看见了南天门,只是这一天分混元红尘却是没有,救人心切,混元红尘虽然不知道南天门在何处,但白牡丹却看得见南天门,而且还别提身边有个鬼留风在。在白牡丹引领着接近南天门时,毫无顾忌,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朝着南天门掠了过去。镇守南天门的千里眼和顺风耳,见到混元红尘哥舒琉璃上天,勃然大怒,两人举起长枪,朝着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便刺。只不过千里眼顺风耳不过是镇守南天门的小小天兵,单凭两人的法力,还是没能够阻挡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几个回合之后,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几人就闯过了南天门,直奔兜率宫而去。 千里眼和顺风耳没能阻挡白牡丹等人,于是赶紧向二郎神禀报。而其实真君神殿前,二郎神早已知道有妖鬼闯入天庭,只不过看到白牡丹等人是朝着兜率宫而去后,是以并不打算过问,毕竟三界中,即便是他司法天神二郎神,也不敢在兜率宫中放肆。 白牡丹一行经过南天门后,一路畅通地赶到了三十三重天上的兜率宫,令人惊奇的是,处处有人把守的天庭,但在去往兜率宫的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就连兜率宫的大门前,也只有两个身穿白衣的小道童,除此之外,并没有重兵把守。 “下界红尘,恳求太上老君恩赐九转金丹,救人一命,恳请仙上开恩。”落在兜率宫殿前,混元红尘立即双膝跪地,诚恳拜伏。哥舒琉璃见混元红尘拜倒,于是也跟着虔诚地跪了下去,而白牡丹见状也跟着跪在哥舒琉璃身边,毕竟救书生这件事上,她是真心实意的,并非弄虚作假。只不过鬼留风和夏天就站在三人身后,并没有跟着下跪。 但紧闭着的兜率宫中却没有半点反应。 “恳请仙上恩赐九转金丹,救书大哥一命。”混元红尘再次拜伏下去,哥舒琉璃也跟着拜倒在地。只不过兜率宫中依然没有丝毫气息,两个白衣小道童也没有丝毫反应。 混元红尘见兜率宫中没有半丝回应,施展法力探视了一番,但却完全看不见兜率宫中的样子,心急之下,右手往地上一按,整个身子朝着兜率宫的大门飞掠而去。 “姐姐。”哥舒琉璃还来不及叫出声,混元红尘已经飞身而起。只不过就在混元红尘接近兜率宫大门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从门后传出,不仅挡住了混元红尘的去路,还把混元红尘给震得倒飞了回去。只不过震力虽强,却没有伤及混元红尘。 “恳请仙上恩赐九转金丹,救书大哥一命。”那一股大力,让混元红尘感受到了太上老君就在宫中,于是被震回来之后,混元红尘赶忙再跪拜下去,请求太上老君赐丹。 “九尾妖狐,你修行不易,成仙之前勿再上天,免得废了一生修为。人间是阎王管理的地方,生老病死,自有天命,你不要到天上来胡闹。”兜率宫中终于传出一阵悠悠的声音。 “仙上息怒,非是红尘有心打扰,只不过书大哥命在旦夕,非九转金丹不救,求仙上施以援手,红尘不胜感激,做牛做马,红尘万死不辞。”混元红尘匍匐在地虔诚地恳求道。而身旁的白牡丹,抑或是身后的鬼留风和夏天,也都为混元红尘的执着果敢折服。他们都知道混元红尘衷情书生,就即便是他们本身自己,对于所爱之人也可以倾尽所有,在所不惜。可看到混元红尘这般,而且书生还要娶的是另外的一个人,是以无不为之折服。 “混元姑娘,且不说三界因果循环,生死有命,就只说人间之事,也是由地府阎王掌管。九转金丹救仙不救凡,你难道不知道么?就算老夫给了你九转金丹,也不是助你,而是害你,因为九转金丹不适合凡人体质,给凡人服用只会要了他的命。”太上老君说道。 “仙上,书大哥如今已命悬一线,朝不保夕,如今九转金丹已是最后一道药方,求仙上开恩,如若九转金丹害了书大哥性命,也绝不关仙上的事,所有一切,全都由红尘承担便是。”混元红尘哭着恳求道,毕竟兜率宫前,她自知强抢不成,太上老君三界之尊,以她的法力,能到兜率宫前已是侥幸,想要在兜率宫中强抢九转金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九转金丹只有仙体适用,凡人根本不可能,你赶紧回去吧,以免一会天兵天将赶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太上老君悠悠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仙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书大哥。”混元红尘哭得梨花带雨,毕竟现在强抢不成,如果带不回九转金丹,那书生也就等于无救,再下地府去撕生死簿,更是几无可能。 只不过任凭混元红尘苦苦哀求,兜率宫中再无气息,门边的两个小道童,就如同石像一般矗立在门前,从混元红尘到达兜率宫门前起,到硬闯兜率宫,两人都不曾挪动一步,只是静静地看着太上老君无声无息地阻挡混元红尘,其间不曾多说一句话。 “仙上,牡丹恳求仙上赐药,如若九转金丹不适凡人体质,那如果减少药量,或许可以让书大哥起死回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仙上施以援手,牡丹感激不尽。”见混元红尘无词,白牡丹赶忙开口说道。 “白牡丹,诸般大事,皆由你所起,往后如何收场,即便是老夫也算不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太上老君的话再悠悠传来。 白牡丹心中一惊,她知道书生重伤命悬一线的确是因她所起,诸般事件和她也脱离不了干系,但不管如何,此时主要先救回书生,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留待后续再说。 “回仙上,牡丹自知罪孽深重,不管今后是何遭遇,牡丹绝不怨天尤人,只是恳求仙上施以援手,救书大哥一命,牡丹感激不尽。”白牡丹再次拜倒恳切地说道。 “你回去吧。”半晌,太上老君的声音才悠悠传来,看来九转金丹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见太上老君无反应,白牡丹身后的鬼留风突然起身,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兜率宫射了过去。 “放肆。”一声怒吼,本身身形奇快的鬼留风,依然没挡住兜率宫中那股蓬勃之力,被震得倒飞回来,回到了原地。 “鬼判官,你们地府真是越来越无礼了,这阎王是怎么管理的地府。”太上老君声音有些微怒。 “鬼大哥,你没事吧?”见鬼留风被震退回来,白牡丹以及混元红尘也都赶忙起身,来到鬼留风身边关切地问道。鬼留风缓了缓气,然后才心平气和地朝几人说道“没事”。 “鬼某向来横走三界,无礼惯了,王爷也管不了我。你作为三界守护,天庭最高至尊,见死不救,枉为神仙。”鬼留风开口就没有白牡丹和混元红尘那么客气,所谓本事高脾气大吧,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老夫若救了书大夫,那哥舒姑娘,倘若刘天佑照样危在旦夕,你再上天求老夫,你说老夫救是不救?”太上老君突然转向哥舒琉璃说道。 哥舒琉璃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不是来求取九转金丹救书生的吗,怎么会扯到她身上去。不过只要提到刘天佑,在哥舒琉璃心中,刘天佑自然要比书生重要百倍。 “当然救。”哥舒琉璃毫不迟疑,脱口而出。可等话语说出口后,哥舒琉璃才意识到不妥,所以转脸看向混元红尘,只不过混元红尘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如果书大夫和刘天佑要救,其他人是不是也应该救?如果天下人都需要救,人间永远不死,你们承受得了吗?”太上老君话再传来,众人却是无语。 “如果只因你们有能力上天,其他人没有能力寻求起死回生之术,是不是就应该认命?那这样还谈什么公平正义?”太上老君再说道。 “地府生死簿记录了凡人的阳寿,阳寿尽终自然不可救,但书大夫阳寿未尽,所以当然可救。”不待众人回话,鬼留风抢先说道,只不过话语里面没有情绪,照样是来自地府的那种阴冷。 鬼留风话未说完,众人身上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凉气,即便是冰冷如鬼留风,也感到透心的凉意,不用说,自然是门庭紧闭里面那位三界至高无上的所为,原因大家也都知晓,鬼留风透露了地府秘事。 “如果书大夫可救,你去求阎王好了,你是地府中人,总比求外人强。”太上老君再说道。 “都回去吧,凡人生死,自有天命,天庭地府都不可枉加干涉,否则乱了轮回秩序,谁都无法弥补,鬼判官你先去南海后上九天,就是没去地府,你也心知肚明,无需老夫多言。”太上老君又接着说道。 除了观音的净瓶甘露,九转金丹是唯一还可以令书生起死回生的办法,要么就是去地府撕掉生死簿,让书生成为活死人,然后再徐徐图之。 “我的法力不是太上老君的对手,看来九转金丹是拿不到了。”太上老君一席话后,鬼留风看着白牡丹说道,眼神里有些愧疚。 “鬼大哥,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愧疚。”白牡丹看着鬼留风说道,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鬼留风助她已经超出了地府判官的职责范围,是以白牡丹肯定不会怪罪鬼留风,况且太上老君乃是三界至尊,天底下再没有法力能出其右者。 而就在几人还未离开兜率宫时,远处真君神殿方向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朝着兜率宫的方向激射而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郎神,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牡丹等人见着二郎神,也全都做好战斗准备,毕竟他们只要和二郎神见面,便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寒暄旧叙。 “杨戬,他几人不过是来天庭求丹,倒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就让他们离去吧。”正当两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太上老君的声音又悠悠传来。 “是,谨遵师尊吩咐。”杨戬立在门前,躬着身子恭敬地说道,随后又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白牡丹几人,要不是太上老君吩咐,他便要让几人知道上天容易下地难。 “姐姐,咱们先回去吧,说不定还有救书大哥的法子。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哥舒琉璃见几人不肯离去,于是在混元红尘身边悄声说道,毕竟僵持下去也拿不到九转金丹,在此和二郎神纠缠,无疑是浪费时间。 “也只有这样了。”混元红尘转身飞身而下三十三重天,离去的时候眼角不经意地滑落一滴不甘的眼泪,她的目的是救活书生,可是观音心狠,太上老君不救凡人,而这两人即便是倾尽她和白牡丹的法力,外加一个鬼留风也照样打不过,是以混元红尘不甘心。 混元红尘先行离去,哥舒琉璃自然跟在后面,不过在鬼留风和夏天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发觉白牡丹眼睛死死地盯在兜率宫上面,眼神冷漠,没有凄楚,反而是有些杀意。 “牡丹。”鬼留风轻轻叫了一声,他从来没有见过白牡丹眼中有肃杀之意,历来白牡丹对任何事情都看得比较风轻云淡,是以在看到白牡丹眼神露出杀气的时候,鬼留风不禁怔了一下。 “鬼大哥,我没事,我们走吧。”白牡丹回眸,掩去了眼神中的杀气,随着鬼留风和夏天下了三十三重天。 杭州城上空,混元红尘停留在那里,她们没有去到书府,而是站在半空打量着书府中的一切。白牡丹等人跟了上来,一样留在半空,没有去打扰人间之事。书府中,只见书童从书生房中走了出来,虽然书大娘和上官瑶急忙走上前去,可书童还是摇了摇头,神色沮丧,书大娘和上官瑶无不垂泪,但却也是意料之中。书府院中还有刘天佑主仆和胡灵儿以及夏员外夫妇,只不过几人也都站在一边默不作声,毕竟此时书府中的情况,他们完全帮不上忙。 “如今净瓶甘露拿不到,九转金丹也不可能,你满意了?”看到书府中的倍感无奈,混元红尘怒上心头,于是又看着白牡丹痛斥道。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通红的眼睛,知道她也是因为书生的事而心恼,可她又何尝不是,但毕竟书生的伤终因她而起,是以在被混元红尘责备时,白牡丹始终没有出声。 “鬼大哥,怎么办?”见混元红尘和白牡丹也都没了办法,一边的夏天问道,毕竟他也不希望书生死。 “没有净瓶甘露和九转金丹,书大夫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就只有去撕生死簿了,先让书大夫变成活死人,然后再想其他办法。”鬼留风说道,他并没有把握去撕生死簿,只是在看到混元红尘以及白牡丹对面临书生生死时的那种痛苦,他始终于心不忍。 “可是鬼大哥,你又是地府判官,还要亲自去撕生死簿,是不是不合三界之规?”夏天有些忐忑地问道。 “事急从权,没办法了。”鬼留风说道,“走吧。”鬼留风不待众人答应,就转身往地府走去。可是白牡丹并没有移动脚步,而是有些愧疚地看着鬼留风。见白牡丹不走,混元红尘又是凌厉地看了白牡丹一眼,在救书生这件事上,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可白牡丹总是三番五次犹犹豫豫,这让混元红尘甚是恼怒。 “牡丹,走吧。”鬼留风知道白牡丹的心思,是以没再加以多问。 “鬼大哥,连累你了。”白牡丹有些无奈地说道,她自然想救书生,可另一方面对于鬼留风来说是强人所难,再加上鬼留风的恩情,是需要她去还的,而百花谷中还有一个白圈圈的存在,是以对于鬼留风的恩情,白牡丹总是迟疑重重。不过书生的性命总是要比这些重要得多,是以在跟鬼留风致以歉意之后,白牡丹还是随着鬼留风等人一同下了地府。 鬼门关后,八百里黄沙漫天,让一众新鬼走得尝尽寂寞孤独,又让一些亡魂受困于此,无法进入轮回而做了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只不过对于鬼留风等人却不存在问题,进入鬼门关后,几个起落,几人已过三生石旁,来到奈何桥边。 鬼留风站在奈何桥边,感受到地府里的一丝异动,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而正待他要准备入酆都城时,突然身后响起了几声咳嗽。 “留风,你过来。”正当鬼留风要踏上奈何桥,一个严厉却不乏慈祥的妇人声音突然响起,众人转身,却发觉孟婆亭前,不知何时早已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老太婆狗搂着身子,却还是拄着那根高出自己身材两倍的骷髅拐杖,拐杖上的灯笼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汤”字。 “孟婆。”鬼留风疾步走了过去,弯腰扶着从孟婆亭里颤颤巍巍走出来的孟婆。但孟婆并未发声。 “孟婆,我大哥是不是不在地府?”鬼留风讨好似的问道,刚刚他已进入地府,就感受不到崔府君的气息,是以会情不自禁地高兴,毕竟少了崔府君,地府的力量会少去一截,那么撕掉生死簿就会更容易得多。 (本章完) 第58章 蓬莱仙岛 第58章 蓬莱仙岛 “留风,你以为你大哥不在,你就能撕生死簿了?你们打得过我老太婆?打得过钟馗?打得过王爷?”低着头咳嗽了几声后,孟婆终于抬起头来,盯着众人说道。白牡丹等人面面相觑,但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明知这一条路不可行,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孟婆,我知道你不会阻拦我的。”鬼留风嬉笑着说道,他脸上带着面具,可嘴角的笑容还是表明了他在地府是如何地被宠爱。 “就算我不拦你,可你也不用打生死簿的主意。先不说观音的净瓶甘露、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救人乃举手之劳,会不会乱了生死轮回尚未可知,而撕了生死簿,一来会令书大夫成为活死人,二来生死簿出现,鬼门关便会打开,如若凡人有人新死,鬼门关则向内,将新死的魂魄拉进地府。但如果人间无新死,生死簿出,鬼门关便往外开,届时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就可能逃出去,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游荡了多少年了,多少是厉鬼冤魂,你不是不知道,一旦他们逃去人间,必定会酿成人间大祸,这可不是你们为了私心救一个人而可以不顾的代价。”孟婆悠悠地说道。 “孟婆,可是书大夫如今脉象越来越弱,暂时由七星灯锁着魂魄,如果不救,恐怕时日不多了。”鬼留风轻声说道。 “可人间生死,自有定数,三界生死轮回,又岂是你们几人能左右得了的,你们又何苦执着呢?”孟婆说话时看向了白牡丹,原本对鬼留风温柔的眼神,看向白牡丹时却满是杀机,地府中的那种杀意,让白牡丹从头顶凉到脚底。只不过白牡丹没有声张,她自然知道让鬼留风撕掉生死簿是强人所难,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是以即便对不住鬼留风在先,她也只好一试。 “可我不想书大夫死。”鬼留风说道,声音变成了落寞,完全不像之前讨好孟婆时的那种语气。 孟婆眼神转向鬼留风,瞬间又变成了那种关切,和看向白牡丹时完全变了样。 “唉。”听完鬼留风的话,孟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这张被地府过度溺爱的面孔,哪怕是带着鬼面,孟婆也实在于心不忍。 “其实要救书大夫,除了净瓶、九转金丹、生死簿外,应该还有一种方法。”孟婆轻声说道。这一说便让众人目光都转移到了孟婆身上。 “什么方法?”听到孟婆说还有一种方法,白牡丹突然大喜,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孟婆轻轻地瞥了白牡丹一眼,但却回头看着鬼留风说道。 “蓬莱岛上住着福禄寿三仙,分别掌管着人间福禄寿三事,去求求三仙,说不定可以延长书大夫的寿命。”孟婆不是那么肯定地说道,事实上这也只不过是她的推测,毕竟人间起死回生之术,即便她身为地府中人,冒着违背三界轨则泄露生机,但对于世间之事,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鬼大哥,你知道蓬莱岛的具体位置吗?”听完孟婆的解释后,白牡丹不禁看着鬼留风问道。她虽然知道蓬莱岛在东海瀛洲,但她即便能够看到南天门的存在,却没有感应过蓬莱岛的位置,是以有此一问。哪知鬼留风也摇了摇头,看来蓬莱岛的位置不是通过感应能感应得到的,又或者是他们法力根本不够。 “那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书大哥所剩时日不多,不能在路上浪费时间。”白牡丹说道。众人都不置可否,准备着再离开地府。 “多谢孟婆。”白牡丹在路过孟婆亭时,还是朝孟婆道了一声谢,但孟婆却置若罔闻。白牡丹也不觉尴尬,她知道孟婆对她的态度,是以也不在意,只是随着鬼留风等人一同前往东海。 嵊州码头,白牡丹和鬼留风一起释放灵魂,依然没有找到蓬莱岛的存在,于是几人不得不顾了一条船,前往蓬莱岛。 蓬莱仙岛,众人只知其在瀛洲,但却不知其踪迹,即便是海客谈起,也是烟涛微茫难求,只说云霞明灭之时,或可看到,至于天姥连天,势拔五岳,万八千丈天台,横绝峨眉之巅,等等,不过是海客的谈资,真正的蓬莱仙岛,即便是鬼留风,也只是听说而已,却根本不知其所在,更没可能看到过。可说三界之中,鬼门关易找,南天门易上,可就这个蓬莱仙岛,却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船家听说白牡丹等人要去蓬莱,也都觉得好笑,在他们看来蓬莱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但却没有想到真有人想着要去蓬莱。 “我说姑娘,老夫世代居住在此,这蓬莱也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你当真要去么?”船夫老头关切地问道,年老之人,也不忍心看着白牡丹等人花冤枉的船费。 “老人家,我们一定要找到蓬莱岛,您就尽管开船吧,船费不会让您吃亏的。”白牡丹说道,因为有了刘天佑这个朋友,加上一路上和凡人交道较少,是以白牡丹身上的银子还算是充裕。 “好好好。”见白牡丹人长得清秀不像坏人,出手又大方,船夫老头也是个热心之人,于是载着白牡丹等一行人一路向东开去。 “鬼大哥,蓬莱三仙真的有能救书大哥之法么?”等船只稳定了方向,白牡丹忍不住走到鬼留风身边问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孟婆是不会骗我的,等咱们找到蓬莱岛再说吧。”鬼留风轻声说道。 “嗯。”此时白牡丹也没有其他再好的办法,于是只得跟着鬼留风一起盘膝坐在船头,通过灵魂出窍,随着船只的前进感应着蓬莱的方向。 一路往东,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围不再有渔船往来,不见水鸟,只有苍天和茫茫大海,但却依然不见半点岛屿的身影。只不过尽管前去似乎无路,但想着只要找到蓬莱仙岛,就有了救治书生的办法,是以众人都是怀着一颗憧憬的心情,没有一个泄气。 大船行驶在平稳的海面上,没有一丁点儿风,哪怕是海风也没有,海面平静,天朗风清。只不过船行着行着,海面上突然起了雾,一开始只是一层浅浅的白雾从大船四周慢慢飘过,众人以为不过是海上平时漂浮着的白云,毕竟尚不影响船只行驶,只不过随着大雾越来越浓,鬼留风才突然惊觉起来,毕竟渔船最怕的就是起雾的天气,而他们虽然都有法力,不至于影响生死,但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任谁都会感觉到一丝恐慌,而且平时遇到的妖魔鬼怪都是在陆地上,倘若现在大海中出现一个修为极高的鬼怪,那可不容易对付。 “鬼大哥,怎么了?”见到船身早已笼罩在浓雾之中,鬼留风神色凝重,白牡丹走上前去问道。 “我也不知道,让大家都小心点。”鬼留风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让船上众人知晓,于是众人都开始警觉起来。 船依然在浓雾中行驶,但此时也不知道方向,只是处于一片浓雾之中,除了让船行驶,也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不过随着船的行驶,渐渐地船上之人似乎闻到了阵阵花香,并听到了声声鸟语,鬼留风让船家慢慢把船速降了下来,浓雾也逐渐散开,透过慢慢散开的雾气,众人前望,前方突然出现一座巍峨的高山,说其巍峨,是因为目穷处,看不见峰顶。而山并不大,倒像是一棵巨大的石柱,屹立在瀚海中央,似乎支撑着天地。船上的人,无论是鬼留风白牡丹等人,还是平民船家,看见蓬莱岛后都不禁心生膜拜,对于船家来说,蓬莱岛也是传说中的存在,即便他活了几十年,也没有真正地见过蓬莱岛。鬼留风虽为地府判官,但蓬莱岛乃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没有生死,是以平时他也到不了蓬莱岛,对蓬莱岛也比较陌生。而至于白牡丹等人,就更不用说没见过蓬莱岛了。 等浓雾散开,阳光普照,不待船只靠近,众人都已飞身而起,掠到岛上。环顾四周,突然发觉四下草木葱翠,莺飞蝶舞,百花盛开,让人沐浴在一片花香之中,给人一种不思归的感觉。 身前高山,高耸入云,肉眼却无法穷尽山顶,但山中却依稀有树木生长,飞泉倒挂,如同甘露,倾撒人间,半山中飞鸟环绕,虽有昂头高旋,但无奈山顶太高,飞鸟不过。飞泉落,百花开,草长莺飞,不似人间,却是仙境。 见山不见顶,夏天突然一纵身,准备跃上山巅,一探究竟。只不过夏天刚一起身,原本只是轻轻随风摇曳的草木,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一条藤蔓,朝着夏天抽了过来。夏天身在半空,避无可避,不得不撤回原地。就在夏天返回原地,惊奇不已的时候,原本一片静谧的仙岛,突然间花草树木开始摇曳起来,草木结绳,花草狰狞,前方不知何时还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苍狼,恶狠狠地盯着夏天几人,而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也飞来了几只苍鹰盘桓,若不是苍鹰的尖叫引起了大家的主意,他们根本不知道何时在半空中已经多出了如此一道危险。 眼见四周都被包围,进退无路,几人中功力最高的鬼留风纵身向前,当先冲了出去。只不过和夏天一样,鬼留风刚一冲出去,又是一条长藤无比猛烈地抽将过来,只不过鬼留风功力要比夏天高出许多,是以待长藤抽到自己身旁,鬼留风只是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就轻轻躲过了无比猛烈的一击。只不过等鬼留风刚刚稳住身形,身前接二连三的长藤杂乱无章地一条接一条地抽将过来,即便强如鬼留风,却如同置身在一片藤条的森林里面,再强的法力也招架不住,而且本意是上岛求药,鬼留风也不便伤及无辜。 身后白牡丹、混元红尘等人见状,也都跟着冲了出去。岛上花草树木见有人登岛,于是更加疯狂起来,长藤如蛇,来去翻卷,而当几人落地之时,地上花草也都竭力攻击几人,可以说整片岛上,似乎就没有几人立足的地方。只不过等白牡丹混元红尘飞身而起之后,众人才发觉,岛上藤条虽然让几人无可奈何,但却没有攻击白牡丹,只要是白牡丹到处,不管是花草数目,还是前方的苍狼,头顶的苍鹰,对白牡丹都是一片祥和,没有半点敌意。 “各位兄弟姐妹,我是花族白牡丹,这几位也都是牡丹的朋友,此次上岛只为向三仙求药,无意伤害大家,还请各位兄弟姐妹帮忙,高抬贵手,让牡丹和几位朋友上山。”白牡丹见自己不受攻击,于是抱拳说道。 说也奇怪,白牡丹几句话说完后,岛上花草树木、鸟兽虫鱼,之前无一不露出攻击性的岛上万物,却突然间安静祥和起来,又回复到之前他们登岛的情况,天朗气清,仙境再现。前方咆哮的狼早也趴在地上,头顶的苍鹰也逐渐散开,为白牡丹让出了一条大路。 “多谢各位兄弟姐妹。”白牡丹抱拳说道。接着足尖轻点,朝着一望无尽的山巅,飞掠而去。混元红尘见白牡丹飞掠而起,于是也不落下风的跟了上去,只有鬼留风、夏天和哥舒琉璃呆在了原地。蓬莱太高,高不见顶,即使隐去身形,依然不知蓬莱山巅在何处,是以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依靠肉身,飞身而上。 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一白一红两条人影越去越远,从原本慢慢变小的两个点,到最后逐渐消失在飞泉倒空的半山中,肉眼不见。不过还没等鬼留风开始尝试,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已经原路返回,而且两人已经气喘吁吁,累到不行。 “牡丹,怎么样?”鬼留风开口问道。见白牡丹二人空手而回,肯定是没有拿到救命的药。 “鬼大哥,山峰太高,我们根本到不了山顶。”白牡丹说道,想来飞鸟不过,凭自己肉身想要飞上山顶,看来是不太可能。 “我试试。”见白牡丹和混元红尘都未能登上山巅,鬼留风于是说道。刚一说完,鬼留风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鬼留风到来之际,众人都把期望的眼神集中在他身上。 “奇怪,蓬莱不可能无顶。”鬼留风眉头微皱,即使戴着鬼面,但其他人依然能看出他的郁闷。 鬼留风也上不了蓬莱仙山,一时间白牡丹和混元红尘都不禁面面相觑,他们一行属鬼留风法力最强,如若连鬼留风都上不去山顶,见不着三仙,那可谓又是百来一趟。可世间不容他们浪费,书生命在旦夕,多留一日,书生便多一丝危险,他们当中几人,除了哥舒琉璃外,没有谁希望再回到杭州时,书府再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 鬼留风也上不了仙山,观音不肯赐净瓶甘露,九转金丹无望,撕生死簿也不成,如今找到蓬莱,却到不了山顶,白牡丹虽然历来不信命,可直到此时,即使有这么多人在帮她,她也突然感觉很无助。白牡丹看着身前入云独峰,眼里满是无奈,她下过地府抢魂,上过天庭见过织女,哪怕是花族惨遭灭族她也不曾如此失落,可现在在救书生一事上,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曾经白牡丹对任何事都心有不甘,可此时却突然万念俱灰,她想救书生,即便是让她以命抵命。可她的一生却都是为着书生而存在,如果书生救不回来,那她努力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就在白牡丹万念俱灰的时候,事情突然又有了转机,白牡丹只觉后背某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震动一下,感觉像是一对翅膀。而就在白牡丹惊觉之时,突然一只巨大的白凤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白牡丹等人身前,化作了妖界白凤的样子。 “白凤主?”白牡丹看着白凤有些意外。 “我感应到你需要我,所以就赶了来,不过这个地方,一般人确实找不到。”白凤也转头看着身前的独峰说道。 “不知凤主可否到达山巅?牡丹需上山巅求药,可却找不到上山的路。”白牡丹看着白凤无奈地说道。 “我来的目的就是带你们上蓬莱。”白凤看着白牡丹说道,脸上依旧没有半点笑容。 “多谢凤主。”听到白凤所说,白牡丹有些冷却的心不禁又炙热起来,而一边的混元红尘听说白凤能上蓬莱,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喜悦。 “不知凤主伤势可恢复了?”白牡丹再看着白凤问道。 “你放心,早已恢复了。”白凤答得干脆简洁。 “妖王和天狼、蛇娘他们呢?”白牡丹关切地问道。 “也都恢复了。”白凤继续说道。 听闻妖界其他人也都恢复,白牡丹不禁心生喜悦,毕竟百花谷一战妖族耗损太大,如今混元亓天等人恢复,对她来说也是个安慰。 “都上来吧,我带你们上去。”白凤说完,立即化身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凤凰,双翼展开,比白牡丹等人来时乘坐的船还要大。 见有白凤相助,白牡丹率先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白凤的背上。见白牡丹登凤,其余人也都赶忙腾空,不一会儿全都站在了白凤巨大的背上。他们虽然人多,可白凤的后背却宽广得很,几人如同站在平地上。 白凤察觉到众人已登船,于是振起双翼,朝着入云山巅,飞掠而去。虽然身体巨大,但速度却无与伦比,不多时便已穿过薄雾,跃过飞泉,一路直上,飞鸟让道。 就算乘坐白凤,白牡丹等人也觉得耗费了不少时间,众人才依稀看到了山顶的影子。虽然如同一棵石柱顶天立地,但山顶之上却别有洞天,树木葱茏,百花争艳。等白凤飞上山顶,白牡丹等人才发觉,山顶之上,还有着一堆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虽不如凌霄宝殿金碧,但却处处透着灵气,布满生机。 “多谢白凤主。”等白凤把白牡丹一行人带到山顶后,白牡丹开口说道。 只不过此时白凤化作本尊,不是人形,自然不能回答白牡丹。只是听到白牡丹的话后,白凤还是略一点头,以示知晓。 站在山顶,原本以为只有一座独立的仙山,但四周望去,却是葱郁一片,似乎连绵不绝,根本不是一座独立仙山的样子。山顶亭台楼阁四周,云雾寥寥,花香遍野,仙鹤长鸣,池中鱼儿欢游,蓬莱岛上,一片欢快祥和,难怪是个令世人朝思暮想的地方。 而在山顶上一个小池边,摆着一张朱木小案,三个鹤发童颜的寿星老坐在案前,高谈阔论,直到看到白凤现身,山上的人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众来人。鹤发三老身边,案上摆着寿桃,三老两人黑胡齐胸,另一无发老人却全是白胡。白牡丹等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老,而三老也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几人人。 不用说,三人便是传说中的蓬莱主人,福禄寿三仙。 “判官,蓬莱虽是世外之地,但是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不欢迎你的吧?”三老中白胡老人看着鬼留风说道。 “还请三仙饶恕擅闯之罪。”鬼留风作为地府之身,没有生死出现在人间自然不适,即便是人间仙岛蓬莱。 “也无妨,你虽不是好运的化身,但也不至于影响到蓬莱的生机。”白胡老人又捋着胡须笑着说道,其他两人也都捋着胡子微笑颔首,点头称是。 “牡丹见过三仙。”等三老和鬼留风寒暄完,白牡丹轻轻上前一步,跪倒在三仙面前。 “你就是妖界的白牡丹?上过天庭斗过二郎神的白牡丹?”三老之一又微笑着问道。 “正是牡丹,还望三仙怜悯牡丹莽撞,不要见怪才是。”白牡丹恭敬地看着三仙说道。 “无妨无妨,天庭的事和我们干系不大,我们只是住在蓬莱,天庭的事我们管不着。”三老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牡丹不敢打扰三仙,只是牡丹有一朋友危在旦夕,若无仙药救命,必死无疑,是以牡丹才斗胆前来蓬莱,请求三仙施以援手,救牡丹朋友一命。”白牡丹说完拜倒在地,而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三老,三老还是鹤发童颜,笑容满面,没有对白牡丹的请求给与置评。 “我们蓬莱三仙是福禄寿三仙,白姑娘你是要替你朋友求福呢,求禄还是求寿啊?”三老之一又笑着问道。 “不瞒三仙,牡丹朋友因受二郎神一掌重伤昏迷,如今已用七星灯火续命,所以牡丹特地登上蓬莱,请求三仙能够赐牡丹仙丹,以救书大哥一命。”白牡丹恳切地说道。 “白姑娘,书大夫一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福禄寿三方已经功德无量,至于伤在二郎神手下,七星灯火续命,恐怕白姑娘需要的是起死回生之术,实在非老夫三人能及啊。”原本笑意盈盈的蓬莱三仙,在听到白牡丹的描述后,脸上也都一同暗了下来,事实上他们能赋予人间凡人福禄寿三方,但是真要说到起死回生之术,也是他们所未能及的。 “三仙,牡丹求求三仙,救救书大哥一命,此时除了三仙,并无他人再能救书大哥。”白牡丹焦急得流下眼泪。但蓬莱三仙只是摇头,毕竟起死回生之术,并非他们三人所能办到。 (本章完) 第59章 通天教主 第59章 通天教主 而在同一时间的地府,崔府君外出归来,发现地府冷清,于是开口询问了孟婆,得知孟婆指引鬼留风等人前往蓬莱寻找蓬莱三仙后,崔府君知道事有不妥,于是赶忙抽身赶去蓬莱,而就在崔府君到达蓬莱之时,蓬莱三仙也已经感应到了崔府君的登岛。 “没想到今日蓬莱热闹,又来了一位判官。”三仙中还在摇头的一位,突然抬起头看着前方说道,但是众人回头并没有见到任何身影。 “我大哥来了。”听到三仙张口,鬼留风感应到了同样的气息,于是不禁喜出望外。 “白姑娘,书大夫救命之术需要起死回生,而老夫三人都不曾有此术,还望白姑娘见谅。只不过催命判官既然到此,催命判官既然不催命,想必必有起死回生之法,白姑娘速速去吧,以免耽误了时辰。”三仙之一又说道,其他两人也都点头称是。 催命判官。白牡丹心头一惊,那不是崔府君吗?他怎么会来蓬莱岛,又为什么会帮助自己?但此时蓬莱三仙已经无起死回生之术,而她要救书生性命,此时无疑看来要依靠崔府君了。 “牡丹,我大哥来了,想必大哥会有方法,我们赶紧去找我大哥吧。”鬼留风悄声对白牡丹说道,白牡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听到鬼留风的话,除此之外也再无别的办法,于是只好告辞蓬莱三仙,跟着鬼留风再登上白凤循着崔府君的气息而去。 找到崔府君,是在一处道观身前,一样金碧辉煌,一层不染,香烟寥寥,花草树木更加显得精致。只不过与蓬莱三仙不同的是,蓬莱三仙前仙鹤遍野,而此道观前却站满了飞禽走兽,而他们竟然感应不到,在蓬莱仙岛上,竟然还有这么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等白牡丹鬼留风等人到达道观,只见道观前的庭院里,站着的正是崔府君。 “大哥。”落到崔府君身边的鬼留风兴奋地叫了出来,寻常崔府君极少出地府,这次登上蓬莱,虽然鬼留风还不确定是不是为了助他们而来,但是只要有崔府君在,他就会感到心安。 崔府君侧头,怜惜地看着鬼留风,却不发一声,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他知道鬼留风心系白牡丹,但倘若书生身死,那鬼留风也许就有一丝机会和白牡丹在一起,所以他大可不必相助救治书生。可万一书生身死,白牡丹心碎,那换来的不也是鬼留风跟着心碎么?而他,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心碎,因为那比他自己心碎还要痛苦。 “崔大哥。” “崔大哥。”跟过来的人一一朝着崔府君打了招呼,只不过崔府君只是扫视了一下众人,并没有发一言。 “催命判官拜见上清大人。”扫视过众人之后,崔府君不发一言,而是朝着道观躬身一拜。而等崔府君躬身行拜之时,道观的大门也缓缓打开,随之又传出来一个声音。 “判官来访,老夫也不能不接待啊。”是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 崔府君带着众人走入道观,最里面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案几,案几后坐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但年纪虽大,却未显露出半丝老气。而案几的另一端还端坐着一个同样鹤发童颜的老妇,看年纪似乎要比白胡子老头小很多。 “原来黎山老母也在,崔某见过。”崔府君再朝着老妇一拜,鬼留风等人见着崔府君对两人恭敬,也都跟着躬身拜见。 “判官所到,绝无好事,老身还是不要和判官来往的好。”童颜老妇说道,并不再搭理崔府君。 “崔某唐突,还请仙上和老母见谅。”崔府君再躬身说道。 “判官,你可是地府催命判官,你不在地府催命,却跑来老夫碧游宫要起死回生之术,你可想过后果?”白胡子老头看着崔府君严肃地问道。 “崔某只是多年未见仙上,只是一时拜见,所以才登蓬莱,除此之外,并无他求。”崔府君如实地说道,但至于他心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自己清楚不过。 “弟子白牡丹,拜见仙上。”崔府君话刚说完,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便跪倒在白发老人前面。 “你就是白牡丹?”白发老人看着白牡丹问道。 “正是弟子。”白牡丹抬起头来恭敬地答道,因为她之前听说过曾经上清仙上对天下生灵眷顾,门下弟子多是妖修,是以在上清面前自称弟子,只不过白发老人并未见怪。 “你要求起死回生之术,去救凡间那个大夫?”白发老人看着白牡丹问道。 “是,还请仙上成全弟子。”白牡丹再次叩首。 “你可知道起死回生有违三界轮回,生死之序?”白发老人再次问道。 “回仙上,书大哥阳寿并未尽终,且是伤在哪吒和二郎神手中,若此时身死,也不过是在黄泉路上做个孤魂野鬼。但书大哥若能起死回生,至少还能救治杭州城千万百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书大哥起死回生,则是在造福人间,而非乱了三界之序。”白牡丹轻声说道。 “在来碧游宫前,你还去过哪些地方?”白发老人再问道。 “弟子不才,求见过观音菩萨,还拜访过太上老君,也见过蓬莱三仙,但都没有能救治书大哥之术,迫不得已才上蓬莱打扰仙上清修,求求仙上一定要帮牡丹。”白牡丹恳切地说道。 “唉,你既然如此执着,老夫可以赐你起死回生之术,只不过始终是有违三界轮回的,往后的事,你要自己承担便是。”白发老人看着白牡丹认真地说道,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小花妖,究竟能惹出多大的乱子,他也不知道。 “多谢仙上。”白牡丹兴奋地连连拜谢,只要是能救书生,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一力承担,不管多大的艰难困苦,她也在所不惜。 白牡丹抬头,只见白发老人朝旁边的黎山老母使了个眼色,黎山老母便起身往门外走去,而鬼留风等人也躬身朝白发老人告别,只有崔府君陪坐在案几一边,不为所动。 “师尊确实有起死回生之能,只要生人魂魄未过奈何桥,师尊皆能让人回命。各位请看,那便是师尊的回命之术。”黎山老母说完,朝着前方一指,众人循声望去,才发觉就在宫门前方,庭院的边缘,有一小方水池,水池上方有水滴往下,一滴一滴滴落在池子里。 黎山老母首先往水池边上走去,众人紧随其后,可走到水池边上,让众人奇怪的,抬头仰望,却看不见水滴从何处来,于何时形成,然后再滴落到水池里,鬼留风展开神识,穷尽星空,但却依然找不到水滴来自何处,再打量黎山老母面容,没想到黎山老母依然微微笑着,并朝着鬼留风点头示意,可鬼留风看着水池里面的水,和寻常的水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就是蓬莱岛上的‘无根之水’,寻不到根,但蕴力无穷,刚才诸位上山时看到的飞泉,也是这池无根之水,虽然各位看到这里只是一滴一滴的水滴,但因其蕴力巨大,是以落到人间,不成江海既成溪流,也因为这无根水具有的蕴力,所以才能救得了你那位朋友。”黎山老母笑着解释道,随即伸手向前,也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个白玉瓶,瓶口对着水滴,不一会儿就把装满无根水的玉瓶递给了白牡丹。 “‘无根之水’是万物生长的根源,白姑娘朋友受伤极重,这无根水也只能增强血脉流转,但要让五脏六腑归位,还得配上这‘通天丸’,将这‘通天丸’就着无根水让姑娘朋友服下,便会让姑娘朋友逆天回命,就算姑娘朋友已魂归地府,但只要没有进入轮回投胎转世,也一样能够逆天改命,白姑娘无需担心。”黎山老母温和地说道。 来不及收起两个玉瓶,白牡丹便朝着道观的方向跪拜下去,而且一跪三叩,只不过此时宫门虽开,但白发老人已然不再,崔府君也不知去处,碧游宫中看来就只有黎山老母和白牡丹等人。 “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再打扰前辈清修,就此告辞。”见白牡丹拿到无根水和通天丸后,鬼留风朝着黎山老母躬身行礼,而黎山老母只是含笑着看着众人。 “前辈保重。”白牡丹等一行人一一告辞,鬼留风感应到崔府君的气息已经消失,于是也不再多耽搁,随着白牡丹和混元红尘等登上白凤往山下飞掠而去。 而等白牡丹等人离开蓬莱岛时,蓬莱山顶上,原来他们站立的地方,白发老人的身影出现在小水池边上。 “师父。”见到白发老人,黎山老母也恭敬地叫了一声。 “唉,可惜了,天赋极高,却命途多舛,万般皆是命啊。”白发老人叹了口气说道。 “师父惜才,但奈何她造化不够,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黎山老母看着白牡丹等人离去的方向说道。 “不过此人天赋奇高,因缘也够,只是一生之路怎么走,却是一道难题。”白发老人说道。 “师父以为是否可以加以点化?”黎山老母看着白发老人问道。但白发老人却摇了摇头。 “若她一念修行,当可以加以点化,只不过卷入人间三界纷争之中,就只能看自己造化了。”白发老人有些悲悯地说道,事实上以他之力,要强行扭转白牡丹的修行之路并非不可,只不过想起过往曾经,他知道卷入三界纷争的事,只有靠白牡丹自己。 白牡丹等人未到杭州城,便已经听见书府哭声一片,街上的行人也都三三两两地往书府靠拢。见此情景,几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书生房中,发现七星灯虽然还亮着,但似乎时辰已过,书生已经魂魄不在。刘天佑和书童虽然还在拼着命一前一后给书生运着真气,直到白牡丹几人进屋,两人已是满头大汗,但始终坚持着不肯松手,而一边的书大娘、夏员外夫妇、上官瑶、上官怜和胡灵儿早已哭作一片。 半空中的鬼留风和夏天看到书府中的一切,知道书生已经魂归地府,于是不等白牡丹查看书府中的结果,两人直接朝鬼门关掠去,杭州城上空就只留下哥舒琉璃一人。鬼门关后,黄泉路上,黑白无常锁魂链正拉着书生魂魄往冥府方向走去。而此时的书生魂魄,因为在人间时昏迷,所以在地府也是处于昏迷之中。 “鬼大哥。” “鬼大哥。”见到鬼留风,黑白无常停下来看着鬼留风叫了一声,他们知道鬼留风和白牡丹的关系,也清楚白牡丹对于书生的爱慕,是以没有鬼留风的允许,他们自然不敢先把书生的魂魄带入冥府。 “鬼大哥,你要把书大夫的魂魄带回去吗?”白无常见鬼留风没有发话,于是小声地问道。 “先不用,即使现在把书大夫魂魄带回去,也不能够让他再生,如若书大夫魂魄不能附体,那么他也只能在人间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轮回。”鬼留风看着书生的魂魄说道。他不是不想救书生,只是他即使不顾三界之规,能强行让书生魂魄还阳,但他始终不能让书生重生。只是黄泉路上,黑白无常拉着书生魂魄,鬼留风在生魂魄,也不说不带走,是以几人就这样在黄泉路上站着。 而人间杭州,百安堂后书生房里,已经哭声一片。 “生儿,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儿啊。”唯一的亲生儿子告别人世,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还是杭州城百姓人人爱戴人人称赞的书大夫,书大娘视之如命,如今告别人世,可想而知书大娘有多么的伤心。 “表哥。” “大哥。” 即便是刘天佑和书童拼尽全力给书生输送着内力,但两人内力却犹如石沉大海,而书生身子最终也毫无力气地朝着身后的刘天佑倒了下去。 见书生倒下,书童收了手掌,瞬间泪崩,扑倒在书生身上痛哭起来。因为有七星灯隔着,书大娘和上官瑶看到书童痛哭,也一下子瘫倒在地,泪如雨下,夏员外夫妇以及上官怜胡灵儿都忍不住痛哭流涕,一时间书府悲痛欲绝。刘天佑本来和书府关系算不上好,而且还不受书大娘待见,但看到一屋子的人放声大哭,再看到怀中的书生已毫无气息,一时间眼眶也禁不住有些泛红。 只不过就在刘天佑看着众人痛哭流涕、心有戚戚之时,突然只觉眼前一闪,一个白衣人影已经一闪而过。如若是平时,寻常的江湖高手根本不可能逃过刘天佑的眼睛,只不过这次来的人影却不是他能够跟得上的。等刘天佑循着人影看去的时候,才发现白牡丹已经跃入七星阵中,抬起书生右手,摸了摸书生脉搏。 “牡丹。”看见白牡丹身影,原本已疲劳至极的刘天佑,似乎瞬间恢复了诸多生气,看着白牡丹的神色也露出了笑容,只不过因为他历来把心事放在心底,是以声音小得其他人完全没有听见。而随着白牡丹身后,混元红尘也悄悄走进屋里,只不过刘天佑却全部没有看见,整个眼神都只放在了白牡丹身上。 “书童,赶紧把这颗药丸给书大哥喂下去。”白牡丹看着毫无生气的书生,着急地看着书童说道,虽说她手里拿着通天丸和再生水,但是能不能救书生,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而书童看着白牡丹的神情,他摸过书生的脉搏,书生早已没了气息,是以他也才泪崩,只不过此时看着白牡丹的神色,书童也毫不犹豫,接过白牡丹手里的药丸,掰开书生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直接把药丸喂了进去,接着再接过白牡丹手里的再生水,顺着书生的嘴唇倒了进去。 再生水和通天丸顺着书生的喉咙滑了下去,但书生脸上却依然没有反应,原本放声痛哭的一屋子人,此时看到意外归来的白牡丹,也都一下子忘记了哭泣,而是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吞下通天丸和再生水的书生。 书府中书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地府中却天翻地覆。原本锁着书生的锁魂链,不知何故突然间齐齐断开,而书生的魂魄也朝着鬼门关的方向飞去。锁魂链断开,魂魄还阳,即便是作为判官的鬼留风也从来没有见过,所以生的魂魄离去。只不过鬼留风没有采取行动,但突然间自酆都城方向,一个青衣人影破空而来,朝着书生的魂魄隔空抓去。只不过青衣人身法奇快,但书生魂魄更快,就在青衣人影接触书生魂魄那一刻,书生魂魄速度暴增,直接朝着鬼门关方向穿了出去,而青衣人也只好停在了鬼门关后,直到鬼留风等人赶了过来。 “大哥,你不是也帮忙救书大夫吗?为何现在要抓书大夫魂魄?”青衣人自然是崔府君,能在鬼留风眼前来去自如,而且差点抓住还阳之魄,地府除了阎王和崔府君,再无别人。 “书大夫如果还在阳间,你怎么折腾我都不管,但既然魂魄已经来了地府,就没有理由再回去。只是这通天丸和再生水果然霸道,连我都抓不住。”崔府君摸着自己的右手,看着鬼门关说道,三界中能脱离他催命之手的,也屈指可数,但此时却没有抓住一个魂魄。 听到崔府君一说,鬼留风不再说话,毕竟崔府君要办的事,也轮不到他管。见没抓住魂魄,崔府君不待几人发话,又转身往酆都城而去,而等崔府君走后,鬼留风和夏天也一闪而没,消失在鬼门关后。 书生房中,众人都在屏气凝神地看着书生,虽没有看见书生脸上有丝毫血色,也没有感受到书生的脉搏跳动,但却看见书生睁开了眼睛。 “书.......书大哥。”看到书生睁眼,白牡丹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 “牡丹。”刚刚睁眼的书生,一睁眼就看到了白牡丹的身影,还有身前或跪或立的几人。他原本想关心一下白牡丹的伤势,毕竟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百花谷中一战,那时白牡丹重伤,白寒心惨死,妖界尸横遍野。只不过他微张嘴唇,却说不出那些想问的千言万语,是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牡丹,一心的关怀只能通过眼神流露。书童听到书生的声音,也是不敢相信地摸了摸书生脖子上的脉搏,直到感应到了书生脉搏的跳动,书童眼泪还来不及收回,脸上却已经喜笑颜开。 “娘,大哥......大哥好了。”书童看着书大娘语不成句地说道,毕竟他已经摸过书生脉搏,也算是给书生判了死刑,只不过此时书生死而复生,书童大喜之下,自然顾不上脸上的两行清泪。 “生儿。”听书童说书生活了过来,再看到书生脸上渐渐升起血色,书大娘瞬间释放出了心里的郁积,拉着书生的手放声大哭。 “娘。”书生看到书大娘悲伤痛哭,于是看着书大娘回应了一句,但却因为刚刚还阳,是以再无力气继续说下去。 “生儿。”书大娘拉着书生的手放声大哭,那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那种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死在自己眼前,那种悲到极致却又见着死而复生,书大娘一直以来的郁积此时都统统发泄在了哭声中,泪如雨下。其他人看着书生死而复生,原本是喜极而泣的,但是看到书大娘如此悲伤,却又禁不住地跟着哭泣。 白牡丹见书大娘伤痛欲绝,于是也红着眼睛悄悄起身站到了后面去,直到书大娘发泄完胸中情绪,书童才和刘天佑一起,把书生扶到床上躺下。从苏醒开始,书生就开始一一扫视着众人,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昏昏沉沉,完全没有意识,好像去了一个没有天地万物的地方,其实好像自己也完全不存在的样子,那个地方一片空无。 直到看到白牡丹和混元红尘都还在,他才稍稍放了心,书大娘也哭得没有了眼泪,上官瑶一直缠扶着书大娘,书童更是带着泪眼却笑得很开心。 (本章完) 第60章 起死回生 第60章 起死回生 “生儿,你好好休息,晚点娘再来看你啊。”书大娘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情绪发泄过后,她也知道书生需要静养,是以嘱咐了书生一句之后,也不再看众人,在上官瑶的搀扶下率先出了房门。原本还心心念念书生的众人,见到书大娘毫不言语的气场,也全都跟在书大娘身后出了房门,直到最后书童轻轻关上了房门。 “大家也都看到了,生儿死而复生,真是老天保佑。但生儿现在需要静养,所以除了童儿,谁都不要去打扰他。”书大娘扫视了一下众人,虽然这句话是说给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听的,但目光却没有在两人身上多做停留,毕竟以书大娘的人生经验,自然不会让两人察觉出不快。 “生儿死而复生,也要感谢书家祖先们积的德,现在好了,生儿活过来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望生儿。”夏大娘看书大娘神色严肃,于是站出来笑着说道。听到夏夫人的话,书大娘柔和地点了点头,随即夏员外夫妇在胡灵儿的搀扶下离开了书府,只是胡灵儿走的时候,眼角还是朝书童瞄了几眼,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等夏员外夫妇走后,书大娘也在上官瑶的搀扶下转身回屋歇息,毕竟书生续命这七天,他已身心俱疲,再加上年事渐高,身子自然支撑不住。书大娘回屋后,书府院中,就只剩下了白牡丹、混元红尘姐妹、刘天佑以及书童。 “牡丹姐姐,红尘姐姐,谢谢你们,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大哥就真的救不回来了。”书童看着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一脸疲倦,书大娘等人不知道书生死而复生的情况,但他诊断过他大哥的气息,自然知道他大哥早已魂归地府,而因为服下了白牡丹给的药,书生才得以起死回生,是以书童对白牡丹自然是无比感激。而之前书生续命之后,混元红尘和白牡丹是一同上路的,今日又一起返回,以混元红尘对书生的情感,书童自然清楚这一路混元红尘少不了劳碌。 “我没事,都怪我回来太晚,差点耽误了大事。”白牡丹说道,虽然救回了书生,但想想确实也有些后怕,要是他们再来晚一点,书生魂魄过了三生石,上了奈何桥,进了酆都城,那么就算是有通天丸和再生水,也于事无补。而若是书生因她身亡,那么即便她以死谢罪,也无法还清罪孽,毕竟她见识了人间两次黑发人送白发人的痛苦,一次是夏天,一次是书生,曾经她不管天高地厚,行事随心,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这世间,确实有些东西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既然大哥没事,那大家都早点回去歇息吧,这段时间大家都累坏了。”书童看着几人说道。 “不用,你忙你的,我们就在这,等着书大哥身子恢复。”混元红尘说道,书生刚刚死而复生,她怎么可能现在离开。而白牡丹自然也不会此时离去,白牡丹不走,刘天佑自然也不会走。见众人固执,书童也不再相劝,只是自己去替书生煎药去了。 书府门前众人,听说书大夫死而复生,得到书生生还的消息后,也都不禁舒了一口气,毕竟书生在他们心里还是好人一个,所以听到好消息后也都全部散了去。半空中的鬼留风和夏天,看到书生生还,也都回了地府,毕竟此时的人间,也没有他们再停留的意义。 书府的院子,白牡丹、混元红尘静静地坐着,刘天佑和哥舒琉璃百无聊奈,在院子里已经不知道走动了多少次,无论是上官瑶的忙前忙后,还是书童在书生房中的进进出出,几人都没有一丝话语,全部都在静静地守护着眼前的那道门。 书生醒来之后,在书童的精心照料下,身体终于慢慢得到恢复。白牡丹等人也在日以继夜抵抗着疲倦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在书童搀扶下慢慢走出房门的书生。 “书大哥。” “书大哥。”见书生出了房门,白牡丹和混元红尘都快速围了上去,眼里既有书生死而复生后的兴奋,又有那种大痛大悲之后的喜极而泣。 “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书生说道,看到白牡丹和混元红尘脸上的憔悴,他自然清楚两人为他的事担了不少心,只不过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下地府、去南海紫竹林、三十三天以及蓬莱仙岛的经历他不知道,他只是看见了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守候数日之后的神色疲倦,但他也明白在他昏迷期间,两人必定担了不少的心。 “对了,牡丹,百花谷中情况如何?”书童把书生扶到石桌旁坐下来后,书生看着白牡丹问道,众人也挨着相继落座。 “都已经处理好了,书大哥不用担心。”白牡丹笑着说道,百花谷中的事差不多已有一月之久,从书生返回杭州,到书童救治,再到七星灯续命,百花谷在天上百花林牡丹仙子的帮助下,已经种下百花种,待到春暖,便会花开,只不过这一切书生并不知道。 “没事就好,圈圈呢?”书生看白圈圈并不在场,他当日只知道白寒心身死,但白圈圈也只是受了重伤,而此时没看见白圈圈,所以书生眉头有些紧锁。 “书大哥放心,圈圈没事,现在在百花谷。”白牡丹说道,此时庭院中只有书童一人不知道百花谷的存在,而书生所有的事情也并没打算瞒着他,是以白牡丹也没有刻意回避。 “嗯。”听说白圈圈没事,书生也稍微放下心来。 “红尘,琉璃,你们都还好吧?”书生随后转头看着混元红尘姐妹说道,不管他和混元红尘有无缘分,但毕竟混元红尘为他付出太多,百花谷之事,虽然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的参与与他无关,但他也看见了重伤后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而对于相熟之人受伤,人都总会心有戚戚,更不用说受伤之人还是好友知己。 “书大哥,我们都没事,只要你醒过来就好了。”混元红尘笑着说道,她每次一张口,即便是对着书生,也总有些羞涩之意,也正是因为她性格上的隐藏,所以十世以来和书生都总是那么有缘无分。混元红尘身后的哥舒琉璃看着书生并没有发话,因为她总是觉得书生对不住混元红尘,所以一向对书生没有什么好言语,但此时毕竟书生刚刚死而复生,她也是知轻重的人,所以并没有回呛过去,反而还朝着书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刘兄,你师父呢?也还好吧?”书生又转头看着刘天佑问道。百花谷中见着绝情道长,书生自然也知道了绝情道长的身份,而绝情道长虽然平时在杭州深居简出,但没想到在妖界有难之时,绝情道长也会挺身而出,这倒让他对妖界中人钦佩增加几分。虽然平时人间对妖界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书生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人妖殊途之故,而在妖界内部,妖族的团结一致,更胜人类。 “书大夫放心,我师父身体已经无恙。”刘天佑也笑着说道,百花谷归来,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便马不停蹄地三界奔走为书生寻求起死回生之药,而绝情道长有了充足的时间休养,刘天佑虽然没回刘府,但从刘福口中得知绝情道长已经恢复,是以刘天佑才有心思留在书府,助书童一臂之力。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书生说道,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为他奔走,两人自是为情所苦,而刘天佑和书生交情不深,却在书生昏迷之时一直守在书府,书生自然要对他说声感谢。 “举手之劳。”刘天佑也笑着说道,毕竟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至于他与书生之间,不管他们曾经共过多少事,到目前为止还不存在友谊这一说。 “生儿。”书生几人还没寒暄完毕,书大娘的声音就从后方传来,几人转头大娘正在上官瑶的搀扶下从房中走出来。 “娘。”书生赶忙站起身来去搀扶书大娘。 “你身子刚好,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多在房里休息?”书大娘关切地说道,她平时本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但是对于自己亲生儿子,关切总不嫌多。 “娘,我没事,您放心吧。”书生把书大娘扶到石桌旁坐下。其他人也都赶忙站起来和书大娘打招呼,等书大娘落座后才依次坐下。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书大娘看着几人笑着说道,只要救回了书生,其他的一切自然都不再那么重要,是以在感谢的时候,书大娘已经对几人一视同仁。 “举手之劳而已,大娘不必放在心上。”见其他人一时无语,混元红尘赶忙笑着说道,虽然书大娘脸色平和,但白牡丹认为书生是因她而伤,而刘天佑和书府总是有着隔阂,是以书大娘的话只有混元红尘回应最为合适。 “不管怎样,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为书家奔走,所以感谢老身是一定要说的。阿瑶,赶紧去准备点热茶。”书大娘说完后朝身旁的上官瑶吩咐道。 “诶。”上官瑶乖巧地应了一声就迅速地朝厨房方向走去。 而就在上官瑶走后不久,李还得到书生苏醒的消息,也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书府探望书生。 “李大人。” “李大人。”见到李还,几人自是主动地站了起来,和李还打了声招呼。 “大家不用客气。”李还招手示意大家,然后走到书生跟前,“本官得到书大夫苏醒消息,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书大夫,怎么样,书大夫身体好些了吧?”李还客气地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多谢李大人关心。”书生也客气地说道。 “你们年轻人多聊聊,老身在这里就没什么话说了,李大人见谅,老身就先回房了。”书大娘见李还进来,一院子都是年轻人,是以找了个机会给几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书老夫人不用客气。”李还抱拳说道,虽然他是官,但书大娘年纪确实比他要大。 “你们聊,你们聊。”书大娘朝几人摆了摆手,就径直往房间走去,不再搭理众人。送走书大娘,几人才围着石桌落座。 “阿瑶呢,怎么没见?”李还扫视了四周,却没有见到上官瑶。 “李大人。”李还话音未落,上官瑶的声音就在身后轻轻响起。李还回头,看到上官瑶端着茶水,赶忙从上官瑶手上接过茶盘放到石桌上。 “阿瑶,你快坐,我来。”李还从上官瑶手里接过茶盘,就把凳子让了出来。 “不用,这些事情李大人哪会做。”上官瑶没有坐下,而是拿起茶壶先给李还倒上了茶,接着是书生,再然后一个一个地倒上了茶水。石桌虽大,但也只有五个凳子,李还、书生、白牡丹和混元红尘还有刘天佑刚好够坐,而如果上官瑶坐了下来,那李还便没有了座位,而李还要是站着,在场之人也没有一人坐得安稳,更何况如果李还还来给大家斟茶递水的话,估计也没有一人敢喝。上官瑶是官家小姐,大场面自然见过不少,对于如今这种小场面的应付自然驾轻就熟,她不可能让李还站起来给大家倒茶,即便她以后可能是官家夫人,但至少此刻不是,此时她不过是书生的表妹,在书家可是要劳动的。 见上官瑶执着,李还也不争执地坐了下去,不远处的赵青看到上官瑶倒茶递水,自然懂事地要上前帮忙,但奈何被上官瑶叫了回去。 “李大人,不知现在北方形势怎么样了?”大家坐定之后,书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李还打听着北方的战事。当初他们一行北上救主,即便不是江水之上二郎神从中作梗,康王和白牡丹险些丧命,单凭金国的铁骑深入南下,他们也险些九死无生,是以在从昏迷中醒来后,看到最关心的白牡丹等人无恙,所以才问起了北方的战事,毕竟作为大好青年,总是家国天下的。 “今江水以南有李马将军重兵把守,江北有岳将军、韩将军全力抵抗金军,岳家军治军严谨骁勇善战,金军被逼得连连北退,大有退出水北之势。”李还说完嘴角带着一丝轻微的笑意,但是和脸上的愁云比起来,那丝欣慰简直微弱得不可捕捉。 “朝廷难得良将,士兵更是骁勇善战,金军如此强大,也被逼得连连败退,退回河北已成定势,可为何李大人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书生小心地问道。 李还看了书生一眼,但并没有拒绝回答,毕竟在场之人都是曾经随他一起北上救主出生入死之人,是以即便是稍许透露朝中之事也并无什么大碍。思忖了片刻,李还才悠悠开口。 “如今大宋朝政才稍微安定,战事之后,百废待兴,一举击退金军更是难得之举。只是所谓行军打仗,粮草先行,金军后方安定已久,补给充足,而大宋朝纲新立,后继无力,加之越往北金军军力越强,作战也越来越艰难,是以战事虽然取胜,但粮草补给也不容乐观。”李还说道。 李还的一席话,对于书生、刘天佑等生活在人间的人自然能够理解,混元红尘在人间轮回十世,自然也了解人间风情,而唯有白牡丹完全不懂李还眼中的那种忧虑。她一生中可能只有二郎神一个敌人,而除此之外,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妖界,甚至是地府,她都有关心呵护她的人,至于人间战火,王朝更迭,根本不在她的担心范围之列,更不用说李还那种身在朝廷、心怀家国的人。 “唉,不说了,战场上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得了的,况且书大夫刚醒来不久,还需要多静养,那李某就不多扰,先告辞了。”李还说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书生等人赶忙站起来相送。 “那李大人走好,恕书某不远送了。”书生身体还有些颤颤巍巍,脸色也还有些苍白,是以也不和李还客气。 “书大夫不必客气,请留步。”李还赶忙制止了书生。 “阿瑶。”见李还往外走,书生朝上官瑶轻轻喊了一声,上官瑶也知其意,于是跟着李还身后走去。 “李大人,阿瑶送送您。”上官瑶说道,见上官瑶相送,李还自然不会拒绝。 “书大哥,你身体还未痊愈,需要多静养,我们也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过来看你。”送走李还,混元红尘也站起身来说道。 “红尘,辛苦你了。”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他知道这一生欠混元红尘太多,从他懂事的时候起就和混元红尘相识,随后便是混元红尘不断赠送的天材地宝,以及对他的苦苦等候。原本混元红尘和白牡丹之间生出的不快,他多多少少也自然明白,可百花谷中妖仙一战,混元红尘还是摒弃了前嫌,舍命相助,却以让他内心更加内疚。可不管书生心里如何乱,他和混元红尘之间,总是如同有缘无分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们始终是走不到一起。 “哪里的事,那我先走了。”混元红尘说完也不再看白牡丹,而是带着哥舒琉璃出门而去。哥舒琉璃走的时候虽然还是恋恋不忘地看着刘天佑,可刘天佑不管是心思还是眼神都不在她身上,即便她不想离去,但也还是神伤地跟在了混元红尘身后离开了书府。 院子中只剩下书生、白牡丹和刘天佑三人,三人相顾无言,而此时应该离开的刘天佑,可他却又是那么不情愿。原本书生如果不再苏醒,他便可能更能够得到白牡丹的青睐,虽然他并没有不愿意书生苏醒的心愿。可现在毕竟书生还是活了过来,那也预示着他此时必须得离开,毕竟这是在书府。心里面的那种极不情愿,合着身体上的激烈冲突,让刘天佑又禁不住咳嗽起来。 “刘大哥,你没事吧?”白牡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刘天佑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奇怪的是每次只要书生不在场,有白牡丹在的场合他都是精神百倍。可只要有书生,哪怕就像现在一样病态奄奄,即使白牡丹也在场,他还是觉得全身无力,呼吸困难,可他却还是要坚持着,毕竟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那我也先告辞了,你也早点休息。”刘天佑看着白牡丹温柔地说道,即便脸上写满倦容,但还是露出一丝令人温暖的微笑。原本这个时候是应该关心书生的,在书生昏迷之时他也出了不少力,可此时书生醒了过来,他反而不愿意对书生说声哪怕一句顺带的祝福。 “那你多保重。”白牡丹话还来不及说完,刘天佑已经夺门而去,原本想要送他两步的白牡丹,稍慢的脚步却已经来不及跟上。刘天佑穿过书府大门,百安堂中的书童和上官怜也都来不及招呼,刘天佑便已经消失在门口。只不过见惯了刘天佑行事的刘福眼明脚快,才一见到刘天佑身影,便已经疾步跟了上去,紧紧跟在刘天佑身后,不言不语。这个时候刘福最能把握刘天佑的心情,所以他知道此时不是说话也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 上官瑶陪着李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毕竟此时她和李还也算是定情,李还毕竟是宫中人物,亲自前来书府探望书生,书生身体不便,她作为书府中人,自然应该代劳。 “阿瑶,有件事情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还和上官瑶并肩走着,四大护卫跟在身后不远,目光犀利地警戒着周围。 “李大人但说无妨。”上官瑶轻轻瞥了一眼李还后说道。李还也偶尔侧头朝身边看上一眼,但其实每次都不过是稍稍侧头,只是余光能瞥到身边人的身影,但事实上恐怕身边人穿啥衣服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长相如何。 见李还欲言又止,上官瑶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李还。 “李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这里也无外人。”上官瑶看着李还说道。李还也转身面对着上官瑶,这一看彼此都看清楚了对方的脸阔,虽然平时也见过数次,可这一次李还却显得有些羞涩,脸上不禁泛起了些许红晕。此时的相顾无言还是有些困窘,是以李还还是转身迈开脚步往前走去,只不过步伐极小,上官瑶只是一个转身便跟上了李还。 “我是在想,如今朝廷在杭州也算是安定了下来,所以想问下你的意见,有没有完婚的打算。”李还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可说这话时他不但不敢看上官瑶,反而声音低得可怜,一张俊脸也红得发烫。 “成婚一事不是小事,阿瑶还未禀告姑姑,再说表哥也还没有完婚,所谓长幼有序,表哥在大,似乎也要等表哥完婚后再说吧。”听到李还提起婚事,原本一向镇定的上官瑶也是慌乱了心神,一时间不知道找了多少个籍口。原本她接受了李还的定情物,按理说就不该推辞李还的婚礼,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由自主地找了一堆籍口。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婚姻大事自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也应当遵循长幼有序。”李还也赶忙语无伦次地说道,和平时处理政事之时判若两人。 (本章完) 第61章 暗度陈仓 第61章 暗度陈仓 只不过李还话后,两人就再无言语,虽然心中都极力地搜肠刮肚,但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于是只好默默无言地并肩走着。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上官瑶说道,她终究抵挡不住不语同行的尴尬,于是轻轻停住脚步侧身说道。哪知道李还的脚步也并不快,只是轻轻侧身,就立在了上官瑶身前。 “嗯,我送你。”李还爱怜地看着上官瑶说道。 “不用,我刚送你出来,如果再让你送回去,一会儿还得再把你送回来。”上官瑶终于笑着说道,也缓解了一下两人当时的尴尬,“再说了这条路每天都要走上一回,熟得不能再熟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李大人早些回去吧。”上官瑶看着李还微笑着说道。 “那行,那你注意安全。”李还也笑着说道。他自然知道上官瑶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他的四大护卫除了他外出随身护卫之外,平时便潜伏在杭州城中,所以他可谓对杭州城中之事了如指掌。 “嗯。”上官瑶点了下头,随即转身往后走去,青杨洛隗赶忙趁上官瑶转身之时隐藏在两旁,就好像几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上官瑶走过他们不远,几人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到李还身前,李还朝赵青赵杨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又跟着上官瑶的方向,消失在黑夜中。 书府中,就只剩下书生和白牡丹,也只有在没其他人的场合,两人才能长舒口气。 “对不起,牡丹,我都没能够帮到你。”书生有些神伤地说道。他作为白牡丹的未婚夫婿,原本应该为白牡丹遮风挡雨,但没想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花谷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听到书生这么一说,白牡丹知道书生是在说百花谷之事。如果在妖界中,白牡丹可能对他人有所期待,可她自然也知道个中曲折,百花谷一事,除了地府,牵扯了妖仙二界,岂是书生一个凡人能够解决得了的。而且书生作为凡人,不顾自己性命,硬是以命换二郎神天谴,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比天还高比海还深的恩情,是以在百花谷事情了结之后,她还要再回杭州,还要再和书生共续前缘。 “书大哥,不关你的事,你无需自责,再说那可是二郎神,三界之中难逢敌手,别说是你,就算再多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白牡丹轻轻握着书生的手,微笑着说道,原本应该是书生去安慰她的,可现在倒反过来变成她来安慰书生了。 “我记得我昏迷之前,挨了二郎神一掌,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罢休?”书生看着白牡丹问道,毕竟二郎神恨白牡丹入骨,在百花谷中那种场合,二郎神应该不会罢休才对。 “二郎神伤了你之后,就遭到了天谴。二郎神身受重伤,然后刘大哥又挡住二郎神,二郎神再强,也不敢硬抗两次天谴,后来二郎神走后,我就请刘大哥把你送回杭州来了。”白牡丹轻描淡写地说道,完全没有提及去寻找观音和太上老君、以及去蓬莱寻起死回生之术的事,甚至是书生原本已魂归地府,要不是有通天丸和再生水,她此时哪还有机会坐在书生面前,只不过这一切她自然不会和书生提及。 “让你担心了。”书生反过来轻轻地握着白牡丹的手,温柔地说道。 “怎么会呢?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白牡丹轻声说道。如若书生不幸身亡,她确实会感到内疚,除了对书生,还有书大娘,她见过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如今她已经体会到人间伤痛,所以如若书生不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那就别说了,你我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以后咱们都不要再提这个了。”书生轻声说道。 “嗯。”白牡丹轻轻应了一声,眼里极尽温柔。 而就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上官瑶已回到书府,看到院中两人紧握的双手,上官瑶的心不经意地揪了一下,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书生和白牡丹看到上官瑶,也赶忙撤回了双手,两人虽然没有像是被人撞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种尴尬,但表面上看起来也有一丝的窘迫。 “表哥,牡丹姐姐。”上官瑶轻声喊道,那种人间大家闺秀才有的温柔,白牡丹每每听起来都觉得羡慕不已。 “李大人送走了吗?”书生看着上官瑶轻声问道。 上官瑶低低地嗯了一声。 “表哥,你身子还没完全复原,应该早些休息。”上官瑶看着书生还依然苍白的面孔说道。 “嗯,牡丹,那你也早些歇息吧。”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嗯。”白牡丹轻轻应了一声。只不过两人看似在相互告别,却谁都没有动一下脚步,原本本不应该尴尬的场面,此时却因为多了一个上官瑶在场,场面一度显得尴尬无比,直到白牡丹窘迫地转身而去,书生才把脸转向上官瑶。 “你也早点歇息。”书生说道。 上官瑶嗯了一声,然后把书生扶回了房间。等上官瑶替书生弄好了一切,离开书生房间的时候,却听到了书大娘的声音。 “阿瑶,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书大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房门口,朝上官瑶轻声叫道。 上官瑶轻手轻脚地朝书大娘走了过去,搀扶着书大娘回了房间,书大娘转身看着窗外无人,才轻轻地把门合上,并示意上官瑶坐下。上官瑶诚惶诚恐,以前书大娘从没这么郑重地跟她谈过什么话,这一次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所以一时有些惶恐。 “阿瑶,姑妈要求你一件事。”书大娘在上官瑶身边坐了下来,还没开口,眼泪就已经如同断线的珠子,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姑姑,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您直接说,不要吓我。”见书大娘垂泪,上官瑶也跟着着急起来。不过尽管上官瑶一再询问,书大娘只是眼泪流个不停,后来在上官瑶一再地催问下,书大娘才勉强转过头来看着上官瑶说道。 “阿瑶,你要救救你表哥。”书大娘说得断断续续,眼泪依然不停,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在上官瑶面前,她也无需假装。 “救...救救表哥?”上官瑶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表哥不是已经起死回生了么?为何还要叫她去救? “阿瑶,如今除了你,就没人能救得了你表哥了。”书大娘还是老泪纵横,即便上官瑶依然一头雾水。 “姑姑,表哥不是已经苏醒了吗?”上官瑶虽然心里有些发慌,但毕竟是大家闺秀见过大的场面,是以表面上却没有像书大娘一样着急。 “我说的是你表哥和牡丹的事。”书大娘哽咽地说道,哭了许久,情绪缓和了很多,书大娘才擦了擦眼泪。 “表哥和牡丹姐姐怎么了?”上官瑶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姑姑今晚说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你表哥不能和牡丹在一起。”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说道,刚哭过的双眼依然通红。 “可是,表哥和牡丹姐姐几乎都已经拜过堂了。”上官瑶躲避着书大娘的目光说道。在她心里,可能没有人比她更不希望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吧,可如今书生和白牡丹生情在前,她又是寄人篱下,无论什么样的心思她都必须小心翼翼地收起,像她这样的身世,即便是婚姻嫁娶,也由不得自己,哪里还有那种非分之想。 “那不是还没拜完堂吗?只要你嫁给你表哥,他和牡丹就成不了亲。”书大娘斩钉截铁地说道。 “嫁...嫁...嫁给表哥?”上官瑶以为自己听错了话,是以目瞪口呆地看着书大娘。但书大娘却肯定地点了点头,全然没管上官瑶是高兴还是慌乱还是疑惑,上官瑶也从书大娘的眼光里看得出来,书大娘并没有在开玩笑。 “姑姑,表哥和牡丹姐姐已有婚约,而且几乎已经拜过堂了,更何况,阿瑶不是也已经答应过李大人的婚事了吗?李大人今天晚上还跟阿瑶提起婚事。”上官瑶有些神伤地说道,她以为书大娘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才说出让她嫁给书生之类的话。原本提到婚姻嫁娶,哪个黄花闺女都是腼腆羞涩,可上官瑶眼中出现的却是一丝神伤,毕竟她此时的情还在她表哥身上,就算是她要全心全意地转移到李还那里,也至少要等到成亲之后吧。 “你答应了?”听到上官瑶说李还提到婚事,书大娘急忙问道。 “阿瑶怎么敢答应呢?这种事当然要姑姑您做主。”上官瑶有些懵懂地看着书大娘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小家风便是,怎么如今书大娘却问起她来。 “没答应就好,没答应就好。”书大娘似乎如释重负。 “姑姑,您在说什么啊?”上官瑶完全猜不到书大娘此时的心思。 “阿瑶,你不要答应李大人的婚事,你一定要嫁给你表哥才可以。”书大娘抓着上官瑶的双手,恳求一样地说道。只是上官瑶却突然间脑子一片浑浊,只是呆呆地看着书大娘,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岂不说书生和白牡丹情比金坚,就算是书生和白牡丹不能够在一起,哪怕还越过了混元红尘,宁愿娶她,可她答应了李还的求亲,和李还已经定情,李还毕竟是皇室中人,要退掉李还的亲事,谈何容易,那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情。 “怎么,阿瑶,你不答应姑姑吗?”见上官瑶不说话,书大娘疑惑地问道,毕竟答应与否至少回应一声,书大娘如此想着,但上官瑶却不如她意料一样的反应。 上官瑶整理了一下思绪,想到拒绝李还婚事乃九死一生,不过见书大娘不是在开玩笑,所以思忖片刻后,上官瑶心中的慌乱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姑姑,您到底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表哥和牡丹姐姐只差一步就拜完堂了,我又怎么可能嫁给表哥?您是想让我和牡丹姐姐一起侍奉表哥?”上官瑶看着书大娘问道。和白牡丹一起侍奉书生,她并不是不愿意,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只是书生和白牡丹的感情她生对白牡丹的深情,书生不可能二娶,即便是对她上官瑶。 “不是,姑姑也不会让你那么委屈,你表哥就只能娶你一个人。”书大娘着急忙慌地说道。 “姑姑,表哥心里,就只有牡丹姐姐一个人,就算红尘姐姐都不会娶,又怎么可能娶我?”上官瑶自嘲地笑了一笑,他知道书生不可能娶她,书大娘这样说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但你表哥不能和牡丹在一起。”书大娘又有些忍不住地说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白牡丹的身份告诉上官瑶,可是她又怕上官瑶害怕而不敢接近书生,是以心里也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说动上官瑶。 “表哥不能和牡丹姐姐在一起,为什么呀?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又没有人反对。”上官瑶不解地问道。 “姑姑反对,姑姑不让他们在一起。”书大娘坚决地说道。 上官瑶大娘对白牡丹一向视如己出,之前因为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也高兴得不得了,怎么突然间就反对起了两人的婚事。 “你不用问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你表哥了吗?你忍心看着她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书大娘看着上官瑶问道。 被书大娘说穿心事,上官瑶忍不住脸红。可她不忍心又能怎么样呢?书生要娶白牡丹,书大娘给她定了李还的婚事,她自己还为白牡丹做了嫁衣,甚至把白牡丹扶上了婚礼大堂。她是喜欢她表哥,可那又怎么样呢? “姑姑,可表哥喜欢的是牡丹姐姐,他不会娶我的。”上官瑶有些神伤地低下了头,她看得出书生眼中对白牡丹的那种爱意,那是在看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过的。 “那又怎样?你既然喜欢你表哥,就要想方设法地去争取。以前你是怕姑姑生气是吧?那现在有姑姑支持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就好了。”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说道,她不知道上官瑶究竟动心了没有。 “姑姑,先不论阿瑶是否喜欢表哥,现在表哥和牡丹姐姐那么恩爱,阿瑶要是做出什么事来,别说牡丹姐姐,表哥也会恨阿瑶一辈子。况且李大人身为皇室中人,阿瑶一民间女子,怎么敢向他拒婚?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上官瑶看着书大娘说道,此时她思绪已经清楚,也能够看清书大娘的心思。 “这...这么严重吗?还会掉脑袋?”听上官瑶一说要掉脑袋,书大娘的心思顿时凉了一截,抓着上官瑶的手也一下子放了下来,似乎是被吓到了。 “姑姑,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阿瑶,为什么好端端地非要阻止表哥和牡丹姐姐,又要阿瑶嫁给表哥?”上官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书大娘问道。 “完了,完了,难道我们书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书大娘转过眼睛,不再看上官瑶。在她眼中,书生如果执意要和白牡丹在一起,便是九死无生,而如果要上官瑶向李还退婚,也是一死,那书家和上官家就只剩她一个老太婆,将来下了地府,还有何颜面去见两家的列祖列宗。 “姑姑,阿瑶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表哥不是已经好过来了吗?您说的‘一劫’又是什么意思?”上官瑶大惑不解。 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虽然书生才是她亲生,但上官瑶毕竟也是血肉,她也于心不忍,虽然在她心中自己亲生儿子更重要一些,可要是看着上官瑶死,她也不会那么无情。 “阿瑶,你表哥如果和牡丹在一起,迟早会没命的。”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说道,眼神里并没有说谎的样子,而一想到亲生儿子会没命,书大娘的眼泪又不经意地滑落。 “阿瑶不明白,牡丹姐姐那么爱表哥,表哥也爱牡丹姐姐,怎么会没命呢?”上官瑶百思不得其解,越听越觉得糊涂。 “原本姑姑想让你退了李大人的婚事,嫁给你表哥,赶走牡丹,这样至少能够救你表哥一命,也能够为书家和上官家续上香火。可如果向李大人退婚会要了你的命,姑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书大娘含着眼泪说道,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阿瑶不明白,为什么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就会没命。”上官瑶继续问道。 书大娘擦了擦眼泪,再看了看上官瑶,思忖片刻后,还是打算把真相告诉上官瑶。 “你记不记得自从牡丹来到咱们家以后,你表哥受过两次重伤,一次比一次严重。第一次受伤,你表哥昏迷将近一个月,童儿用尽浑身法术,才将你表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这一次,你也看到了,童儿已经宣布了你表哥的死刑,姑姑不知道牡丹她们从哪里找来的灵药,救回了你表哥,就单看那七星续命灯,想必你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认真地说道。 “那说明牡丹姐姐本领高强啊,她那么爱表哥,又怎么会害表哥呢?”上官瑶依然不解。 “她不会害你表哥,但你表哥会因她而死。”书大娘郑重地说道。 上官瑶不言,她捋不清这里面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白牡丹会有那样大的本事?又为什么本事大了反而会害了她表哥的性命?可看书大娘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关系,她想破脑袋也没有弄清楚。 见上官瑶不言语,书大娘一咬牙,还是准备告诉上官瑶真相。 “事到如今,姑姑还是实话跟你说吧,牡丹是妖,不是人。”书大娘看着上官瑶郑重地说道。 上官瑶抬头看着书大娘,但书大娘并不像是在说谎,只不过说白牡丹是妖不是人,无论是对谁,说起来都是一样的荒谬,只是上官瑶没有笑而已。 “姑姑知道你不相信,姑姑也不相信。可是你表哥两次险些丧命,姑姑不敢再拿你表哥的命去赌第三次,这一次,姑姑怕牡丹再大的本领,也救不回来你表哥。”提到儿子的生死,书大娘眼眶又有些湿润。 “姑姑,您怎么知道牡丹姐姐是妖?”上官瑶看着书大娘问道。她不是不信书大娘,从书大娘的眼神里她能够看得出来书大娘并没说谎,再说白牡丹那样完美的女子,谁家不是争着抢着要,哪还有往外推的道理,只是要她相信白牡丹是妖,她难以做到。 “是普渡大师告诉姑姑的。本来一开始姑姑也不信,但结合你表哥的遭遇,以及普渡大师的告诫,姑姑现在已经确定无疑,牡丹就是妖。所以,为了你表哥的安危,姑姑才跟你说起这个事,让你嫁给你表哥。但是一想到向李大人退婚会要了你的小命,姑姑又于心不忍,不能到时候你表哥救不着,反而先害了你的小命。”书大娘说完又小声呜咽起来。 上官瑶从书大娘眼中能够看出,书大娘其实是想让她退了李还的婚事,逼走白牡丹而嫁给书生,毕竟书生才是书大娘的亲生儿子,她虽然身为书大娘的亲侄女,但地位始终不如书生在书大娘心目中重要。只不过书大娘毕竟也不是无情之人,倘若她无法向李还退婚,又或者正如她所言,向李还退婚只有死罪一条,那书大娘自然不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倘若她可以退掉李还的婚事,那书大娘必定会毫不犹豫地让她退婚,转而嫁给书生。 (本章完) 第62章 美人心计 第62章 美人心计 上官瑶沉默不语,且不管书大娘是否会执意让她退掉李还婚事,逼走白牡丹抢回书生,她始终还是爱书生的,而且还爱了很多年。即便后来答应了李还的婚事,但在她心中书生的地位始终更重要一些。她也不是无情之人,只不过她对李还的感情,可能要等到完婚以后,她才会将对书生的感情埋藏起来,全心全意地去爱另一个男人。 但是,此时她又陷入另一个两难境地。她爱她表哥,只要能嫁给她表哥,即便千难万苦她都在所不惜,可是李还毕竟是皇室中人,向皇室退婚,丢了皇家颜面,死罪都是小事,一不小心祸及他人就更无退路。可是,如果不退掉李还的婚事,阻止书生和白牡丹成亲,那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书生走上绝路?就像书大娘所说,前两次都是死里逃生,如果还有第三次,阎王爷不会那么慷慨,次次都会让书生死而复生。 虽然书生和白牡丹早已情定终生,可那也没有书生性命重要,他如果没有了那一段感情,那她会给他另外一段感情,她相信她给的感情一定不会比白牡丹少,毕竟她们都是同时爱着书生的女人,白牡丹很爱书生,她也一样深深地爱着她表哥。 可假如书生情系白牡丹,此生非白牡丹不娶?那也无所谓,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书生不死,再硬的心总有被感化之时,即便那个人不一定会是她,又或者书生终生不娶,但总比丢了性命重要。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向李还退婚之时,得罪李还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上官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本就是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她不可能不怕痛不怕死,可是为了书生,为了书家,即便不是为了她心中还有的那一点自私,她也总是要豁出去的,毕竟此时她再无别的办法能够救得了书生。 “姑姑,你先别伤心了,我来想想法子吧。”见书大娘还在呜咽拭泪,上官瑶不忍心地轻声说道。 “阿瑶,你愿意帮姑姑?”听到上官瑶的话,书大娘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表哥有生命危险的话,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上官瑶说道,虽然她心中也无半点把握,甚至无半丝头绪,但她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书生死,即便是她选择向李还退婚,先死在前面,那样至少不会让她带着罪恶继续生存在这个世上,愧疚一生。 “可是向李大人退婚是死罪,姑姑不愿意你表哥救不了,反倒搭上你一条性命。”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说道。她是想救自己的儿子,无论用什么方法,但她也不愿意牺牲上官瑶的性命,在救不了书生的情况下。她愿意牺牲任何人的性命,包括她自己,只要能赶走白牡丹,救回书生,可如果救不了书生,她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 “这事不急,我慢慢会想办法。”上官瑶说道,事实上她哪有什么办法,但为了报答书大娘,也为了救她表哥,她只能把命给豁出去。 “阿瑶,姑姑知道你为难,要是有别的法子,姑姑也不愿意让你为难,你不要怪姑姑。”书大娘擦了一把老泪,这次不是伤心之泪,而是愧疚之泪。 “姑姑,您先别急,等我想想办法。”上官瑶说道,打定了主意之后,神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嗯,不用着急,你表哥那边我会尽量拖着,不让他和那个妖精在一起。”书大娘说道。她不是不喜欢白牡丹,相反,她曾经把白牡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只是她没想到白牡丹会是妖,其实她似乎也不介意白牡丹生而为妖的身份,只因为白牡丹太过完美,而且人美心善,在杭州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还随书生等人一起北上救主,可谓劳苦功高。 可是,她不可以威胁到书生的生命,在生死面前,再天长地久山盟海誓的感情都算不得什么,人要是死了,感情还有个什么用,不过是留给别人茶余饭后的传奇。如果说别人也还说得过去,可这个人不该是她亲生的儿子,不该发生在她的面前,可这事就又正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那她就偏偏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所以不管上官瑶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她都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白牡丹继续在一起。 只是,她毕竟也害怕白牡丹,白牡丹虽然看起来人美心善,在杭州也是有口皆碑,但她毕竟是妖,书大娘要是把她得罪了,说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毕竟有呼风唤雨的能耐。如果说她会要了书大娘的命,那书大娘倒也不在乎,她虽也怕死,但也不是惜命之人,主要她怕自己死了,惹恼了白牡丹,白牡丹发起怒来,不仅会杀了她,还会杀了书生书童,甚至会殃及整个杭州城,以及人间。 “还有,既然你也知道了牡丹的身份,那咱们行事一定要谨慎,可不能先惹恼了她,到时候我一个老太婆生死事小,别倒过来反而害了你和你表哥。”书大娘嘱咐道。 “嗯,我明白,姑姑不用担心。”上官瑶说道。可她哪有不担心的道理,白牡丹可是妖,是会吃人的,比猛虎雄狮还可怕,简直就是卧榻边上的恶鬼。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一来让书大娘担心,二来于她行事不利,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书生,自己也不是光荣战死,而是蠢死。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别待得太晚了。”书大娘拉着上官瑶的手,关切地说道。 “嗯,姑姑您也早些歇息。”上官瑶说完站了起来,轻轻走出房间并带上房门。书大娘一直目送上官瑶离去,眼中也是一片怜悯,毕竟对手太过强大,她不得不借助上官瑶的力量。如若白牡丹只是个凡人,那她不管是棒打鸳鸯也好,杀人性命也罢,她都无需殃及别人。可这一次,她不得不让上官瑶一起出马,毕竟,这也是儿女情长之事。 人深人静,上官瑶才回到房间,尽管已是小心翼翼,但还是吵醒了上官怜。虽然上官瑶此前未曾像书大娘一样伤心悲痛,但因为要她退婚李还转嫁书生一事,离开书大娘房中之后,上官瑶还是忍不住双眼通红,而这一切又都瞧在了眼尖的上官怜眼里。 “小姐,你怎么了?”上官怜奇怪地问道,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表少爷已经起死回生,应该说是件喜事才是,可为什么小姐倒像是刚伤过心似的。但事实上她也明白,书府毕竟不是京城上官府,小姐又这么晚才回来,自然是发生了一些事,只不过她作为丫鬟的,上官瑶不说,她也不敢问。 “我没事,你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起来干活呢。”上官瑶强装镇静地说道,可当自己躺在床上,那股辛酸之泪才决堤一样地流下来。要不是家道中落,如果父亲早日便跟姑母提亲,就算她和书生不能喜结连理,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处。天下之大,除了书府,竟然没有自己能够容身的地方。虽然李还对她有意,但书大娘毕竟是她的亲姑母,在书生这件事情之前,从她落难到杭州投亲开始,姑姑并没有将她当外人看待,总不能辜负了姑姑的意,岂不说她对表哥的情绝对要高过李还,就算她按部就班地嫁给了李还,可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她退李还的婚,不过是有损皇家颜面,但假如她不赶走白牡丹,要赔上的可是她表哥的命。 退李还婚,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嫁给李还,表哥丧命。她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多少人间苦楚多少情爱之间委曲求全,可到头来老天还是没有放过自己,竟然让她如此这般无路可走。也许这就是命吧,天生命该如此,老天也看她好欺负,什么坏事都降临在她身上。她并不怕死,只是死了完不成姑姑交待的差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天地间,生死也算不上什么所谓。但即便天生柔弱,她却还是不得不强撑着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京城早破,可能父母已经不在人间,她还有什么好苛责的呢?责怪命运,可命运不会体谅她半点辛酸,是甜是苦还不是都是要自己慢慢品尝。 外间的上官怜已经熟睡,打起了微微的鼾声,可上官瑶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她在想要怎么才能跟李还说清楚这件事情,惹怒李还是不可避免的事,但她却要想方设法留自己一条小命,非是因为她怕死,而是她不能那么快死,她还要救她表哥一命,至于能不能嫁给她表哥,她已经不是那么地在乎了。 李还早就往书府下过聘礼,她和李还的婚事杭州城人尽皆知,如果她去退婚,消息再传出去,丢了皇家颜面,那么即使神仙下凡也保不住她的项上人头。可究竟要怎么做呢?不闻不顾地一直拖下去?那肯定不行,如果李还哪天送来婚期,她还敢不上轿不成?可退也不行,不退也不行,上官瑶泪水禁不住地流到了枕头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一整夜,直到天亮鸡鸣,也没有想出一个好法子出来。 天色大明,上官瑶起床梳洗完毕,叫醒了怜儿,接着去书大娘房里伺候。伺候书大娘梳洗的时候,两人没有多一句言语,各人都各自装着前一天晚上的心事,两人也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伺候完书大娘,上官瑶又赶到书生房中,伺候书生梳洗,上官怜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阿瑶,这些事情你不用做,交给童儿就好了。”见上官瑶一如既往地来伺候,书生开口微微责备道。 “表哥,你今日怎么这么见外,你受伤昏迷的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你,书童毕竟是个男人,哪会照顾人啊,再说前面药堂不是还得有人照看着嘛。”上官瑶说这话的时候,白牡丹刚好走到门口,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 “可不是嘛,之前是老夫人照顾你们兄弟俩,现在老夫人身体大不如前,自己都还要我们小姐照顾呢,哪还能来照顾你啊。”上官怜不分青红皂白地说道。前一天晚上她觉得自家小姐似乎受了欺负,虽然寄人篱下,但她毕竟也姓上官,自然要护主,所以即便是面对书生,她也要把气撒出来。平时虽然都是朝着书童撒气,但毕竟书生也是很包容她的,所以对书生说话也就不再客气。 “怜儿,住口,越来越没规矩了。”上官瑶轻斥一句,上官怜嘟起嘴巴不再说话。 “表哥,你别听她胡说,她一天和书童斗嘴惯了,没大没小的。现在药堂要人照看,表哥时不时又有客人拜访,自然要收拾整齐才行。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千斤重担,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上官瑶笑着轻声说道。 书生虽然觉得上官瑶的话有些强词夺理,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再加上上官怜的一顿气,于是也就不再管上官瑶自顾自地忙碌。而在上官瑶替书生整理身上衣服的时候,白牡丹走了进来。 “牡丹,你过来了?”见到白牡丹,书生笑着说道,但是笑容里有一些极不自然,毕竟此时白牡丹还是心爱的那个人,而在替他整理衣服的却又是另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又不是丫鬟,虽说他和上官瑶是表兄妹,但却又不是同父母所生,是以一时也有些窘迫。 “牡丹姐姐。”上官瑶朝白牡丹微微点头,但却并没有停下为书生的整理,只是一屋子人只有白牡丹一个人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她觉得上官瑶喜欢照顾书生那是她的事,她不也还照顾书大娘的么,而且时不时地也照顾着她,她也自然不知道上官瑶心中的那些花花心事。 “嗯,书大哥,我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白牡丹看着书生问道。 “我已经没事了。”书生笑着说道,赶忙从上官瑶的手里走了出去,而上官瑶也全不在乎。她不管书生怎么看,从决定退婚李还开始,她就决定不管书生接不接受她,只要能挤走白牡丹,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先去院子里坐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饭,怜儿去扶老夫人出来。”上官瑶有条不紊地说道。 “是,小姐。”白牡丹和书生都没有答话,上官怜却恭恭敬敬地答道。她以前没见过上官瑶说这么多话,结合前一晚上官瑶的伤心,再加上此时上官瑶的所作所为,虽然白牡丹看不出上官瑶的把戏,但是上官怜毕竟从小和上官瑶生活在一起,上官瑶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小姐不是答应了李大人的婚事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她不管,只要是小姐要干的事,她就无条件支持到底。 等书大娘和书生、白牡丹都在石桌旁落座后,上官瑶早已把点心端过来放在桌子上,并往每个人面前的碗里都夹了些菜。 “阿瑶,我自己来吧,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动不了了,什么都要你伺候。”书大娘看着上官瑶笑着说道。 “没什么,姑姑您多吃点。”上官瑶笑着说道。 “表哥,你身体刚恢复,也要多吃点。”上官瑶不忘给书生多夹了些糕点。 “嗯。”书生对上官瑶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客气,只是觉得上官瑶似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牡丹姐姐,你也多吃点。”上官瑶也不忘给白牡丹夹了一些糕点,她自然不会把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 “阿瑶,谢谢你。”白牡丹笑着说道。 “童儿呢?怎么不见童儿?”书大娘发现书童并不在座。 “童哥哥忙着药堂里面的事情呢,我给他拿一些点心出去就好了。”见书大娘问起书童,上官怜赶忙说道。 “他可能在外面忙,那让怜儿给他拿一些出去吧。”上官瑶边说边拿了个盘子装了些糕点,递给了上官怜,上官怜端起盘子,也不顾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就朝药堂跑去。 “你慢点儿。”见上官怜风一样的窜了出去,上官瑶忙在身后叫道。回过头来,见其他人正看着她,上官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怜儿平时都被我惯坏了,也没个正经的样子。” 但其实三个人看着她的眼神却都各自不同。见上官瑶开始主动起来,不像以往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书大娘自然明白个中缘由,虽然她不知道上官瑶采取的对策。而书生虽然瞧出了上官瑶今时今日的与众不同,却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至于白牡丹,她就觉得上官瑶忽然比以前更加客气起来,虽然上官瑶以前对她也是极好,但总感觉今天与众不同。 “没事,年轻人莽撞一点正常的。”书大娘笑着说道,只要上官瑶接受了她的提议,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你们多吃点,我先回房了。”书大娘迅速吃了点东西,就站起身来往房间走,也不管身后书生和上官瑶的劝。事实上她和白牡丹坐在一起,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白牡丹是妖,万一什么时候一不高兴,一下子变成什么豺狼虎豹,一口就能把她给吞了下去。是以在用早饭的时候,书大娘都没敢看白牡丹一眼,只是书生几人都不知道缘由。 “我也吃好了,我去前面看看,你们慢慢吃。”多日没有去药堂,用完早饭的书生站起来说道。 “表哥,你不多吃点?”上官瑶忙站起来问道,事实上在她眼中,书生无论吃多少她都只会觉得少。 “我吃饱了,牡丹你多吃点。”书生看着白牡丹笑着说道,说完也不待答话就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对他身影目送秋波的白牡丹和眉目间藏着一丝失落的上官瑶。 “没事,我们吃我们的,牡丹姐姐,你多吃点。”转身坐下来的上官瑶一扫眉目间的失落,又给白牡丹夹了一些糕点。 “谢谢你,阿瑶。”白牡丹不懂拒绝别人,所以只好道谢。 “不客气。牡丹姐姐,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表哥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而刘大哥和你们其他人都没事。”见四下无人,上官瑶小声地问道。 白牡丹一愣,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平时大家也很少问她这个问题,哪怕第一次书生伤在二郎神手下的时候。 “我们遇上了仇家,对方比较厉害,我们打不过,书大哥护我心切,所以才不小心受伤。”白牡丹躲避着上官瑶的眼神说道。她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本身就不是善于说谎的人,此时更不敢看着上官瑶的眼睛而明目张胆。 “可我听表哥说牡丹姐姐不是因为战乱,和你母亲走散了吗?怎么会有仇家呢?”上官瑶继续问道。 “我们学武之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少都是有些仇家的。”白牡丹说道,她不可能不回答上官瑶的问题,但也只能随口胡诌,毕竟她没有预计到上官瑶会朝她追问。 “可当时你们在成亲,怎么会知道仇家呢?”上官瑶不解地问道。 “当时圈圈有认识的人通知圈圈,说有仇家在来复仇的路上。我担心婚礼之上不会武功的人太多,万一受到伤害无法自保,所以只好半途而去,只是我没想到书大哥也会跟着去。”白牡丹说道。 “原来如此。”上官瑶不置可否,毕竟白牡丹是妖,她都打不过的仇家,会是什么样的仇家。 “可是刘大哥不是和表哥一起去的吗?我看刘大哥似乎并没有受伤。”上官瑶的追问坚持不懈。 “因为书大哥担心我的伤势,一直挡在我前面,所以才会身受重伤。”白牡丹有些悲伤地说道,她这也不算撒谎。当时百花谷中刘天佑忙于救绝情道长,书生冲向二郎神受了哪吒一掌在先,后又遭二郎神杀机,要不是她强行使用妖丹护住书生心脉,只怕书生早已死在百花谷中。想到书生为她不惜以命相搏,白牡丹开始眼圈泛红。 虽然没有直视上官瑶,但上官瑶也感受到了白牡丹的神伤,她知道那种神伤是真实的,假装不会那么彻底,这也从一方面反映,白牡丹没有撒谎,她对书生的感情也是真的。 白牡丹是真的爱书生,原本上官瑶也做出了让步,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将白牡丹扶上结婚礼堂。可是现在不同,白牡丹是妖,人妖殊途,强行和书生在一起,会要了书生的命,这是她不能不管的,哪怕是对不起白牡丹,或者对不起任何人。 “牡丹姐姐,可要是下一次你再遇到仇家怎么办?”上官瑶眼圈也有些泛红,她始终没有那么心狠,对白牡丹的神伤无动于衷。可是,她又必须心狠起来,不然白牡丹是妖,她是人,要救书生挤走白牡丹,谈何容易。 是啊,下次再遇上二郎神怎么办?百花谷一战花妖一族接近覆灭,如若二郎神心不死,她又要怎么做才不会连累书生呢?白牡丹有些发怔,上官瑶也不催促,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白牡丹的答案。 “我的仇家不知道我在杭州,所以他们不会到杭州来。”白牡丹心虚地答道,事实上她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一次书生受伤也不是在杭州,她只知道二郎神不会在杭州对她下手,一来天庭有保护人间的责任,二来二郎神伤及凡人会遭天谴,这也是她的推测。 只是,这个问题上官瑶现在问她,混元红尘也曾经问过她,她和书生在一起,最大的阻碍不是白寒心,也不是混元红尘,也不是二郎神会要她的命,而是她可能会连累得书生丢了性命。可是,她放不下书生,也从来没有觉得能够放下这段感情转身离开,所以即便前途未卜她任然执着地和书生在一起。 “原来如此,那以后表哥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了。”上官瑶如释重负地说道,但在心里她却连半个字都没有信。 (本章完) 第63章 病入膏肓 第63章 病入膏肓 而就在上官瑶白牡丹两人坐在院里各有心事时,药堂里突然传来刘福的哭声,两人也急忙朝药堂走去。 “书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的病情又开始恶化了。”刘福带着哭声说道。 “你家公子现在情况如何?”书生皱着眉头问道,毕竟刘天佑的病并非药物能治。 “前两天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昨天开始咳嗽又重起来,吃了点药,但今早上就开始昏迷了。书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刘福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书大夫的大恩大德。”刘福带着哭声说道,话没说完就在书生面前跪了下去,书生赶忙将刘福扶起。 “你先起来再说。”扶起刘福,书生又转头朝书童喊道,“童儿,把药箱给我,把金针也带上。” “大哥,要不我去吧。”书童提着药箱走了出来,但没打算把药箱递给书生,毕竟书生也才刚刚恢复,救回书生一事,每个人都用尽了力气,他不想书生再出什么事。可是,他大哥的命令他不敢违背,书生瞪了他一眼后,书童还是赶紧把药箱递了过去。 “书大哥,我和你生要去给刘天佑治病,白牡丹赶忙说道,一来刘天佑对她有恩,二来她也不敢继续和上官瑶呆在一起,因为她不知道上官瑶还会问出什么她答不上的问题来。 “嗯。”书生虽然知道刘天佑的心思,但他相信白牡丹对他的情意,是以并不介意白牡丹去看望刘天佑。刘福看到书生愿意亲自去给刘天佑看病,也一时间破涕为笑。 书生和白牡丹随着刘福一起到达刘府,刘天佑还是卧床昏迷,刘员外夫妇和绝情道长都在床前守着手足无措,见书生前来,刘员外夫妇赶忙起身迎接。 “书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叫我怎么活啊。”刘夫人一见到书生,就赶忙上前抓着书生的手边哭边说道。 “刘夫人别着急,让我先看看刘兄的病情。”书生赶忙安慰刘夫人,刘员外也赶忙把刘夫人拉到一旁,好让书生给刘天佑诊治。绝情道长狠狠地瞪了白牡丹一眼,也没阻止书生为刘天佑治病,毕竟目前也只有书生能够稳住刘天佑病情。 书生替刘天佑诊了诊脉,确认刘天佑病情不轻,是以赶紧施以金针,纾解刘天佑胸中的郁闷之气,打通他七经八脉的阻滞。在一番忙碌之后,书生脸上略显苍白,额头上也露出了些许汗珠,他本身身体就还未痊愈,加上金针渡穴功夫耗费精力,是以他才会显得如此吃力。不过书生的辛劳付出也终归是有了收获,刘天佑从开始的面色苍白,到慢慢的面色红润,最后已经能微微睁开眼睛了。 “书大夫,麻烦你了。”生坐在床边,刘天佑已经变成客气之人,半点不欠人情。 “不用见外,你现在觉得如何?”书生强撑着精神问道。 “我好多了。”刘天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逐一扫视了房中一遍后,再看到白牡丹时,刘天佑眼中出现了亮光,似乎病情一下子都好了很多。 “牡丹,你来看我了?”刘天佑突然兴奋,马上就要支撑着坐起来,但奈何体力不济,虽然兴奋,但却没能坐起身来。 “你先别动,躺着休息,等身体好了再说。”见刘天佑挣扎着要起来,白牡丹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按住刘天佑的肩头,又让刘天佑躺了回去。 “佑儿,你觉得怎么样?吓死娘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我和你爹怎么办啊?”见刘天佑醒来,刘夫人也赶忙凑到床边问道。 “娘,我没事。”看到白牡丹后,刘天佑虽然兴奋,但体力始终不济,话也多说不了几句。 “刘老爷,刘夫人,先让刘兄休息吧,他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身体还需慢慢调养。”见几人都比较激动,书生赶忙站起来说道,但因为精力耗损过度,站起来的时候不免摇晃了几下,白牡丹赶忙站起来搀扶。 “书大哥,你没事吧?”白牡丹有些担忧地问道,右手也不经意地搭上了书生左手手腕。书生乃行医之人,岂能不明白白牡丹的用意,于是不着痕迹地拨开了白牡丹的手。 “我没事,你在这陪陪刘兄吧,我出去让刘福煎些药。”书生说道,随后也不待白牡丹答话,就率先走了出去。刘夫人不愿离开心爱的儿子,但是在刘员外一再搀扶下,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 出到院子,书生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药包,嘱咐刘福去煎药,在看到刘员外夫妇守在刘天佑房门口没离开时,书生还是开了口。 “刘老爷,刘夫人,刘兄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不过他身体目前没事,两位不必太过担心。你们可先回房休息,等刘兄身体状况好些,再来看他不迟。” 刘员外夫妇自是不肯离开刘天佑房间半步,但刘天佑的病连绝情道长都束手无策,是以二老也不得不听从书生的话,而在得到绝情道长的确认后,刘员外夫妇才打算离开院子。 “书大夫,那就有劳你了。”刘员外搀扶着不停呜咽的刘夫人,离开时向书生道了谢。 “刘老爷不必客气,应该的。”书生也客气地说道。事实上他和刘府不算有什么交情,且不说曾和刘天佑势如水火,也正因为他始终呆在百安堂给百姓治病,是以少了很多在街上遇到刘天佑的机会,若是他经常出现在街头,而曾经的刘天佑每每惹得一众百姓鸡飞狗跳,那两人不知道会起多少冲突。除了他和刘天佑的水火不容,他也知道刘员外时时刻刻打着他书家老宅的主意,只不过奇怪的是,他虽一直有所听闻,但刘员外却似乎总是按兵不动,总而言之他书家老宅最终得以保全,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却是得益于混元红尘的功劳。 “书大夫,谢谢你。”刘员外夫妇走后,绝情道长在书生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书生说道。 “道长不必客气,应该的。”书生也看着绝情道长说道,但却发现绝情眼中有道精芒注视着自己。自从在百花谷中看到绝情道长后,书生也知道了绝情道长的身份,但如同知道白牡丹身份一样,因为绝情道长在杭州城也没胡作非为,所以书生并没有拆穿绝情道长的身份。 “书大夫可知佑儿患的是什么症?”绝情道长看着书生问道。 “大师法术高明,想必自知刘兄病症,大师还来问书某,只怕是想看书某笑话罢了。”书生笑着说道,相思之症世间确实鲜有人能看得出来,但绝情道长妖界出生,加上在刘府修行日久,不可能不知道刘天佑的相思之症。 “不错,老夫的确知道佑儿患了相思之症,只是老夫想请教书大夫的是,此症何解?”绝情道长依然看着书生问道。 知道相思之症,但并不一定知道解法,书生看绝情一再追问,于是也不加以隐瞒。 “相思之症无药可治,但却也不是什么急难重症,辅以药物加以静养,症状便可缓解,但若要根治,则必须解除心疾。”书生说道。 “那书大夫可知佑儿心疾为何物?”绝情继续问道。 “这个可能就要刘兄才最清楚了。”书生躲避着绝情的眼光,有些迟疑地说道。刘天佑也许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但绝情不可能不了解,而此番向书生挑明,也说明绝情道长知道刘天佑的病情。因为他们所想半点不错,刘天佑的心疾在于白牡丹,而这味解药的药方,要么是白牡丹接受刘天佑的心意,要么是书生死。书生讲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因为躲闪绝情道长的目光,是以没看到绝情道长眼底闪过的那一丝精芒,若不是身在刘府,恐怕书生早已成了绝情道长的手下游魂。 绝情原本并不打算伤及凡人性命,他是妖,一旦违背三界规则,除了无法继续修炼之外,也会引来天庭的追杀,是以这些年虽然一直留在人间,但绝情却没有犯一丝杀戒。只是此时顾及自己爱徒性命,所以绝情道长也顾不上什么妖规天条,如果刘天佑命在旦夕,那他即便逆犯天条,却也要为爱徒寻得这一方药引,那就是书生性命。他不可能让白牡丹离开书生而重新爱上刘天佑,但是只要书生一死,白牡丹情根没有了依附,刘天佑的病情自然可以无药而愈。 但是,他要杀书生,就不可以在杭州城中,更不可以在刘府。一来杭州城中混元红尘时时刻刻盯着书生,他没有下手的机会,二来刘天佑要是知道他在杭州城中杀人,有可能不会再原谅他,是以即便他眼底已经精芒闪过,但还是饶过了书生一命。不过也幸亏他没动手,因为就在他收起那一丝杀机之时,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当然,他也知道混元红尘来了。 “红尘,你怎么来了?”见到混元红尘,书生有些意外,他知道混元红尘的身份,是以混元红尘突然出现在刘府中,他并不会感觉到意外。 “我听说你来看刘大哥了,所以也过来看看。”混元红尘说道,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只要是在书生面前,她都永远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哪怕是泰山崩于前。曾经在白牡丹跟前,以及单独面对绝情道长之时的那种狰狞,在书生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天佑怎么样?”听到刘天佑病急,哥舒琉璃赶忙跑过去,就要进入刘天佑房间。 “琉璃姑娘,佑儿刚刚苏醒,需要静养,不宜打扰,你现在还不能进去。”见哥舒琉璃就要破门而入,绝情道长赶忙出言制止。他虽没动身,但哥舒琉璃还是停下了脚步,即将碰到房门的双手也停在了空中,片刻迟疑之后还是收了回来,呆呆地看着书生,似乎在寻求书生的确认。 “刘兄身子此刻确实虚弱,需要静养,刘老爷和刘夫人都不能打扰,琉璃姑娘还是稍等些时候吧。”书生看着哥舒琉璃说道,他知道哥舒琉璃会神伤,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刘天佑本就对哥舒琉璃无意,如若此刻见到哥舒琉璃,对缓解病情没有什么好处。 哥舒琉璃神情失落地回到混元红尘身边,那种失落看在另外几人眼里,除了绝情道长外,书生和混元红尘无不感到心疼,那种全身心感情的付出换不来一点回应,但却又傻傻地心甘情愿痛苦,无论她平时为人好坏,此刻看起来实在是我见犹怜。 “书大哥,刘兄的病看完了么?看完的话我们就回去吧。”见刘府无事,混元红尘提议道。 “好。”书生原本想等白牡丹一起,但白牡丹的存在对刘天佑的病情缓解有好处,加上他留在刘府确实也无事,于是就答应了混元红尘的提议。 “那就有劳书大夫了,书大夫好走。”绝情道长赶忙站起来相送,只是不再打杀了书生的主意。消失了杀意,再回到世俗中来,便是一番款款之情。 “道长不必客气。”书生说完就随着混元红尘一起出了刘府,哥舒琉璃即便不舍,但也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在混元红尘身后。她也知道,若不是此时刘天佑病重,有混元红尘和书生在场,她连刘府的院子都别想进,因为绝情道长不会让她靠近刘府半步。 “书大哥,你知不知道刚才绝情想要杀你?”在回百安堂的路上,混元红尘轻声对书生说道。听到混元红尘的话,书生后背也一阵发凉,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我看见他眼中有一抹杀意,但却不知道他原来竟要杀我。”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即便表面上淡定,但其实内心也泛起波澜,他知道,要不是混元红尘出现得及时,他可能已经死在绝情手里了。这一阵子他也许是水逆,三番四次有性命之忧,这刚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马上又差点去见阎王。 “绝情几十年没有犯过杀戮,这个时候敢不惜触犯天条杀人,看来也是要孤注一掷了。”混元红尘说道。 “红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书生苦笑着说道,对混元红尘他还是打心底感谢的。 “书大哥何必见外,只不过以后你不可以单独去见绝情,毕竟远水难救近火,再说你也知道绝情身份,虽然你功力很高,但始终不是他的的对手,他要杀你,你防不住的。”混元红尘关切地说道。 “嗯,我会的。”书生笑着说道。他不是怕死,只是他明白绝情道长杀他之意何在。刘天佑虽然患上相思之症,但也并非急症,只要他控制心绪,不放任心绪乱走,自然也不会危及性命。刘天佑意在白牡丹,可他对白牡丹早已情根深种,世间很多东西可以忍让,但情之一字却是万万不能。绝情若要杀他,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刘天佑的病也只能听从天意,就像他的生死之于刘天佑一样,可即使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天责,只是白牡丹这味药引他不会给,哪怕是救命。 混元红尘陪着书生一直回到百安堂。 “去内院坐坐吧。”到了自己家里,书生自然热情地招呼着混元红尘。 “不了,你多休息吧,你身体刚好,还需要多静养,不宜太劳累。”混元红尘温柔地说道,百安堂中的书童和上官瑶看到混元红尘,也都赶忙打招呼。 “红尘姐姐,那我送送你吧。”见到混元红尘不久留,上官瑶赶忙走过来说道。 “有劳阿瑶了。”混元红尘倒是没有拒绝。 “红尘姐姐,之前表哥昏迷的时候,辛苦你为表哥去寻药了,阿瑶还没来及说声谢谢呢。”走出百安堂后,上官瑶对混元红尘说道。 “阿瑶不必客气,应该的,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混元红尘笑着说道。她很爱书生,可以说很爱很爱,她似乎也在极力去争取,但不知为什么,却似乎总是功亏一篑,好像不知不觉地总是把什么都往外推似的,但却又不是她所愿。 “还是要谢谢你,表哥有你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上官瑶笑着说道。听到上官瑶的话,混元红尘心里有些甜蜜,哪怕只是将她和书生牵扯上了关系,她也有一丝的小满足,虽然她希望不止如此,而且上官瑶说这是书生前世修来的福气,正合了她对书生的十世相守,而这些,却不是白牡丹所拥有。 “哪里,都是互相帮忙罢了。”混元红尘说道,可是内心深处又在后悔,为什么又往外推。 “总而言之,阿瑶替表哥谢谢红尘姐姐。阿瑶也不多扰,我还有些事去找灵儿姑娘,红尘姐姐多保重。”上官瑶见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也不再去打扰混元红尘。 “嗯,你也是。”混元红尘笑着说道,抬头一看确实是到了彩云坊的门口。她没有留在书府溜达,也是因为她身体并未痊愈,所以需要回醉生楼静养,之前是听说书生去了刘府,因为毕竟有绝情存在,她怕万一会出个三长两短,所以特地赶了过去,却没想到绝情对书生真的起了杀心,她也因此给了绝情道长一个警告,同时也说破了绝情的意。但她也知道,绝情道长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所以她必须赶紧养好身子,不然到时恐怕连绝情都打不过,那还怎么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刘府中,刘天佑因为白牡丹的前来而精神大振,等其他人都出了房间之后,刘天佑还是挣扎着要坐起来,白牡丹见刘天佑固执,于是只好把刘天佑扶了起来。 “牡丹,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刘天佑兴奋地说道,在白牡丹面前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继续高兴啊,不然要是小命没了,还怎么能高兴呢?”白牡丹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刘天佑,只好如此说道。 “唉,老毛病了,治不好的。”刘天佑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却不知道病因,从发病开始,杭州城所有名医都看了个遍,即便是有着神医之称的书生也没有办法,所以刘天佑也接受了自己的病情。 “对了,牡丹,你们找到的是什么药?我听师父说三界中能够起死回生的药,除了观音菩萨的净瓶甘露,就只有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了,你不会取到了净瓶甘露或是九转金丹吧?”原本在白牡丹面前刘天佑病情就会好很多,再想到能从观音菩萨或者太上老君手中拿到净瓶甘露或九转金丹,想必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想到这些,刘天佑情绪高涨起来,身体也似乎好了很多。 见刘天佑问起,白牡丹有一丝错愕,毕竟这是三界中事,凡人本不应该知道。但刘天佑一来不顾生命之危,跑到百花谷加入妖仙大战,况且在面对二郎神时,敢弑仙杀佛,而且他也知道了白牡丹等人的身份,再加上此时的身体状况,是以白牡丹并不打算瞒他。 “既不是九转金丹,也不是净瓶甘露。”思忖片刻打定主意不再隐瞒刘天佑后,白牡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难不成你们撕了生死簿?”刘天佑胸口也激烈地起伏起来,世间既然有仙,有妖,那想必也有鬼,自然也就有地府的存在。他想白牡丹作为妖类,讨净瓶甘露和九转金丹,不过是上天求药,就算求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要下地府去撕生死簿,那就另当别论了,以白牡丹的性格,天都敢上,地府更不在话下。 噗呲——听到刘天佑说撕生死簿,白牡丹没憋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口中刚喝进去的茶水还没有咽下肚,直接一口全部喷在了刘天佑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刘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原本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被白牡丹这么一喷,瞬间好像说成了笑话。 “没事没事,你快给我讲讲。”白牡丹赶忙找来一块手帕,替刘天佑擦干净脸上和身子,才又在床前坐了下来,而刘天佑早就等不及要听白牡丹的光辉事迹了。见刘天佑一副兴致高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情况,白牡丹也稍稍松了口气。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再说了阴曹地府是和天庭一般的三界存在,人间传说虽地府属于天庭管辖,但地府实力并不啻于天上。想撕地府生死簿,无异于去抢夺凌霄宝殿上玉皇大帝的法宝。”白牡丹笑着说道。天庭地府,那是多么威严的存在,如果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不可不畏惧。只不过白牡丹没有修道的心,如今她不羡妖不羡仙,她只想朝朝暮暮地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所以谈起天庭地府来,哪怕刘天佑听得两眼发直,白牡丹却说得轻描淡写。 “既不是净瓶甘露,又不是九转金丹,也不是生死簿,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刘天佑忙不迭地追问道,毕竟他师父没告诉他。绝情连生死簿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了,不可能还有什么瞒着不让他知道的,但现在看来他师父确实还有不知道的东西。 “我们是在蓬莱岛求到的再生水和通天丸。”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 (本章完) 第64章 敞开心扉 第64章 敞开心扉 再生水和通天丸,那是他师父都没有告诉过他的,他自然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可是,你们没有去求净瓶甘露么?”刘天佑问道,听白牡丹的口气,好像找到再生水和通天丸过程并不容易,但是他想到的去找净瓶甘露不是简单多了,但却为何还这般折腾。 “去了,但是没有求到。”白牡丹眼中有一丝灰暗,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她想起紫竹林前观音的决绝,即便是鬼留风出手,观音宁愿和大家交手,也不愿施舍净瓶甘露。 “为什么,难道菩萨不在?”刘天佑不太理解,但是以白牡丹等人的法力,天上地下不可能找不到观音。 “不是,是因为人间生死有序,本来我们妖界和天庭都不得干涉人间轮回,净瓶甘露等更不能重现人间,是以没有求到。”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但脸上明显没有了那丝轻松愉悦的表情。 “但观音菩萨不是救苦救难吗?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凡人生死而无动于衷呢?”刘天佑大惑不解,人间的传说三界真的存在已经超乎他想象,原本他以为天庭地府会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但此时听白牡丹细说起来,却又是大大的不同。 “那九转金丹呢?你们见到太上老君了吗?”见白牡丹不答,刘天佑继续问道。 “见到了,不过太上老君说九转金丹不适合凡胎俗体,所以即便拿到也没有用。”白牡丹继续说道,但是脸上之前那丝轻松愉悦还是依然不在。 “算了,牡丹,我以为你去求药,不过是艰难困苦一些,但没想到却是这么不快的回忆,我不想知道了。”刘天佑看白牡丹神色有异,白牡丹的一颦一笑,都会在他心底掀起一阵波澜,所以白牡丹脸上的不快,都会痛在他的心底。 “那倒没事,都已经过去了。”白牡丹笑着说道,看到自己的心绪影响到了刘天佑的情绪,白牡丹忙笑着解释道。 “不过我跟你说的这些,以及你师父告诉你的事情,你都不能让外人知道,三界中的事原本是绝密的,如今只有你和书大哥知晓,但一旦让人间的凡人们知道了三界的存在,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认真地嘱咐道。 “你放心吧,就算我们大张旗鼓地告诉世人我们见到了神仙见到了鬼,也没有人相信,世间的人,不是亲眼所见,哪怕表面上对你深信不疑,但内心依然不会相信你的。”刘天佑笑着说道。刘天佑的话,白牡丹从来不认为有假,毕竟从和刘天佑相识以来,刘天佑还真没有骗过她,而且人间之事,她不甚了解,刘天佑作为凡人,知道得自然比她要多。 “那关于救书大哥的事,你还想听吗?”白牡丹看着刘天佑笑着问道。听起白牡丹的往事,刘天佑身体状况似乎好了很多,刘天佑毕竟是为她拼过命的人,就即便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她自然也希望刘天佑平安无事。 只不过听白牡丹这么一说,刘天佑不置可否地看着白牡丹,关于他经历不到的三界中事,他自然兴趣无比,只不过如若是白牡丹的伤心事,他自然宁愿不听。 “你要是不想,就不用说了。”刘天佑关切地说道,他心里疼的是白牡丹,但哪知白牡丹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喝水。 “那倒不会,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白牡丹笑着说道。 “所以你们拿不到九转金丹,就去了蓬莱?”刘天佑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么精彩的故事。 “没有,我们先去了地府,准备去撕生死簿,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蓬莱会有灵丹妙药。”白牡丹放轻松地说道,这样也不会给刘天佑的情绪带来起伏。 “撕...生死簿?是真的吗?”一开始刘天佑说撕生死簿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他没料到白牡丹真的会去撕生死簿。 “是真的,我们去找观音菩萨没有求到净瓶甘露,就去兜率宫找太上老君求取九转金丹,九转金丹无望后,当时也不知道蓬莱岛,所以才打算去地府撕生死簿。”白牡丹说道。 “可是你说地府实力很恐怖,那生死簿能撕得了吗?”虽然知道白牡丹没撕成生死簿,但只是听说起来,刘天佑也有些心有余悸。 “有鬼大哥在一起,而且当时那也是最后一条路,所以不行也得行了。”白牡丹叹了口气说道。 “是一直戴着鬼面的那位?”刘天佑认真地看着白牡丹问道。 “嗯。”白牡丹并没有隐瞒。 “有他在,想必可以撕成生死簿了,我听师父说他也是地府中人。”刘天佑虽然说着鬼留风,但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牡丹,他想要从白牡丹的神情上找出白牡丹对这位鬼面判官的态度。白牡丹看到刘天佑盯着自己,便微微侧过头去,但却也没有打算避开刘天佑。 “哪有那么容易,生死簿是地府掌管人间生死轮回的凭据,岂是说撕就能撕的。”白牡丹轻声说道。即便是谈起鬼留风,但刘天佑发现白牡丹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于是心里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看来白牡丹对这位鬼面判官并没生情。其实他没注意的是,白牡丹眼神中的神情流露,都只有在面对书生时才会有,而其他无论面对他还是鬼留风,那都只不过是对朋友的关切以及感谢,但却绝不是像对书生一样的那种依赖。 “在我们北上救皇帝陛下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江水上能和二郎神战成平手,能够和二郎神打成平手之人,也撕不了地府生死簿?”刘天佑简直不敢相信,那这样一说,地府到底是有多么恐怖。事实上他不了解鬼留风和地府的关系,也不知道地府的实力,是以一切不过都是在头脑中想象出来。 “鬼大哥作为地府判官,虽然有心帮我们,但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况且你看到的鬼大哥和二郎神交手,虽然鬼大哥法力高强,但是在全力施展之下,他还是不是二郎神的对手。只不过地府中除了鬼大哥之外,还有法力深不可测的崔大哥、孟婆、钟馗、黑白无常,后面还有十殿阎王,冤魂厉鬼无数,想撕生死簿,我可能连奈何桥都过不去,连酆都城都到不了,怎么可能撕得了生死簿?”白牡丹释然地笑着说道,天上地下,都不是她随心所欲,想去就能去的。 “可是那位鬼判官不是会帮我们吗?”刘天佑看着白牡丹问道。 “但在地府鬼大哥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你还记得在百花谷中二郎神残杀妖界时大地的震动吗?那就是鬼大哥在冲击崔大哥的禁制。原本鬼大哥古道热肠,不会允许二郎神灭我们百花一族,只是地府不想和天庭起冲突,所以鬼大哥被软禁在了地府,直到二郎神走后才来到百花谷。”白牡丹说道。刘天佑这时才明白,百花谷一战时为何鬼留风没有现身,原来地府也惹不起天庭。 但以鬼留风那么高的法力,居然能被软禁在地府,可想而知地府隐藏的实力得有多么恐怖,只是这个实力却要处处避着天庭,那天庭更是没法现象。而白牡丹的敌人却又偏偏是天庭,想到这里,刘天佑不禁悄悄打量了一眼白牡丹。 “那既然撕不了生死簿,就没有法子咯?”刘天佑继续问道。 “当时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不过最后关头孟婆让我们去一趟蓬莱,向蓬莱三仙求救,也正是在蓬莱岛上,我们求到了再生水和通天丸。”白牡丹细细说道。 “我听过蓬莱岛,但也只是从古人书中得知,原来是真的啊,人间却没有听到谁真正到过蓬莱。古人书中说蓬莱在东海,也只是据海客所述,说东海瀛洲有蓬莱,位于烟涛微茫里,云霞明灭,不可一睹。”刘天佑说道,他没想到古人书中所述原来也有真实,而如今全部沦为传说,却没想到原来真的存在。不过三界在世间都真正地存在着,更何况只是一个蓬莱呢。 “这么说我也有机会去瞧瞧咯?”刘天佑狡黠地说道,毕竟蓬莱岛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是凡人无不向往的地方。 “是倒是真的,不过你不要打什么主意,我们在鬼大哥的帮助下,一路打听,大海上所有的渔民都只说蓬莱在瀛洲,找到烟波处就是蓬莱,但却谁都没有真正地见过。要不是阴差阳错,我们只怕是困死在大海之上,也无法找到蓬莱。”白牡丹说道。他们找蓬莱也确实是阴差阳错找到,即便是强如鬼留风,也不知道蓬莱的踪迹,更不要说刘天佑一个凡人了。 虽然白牡丹说得平平无奇,可刘天佑却听得津津有味,毕竟那个瀛洲,只有海客才有资格谈起。瀛洲蓬莱,宛如仙境,却更胜仙境,置身烟涛微茫之中,岛上的天姥,耸入星空,就算云霞明灭,也高不见顶。而对于他,他只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一片千岛之城,广海、烟涛、蓬莱、天姥、云霞,等等,都只有在想象中,在白牡丹述说的时候,刘天佑似乎感觉自己已经跟他们在一起了,一路询问海客,一路向东,真的去蓬莱走了一遭。 “传说蓬莱有八仙,还有东华帝君,你们找的是谁?”刘天佑兴趣大增,毕竟他和二郎神的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却没有见过真正逍遥自在的快活神仙。 “既没见到八仙也没见到东华帝君,我们去找的是福禄寿三仙。”白牡丹笑着说道,她对神仙并不眷念,但从刘天佑表情可以看得出,凡人对神仙倒是真正地向往。 “福禄寿三仙?你是想向三仙求福禄寿,所以好让书大夫转危为安?”刘天佑看着白牡丹问道。白牡丹看了刘天佑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她不了解人间,但没想到凡人这么聪明透顶,她只说了去找福禄寿,刘天佑就能猜到她是去求福求寿,而这要是换做她,却不一定想得出来。 “那你求到福禄寿了?”刘天佑兴趣不减。 “没有,那个时候书大哥伤重,福禄寿三仙的法术也无法救治。”白牡丹平静了些后说道。关于救书生一事,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但白牡丹知道,事实上书生已经魂归地府,要不是通天丸和再生水霸道,书生便是回天乏术。 “那救书大夫的另有其人?”刘天佑问道。 “嗯,后来在崔大哥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一位仙人,那位仙人赐了药,才治好了书大哥。”白牡丹说道,她能告诉刘天佑福禄寿等神仙,但上清仙上身份地位崇高,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知道太多对刘天佑不一定是好事。 “原来如此,难怪书大夫那么重的伤势,都能够救回来。牡丹,辛苦你了。”刘天佑看着白牡丹心疼地说道,虽然事情最终功德圆满,但是求药这一路有多辛苦,光凭想象也能想到,先是观音,然后是太上老君,还要去撕地府生死簿,作为凡人他连想都不敢想,即便白牡丹是妖,但这一路一定也是困难重重。 “不辛苦,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除了鬼大哥外,还有混元姑娘和哥舒姑娘。”白牡丹看着刘天佑说道。 “原来如此。”刘天佑自言自语道。他一向躲着哥舒琉璃,毕竟他对哥舒琉璃没有半丝心意,是以与其枉费别人好意,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予希望。他知道哥舒琉璃唯混元红尘马首是瞻,但却也没想到这种拼命的事哥舒琉璃也在所不惜。 白牡丹看刘天佑若有所思,再看刘天佑脸色也好了不少,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刘大哥,你身体不太好,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白牡丹站起身来说道。 “你要走?”刘天佑赶忙坐起身来问道,他自然是不想白牡丹离去,只要白牡丹留在刘府,他的病就是无药也可痊愈。 “嗯,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白牡丹轻声说道。 “你是要回百安堂去么?”刘天佑有些失落地问道,书府毕竟才是白牡丹的归宿,她始终是和书生定情之人,将来也是和书生同床共枕的人。 “我暂时不回去,我现在还把圈圈一个人扔在百花谷中,所以要回去看看。”白牡丹说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刘天佑说完就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急得白牡丹赶忙弯腰按住他的肩膀。 “刘大哥,你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经不住奔波劳累,况且你也知道,我来来去去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如果在路上来回,会耽搁时间的。”白牡丹说道,一来她不想让刘天佑带病奔波,二来确实也有好多事情要办。 刘天佑的身子,原本已经虚弱无力,所以哪还禁得住白牡丹一按。白牡丹只是稍稍一按刘天佑的肩膀,刘天佑就已经没了力气再起床。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回来后差人通知我一声。”刘天佑无奈地说道,他虽然想和白牡丹一路同行,但却也知道会拖累白牡丹的行程。 “嗯,你放心吧,你好好养好身体,回来后我再来看你。”白牡丹笑着说道,给了刘天佑一颗定心丸,只要白牡丹不回书府,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嗯。”刘天佑轻嗯一声,满眼都是怜惜,目送白牡丹轻轻离去,只是苦的是白牡丹除了书生之外,再看不懂那种眼神。 白牡丹轻轻出门,没想到刘福却站在门外不远处。 “牡丹仙子。”刘福见白牡丹出来,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嗯,你来给你家公子送药吗?”白牡丹看到刘福手中端着一个碗。 “嗯。”刘福恭敬地答道,看他手中的碗那么平静,显然在屋外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赶紧去吧。”白牡丹让开房门,刘福“诶”了一声后,侧着身子像条鱼一样地溜了进去。等刘福进了屋子,白牡丹打量了一下四周无人,于是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刘府上空。 百花谷中,白圈圈没有留在半山平台,而是坐在谷底盘膝修炼。在牡丹仙子的帮助下,百花谷已是一片花海,花香阵阵,鸟飞莺啼。感觉有人靠近,白圈圈一睁眼,就看到落在身前的白牡丹。 “姐姐,你回来了。”见到白牡丹,白圈圈赶忙站起身来,亲切地叫道,毕竟此时的百花谷,白牡丹是她唯一的亲人。 “圈圈,辛苦你了,让你一个人守在这里。”白牡丹有些内疚地说道,原本守护百花谷是她的责任,但她却把这件事情推在了白圈圈身上,而白圈圈又是呆不住喜爱热闹之人。 “哪里的话,姐姐,百花谷是我们的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呀?”白圈圈摇着白牡丹的手臂撒娇道,毕竟白寒心死了,所谓的长姐如母,她不朝白牡丹撒娇还能找谁呢。 “对了,小小云呢?”风和日丽,白牡丹没看见小小云,以前她只要一出现在百花谷,小小云就会如影而至的,但此刻却没有看见。 “她呀,你不在,呆几天呆腻烦了,就到处游山玩水去了。”白圈圈嘟哝了一下嘴巴,不满地说道。 “背后说人小心大舌头。”白圈圈话音没落,小小云的声音就远远传来,但声到人到,话音未落,小小云已经出现在白牡丹身侧,嘟嘟着一张小肥脸看着白圈圈。 “敢咒我大舌头,看我不把你的小肥脸再捏大一圈。”听到小小云诅咒自己,白圈圈跳起来伸手就往小小云脸上捏去。 “哼哼,那也要你能追得上我再说。”小小云身子一闪,白圈圈一爪落空。 “好呀,你以为你能御风而行就了不起了,看我不抓住你好好教训你一顿。”白圈圈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然后卷袖擦掌,似要和小小云较量一番。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白牡丹赶忙拉住白圈圈,以免两人真的要来一场较量。小小云可是织女的杰作,加上可以御风而行,别说白圈圈,天下可能没几个人能抓得住她。 白牡丹拉住了白圈圈,小小云慢慢回到白牡丹身边,但依然朝着白圈圈做了几个鬼脸,气得白圈圈直跳脚,可是有白牡丹在一边挡住,白圈圈只能被气到不行。 “对了圈圈,我准备去地府一趟,你要不要去?”白牡丹看百花谷繁花盛开,料想近来也没什么事,白圈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把她限制在百花谷,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是以白牡丹看百花谷不用再守护的情况下,准备让她去放放风,而她也准备去地府向崔府君道声感谢,毕竟在蓬莱的时候,要不是崔府君帮忙,她们找不到上清尊上不说,更不可能拿到再生水和通天丸救书生。 “姐姐,你去地府做什么?”白圈圈有些狐疑地问道,毕竟白牡丹和地府好像没什么瓜葛。 “我去跟崔大哥说声谢谢,这次能救回书大哥,完全仰仗崔大哥的仗义相助。”白牡丹笑着说道,她虽对人间的事不甚了解,但对妖界的事自然知根知底,她知道白圈圈对鬼留风有意,所以自然不会在白圈圈面前谈及鬼留风。 听到白牡丹是去地府找崔府君时,白圈圈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虽然嫉妒姐姐得到了鬼留风的青睐,但白牡丹毕竟是她胞姐,所谓血浓于水,她总不至于为了鬼留风要和姐姐闹不愉快。 “小小云,你呢,你想去地府吗?”白牡丹转头看着小小云问道。 “不去不去不去。”原本白圈圈乐此不疲的地方,小小云头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地府一片死气沉沉,到处是孤魂野鬼,那些判官啊黑白无常啊都是些要人命的家伙,而且地府死气会影响活人生机,我才不愿意去呢。”小小云赶忙退避三舍地说道。 “不去就算了,你以为人家求着你去啊。”白圈圈抓着机会挤兑着小小云道。 “是啊,地府又没有我喜欢的人,所以自然不会天天想着去咯。”小小云扑闪着大眼睛反过来挤兑白圈圈。 “你。”白圈圈气得就要跑过去捏小小云的脸,但却连小小云的影子都抓不着。 “好了好了,我看你在谷里也呆得够久了,那就随我一起去地府走一趟吧。”白牡丹笑着说道。 白圈圈被小小云说破心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始终抵抗不住地府的那股诱惑,于是只好唯唯诺诺地跟在白牡丹的身旁。 (本章完) 第65章 枉死城中 第65章 枉死城中 地府中,黄泉路上新死之人依然络绎不绝,孤魂野鬼到处飘零,枉死城中依然到处鬼哭神嚎,只有到了黄泉尽头奈何桥边孟婆亭处,那些厉鬼冤魂的哭声才稍微被隔绝了去。 “牡丹见过孟婆。”来到孟婆亭边,白牡丹微微欠身,朝孟婆轻轻一拜。白圈圈和孟婆虽算是老相识了,但却没有太多交情,只不过见白牡丹恭敬,于是也跟着微微欠身。 “不知白姑娘找老身何事?”孟婆依然拄着那根逆天的骷髅拐杖,骷髅头挂着的白灯笼看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而孟婆也只是不疾不徐地收着买路钱,盯着一众冤魂喝着孟婆汤,并没有看向白牡丹姐妹一眼。只不过孟婆身子虽小,但借助地府形势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力,就算是白牡丹也觉得压抑。 “对不起,孟婆,又来打扰您老人家的清净了。牡丹此次前来,是想跟崔大哥说声感谢,要不是崔大哥帮忙,书大哥如今可能已是枉死城中多出的一条游魂了。”白牡丹轻声说道。 “下了地府不是更好?身在枉死城中,就不用再怕二郎神了。”孟婆说道,身子佝偻,声却如洪钟。 “书大哥是书家独子,况且上还有书大娘,牡丹见过人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敢再去体验一次。”白牡丹说道。 “你是想说这枉死城中暗无天日了然无生,哪比得上人间日新月异山穷水出是吧?你也不用担心怕我老婆子生气,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生生死死老身见识过的得用年头来数,哪天黄泉路上来去的冤魂不是不尽其数?这些人中,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惨的多了去了。”孟婆朗声说道。 “是,孟婆说的是。”被孟婆说穿了心思,白牡丹只得唯唯诺诺地答道。只不过白圈圈心里可就不满意了,她心里想着,地府这种鬼地方,暗无天日死气丛生,鬼才愿意来呢,要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就算用八抬大轿请她她也不会来。只不过因为她平时在地府逗留惯了,加上又不胡作非为,孟婆看在鬼留风的份上,也就放任她在地府胡闹。 “不过你若想见判官,就不一定能见得着了,判官和王爷要处理六道轮回,轻易是不见客的,你也不用感谢了,谢不谢对他都一样。”孟婆说道。崔府君是何等人物,地府中的催命判官,哪能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 “那既然这样的话,牡丹就不打扰了。”白牡丹转身准备告辞。 “牡丹,你怎么来了?”正当白牡丹要走,突然酆都城方向从虚空中走出一个青衣人影,脸上带着鬼面具,却正是鬼留风。听到声音,白牡丹和白圈圈一同转过身来,只不过两人心情不同的是,白圈圈神色上显得更加激动,而白牡丹却神色如常。 “圈圈姑娘。”鬼留风看着白圈圈打了声招呼。 “鬼...鬼大哥。”白圈圈一时受宠若惊,她私下来过地府无数,但鬼留风都是绕着她走,像这样和她打招呼更是从来没有,所以这一下鬼留风主动出声,突然让她手足无措。不过她也知道鬼留风是看在白牡丹的份上,才对她如此友好,但她并不在乎,毕竟她知道,白牡丹和鬼留风相识在前,别说现在白牡丹情不在鬼留风身上,就算白牡丹和鬼留风两情相悦,她也只有遥相祝福。 “鬼大哥,你也在,我是来向崔大哥说声感谢的,谢谢他在蓬莱上的相助。”白牡丹轻声说道。 “你不用客气,大哥虽然身在三界中,但就如同方外之人一样,不受这些的。”鬼留风说道。 “原来崔大哥修为这么深,可喜可贺,不过你见到崔大哥,麻烦替我道声谢,还是要感谢崔大哥的,要不然书大哥可能就救不回来了。”白牡丹说道,能救回书生,她自然是万分感谢。 “没问题,我一定帮你转达。”鬼留风轻松地说道。 “鬼大哥,我也要谢谢你,一直那么帮我。”谢完崔府君,不可能不谢鬼留风。 “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鬼留风毫不介意地说道。他嘴上说得轻松,但白牡丹知道这一路的艰难险阻,曾经威慑混元红尘、紫竹林战观音、兜率宫求九转金丹、蓬莱岛上一路跟随等等,若不是鬼留风,她恐怕真的要和书生阴阳相隔了。 “对了,鬼大哥,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之前蓬莱岛上赐我们通天丸和再生水的上清尊上,是不是就是当年的通天教主?”白牡丹看着鬼留风小声问道。 “正是,而他身边那一位,就是他的徒弟,黎山老母。”鬼留风不假思索地说道,对白牡丹他可谓知无不言。 “我以前听我娘说上清尊上原本也算方外之人,而且他对我们妖族甚是眷顾,但其他的就不是很了解了。”白牡丹说道。 三人边说边往枉死城方向走去,身边前往酆都的孤魂旧鬼不时打量着三人,但无论是白圈圈还是白牡丹,法力都在他们之上,更不用说作为地府判官的鬼留风,天生就对他们有压制作用。 “你说的没错,仙界三清以玉清尊上为首,其次是上清尊上和道清尊上,玉清尊上居于三十六天的玉清境,而上清尊上则在三十五天,太清尊上也就是太上老君,在三十三天的兜率宫,也就是我们此前求取九转金丹去的地方。”鬼留风说道。 “上清尊上在三十五天,可又为何会出现在蓬莱岛上?”白牡丹不解地问道。 “封神之前,上清尊上也就是曾经的通天教主,在蓬莱岛上创立了截教,也就是之前我们所见的碧游宫。不过以我的法力,还看不出我们所见碧游宫中的尊上是本尊还是分身。”鬼留风说道。 “那上清尊上不是方外之人吗?”白牡丹好奇地问道。 “严格来说并不算,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传说了。三清可算是半个方外之人,毕竟在三界中法力也近乎无敌手,执掌三界人间。但毕竟还出现在人间三界,是以可说还没完全跳出五行。仙界超脱三界的,据传说有鸿钧老祖,也是三清的师父。”鬼留风说道。 “原来超脱三界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啊,我记得妖王和鬼王都是朝着超脱三界去修炼的,那岂不是永无可能?”白牡丹有些惊讶地说道。 “毫无可能。”鬼留风说得一点不客气,“就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那点资质,在妖界人间还算不错,借助天地灵气,能修个千万年都已经不错了,想要超脱三界,简直妄想。”鬼留风有些讥讽地说道,但白牡丹也并没有生气,毕竟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在妖界人间算是厉害的,可真要跟鬼留风或者二郎神比起来,的确相差甚远,鬼留风如此嘲讽混元亓天和哥舒贲雷,也算是有资格这么说。 “那刚刚你说崔大哥像方外之人,难道崔大哥也超脱三界了?”白牡丹有些惊讶地说道,如果崔府君超脱三界,那地府中还有十殿阎王,威力岂不是更不可小觑? “远着呢,地府中超脱三界的只有酆都大帝,其次是十殿阎王,我大哥还属其次。十殿阎王都还没有超脱三界,我大哥更不可能,只是除了负责六道轮回之外,他一向不过问世事,就像是方外之人一般。”鬼留风说道。 “那二郎神呢?”白牡丹又问道,二郎神可算是她的天敌,也是她自从修成人形以来最大的对手。 “当然没有,他只不过是司法天神而已,加上法力深厚,所以行事才霸道无比。说到超脱三界,还轮不到他,而且要是超脱三界,他也不会追着你不放了。”鬼留风说道。 白牡丹想想也是,超脱三界不在五行之中的人,早就不过问世间事了,哪会来管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了,书大夫怎么样了?”说完天庭地府的事,鬼留风突然问起书生来。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有你和崔大哥帮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白牡丹笑着说道。 “都是小事,不足挂齿。”鬼留风说道。 “鬼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三人不言不语地走了一会儿,看到快走完枉死城的时候,白牡丹立足说道。 “嗯。”鬼留风轻嗯一声,他自然也和刘天佑一样,不希望白牡丹离去,只不过他没有刘天佑大胆,刘天佑话到嘴边绝对不会咽下去,但他却一直都是藏在心里。 “圈圈,你要在这里玩还是要跟我上去?”白牡丹转头看着白圈圈问道。 白圈圈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鬼留风,看到鬼留风只是目向前方,看着黄泉路,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原本即使这样,她也会厚着脸皮留下来,只不过现在有白牡丹在场,她自然不会留在地府中。 “姐姐,我不喜欢杭州,我打算回百花谷去。”白圈圈赌气地说道。 “也好,百花谷中灵气浓郁,对修炼也有好处。现在谷中已无需看守,你想玩的话就去玩吧,不要惹事就行了。”白牡丹爱怜地说道。 “嗯。”白牡丹给了通行证,她自然随时想下地府就下地府,白圈圈知道白牡丹的心意,所以打心底里感激。 “鬼大哥,那我们走了。”白牡丹再回头看着鬼留风说道。 “嗯。”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鬼留风便找不到多余的话说。他本来也是沉默寡言之人,要不是白牡丹问的问题需要解惑,他或许根本说不了那么多话,但不管说多少话,只要是在白牡丹的身边,他自然而然地会感觉到愉悦。 他想挽留白牡丹,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牡丹朝鬼留风点了下头,就转身消失在黄泉路上空。见白牡丹离去,白圈圈再火速地瞄了鬼留风一样,见鬼留风依然没有看她,于是也跟着白牡丹消失在地府上空。 等两人走后,鬼留风才呆呆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他不是不知道白圈圈的心思,只是他的心思又全部放在了白牡丹的身上。古来情之一事,最难处理,如若是人间对错是非,恩怨情仇,无外乎是刀剑相向,或是一死了之,恩怨化成土。可是唯有情苦,说不清道不明,关山难越,唯有苦中苦。 白牡丹感谢崔府君,鬼留风也没有多说。蓬莱岛上崔府君确实救了书生,毕竟若非崔府君登岛,就凭他也不知道碧游宫中会有灵丹妙药。可崔府君帮忙救了人,而书生魂魄下地府后,崔府君却又半点不留情,若非再生水和通天丸过于霸道,崔府君没有抓住书生的魂魄,此时书生可能已经被崔府君扔进枉死城了。 人间,白牡丹和刘天佑说不回书府,她先去百花谷,再到地府,最后回到人间,回到书府,看起来像是遵守了诺言,却又似乎违背了诺言。只不过她明明会回书府,刘天佑也知道她终究会回书府,也许只是当时两人都用了个容易接受的理由。 “牡丹姐姐。”见到白牡丹入百安堂,书童忙站起来打了招呼。上官怜被书童的声音惊起,抬头看着白牡丹,但却没说出一个字。她本来对白牡丹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感觉到了上官瑶心绪上的变化,是以更连招呼都不和白牡丹打了。 “嗯,书大哥呢?”白牡丹看着书童笑着问道。 “在里面呢。”书童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你忙,我去找书大哥。”白牡丹轻声说道,随即也不待书童回答,就径直往内园走去。 “哎,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要不要脸了?”书童还没来得及坐下,上官怜就一句话甩了过来,幸好白牡丹已经进了内园,没有听到上官怜的话。 “你说的是什么话。”书童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即坐了下去,继续去整理身前的药方。 “说什么?男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见到漂亮的姑娘就魂都没了。”上官怜不满足地走到书童跟前看着书童指责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书童站起身来,不理会上官怜。 “我说什么,你刚刚那个眼神,巴不得望穿秋水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不放,做都做了,还不让人家说。”上官怜似乎抓住了书童什么把柄,于是话也说得趾高气扬。 “牡丹姐姐可是未来的大嫂,你不要乱说。”听到上官怜说的是白牡丹,书童有些生气地盯着上官怜说道。 “大嫂?将来谁做大嫂还不一定呢。”上官怜不服气地跟在书童后面说道。 “胡言乱语,简直不可理喻。”书童被上官怜气到不行,但又不敢对上官怜太过分,毕竟她们是遭逢家难才投奔的杭州,再加上书童也非书大娘所生,是以为人行事上一直有克制。 “我胡言乱语,你就等着瞧吧。”上官怜也赌气地说道,随后不再搭理书童,也各顾各地忙去。 书府内园,书生听到白牡丹的声音,赶忙站起身来迎接,又正好碰到白牡丹走了进来。 “回来了。”书生爱怜地说道,随即右手伸了出去,白牡丹也不经意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放在了书生手中,任由书生把她领到石桌旁坐下。两人围着石桌而坐,但牵着的手依然没有松开,由书生牵着白牡丹不会感觉异样,反而觉得书生的手无比地温暖,毕竟她是经常出入妖界地府的人。 “刘天佑怎么样了?”落座后书生轻声问道,他虽知道刘天佑的心事,但一来他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他的本分,二来刘天佑虽对白牡丹有心思,但却也是谦谦君子作风,没有什么出格行为,而且他几次三番受伤,刘天佑对他来说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在救治刘天佑的过程中也是尽力而为,完全抛开了白牡丹的因素。 “好多了,我出来时刘福正在给他喂药。”白牡丹说道。从书生离开刘府回到书府已经有一段时间,而他离开时就已经吩咐刘福去煎药,如果刘天佑服药时白牡丹就已经离开,那么白牡丹肯定是去了别的地方。书生知道明细,但他也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人间各处走动实属正常,他也从不过多追问。 “表哥。”当书生正和白牡丹浓情蜜意无声胜有声的时候,上官瑶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原本书生是不怎么在意在别人面前表现亲密的,只不过毕竟大庭广众之下,白牡丹还是抽回了书生握着的手。 “嗯,怎么了?”书生转头,看到上官瑶端着个盘子走了过来。 “我给姑姑熬了些药,这段时间姑姑心绪影响较大,你去送一下药吧,多陪姑姑说会儿话。”上官瑶看着书生说道。 书生迟疑了一下,也没有拒绝,毕竟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知道家里上下都没一个人好受,更何况一身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书大娘。 “好。”书生接过上官瑶手中的托盘,然后朝白牡丹望了一眼。白牡丹会意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让书生放心地去,只是白牡丹内心却大为不同,她虽然让书生不要焦虑后顾之忧,但却不想和上官瑶独处。虽然曾经上官瑶替她做过嫁妆,陪她走上礼堂,但自从书生醒来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奇怪,似乎上官瑶无处不在,即便是只有她和书生在一起的时候,曾经他们都会悄悄避开,给她二人一方空间,可现在书府中人不仅没有给她空间,反而只要是她和书生在的地方,必定会有其他人在,所以一直以来她总是觉得奇怪,但又总是说不上哪里怪。 “牡丹姐姐,坐。”上官瑶招呼白牡丹坐下,而其实已经站起身来的白牡丹并不打算坐下,毕竟和上官瑶一起她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只不过上官瑶一招呼,白牡丹又只好无奈地坐下。 “牡丹姐姐,你们去看望刘大哥,他身体可还好?”上官瑶边给白牡丹倒水边问,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没有任何心思。 “还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白牡丹轻抿着茶水,悄悄观察着上官瑶的表情,却又躲避着上官瑶的目光。 “刘大哥跟你聊了会儿后,是不是精神好多了?”上官瑶看着白牡丹笑着问道。 “是好些了。”白牡丹胡乱答道,“耶,你怎么知道我和刘大哥聊过,是书大哥告诉你的?”白牡丹有些惊讶,按理说书生不太会告诉上官瑶这些事情。 噗呲----上官瑶笑出声来,“这种事哪里需要人告诉,明眼人一看就都明白了。”上官瑶说道。 “明白什么?”白牡丹有些不明所以。 “牡丹姐姐你真不知道?”看着白牡丹的神情不像在说谎,再想到白牡丹出生妖界,上官瑶猜测她可能真不懂人间感情之复杂。 “牡丹姐姐,从你认识刘大哥开始,你有没有发觉刘大哥有什么变化?”上官瑶问道。 “刚认识刘大哥时,那个时候他还在街上胡作非为,不过后来却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个好人。”白牡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还有呢?”上官瑶继续追问。 “然后就没有了,他就不再去骚扰街上的左领右舍了。”白牡丹很认真地说道。 上官瑶打量了一下白牡丹的神色,确认白牡丹不是在说谎,于是才慢慢说道。 (本章完) 第66章 美人心计 第66章 美人心计 “那你有没有发觉,自从你们相识后,刘大哥一直围着你转,对于你的所有事情,他都会不遗余力想方设法地替你办好,就比如上次你和表哥成亲的时候不告而别一样,表哥奋不顾身地去找你是理所当然,毕竟在人们看来,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刘大哥不一样,他为什么要跟着去?而且照表哥的情形来看,他也有可能会送了性命,可他却偏偏不顾,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上官瑶试探着问道,毕竟白牡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是啊,因为我们是朋友啊。”白牡丹神色如常地说道。 “什么朋友会为朋友连性命都不要?牡丹姐姐你会吗?”上官瑶笑着问道。 “会啊,既然是朋友,肯定就要两肋插刀。若不肯舍命相助,那还叫什么朋友。”白牡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一来不禁让上官瑶大为疑惑,原来在妖界真的可以为了朋友不顾生死,可是人间却大不相同,虽然人间也许会有为朋友死而无憾,但那毕竟是凤毛麟角的故事,连她们本身作为凡人的人类都不拿出来说道。 “可能你认识的朋友不多,而又都是生死之交,所以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但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如此。”上官瑶说道。 “哦,为什么?”白牡丹疑惑地问道。 “坦白说,也没有为什么不为什么,可能就是一个值与不值的问题。比如你看混元姑娘,她和刘大哥也算朋友,但她绝不会为了刘大哥去拼命,而刘大哥也不会为了她拼命。但混元姑娘会为了表哥拼命,就正如刘大哥会为牡丹姐姐拼命一般。”上官瑶微笑着说道。 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懂人间情仇的白牡丹也知道了上官瑶要表达的是什么,只不过她确实只是把刘天佑当做朋友而已,现在上官瑶告诉她刘天佑对她有情,可是刘天佑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书生,而且她和书生几乎都已经拜过天地,刘天佑在她面前虽然比较无赖,但却也自始至终没有向她透露过半点痕迹。 混元红尘喜欢书生,至少全杭州人尽皆知,街头小巷不时有人们谈论。可刘天佑喜欢她,却从来没人向她提及。 “这是真的吗?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他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书大哥,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白牡丹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可却又不得不压制心里的怒气,毕竟在凡人面前发作,一不小心露了马脚,那可是无法反悔的事。 上官瑶看着白牡丹心绪波动,也是暗暗心惊,一来她知道白牡丹的身份,怕惹恼了白牡丹讨不了便宜;二来的确相信了白牡丹对人间情感的懵懂,但白牡丹又口口声声把书生挂在心上,也让她心里有些许的不悦。 “儿女情长这种事,怎么会让人去告诉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爱一个人又没有错,就像混元姑娘明知道表哥喜欢你,但却依然爱着表哥。世间情仇本来就纠缠不清,也是道不明的。”上官瑶故作镇定地说道,她也猜到白牡丹不会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 “不可能,刘大哥只是朋友。”白牡丹声音明显弱了下去,毕竟谁处在这种情况之中,也都会有心理波动,更不要说白牡丹这个妖界来人。 “那牡丹姐姐,刘大哥患的什么病你可知道?”上官瑶眼底不易觉察地闪过一丝精芒,此时白牡丹正好侧着头,所以没看见上官瑶的眼神,而此时书生等人也都不在院中。 “书大哥没有跟我提过。”白牡丹有些疑惑地看着上官瑶说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是相思。”上官瑶毫不犹豫地说道。 相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白寒心并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东西,也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缘故,再加上她成形后就上天,然后遇到二郎神,再然后就到了人间,关于母女间以及家里才有的那些家长里短,她都无法和上官瑶相比。 “相思,就是用情至深而不得患上的病,不重也不轻。不重,是说一旦心愿完成,相思便不药而愈,但如果心愿不了,那就不轻,无药可治。”上官瑶说道。 “你是说刘大哥的病无药可治?”白牡丹抬起头来,看着上官瑶问道。此时她的神情里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轻快,反而隐藏着一丝痛苦,而尽管她刻意隐藏,但却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上官瑶的眼睛。 “相传,这是一种不治之症,但既然相思有所起,必定会有因,对症下药,不是不可治,而牡丹姐姐便是治愈刘大哥的那一味良药。”上官瑶说道。事实上关于治病救人她哪里懂得丝毫,不过是从书童那里打听到的关于刘天佑的事。 听着上官瑶的叙述,白牡丹脑袋已经一片懵懂,她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书生,这也是她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会改变的。曾经哪怕二郎神要追杀她,然后二郎神灭了百花谷,她母亲惨死,她都还是一往无顾。可现在又有一个刘天佑,而据上官瑶所说,刘天佑的病似乎悬于一线,而那一条线就在她的手里,她只要轻轻一放,刘天佑便死无葬身之地,可那一线,便又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白牡丹不再搭理上官瑶,而是魂不守舍地离开了石桌,朝自己房间走去。她不明白,为何发生在她身上的每一件事,都一定要带着一个艰难的抉择,她刚经历过百花谷的惨痛,而现在难道又要失去另一个好友么?她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可命运为何偏偏要待她成这个样子。 白牡丹满心痛苦地离开,上官瑶站在身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憋足了勇气给白牡丹讲清楚了人世间的情仇,可她本来就不是那个样子的人。她天生软弱无比,身体弱不禁风,胆小得不敢踩死蚂蚁,可现在面对白牡丹,一个可以杀人吃人的妖,她却不得不憋足勇气来面对,即便时时刻刻心里无不在打鼓,但却还要推敲着白牡丹什么时候会爆发,什么时候会要了她的命。 “对不起,牡丹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为了表哥的安全,为了书家,我不得不这么做,请你原谅我。”送走白牡丹后,上官瑶的脸上两行清泪也不禁滑落,她平生没做过坏人,而此时却不得不把坏人做尽。但不管心思如何,难过了一阵后,上官瑶悄悄擦干眼泪,毕竟她不是重伤痊愈后的书生,或者是不问人间财米油盐的白牡丹,她擦干眼泪后还得为全家人准备晚饭。 书生把药送入书大娘房中,自从受伤后母子俩就没有好好在一起说说话,现在上官瑶给两人准备了个机会,母子俩一时间聊得欢声笑语。 “生儿,娘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喝完药后,书大娘看着书生说道。 “娘,有什么事您说。”书生说道,毕竟书大娘身为母亲,怎么说事还要跟他商量似的。 “娘想要你娶阿瑶。”书大娘说道,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生脸上的反应。 “娘,您说什么呢?”书生脸上露出惊讶,进而又是不悦,借把药碗放回去之机换了一副脸色。 “娘没开玩笑,娘说的是真的。”书大娘正正经经地说道。 “娘,您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牡丹,我只是把阿瑶当做妹妹一样看待,再说,阿瑶不是和李大人定亲了吗?您还说您这不是玩笑。”书生脸色有些不悦地说道,上官瑶毕竟和李还已经定亲,李还还是皇室中的人,又不是寻常百姓,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阿瑶又不喜欢那个李大人,她一直都喜欢你,要不然你以为她孤身一人下江南是为了什么?”书大娘正色说道。 “娘,婚姻又不是儿戏,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我有了牡丹,阿瑶有了李大人,皆大欢喜的事,您又提这个干嘛?”书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书大娘问道。 “皆大欢喜了吗?你和牡丹成了亲了?再说娘看着阿瑶不喜欢那个李大人,娘心里过意不去,她父母毕竟不在了,娘这个做姑姑的不替她做主,她可就孤苦无依了。”书大娘红着眼睛说道。 “可李大人不好吗?皇亲贵胄,荣华富贵,而且那么关心阿瑶,有什么不好?”书生反问道。 “可她不喜欢李大人,如果让你去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愿意吗?”书大娘反过来问书生,却把书生问得哑口无言。 “那既然不喜欢李大人,当初为何要答应人家的亲事?”书生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说了好她才答应的,你让她嫁她能不嫁吗?”书大娘说着眼里噙满泪水。 “好好好,就算是我让她嫁的,可现在已经答应李大人的婚事了,如今又来这一出,难不成要向李大人退婚不成?”书生受不了书大娘的眼泪,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喜欢就退,他李大人再是皇室中人,总不可强娶豪夺吧?”书大娘说道。 书生简直被吓了一跳,他完全以为书大娘只不过是在无理取闹罢了,可没想到竟然说出向李还退婚这种事情来。 “向李大人退婚,那可是死罪?”书生吓得面色铁青,盯着书大娘的脸大娘说的都是假的。 再次听到死罪,书大娘有些不敢再言语,她也不愿意牺牲侄女的性命,可是和亲生儿子比起来,后者显得更重要一些。 “李大人为人贤明仁爱,不至于如此。”书大娘不敢看书生的眼睛,她总是要做一个选择的,可不管书生是何态度,她始终都要选择自己的亲生儿子,毕竟他才能为书家延续香火。 “李大人可是皇室中人,就算李大人不追究,朝廷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书生急切地说道,“娘,这件事情是您的主意还是阿瑶的主意?阿瑶知道吗?”书生半跪到书大娘跟前看着书大娘问道。 “她不知道,是娘安排的,不关她的事。”书大娘猜到书生要去向上官瑶求证,她担心上官瑶在书生面前应付不来,于是着急忙慌地应承下来。 “娘,这件事情您不要掺和,尤其是牵扯到朝廷的事,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书生站起来说道。 “你以为娘想掺和吗?娘也是逼不得已。”书大娘看着书生说道,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好了,娘,您早些休息吧,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书生说完也不待书大娘答话,就走了出去。 院中已无人,本想着要去找上官瑶问个清楚,但看到白牡丹房门紧闭,于是想着先去看望白牡丹。不过敲了敲房门,却没有听到白牡丹的回应,难道是不在屋内。 “牡丹,你在吗?”书生还是执着一些,没有退开。 “书大哥,你找我有事吗?”听到书生的声音,白牡丹的声音悠悠传来,好像是经历了很远很远的时空。 “怎么了牡丹?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书生说道,在书府中白牡丹从来不会闩门,也从来不会这样隔着一道门应答。 书生等了会儿,白牡丹还是开了房门,只不过令书生意想不到的是,白牡丹脸上也是挂着两行泪痕。 这是怎么了?刚刚书大娘哭过,如今白牡丹又是这幅样子,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怎么了,牡丹?”书生进屋关上房门,轻声问道。白牡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书生。 “书大哥,刘大哥是不是得了相思?”白牡丹看着书生问道。 白牡丹一句话,把书生怔在原地,他是不愿意白牡丹知道刘天佑的事的,但现在看来白牡丹应该是知道了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的?”书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你先告诉我是还是不是。”白牡丹有些嗔怪地问道,毕竟她还没有在书生面前生气过。 “是。”书生看着白牡丹的样子,一副我见犹怜,更不要说他还是白牡丹的心上人,未婚夫。 书生只是简单一个是字,却马上让白牡丹泪水滑落,神情凄怆起来。书生心头开始紧张起来,刘天佑的相思全因白牡丹而起,此前他没有告诉白牡丹,也是看出白牡丹对刘天佑只是一份朋友的情意。可如今白牡丹若是知道了刘天佑对她的情意,而又因此患上相思,不知道白牡丹会如何选择。 “我心里很难过,刘大哥是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死。”白牡丹哭着说道。 “谁说他会死?”听到白牡丹只是把刘天佑当做朋友,书生心头的紧张顿时全部消失了去,而又因为白牡丹以为刘天佑会死,所以才这么伤心。如此想来,书生终于知道,白牡丹对刘天佑还依然是朋友的关切,这说明她的心思,还是在自己这里的。 “相思不是无药可治吗?”白牡丹有些狐疑地看着书生问道,怜惜得书生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相思虽是顽疾,不过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放心,有我在,刘天佑不会死的。”书生笑着说道,只要白牡丹对刘天佑的心思不变,就一切都好说。白牡丹虽然看不到书生的表情,但从书生平稳的心跳能感受到书生并未说假话。 “真的吗?”白牡丹多问了一句,她也不知道为何要问出口。 “你还不相信我吗?”书生反问道。 “我信。”白牡丹毫不迟疑地答道。这是她一生选择的男人,她为他上天入地、死战二郎神、抢观音玉瓶,就只差没有撕生死簿了,她不信他信谁? 有了白牡丹这句话,书生脸上洋溢起了笑容,只要有白牡丹在身边,他觉得其他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安抚好了白牡丹,趁上官瑶送药进屋的时候,加上上官瑶近来的异常表现,书生决定问明个中曲直。 “阿瑶,刘天佑的事是你告诉牡丹的吗?”书生看着上官瑶问道。听到书生提起刘天佑,上官瑶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但她本来已经打算挤走白牡丹,所以也就不打算再隐瞒书生。 “是啊,怎么了表哥?”但上官瑶依然装着无辜地说道,她想要挤走白牡丹,但并不意味着要和自己表哥唱对台戏。 “牡丹为人单纯,不太了解人情世故。可你明明知道刘天佑对牡丹的心意,你不帮着我隐瞒,反而告诉牡丹实情,我可是你表哥,牡丹也是你未来的表嫂,而刘天佑再怎么好也只算是个朋友,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你到底站的是哪一边?”书生有些不解地问道。 “表哥,刘大哥那么在意牡丹姐姐,告诉她实情有什么不好?”上官瑶看着书生问道,哪知书生急得站了起来来回走动。 “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装糊涂?我才是你表哥,牡丹才是你表嫂,刘天佑他是外人。”书生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上官瑶问道。 “那有什么不好?牡丹姐姐和刘大哥结成一对,你自然也不会孤独终老,各自退让一步,成全了刘大哥救了他的命,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呢?”上官瑶心平气和地说道。 书生似乎有些不认识似的看着上官瑶,他突然觉得,是不是因为舅舅家遭逢变故,所以上官瑶的想法会如此偏激。想到这里,他也没再责备上官瑶,因为他知道上官瑶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书大娘年事已高,而他作为表哥,自然有照顾上官瑶的义务。想到这些,书生终于心平气和下来。 “阿瑶,这世间不是什么都可以让的,尤其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也不可以委曲求全。感情是一辈子的事,需要的是两厢情愿,如果只是一厢情愿或者左右逢迎的话,两个人是不会幸福的。”书生看着上官瑶说道,他以前一直以为上官瑶聪明懂事,但没想到在感情上原来这么缺失。 上官瑶听得心头一惊,她自然知道两厢情愿相濡以沫的好,自然也知道一厢情愿委曲求全的坏处,更不要说执意强求,可是,她偏偏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那不是她所愿,但又能怎么办呢?她还有别的路可选吗?一方是她最心爱的男人,为了他的幸福,她宁愿委屈自己收起自己那么多年的心思,可另一方面是她年事已高的姑姑,还有可能性命不保一生心爱的表哥,所以除了强求这条路,她无路可走。 “表哥,这怎么能算强求呢?刘大哥喜欢牡丹姐姐,况且牡丹姐姐知道了刘大哥的心意,未必不会接受刘大哥的情,再说,刘大哥不是患上相思了吗?如果牡丹姐姐能和刘大哥在一起,不就能救回刘大哥一条命吗?古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有救命的方法,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而不施以援手呢?”上官瑶装着似懂不懂的表情问道。 “阿瑶,谁跟你说的刘天佑患上相思了?”书生有些责备地说道,一个女孩子家是不应该去打听这些东西的,只是他不知道上官瑶需要承受多少事情。 “我...我听别人说的。”上官瑶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她自然不敢将书童供出来。 “是童儿告诉你的是不是?也是他告诉你刘天佑会没命的是不是?这个童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原以为他医术已经相当了得,原来连个相思都分不清楚,那还敢怎么让他给病人治病。”书生说着就要往外走去教训书童。这一下可把上官瑶给急坏了,刘天佑患上相思的确是她跟书童软磨硬泡得知的,但刘天佑治不好没命的事却是她自己编造出来,这一下书生把罪怪在了书童头上,直接把她给吓着了,上官瑶本就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更何况是殃及无辜,于是赶忙叫道。 “不是童儿说的,是我编的。” 书生一听,本要跨出门槛的脚又满腹怀疑地收了进来。 (本章完) 第67章 手足之恨 第67章 手足之恨 “你编的,为什么?”书生有些不置可否地看着上官瑶问道。 “因为我不想你和牡丹姐姐在一起。”上官瑶羞愧得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我不明白。”书生不知道上官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算上官瑶再怎么不懂事,都不可能把她未来的表嫂往外推的。 “牡丹姐姐不适合表哥。”上官瑶侧着头说道,不敢去看书生的眼睛。可书生和白牡丹相爱已久,而且曾经也差点拜完堂,要不是妖族中出现变故,他们早已完婚。再者这些事也是上官瑶所知晓的,她现在又说白牡丹不适合自己,这就让书生更加纳闷。 “此话怎讲?”书生问道。若是换做别人,他可能要出言训斥,可上官瑶在书府一直勤勤恳恳,从无半点差错,加上她身世可怜,是以书生一直关心包容她。 “表哥,难道你没发觉自从你和牡丹姐姐相识以来,你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吗?”上官瑶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书生说道。 “我们在江湖上行走,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自然会随时丧命,这怎么会和牡丹扯上关系?再说,当时我们随李大人北上去救陛下,是牡丹跟着去的,而不是我随牡丹去。那要是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也要怪罪牡丹咯?”书生看着上官瑶问道。说实在话,他的两次险些丧命,的确是因为白牡丹所起,也主要是因为白牡丹的对手过于强大,二郎神毕竟是天庭战神,三界中出其右者屈指可数,他一个人凡人想要对抗二郎神,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他爱白牡丹,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在所不惜,就这条命算得了什么,但他自然也不会告诉上官瑶实情。 “这是两回事,行军打仗战死沙场是一回事,但江湖争斗却是可以避而远之的,你是杭州百安堂的大夫,哪是什么江湖上行走的剑客,只要你不和牡丹姐姐在一起,过的就自然不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又哪来的生命安危?”上官瑶迫切地说道,她本就不傻,只不过在书生面前,必要时需要用一点装疯卖傻。 “阿瑶,我的伤和牡丹没有关系,你也知道我和牡丹的感情,以后这样的事别再说了。”书生说完在椅子上落座下来,不打算再和上官瑶争执。 见书生有些生气,上官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但在转过屋角的那一刻,眼泪却有些不听话的掉了下来,她赶忙趁四下无人擦掉眼泪,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书生虽然有些懊恼,但又不想太责备上官瑶,一心烦闷地往药堂走去。 药堂里书童正在替病人诊治,上官怜在柜台后忙着给病人抓药,药堂里的病人见到书生都笑着点头打招呼,书生也笑着点头回应。等到书童跟前无人,书生才走过去站在旁边,脸色冷峻,也不说一句话。 “大哥。”书童站起来本想关心下书生的身体状况,不料书生冷着脸一声不吭,书童只好识趣地让开位置,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赶忙闪到柜台后面去帮着上官怜包药。 “怎么了,你惹着表少爷了?”药堂里的一幕全部被上官怜看在了眼里。 “我也不知道。”书童低声说道,也没看上官怜一眼,他毕竟也和上官怜保持着距离。不过书生脸色虽冷,但有病人进来的时候却马上满面春风,可等书童走过去接药方时,哪知书生却捡起药方朝上官怜叫了一声,让病人和书童都一脸尴尬地处在原地。好在上官怜会意,迅速跑出来接过药方然后包好药递到病人手上送走病人,而书童也一脸尴尬地回到药柜身后,不时地朝书生那边看上一眼,他也想不清楚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大哥,关键以前有什么事大哥都是护着他的,现在却把他当作空气一般让他除了摸不着头脑以外,眉宇间还有一丝神伤。 药堂里有书生为病人诊治,而书生又让上官怜为病人抓药,此时似乎已经不需要他,所以依然留在药堂只会让大家都不愉快,于是书童观察了一下书生,确保他已经痊愈后,就离开了药堂,只留上官怜一个人帮书生抓药。上官怜来杭州这段日子,在书童的指点下,对于抓药已经上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万家灯火,药堂里再无病人前来,上官怜才准备收拾屋子关门,不过看书生还没准备回内院,上官怜大着胆子问了一些问题。 “表少爷,怜儿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您,不知道该不该问。”上官怜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你说。”书生看了上官怜一眼,继续整理诊台上的东西,心情倒是不好不坏。 “怜儿喜欢上了一个人,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上官怜低着头问道。 听到上官怜一说,书生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下上官怜,但上官怜背对着他,所以并没有看到上官怜的神色。不过他转头一想,他如今和白牡丹在一起,上官瑶也和李还定情,童儿有了胡灵儿,怜儿也已经是大人了,是应该考虑婚事的时候了。他这阵子事情一多,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上官怜是随着上官瑶一起过来的人,虽然不是上官家血脉,但他也是应该要照顾的。 “既然喜欢他,那就大胆地告诉他啊。”书生笑着说道,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成仁,看别人的事都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怕他会不喜欢我,我又只是个丫鬟的身份。”上官怜说道,还是背对着书生。 “谁说你是丫鬟的身份了?你现在是书家的人,书家没有什么丫鬟不丫鬟的。”书生说道。 “多谢表少爷,那这回我就放心了。”上官怜突然转头看着书生笑着说道,说完就往内园跑了进去。 这孩子,总是古灵精怪的。书生在心里想到,他也该是时候和上官瑶说说,该安排上官怜的婚事了。只是想到日间和上官瑶的一席话,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合适的时机去说这件事。 上官怜走后不久,当书生还在想这件事的时候,书童出来准备收拾关门。 “大哥。”进了药堂的书童朝书生低低地喊了一声,但书生依然低着头整理东西,半点没有回应,书童也一时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他大哥,直到书生不理他,走回内园后,书童才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好药堂关上了门,他还要去见胡灵儿。 直到第二天早上,书大娘偶感身体不适,清晨在院子中让书童把了一下脉搏,上官瑶也站在一旁伺候。见书生出了房门,上官瑶轻轻地喊了一声‘表哥’。 “嗯。”书生回应了一声,毕竟上官瑶再有过错,他也是不忍心责备的。 “大哥。”见书生出来,书童赶忙一骨碌从石凳上弹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书生,这一下把书大娘和上官瑶都吓了生也不回书童的话,而是在书大娘面前坐了下来,替书大娘把脉。 “娘,您不舒服啊?”书生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胸闷气短,四肢无力,嗜睡。”书大娘说道,看脸色确实不太好。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操心劳累惯了,多休息,一会儿让怜儿熬两副药服下去就好了。”替书大娘把完脉,书生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于是说道。 “阿瑶,以后照顾你姑姑多休息,没什么事就不要去外面走动了。”书生看着上官瑶吩咐道。 “是,表哥。”在书府中,上官瑶总是那么地听话。 “姑姑,要不用完早饭再回房休息吧,外间空气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上官瑶看着书大娘问道。 “好啊,就一起吃个早饭吧。”书大娘开心地说道,作为上了年纪的老人,谁不喜欢一家人齐聚一堂。 “童儿,你等一下,我去把早饭端出来。”上官瑶看着书童说道。 “不了,表姐,我不饿,我先去外面忙。”书童话没说完就朝外面跑去。见书生没有反应,书大娘和上官瑶又面面相觑起来,书大娘不明就里,但上官瑶大概猜出是因为她向书童打听刘天佑一事让书生生了气,可是为了书生的性命,她也只好暂时委屈书童了,打算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向书生解释。 上官瑶端来早饭替书生和书大娘盛好,随后是自己一副碗筷,并无多余。 “牡丹呢?还没出来吗?”书生站起来要去叫白牡丹。 “没睡醒就让她睡吧,不要去吵她了,一会儿起来让阿瑶再给她弄点吃的。”书大娘叫住书生,若是平时书大娘如此说,书生不会觉得什么,但此时书大娘面无表情,似乎还有些不快的样子,书生也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表哥,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再给牡丹姐姐做些好吃的。”上官瑶笑着说道。 “辛苦了。”书生看着上官瑶笑着说道,上官瑶还是心地善良的,即使之前认为白牡丹不适合她,但还是愿意照顾白牡丹。 而在对面的屋子中,白牡丹其实早已起床,作为妖类,她可以几天不吃不喝,甚至不睡,而且耳朵眼睛灵敏度都不是凡人能够比得上的。她原本已早起,但是看到书大娘和上官瑶在院子中,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没敢出去,直到刚刚书生要来叫她的那一幕,她以为有个借口就可以走出去了,但没想到书生又被书大娘给叫了回去。 用完早饭,书生去了药堂,上官瑶把书大娘送回房,再出去收拾碗筷,而这时白牡丹也才轻轻推门走了出来,她虽然也不愿意见上官瑶,可是比起书大娘不好看的脸色来说,她还是更愿意见上官瑶一些,毕竟上官瑶给不了她那么大的压力。 “阿瑶早。”白牡丹笑盈盈朝上官瑶问好。 “牡丹姐姐早。”上官瑶也抬起头来看着白牡丹笑着说道,脸上如沐春风,但感觉四周无人后,上官瑶端着盘子朝厨房方向走去,没再搭理白牡丹一句话,也不再提早饭的事情,只留下一张空石桌在白牡丹面前。 百安堂中,书童不敢再挨近书生说话,所以一直留在药台后方,而一切能和书生接触的事都让上官怜去办,原本他打算等上官怜接过药方后再去备药的,只不过见书生神色不悦,他就只好愣在一旁干看着。 白牡丹在院子中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后,只好站起来朝药堂走去,而一边厨房里躲在门后的上官瑶也轻轻地出了口气,她也没打算出去见白牡丹。 “书大哥,童儿。”走到药堂的白牡丹,一改之前满面愁容,如沐春风地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牡丹姐姐。”书童乖巧地叫了一声,而上官怜听到白牡丹的声音,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去看白牡丹。 “牡丹,你起来了,用早饭了吗?”书生站起来关切地问道。 “用过了。”见书生问起早饭,白牡丹赶忙答道,生怕一迟疑就被书生瞧出了破绽。 “书大哥,我想去看看刘大哥。”打量了一下药堂后,白牡丹朝书生说道,如今要不是还有书生在,她觉得呆在书府已经无趣。 听到白牡丹生心里稍微一惊,不过她相信白牡丹对自己的情,那份情是真的,他感受得到。 “我和你一起去吧。”书生站起来说道。 “嗯。”白牡丹不知道她处在书生和刘天佑中间两人会是什么想法,而她又很单纯,她认为只要一直爱着书生,而书生也爱着她,那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她都不会在乎。 “大哥,你要带药箱吗?”见书生随着白牡丹往外走,书童赶忙拿着药箱追到门口,哪知书生却连头也不回。 白牡丹停住了脚步,但看书生却没回头,以为书生没有听到书童的声音,但她也没叫住书生,而是回头朝书童说道。 “应该不用了吧,刘大哥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哦,好的。”书童终于有了个台阶下,只好满目哀伤地拿着药箱走了回去,然后在诊台后面坐了下来,书生不在,百安堂当然由他坐诊。 “你想想你是哪里得罪表少爷了,为什么他这两天都不理你?”见书童神伤,上官怜还是会心痛的。 “我也不知道,我这两天什么都没做。”书童有些哀伤地说道。 “表少爷是不是不想让你去见胡灵儿?”上官怜偷瞄着书童的神情问道。 “不会的,我以前也是每天都去看灵儿,大哥也没说什么。”书童说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前几天表少爷刚醒来的时候,晚上问起你,我说你去看胡灵儿去了,表少爷还显得不高兴呢。”上官怜打量着书童的表情说道,只是她这一句话确实起了作用,平时很少正眼看他的书童,此时却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她。 “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问表少爷。”上官怜避着书童的目光很肯定地说道。但书童怎么可能敢去问书生,书生高兴的时候他虽然敢和书生说笑嬉闹,但书生要是不高兴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畏惧感的,虽然他叫书生大哥,但事实上他所会的一切全都是书生所教,所谓长兄如父,在他身上确实是这个样子。 “前两天表少爷还问我,为什么药堂里面的药越来越少,是不是欠账的多了?我又只好实话实说,说没有人欠账,只是你拿了一些去给胡大娘治病,然后表少爷也不悦。你也知道,表少爷病了那么久,没人采药,药堂收入的银两一大家子开支下来,也没有什么积余去购买新药。”上官怜说道。 书童想了想,上官怜说的却也是事实,书生这一病确实耽搁了采药的时间,只是药房里的药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即便他拿了一些去给胡大娘治病,但作为书生受伤后百安堂的坐诊大夫,他自然知道药堂的事。不过药堂的药确实少得够快也是事实,是以书童在坐诊的时候也在低头思考着整件事情。 书生和白牡丹来到刘府,给他们开门的是刘福。 “书大夫,白姑娘。”刘福笑盈盈地朝两人躬身行礼,一个对刘天佑有救命之恩,一个是刘天佑梦中情人,刘福在刘府混迹这么久,眼力见非一般人能比。 “你家少爷情况如何?”进府的时候书生问道。 “已经好多了,这要感谢书大夫的妙手回春。”刘福点头哈腰地说道,活像是宫里的公公一样。 “就你会说话。”书生打趣地说了一句,但好听的话总是很受用的。 刘福把书生和白牡丹领进刘天佑的院内,刘天佑正在躺椅上上晒太阳。 “少爷,师父,书大夫和白姑娘来了。”刚进院子刘福就提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刘天佑能够听见,也不至于等书生和白牡丹到了身边才狼狈起身而显得尴尬。而此时绝情道长也正坐在刘天佑身边,抬着刘天佑的手臂替他舒筋活血。 听到刘福的警醒,刘天佑果然一骨碌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绝情道长也收拾了下衣襟站起身来,但不等书生和白牡丹到身边就从里面闪了开去,刘天佑发觉绝情突然不在,也没有多想,他师父不喜欢这些社交场合,也只好由得他去。 “书大夫,牡丹,你们怎么来了?快坐。”刘天佑笑容满面,赶忙招呼两人坐下。只是刚落座的时候,白牡丹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噜噜叫了一通,白牡丹有些尴尬地坐了下来,听到声音后的书生脸色一沉,而刘天佑依然满面春风,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但却迅速地朝刘福使了个眼色,毕竟刘福也听到了白牡丹的肚子在抗议。刘福懂事地退了出去,刘天佑笑着给两人倒上茶水,依然看着两人等待着两人的答复。 “我们来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白牡丹在书生家里被饿了肚子,虽然对于她一个妖界出生的人来说不吃不喝没有什么影响,可毕竟这是在外人面前,他面上哪能过意得去,是以看到刘天佑神情后,也赶忙开口找了个台阶下。见两人有事相商,白牡丹脸上的火辣也退去了些,毕竟肚子不争气,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叫,此时地上要有个缝她都钻进去了。 刘天佑伸出手放在桌子上,书生给他把了把脉,发现刘天佑病情稍有缓和,于是也舒了一口气。相思之症虽然不会一下子要了人的命,但毕竟也是顽疾,以刘天佑的身体状况,病了那么长的日子,再加上曾经跋山涉水过,所以要是一下子提不上气呜呼哀哉也说不定。但此时病况好转,也能说明此前白牡丹和刘天佑的聊天对刘天佑病情的帮助。 “恢复得不错,再多服两副药,就能恢复过来了。”书生把完脉后说道,刘天佑也收回了手臂。 “多谢书大夫。”刘天佑客气地说道。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书生说道。两人话没说完,书童就带着两个丫鬟端来一大堆吃的。 “书大夫,白姑娘,少爷还没有用早饭,你们一起吃点呗。”刘福笑着说道,也不管两人答不答应,碗筷和点心已经摆在了两人面前。 “好啊,辛苦你了。”书生朝刘福笑着说道,从来不在外面用膳的书生,但此时为了白牡丹,不得不破一次例。 “一起尝尝吧,最近家里丫鬟们手艺还不错。”刘天佑说完已经拿起筷子给白牡丹夹了一块点心,但没想到此时书生夹的点心也刚好送到白牡丹身前的盘子里,两人互一错愕,但还是迅速地放下点心,虽然他们互为情敌,但终究没有争风吃醋过。 “谢谢。”白牡丹脸红地朝两人道了声谢,也不犹豫地拿起筷子夹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轻易也不在人前进食,只是现在肚子不太争气,而她尽管法力高强,可也控制不住肚子的叫唤,尤其在看到满桌子的点心后简直饿得口水直流。 (本章完) 第68章 泄露天机 第68章 泄露天机 为了不让白牡丹尴尬,原本在家已经吃过早饭的书生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半嚼了嚼,而刘天佑就不一样了,一下子吃了好几块,但其实肚子也已经胀得不行,所以只好一边喝水一边吃。 “少爷,师父说您早上不宜过食,不然会影响药物吸收。”刘福见刘天佑狼吞虎咽,于是赶忙上前低声说道,毕竟刘天佑已经用过一轮早饭了。 “多事,下去。”见刘福上来打扰,原本就怕白牡丹尴尬,要是万一说漏嘴那还得了,是以刘天佑铁青着脸把刘福吼了下去。过食不会引起药物吸收,但是会引起身体不适,白牡丹不解人间风情,书生岂能不懂,是以听刘福一席话后,书生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虽说他不至于不给白牡丹饭吃,况且他们二人也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人间食物对她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白牡丹被饿了肚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但好在白牡丹不知道,只是刘天佑出现了心痛,一不小心又咳嗽起来。刘天佑一咳嗽,刘福就如临大敌,毕竟他一直跟在刘天佑身边,知道刘天佑每一次严重咳嗽,就可能会陷入昏迷,是以一见到刘天佑咳嗽,马上又冲上来赶忙给刘天佑倒水。 “少爷,您没事吧?”刘福急得要哭出声来。 “下去。”刘天佑偏着头,不让白牡丹看见他铁青的脸,强忍着咳嗽把刘福吼了出去。 “刘大哥,你没事吧?你要是不能吃的话就少吃一点。”白牡丹说道,她哪里知道人间的这些是是非非。 “不好意思,这个身体连吃点东西都不行了。”刘天佑笑着说道,虽然不再饮食,但筷子还是没有放下去,他不想让场面看起来只有白牡丹一个人在吃的样子。书生也没有放下筷子,刘天佑看着书生,书生也看向刘天佑,人间的事他俩自然熟悉,当然谁也没有拆穿谁。 白牡丹心思单纯,虽然从上官瑶口中得知刘天佑的病是因她所起,但她知道心里爱的是书生,而刘天佑是很好的朋友,她这样一想,就没有了在两人面前的尴尬,毕竟,她虽然知道情人和朋友是不同的,但不管为谁,她都会不计生死,所以在两人面前也就没有了什么分别。 “对了牡丹,上次你回去后,去了哪里?”等白牡丹终于放下筷子,刘天佑开口问道,上一次白牡丹离开刘府,说不回书府,而对于白牡丹的点点滴滴他都想知道。 “我先去看了圈圈,然后去了趟地府。”白牡丹说道,此时院中只有他们三人,以白牡丹的耳目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偷听,而且书生和刘天佑也都知道她的身份以及三界的存在,是以白牡丹也没有打算瞒着两人。 “哦,圈圈还好吧?”刘天佑问道,他和白圈圈接触就更不多了,但毕竟是白牡丹的胞妹,他自然要关心的。 “还好,就是让她留守百花谷可能感到闷了。”白牡丹笑着说道,毕竟此时已经解放了白圈圈,她现在一定不会感到憋闷了。 “你去地府做什么?”等白牡丹说完,书生问道。在人间来说,地府总是不好的事情,所以听到白牡丹说去了地府,书生于是皱眉问道。 “去跟崔大哥说声感谢,上次在去寻药的路上,崔大哥帮了忙。”白牡丹说道,关于救书生的事,她并没有隐瞒,毕竟书生知道自己的伤情,要不是白牡丹出手,得到造化,只依靠人间的医术,他自己都无法救治回来,更不要说书童。 “是带鬼面和二郎神交手的那位吗?”书生问道,他记得鬼面人好像是姓鬼的。 “不是,那是鬼大哥,崔大哥是鬼大哥的长兄。”白牡丹跟两人解惑道。 “催命判官?”刘天佑有些惊呼起来,姓崔的,又是在地府,还是那个鬼面人的长兄,以鬼面人的功力,还要出其右者,那就只有催命判官。 听到催命判官,书生也险些乎吓了一跳,可毕竟刘天佑师父也是妖界中人,他比书生多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只是听到催命判官真的存在,确实会吓一跳,毕竟他俩都是凡人。 “那只有等以后见到他,再跟他道谢了。”书生笑着说道,毕竟他在人间,而崔府君在地府,他虽然想向崔府君道谢,但却不愿意见到本人。 “没关系,你见不到崔大哥的,他就像方外之人,我也见不到。”白牡丹说道。 “是传说中那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方外之人吗?”刘天佑兴趣大増地问道,毕竟地府天庭的事他们作为凡人都是比较好奇的。 “当然不是,既然还在管理三界事务,就自然还生在五行中。”白牡丹说道,曾经鬼留风告诉她时,她也是一样的反应,所以此时看到刘天佑的反应,白牡丹倒已觉得正常。 “那阎王爷也在的咯?”刘天佑继续问道。 “在啊。”白牡丹干脆利落地答道,毕竟对刘天佑和书生她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她也相信两人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外人。 “那等我以后见到了他,一定要问他个所以然,为什么人间那么多好人不长命,坏人却活千年。”刘天佑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 “哪会是你说的那个样子,阎王爷虽然掌管人间生死,但凡人生死岂会是他随心所欲?人间生死自有定数,阎王爷只是评判凡人功过,再判定凡人是否进入六道轮回,还是要经十八层地狱之苦,所以人间生死自有定数的,阎王爷也没有办法。”白牡丹说道。 “那难道那些好好的非要自己作死的人,又比如有些将死之人,像书大夫一样又把他们救活,那这哪还算是天命?”刘天佑有些不解地说道。 “这......”这个问题白牡丹确实无法回答,她毕竟也不是阎王,人间的事更不清楚,所以自然也回答不了刘天佑。 “牡丹又不是阎王,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再说了,如今人间作的不少,自己非要作死的就算阎王爷也拦不住,就算天命又如何?”见白牡丹答不上来,书生赶忙解围道,但其实刘天佑并非是在责问白牡丹。 “那书大夫,你说我们以后死了,是会上天做神仙还是下地府做鬼?”见书生维护了白牡丹,刘天佑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书生笑着问道。 “你都要杀二郎神的人,还敢上天做神仙,你不怕到时候他杀了你?”书生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那还是下地府做鬼算了,看起来地府似乎要友好一些。”刘天佑笑着自嘲地说道。两人的对话也把白牡丹逗笑起来,真等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却哪里还能轮得到他们推来选去,都只能去往地府,走过黄泉路,经过三生石,喝过孟婆汤,上过望乡台,踏过奈何桥,进入酆都城,再由阎王定夺他们是去往天道还是人道。 刘天佑神情愉快,但毕竟身体还未康复,一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 “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刘兄你要多加静养。”书生说道,作为大夫,他知道刘天佑的病况。 “才来没多久,怎么不多呆一会儿?”刘天佑看了白牡丹一眼,有些不舍地说道。 “你先赶紧把身体养好,然后可以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不像现在整天困在家里,多自由自在。”书生笑着说道,然后站起身来打算离开。白牡丹填饱了肚子,也无所谓自己身处哪里,只要是跟着书生就行,所以书生一站起来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看白牡丹和书生要走留不住,刘天佑于是朝外面喊了一声刘福,刘福便机敏地一下子窜了进来。 “你替我送送书大夫和白姑娘。”刘天佑说完又有些轻微地咳嗽。 “少爷放心。”刘福又是一顿点头哈腰。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养。”白牡丹笑着说道,她虽然没有领刘天佑的情,却不会不把他当做朋友。 “牡丹,我受伤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回书府的路上,书生想起自己捡回来的这条命过程必定艰辛,加上为白牡丹在书府受到的待遇感到难过,于是看着白牡丹说道。 “不辛苦,书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只要不是二郎神在,其他人拦不住我的。”白牡丹笑着说道。 “对了,那二郎神没有再为难你吧?”书生关切地问道。白牡丹却摇了摇头。 “他自从重伤你以后,就遭到了天谴,就如同承受了人间的雷电一样,哪有那么容易恢复。”白牡丹笑着说道,二郎神重伤,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就好。”书生释怀地说道,他最担心的也就是二郎神找白牡丹麻烦,不然以白牡丹的实力,除非是遇到二郎神这样的高手,否则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书生和白牡丹回到百安堂,见到两人回来的书童急忙站起身来让位,虽然还是低声地叫了书生一声,但书生依然没有回应。 “牡丹,你先进屋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忙会儿。”书生看着白牡丹说道。 “嗯。”白牡丹答应了一声,自己进内院去了。 书童见书生还是不搭理自己,而上官怜所说药堂里面的药日益见底也是实话,于是趁书生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朝内园跑去,正赶上白牡丹还没进屋。 “牡丹姐姐,牡丹姐姐。”书童轻声叫道。 “怎么了,找我有事?”牡丹有些意外地问道,书童虽然平时有礼有节,但一向自食其力,不会麻烦别人。 “不是,我想问下一会儿您和大哥还要外出吗?”书童问道。 “不外出了,怎么了?”白牡丹有些莫名其妙。 “那没事。”书童笑着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白牡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实书童向白牡丹打听行程,是想了解书生是否还会外出。如果书生外出,百安堂必须有人坐诊,而如果书生不外出,书生就会坐诊百安堂,他也就可以放心地去采药。 趁无人注意的时候,书童背起了小竹篓,悄悄地一个人往城郊走了去。直到夜晚,书府上晚饭的时候还没有回来。 “童儿呢?”见书童不在,书大娘问道。 “可能是去找胡姑娘了吧。”上官怜口直心快地说道。 “这孩子,饭都不吃了。阿瑶,你一会儿给他留点儿饭菜,省得他回来饿。”书大娘看着上官瑶吩咐道。 “姑姑放心,留着呢。”上官瑶甜甜地说道。 书生怕白牡丹再没有饭吃,于是吃饭的时候早早地把白牡丹叫上,并一个劲地朝白牡丹碗里夹菜,当然也少不了书大娘的。白牡丹向书大娘打招呼时,书大娘虽然心里不悦,但是脸上还是少不了和颜悦色,唯唯诺诺。 而在城郊,夜已经很深的时候,胡灵儿还在屋外四处张望,一般这个时候书童早该来看她了,可不知今晚为何还未到。张望良久,胡灵儿才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而且还背着篓子,不像是书童的打扮,但会在夜晚来她家的人,除了书童就再无别人。 “童哥哥。”待书童走近,胡灵儿才看清楚来人模样。 “灵儿,你是在等我吗?”书童有些感动地问道。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而且还背着竹篓。身上这么脏,你不是从家里过来的吗?”胡灵儿惊讶地问道。 “我刚去采药回来。”书童笑着说道,虽然采药辛苦,但是见到了胡灵儿,就一切都值了,所以也能笑得开怀。 “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我去拿块手帕给你擦擦脸。”胡灵儿说完就去帮书童卸他背上的竹篓。 “嘶。”胡灵儿刚一碰竹篓,书童就痛得龇牙咧嘴,于是赶忙叫住胡灵儿,“灵儿,你别碰,我自己来。”书童说道。 “童哥哥,你受伤了?”胡灵儿关切地问道,眼里满是担忧。 “放心,一点小伤,不碍事。”书童放下竹篓,若无其事地看着胡灵儿说道。 “我去给你拿点药酒擦一下。”胡灵儿说道,然后转身进屋,书童也跟在后面。 “是书小大夫来了吗?”屋里胡大娘开口问道。 “大娘,是我,您今天好些了吗?”书童问道,胡大娘向来身体不好,经常喝着药,而胡家的药,自然全是书童配的。 “我好多了,麻烦你了书小大夫,要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婆子。”胡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娘,哪里的话,您这是身体虚弱,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多静养静养,调理一下就好了。”书童说道。 “行,你们去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胡大娘说道,在她心里,她早已认可了这个女婿,而书童和胡灵儿的青梅竹马,在杭州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胡灵儿拿了手帕和药酒,又领着书童走出屋子,她家是一间茅草屋,屋子极小,在房间里面说什么话胡大娘都能听见,是以小两口想要说点悄悄话,自然都是躲在了外面。 院子中摆了三个小凳子,胡家太穷,自然连张像样的桌子也买不起。两人坐在小凳子上,另一个放着药酒。胡灵儿先是用手帕给书童擦了擦脸,随后再轻轻剥开书童衣领,给他的肩膀擦了些药,直到书童活动了一下臂膀,说好多了,胡灵儿才停止上药。 等药上得差不多了,书童才穿好衣服,但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童哥哥,你还没吃饭吧?”胡灵儿有些心疼地问道。书童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等一下,我家里还剩着饭,我去帮你盛。”胡灵儿说完也不等书童答话,转身进屋弄了一碗饭菜出来,还贴心地端了碗水出来。 “给,快吃吧。”胡灵儿笑着把饭菜递给了书童。 “灵儿,谢谢你。”书童也不客气地接过了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谢什么,要说谢的话我应该谢你的多了去了。”胡灵儿笑着说道,然后满足地看着书童吃饭,直到书童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得一干二净。 “来,喝口水。”从书童手里接过碗筷,胡灵儿又把水递给了书童,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等书童喝完水,又赶忙把碗接了过来,放在一边的小凳子上。 “吃饱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煮个荷包蛋。”胡灵儿看着书童关切地问道。 “灵儿,别麻烦了,我吃饱了。”书童侧过身子,抓着胡灵儿的双手说道。双手被书童抓在手里,胡灵儿没有挣扎,反而感觉异常地温暖,毕竟她和书童两小无猜,牵手拥抱已经无可厚非,早已经过了羞涩的阶段。 “童哥哥,书大哥不是一向不让你一个人上山采药的吗,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去?”胡灵儿关切地问道。 “我是悄悄去的。”书童说道,书家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和胡灵儿细说。 “为什么?你又不熟悉城外的路,又不会武功,要是遇上踩狼虎豹或者山贼,那怎么办?”胡灵儿担心地说道。书童却听得笑了起来。 “哪有那么夸张,再说我以前也跟大哥一起去采过药,自然认得路。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书童将胡灵儿涌入怀中,满足地说道。胡灵儿依偎在书童怀里,一时没有说话,她在思考着书童为什么会突然一个人上山采药,想必是书府中出了什么变故,才会有此不寻常。可书生明明已经康复,那还会有什么事呢? “童哥哥,你怎么会一个人悄悄地跑出去采药?”思虑了片刻,胡灵儿还是开口问道,她不希望在她和书童之间有什么猜疑,所以什么事她都会问个明白。书童见胡灵儿耿耿于怀,毕竟胡灵儿跟他算是青梅竹马,并不因为他是书大娘捡来的就对他另眼相看,是以他也从不隐瞒胡灵儿。 “近期药堂用药奇快,很多种药都快要见底,大哥身体又刚刚好转,我不想让他太操心,所以就悄悄一个人去采药了。”书童说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也没把书生冷落他的事情告诉胡灵儿。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胡灵儿担忧地说道。书童说得也不无道理,书生作为书家的顶梁柱,又是书大娘的亲生儿子,虽然书大娘和书生对书童都极好,但再怎么说他毕竟不是亲生,家里出了问题,他这个非亲生的自然要承担些责任。 “不会的,放心吧,你这么可爱,我还没娶你过门呢,我可舍不得死。”书童低头看着胡灵儿笑着说道,胡灵儿也抬头看着书童,四目所及之处,全是爱怜。 (本章完) 第69章 迷失荒野 第69章 迷失荒野 “只是可能后面不能经常来看你了。”片刻的欢愉过后,书童又有些神伤地说道,他一边要去采药,一边又要顾及百安堂中书生是不是会坐诊,如果再加上一个胡灵儿,他怕会分身乏术,一想到这,心里甚是不愉快。 “你放心吧,不用过来看我,我有时间的话就去百安堂看你。还有我娘的药你也不用配了,她现在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我陪着她多运动运动就够了。”胡灵儿说着头静静地贴在书童胸前,而书童也把胡灵儿抱得更紧。 “灵儿,我爱你。”书童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低头在胡灵儿头上吻了一下。 “童哥哥,我也爱你。”胡灵儿也爱怜地说道。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她自然能够理解书童的处境,他们不是富贵之家,吃穿不愁,作为凡人,每天都要为财米油盐奔走,生活中有很多的不得已,他们也只能苦中作乐。 “对了,童哥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然你明天还要去采药,休息不好可不安全。”胡灵儿赶忙从书童怀里坐起身来说道。 “可我只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书童撒娇地说道,牵着胡灵儿的手还不愿放下。 “乖,听话,来日方长。”胡灵儿不给书童撒娇的机会,赶忙站起来去拿书童的竹篓,书童虽然撒娇,但他也能分清形势,此时纠缠儿女情长,一旦生活不济,再多的情,也抵不过一时半刻的饥寒交迫。 “你肩膀还背得动吗?”胡灵儿提着竹篓,看着书童担忧地问道。 “没问题,小意思而已,再说你擦过药以后已经不疼了,你看。”书童还得意地耸了耸肩膀,可刚休息完的肩膀一耸起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痛,只不过为了不让胡灵儿担心,他硬是把那股就要汹涌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胡灵儿嗔怪地说道,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容易好,只是他们平凡人的生活没有太多的选择,太多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不正好了,有了煮熟的鸭子,以后不会让你挨饿。”书童嬉皮笑脸地说道,边从胡灵儿手中背上竹篓。 “这只鸭子我可舍不得吃,我还是留着下蛋吧。”胡灵儿也打趣地笑着说道。 “那好,那我就多下几个蛋,到时候再孵出一对小鸭子,整天围着我们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书童继续打趣地说道。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耽搁休息的时间了。”胡灵儿捡起凳子上的碗筷,催促着书童赶紧回去。 “那我走了,你也早些休息。”书童一步三回头地说道。 “嗯,我会的,你快走吧。”胡灵儿把书童送到院子边,依依不舍地说道。虽然他们两人都不愿对方离开,可这就是生活,总要给美好加点苦头,或许这样,才能让生活中的美好看起来更加甜蜜。 书童蹑手蹑脚地回到书府,又蹑手蹑脚地把采来的草药扑在簸箕上,才又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躺下,可没睡多久,在其他人起床之前,就又轻手轻脚地起床背上竹篓,朝城郊走去。等书大娘起床,看见院子里晒着的草药,才猜到书童去采草药去了,而书生自然也能看懂个中缘由,但是却没有多加谈论。 “童儿昨天采药去了?”书大娘看着书生问道。听到书大娘一问,白牡丹看了看院子中的簸箕,才发觉院子中和以往有了些不同。她没关注过百安堂中的情况,自然也不会留意到药草的变化,就算是书生,从重伤昏迷醒来后,也还没有清点过药柜中的情况,他这两天虽然生书童的气,故意冷落了一下他,但他毕竟相信书童的,所以把百安堂交给书童他能放心。但为什么要去采草药?难道是药不够用了吗?那也可以跟药材铺买啊,据他记忆药堂里的药不至于这么快用光。 “应该是吧。”书生不冷不热地答道,院子中的药除了书童还会有什么人采,但书童却也没有跟他提过,只是以他这两日的态度,书童哪能跟他说得上话。 “昨天我们看望刘大哥回来后,童儿问过我们下午要不要出去。”白牡丹突然说道,见书大娘着急书童,白牡丹于是赶忙说道,想要博一下书大娘的好感,哪知书大娘却没有半分笑脸。不过书生却明白其中道理,书童是在打听书生会不会坐诊药堂,所以他才能出去采药,不然要是书生离开,百安堂中无人,就没有人能够坐诊了。 “是药堂里的药不够用了吗?为什么不去买?”书大娘又看着书生问道,她似乎忘记了书生才伤愈不久,但他毕竟才是书家之主。 “这段时间胡大娘好像身体不舒服,所以童哥哥送去胡家的药特别多,也没有多少银两积余。”上官怜不失时机地插嘴道。 既然没有了药材,也没有了银两,那自然只能上山去采药,还有什么说的呢?胡大娘身体不好,书大娘也听说过,书童作为人家的准女婿,送点药也是人之常情,她倒是不会责备的。 “可是童儿一个人上山采药,我不放心。”书大娘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地说道。 “姑姑,昨天童儿不都回来了吗,应该没什么事吧?”上官瑶安慰地说道。她本意是想安慰书大娘,又认为书童作为大夫,想必曾经也上山采过药,再加上他是杭州本地人料想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她不知道书童没有一个人上山采过药。 “我去看看。”书生放下手中碗筷,站起来说道,他虽然生书童的气,可那毕竟是他弟弟,再怎么样生气他总是不愿意看到他受伤的。 “书大哥,我和你一起去。”见书生站了起来,白牡丹也赶忙站起来说道。 “也好。”书生说完两人就朝屋外走去,书大娘看着两人的背影也没有再发话,书生虽然是亲生儿子,但毕竟长大了成熟懂事,书童虽然不是亲生,但毕竟也是辛苦养大的儿子,人又还小没吃过什么苦,更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过,是以听说一个人去采药了,书大娘就一颗心提起来再没放下去过。 “姑姑,您要不要再吃点儿,表哥和牡丹姐姐都已经去找童儿了,一定会没事的。”上官瑶看到书大娘没有吃什么早饭,于是劝道,毕竟书大娘身体也不怎么好。 “我吃不下。”书大娘有些伤心地说道,似乎又要落泪,她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书家历代行医治病救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老天为什么总是不垂怜,老是让她两个儿子不得安心,也让她不能省心。 书大娘看了上官瑶一眼,本想问她些什么,却又怕上官怜听见。 “怜儿,你拿着早饭去药堂吃,先招呼一下病人,让他们等你表少爷回来再说。”书大娘看着上官怜说道。 “老夫人放心吧,我已经吃饱了。”上官怜说完就放下筷子飞奔去了药堂。 “真是个能干的孩子。”书大娘有些欣慰,至少有些人能省点心。只是在上官瑶看来,她们两人都是寄人篱下,哪有不能干的,她们已经不再是官家小姐,能够有个地方吃饭有个地方睡觉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什么挑剔的呢。 “阿瑶,那件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见上官怜去了药堂,书大娘赶忙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上官瑶有些痛苦地说道,不敢看向书大娘,也失去了往日在白牡丹跟前的那种自信,以及书生眼前的那种勾心斗角。她是喜欢书生,但她更希望喜欢的人能够幸福,而不是想方设法去破坏他的姻缘,可为什么他偏偏喜欢的是白牡丹呢,白牡丹又为何偏偏是妖而不是人呢? “我看她最近经常躲着你,也躲着我,咱们都不给她好脸色看,迟早让她知难而退。”书大娘狠心地说道。但其实每次面对白牡丹,她虽然心里不悦,但脸上还是得带着笑容,毕竟白牡丹是妖,一不小心可是会吃人的。 “嗯。”上官瑶轻声应道。事实上她在书大娘面前并不如在白牡丹面前自在,白牡丹至少不知道她的打算,而在书大娘面前,她就像一个秘密被窥破之人,显露得无所隐藏。只是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原因只因为他们的对手太过强大,白牡丹是妖,他们是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那你和李大人提退婚的事了吗?”书大娘看着上官瑶问道。 “还没有,还不是时候。”上官瑶躲避着书大娘的目光说道。 “可万一李大人突然来提婚呢?”书大娘有些焦急地说道,毕竟官家之人不好惹。 “放心吧姑姑,阿瑶自有打算。”上官瑶看着书大娘笑着说道。实际上她笑得很是勉强,面对九死一生之事,任谁面对都不会轻松,再加上她所面对的不仅仅只是向李还退婚,她还要拆散书生和白牡丹,还要应付书大娘的咄咄逼人。虽然书大娘对她没有那么严厉,但每每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上官瑶也会乱了方寸,毕竟拆散书生和白牡丹谈何容易,要是两人之间只是一厢情愿也还罢了,可谁又让两人两厢情愿如胶似漆呢。 见上官瑶不愿多谈,书大娘也没再追问,毕竟要拆散书生和白牡丹一事不是那么容易,她也知道上官瑶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只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是迫于无奈。 城郊荒野,书童天不亮就进山,他想多采些草药来弥补百安堂中药材不足的情况,毕竟他现在也长大了,应该为家里分担负担,而不是每一件事都等着他大哥去操劳解决,可是他一味地专注寻药,以至于走了多久多远完全没有意识。 书生和白牡丹一起来到城郊,那是书生曾带书童采药的地方,可此地药材已经稀薄,完全没有什么草药可采,书生到了目的地,四周查看一番之后,也没有见到书童的身影,即便高声喊了几句,也完全没有听到书童的回音。 “书大哥,童儿会不会去了其他地方?”见没看到书童身影,白牡丹轻声问道。 “应该不太可能,平时我只带他来过这里,其他地方他都不熟悉。”书生轻声说道,心底生出一丝内疚,因为书童告诉了上官瑶刘天佑的病情,上官瑶又和白牡丹讲了实话,所以他有些生气。可这毕竟是小事,只要她和白牡丹情比金坚,就算二郎神都拆不开他们,更何况书童只是无心之失。而他把所有罪过都怪在了书童头上,要不是他这两天故意冷落书童,书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独自上山采药。 “那会去哪里了呢?”白牡丹自言自语地说道,书童是凡人,不像她们妖界,可以来去自如,尤其在这深山密林中,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 “我们去前面看看。”书生说道,他对这山中还算熟悉,平时采药也几乎走过,可是他差不多花来了十来年的时间才走完这一片山川,如果要在这山间找人,只怕找到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在了。书生想着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他虽然生书童的气,可那毕竟是他弟弟,他可不愿意书童出什么意外。 白牡丹随着书生一直往前,边走边喊,可是依然没有书童的回音,两人一直找到太阳偏西,依然没有见到书童的踪影,这样一来书生担忧的神色不自觉地深了起来。 “书大哥,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白牡丹提议道,她虽然不愿意在凡人跟前展现妖法,可像他俩这样靠着双脚前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找到。 “嗯。”白牡丹是妖,她的法力书生自然知道,她愿意帮忙,书生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征得书生的同意,白牡丹一个转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而书生就留在了原地,朝着四周狂喊着书童的名字,可是密林中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静谧,以及不时的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白牡丹化作一阵清风,在杭州城郊的密林中穿梭,四处搜寻着书童的下落,可即便她搜索完这片密林,也没有见到书童的踪影,当然,即便以她妖界的身份,可毕竟这片密林山高林深,要在这里面找一个人也要看造化。 书生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约莫等了个把时辰白牡丹才归来,书生急忙走上前打听消息,可是看到白牡丹的神色就知道依然没有结果。 “书大哥,你先别急,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白牡丹看到书生着急,于是赶忙安慰道。 书生点了点头,他不想让白牡丹跟着担心,可是毕竟不见的是他弟弟,叫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童儿,童儿。”书生一往直前地往前走,边走边喊着书童的名字,白牡丹跟在后面看着书生着急的样子,心里也默默地跟着着急。 慢慢地跟书生拉出一段距离,白牡丹双手轻扬,唤起了身边的万物生长。只听见一阵轻风过后,林间的精灵们都聚集到了白牡丹身边,藤族、飞鸟、白狐、还有花仙子,全部都等着听白牡丹的号令。 “牡丹,你找我们来什么事?”众精灵七嘴八舌地问道,作为妖界精灵,他们还没有修成人形,但却都知道妖界的事,也认识白牡丹,只不过白牡丹不唤醒他们的时候,他们无法相见。 “我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竹篓。”白牡丹开口问道。 “有啊,有啊,今天早些的时候,我看到有个背着竹篓的年轻人往那边去了。”其中一个飞鸟说道,它是起得最早的,也因此知道最早的事。 “不对不对,明明在那边,我亲眼见过。”另一个花仙子说道。 “明明都不是,是在那边,我还亲眼见到,还吓了我一跳呢。”白狐说道。 “我也看见一个背着竹篓的年轻人,不过是在那边。”一个藤族精灵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忙吧。”白牡丹一挥手,遣散了众精灵。在这深山密林中自然不止书童一个人,而这些精灵又不认识书童,自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人,所以也帮不上忙。 书生走了一段,见白牡丹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看到白牡丹正和什么人说话,而她身边围着一圈不是飞鸟就是花瓣,还有树藤狐狸之类的,只是他不懂妖族语言,是以白牡丹说什么他也没听见。 “怎么了?”白牡丹跟上来后,书生问道。 “请了一些小朋友帮忙。”白牡丹说道。 “有结果吗?”书生问道。白牡丹摇了摇头。书生继续往前,现在虽然很少听说有豺狼虎豹伤人,可要是在深山老林中迷路,恐怕没遇到豺狼虎豹早就吓死了。书生和白牡丹边走边喊着书童的名字,可仍无半点回音,直到夕阳西下,仍没有见到书童身影,书生和白牡丹无奈,只好返回百安堂。 书府院中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书大娘和上官瑶姐妹围着桌子坐着,但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见到书生回来,几人赶忙站了起来。 “找到童儿了吗?”见书生和白牡丹回来,但没跟着书童,书大娘明知结果,但还是忍不住焦急地问道。书生摇了摇头,见此情景,书大娘急得眼泪直流,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前一阵子大儿子刚好转,这一下小儿子又出了事,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命途多舛,怎么这样的事情老发生在自己身上。 书大娘若有深意地看了白牡丹一眼,她想白牡丹不是妖吗?难道找一个人的本事都没有?只是她不敢明说出来,而白牡丹被她看得窘迫,但却无法明白书大娘的眼中之意。 “娘,您别着急,我教过童儿在野外迷路的自救之法,相信童儿一定会没事的,我明天一定会把童儿找回来。”书生走过去搂着书大娘安慰道。 书童在野外迷路,她光着急也没用,这些事也只能靠书生去解决。书大娘虽不喜欢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可那也是为了书生性命着想,至于在其他事情上,她还是分得清楚是非的,不至于给书生添乱。 “娘,您先吃点东西吧,您放心,童儿一定没事的。”书生扶着书大娘坐了下来,然后也招呼白牡丹上官瑶坐下。书大娘虽然拿起筷子,可依然没有胃口,刚一想强忍着吃点饭菜,可一看到白牡丹没心没肺地吃起来,瞬间胃口又消失了去。 “生儿,娘不吃了,你多吃点儿,好生休息,明天一定要把童儿找回来。”书大娘含着泪说道,然后不待书生回答,就站起身来回房去。 “表哥,你放心吧,姑姑我会照顾。”见书生担心,上官瑶赶忙站起来说道,然后扶着书大娘回了房间。 书生也没什么胃口,只是没有体力自然无法去找回书童,加上白牡丹在座,他不想让白牡丹也担心,于是坚持着和白牡丹吃完一顿饭。 书童的迷路,在白牡丹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他们妖界的天敌只有天庭和生老病死,至于在野外迷路那更是不存在,又或者是身在异处,那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是以她不是不关心书童,只是没觉得到了事关生死的那种地步。 “书大哥,你放心吧,天亮后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到书童。”白牡丹说道,即便是在妖界,要夜里在像大海一样的密林里找人,也绝非易事。但如果在白天,她请来妖族各大护法,找到书童应该不成问题。 “嗯,那你多吃点,晚上好好休息。”书生关切地说道,随后又往白牡丹碗里夹了一些菜。 一顿饭还没吃完,胡灵儿突然来到书府。 (本章完) 第70章 平安归来 第70章 平安归来 “书大哥,牡丹姐姐。”胡灵儿乖巧地喊道。 “灵儿,你怎么来了?”书生看着胡灵儿问道。 “我来找童哥哥的。”胡灵儿笑着说道,“怎么,童哥哥不在家吗?”胡灵儿问道,在她印象中书童连杭州城都没出过,平时不在百安堂就是在她家,再没有别的去处。 见胡灵儿如此一问,书生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实话实说难免会让胡灵儿伤心。正当书生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没想到一边的上官怜突然开了口。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是你害童哥哥失踪的。”上官怜在一旁哭着说道,她虽然不喜欢书童和胡灵儿在一起,但她还是关心书童安危的。 “怜儿,住口。”从书大娘房中出来的上官瑶正好听到上官怜的话,于是赶忙出言呵斥。 “书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听到上官怜说书童失踪,胡灵儿也一下子惊慌起来。 “没事,灵儿不用担心,童儿兴许是在山中迷路了,我们正商量办法,准备明天一早去找童儿。”书生说道。 “要等到明天吗?要是童哥哥有什么意外该怎么办?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他。”胡灵儿突然哭了起来,说完就要往外走。 “灵儿别急,现在山高林深的,加上漆黑一片,你去了不但找不到童儿不说,万一我们找到童儿又找不到你了,害得大家都担心。你就好好留在家里,等我们消息就是了。”书生说道。 胡灵儿不是不想去找书童,可是她也知道,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平时她一个人走路都怕得要死,此时哪还敢外出。可是因为担心书童,情急之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但书生说得也不无道理,所以胡灵儿只是急得直流泪。 “我告诉你,要是童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上官怜看着胡灵儿狠狠地说道。 “怜儿,你越来越不懂事了,这事跟灵儿姑娘有什么关系?”上官瑶看着上官怜严厉地斥责道。 “怎么没有关系?这段时间表少爷受伤,童哥哥就几乎没有时间坐诊,好不容易表少爷伤好了,她娘又病了,家里没有银两买药材,童哥哥又不得不给她们配药,所以药堂里的药才要见底了。童哥哥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才会出去采药,要不是她家浪费了那么多药材,药堂里的药怎么可能不够用?”上官怜看着胡灵儿大声说道。 见胡灵儿不语,书生知道此事大概是真的,也不像上官怜在瞎编。可是胡大娘身体他很清楚,无外乎是老毛病,服一些滋补的药,加上静养就没事的,即便偶感风寒,也不至于吃了整个药堂的药。那药堂的药又是怎么回事?可如果药堂的药够用,书童又不会冒险到城外去采药。 “好了,这个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各忙各的,吵吵闹闹的也帮不上忙。”书生朝两人说道。他是书家的主人,他再开口,上官怜虽然看着胡灵儿的眼光不善,但也不敢再出言训斥。 “灵儿,你先回去吧,要是童儿回来可能会先去你家里,到时候你让他赶紧回来,就说我娘很担心他。”书生看着胡灵儿说道。 “是,书大哥。”胡灵儿低声答道。平白无故被上官怜说了一顿,她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母亲病发是事实,书童虽然给她配了一些药过去,但绝对不像上官怜说的那样配了一整个药堂的药,只是书童配的药那都是没有付钱的也是事实。 送走胡灵儿,书生转身看着白牡丹说道。 “牡丹,你早点休息吧,我去药堂看看。” “书大哥,我陪你生,满含爱意地说道。 “嗯。”书生也是极尽温柔地回应了一声,随后两人也不管在一旁目睹整个过程的上官瑶姐妹。书生和白牡丹离开后,上官怜偷瞄了上官瑶一眼,只见上官瑶脸色冰冷,全没了往日那种春风和煦的感觉。上官瑶走到桌子旁去收拾碗筷,上官怜自然也赶忙上前帮忙。 “怜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不是教过你吗?咱们没身份没地位的,就要少说话多做事,不然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上官瑶低沉着脸说道。 “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上官怜嘟哝着嘴巴说道。 “有时候实话也不能说。”上官瑶严厉地说道。 “哦。”在上官瑶面前,上官怜还是比较听话的,只不过因为上官瑶不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她也不打算和上官瑶纠缠。 百安堂里,书生仔细地检查着药柜里还剩的药物,白牡丹帮不上忙,就找了个地方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书生。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每天都盯着书生看,但此时看着书生忙碌的样子,白牡丹脸上依然荡漾着笑意,一脸的满足。不过随着书生发现的药越来越少,眉头也越来越紧。 “书大哥,怎么了?”看到书生皱眉,白牡丹走上前问道。 “有几味药是寻常用不到的,我也不经常用,但这段时间也明显地在减少。”书生头也不抬地盯着药柜说道。 “也许这段时间用药量比较大,又或者有特别的病人呢?”白牡丹小声地说道。 “不可能,这些药我虽然告诉过童儿药效和用法,但没有遇到过合适的病例,所以也没有机会教他,他根本不可能用得到。”书生说道。 “那会不会是怜儿抓药的时候弄错了,把药给了别的病人?”白牡丹说道。 “也不可能,药名是我教给怜儿的,况且这上面也写了名字,之前抓的药童儿也全都过目过,直到她全部熟悉了才让她帮忙的,所以她也不可能搞错。”书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不会有人偷吧?”白牡丹低声问道。 “也不可能,百安堂对于穷苦百姓是不收钱的,再说是药都有三分毒,谁没事偷这个做什么,一不小心吃得命都没了。”书生说道。 排除了种种可能,白牡丹也不知道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书生锁着眉头整理药柜,也不敢上前去打扰他。 而在深山老林中,书童原本想走远一些多采些草药,原来他熟悉的那些地方也几乎都无药可采了。可这一走倒好,把自己给走迷路了,等到太阳下山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迷了路。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过,如今偌大的森林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就是四周密林覆盖的大山,轻风拂过树梢的声响,和熙熙攘攘传来的鸟鸣声。 “大哥。”书童急得掉下了眼泪,在这个世上书生是他唯一的依靠,遇到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他都要征求书生的意见,他所有的本事,包括读书识字,也全都是书生所教,是以在此刻危难之时,他心里想起的还是书生。 可是,他不知道这几天做错了什么事情,书生一直不理他,加上他没照看好百安堂,导致现在药材不够用。如今他在野外迷路,也不知道书生会不会来找他,但就算书生会来找他,这深山老林的,恐怕还没找到他,他都已经死了。可流泪归流泪,书生教过他要坚强,不过是野外迷路,他是朝西出的城,而杭州城在东方,明天他只要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就一定能够走出去的。想到这里,书童一把抹干眼泪,就着微弱的灯光找了个干净的山洞,把竹篓放在洞口挡着,然后蜷缩着身子躺在洞里休息。 他不敢乱动,怕弄出声响招来野兽,又怕失足摔伤更得不偿失,幸好中午他摘了些野果充饥,所以即使现在饥肠辘辘,但是支撑到明天绝无问题。此刻他最想的是灵儿,除了书大娘和书生,就只有灵儿对他最好,他有很多事情不能和书大娘和书生说的,但都能和灵儿说,而且跟灵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感觉非常的愉悦。 一个人在野外迷路,一开始他不敢睡着,极力地保持着清醒,不过始终没有敌过睡意,不知不觉地还是睡了过去。等他听到鸟鸣声惊醒,山洞外天光已经大白,他看了一眼竹篓,幸亏药材还在,也没有遇到什么虫蛇猛兽。他从小很懂事,知道遇到这种事情不能幻想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好运发生,唯一能想的办法只能是自救,只有保证好自己安全,才有可能救自己脱险。 书童收拾妥当,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循路而去。而在另一边,书生和白牡丹也已经出现在密林中。 “书大哥,我找两个朋友帮忙,你先有个准备,不生说道。 “牡丹,麻烦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被吓到的。”书生温柔地说道,要是没有白牡丹的帮忙,他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书童。 白牡丹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两人四周就飞沙走石,枝摇叶摆。紧接着一声鹤鸣,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乘鹤而来,随后又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蟒蛇,有一人多高的灰狼,还有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个树人,只不过待到白牡丹面前时,却全部都变回了人身。变成人身后的几人不仅衣服光鲜亮丽,面上也是妖娆无比,要不是着装不同,根本分不清楚男男女女。书生原本说不害怕,他也知道白牡丹的身份,可真正看到妖族的真身,心里还是不停打鼓,尤其是看到蟒蛇真身时害怕得不得不闭上眼睛。 “牡丹,你在凡人面前找我们来是不是不太妥?”最先到达的白凤打量了书生一眼后,看着白牡丹说道。白牡丹朝几人微微点头示意。 “白凤主放心,这位就是书大哥,在百花谷的时候大家见过的。”白牡丹轻轻把书生拉了过来,朝众人介绍道,此时书生也恢复正常,毕竟大家都已经变成人形,倒没有什么好怕的。 “书某见过几位前辈。”见白牡丹对几位毕竟恭敬,书生于是朝几人躬身行礼。 “前辈,我们都很老吗?”听到书生叫前辈,那位蛇娘装模作样地摸了一下脸颊后,朝着左右问道。听到灵蛇言语,书生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脸上有些窘迫。 “你都比人家早生了几百年,还不老啊?”一旁的天狼笑着打趣地说道。 “去去去,老娘年年十八。”灵蛇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倒是年年十八,你和老木天天树缠藤藤缠树的,倒把老木缠成八千八百八十八了。”天狼笑着说道。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小辈们面前嚼什么舌根。”灵蛇不满地斥责道,但几人历来嬉闹惯了,所以也不是真的生气。 几人嬉闹过后,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书生,原本已是人间正直不阿的杭州青年,此时被几人打量着,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他不是要杀杨戬以及遇仙杀仙、遇佛弑佛的那位。”枯藤说道。 “你什么眼睛,他是之前那位,接了哪吒一掌,然后又接了杨戬一掌的那位。不过你命真大,接了哪吒和杨戬两掌还没死。”天狼摇着头说道,很显然难以置信。四人中只有白凤不说话,毕竟他曾帮助过白牡丹上蓬莱,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白牡丹应该是在蓬莱岛上找到了灵丹妙药,救回了这个凡人。 妖界毕竟跟人间相隔,两界几乎不相往来,是以妖界中人对凡人的长相不甚熟悉。而反过来也是,书生虽然在百花谷中大略地看过几人一眼,可在他看来,妖界中人似乎个个都一样,不仅容颜不老,神情似乎还会不断变化,分不清楚谁是谁。听到天狼一说,书生才知道百花谷中发生的事,原来在他挨二郎神一掌昏过去后,还发生了刘天佑要去杀二郎神的事。 “牡丹,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等其他三人闹完,白凤才看着白牡丹问道。 “实在不好意思劳烦四位护法,书大哥的弟弟书童昨日进山采药,至今未归,兴许是在山中迷路。牡丹探究不到踪迹,所以只好劳烦四位护法。”白牡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这毕竟是人间的事,更是她的私事,可她竟然劳烦了妖界的四大护法来帮忙,不说四大护法了,就算她本身也觉得过意不去。 “以你的法力,按理说探查一个人的下落应该不成问题。”白凤有些狐疑地看着白牡丹说道,四人中也只有他言词较为严肃。 “我试过了,不知道是因为山中地形原因还是什么,我也没有找到,所以才不得不请几位帮忙。”白牡丹赧然地说道,作为妖界新任圣女,虽然没有正式任命,但四大护法还是认可她身份的。 “可我们也没见过这个人哪。”灵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白牡丹转头,书生会意地从胸口拿出一件书童平时穿过的衣服来。 “这是书童的衣服,虽然已经浆洗过了,但应该还有书童的气味,不好意思委屈各位了。”白牡丹有些赧然地说道。毕竟是白牡丹,妖界圣女,要是换做其他人,哪能请得动他们妖界四大护法,更别提还要闻味找人了。 见白牡丹拿出一件衣服,灵蛇和枯藤以及天狼都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会落到这种地步,所以都不约而同地把眼光转向白凤,毕竟在妖界中白凤一向清高,闻味寻人这种事情,他可不一定做得出来。 感觉到其他三人的目光,要不是本身脸色苍白,其他人一定能够看得出白凤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委屈归委屈,毕竟是他们妖界中的事务,他们不干那谁来干,谁让白牡丹趟上了这门差事。白凤伸手从白牡丹手里拿过衣服,随即右手往半空一抖,一件完好的衣服便碎成几块。白凤当先抓着一块碎片腾空而起,掠过树梢,随即仰天长啸一声,四周飞鸟便齐聚周围。白凤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把手中碎布往前一伸,众飞鸟朝碎布嗅了一阵之后,便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白凤出手,其余三人也不落后,每人抓着一块碎布,依葫芦画瓢,召集本族精灵,遍寻书童的下落。 四大护法刚走不久,突然两道人影便飘落书生周围,感受到来人没有杀意,是以白牡丹并未打算出手。 “书大哥,我听说书童迷路了?”来人身形还没站稳,就急忙朝着书生问道,来人正是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 “红尘,你怎么来了,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书生看到混元红尘,有些惊讶地问道,当初他醒来之后,看到混元红尘受伤不轻。在去寻药的过程中,混元红尘过于着急,因此和观音以及太上老君交手都用尽了全力,也因此伤得较重。 “我没事,书童找到了么?”混元红尘关切地问道,只要是有关书生的事,哪怕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牡丹已经请几位护法帮忙了。”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他知道混元红尘对他的心意,可是此时他和白牡丹生情,而即使没有白牡丹,他和混元红尘也不一定会走到一起,而混元红尘却如此无怨无悔地对他,所以每次看到混元红尘的时候他都有些内疚。 听说白牡丹请来妖界四大护法,混元红尘转头看了一眼白牡丹,不过眼神中并无半点谢意。要不是书生在,他们便如同仇人一般,而当书生在场之时,虽然两人能恨得咬牙切齿,但表面上至少能和平共处。 “书大哥,你别着急,四大护法联袂,要找到书童不难。”混元红尘看着书生安慰道,她略去了后面那一句,即使四大护法找不到书童,她无论如何也会帮书生找到人。 “嗯,谢谢你,红尘。”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对于混元红尘,他总是觉得亏欠太多。混元红尘见到书生,就似乎找到了归宿,也就会心安,哪怕一边还有白牡丹在。而哥舒琉璃则似乎成了多余,只要是书生和混元红尘在的地方,她就只好一个人百无聊奈地待在一边。 几人等了很久,书生已经不自觉地着急起来,直到四大护法前后赶到,当先找到人的还是白凤,在妖界中飞鸟一族实力还是稍微更大一点。 “人在那边,是一个采药的小大夫,人没受伤,你们直走过去就是了。”白凤指着东面的方向说道。 书生看到白凤指的是东方,心里也略微有些安慰,他教过书童关于迷路的时候如何辨别方向,如何自救等,此时想到书童朝着东走,终于没让他留下遗憾。 “多谢前辈。”书生朝着白凤躬身行礼。只不过白凤没有回应,而是看了一眼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后,随即乘鹤而去,走得潇洒。见白凤离开,其余三个护法也各自现形,消失在密林之中。 “书大哥,我们赶紧过去吧,不然一会儿又和书童错过了。”白牡丹说道。 “嗯。”书生应了一声,当先快步往东走去,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以及哥舒琉璃紧随其后。走了好长一截路,书生才注意到路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竹篓,但却只见竹篓不见人。书生抬头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路边的悬崖上正挂着一个人,那个人还在缓缓地移动,不是书童又是谁。 “他爬这么高干嘛?”哥舒琉璃不明所以地问道。 “嘘。”混元红尘赶忙制止,她看到书生脸上紧张的神色,就知道担心书童无比,而此时书童身在半空,要是一个不慎摔下来,那可是九死无生。 可也许就是事如所愿,越是担心的事情越会发生。书生提心吊胆地看着悬崖上的书童,而书童一不小心转头看到地上的几个人影,他虽然没看清楚是否是书生,但他知道,天底下会来到这种深山老林找他的,除了书生再无别人。 “大哥?”看到人影,书童喜出望外,可不喜还好,这一喜有点得意忘形,本身就是踏着鬼门关在走,这一分心,简直是往鬼门关里跳。书童不小心脚一滑,就直接往下方掉了下去。由于山太高,滑倒后头脑已发懵,完全只能任凭天意。 地上的书生见书童踩空,着急的心不自觉地大喊出来,“童儿,小心。” (本章完) 第71章 忘忧之草 第71章 忘忧之草 原本一直发懵随风而降的书童,终于在听到书生的叫唤时醒了过来,可此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半空,那种死亡的感觉才突袭心头,不禁吓得他大惊失色。只不过说时迟那时快,书生刚一惊呼出口,白牡丹已经飞身而起,将从天而降的书童稳稳地接在手里,缓缓落到地上。原本以为这回必死无疑的书童,直到落到地上站了那么片刻之后,才慢慢缓过神来。 “大哥。”似乎从鬼门关走了童终于失声痛哭,一下子扑倒在书生怀里。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书生拍着书童后背,就像小时候哄他一样,不管这个弟弟有没有长大,在他这里,书童始终是他的弟弟,不管他犯什么错,他都不该不理他。再加上刚才差一点点的死而复生,书生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只不过毕竟在书童面前,他要把所有的惊慌都压制下去,不然不能够给书童树立信心。 看到书童扑在书生怀里哭得伤心,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姐妹都转过身去抹了抹眼睛,本就是善良之人,实在见不得他人的泪水。 书童也不管是否有别人在场,一直紧紧地抱着书生痛哭,直到把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完毕为止。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快成家立业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老哭鼻子?快点回去吧,灵儿还等着你呢。”书生掰开书童的肩膀说道。 “灵儿知道我迷路的事了吗?”书童看着书生问道。 “急得不得了呢,昨天晚上就要一个人跑出来找你,我怕到时候我找一个人变成找两个人,找到一个丢了一个,所以就没让她出来。”书生笑着说道。 “大哥,你不要不理我。”说完迷路的事后,书童眼巴巴地看着书生说道,这在他的人生中算是一件大事。 “是大哥不对,大哥不该不理你的。”书生有些内疚地说道,毕竟是他弟弟,他应该包容他的一切的。 “刘天佑的病是你告诉你表姐的?”书生问道。 “表姐向我打听,我本来没打算告诉她,可表姐毕竟是家里人,和刘天佑又没什么瓜葛,所以我才告诉她的。”书童说道,心里想着难道书生不理他和这件事情有关。 “是你告诉她刘天佑的病治不好的吗?”书生接着问道。 “没有啊,刘天佑的病虽是顽疾,但还不至于没得治,我怎么会说治不好?”书童看着书生有些惊讶地问道,他是书生一手教出来的,医术虽然谈不上起死回生,但还不至于误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书童看着书生疑惑地问道。 “没事了,先回家吧。”书生说完捡起地上的竹篓,轻轻地挂在了背上。 “大哥,我来吧。”见书生捡起竹篓,书童赶忙上前抓着竹篓说道,毕竟他是弟弟,哪有让哥哥背竹篓的。 “没事,听话,你走你的。”书生执意把竹篓背在背上,书童心里虽然过意不去,但他历来不敢忤逆书生,所以也只好由书生背着。见书童没事,白牡丹和混元红尘及哥舒琉璃也跟在一边,朝杭州方向走去。 “对了,你爬那么高干嘛,不要命了?”书生侧着头问道。 书童没说话,而是把手伸到书生面前,张开了手里紧握着的药草。 “忘忧草,你爬那么高就是为了这个?”书生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我在山顶的时候看到山腰有忘忧草,但是从山顶下不来,所以就从下面爬了上去。原本我应该可以下来的,可是一看见你,我一激动,就摔下来了,还好有牡丹姐姐在。”书童说着朝白牡丹感激地看了一眼,白牡丹也笑着点头示意。 “书大哥,这个不是忘忧草。”听到书生说忘忧草,哥舒琉璃上前接过书童手里的药材,仔细地辨认道。 “这个只是普通的忘忧草,所以才长在山阴的地方,也比不上红尘之前送的那种极品忘忧草。不过红尘的那种忘忧草,普天之下难觅,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所以我们都是用这种忘忧草,药性虽然比不上极品忘忧草,但也是有作用的。”书生说道。听完书生介绍,哥舒琉璃把忘忧草还给了书生,她也知道书童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摘这个忘忧草,因为此时在杭州忘忧草除了是治疗刘天佑相思之症的药之外,也是其他病症必不可缺之物。 混元红尘曾经为书生四处广寻药材,哥舒琉璃也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良药,治好刘天佑的相思。 书府里,胡灵儿即便被上官怜狠狠地骂了一顿,但还是一大早来到书府焦急地等着消息。见到书生等人一跨进大门,胡灵儿就一下子冲了出去,不顾大家眼光一下子扑进书童怀里哭出声来。 “好了,灵儿,我没事了啊,乖。”书童搂着胡灵儿安抚道,其他人原本童的痛哭都受到感染,而此时看到胡灵儿放声大哭的时候,却全部都微微露出笑意。 “不要脸。”当众人都满含笑意地看着这对小鸳鸯时,上官怜却很不舒服地把脸转向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书童直到把胡灵儿安抚好,才走向书大娘。 “娘。”书童低低地叫了一声,眼里的泪水又有些忍不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书大娘抓着小儿子全身打量一番后,没见少胳膊少腿,虽然眼里噙满泪水,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大哥,我先把药材晒了。”等书大娘打量完毕,书童朝书生说了一句,然后就朝竹篓的方向走去。 “你送灵儿回去吧,这些事我来弄。”书生说道,他想这对小鸳鸯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 “嗯。”在书生面前,书童都总是很听话的,所以得到书生的允许后,书童就走过去牵着胡灵儿的手出了书府,一众人都用充满祝福的眼光目送着,除了上官怜是诅咒的目光以外。 “书大哥,大娘,既然书童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书童和胡灵儿走后,混元红尘也起身告辞。 “红尘,麻烦你了。”书生看着混元红尘说道,他们之前总好像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可一坐下来又似乎没什么可说。 “书大哥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混元红尘说完就带着哥舒琉璃离去。 送走混元红尘姐妹后,书生就动手去晾晒药材,上官瑶原本打算送书大娘回房,但书大娘看到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赶忙朝上官瑶使了个眼色,自己也在石桌旁坐了下来,不给园中的这对大鸳鸯半点空间。 “表哥,我帮你。”上官瑶知晓书大娘的用意,于是赶忙走过去七手八脚地弄起药材来,虽然她不是医家出生,可干起活来那是十个白牡丹也抵不上的,所以有了书生和上官瑶的忙碌,白牡丹就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 另一边,回到醉生楼的哥舒琉璃,也没像平时一样围着混元红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一次反倒是出奇地安静。 “姐姐,我想离开一段时间。”憋不住的哥舒琉璃终于朝混元红尘说道。 “你要去找忘忧草救刘天佑?”混元红尘对哥舒琉璃的打算知道得一清二楚。从山中书生和书童谈起刘天佑起,再到书童拿出忘忧草后她所表现出的关心,哥舒琉璃对刘天佑的关注从没变过。 “嗯。”哥舒琉璃一咬牙,她也不准备隐瞒。 “相思之症不治,难道你不知道么?”混元红尘看着哥舒琉璃问道,在人间生活了这么久,他们理当知道相思才是。 “可是你也听到了书大哥和书童的话,相思之症并非不治之症,所以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只要有合适的药。”哥舒琉璃固执地说道。 “有你和她在那里,不这样说那还能怎么说?跟你们说刘天佑的病是不治之症?让你们看着他死?”混元红尘说道,但并不提白牡丹的名字。 “姐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哥舒琉璃说着流下泪来,她本是个骄傲的女子,流血不流泪,可现在她的泪,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而流。 “你在人间那么多年,应该知道相思之症无解,除非解除心疾。”混元红尘说道。但哥舒琉璃却没有反应。 “你知道,刘天佑的心疾在她,而她又和书大哥在一起,所以要想治好刘天佑,只要让她和刘天佑在一起就足够了,这也是唯一能治刘天佑相思的药。”混元红尘继续说道。 “姐姐,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哥舒琉璃伤心地说道,要是能够拆散书生和白牡丹,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会达成这个心愿,毕竟这个结局也帮了混元红尘。可是,刘天佑不爱她,刘天佑爱的是白牡丹,拆散了书生和白牡丹,把白牡丹拱手送进刘天佑的怀抱,她还不如亲手送白牡丹下地狱。 混元红尘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她不愿意刘天佑死,但也绝不会心甘情愿地让刘天佑和白牡丹在一起,那不算是治好了刘天佑,那是把相思转移到了她自己身上。可如果能得到刘天佑的回爱她也知足,但要为刘天佑和白牡丹做嫁衣裳,她还做不到。 “姐姐,我还是打算出去一趟,无论如何,能找到忘忧草,也能缓解他的病情。”哥舒琉璃还是不打算放弃。 “可你知道,为了当初那一株忘忧草,我们几乎走遍天下,也才找到那么一株,现在去哪里找忘忧草?”混元红尘问道。 “我不知道,可天下之大,总有能找得到的地方,再说如果天下没有,那就上天庭。”哥舒琉璃咬牙说道。 “你看到她上天庭的结果了,一生和二郎神不死不休。”混元红尘说道。 “那又如何,只要是能找到灵丹妙药救他,哪怕是死在二郎神掌下我也心甘情愿。”哥舒琉璃说道。 混元红尘眼色有些暗了暗,可能天底下就属她们姐妹命苦,即便愿意付出一生为所爱,可最后恐怕也未能得偿所愿,难道她们能换来的,就都只有一世的记忆么? “行,既然你这么想,那走吧。”混元红尘站起身来说道。 “姐姐,你要跟我一起去?”哥舒琉璃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曾陪姐姐走过千山万水,姐姐自然也要伴你走遍海角天涯。姐姐离开妖山已经十世,你也不回幽冥鬼冢,在这人世,就只有咱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了。”混元红尘。 “姐姐,谢谢你。”哥舒琉璃流着泪说道。她何尝不是这样想,她们不是爱上了凡间,而是痛苦地爱上了凡人,虽然没有众叛亲离,但也算是背井离乡,况且她们所属的世界和人间不是同一个世界,她们的亲人朋友也不可以和人间往来,所以在人间,也只有她们两人互相取暖,相依为命。 打定主意要随哥舒琉璃外出,混元红尘叫来醉生楼的老鸨,向她吩咐了一些事情。 “妈妈,我们打算外出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百安堂有什么变化,你一定要对着我的画像喊三声‘姑娘’通知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混元红尘说道。 “好的,姑娘,你放心去吧。”醉生楼妈妈怜惜地说道,随后摇着头自顾自地忙开了去。她知道混元红尘会些术法,所以对于混元红尘的吩咐并不奇怪,而且她也知道这醉生楼是混元红尘开的,她也是落难之中蒙混元红尘搭救,所以对混元红尘自然言听计从。而关于混元红尘和书生之间的事,她看得也是心痛无比。虽然混元红尘比她大不知道多少岁,但是在她眼里,混元红尘费仿佛就是她的孩子,情路坎坷的孩子,所以她心里也很痛,那种看着自己孩子全心全意付出,但却得不到一丁半点回馈的那种痛苦。她不是没帮助过混元红尘,她请过媒婆上门说媒,也想方设法地对书生旁敲侧击过,甚至弄得整个杭州城人尽皆知,书大夫和混元红尘青梅竹马,可还没等到他们互定终身,却半路杀出一个白牡丹,简直是人算不如天算。 “走吧。”混元红尘吩咐好楼中之事,趁四下无人,于是朝哥舒琉璃轻声说道,随后两人便消失在醉生楼中。 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离开杭州,书府书生和书童重新和好,刘天佑呆在刘府养病,二郎神没有再出来找白牡丹的麻烦,地府里也是相安无事,三界中一时看起来安静祥和,只不过人间有些事,该提上日程的还是得提上日程。 书生看书大娘身体好转以后,就和书大娘提起他和白牡丹的婚事,虽然曾经他们拜过堂,但那次成亲始终没有成完。 “这事不用这么着急吧。”书大娘有些搪塞地说道。 “娘,您不一直都很操心我的事的吗,现在我终于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了,怎么您反倒不着急了?”书生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以前最操心他婚事的是书大娘、杭州城的媒婆、各家适龄女子,都几乎说了个遍,可如今他要和白牡丹成亲,书大娘似乎却不愿意起来。 事实上他料得没错,书大娘确实着急他的婚事,可是奈何对方是白牡丹,是妖,她不允许有个妖天天在她儿子身边,就算这个妖没有害人之心,但总会给人带来灾难。亲生儿子已经死过一次,她再着急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重演。 “生儿,娘跟你说过阿瑶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书大娘看着书生问道。 “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爱的人只有牡丹一个,阿瑶是表妹,而且和李大人已经订婚,我要怎么说您才能明白呢?”书生觉得书大娘已经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他和白牡丹两情相悦,而上官瑶已经和李还定亲,可书大娘却老是抓着这个不放。 “生儿,娘是过来人,感情的事娘不是不懂。娘也知道你喜欢牡丹,可是阿瑶从京城千里下江南,全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考虑?”书大娘问道。 “娘,就算阿瑶是为了我,可毕竟我爱的是牡丹,不是阿瑶,就算我违背自己的心意娶阿瑶,可是我不爱她,那阿瑶会幸福吗?我知道当初您为了父亲也是千里下江南,可如果您和父亲不是真爱,那么千里万里又有什么意义呢?古人云,强扭的瓜不甜,勉强的感情不是感情,您应该明白的呀。”书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生儿,这不一样。”书大娘叹了口气说道。 “哪里不一样?我和牡丹两情相悦,我要是娶了阿瑶,也给不到她爱情,我们始终有一方是一厢情愿。而如果阿瑶嫁给了李大人,至少李大人爱她,有什么不好?”书生说道。 “阿瑶也不爱李大人,你让阿瑶嫁给他,不也是把阿瑶往火坑里推?”书大娘看着书生问道。 “阿瑶当初既然答应了李大人的婚事,就说明她对李大人是有情义的,不然以阿瑶的个性,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书生说道。书大娘一时语塞,事实也的确是这个样子,上官瑶虽然情系书生,但她也知道和书生无望,所以才听了书大娘和书生的安排,接受了李还。 “我不管,我自己的女儿,我就不愿意让她委屈,至少留在家里,可以互相照应。她又不喜欢那个李大人,嫁到宫里来回也不方便,反正娘是不愿意的,你要么两个一起娶,要么就一个都不要娶。”书大娘转过脸执意地说道,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娘,您干嘛这样不讲道理呢?”书生有些无奈地说道,但书大娘却转到一边,不再搭理他,他只好无奈地出了房门。等书生离开后,书大娘才有些泪眼婆娑地看着书生离去的方向,口中轻声呢喃。 “儿啊,不是娘不愿意看到你幸福,娘比你更希望你拥有一段完美的感情,可是牡丹她毕竟是妖,你是人,如果你们在一起能有好的结果娘也愿意,可是她会要了你的命啊,你要原谅娘做不到。” 书生出了书大娘的房间,心里有些怒意,在院子里思忖片刻之后,于是径直走到上官瑶门前敲了敲门。 他不可能同时娶两个人,他爱的始终是白牡丹,不是上官瑶,他就这样娶了上官瑶,只会害了她。况且他怎么去告诉白牡丹要娶两个人?而就算白牡丹和上官瑶都答应,他也不会应承的,人世间的情感不是你来我往,可借可还,爱情中只有爱和不爱,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你眼中全是我,我眼中全是你,那才是爱情,而不是你心中有我,我眼中却没有你。 上官瑶从里面打开了门。 “表哥,你找我?”上官瑶有些错愕,毕竟都是一家人,书生要找她只要在院中喊一声就是了,可为什么现在还特地来到她的房间。 “我找你有事。”书生有些不悦地说道,但看到上官瑶那副虚弱的脸色,他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 看到书生神色,上官瑶不敢发话,只是赶忙打开房门,把书生让了进去。 “你和你姑姑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我娶你?”书生问道,但声音已经回复平缓,不带有半丝怒意。原本他也知道,上官瑶身世凄惨,不管为了什么,一个女子孤身下江南,加上身子弱不禁风,究竟吃了多少苦头,能有命到达江南已经是谢天谢地,作为上官瑶目前的亲人,他原本已经不奢求其他,也可以说上官瑶的要求他会有求必应,毕竟他是兄长,可是唯独爱情这件东西,他给不起。 听了书生的言语,上官瑶自顾自地收拾着房间,一句话也没说。 (本章完) 第72章 老谋深算 第72章 老谋深算 “你不知道?”书生有些怀疑地问道,上官瑶还是不说话。 “那就是你姑姑在无理取闹了。”书生以为上官瑶不知情,所以把所有事情都怪在了书大娘头上。 “我知道。”书生正要出门的时候,上官瑶突然说道。 书生回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瑶。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和牡丹的事我会处理,叫你不要插手。”书生虽然不带怒意,但脸上也不带半点笑容。上官瑶看到书生神色,原本平时她会小心翼翼,但这个时候却必须得坚强起来。 “表哥,为什么你对牡丹姐姐那么好,而要对我这样?”上官瑶说道,不敢看书生的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红,毕竟是对一个男人表明心意,而她又是女孩子,哪怕那个人是她最心爱的男人,毕竟这个世上只有男追女,哪有女追男。 书生一愣,他也没想到上官瑶会这么直接,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上官瑶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 “我对你不好吗?你是我表妹,我什么事情没有依你?”书生问道。 “我说的不是那些事情。”上官瑶说道,依然红着脸,不敢看向书生。 书生也明白了上官瑶说的是什么事,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书大娘的主意,可没想到原来上官瑶也这么想。 “阿瑶,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牡丹,你也接受了李大人的婚事,你这又是何必呢?”书生看着上官瑶说道,有些难以理解。 “可我不喜欢李大人,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上官瑶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书生说道,反正早晚她都是要面对的,此时还害怕书生,那她要何时才能振作起来,和白牡丹相斗。 “那你当初为何答应呢?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另外给你找一门亲事就是了,这样李大人也不会介意。如今你说对李大人无意,你可知这个中利害?”书生说道。 “当初是你让我答应的。”上官瑶说道。 “我什么时候让你答应了?”书生看着上官瑶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相信上官瑶会说出这种话来。 “是你说的李大人好,我才答应的。”上官瑶说道。她已经答应书大娘要赶走白牡丹,救书生一命,而如今她也已经开始行动,这件事情也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于是在书生面前她也不打算再讲什么江湖规矩,仁义道德。 “李大人确实好啊,他喜欢你,就会对你好,而皇宫里面至少衣食无忧,那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我和李大人自小相识,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嫁给他我会安心,你姑姑也会安心。”书生说道,作为上官瑶的家人,他自然要为上官瑶考虑这些。 “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上官瑶突然朝书生声嘶力竭地说道,也是她一直以来的隐忍。 “阿瑶,我是你表哥。”上官瑶突然的声嘶力竭,把书生吓了一跳。 “那又怎样?我们从小就定过亲,父亲让我孤身千里下江南,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我当初答应李大人的求婚,一是看在你和牡丹姐姐的份上,二是你也让我答应,我别无选择,所以才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李大人。”上官瑶哭着说道。 上官瑶一哭,书生不禁又有些头疼。如果上官瑶不喜欢李还,当初不答应还好,他起码可以给上官瑶另说一门婚事。可是,上官瑶偏偏喜欢的是他自己,所以即便不是李还,上官瑶也没有其他的姻缘,来来回回还是要纠缠在他的身上。 可如今既然答应了李还的婚事,那可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李还是皇室中人,这一旦丢了皇室颜面,轻则死罪,重则满门抄斩,所以不管上官瑶是什么想法,他都要打消她这一个念头。 “阿瑶,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是你表哥,就有资格管你。我爱的是牡丹,这一生也只会爱牡丹一个,你既然答应了李大人的婚事,就应该好好和李大人在一起,不要有其他什么想法,否则你一个人的事小,连累到其他人我可不会原谅你。”书生说完就离开了上官瑶的房间。他必须要断了上官瑶的这一念头,毕竟这个想法太过可怕,如果只单单是退婚倒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是怕上官瑶会连累自己连累书府,他是怕上官瑶糊里糊涂地丢掉自己的小命,毕竟上官瑶父母生死未卜,如今在江南就只有他们一家亲人,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瑶去送死。 看着书生离开,上官瑶无话可说,她走的这一条路何止荆棘丛生,倒更像是生死相随。她不赶走白牡丹,书生就会没命,书家也就断了香火。可她要是去退李还婚事,一个不慎,就可能导致书府满门抄斩,一样是死罪。两条路似乎都没有给她留有退路,哪一条都是死路,没有生门。 上官瑶趴在床上捂着被子大哭,哪怕书大娘走到门口也没发现。书大娘走到上官瑶门口,听到屋里传来的哭声,也情难自已地摇了摇头,没再去打扰上官瑶,毕竟她们走的这一条路,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发泄完心中情绪,上官瑶依然起身劳作,将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而且已经骑虎难下,就算她可以全身而退,但身后书大娘的目光,以及书生身后的死神都不会允许她那么做。 书大娘怕上官瑶会心情郁闷,导致愁绪郁积,所以抽了个空带着上官瑶上金山寺上香求佛。 “阿瑶,你表哥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你表哥一再来跟姑姑说要和牡丹成亲,姑姑虽不同意,但是姑姑怕你表哥会不顾姑姑反对,执意要和牡丹成亲。”在去往金山寺的路上,书大娘对上官瑶说道。 “姑姑,表哥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他这一生都只和牡丹姐姐在一起,我也别无他法。”上官瑶红着眼说道。 “哎呀,阿瑶,你可不能放弃啊,你要是放弃了,姑姑一个人可拦不住他们俩。”书大娘有些着急地说道。看到书大娘着急的样子,上官瑶又不得不肩负起书家的那道责任。 “姑姑您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我想一定能够阻止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的。”上官瑶赶忙安慰书大娘道。 “辛苦你了阿瑶,要不是事关你表哥的性命,姑姑也不会跟你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你也是姑姑的好侄女儿,姑姑也不能看着你有什么事。”书大娘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上官瑶再怎么说也是她亲侄女,她对上官瑶毕竟是有感情的,要不是事出无奈,她也不会把上官瑶逼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姑姑您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上官瑶坚定地说道,书大娘看到上官瑶神色,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 金山寺大雄宝殿,观音的铜像端坐正中,座下步步生莲,左膀右臂千手齐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雄宝殿中的一切,接受中善男信女们的朝拜。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不曾到过大雄宝殿,不然她们一定会觉得讽刺,人间信奉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曾经却连个凡人都不肯出手相救。 书大娘许完愿望,看上官瑶还在虔诚地跪着,于是悄悄地站起来朝一旁走去。上官瑶知道书大娘离开,但她还是没睁眼,她想向观音菩萨告罪,这一次的行事,她知道于常理不和,违背三纲五德,违背江湖道义,实在罪大恶极。可是她又不得不做,明知罪恶深重,可却偏偏不得不行,而唯一的救赎,也只有跪在菩萨面前忏悔了。她不敢祈求菩萨原谅,只希望菩萨能够看得见,她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是为了救人性命,才会如此不顾常理,硬拆他人姻缘。她有罪,但不求过。 书大娘去找了普渡大师,她不是不信上官瑶办不到,但是白牡丹毕竟是妖,在白牡丹面前,她和上官瑶都太弱小。 “大师别来无恙。”双大娘双手合十,朝普渡大师躬身行礼。 “阿弥陀佛,托书老夫人洪福,老衲一切安好。”普渡也双手合十回礼。 “常来打扰大师清修,老身很是过意不去,只是实属无奈,还望大师见谅。”书大娘客气地说道。 “书老夫人但说无妨。”普渡说道,他大概能猜出书大娘的来意。 “是关于生儿和牡丹的婚事,如今生儿又重新提起,老身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特地来求大师,希望大师指点迷津。”书大娘礼貌地说道。 白牡丹是妖,书大娘和书生是人,就算是他普渡亲自站在白牡丹面前,也不是白牡丹的对手,所以要对付白牡丹,什么迷津都没有用。 “依老衲猜测,书大夫应该是知道白姑娘身份的,而书大夫和白姑娘感情深厚,想要明目张胆地拆散两人绝无可能。白姑娘法力高强,一般手段也奈何不了她,除非让她在大众面前现形,让她在杭州城无法再待下去,否则别无他法。”普渡说道。 “大师可有什么好的方法?”书大娘急忙问道。 “书老夫人可曾听说过雄黄能令天下所有妖物现形之说?”普渡看着书大娘问道。 “听过。”书大娘赶忙点头应道。 “可以白姑娘的法力,一来雄黄不一定能骗得过她,二来就算是有雄黄,也不一定能制得住她,所以如果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必须趁她虚弱的时候让她现形,这样一来她无法继续在杭州待下去,而书大夫为人孝顺,也自然不可能离书老夫人而去。此事若行得通,则书大夫之危可解。”普渡说道。 “大师此法甚好,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虚弱?”听完普渡大师的主意,书大娘不禁佩服得连连点头,毕竟她们拿白牡丹毫无办法,有了普渡大师的主意,就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要削弱白姑娘的法力,杭州城中倒有几人可以帮忙。”普渡说道。 “不知是哪几人,还望大师不吝赐教。”书大娘赶忙问道。 “醉生楼里的混元姑娘,刘府中的绝情道长,皆可以助书老夫人一臂之力。”普渡说道。 果然这两人也有问题。自从书大娘知道白牡丹是妖后,就逐渐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混元红尘行事变幻莫测,而绝情道长似乎从不踏出刘府半步。她原本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真的为妖,只是现在听普渡大师一说,再结合两人平时的所作所为,她也就八九不离十地猜了个大概。 如今办法也给了,帮手也给她找到了,要是再纠缠下去,可能就等着人家帮她把事情直接办了,所以书大娘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得到了普渡大师的指点,也准备告辞。 “多谢大师指点,老身铭感五内,若老身事成,此生定保菩萨香火不断。”书大娘说道。 “书老夫人不必客气,只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老衲不仅毁婚,还毁的是书大夫的婚,罪过,罪过。”普渡双手合十低头叹道,出家人沾染尘事,他的罪确实大很多。 “大师哪里的话,大师不是毁婚,大师是救了生儿一命。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是在救人,菩萨是看得见的。”书大娘说道。 “阿弥陀佛,多谢书老夫人善解人意。”普渡说道。 “那老身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书大娘说完后,和普渡告辞,又回到大雄宝殿去找上官瑶,而上官瑶还一直跪在原地。书大娘叹了口气,她知道上官瑶的无奈,上官瑶原本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此时却需要她和白牡丹争锋相对,而她本身都不敢这么做,所以她也知道难为了上官瑶。 “阿瑶,我们走吧。”书大娘走到上官瑶身边,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听到书大娘的话,上官瑶才慢慢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扶着书大娘走出了大雄宝殿。 “阿瑶,我刚刚向普渡大师讨了一点方法。”在回去的路上,书大娘跟上官瑶说道。 “什么方法?”上官瑶也急切地问道,毕竟书生认准了白牡丹,她们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阻止呢? “普渡大师说让牡丹在杭州城中现形,让百姓们知道她的身份后,她就在杭州城中待不下去了。”书大娘说道。 “可万一她伤害了杭州城的百姓们呢?”上官瑶有些惊慌地问道。 “大师说要在她虚弱的时候让她现形。”书大娘说道。 “可她是妖,怎么才能让她虚弱?”上官瑶有些无力地说道,在妖的面前,人类总是那么无能为力。 “普渡大师说一是端午的时候,二是混元姑娘和绝情道长也可以帮忙。”书大娘说道。 “混元姑娘和绝情道长?”上官瑶突然停住脚步问道,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看到书大娘点头,她才知道书大娘没有说谎。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之前白牡丹是妖一事已经足够让他震惊,而此时又冒出来一个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原来她们一直和妖生活在一起,还好这些妖本性都不坏,否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不过她们不了解的是,妖即便是流连人间,但也不敢轻易残害人命,毕竟有天庭在那里守着,他们一旦犯了天条,就会被天庭击破元神,灰飞烟灭。 “只是现在离端午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要想方设法拖住你表哥,并且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书大娘说道,上官瑶却不言语。 “阿瑶,你表哥要是固执起来,可能我也管不住,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能气馁,咱们一定要坚持。”书大娘说道。 “姑姑,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上官瑶说道。毕竟是为了救书生,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只不过书大娘和上官瑶以为书生会固执,但没想到书生更快,书大娘刚回到家里,没想到夏员外夫妇早已等候多时。 “生儿娘,你这是去哪儿了,我们等了好半天了呢。”夏夫人看了一眼夏员外后笑着说道,夏员外也赶忙跟着是是是地说道。 “夏叔叔,夏婶婶。”上官瑶乖巧地打了个招呼。夏夫人看在眼里,心想着这孩子多好啊,要是她儿子还在,娶了这个姑娘多好,这样两家就亲上加亲了,也不用被宁家那个狐狸精害死。不过毕竟是过来说书生的事,所以夏夫人尽管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还是赶忙调整了情绪。 “我和阿瑶去寺里上上香,你们怎么过来了?”书大娘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书大娘和夏员外夫妇在石桌旁落座,上官瑶赶忙准备了茶水点心。 “唉,我说生儿娘你怎么这么糊涂,生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上人,这不就等着赶紧成亲让你抱孙子了,你怎么反倒作起来了?”夏夫人看着书大娘责备道。 原来是书生请来的帮手。书大娘看了上官瑶一眼,不过她认为夏员外夫妇这样的对手应该交给她来处理,不应该再扔给上官瑶,毕竟上官瑶要烦的事情还多着呢。 “唉,天儿娘,不是我作,我老早就开始操心生儿的婚事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事一言难尽啦。”书大娘叹口气说道。 “有什么一言难尽的,你现在白捡了一个仙女样的媳妇,你不赶紧谢天谢地,还要故弄玄虚。生儿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婚事你不赶紧给他办了不说,反而还要阻止,你老糊涂了?”夏夫人不客气地说道,毕竟在他们这个角度,什么事情都没有小辈成家立业重要,毕竟让孩子成家立业后他们才算是完成人生大业。 “是阿瑶,你们知道她带着怜儿千里下江南是为了什么吗?是他们小时候我和我兄嫂给阿瑶和生儿定过娃娃亲,所以她才下江南的。”书大娘无奈地说道,她不敢把白牡丹的身份告诉夏员外夫妇,一来夏员外夫妇不一定会相信她,二来她也怕吓坏两人。 “可阿瑶不是和李大人定亲了吗?嫁进皇宫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再说那李大人也是一表人才,又不比咱们生儿差,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夏夫人压低声音对书大娘说道。 “不是我怎么想,是阿瑶她不喜欢李大人,非要和她表哥在一起。”书大娘有些无奈地说道。 “生儿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作为长辈,孩子婚姻大事自该由你做主,而不能让他们胡作非为。如果让他们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闹得鸡飞狗跳,到时候不但家不安宁,人也不好过,这又何必呢?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但你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不可能不懂啊。”夏员外也看着书大娘说道。 书大娘怎么可能不希望家里安宁,一片祥和,可是书生不能娶白牡丹,夏员外夫妇不知其中内情,自然盼得家里和睦安宁,可是现实却不允许。 “天儿爹,不是我不做主,只是我这个侄女儿,也不知道我兄嫂还在不在人世,她身体虚弱人又乖巧,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作为她的亲姑姑,不能看着她郁郁寡欢你们说是吧?在这个世上,要是我都不替她做主了,那她就没有亲人了。”书大娘看着夏员外说道。 “哎,那可不可以让生儿把他们两个一起娶了得了?”夏夫人思忖了一会儿,突然笑着给书大娘出主意道。 “可生儿不答应。”书大娘说道。 “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夏夫人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不对他好吗,他还要来个真爱至上山盟海誓矢志不渝不是。 “可阿瑶跟李大人已经定亲了,如果要跟李大人退婚,可能是死罪。”夏员外看着书大娘认真地说道,书大娘也看着夏员外不说话。 (本章完) 第73章 绝处逢生 第73章 绝处逢生 “没这么严重吧?”听到死罪,再看着自己丈夫和书大娘脸上严肃的神情,夏夫人也吓得双手放在胸前,狐疑地问道。 “可如果执意让阿瑶嫁给李大人,我怕也是把阿瑶逼上绝路。”书大娘说道。 “不会的,阿瑶既然答应了李大人的婚事,说明她还是能够接受李大人的,现在想要悔婚,不过是由着性子胡来。你赶紧让生儿和牡丹成亲,等生儿和牡丹成过亲了,她也就死心了。”夏员外说道。 “哟,好好的一件事情怎么搞得这么复杂,要死要活的。”说到死罪的时候,夏夫人就已经开始不敢再说话了,毕竟牵扯上皇室的事情,一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 “生儿娘,你也不要再去想七想八的了,咱们都年轻过,都是过来人,有些事情在年轻人那里是爱情,在咱们这里那就不只是爱情了,好坏也由不得他们。你好好准备一下,给生儿选个良辰节日,我让灵儿去准备一下婚礼,这次婚礼咱们就不大张旗鼓了,大家做个见证就行,免得节外生枝。”夏员外笃定地说道。 “我再想想吧。”书大娘说道,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夏员外。虽然夏员外夫妇现在和她对着干,但却都是为了书家着想,是以一下子书大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夏员外夫妇解释。 “不要再想了,就这么决定了,生儿他爹不在了,所有的一切事情我来打理。”夏员外说完就领着夏夫人出门而去。 等夏员外夫妇走后,上官瑶才从房间出来,除了夏夫人几句比较低的声音外,夏员外说的所有话她全部都听在了耳朵里。书大娘看了上官瑶一眼,没再说话,她原本想拖住书生等到端午节再动手,可没想到书生搬出来夏员外夫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姑姑。”上官瑶轻声喊道,夏员外已经开始着手替书生办理婚事,所以她们两个同不同意,现在看起来也无关紧要。 “你先让我静一静,好想想对策。”书大娘说完,也不待上官瑶回话,直接起身回房间去。上官瑶看到书大娘眼中充满无奈,是那种急切盼望书生成家,可又不能让他娶白牡丹的那种复杂,就好像两种想法在眼睛里打架一样,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但没人知道眼睛所承受的痛。 作为小辈,尤其是这件事还与自己有关,上官瑶绝不可能让书大娘独自一人承受。既然这件事已经开始,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主意打定,上官瑶收拾妥当,只身一人去见李还。 当护卫向李还禀报上官瑶求见时,李还正陪着赵构批阅奏折,听到李还的心上人求见,赵构也是龙颜大悦。 “这位上官姑娘是李爱卿的心上人吧?”赵构笑着问道。 “启禀陛下,正是。”李还虽然窘得面红耳赤,但却不敢不回答赵构的问话。 “这位上官姑娘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赵构所有所思地问道。 “启禀陛下,京城官录中,也有一位上官大人。”一边的李公公赶忙说道。 “爱卿,这位上官姑娘,和京城那位上官可有关系?”赵构问道。 “回陛下,上官姑娘正是京城那位上官之女,很久之前就已经来到杭州,是书老夫人上官氏的亲侄女。”李还忙躬身答道,他可是见到了赵构脸上有一丝不悦。天子一怒,百姓可能为刍狗。 “那那位上官大人也身在杭州咯?”赵构问道,声音里明显有些杀伐之意。。 “回陛下,上官姑娘的父母并未随上官姑娘前来,据上官姑娘告知,应该是留在了京城。”李还腰都没敢直起来,虽然还没有见到上官瑶,但是赵构的几句问话,差点就判了上官瑶的生死。 “哦,这位上官姑娘,能得到爱卿的赏识,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朕就随爱卿一道去看看吧,也让朕开开眼界。”赵构笑着说道,声音里隐藏的那一股杀伐之气已经消失不见,一边的李还和李公公都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虽然要杀的不是他们,但是天子一怒,刀就不知道会架在谁的头上。 “阿瑶,你怎么来了?”见到上官瑶后,李还先开口问道,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心情总是愉悦的。 “阿瑶见过李大人。”上官瑶微微欠身,看见李还身边还有其他人,赵构又穿的是便装,是以上官瑶没认出赵构的身份,毕竟她也没见过赵构本人。 “阿瑶,这是...”李还刚要介绍赵构,哪知赵构突然伸手打断李还。 “上官姑娘果然大家闺秀,难怪李大人会对上官姑娘一见钟情,郎才女貌,真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啊,哈哈哈。”赵构说完笑了起来。说得李还是心里愉悦,但上官瑶却面无表情。 “阿瑶,你来找我何事?”李还看着上官瑶温柔地问道。 上官瑶看了看赵构,又看了看李公公,她要和李还说的事,不方便有外人在场,可是她不知道在场之人是赵构,是当今天子,大宋皇帝。皇帝陛下在场,有谁敢请天王老子离开。 “没事,都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李还虽觉得有些尴尬,可身边毕竟是皇帝,他不可敢请皇帝离开,当着皇帝的面,上官瑶既然来了,他也不可能让上官瑶改天再议,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让上官瑶继续说下去,哪怕当场说那些山盟海誓情情爱爱让人无地自容的话。 上官瑶见有人在场,原本也打算改日再找李还说个明白,可是李还毕竟不好见,皇宫不好进,再加上她表哥和白牡丹婚事在即,她没有再多的时间去浪费。想到这里,上官瑶也顾不得其他,于是双膝朝李还跪了下去。 “阿瑶,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见上官瑶双膝跪下,李还赶忙伸手去扶上官瑶,怎知上官瑶双膝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可毕竟皇帝在场,他又不能任上官瑶一直这样跪着,是以两人一直在地上拉扯。 赵构原本打算看一会儿一对小鸳鸯的恩爱就离去,可现在一看上官瑶跪下,也就不愿走了,而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背对着李还和上官瑶,如此距离,两人要说的话,一句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李大人,阿瑶有件事有求于您。”上官瑶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事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李还答道,这是他对心上人的承诺,上官瑶听起来心里也有一丝的感触,坦白说在书生之外她还是能接受李还的,要不当初她也不会答应李还的婚事。只是奈何这件事偏偏又发生在他们身上,总是有一个人要对不起,她不愿意是李还,可是这又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上官瑶咬了咬牙,还是坚定地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阿瑶想请李大人收回我们的婚事。” 李还原本晴空万里的心境,霎时间如乌云密布,接着便是瓢泼大雨,还夹着冻人刺骨的寒风,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房。 原本想看小鸳鸯山盟海誓你侬我侬的赵构,此时脸上也全无笑意,转过身来的脸上一片肃杀,要是气势能够杀人,上官瑶此时可能已经尸骨无存。 “阿瑶,我不明白,之前我们说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我收回婚事?”李还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关李大人的事,是阿瑶的问题,求李大人宰相肚量,多多包涵。”上官瑶说道。 “你不说明缘由,我怎么收回婚事?”李还冷冷地问道,这个世界谁都不希望被欺骗,而如今李还却正是这样一种感觉。 “是阿瑶的问题,阿瑶身体虚弱,体弱多病,不适合住在皇宫,皇宫乃九五之尊住的地方,阿瑶怕给皇宫带来不好的气运。”上官瑶说道。 “你既然不想住在皇宫,我也可以奏请陛下,恩准我们住在宫外便是。”李还说道。 “不止这个问题,阿瑶身体欠佳,也不能为李大人开枝散叶,所以求李大人收回成命,阿瑶相信,一定有更适合李大人的女子,和李大人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只怪阿瑶没有这种福分。”上官瑶说道。 不只是李还,就连赵构也听懂了,上官瑶不是来求李还收回成命的,她是来退婚的,只不过因为李还是皇室中人,所以她来请求李还收回成命。 “你既然不愿意嫁给我,当初为何又要答应我的求婚呢?”李还问道,他始终被欺骗了,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想要知道原因,毕竟不想让自己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千错万错,都是阿瑶的错,是阿瑶辜负了李大人的厚爱,还请李大人看在表哥的份上,原谅阿瑶任性。”上官瑶说道。 “上官姑娘,你可知道,退皇室的婚,是死罪。”李还还来不及说话,赵构已经忍无可忍,向前几步说道。 “陛下,阿瑶年幼无知,望陛下恕罪。”听到赵构发声,李还赶忙转身,朝着赵构双膝跪了下去。 听到李还口呼陛下,上官瑶才知道身前之人竟是大宋天子,她怎么就没想到,李还都不敢请走的人,除了大宋皇帝还有谁?只是她一心想着退婚的事,加上时间紧迫,所以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否则也不至于出如此大的纰漏。只是现在,得罪了天王老子,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得知赵构身份,上官瑶吓得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阿瑶见过陛下,适才阿瑶不知陛下亲临,望陛下恕...恕罪。”上官瑶已经被吓得不轻。 “上官姑娘,你父亲身为朝廷命官,朝廷有难之时不思报效朝廷,反而遣散亲人,此等反叛行为,已是死罪。李大人对你有情,而你已答应了李大人婚事,李大人身为小王爷表兄,乃皇室中人,你此番退婚,令皇家颜面尽失,也是死罪。你明知道退婚是死罪,所以你搬出书大夫来,是想大夫曾经为救朕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饶你不死。可是,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今日入宫会遇到朕。敢在朕的面前损及皇室颜面,简直胆大包天。” “来人。”赵构勃然大怒,他从大宋王朝偌大的版图,如今不得不偏安江南一隅,心中之气正无处发,不料上官瑶正撞上来,而且她还是京城人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赵构一声来人,吓得李还和上官瑶都不约而同地拜倒在地上,口中大呼饶命,而上官瑶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皇上,上官姑娘宅心仁厚,不愿臣将来遗憾,所以特来说明实情,以免将来铸成大错,所以臣恳请陛下手下留情。”李还赶忙说道,此时上官瑶已经没有了主意,她预见到如果李还要取她小命,她就搬出她表哥来,以李还和书生的交情,李还料想不会杀她。可是正如赵构所说,她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会遇到赵构,而赵构要她的命,那可不是把书生搬出来能够解决得了的。 “朕看来你才是宅心仁厚吧?”赵构看着匍匐在地的李还说道,天子发起怒来,就连一边的李公公,明明事不关己,但是也无奈被殃及了池鱼,整个腰弯得都快碰到了地面。 “陛下,上官姑娘与臣有缘无分,强求的姻缘也不是好姻缘,而上官姑娘的表哥书大夫乃杭州一代名医,济世救人不在话下,深受杭州百姓爱戴,加上确实在迎接陛下南下时不顾生死立下汗马功劳,所以还望陛下看在微臣和书大夫的面下,饶上官姑娘一命。”李还诚恳地说道。 “书大夫有恩于朝廷,朕自当好生奖励,但上官瑶有损朝廷颜面,自然也要受到处罚。”赵构冷着脸说道,毕竟是天威,谁能触犯。 “陛下,自打陛下南下江南,抚恤百姓,爱民如子,令天下百姓人心所向。上官姑娘此举尚可补救,不会伤及皇室颜面,请陛下看在上官姑娘只是普通百姓份上,饶上官姑娘一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令皇室蒙羞。”李还依然匍匐在地,哀声恳求,而上官瑶身如筛糠,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李爱卿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她一命咯?”见李还三番五次求情,赵构看着李还问道。天子要的人命,有多少人敢保,这无疑是一道巨大的坑,不说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李还,就是一边深弯着腰的李公公,也不禁大惊失色,毕竟皇上问出这话,那就是要杀人的节奏,所以李公公也吓得大气不敢出。 “回陛下,臣不敢,臣只是觉得陛下仁义天下,自然不会和上官姑娘一般见识。”李还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能令此事不会影响朝廷颜面?”赵构问道,在李还的苦苦哀求下,事情明显还是有了转机。 “回陛下,此事可由微臣出面,解除与上官姑娘的婚事,自然不会影响朝廷颜面,还请陛下恩准。”李还说道。听到李还说由他出面解除婚约,上官瑶也知道这无疑会让她‘声名远扬’,可是比起跪在皇帝面前,担忧着自己小命的生死,名声此时也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也罢,你既要保她,朕就给你个面子。但以后不管是她还是书家,都不准再提有恩于朝廷之事。”赵构说道。 “微臣明白,多谢陛下恩准。”李还赶忙拜谢,额头上手心上也全部浸出汗珠。 直到感觉到赵构已经离开,李还才慢慢站起身来,趁上官瑶还没站起来之际,赶忙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上官姑娘,你先起来吧,陛下已经离开了。”李还看着匍匐在地的上官瑶说道,此时他也不再亲密地称呼上官瑶。 上官瑶没站起身,只不过把头抬了起来,眼里虽然没有泪水,但脸上也是一片苍白,看起来确实吓得不轻。 “对不起,上官姑娘,刚才事情凶险,本官也只好事急从权,提出向你解除婚事。本官知道这样对上官姑娘名声不好,可要挽救皇室颜面,让皇上不追究责任,这也是无奈之举,还希望上官姑娘多多理解。”李还说道。 “李大人,是阿瑶对您不住在先,刚才又劳烦您救了阿瑶一命,阿瑶不知如何才能报答李大人。”上官瑶缓了缓神,然后说道。李还在赵构面前不遗余力地保她性命,能够让她不死已经是意外之事,她哪还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她来退李还的婚,现在却说不知如何报答李还,听起来却极其讽刺。只不过李还不是强求姻缘之人,而她也是情非得已,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拿生命去做赌注。 “那倒不必,只是现在没人,本官想请上官姑娘明示,当初上官姑娘答应了本官的婚事,不可能对本官一点心思都没有,但现在却情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向本官退婚,到底是何缘由?难道还有本官帮你解决不了的事吗?”李还问道。如果上官瑶要江山,他的确给不起,毕竟他不姓赵。他虽身在皇室,但却不是皇家血脉,只不过上官瑶也是平民百姓一个,自然不可能要江山,所以他以为可以帮助上官瑶解决任何事。 “李大人,既然木已成舟,李大人救命之恩,阿瑶没齿难忘。不过此事一言难尽,就算阿瑶想说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李大人一表人才,自然不会缺乏姻缘,是阿瑶没这个福分,还请李大人多见谅。”上官瑶说道,李还没料到她连实情都不愿意相告,可在上官瑶看来,她要是告诉李还白牡丹是妖李还信么?她要嫁给书生以续书家香火,李还能接受么?所以两人憋在心里的痛苦是,本应该坦白相向的感情,却连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既如此,本官也不多强求,上官姑娘请回吧。”李还说道,既然上官瑶不愿开口,已经对他没有了感情,则多说无益。只不过上官瑶却没有起身。 “上官姑娘请先回吧,本官会命人去书府传令,与你解除婚约。本官本不想令你难做,只是这是唯一能从陛下手中救你性命的办法,希望你能理解。”李还说道。 “阿瑶知道,这不怪李大人,是阿瑶应该多谢李大人才对。”上官瑶说道,既然李还已经下了逐客令,她自然没有多留的必要,毕竟此时她也不再是李还的心上人,皇宫也不是她想留多久就可以留多久的地方了。 上官瑶准备站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而有些踉跄,李还心底吃痛,准备上前去扶上官瑶,可一想到他们婚约已经解除,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是个正人君子,此时接触,难免有违君子做派,是以李还硬生生地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阿瑶告退。”上官瑶站起身来,看见李还站着没动,她原本对李还心思也不多,此时全部都放在书生和白牡丹身上,是以对李还的感想甚少。李还没有看上官瑶,而是任由她离开了去。 上官瑶走后不久,李还提笔亲书一封,随后叫来赵青,吩咐赵青前往书府传达命令。他和上官瑶接触婚约一事,毕竟他身在皇室,事关皇室颜面。他本想保存上官瑶名声,让这件事情无凭无据,可是没想到阴差阳错撞在了赵构的枪口上,为了救人,他也是迫于无奈。 虽然和李还解除了婚约,并且全身而退,上官瑶还是心事重重,脸色苍白地回到了书府。书府中人以及百安堂的病人们,看到上官瑶的样子都面面相觑。 “阿瑶,你怎么了?”书生见上官瑶面色难看,赶忙放下手中的事,走出来扶着上官瑶,生怕他一放手,上官瑶就会倒下去似的。 “表哥,我没事。”上官瑶有气无力地说道,除了在皇宫跪得有些久以外,她本身体弱多病,加上惊吓过度,是以一时间气息不稳,身子更显虚弱。 “走,我先扶你进去休息。”书生也不待上官瑶回答,就扶着上官瑶走向内园,不过两人还没坐定,赵青已经带着李还的亲笔信,登门求见。 “赵大人亲自登门,不知何事?”书生看到赵青,不明所以地问道。书府中人看到赵青前来,又显得郑重无比的样子,于是都回到了内园中,而书府大大小小的门,都被病人们以及看热闹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书大夫,在下是来传达我家大人的令的,从今日起,我家大人和上官姑娘的婚约解除,从此再无瓜葛,望上官姑娘好自为之。”赵青说道。 “解除婚约,为什么?”书生有些震惊,所以看着赵青问道。而赵青却不再言语,只是极为讽刺看了官瑶一眼,显然是让书生去问上官瑶。 听到李还和上官瑶解除婚约,震惊的不只是书府中人,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嫁给李大人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梦啊,飞黄腾达荣华富贵,关键这个李大人还一表人才。只不过这只凤凰倒也不是那么好做,这位上官姑娘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李大人,居然被李大人解除了婚约。李还退婚,无疑在杭州城里掀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子无不谈论此事,有说李大人看不上上官瑶体弱多病的,也有说上官瑶本是京城人士,或许是得罪了朝廷,反正所有的不好都是上官瑶的不好,而所有的好都在李还那边,谁叫他是皇室中人还一表人才呢? (本章完) 第74章 远走他乡 第74章 远走他乡 书府中,书大娘的脸上全无半丝震惊之色,相反,看到上官瑶退婚后没有丢掉小命,反而暗自高兴。书生震惊之余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之前认为上官瑶的话不过是在无理取闹,可直到看到李还解除与上官瑶的婚约,他才知道,原来上官瑶岂止没有说谎,反而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上官怜能懂上官瑶的心情,只不过她知道上官瑶这是拿命在赌,是以脸上除了惊讶之外,反而更多的是后怕。 而剩下的书童和白牡丹则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和其他百姓一样想法,李还是多好的人生归宿,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姻缘,为什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说断就断了呢。 “童儿,你去给表姐煎一碗滋养补神的药来。”书生心里虽然不悦,可此时上官瑶和李还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多说无益,但上官瑶毕竟是亲人,他理所应当是要照料的。 “好。”书童答应了一声,麻溜地钻进了厨房。 “阿瑶,你先静养一段时间,家里的活就不要再操劳了,让怜儿和童儿去处理,药堂的事我自会安排。”书生说道,眼睛并没看向上官瑶。 上官瑶看了一眼书生,发现书生并没有看她,她也并不答话,只是双眼已经控制不住泪流,毕竟她和书生的心事,互相之间已经明了,无需多说,而身边不知道的人,自然也看不出两人的端倪。 “牡丹,你跟我来吧。”书生朝白牡丹叫道,声音里的温柔的确和对上官瑶时完全不一样,上官瑶听在耳里,难过在心上。 白牡丹随着书生去了药堂,怜儿钻进厨房去帮书童的忙,院子里就只剩下书大娘和上官瑶。 “阿瑶,你没事吧?”书大娘握着上官瑶的双手,只觉上官瑶双手冰凉,但总算没有因此事而掉脑袋,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可她哪里明白,上官瑶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有李还竭力担保,她早已做了赵构的刀下亡魂。上官瑶虽不怕死,可一想到之前赵构一声令下就能轻而易举地砍了她的脑袋,也吓得她禁不住浑身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啊,委屈你了。”书大娘看到上官瑶并不答话,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知道上官瑶受到了惊吓,是以心疼得把上官瑶搂进怀里,带着哭声安慰道。上官瑶依偎在书大娘的怀里,除了泪流,并没有哭泣,在逼走白牡丹救书生这件事上她已经退无可退,哪怕依然可能粉身碎骨,她也知道没有了退路。 书童煎完了药端了出来,看到书大娘紧紧地搂着上官瑶。 “娘,药煎好了。”书童轻声说道。 “来,先把药喝了。”书大娘轻轻地扶起上官瑶,疼惜地把药接过来递了过去。 “你先去忙吧。”书大娘看着书童说道,毕竟她和上官瑶的计划不方便让书童知道,书童也听话地离开了去。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等书童走后,书大娘迫不及待地看着上官瑶问道。 上官瑶稳了稳心神,随后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上开始变得决绝起来。 “先阻止表哥办婚事,我再拖延时间,尽量拖到端午。”上官瑶说道,似乎是喝了药给的力气,她也没有什么要隐瞒书大娘的了,不然她们任何一个失误都是要以书生性命为代价的。 尽管书大娘不同意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但书生却依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所有一切物件都有夏员外夫妇还有书童等人操劳,所以根本上用不着书大娘和上官瑶。而杭州城中虽然还充斥着李还解除与上官瑶婚约的谈资,书生和白牡丹即将重新完婚的消息也传到了刘天佑的耳朵里,原本身体已经明显好转的刘天佑,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状况又急转直下。 原本宁静无比的杭州城,恰逢春回大地,百花盛开,不过似乎暴风雨总是在宁静中诞生,原本好像风平浪静的杭州,却因为李还的北上前线又掀起一番波澜。 上官瑶和书大娘在忙着想方设法阻止书生和白牡丹成亲的时候,听到了李还北上的消息,上官瑶急忙赶往江水边去,毕竟她刚向李还退婚,李还随即就准备北上,虽然表面看起来是李还主动解除婚约,但上官瑶明白,那是因为她提出了退婚的请求,李还想必是受到伤害,所以才做出北上的决定。可是,北上是战场前线,是宋军和金军交战之地,俗话说,古来征战几时回,有多少人会愿意主动上战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话。也许,李还的逼不得已,就因为上官瑶。 上官瑶急急忙忙地赶往江边,李还正带着四大随从以及一干人等,准备渡江。 “大人,上官姑娘来了。”一直注视着李还周围的赵青说道。 一直注视着江面的李还,听到属下提醒后急忙下马,回头看着身后的上官瑶。 “上官姑娘,你怎么来了?”李还有些惊讶地问道,毕竟他和上官瑶已解除婚约。 “李大人,您真的要北上?”上官瑶有些神伤地问道,毕竟事情因她而起,而李还如果北上,或许有去无回,那她心里会一辈子的内疚。 “嗯。”李还不想告诉上官瑶太多,上官瑶不是蠢人,他自然瞒不过上官瑶的心思。 “可您身肩教育小王爷的职责,您若是去了北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小王爷岂不是要伤心?”上官瑶说道,她只能找其他的理由来说服李还。 “宫中太傅众多,没有我小王爷也会很好的。”李还说道,双方都不愿意提及婚约的事。 “李大人这又是何苦呢?您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何必为了一些小事而以身犯险。”上官瑶看着李还说道。 “身赴前线,保家卫国,男儿志在四方,就算抛头颅洒热血那又如何?”李还说道。 原本远门出行,最忌讳提到一个‘死’字,更何况李还是亲赴战场,上官瑶一听到李还一种死而无憾的气概,心里愧疚又增加几分。 “李大人曾经问过阿瑶,为何答应了李大人的求婚,却又悔婚。原本阿瑶不打算告诉李大人,以李大人的聪明才智,相信日后定会知晓个中真相。只不过阿瑶不希望李大人为了阿瑶而身犯险境,阿瑶想告诉李大人,当初阿瑶答应了李大人的求婚,的确并非对李大人无情,只不过事有变化,阿瑶也是措手不及,两相权衡之下,不得已才向李大人退婚,阿瑶自知并无资格祈求原谅,只是希望李大人保重自己,不要意气用事。”上官瑶说道。 “什么事情能让你冒着杀头之罪也不惜跟我退婚?”李还问道,在他眼中上官瑶并非冒失之人,明明知道跟他退婚是死路一条,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跟他退婚,只是他又想不清楚上官瑶会有什么事比生死这样的事还要重要。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阿瑶也不确定是非真假,所以现在不方便告诉李大人,阿瑶只是想说,阿瑶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倘若李大人因阿瑶之故而孤身犯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阿瑶愧疚是小,只是朝廷损失一大人才,终究是得不偿失。”上官瑶说道。 她还是不敢把白牡丹为妖的事情告诉李还,一来她不知道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二来她怕万一激怒了白牡丹,白牡丹要是在杭州城中大开杀戒,那可比李还孤身犯险要可怕得多。 “既然上官姑娘不是存心负我,那李某也可以释怀了。不过上官姑娘放心,李某此次北上,并非只是因为上官姑娘,而是李某已经禀明圣上,如今江北岳将军韩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正是把金贼赶出河北之时,所以李某才请旨北上,助岳韩将军一臂之力。”李还说道。 “那李大人是决议北上了?”上官瑶有些失落地问道,她知道已经无法让李还改变心意。 “是,不过李某也要多谢上官姑娘的美意,告诉李某真相,不让李某心存疑虑。”李还说道。 “那李大人定要保重,阿瑶虽没有福气攀上枝头变凤凰,若李大人不嫌弃的话,阿瑶想和李大人成为知己好友,日日为李大人祈福保佑。”上官瑶看着李还说道。 “所谓平生得一知己足矣,如今李某有上官姑娘这样的知己,可谓生而无憾。”李还笑着说道。 “时间不早了,李某也该上路了,上官姑娘珍重。”看到船只也准备好,李还朝上官瑶抱拳说道。 “李大人保重。”上官瑶微微欠身,目送李还等人渡江,一个人站在江边独自挥手。不管怎么说,李还差点成为她的丈夫,不管她爱他有多少,如果不是因为书生的事,他们终究会成为一段姻缘。如今事已散,他日再见,恐怕已物是人非,上官瑶不是无情之人,所以想趁物是人还未变的时候,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 大宋朝廷虽然羸弱,重文抑武,但也许是物华天宝,却又人才辈出。赵构定都杭州之后,北方战将岳飞崛起,再联合大宋诸多名将,一时把金军逼得连连败退。由于岳飞治军甚严,加上骁勇善战,是以很多百姓起而拥之,岳将军更是和韩将军东西夹击,击败了金国大将完颜兀术,使得这位金国战将不敢轻易渡江。捷报传回,身在杭州的上官瑶心里也总算好过了一些,说到底李还多少是因为她的原因去了北方战线,如果李还出现什么差池,即便赵构已答应不追究她的责任,但她心里始终会内疚的。 北方战事连连告捷,江南便又呈现歌舞升平的局面。书府中,书生和白牡丹生情已久,再加上白牡丹为了成就人间婚事,不惜赌上花妖一族,以至母亲惨死。虽然如今还有白圈圈在,但毕竟白牡丹是长姐,头上再无别人替她遮风挡雨,所以书生迫切地和白牡丹完婚,让她不再有居无定所之感。 “不行,生儿,不是娘不愿意看到你成亲,你知道娘早就希望你成家立业了,只是如今家中情况你也知晓,这个时候怎么能办喜事呢?”当书生再次向书大娘提出和白牡丹完婚之时,书大娘果断地拒绝道。 “娘,家中情况一直都是这样,难道您想让孩儿这辈子都成不了亲吗?”书生问道。 “情况不同,今时不同往日。”书大娘说道。 “有什么不同?”书生无奈地问道。 “你表妹刚被李大人解除婚约,如今整个杭州城都知道她被李大人抛弃,你说她以后还怎么嫁人?所以现在只有你娶了她,否则全天下还有什么人敢娶她?难道你要让她在家里成老姑婆不成?”书大娘说道。 “我会尽力帮阿瑶寻一门亲事,再说就算寻不到满意的亲事,她就在家里住一辈子又如何,家里人又不会嫌弃她。”书生说道。 “不行,如今她都已经成了全天下的笑料了,要么你娶她,要么你先给她找到亲事,否则你就不能成亲。”书大娘狠狠地说道。 “娘,您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吗?”书生有些无奈地说道。 “生儿,你不能只考虑自己,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想想,阿瑶要是成了老姑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你不能为了自己,不考虑阿瑶的感受。”书大娘有些动情地说道,毕竟她本不是故意刁难自己的儿子,只不过她的担忧,无法和儿子说明。 “那您还是不答应我的婚事了?”书生有些神伤地问道。 “你就不能连阿瑶一起娶了吗?”书大娘问道。 书生不再答话,而是径直离开了房间,他知道书大娘明明清楚,他也好白牡丹也罢,以及上官瑶,他们对自己的感情都很纯粹,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上官瑶找了个机会去到白牡丹房中看望白牡丹,没有书生在的场合,她是不会给白牡丹做什么点心之类的,就算是填肚子的东西也不会有,要不是碍于白牡丹的身份以及书生的颜面,莫说是雷厉风行的书大娘,只怕上官瑶早已把白牡丹给赶出去了。不过这倒是难不住白牡丹,毕竟她要吃喝比凡人容易得多,只是她不明白书大娘和上官瑶一直对她都甚好,但不知道为何最近老想躲着两人,只要是有书大娘和上官瑶在的场合,她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阿瑶?”上官瑶敲了几下门后,白牡丹从里面打开了门,她原本以为会是书生,毕竟书生才会敲她的房门,而上官瑶已经很久几乎不曾找过她,所以看到上官瑶时白牡丹显得有些惊讶。 “牡丹姐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上官瑶温柔地说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哦,那进来吧。”白牡丹把上官瑶让进了房间。 “牡丹姐姐住得还好吧?”上官瑶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物件问道。 “挺好的,有劳你了,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白牡丹也笑着说道,虽然近来上官瑶跟她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但毕竟上官瑶曾经照顾过她。 “不客气,应该的。”上官瑶笑着说道。 “牡丹姐姐,你和表哥是怎么认识的啊?”上官瑶笑着问道。 白牡丹一愣,她和书生的相识若说外人无从知晓还情有可原,可是书府中人不知道就有些奇怪了,毕竟书生救她回来到她在书府住下是人尽皆知的事,就算上官瑶是在她后面才到的杭州,但不可能不知道她和书生的事。但即便如此,白牡丹还是笑着坦白相告。 “我当时受了重伤,是书大哥把我救回来的。”白牡丹说道。 “哦,牡丹姐姐这么好的功夫,还有人能把你打伤,可想而知对方的功夫有多可怕。”上官瑶有些吃惊地说道。 可不是嘛,那是二郎神,三界之中鲜有敌手。 “是啊,江湖中行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功夫好的人多了去了。”白牡丹说道,她不知道上官瑶究竟想说什么。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上官瑶不是不清楚。 “那你和表哥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上官瑶问道。 上官瑶问得直接,白牡丹自然难掩羞涩之意,可上官瑶的问题又不能不回答。 “书大哥很关心我,我很感激。”白牡丹躲避着上官瑶的眼睛说道。 “真好,我也好羡慕牡丹姐姐和表哥的感情,表哥济世救人才华横溢,牡丹姐姐如仙女下凡,倾国倾城,你们俩可算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让人好生羡慕。”上官瑶满脸羡慕地说道。 白牡丹以为上官瑶是因为李还解除了他们的婚约,如今她名声在外孤身一人,所以才羡慕起他们来。 “阿瑶姑娘不必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心上人的。”白牡丹看着上官瑶说道。 “多谢牡丹姐姐关心。”上官瑶说道,但内心却没有领情,只是白牡丹看不出来。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长相厮守,只要爱的那个人能够幸福快乐,就足够了。”上官瑶又说道。 白牡丹不知道上官瑶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来找她倾述感情的? “那是当然。”白牡丹说道。 “可表哥跟牡丹姐姐在一起幸福快乐吗?”上官瑶看着白牡丹问道,此时的上官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而是换上了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 白牡丹更不知道上官瑶为什么要这样问,而且明明自己没做亏心事,但却鬼使神差地要躲着上官瑶的眼光,似乎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抓住了把柄似的。 “书大哥很快乐啊。”白牡丹鼓足勇气,抬头看着上官瑶说道。 “可姑姑不同意牡丹姐姐和表哥的婚事牡丹姐姐知道吧?”上官瑶问道。 白牡丹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事实上她哪里会不清楚,这段时间书生天天找书大娘求情,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可是曾经对他们婚事无比高兴的书大娘,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 见白牡丹装无辜,上官瑶自然不肯放过,她不信白牡丹见了棺材还不掉泪。 “姑姑原本是不迷信的,可因为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几次三番受伤,这一次原本书童已经判定表哥无救,姑姑和阿瑶都以为失去了表哥,当我们都悲痛欲绝时,是牡丹姐姐及时找来灵丹妙药,把表哥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上官瑶平静地说道,但却吓了白牡丹一跳。书生的确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但是上官瑶身为凡人,她怎么会知道?白牡丹不知道人间有鬼门关这一说。 还好上官瑶没看到白牡丹的反应。 (本章完) 第75章 争锋相对 第75章 争锋相对 “姑姑以为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而表哥是姑姑唯一的亲生儿子,表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书家就等于绝了后。姑姑虽不迷信,但却不敢拿表哥的生命冒险,俗话说事不过三,表哥第二次受伤几乎没命,若是再有第三次,只怕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姑姑年事已高,恐怕承受不了丧子之痛。”上官瑶继续说道,眼睛还不停地观察着白牡丹脸上的表情。 “书大哥之前受伤是个意外,也怪我没有照顾好书大哥,不过阿瑶姑娘请放心,今后我一定不会让书大哥再受伤了。”白牡丹说道,神情里有些哀伤。百花一族灭了,白寒心死在二郎神掌下,虽然牡丹仙子帮忙恢复了百花谷,但逝去的那一切并不是不曾发生过,那些所有过去的种种,全部都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尤其是她母亲去世的那个场景。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坚持和书生在一起,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也知道书生是书大娘的独子,她也感受过人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后一定不会再让书生出事,即便是二郎神再率天兵天将前来,她便把二郎神远远地引开,和二郎神一死方休,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书生受到半点伤害。 “可姑姑不敢冒险,也不会拿表哥的性命去赌,所以哪怕姑姑很想让书家有后,但也不敢让表哥和牡丹姐姐成亲。”上官瑶看着白牡丹说道。看到白牡丹脸色凄苦,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拆散别人姻缘那种事情她曾经想都不敢想,可她现在却正在付诸行动,她要拆散一对恩爱的人,而且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白牡丹发怒,毕竟白牡丹一怒起来,不仅她要遭殃,恐怕连池鱼都无法逃脱。 在上官瑶看来,只要搬出书大娘不同意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白牡丹碍于书大娘的阻碍,应该也会做出什么反应。 “阿瑶,你知道,在每个人的一生当中,都会有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他们两情相悦,只在乎天长地久,却不在乎朝朝暮暮。如今,我遇到了和我相爱的人,我和书大哥两情相悦,不管是我离开他,还是他离开我,我们都只会给彼此留下无尽的痛苦。阿瑶也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也会遇到和你相爱的那个人,可是如果阿瑶有一天遇到了,阿瑶愿意和所爱的人分开么?”白牡丹看着上官瑶问道。 没有料到白牡丹有此一问,上官瑶别过身子,不敢直视白牡丹的眼睛。她体会着一个人苦苦相思的痛,却又怎么不羡慕两情相悦的感情?她深深地爱着自己的表哥,哪怕要亲自送他走上别人的红地毯,她曾经也默默地承受着相思的痛苦,只愿她心爱的人平安快乐。所以哪怕她有私心,她也没有阻碍书生和白牡丹的感情,可这一次,是书大娘的主意。 “阿瑶当然知道表哥对牡丹姐姐的好,也知道牡丹姐姐对表哥一往情深,只是古语有云,为人子,不可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既然姑姑不允许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而如果表哥执意要和牡丹姐姐成亲的话,自然会让表哥陷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从而遭到世人的唾弃,永远抬不起头来。”上官瑶说道。她不是因为自己对书生的感情而故意为难白牡丹,她也不愿意这么做。 “那如果书大哥不能娶我了,阿瑶以为书大哥会娶谁为妻?”白牡丹问道。 “这个阿瑶哪里清楚,只不过婚姻之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姑姑一定会为表哥物色一桩婚事的。”上官瑶低着的脸有些发红,毕竟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在自己身上谈情说爱,她自然会难为情。 “这世间对书大哥一往情深的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混元姑娘,不知道书大娘不愿意我和书大哥在一起,是不是想让书大哥去娶混元姑娘?”白牡丹看着上官瑶问道。 “当然不是。”上官瑶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她不确定混元红尘的身份,但据书大娘说只有混元红尘和绝情道长能够削弱白牡丹的力量,是以上官瑶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而现在白牡丹提起她表哥和混元红尘之事,她自然第一个不答应。 “那如果书大哥要娶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混元姑娘,那他还会娶谁呢?天下这么多女子,都没有一个和书大哥有缘,大娘不至于让书大哥一辈子不娶亲吧?”白牡丹问道。 “自然不会,姑姑自有主意。”上官瑶说道,依然不敢看向白牡丹,她没料到白牡丹竟然能反客为主。 “我知道阿瑶姑娘对书大哥一直有情,上一次我和书大哥成亲,还是阿瑶姑娘帮我做的红妆。曾经阿瑶姑娘真心祝福我和书大哥白头偕老,想必现在是不愿意祝福我们了吧?”白牡丹问道。她自然之道,书生如果不娶她,不娶混元红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娶上官瑶。尽管书生对上官瑶无情,可上官瑶一直深爱着书生她是知道的,如果再加上书大娘从中作梗,书生就唯有娶上官瑶这一条路。 “如果牡丹姐姐不适合和表哥在一起,那么阿瑶祝福你们,不过是将你们推向不归之路。”上官瑶说道。 “可两情相悦之人,可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或许我们并不在乎是天堂还是地狱。”白牡丹说道。 “可有人在乎。”上官瑶说完终于抬起头来,她如果要拆散她表哥和白牡丹,就必须要拿出勇气,不然以书生和白牡丹的感情,只怕是等到她老死,都无法将两人分开。 “阿瑶姑娘始终没有放下对书大哥的感情。”白牡丹眼中有一丝的哀伤,如果是别的人觊觎书生,她都完全不放在眼里,毕竟书生眼中只有她,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书生的表妹。 “牡丹姐姐可以放下对表哥的感情吗?”上官瑶转过头来看着白牡丹说道,眼中泛着泪花。 自然不可以,她为了和书生在一起,已经历尽艰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只不过看到上官瑶双眼噙泪,白牡丹心里开始惊慌起来。 “可是书大哥爱的是我,不是阿瑶姑娘。”白牡丹避着上官瑶的眼神说道,再看上官瑶的眼睛,她怕忍不住真的会将书生给让出去。可即便拱手让出去了,她知道那也不是她的心愿,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让出书生的,即使是上官瑶。 白牡丹的话,听在上官瑶耳里是字字诛心。是啊,她表哥爱的是白牡丹,不是她,可她不能退缩,她做的事情本来就是横刀夺爱,如果心理脆弱优柔寡断,那她还怎么救她表哥。 “如果牡丹姐姐不在书府,表哥自然会接受我。”上官瑶倔强地说道,虽然违背着良心,她也要将这件事情继续下去。 “如果书大哥爱的是阿瑶姑娘,我自然不会说半个不字,我也一定会祝福书大哥和阿瑶姑娘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就像阿瑶姑娘曾经祝福我们一样。”白牡丹倔强地说道,她不怕天庭不怕二郎神,却有点害怕眼前这个凡人女子。 “只要牡丹姐姐不出现在表哥身前,阿瑶的事,自然用不着牡丹姐姐操劳。”上官瑶咬着牙执着地说道。 “阿瑶这是要赶我走?”白牡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上官瑶,她虽然不怕没有去处,她们妖界历来都是苍天为被大地为床,但是这里是书生的家。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牡丹姐姐不用操持家务,还要有个人伺候着,日子自然过得舒坦。只是书府中日子过得也越来越窘迫,俗话说柴米不养闲人,牡丹姐姐若是没有功劳,执意留在书府,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上官瑶狠着心说道。 “好,我明白了,以后我就不再麻烦阿瑶姑娘了。”白牡丹终于再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起身朝门外跑去。她本来可以直接消失在书府中,可毕竟书府中都是凡人,她万一要是突然不在,自然会路出马脚,是以即使心里难受,白牡丹还是捂着脸,从书府跑了出去。 而正在百安堂中忙碌的书生,见到白牡丹突然跑了出去,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牡丹。”书生喊了一声,白牡丹没有理会,而是径直往外面跑去,书生自然是跟在白牡丹的身后跑了出去。百安堂里就只剩下书童和上官怜以及几个病人目瞪口呆。 气走了白牡丹,上官瑶并没有多大的成就感,她一直悬着的心依然砰砰地跳个不停,白牡丹被她气哭,虽然她是故意而为之,但她心里也不好受,等白牡丹夺门而出之后,上官瑶坚持了很久的眼泪也再没忍住。但眼泪过后,上官瑶还是倔强地往药堂走了生的去向她已心知肚明,回头之时,看到药柜上有一些银两,上官瑶趁药堂没人注意,于是轻轻拿起药台上的银两,朝内园走去。 白牡丹捂着脸流着泪一直跑到西湖边上,而书生也紧紧地在身后跟着,见惯了小情侣们在路上追逐打闹的城中百姓,自然又免不了看一番热闹,而且这回还是从没见过眼泪的牡丹仙子,还有久负盛名的百安堂书大夫,所以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纷纷驻足观望。但毕竟小情侣之间闹的矛盾,不是什么长久的谈资,所以大家看了一阵之后,就又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书生追着白牡丹一直到西湖边上,直到白牡丹停下来,书生温柔地牵过白牡丹的手,但白牡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书生轻轻地把白牡丹拥入怀中。 “书大哥,你是不是要娶阿瑶为妻?”白牡丹抽泣着问道,她虽然不相信书生会娶上官瑶,但还是禁不住地开口问道,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吃醋是她们天生的权力。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娶阿瑶?”书生有些惊讶地问道。他是个聪明的人,自然能将之前的事猜个大概,定然是上官瑶和白牡丹说了什么,所以才导致白牡丹离家出走。 “可是阿瑶说如果我不在你身前,你就会娶她,她还说书大娘不准你跟我在一起。”白牡丹流着泪说道。 “阿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怎么这么轻易就认输?”书生笑着说道,这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一个笑话,他确实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娶上官瑶。 “那红尘姑娘呢?”白牡丹问道。 白牡丹从来没有问过他和混元红尘的事,曾经白牡丹也知道,只要他们两个两情相悦,就不会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哪怕她知道混元红尘对书生也一往情深。可如今上官瑶将此事提起,她才问了出来,不是她对书生的感情没有信心,而是她也想知道书生对混元红尘的感情是怎样的。 听白牡丹问起混元红尘,书生也是一愣,但他不愿意欺骗白牡丹,更何况他和混元红尘之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红尘对我有恩,我们从小相识,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帮过我很多,原本我以为这一生我会陪她度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之间总是有缘无分,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你才是我生命中一直等待的那个人,既不是混元红尘,也不是阿瑶,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书生拥着白牡丹说道。 听了书生的话,白牡丹已经忘记了流泪,对她来说,书生的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药,既能治得了身上的伤,也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书生就好像一个万能的神,只要是在她身边,她就什么烦恼也没有。 毕竟西湖六月中,湖中早开的荷花已经亭亭玉立,荷叶田田地在湖心一致展开,映得湖面一片翠绿,一半是水,一半是叶,还有一片不繁不稀正值怒放的夏荷。微风轻轻地吹过,湖面荡起片片涟漪,盛放的荷花随风摇摆,展示盛夏之时生命力的旺盛。 湖边相依相偎的两人,沐浴着轻风浓情蜜意,却也没发觉身后不远出一双紧紧盯着两人哀伤的目光。身后之人自然是刘天佑,在得到白牡丹流着泪从书府中跑出的消息,刘天佑就急忙心痛地跑了出来,只不过他始终比书生慢了一步,等找到白牡丹的身影时,却发觉白牡丹早已依偎在书生怀中。于他而言,白牡丹像是一个等不到的人,哪怕是他随时做好了准备,给白牡丹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以及可以靠着哭泣的胸膛,可不管他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做好准备,他都会输给书生,而且输得毫无预兆,即便他不心服口服,但却也毫无怨言,毕竟白牡丹爱的,始终是书生。 见白牡丹有了依靠,刘天佑的心无比地刺痛,而每当一见到书生和白牡丹相依相偎的样子,他的心都会无比的难受,从而又禁不住不停地咳嗽,只是他不会故意地去打扰两人。而对于书生和白牡丹来说,尽管在他们身后,还有着两个人深深地爱着他们,上官瑶和刘天佑,可感情是不可一分为二的,在这场爱恨纠葛中,他们只照顾得好自己。 “走吧,回去吧。”书生轻声地对怀中的白牡丹说道,声音极尽温柔。 “我不想回去。”白牡丹从来没有向书生撒娇过,可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再回书府。 “那你以后不想嫁进书家了?”书生笑着问道。 白牡丹思忖了一会儿,她自然是要嫁给书生的,而之前上官瑶又说过,书生要是执意娶她,可能就会成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她自然不会让书生成为人人唾弃的人。 “可是,我有点害怕阿瑶。”白牡丹看着书生有些胆怯地说道,上官瑶可能是三界中唯一一个令她害怕的人。 “你要知道,你才是书家未来的女主人,连阿瑶你都斗不过,以后怎么在书府立足啊。”书生说道。 白牡丹想了想也是,上官瑶是书生的表妹,此时无依无靠,书生自然不会把上官瑶赶出去。而她如果不想放弃和书生的这份感情,就绝对不能输在上官瑶手里。 “再呆会儿吧,我想看看西湖的风景。”白牡丹说道,然后更紧地抱着书生,看风景是假,想多抱一会儿自己心爱的人是真,毕竟在书府中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她虽然要和上官瑶抗争到底,但一时却也没那个胆子。 书生知道白牡丹是怕上官瑶,所以也就由了她去,只是紧紧地抱着她,陪她看着西湖里的风景。直到万家灯火亮起,书生才和白牡丹手牵着手,回到了百安堂,而此时饭菜都已上桌,几人正等着书生。 只是白牡丹随着书生前来,对于书大娘和上官瑶来说,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书大娘看了上官瑶一眼,但上官瑶却没有回应书大娘的眼神。 “表哥,你回来了。”看到书生回来,上官瑶赶忙站起来道,但却没有叫白牡丹。白牡丹有些尴尬,但她知道要想和书生在一起,她就不能输给上官瑶,是以不管上官瑶理不理她,她都要自己坚强下去。 书生朝上官瑶点了下头,牵着白牡丹走到桌边坐下。 “娘。” “大娘。”两人前后朝书大娘打了声招呼。 “嗯,赶紧坐下吃饭吧。”书大娘头也不抬地说道,她心里不悦,但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书生往书大娘和白牡丹碗里夹了些菜,白牡丹禁不住朝上官瑶看了一眼,毕竟早些时候她才被上官瑶说过是吃闲饭的人,但上官瑶却没有看向她。她不是缺这些饭菜吃,但却也不敢多吃,除了书生往她碗里夹的菜之外,她的筷子根本不敢往盘子里伸,这个三界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界圣女,在一个凡人面前却输得彻彻底底。 一顿饭吃得白牡丹胆战心惊,饭后等书大娘回房,白牡丹也赶忙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而上官瑶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吃完晚饭自然还有早饭,白牡丹在书府中住了下来,一日三餐自然是要跟上官瑶碰上面的,不过两人曾经针锋相对过,但有书生和书大娘在的场合,两人又显得全无介怀。 “表哥,早饭准备好了。”早晨出门的书生,看到上官瑶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而书童和书大娘都已经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牡丹呢?”书生朝白牡丹的房间望了一眼,因为他没在桌子旁看到白牡丹。 “我去叫牡丹姐姐。”听到书生一说,书童赶忙懂事地朝白牡丹的房间跑去,书大娘和上官瑶不自觉地看了对方一眼,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白牡丹有了些收敛,可没想到现在又养出了个小白眼狼。 “牡丹姐姐,吃早饭了。”书童轻轻敲了敲白牡丹的房门,只是书童话还没说完,白牡丹就吱呀一声开了房门,倒把书童吓了一跳。其实她早就已经站在门后面了,只不过书生不在场,她还是不敢一个人面对书大娘和上官瑶。而书童没想到白牡丹反应那么迅速,自己手还没抽回来门就开了,就好像白牡丹刚好开门一样。 “多谢书童。”白牡丹莞尔一笑,随即就朝石桌旁走来。 “牡丹姐姐早。”上官瑶笑着朝白牡丹问候道。 “阿瑶早,大娘早。”白牡丹也笑着朝两人打招呼,逢场作戏嘛,谁不会,都是拼演技的时候。 (本章完) 第76章 坦然相告 第76章 坦然相告 书大娘嗯了一声,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只不过石桌上根本没有白牡丹的碗筷,书生正要起身去拿,书童就自告奋勇地朝厨房跑去,给白牡丹拿了副碗筷过来。 “多谢。”白牡丹朝书童笑着说道。 “不客气。”书童有些羞涩,随即往百安堂去了,只留下书大娘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骂着小白眼狼。 “阿瑶啊,怎么现在菜越来越少了,家里揭不开锅了吗?”书大娘看着桌上少得可怜的几样小菜说道,这回真不是她和上官瑶串通起来的。 “姑姑,最近药房收入较少,加上药材的买进,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了。”上官瑶低着头说道,说得好像完全是自己的错一样。 “家里没有银两怎么不跟我说呢?”书生看着上官瑶问道。 “表哥的伤刚好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药房里的药又出了问题,我怕打扰你,所以没敢跟你说。”上官瑶说道。 “这件事我来解决吧。”书生皱着眉头说道,即使是他受伤,家里添了几张人口,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 书生吃完早饭,正准备到药房去,白牡丹就赶忙放下手中碗筷,朝书生说道。 “书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大娘您慢慢吃。”白牡丹不忘笑着朝书大娘说道,书大娘只好赧然地一笑了之。 书生等着白牡丹,两人一道心情愉悦地离开了石桌。 “这童儿,咱们辛辛苦苦布的局,全被他一个人给破坏了。”书大娘有些生气地说道。 “姑姑别生气,他只是不知情罢了。”上官瑶说道。 “要不把实情告诉他?不然他一直从中作梗,咱们哪来的胜算?”书大娘说道。 “可他毕竟和表哥是兄弟,告诉了他实情,只怕他会难做。”上官瑶说道。 “这倒也是,家门和气,就怕兄弟不睦,唉。”书大娘说道,完后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百安堂里,书生清点着药材,又不时查看着账本。 “童儿,最近药房很不景气吗?”书生问道。 “是没以前好了点,不过影响不大,大哥问这个做什么?”书童不知道书生想知道什么。 “你表姐说家里用度吃紧了。”书生说道。 “前段时间确实有点紧,不过应该慢慢会好过来的。”书童说道,书生受伤,他又要时时刻刻盯着书生,自然开不了药房,家里没钱进账,吃穿用度难免紧张,不过随着书生苏醒,这一切自然也会过去的。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今天我来坐诊。”书生说道,家里用度吃紧,他自然要坐诊赚钱,不然家里揭不开锅,他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白牡丹听着书生和书童的对话,才想起上官瑶和她说的事,她虽不喜欢上官瑶想要拆散她和书生两人,但上官瑶说的却也都是实情,她确实给书府添了不少麻烦。可是,她一个花妖,又不懂人间路数,去哪里给书生赚钱去? 药堂里陆陆续续地有病人来问诊,大家对书生兄弟以及白牡丹都非常客气,书大夫书小大夫牡丹仙子地叫个不停。书童翻了下账簿后,正好遇到一个欠了很久账的老大娘来拿药。 “张婶,您家里现在还很困难吗?”书童把药给了拿药的老大娘。 “现在已经不困难了,养的鸡和鸭都长大卖掉了,现在准备再养呢。”老大娘笑盈盈地朝书童说道。 “哦,那有个事儿我问一下张婶您别介意啊,上次张婶赊的账,是不是忘记了呀?”书童看着老大娘问道,他们一般不会催病人药钱,能免的都免了不少,而对于家里条件还过得去的,多少还是要收的,不然他们这药房也别想开下去。 “诶,书小大夫,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昨天刚给过药钱的啊。”那位叫张婶的狐疑地看着书童问道。 “昨天吗?我好想没注意道。”书童有些尴尬地说道,随即朝书生望了一眼。在他们百安堂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百姓们也都善良淳朴,能补上的绝不拖欠,得到书生兄弟恩惠的也都对他们感恩戴德,书生兄弟也秉承书父遗志,济世救人,不唯利是图。 “我就放在这里了,就在药台上,然后我拿着药就回去了。书小大夫你可别冤枉我啊,我虽然赊欠过你们的账,但是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做人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赖过别人一分钱,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名声都给毁了。”张婶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放声大哭起来,作为民间百姓,又是妇道人家,自然把名声看得比一切都重。 “张婶您别激动,可能是童儿收了忙忘记了,不关您的事,给了就是给了,您别激动。”书生赶忙过来安慰张婶道,书童也是一脸的尴尬。 “我这把老脸都丢尽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说我赖账过,这让我今后怎么活啊?书大夫对不起,以前老婆子欠过您的人情,今后绝对不敢再麻烦书大夫了。”张婶哭着跑了出去。 药堂里面的人都面面相觑,随即又都纷纷站起来,尴尬地朝书生告辞。 “诶,书大夫,我现在好多了,今天不用看了,改天不舒服再来麻烦您。” “我也是,我也是,书大夫,那我们先告辞了。” “我们也是,书大夫,先不麻烦您了。” 书生还来不及反应,百安堂已经空无一人,除了他们兄弟和白牡丹外。 “大哥,我真的没看到张婶的钱。”见药房出现这么大的变故,书童红着眼睛说道,几乎要哭出来。药房是建立在口碑上的,而一旦口碑坍塌,那也是他们药房关门之时。 书生看着书童的神情,他知道这个弟弟不会撒谎,但张婶历来也不是撒谎之人,百安堂中的病人们也都向来朴素,不可能出现顺手牵羊的事,只是这其中的误会就比较难以解开。 “没事,交给我处理。”书生说道,但其实他也是眉头紧锁,没有了药房的进账,他去哪里找银两贴补家用? “童儿,你去你天哥家里找夏叔,先借点银两过来救急,顺便跟灵儿说一声,让她加急给你牡丹姐姐缝一身红妆。”书生想了一会儿后,朝书童说道。 “好。”听到书生吩咐,又听到书生提起和白牡丹的婚事,家有喜事,书童自然高兴得一下子窜出了房门。而对于书生来说,尽管他和白牡丹的婚事,书大娘反对,上官瑶作梗,但他还是要娶白牡丹为妻,毕竟他们两个真心相爱,而且书生还目睹白牡丹为了和他在一起,导致了她母亲惨死在她怀中的惨状。 “书大哥,情况是不是很糟啊?”书童走后,只剩下书生和白牡丹的药堂有些冷清,没有病人就无事可做,白牡丹走到书生身边轻声问道。 “没事,你放心,家里有我。”书生把白牡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白牡丹不是人间中人,自然对人间的事不甚了解,而且对于书府中事也是白白担心。 书童到彩云坊先见到了灵儿,只不过一对小鸳鸯互送几个秋波之后,书童就走进内园找夏员外去了,这个节骨眼上即使是面对心爱的人,他也是笑不起来。 “夏叔,夏婶。”书童恭敬地朝夏员外夫妇问候道。 “童儿,你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夏夫人不解地问道,看着书童忧心忡忡的样子,已为人母的夏夫人有些心疼,毕竟如今夏天已死,她也是把书府中的两个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儿子看待。 “是不是因为张婶的事?”书童有些不好意思还来不及开口,夏员外就问道,书童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 “因为药房中没有生意,所以大哥让我来向夏叔和夏婶借点银两过去周转。”书童说完脸就更红了,虽然书家和夏家亲如一家,但他毕竟没有出来借过钱,加上人本来就有些害羞老实,是以即使在夏员外夫妇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夏员外夫妇并没有追问下去,他们已经把书童当作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把他的尴尬放在心上。 “不管是开药房还是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如今张婶把百安堂的名声传坏了,没有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过你去跟你大哥说,让他不用着急,我们两家顶一个家,怎么都能顶得过来的。”夏员外说完已经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了书童,不用说盒子里面自然是银两。 “谢谢夏叔夏婶。”接过盒子的书童赶忙弯腰拜谢。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夏夫人赶忙制止书童。 “对了,大哥还说让灵儿加急给牡丹姐姐缝一套红妆。”书童差点忘了这事。 “你娘答应了?”听到红妆一事,夏夫人赶忙问道,只是书童却摇了摇头。 “生儿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会逆着他娘的意思也要和牡丹成亲。而生儿娘也是,本来好好的一件事,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迷信起来,即使自己孩子不婚也不让他和牡丹在一起。”夏员外眉头紧锁地说道,两个人行为都异常反常,即便是以他多年经商的头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书童和灵儿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也不理解书大娘的突然反常之事。 “童儿,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过来找夏叔,不童说道。 “嗯,谢谢夏叔夏婶,那我先回去了。”书童抱着盒子和夏员外夫妇告别,夏员外夫妇也微笑点头示意,胡灵儿把书童送出了彩云坊。 书府中,因为药房没人,所以书生和白牡丹、上官瑶都坐在内园中无所事事,直到书童抱着盒子进来交给书生。 书生打开盒子,见满盒子的银两摆放得整整齐齐,随即把盒子交给了上官瑶,毕竟书府中的家务事都是由上官瑶打理。上官瑶见书童抱着满盒子的银两回来,脸上也是惊讶不已,但她向来沉得住气,所以并没有去打听原委。 “夏叔怎么说。”书生把盒子递给上官瑶后,朝书童问道。 “夏叔夏婶都没什么,灵儿也在加急给牡丹姐姐做嫁衣了,应该很快就能弄好。”书童笑着说道,毕竟家有喜事精神爽,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书府中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书童,谢谢你。”听到书童这么一说,白牡丹赶忙道谢,毕竟在人间,会帮她的人不多。 “没事,应该的。”书童腼腆地笑着说道,毕竟白牡丹即将成为他大嫂,所以做点小事那是理所当然。而几个人中只有上官瑶满不是滋味地捧着盒子进了书大娘的房间,叫了声姑姑后,把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书大娘看着上官瑶神情不对,赶忙走过来问道,但等打开盒子看到满盒子的银两后,书大娘也惊得说不出口,“哪里来的银两啊?”书大娘继续问道。 “是表哥叫书童去夏叔叔家里借的。”上官瑶有些无力地说道。 “这两个老不死的,尽是坏事。”书大娘啪地一下把盒子合上,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和上官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阻止书生和白牡丹成亲,而现在书童和夏员外夫妇却在拆台。可要破坏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书夏两家但凡有一个人不站在她们这边,那不管她们付出多大的努力,也都会毁于一旦。 “不行,必须得告诉童儿和天儿爹娘事实真相,不然总有他们在中间坏事,咱们的事就永远都成不了。”书大娘想了一下后,坚定地说道。 “可是牡丹姐姐的身份,越多人知道的话就把越多的人陷入危险之中。”上官瑶有些神伤地说道。 “那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你表哥成亲,害得你表哥丢了性命。”书大娘看着上官瑶说道,“不过这事我来安排,你尽量配合好就行了,童儿和天儿他爹娘的事,不用你插手。”书大娘说道,她知道上官瑶面对白牡丹和书生也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此时再加上书童和夏员外夫妇,把上官瑶累倒,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么?而就在书大娘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书童拿着一个药箱进了书大娘的房间。 “娘,我来给您检查一下身体。”书童进屋后说道,“表姐也在啊。”看到上官瑶后,书童朝上官瑶打了个招呼,上官瑶也笑着点头回应。 “童儿,你来得正好,娘正有话跟你说。”书大娘看着书童说道。自从不答应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后,书大娘的身体就改由书童诊治,一来和书生老是不对付,二来也只是一些老毛病,没什么要紧。 “娘,什么事?”书童见书大娘面色严肃,而身体却没什么大碍,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姑姑,我要不回避一下?”上官瑶开口问道。 “不用,这件事大家心里有底更好办,不然互相拆台总会适得其反。”书大娘说道。 书大娘示意上官瑶把风,上官瑶走到门口打量了一下四下无人,然后朝书大娘摇了摇头。 “娘,到底什么事啊?”见书大娘和上官瑶神神秘秘,书童心里也一直在打鼓。 “童儿,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娘为何不让你大哥和你牡丹姐姐在童说道。 “娘,大哥和牡丹姐姐其实很配的,整个杭州城无一不称赞他们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而且您以前不是也很欢喜大哥娶牡丹姐姐的吗?”书童轻声说道,然后还不忘朝上官瑶瞥一眼,他真的以为书大娘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让书生娶上官瑶而硬要棒打鸳鸯,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书大娘摇了摇头。 “我问你,上次你大哥昏迷不醒,即使用上七星灯火续命,七天之后,你大哥是不是已经没气了?”书大娘看着书童问道。 “当时的确是这样的,大哥已经没有了脉搏,心跳也停了。”书童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他确实已经感觉不到了书生的心跳和脉搏,书生带着他诊断过很多临死之人,他很确定那种症状,所以绝对不会弄错。只不过再回想当时的情形,那毕竟是他大哥生离死别的时候,而当时书大娘和上官瑶以及他自己都是悲痛欲绝,但好在他大哥总算是醒过来了。 “那你相信这世上有起死回生这一说吗?”书大娘又问道。 “这......”书大娘的这一问倒是难住了书童,这世上哪来的起死回生之说,除非是人没死,可是他明明判了大哥生死,而且因为是他大哥,所以他诊断得并没有那么草率。 “然后是牡丹带了什么灵丹妙药回来,让你大哥起死回生对吧?”书大娘继续问道。 “是。”书童声音有些颤抖,他没细想过这件事,而此时书大娘突然提起,他反倒有些害怕。 “你可能听说过七星灯火续命的事,但是你会用来给你大哥续命吗?”书大娘再问道。 肯定不会,但书童没敢回答,他此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一片冷汗,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书大娘。 “还有,你有没有发觉,你大哥两次重伤差点没命,是不是都是牡丹出现以后的事?而牡丹出现之前,你大哥从没遇到过什么大灾大难,即便是上山采药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伤罢了,可牡丹一出现在杭州,一来到书府,你大哥就接二连三地遇险,所以,你觉得,你大哥还应该和牡丹在童问道。 “可是,大哥深爱着牡丹姐姐。”书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虽然按照书大娘所说的一切,确实有些后怕,但他毕竟是书生带大的,书生深爱着白牡丹,他总不能去跟书生说不。 “就是因为他深爱着牡丹,所以他们才不能在一起,因为牡丹终究会害了你大哥的。”书大娘说得有些急切。 “牡丹姐姐怎么会害大哥?”书童不是在反问书大娘,只是他不相信白牡丹会加害书生。 “她当然不会亲手害你大哥,但是她会连累得你大哥没命。”书大娘说道,她知道要书童接受白牡丹的身份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 “娘,会不会这些只是巧合。大哥的功力在杭州城来说也少有对手,全天下能伤得了大哥的人也找不出几个,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书童眼眶已经有些湿润,那毕竟是他敬重的大哥,也是他喜爱的牡丹姐姐,即便他也喜欢表姐,可毕竟白牡丹才是书生的真爱。 看到书童难以接受,书大娘走过去牵着书童的手,毕竟这也是她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 (本章完) 第77章 狼狈为奸 第77章 狼狈为奸 “童儿,我知道你敬重你大哥,也知道你喜欢你牡丹姐姐,娘也喜欢牡丹,我们都很喜欢牡丹这个孩子,可她毕竟不是我们凡人,她不属于我们这里。”书大娘语重心长地说道。 终于书童最担心的还是来了,从书大娘提起他大哥起死回生之事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安,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也不敢去承认。 “娘,您是怎么知道的?”书童抽出右手坚强地擦了一下眼泪,又把右手放回了书大娘的手心。 “其实娘也不知道,是普渡大师告诉娘的。普渡大师曾在鬼节之时见过牡丹,而且还和牡丹交过手,以普渡大师的修为,自然不会看错。起初普渡大师警告过娘,娘也不相信,可直到你大哥起死回生后娘才醒悟,如果再不相信普渡大师的话,恐怕你大哥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书大娘努力地说完事情的前因后续,到最后眼泪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对或不对,那毕竟是她亲生儿子。 “娘,您别伤心,我相信您说的话。”书童安慰了一下书大娘,把书大娘扶到旁边坐下。 书大娘稍微稳了一下情绪,在书童面前她自然不用装,毕竟书生是儿子,书童也是儿子,她不能为了救书生就把书童蒙在鼓里,把书童置于危险境地。 “你也相信你牡丹姐姐不是人?”书大娘还没说话,上官瑶却突然问道。书大娘擦干眼泪后,也抬起头来看着书童,等待着书童的答案。 书童站起身来看了上官瑶一眼,既然上官瑶和书大娘一起谋划,那自然上官瑶也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所以他们也都用不着隐瞒对方。 “嗯。”书童咬了一下嘴唇,才决定将他的推测坦白相告。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牡丹姐姐异于常人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获得了什么机缘巧合,加上她又那么爱大哥,”说到这里,书童不自觉地看了上官瑶一眼,发现上官瑶神情无变化之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功力非同一般,异于常人。但经过娘刚才所说之后,我再回想了牡丹姐姐以往的种种表现,也才确定了牡丹姐姐的身份。”书童说道。 但书大娘和上官瑶都没打断书童,而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书童不想扫两人的兴,于是继续说道。 “当初表姐刚来杭州之时,牡丹姐姐就和大哥一起北上救过皇上南下,据说他们在江水之上遭到伏击,当时还以为是金国来的高手,和牡丹姐姐他们在江面上展开大战。但据后来军中所说,那人并非是金国中人,而且当时牡丹姐姐也有一位带着鬼面的朋友,和那个人在江水上展开大战,而他们的功力,都非我们凡人能比。他们能够站在江水之上不动,如履平地,而人间即使像大哥和普渡大师等人,可以踏水而行,但绝对做不到站在水面屹立不动。后来据说皇上遭到伏击掉落水中,还是牡丹姐姐变成一匹泥马救了皇上,皇上为了掩盖此事,只说是李马将军所救,并未提及牡丹姐姐。但军中目睹之人众多,倒不像是道听途说。” 书童一席话说得书大娘和上官瑶面面相觑,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后来就是大哥第二次受伤,七星灯火续命之事以及大哥起死回生,一个是续命之事人间除了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会用,没有哪一个大夫会用。再者当时大哥确实已经没了心跳,而牡丹姐姐却会使用七星灯火续命之法,以及能找到起死回生之药,这也是凡人不可能为之事。”书童继续说道,但这件事已经是书大娘和上官瑶知道的事了,所以两人并没有什么惊慌。 “还有一事就是前几天我在山中迷路,大哥找到我时我正在悬崖上采摘忘忧草,然后无意间看到大哥疏忽踩空,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也是牡丹姐姐救的我。而以当时牡丹姐姐腾空的高度,凡人轻功根本不可能跃那么高。”书童继续说道。 听到书童相信了她们的话,确认了白牡丹的身份,书大娘和上官瑶露出的不是惊讶,反而是一片喜悦之色。 “只是奇怪的是,当时不只大哥在场,红尘姐姐和琉璃姐姐也在场。”书童若有所思地说道,毕竟以他的能耐能看出来的破绽,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不可能看不出来。 书大娘和上官瑶依然没有什么惊奇之色,反而平静地看着书童。 “难道红尘姐姐和琉璃姐姐也是......”书童惊讶得捂住了嘴巴,不敢继续往下说,而眼睛却睁得老大。 书大娘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确认了书童的猜想。书童再看上官瑶的表情,上官瑶也是一脸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表姐,你也早就知道了?”书童拿开捂着嘴巴的手,朝上官瑶轻声问道。上官瑶微微点了点头。 书童突然察觉,原来他娘和表姐,早已经在默默之中承受了很多事,而他却浑然不知。 “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和表姐的打算,所以一直在破坏你们的计划。”回想到书大娘和上官瑶的异常,书童如梦初醒,书大娘和上官瑶毕竟都是凡人,但却要鼓足勇气和白牡丹相斗,而他无意中却做了白牡丹的帮凶,他本是个聪明人,是以此时在两人面前有些内疚。 “可是,即便牡丹姐姐不是人类,我相信牡丹姐姐还是不会伤害大哥的。”书童还是过不了敬重书生那一关。 “牡丹自然不会伤害你大哥,但是牡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而那些人又非常强大,牡丹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大哥又要护牡丹周全,所以才会几次三番身受重伤。”书大娘说道,绝情道长告诉她的消息,她也不打算再做隐瞒。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不然以白牡丹对书生的情深,说白牡丹会伤害书生,他死都不会相信。 “娘得到消息,你牡丹姐姐招惹上的那些人,和她会不死不休。娘怕你大哥再受到伤害,所以才宁愿拆散他们,也不让他们在一起。娘担心上次牡丹尚且还能起死回生,只怕下一次运气用光,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到时候就怕粉身碎骨想救你大哥也来不及。”书大娘说完又禁不住泪流,毕竟书生已经死过一次,他们书家承受不住书生之死。 说到运气,书童自然再熟悉不过,他们在治病救人之时,对于那些能够缓解的疑难杂症,都是要归于运气一类的,运气在,则长命百岁。但运气总是有用光的时候,而一旦运气用光,对于那些疑难杂症,就算神仙下凡也难救。 看到书童踟蹰,书大娘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但却又不得不说。 “其实娘不打算告诉你这些,只是娘和你表姐谋划这么久,而你又是你大哥这么得力的助手,娘和你表姐加起来都赢不了你一个人,所以才迫不得已告诉你真相。”书大娘有些心疼地说道。 “娘,对不起,是我不好,差点坏了你们的大事。”书童有些内疚地说道。 “这不关你的事,娘以前也喜欢牡丹得不得了,如果牡丹只是个凡人女子,就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事。”书大娘自然是明理是非的人。 “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大哥和牡丹姐姐感情深厚,没有那么容易拆散他们,更何况他已经叫灵儿加急去做嫁衣了。”书童突然间有些着急起来,完全不像之前去替书生办理婚事准备的那般喜悦。 书大娘和上官瑶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书生已经在暗度陈仓。她们告诉书童这些,但其实并没有打算把书童牵扯进来,只不过现在书童既然已经知晓,自然也不可能把他撇开。 “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娘倒是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办。你帮娘配一瓶雄黄酒,劲头要够足,但又不能让人察觉那是雄黄酒,即便是你大哥也不能。”书大娘说道。 提到雄黄酒,书童自然一切皆明,他本是耳聪目明之人,不需要多做解释,只要一点就通。 “可是端午节还有一段时间,只怕大哥等不及。”书童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白牡丹真的是妖的话,那她只有在端午节时才最虚弱,那个时候自然也最容易下手,可一想到要对白牡丹下手,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你表姐自有安排。”书大娘说道,但她也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书童,而且对于上官瑶的打算,她其实也不是太清楚。 书童见书大娘没打算多说,于是也不加多问。 “你先出去忙吧,记住千万别露了马脚,不然咱们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而且要是惹怒了牡丹,可能咱们连小命都保不住。”书大娘看着书童嘱咐道。 “娘,您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书童说完低着头走了出来,他不相信白牡丹会伤害他们,但是白牡丹的存在的确会让书生丧命,所以在白牡丹和书生中间,他必须得做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之中自然没有困难,无论何时何地他肯定都会选他大哥,只是白牡丹并非寻常对手,一个不慎死于非命那是小事,要真是惹怒了白牡丹,甚至全城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阿瑶,你有什么办法?你表哥加急做嫁衣,显然是不打算在乎姑姑的意见了。”等书童走后,书大娘看着上官瑶问道。 只是尽管听到了书大娘的问话,上官瑶却依然不语,因为书生既然加急做嫁衣,那便是打算和白牡丹趁早完婚。可要阻止白牡丹,必须要等到端午之时,等白牡丹喝下雄黄酒原形毕露,他们的计划才能得以实现,不然哪怕是提前那么一点点,全盘皆输的都将会是他们自己。 “阿瑶?”见上官瑶不语,书大娘轻轻叫了一声,毕竟没有上官瑶的帮助,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事。 “姑姑,阿瑶还没想好。”上官瑶虽没看向书大娘,但书大娘却看到了上官瑶眼里闪烁的泪花。书大娘一下子有些心痛,如若白牡丹只是寻常女子,她即使身败名裂也要棒打鸳鸯,可白牡丹却偏偏又不是凡人,即使她棒头够重,可也不敢打向白牡丹。 “那你先想想,我去找天儿爹娘一趟,现在不把他们拉进来,只怕你表哥成了亲我们都不知道。”书大娘不忍心逼上官瑶,可如今事情又迫在眉睫,书生已经不打算再得到她的同意,他们如果再想不出法子,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败涂地。 书大娘出了门,上官瑶也漫无目的地走在杭州城中,不知不觉地就走上了断桥。原本断桥是西湖绝佳的风景,可当地人厌倦了那里的花红柳绿,所以即使四周一片风光,也没有人有心驻足停留。上官瑶在断桥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熟人。 “上官姑娘。”一个声音把沉思中的上官瑶拉回到现实中来。 上官遥抬头一看,见宁入球挎着个篮子就站在不远处。上官遥和宁如秋没有多少交集,而又因为夏天之事,上官遥对宁入球虽恨意不大,但却也不想见到宁如秋,所以上官遥没理会宁如秋,准备转过身就走。 “上官姑娘眉头紧锁,想必是有难解之事,我想我或许可以帮得到上官姑娘。”宁如秋见上官遥要走,于是归赶忙说道。 听到宁如秋能够帮助自己,上官遥虽不愿见宁如秋,可还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宁如秋见上官遥不再急着离开,知道是自己的话打动了上官遥,可上官遥不愿回头,那证明书家人依然记恨着宁如秋。 “上官姑娘三魂不守七舍,想来是对书府此时的复杂局面无从着手吧。”宁如秋看着上官瑶说道,对于上官遥对她的冷漠也全然不在意,毕竟她当初给书夏两家带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听到宁如秋的话语,上官遥不知可否,而是轻轻朝桥边走上几步,没有阻止宁如秋继续诉说,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见上官遥不说话,于是宁如秋继续说道。 “人世间能令上官姑娘眉头紧锁的,想必就只有书大哥了。原本书大哥遇到白姑娘,可谓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可书大娘不喜欢白姑娘,所以要棒打鸳鸯,而上官姑娘对书大哥一片痴情,所以宁愿冒死退李大人婚事,也要虎口夺食,夺回书大哥。”陌生女子看起来不像什么奸诈之徒,但说话却是句句诛心。 “阿瑶不知姐姐在说什么。”听宁如秋道出一切,上官瑶听得心惊胆战,但还是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准备抽身离开。 “上官姑娘莫急,我有解上官姑娘困局之法,只是不知上官姑娘是否想听。”见上官瑶要走,宁如秋赶忙说道。这一说,上官瑶还真停下了脚步,只不过还是背对着宁如秋,不说走,也没说留。 “姐姐为何帮我?”思忖片刻,上官瑶才悠悠问道,毕竟她们都把宁如秋当作仇人看待。 “我从小和书大哥相识,如今书大娘和上官姑娘都对白姑娘不满,我自是站在书大娘和上官姑娘一方。如今书大哥和白姑娘感情深厚,即使上官姑娘和书大娘不满,但也拿书大哥无可奈何,所以上官姑娘如果想要击败白牡丹,就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逼迫白牡丹知难而退。”宁如秋说道,原本都是在谋划害人之事,但两人脸上看起来似乎自己才是受害者。 “姐姐愿意帮我?”上官瑶正愁找不到方法,听宁如秋一说,赶忙转过身来,满脸殷切地看着宁如秋问道,此时也管不上宁如秋是不是仇人,可哪知宁入球却摇了摇头。 “听闻白牡丹武功高强,而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和她斗?不过白牡丹在杭州城里表面上虽没树敌,但暗中敌人却不少,可以说只要对书大哥有非分之想的人,都是白牡丹的敌人,我想以上官姑娘的聪明,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宁入球看着上官瑶说道。上官瑶也打量着宁入球,看到宁入球脸上一片神伤,她也没幻想过出门所遇皆是贵人,不过从宁入球言行来看,似乎也是和白牡丹有仇的样子。不过所谓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只要她们现在目标一致,那暂时结盟也不是不可,况且她和夏天感情本来不深,对于书夏两家的痛苦她感受其实也不如书生他们那样深。 其实宁入球还没说完,上官瑶已茅塞顿开,其实要逼走白牡丹,她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而杭州城中早就为白牡丹准备好了几个敌人。只是上官瑶还来不及高兴,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瑶,你在这里做什么?”上官瑶回头,却惊讶地看到书生和白牡丹正站在身后。 “表哥,我没事来这里走走,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见到书生,上官瑶自然惊讶不已,只是看到白牡丹同行,惊喜之中又多了一丝失落。 “宁如秋,你在这里做什么?”书生看到上官瑶那一刻,脸上自然是兄长般的关怀,但在看到上官瑶身后的人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似乎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听到书生声音,原本打算悄悄转身溜走的宁如秋,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书大哥切勿发怒,我只是和上官姑娘说几句话而已,别无他意。”宁如秋悄声说道,想当年夏天被她气死,而夏天和书生亲如兄弟,她自然知道书生对她的恨。 “宁如秋我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我书家人,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书生看着宁如秋狠狠地说道,即使此时宁如秋依然背对着书生,书生的声音也让她有些打颤,而她生此时的脸色,恐怕也会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阿瑶,你以后不要再和她有任何来往。”书生警告过宁如秋后,便带着上官瑶和白牡丹转身离开,只剩下宁如秋许久后才慢慢转身,生三人的背影。 “表哥,对不起。”上官瑶低着头说道,每次都像犯了错一样,还没出声眼圈就开始泛红。 “这不关你的事,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宁如秋明知我恨她,却还要故意接近你,你以后不要和她往来就是了。”书生转身看着上官瑶说道,声音极尽温柔,他不至于把别人的错怪在自己人头上,更何况对这个表妹他极尽包容。 得到兄长安慰,上官瑶努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要回药房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书生看着上官瑶问道。药房此时没有生意,他带着白牡丹出门散散心,却没想到碰上宁如秋和上官瑶。 “表哥,你和牡丹姐姐先回去吧,我再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去。”上官瑶笑着说道。 “行,那你注意安全。”书生看着上官瑶说道,此时身在杭州,他并不担心上官瑶会有什么意外。 上官瑶嗯了一声后,书生和白牡丹便转身离去。上官瑶看着书生和白牡丹的身影,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慢慢严肃起来,再看向白牡丹的眼神中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友好,白牡丹和书生虽然手牵着手相依相偎,但在她眼中两人之前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便是生离死别。 上官遥也不是不懂事,要和书家的仇人宁如秋往来,只不过在对付白牡丹这件事上,人多力量大,毕竟以她和书大娘及书童几个人的力量,想要击败白牡丹简直是痴人说梦。而此时宁如秋正好表明有对付白牡丹的办法,上官遥哪里会拒绝,只不过暂时的结盟,等击败白牡丹后,她自然不会再见宁如秋,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表哥和宁如秋是死仇,无论她表哥是对是错,她都会站在她表哥那一边。 送走书生和白牡丹,上官瑶来到醉生楼,醉生楼名气虽大,可她却从没有来过。醉生楼中,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自然不在,但管事的嬷嬷知道混元红尘对书府的感情,是以对书府中人自然相当客气。 “哟,上官姑娘怎么来了?”嬷嬷满脸堆笑地问道,毕竟混元红尘和书生关系不一般,不然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来醉生楼这种地方。 “嬷嬷好,我来找红尘姐姐,她不在楼中么?”上官瑶看着嬷嬷问道,毕竟此时醉生楼中一片冷清,若是混元红尘姐妹在的话,必定不是这一副样子。 “呃...上官姑娘找我们姑娘有急事么?”嬷嬷有些为难地说道,混元红尘嘱咐过她自己要外出,没有要紧的事她自然不会去打扰混元红尘,可是事关书府的事,那可是大事小事都是事,她可不敢对混元红尘隐瞒,虽然醉生楼是她管事,但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嗯。”上官瑶也不多话,但从脸上的神态可以看出,她必定是想要亲自面见混元红尘。 “那上官姑娘稍后片刻,我去知会我们家姑娘一声。”嬷嬷说完就上楼去了。看嬷嬷神情,上官瑶也猜出混元红尘定是不在楼中,否则她不会这么久也不去书府做客。她也不是想要叨扰别人的人,但在她和书大娘的世界里,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书生的安危。 醉生楼的嬷嬷忐忑地走进混元红尘房间,即使混元红尘不在,她也命人每天都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嬷嬷在混元红尘的房间里点了三柱香,然后对着混元红尘的画像双手合十两眼紧闭,轻轻地叫了三声“姑娘”,随后就恭敬地退出门外,在门外恭候。等听到微微声响,混元红尘的房门也已经打开,而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早已经出现在房中,只是两人神情憔悴,风尘仆仆,想必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嬷嬷,出什么事了吗?”混元红尘看着嬷嬷问道,但她对书生的感应又似乎没有什么大事。 “姑娘,书府上官姑娘拜访姑娘,事关书府中事,老身不敢做主,所以只好打扰姑娘了。”嬷嬷恭敬地说道,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混元红尘瞄了一眼楼下,看到上官瑶静静地站在一旁出神,知道嬷嬷说的是事实,而嬷嬷也从来没骗过她。 “知道了,你下去告诉上官姑娘一声,就说我马上下去。”混元红尘朝嬷嬷说道。 “是,姑娘。”嬷嬷得令,见混元红尘没有发怒,于是心情纾解地往楼下走去。 混元红尘回屋,转身坐到梳妆台前,哥舒琉璃赶忙替混元红尘梳妆打扮。 “琉璃,对不住了,什么事情都要以我为先。”哥舒琉璃替混元红尘梳着头发,混元红尘轻声说道。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所谓事急从权,姐姐能陪琉璃去找忘忧草,琉璃已经感激不尽了,姐姐何故有此一言?”哥舒琉璃说道。 “只是姐姐总是觉得对不住你,你的事姐姐也帮不上一星半点。”混元红尘说道。 “姐姐,咱们姐妹之间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即便我们是妖是鬼,法力高强,可是有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所谓但行前路莫问前程吧。”哥舒琉璃有些忧伤地说道,混元红尘沉默不语。 等哥舒琉璃替混元红尘整理妥当,两人再换了身衣服,才开了房门姗姗来迟。 “阿瑶。”混元红尘还没下完楼,就朝上官瑶轻轻喊了一声,上官瑶听见声音,轻轻转过头来,虽然也看出了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脸上的疲惫,但是毕竟是妖界中人,站在上官瑶面前犹如仙女下凡,多少疲惫也遮挡不住她们脸上的妖魅。在人间上官瑶本身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是要和混元红尘姐妹比起来,却始终远远不及,毕竟她们一个是妖,一个是鬼。 “红尘姐姐。”上官瑶向前走上两步,可声音却已经哽咽,再已说不出话来。其实看到混元红尘她也是真情流露,并不是故意做作,毕竟这世间如果还有人能阻止得了白牡丹,那就只有混元红尘,可若是连混元红尘都挡不住白牡丹的话,那她们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表哥和白牡丹喜结连理了。 看到上官瑶神情,混元红尘毕竟久经人事,所以没有过多在意,而哥舒琉璃则心生感慨,原来人间女子真的如此多情,动不动就流眼泪,传闻说女子是水做的,她一直都不相信。 “不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混元红尘声音温柔,准备听上官瑶细说究竟。 “红尘姐姐,本来阿瑶也不该来打扰姐姐清净的,可是阿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找姐姐来了。”上官瑶红着眼睛说道,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留下眼泪来。 “是书大哥的事吗?”混元红尘问道,她知道,若不是书生的事,上官瑶也不会来找她,毕竟这世间书生也是她唯一关心的事了。 上官瑶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 “表哥和牡丹姐姐就要成亲了。”上官瑶说道,表情虽然神伤,但眼睛却关注着混元红尘的一举一动。 书生的事,不管大小,都始终会在混元红尘的心里泛起波澜,不管她怎么掩饰,都无法掩盖得住。而听到书生又将大婚,不只是混元红尘,就算是哥舒琉璃也是震惊不已。 (本章完) 第78章 互相利用 第78章 互相利用 可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成亲却又是早晚的事。 “什么时候?”混元红尘平复了一下心情,避着上官瑶的眼睛问道。 “原本表哥打算端午节行礼,但因为姑姑不同意,所以表哥已经让灵儿加急制作嫁衣,看样子是要提前成亲了。”上官瑶说道。 “书大娘不同意?她老人家之前不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么?”混元红尘有些惊讶地问道,哥舒琉璃也是一脸震惊。 “姑姑年纪大了,就不知道怎么开始了迷信。姑姑认为表哥之前受伤,全是因为牡丹姐姐的缘故,姑姑认为牡丹姐姐克夫,所以不让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但表哥认定了牡丹姐姐,所以就连姑姑的意见也不顾了。”上官瑶说完眼圈又开始泛红。 书大娘和上官瑶虽然不清楚书生和白牡丹之间的事,可混元红尘却生和白牡丹原本就情深日笃,而百花谷中一战,书生看到白寒心死在白牡丹怀中,而书生也为白牡丹挺身而出,各受哪吒和二郎神一掌。原本书生已经当场毙命,只不过白牡丹强行使用妖丹为书生续命,后来再上蓬莱找到通天丸和再生水,救回书生。虽然后来的事书生不知道,但是看到白寒心死在白牡丹怀中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书生会照顾白牡丹一生一世的心理,所以他现在会铁定了心要娶白牡丹,尽管书大娘不同意,他也会一叶孤行。 “那阿瑶姑娘来找我的意思是?”混元红尘看着上官瑶有些不解地问道。 “姑姑不同意表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阿瑶虽然很希望表哥能一生一世幸福,可阿瑶毕竟是个弱女子,如若牡丹姐姐和表哥在一起,真的会害了表哥性命的话,那阿瑶也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再者,如若表哥执意和牡丹姐姐成亲,姑姑又死活不肯,而姑姑性格刚烈,阿瑶担心到时喜事会变成白事,书家不是黑发人送白发人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阿瑶又人微言轻,无法令表哥改变主意,阿瑶知道红尘姐姐对表哥的情意,虽然阿瑶知道这样来求红尘姐姐不妥,但阿瑶已经走投无路,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能来求红尘姐姐,希望红尘姐姐谅解。”上官瑶话没说完便已经梨花带雨,即便如哥舒琉璃一般看不惯上官瑶做作的人,神情也不禁为上官瑶的言辞感动。 “你希望我出面阻止书大哥和白牡丹在一起?可是你和书大娘都办不到的事,书大哥又怎么会听我的呢?”混元红尘有些神伤地说道,毕竟前一次书生和白牡丹大婚之前,她就和书生坦白过自己的心意,只不过她始终迟了一步,最终败在白牡丹的手里。 “红尘姐姐对表哥有情,阿瑶以为红尘姐姐若是苦苦相劝的话,表哥或许会听的,否则就只能看着表哥和牡丹姐姐成亲了,虽然这也是一件喜事,只是希望不要像姑姑迷信的那样,到时害了表哥性命。”在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面前,上官瑶只是任眼泪长流不止,但却又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时不时悄悄地擦去眼泪,既不故作可怜,又起到点到为止的效果。 混元红尘不言,因为她知道,她的劝,对书生已经没用,就算现在她要放下身段去抢书生,可是她知道书生已经情定白牡丹,她怎么抢得回来? 原本混元红尘已经接受了自己心爱之人爱上白牡丹的事实,可此时上官瑶一来,又触动了她的心事。百花谷中二郎神虽然重创百花谷,但却没杀死白牡丹,而且还受天谴重伤而去,是以二郎神和白牡丹的仇恨并未了结,两人间早已不死不休,什么时候决一死战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此时威胁自己心爱之人的,除了二郎神,又增加了一个书大娘。书大娘性格刚毅,如果书生强行和白牡丹成亲,书大娘确实难保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书生又是人尽皆知的孝子,到时夹在书大娘和白牡丹之间痛不欲生,也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结局。 自从接受心爱之人迎娶白牡丹,混元红尘几乎已经心死,她都已经不打算再入轮回,此生爱的人死,她便也就结束了这一生,可没想到,他们虽然有缘无分,但却藕断丝连。 “或许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想方设法让牡丹姐姐死,这样也就绝了表哥的意。”见混元红尘沉思,上官瑶以为混元红尘已经死心,于是只好使出杀手锏。 听到上官瑶要白牡丹的命,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不禁都吓了一跳,白牡丹是何种人物,就算他们姐妹两人联手都不是白牡丹的对手,上官瑶区区一个凡人,如何能要得了白牡丹的命?况且上官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平时恐怕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但没想到要人命的这种事情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惊得面面相觑,可是看上官瑶的神情,脸上却是一片痛楚,两行清泪从来就没干过,难道这就是女人心海底针么?自身生得弱不禁风,但只言片语间便就要人性命。 “可牡丹姐姐功夫极高,就算杭州城中的好手,也不一定是牡丹姐姐的对手,而表哥和刘大哥他们也不可能对牡丹姐姐动手。”上官瑶看起来一脸无辜,可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都没想到的是,在那张无辜的脸蛋下面,竟然操纵着别人生死的时候却没有半点复杂情绪,似乎看起来白牡丹真的该死一般。 “以白姑娘的身手,确实少有敌手。”混元红尘无奈地说道,确实她如今也不是白牡丹的对手。 “只是牡丹姐姐如果真和表哥在一起的话,看起来他们似乎姻缘美满,是件好事,可结局也未必会是好的。”上官瑶继续说道,也没看向混元红尘姐妹,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此言何意?”混元红尘问道。 “其实阿瑶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只不过表哥已经伤过两次,上一次几乎是起死回生。姑姑说每个人的运气都是会用光的,而阿瑶觉得表哥的运气已经用光,所谓事不过三。下一次即使不是因为牡丹姐姐,但凡表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情况必定都会十分凶险。阿瑶不想表哥有什么三长两短,阿瑶知道红尘姐姐对表哥有情,所以才找红尘姐姐倾诉,阿瑶作为表哥的亲人,不愿意表哥发生任何不测。表哥是姑姑的亲生儿子,是书家的唯一血脉,为家族传宗续脉、延续香火,是表哥的责任,也是姑姑百年归世前的心愿,阿瑶不愿看到姑姑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上官瑶说着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混元红尘见过很多生死离别,也见过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来人间太久,久到几乎能在人间以假乱真,要不是因为她的出生和法力,她如今也和凡人没什么区别。她爱书生,自然也不希望书生发生任何不测,但她曾经阻止过白牡丹,只不过也都无济于事罢了。 “而其实如果表哥不和牡丹姐姐在一起,棒打鸳鸯看起来似乎是一件残忍之事,可结果却不一定是坏事。牡丹姐姐要是离开杭州,不和表哥在一起,那么红尘姐姐和表哥或许还有机会,阿瑶相信表哥对红尘姐姐是有情义的。而且牡丹姐姐不嫁表哥,刘大哥的病情也必定会有好转,所以不让表哥娶牡丹姐姐,虽然辛苦了他们两个人,但却成全了很多人。”上官瑶继续看着窗外说道,没有打量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的表情。 “姐姐。”混元红尘还没发话,哥舒琉璃就急切地叫了出来,为了救刘天佑,她已经走遍天涯海角,三界十方,都没有找到忘忧草的下落,如今听上官瑶一说如果白牡丹和书生不成婚,刘天佑就有痊愈的可能,虽然是把自己的心上人往她人手上送,但是只要能救心爱之人性命,哥舒琉璃便顾不得其他。 但混元红尘并没有答话。 “阿瑶对书大哥想必也是一番情意吧,如若只是亲人之情,我想阿瑶未必会神伤至此,而且也不会去退李大人婚事。”混元红尘看着上官瑶问道。 上官瑶没有低估混元红尘,她打听过混元红尘底细,知道混元红尘在杭州时日已久,对人间的了解绝不是后来居上的白牡丹所能比拟的。不过她内心也不慌乱,和白牡丹一样,混元红尘同样是妖界中人,在她们面前耍小聪明,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上官瑶流露的感情也并非全是假的,而至于她所说的一切则没有一丝假话,是以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也都听不出来。 “不怕红尘姐姐笑话,阿瑶的确对表哥不只亲情,而且阿瑶和表哥小时候也曾定过亲。但奈何表哥对阿瑶从来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不管阿瑶怎么想,那终究也是一厢情愿,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上官瑶苦笑着说道。对于上官瑶的话,混元红尘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既然上官瑶自己都承认书生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而阻碍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又能救刘天佑一命,最后如若书生不再有白牡丹的纠缠,似乎最后的归宿也会她这里,倘若事如所愿的话,那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自然也要赌上一把。 “不过还是算了,阿瑶也只是走投无路,不知如何是好,才会来见红尘姐姐。倘若没人能阻止得了表哥和牡丹姐姐的婚事,那我们也只好祝福表哥和牡丹姐姐百年好合了,至于以后的事,也只好听天由命。”上官瑶有些落寞地说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没能帮得到你。”混元红尘也有些抱歉地说道。 “红尘姐姐不必内疚,这本就是强人所难之事。”上官瑶莞尔一笑后说道,“那阿瑶就不打扰红尘姐姐了,等表哥和牡丹姐姐成亲之日,阿瑶再在表哥的婚礼上好好招待红尘姐姐。”上官瑶朝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微微欠身,随即不着声响地离开了醉生楼。 “姐姐。”等上官瑶的身影不见,哥舒琉璃终于再忍不住,急切地朝混元红尘叫道,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上官遥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已经差点让混元红尘痴狂。 “你是想杀了白牡丹,既可以救刘天佑,又可以让我和书大哥有机会再续前缘是吧?”混元红尘头看着哥舒琉璃问道。 她和哥舒琉璃的心思,基本上早已互通,彼此之间早已心有灵犀。 “我就知道瞒不住姐姐,可姐姐刚刚为何不动声色?”哥舒琉璃有些不解。 “人间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上官瑶虽然来有求于我,但她是不是真的替我们着想还不一定,人间所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等故事终归不是空穴来风,所以在别人面前,永远不要透露了自己所有的底细,不然如果别人反咬一口,到时候我们连防身的机会都没有。”混元红尘说道。可哥舒琉璃听不懂,她虽然来人间的时间也不短,但始终不如混元红尘,加上她一门心思扑在刘天佑身上,可谓是只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一切,除了混元红尘,其他的一切都她都全没在乎。 “那你也决定要杀白牡丹了?”哥舒琉璃有些惊讶地问道,没想到混元红尘言语上敷衍着上官瑶,但心里却已经做了决定。一开始她听到上官瑶说要杀白牡丹,看见凡人脸上对杀人一事显得若无其事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可此时要是别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可能会惊讶得掉了下巴。因为上官瑶说到杀人时是面无表情,甚至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而哥舒琉璃此时谈起杀人时,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只是要杀白牡丹,并非你我之力足够,如果惊动二郎神,恐怕书大哥会再出意外,而如果去了妖界,妖王也不会允许我们自相残杀,更何况她还有地府中人相助,所以杀她不是件易事。”混元红尘眉头紧锁地说道。 “那怎么办?”混元红尘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她虽出自幽冥鬼冢,可她不可能请她哥幽冥鬼王出动,一来哥舒贲雷乃一方霸主,不至于给她过问这些小事,二来哥舒贲雷和混元亓天一起修炼亓天功,本身和妖界就有联盟之意,更不可能助她击杀白牡丹,况且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她也不想连累整个幽冥鬼冢,毕竟要是被追究起来,她们幽冥鬼冢看起来虽然雄霸一方,但那只不过是针对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间而言,而在三界十方看来,别说他们夹缝求生的幽冥鬼冢,就算是整个妖界,在地府和天庭面前也脆弱得不堪一击,是以她也不敢将整个幽冥鬼冢陷于不利的境地。 “三界中除了二郎神,没有人再对白牡丹有杀意,而二郎神不可能相助,那就只有靠我们自己。刘天佑的病因白牡丹而起,绝情自然对白牡丹也无好感,人间之力不足以和妖界对抗,所以要杀白牡丹,就只能联合绝情,和她硬拼。”混元红尘说道,但却也是心事重重,因为她根本没有绝对赢白牡丹的把握。白牡丹不仅天资得天独厚,后来又得妖界各族扶持,再加上她母亲的内丹,如今单打独斗混元红尘根本不是对手,而即使联合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她也依然没有胜算。 “那没什么,姐姐,她纵使再强,我们毕竟有三个人,以天佑现在的病情来看,绝情对白牡丹绝对没有什么好感,只怕我们一交起手来他就会拼命。所以不管是赢是输,合我们三人之力,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我不想天佑因为她而英年早逝,你也不希望拱手把书大哥让给她,既然没有其他退路,那咱们何不孤注一掷?反正如今我们处于下方,就算是输,不也还是这个样子吗?”哥舒琉璃说道。 混元红尘来回踱着步,脑袋里回想着哥舒琉璃的话,没敢果断做出决定。哥舒琉璃知道混元红尘做决定的时候不能打扰,所以也一直控制着自己,等着混元红尘,可等来等去,还是没有等到混元红尘开口。 “姐姐,我们本来就已经输了,现在不过也是反戈一击,如果成功,我们还有一丝胜算,可如果连反击都没有,那咱们真的是输得彻彻底底了。”哥舒琉璃焦急地说道。 混元红尘停住了脚步。 “那行,你找时间去联合绝情一起,我想办法把她引出来,咱们就在人间和她做个了断。”混元红尘轻咬红唇,下定决心地说道。 “那我们在哪里杀她?”哥舒琉璃问道,脸上却是满脸地兴奋。 “上次咱们一起去救书童的那个地方,那里山高林深,打斗不会引起人间的注意,也不会惊动妖山鬼冢,你联合好绝情后,我就想办法把她引过去。”混元红尘说道。 “姐姐放心,我一定说动那个臭道士。”哥舒琉璃轻蔑地说道,因为绝情一直阻止她去见刘天佑,所以她对绝情没有什么好话,但她又打不过绝情。而绝情也是个会看事的主,他知道哥舒琉璃的身后是整个幽冥鬼冢,况且他法力也不及混元红尘,再加上刘天佑虽不喜欢哥舒琉璃,可哥舒琉璃对他毕竟一片真心,多一个高人相助总不是坏事,所以绝情道长对哥舒琉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擅进刘府,给刘天佑留一个避她的地方。 混元红尘听到哥舒琉璃的话,也不禁一时哑然,她知道哥舒琉璃和绝情一直不和,但此时毕竟目标一致,她相信哥舒琉璃不会把事情办砸。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书生和白牡丹即将又婚的消息不经意间传到了刘天佑的耳朵里,而刘天佑一直不稳定的身体状况又开始恶化,急得刘福又赶忙跑到百安堂来请书生。书生知道刘天佑病情的起因,所以就没有亲自去刘府再刺激刘天佑,而是派了书童前去刘府。书童给刘天佑诊断了一下病情,施展一番金针替刘天佑疏通脉络之后,后续也只能靠药物继续调理。 “刘大哥的病情需要忘忧草慢慢调理,但百安堂中的忘忧草也已经用完,所以要想稳定刘大哥的身体,还得尽快采到忘忧草。”书童边整理药箱边说道。 “书小大夫,请问哪里有忘忧草?”绝情忙不迭地开口问道,刘天佑毕竟是他的心头肉,他可不想让刘天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刘员外夫妇也眼巴巴地看着书童,希望能从书童口中得到好消息。 哪知书童脸上出现了窘迫。 “我上次也是在无意之中迷路,才找到忘忧草的,所以我不记得具体位置。不过当时我大哥和牡丹姐姐还有红尘姐姐和琉璃姐姐也在,他们想必会记得位置。”书童说道。 绝情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哥舒琉璃知道忘忧草的位置,就自然不会让刘天佑有事。只是即便是采到忘忧草,也是治标不治本,绝情知道,书童知道,但刘员外夫妇不知道,刘福也不知道。 刘福送书童出刘府的时候,书童一脸沉重,完全没有治好刘天佑的那种轻松。 “书小大夫眉头紧锁,是因为我家公子的病情吗?”刘福小心翼翼地问道,书童来时也是这副面貌,刘福擅长察言观色,是以小心地问道。 书童依然双眉紧锁,仍然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刘福的话。刘福见书童沉思,所以不失时机地把一袋银两悄悄装进书童的药箱,这一动作倒是把书童从沉思中惊醒。看到刘福的动作,书童想现在家里本来也周转不过来,刘家又有钱,不赚白不赚,所以也就没有阻止刘福。书童又想到始终要为家里的事出点力的,不能什么事都靠着他大哥或者他娘,就比如现在所有的事也都是他娘和表姐在谋划,而他不仅没帮上忙不说,反而差点拆了她们的台。所以书童打算,不管自己帮不帮得上忙,但都至少要做出一点努力,但凡是能够阻止书生和白牡丹在一起,什么办法他都要去尝试,而如今刘天佑不就正好摆在面前吗? 书童想,虽然利用别人不人道,可一方面为了他大哥,那即是愧对天下又如何?而另一方面对刘天佑来说,这未必又不是一件好事。 “刘福,你知道你家公子的病是什么病吗?”书童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刘福问道。 “我咨询过杭州城所有大夫,然后偶尔听到好像是相思,但是所有人都说世间没这种病,相思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刘福说道。 “没错,你家公子患的的确是相思。”书童说道。 “那书小大夫既然知道这个病,是不是就能够治好我家公子了?”刘福突然有童说道,可是如果书童有办法救治刘天佑,那书生不早就治好刘天佑了,哪还用等到现在,只不过刘福对他家公子从来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但书童却摇了摇头,刘福眼中的那一丝希望也瞬间覆灭。 “相思是一种心疾,世间无药可解,除非解除心病。”书童转身走了两步。 “书小大夫可有办法?”只要是能救刘天佑,对刘福来说不管是刀山火海,他都在所不惜。 “你知道你家公子心病在哪里吗?”书童看着刘福问道。 他家公子的心病不就在白牡丹身上吗?书童作为大夫不会不知道,但白牡丹又即将成为他的大嫂,而他现在又反过来问刘福,这是什么意思?怔得刘福目瞪口呆地看着书童,不知从何说起。 “想必你也清楚,你家公子的心病就在牡丹姐姐身上。可如果牡丹姐姐和我大哥成婚,那他们成婚之日便是你家公子丧命之时,所以如果不想让你家公子早死,那就只能让我大哥和牡丹姐姐成不了婚。”书童看着刘福认真地说道。刘福目瞪口呆地看着书童,完全没从书童的话里反应过来,只是书童能够理解刘福的心情,毕竟以他和他大哥的感情,没有人会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可以悄悄和你家公子透露,让他不用担心,我大哥和牡丹姐姐不一定能够成亲,因为现在我娘不允许。虽然我大哥不一定会听我娘的意见,但只要有人阻挠,他们的婚事就一定办不成。只是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你给你家公子透露后,对他的病情会有缓解,但绝对不能对外说,否则让我大哥知晓提前成亲,那你家公子可就神仙难救了。”书童打量了一下四下无人,看着刘福小声地说道。 “可是,书大娘为何不让书大夫和白姑娘成亲呢?”刘福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就已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对于白牡丹这个媳妇,杭州城中应该不会有人不满。 “因为我大哥和牡丹姐姐在一起后,就三番五次身受重伤,我娘又比较迷信,所以认为牡丹姐姐和我大哥命格不和。总之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你如果想要你家公子活命的话,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书童说道。 刘福还是惊讶不已地看着书童,原本家人办喜事,从来都只有喜上加喜,可他没想到,曾经那么团结和睦的书家,此时却如此貌合神离。看到刘福惊讶,书童也能理解,毕竟要是在了解实情之前,让他说半句书生和白牡丹的坏话,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我晚点再给你家公子配服药来,记住,此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们前功尽弃,你家公子也会性命不保。”书童看着刘福说道,随后也不待刘福答话,径直回了百安堂。刘福愣了许久,才转身返回刘府,并且径直去见了刘天佑,毕竟有这么个天大的救刘天佑的机会,他不可能秘而不宣。 刘天佑的小院中,只有绝情道长和刘天佑在,刘员外夫妇已经离开。刘福朝绝情道长躬身行礼之后,直接走到刘天佑身边,见刘天佑微睁着无神的双眼,兴奋中又带着些无奈。 “公子,我得到一个好消息,是关于白姑娘的。”刘福站在刘天佑身边轻声说道。 (本章完) 第79章 无间之道 第79章 无间之道 一听到白牡丹的消息,刘天佑迅速像没事人一样似的,急忙坐直身子,望眼欲穿地看着刘福。而绝情道长听到白牡丹的消息,也是惊讶不已地看着刘福,他知道刘福行事一向规矩,是以也没加以制止,毕竟刘天佑此时可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我刚送书小大夫出去的时候,听书小大夫说书大夫和白姑娘的婚事,有可能办不成,因为书老夫人不同意。”看到刘天佑和绝情道长追根究底的眼神后,刘福就算是想要隐瞒,即使有那个胆也没那个命。 “书老夫人一向着急书大夫的婚事,上一次书大夫和白姑娘大婚书老夫人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可现在为何会突然不同意书大夫的婚事?”绝情有些奇怪地问道,而关于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他自然不会多提,毕竟白牡丹在刘天佑心中的分量实在太高。 “据书小大夫所说,书大娘是因为书大夫和白姑娘在一起后,几次三番身受重伤,所以认为白姑娘的和书大夫命格不合,因此不应允书大夫和白姑娘的婚事。”刘福说道,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这消息又是出自书童之口,而且看书童又没有半点撒谎的迹象,所以刘福还是相信了书童的话。 可不管刘福的消息是真是假,至少对刘天佑来说那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本全身无力的刘天佑,此时却一骨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没事人一般,又差点把刘福惊掉了下巴。 “师父,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刘天佑看着绝情道长问道。绝情没有立即回答刘天佑的话,而是摸着山羊胡仔细思索起来。 他知道书生和白牡丹的底细,也知道书生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书生在白牡丹来杭州后两次身受重伤也是事实,书大娘所说白牡丹和书生命格不合也并非不对,毕竟白牡丹和二郎神之间已成一个死局,在百花谷中二郎神就对书生下了杀手,若书生和白牡丹成亲后,难保以后书生不会死在二郎神手上。 可书生看着白寒心惨死在白牡丹怀中,白牡丹为了嫁给他可说得罪了天庭得罪了妖界,虽说妖界对白牡丹宽宏大量,但二郎神绝没那么轻易放过白牡丹,所以在白牡丹无依无靠之时,书生是不可能会放弃白牡丹的,也就是说他一定会和白牡丹成亲。 而书大娘虽不可能对书生和白牡丹的事知道得那么详细,可绝情知道书大娘经常到金山寺烧香祈福,明显是对命格定数有一些信奉,所以才不惜棒打鸳鸯。但此事无论如何都不一定可靠,毕竟以书生的性格和白牡丹的法力,想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恐怕需要二郎神这样的人出面阻止,否则凭书大娘一己之力恐怕会办不到。 “你觉得书大夫对白牡丹的感情如何?”绝情反而看着刘天佑问道。 “那自然是没得说的。”刘天佑躲避着绝情的眼光说道,但其实在心里他想说,书生对白牡丹的感情,不及他对白牡丹的万分之一。 “你也清楚书大夫和白牡丹的关系,书大夫决不可能放弃白牡丹,而书大娘不喜书大夫和白牡丹在一起也并非不实,只是大娘能否阻止得了他们成亲。”绝情说道。 刘天佑神情暗了一暗,但毕竟总算给了他一线希望,总好过让他躺在刘府中,听着书生和白牡丹婚礼上的喜庆绝望而死。而刘福此时带来的消息,无疑又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书小大夫也说这是书大娘的主意,不过我从书小大夫脸上能看出来,他貌似也不希望书大夫和白姑娘在一起,可能这回书大夫和白姑娘的事,或许只是他们两人一厢情愿。”刘福不失时机地说道,他知道书童的用意,就是要用白牡丹的消息提升刘天佑的生气,一来给刘天佑留有生机,二来可能对书生和白牡丹的事情会有影响,这个他倒是说不上理由,毕竟如果只是书家的事,书童不可能为了救他家公子而阻挡自己兄长的婚事,哪怕只是瞎编乱造也绝不可能,这种大喜之事最怕霉运,所以连胡说八道也容忍不得。 刘福再不失时机地见缝插针,对刘天佑来说无疑是曙光更明,见刘天佑面上的表情有了些愉悦之后,刘福也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书童果然没有骗他。 而正当三人各自猜测着书家到底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跃过围墙,出现在刘天佑的小院中,吓得绝情赶忙把刘天佑和刘福挡在了身后。 来人正是哥舒琉璃,等哥舒琉璃落到院中,一双眼睛只是打量着刘天佑,却没有多看绝情和刘福一眼。 “哥舒琉璃,你胆子不小,有门你不走,到处飞檐走壁,什么时候干起鸡鸣狗盗之事来了?”绝情道长看着哥舒琉璃狠狠地说道。 哥舒琉璃看着刘天佑有些容光焕发的面庞,心里刚刚好受一点,突然被绝情道长这么一挤兑,瞬间又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哥舒琉璃刚想发作,可一想到这是在刘天佑的院子,而且自己又打不过绝情,再加上这次是来找绝情合作的,所以一时不自觉地吃了个哑巴亏。 “琉璃,你怎么来了?怎么不从正门进来?”刘天佑见是哥舒琉璃,知道哥舒琉璃不会害他,所以也放松了警惕。此时他全身心都已放在白牡丹身上,再没有额外的心思留给旁人,所以不管哥舒琉璃对他如何,他的心里都已经再没有半点空余的位置,于是再见哥舒琉璃时就已经完全释然了。 “我想来看看你,我走正门不是有人不让进么。”哥舒琉璃狠狠地瞥了绝情道长一眼,绝情道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差点把哥舒琉璃气个半死。 “我没事,你下次要来走正门好了,我让师父不要再拦你。你这样突然翻进来,要是撞到我爹娘以及下人们,会吓坏他们的。”刘天佑重新躺到椅子上说道。 哥舒琉璃哦了一声,她倒是忘记了这一着,刘天佑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但是刘府中人却不知晓。 “还有什么事么?”刘天佑见哥舒琉璃没打算离开,可他们之间却又没有什么话好聊。 “我......我是来找他的。”哥舒琉璃极不情愿地朝绝情道长看了一眼。这下不仅让刘天佑发懵,就连绝情道长和刘福也是一脸茫然,毕竟他们俩可是势如水火,哥舒琉璃几次三番想要闯进刘府,但奈何都过不了绝情道长这一关。 “你找我师父什么事?”刘天佑不觉有些好笑地问道,他不知道他师父和哥舒琉璃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话说。 “此......此地不方便说。”哥舒琉璃又是前言不搭后语,他和绝情之间是死对头,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前嫌尽弃握手言欢,更不要说要在刘天佑面前相商杀白牡丹之事。 “哦,那师父您就辛苦陪琉璃去走一趟吧。”听到哥舒琉璃的话,刘天佑不禁看着绝情道长笑着说道,脸上的笑也意味深长。绝情道长狠狠地瞪了他这个爱徒一眼,只是爱之极深,所以刘天佑的背信弃义落井下石不怀好意在他这里无论如何都得容忍下去。 “你找贫道何事?”绝情终于开口问道,要不是刘天佑开口,他绝不会多跟哥舒琉璃浪费唇舌。 哥舒琉璃没有答话,而是再仔细地看了一眼刘天佑后,高傲地一转身,刘天佑只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哥舒琉璃就已经消失在刘府之中。绝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了刘福照顾好刘天佑后,也随着哥舒琉璃消失在刘府上空。因为没有动用法力,而刘福又知道两人武功高强,平时翻墙这种事情刘天佑也没少干,所以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哥舒琉璃把绝情领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毕竟对于他们的脚程来说什么路途都不算远,而且也不会担心隔墙有耳。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贫道没那功夫陪你胡闹。”绝情落在哥舒琉璃身后,看着哥舒琉璃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问道,他和哥舒琉璃之间一向无话可说,这一次不知道哥舒琉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找你合伙,杀白牡丹。”听到绝情的话,哥舒琉璃本要发火,可一想到要联合绝情,只得又把那股恨意憋了回去。原本哥舒琉璃对绝情无情,但说起杀白牡丹时,两眼里则满是杀意。 听到哥舒琉璃的话,绝情一时无语,他这一天来,耳朵连连充斥着对白牡丹不利的消息,虽然他和白牡丹无冤无仇,但白牡丹似乎一夜之间就遭到众人的口诛笔伐,的确是他没有预想到的。 “你杀得了她?”绝情看着哥舒琉璃轻蔑地说道。 “杀得了也要杀,杀不了也要杀。她如果死了,我姐姐和书大夫也就还有一丝机会,而且她若死了,天佑去了心疾,说不定就可以无药而治。”哥舒琉璃不理绝情的嘲讽,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于混元红尘和书生的事,绝情根本不会关心,但事关刘天佑生死,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绝情也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刘天佑全身心扑在白牡丹身上,如果他们杀了白牡丹,刘天佑估计也命不久矣,但看哥舒琉璃神情,则确确实实是恨不得将白牡丹杀之而后快。 但他对白牡丹也不存在什么善意。 “以佑儿对白牡丹的感情,你以为杀了白牡丹,佑儿的病就会好了么?有白牡丹在,说不定佑儿还可以命悬一线,多活个一年半载。如若白牡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佑儿恐怕伤心之余,连小命都保不住,那个时候就算你杀白牡丹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意义呢?”绝情问道。 哥舒琉璃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太恨白牡丹,在白牡丹来杭州前,刘天佑虽也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别人,所以她还可以每天追着刘天佑满大街的跑。可白牡丹一来杭州,刘天佑就着了魔似的迷上了白牡丹,虽然也还躲着哥舒琉璃,但眼中却已经没有了哥舒琉璃的位置,哪怕只是害怕,而且连躲都不再躲避,似乎已经把哥舒琉璃当做外人一般。哥舒琉璃知道,自从白牡丹来杭州后,她和刘天佑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可能。 可是,上官瑶的意思是希望白牡丹死,以断了书生和白牡丹的后路,而混元红尘的目的和上官瑶如出一辙。但绝情的话不无道理,以刘天佑对白牡丹的心思,倘若白牡丹死,刘天佑估计也不会苟活,所以要么背弃混元红尘,留白牡丹一命,大家继续活在痛苦之中,要么杀了白牡丹,成就混元红尘,让刘天佑死,而痛苦着她自己。 哥舒琉璃又陷入痛苦之中,她以为杀掉白牡丹就万事大吉,即使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可现在绝情的一席话,又让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是上官瑶拜托混元红尘去杀白牡丹的?”绝情看着哥舒琉璃问道,他在人间的时间始终要比哥舒琉璃久一些,所以对人心稍微留了一些意。 “她倒没有直说,只是我也奇怪她为何会无缘无故跑来找姐姐,她说是因为书大娘不希望书大夫和白牡丹在一起,认为白牡丹命格不好会害了书大夫的性命,而我姐姐又是最关心书大夫的人,所以只好来找我姐姐倾诉。”哥舒琉璃说道。 绝情仔细地听着哥舒琉璃回忆当时的场景,只不过他知道混元红尘在人间的时间比他还久,所以他能想到的混元红尘自然也能想到,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虽然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但混元红尘到头来会不会终究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也说不定。他和混元红尘的关系虽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们毕竟都来自妖界,而上官瑶却属于人间。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看到哥舒琉璃痛苦的神色,绝情心里也有一丝恻隐,毕竟这个女子对他的徒弟是实实在在真心真意。 “你有什么办法?”哥舒琉璃看着绝情问道,她对绝情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毕竟绝情一直阻挠她去刘府见刘天佑,要不是绝情从中作梗,以她的法力,刘天佑只不过一介凡人,哪里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是以她对绝情一向没有什么好语气。绝情看到哥舒琉璃的神气,心里也略微有些不悦,毕竟他也算是为哥舒琉璃考虑,哪知哥舒琉璃根本不领情,以至于气得绝情在心里骂了她一句白痴。 “可以不杀白牡丹,但是又要重创她,让她和书大夫成不了亲。”绝情说道。 “可如果她不死,书大夫和我姐姐就没有机会。”哥舒琉璃不同意地说道。 “那你是希望佑儿死么?”绝情有些发怒,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蠢到如此地步,仅仅是为了一个姐妹情谊,竟然要把自己作践于此,哪怕是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 “我当然不希望天佑有事,但我也不希望姐姐十世心血白费。”哥舒琉璃有些神伤地说道,他们终究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能全了所有人的心愿。 “你坏了书大夫和白牡丹的婚事,再加上书家的阻挠,他们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在一起。至于你姐姐和书大夫有没有缘分,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不过这件事想要办成,也不是件轻而易举之事。”绝情说道。 “有何难处?”哥舒琉璃不明白绝情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姐姐听了上官瑶的话,自然打定要取白牡丹的性命,而为了天佑,老夫当然不会让混元红尘杀白牡丹。但以白牡丹的功力,即使合你我三人之力,也未必能有胜算,倘若我等侥幸赢了白牡丹,到时混元红尘若要杀白牡丹的话,仅凭老夫一人之力肯定奈何不了混元红尘,所以这个时候你就必须得出手。”绝情看着哥舒琉璃说道。 “你是说我们先合力重创白牡丹,然后倘若我姐姐要杀白牡丹的话,我和你再联手保白牡丹一命?”哥舒琉璃并非愚蠢之人,只是很多时候她会左右为难,因为不是要顾及混元红尘就是要顾及刘天佑。 “正是,重创白牡丹,为你姐姐和书大夫创造机会。而保白牡丹一命,也能救佑儿一命,至于以后你姐姐和书大夫能不能结为连理,那就看她的造化了。”绝情说道。 “这个主意倒不错。”哥舒琉璃说道,她即使夸赞绝情,但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动听。 “但这个计划你必须保守在心底,如若混元红尘知道我们的计划,真的杀了白牡丹,到时书大夫怀恨在心,是否原谅她还属其次,而是白牡丹如果一命呜呼,自然也会要了佑儿的命。所以白牡丹是杀是留,你最好事先做好决定。”绝情说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姐姐说的。”哥舒琉璃说道,她虽对混元红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伤了白牡丹,能为混元红尘争取机会,如若混元红尘能取代白牡丹在书生心中的地位,那刘天佑的相思也可以不治而愈。 上官瑶去了醉生楼,书童去了刘府,而书大娘也去了彩云坊。 “天儿娘,你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跑到这边来了?”见到书大娘,夏大娘赶忙把书大娘领到里屋落座。 “我找你们有事。”书大娘看着夏员外夫妇说道。 “是关于生儿和牡丹的婚事?”夏员外看着书大娘说道,他本是生意场中人,察言观色的本领自不一般。 书大娘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夏夫人想都没想就问道,书大娘却摇了摇头。 “我撑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来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免得我们在那边努力,你们在这边不知情,我们布局,你们拆局,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书大娘说完咳嗽了几声,夏夫人赶忙给书大娘倒了杯茶,书大娘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润了一下喉咙。 “你们知道我为何突然不同意生儿和牡丹的婚事吗?”书大娘放下茶杯看着夏员外夫妇问道。夏员外夫妇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书大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牡丹和生儿在一起,会害了生儿的性命并没有骗你们。”书大娘说道,但是夏员外夫妇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这个理由他们已经知道,并没有什么稀奇。书大娘看到夏员外夫妇的神色,也没有多在意,她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这个理由。 “其实还有一些事我没和你们明说,我怕会害得你们担心,心想就让我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就算了,可后来一想,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书夏两家世代亲如一家,现在天儿不在了,而生儿以后也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人,所以不管怎么说生儿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不让生儿犯险,我也只好让你们跟着担心了。”书大娘郑重地说道。 “可是生儿和牡丹在一起,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啊,咱们在杭州城都住了那么多年了,大风大浪没有,小打小闹不断,这不就是平凡的日子嘛。”夏夫人开口说道。但夏员外却没有说话,书大娘也摇了摇头。 “那是你们不知道牡丹的真实身份,牡丹并不是人,她和我们不同,她是妖。”书大娘自从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此时再说起白牡丹时,也已经不再显得那么惊慌。只不过夏员外夫妇本来一直就不相信书大娘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书大娘为何突然要阻止书生和白牡丹成亲,但书大娘说出白牡丹是妖的这个理由,夏员外夫妇更是不信,所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但他们也不相信书大娘会骗他们,他们在一起都住了几十年了,一家人从不说两家话。 “你怎么知道牡丹是妖?”夏员外看着书大娘问道,他认为书大娘不会骗他们,但这个理由确实也够荒唐。 “是普渡大师告诉我的,有一年鬼节,普渡大师曾在外面碰到过牡丹,还和牡丹交过手,而且普渡大师不是牡丹对手,你们说牡丹她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的在外面做什么?再说以普渡大师的修为,竟然会打不过牡丹,难道你们不怀疑吗?”书大娘看着夏员外夫妇说道。但夏员外夫妇并没答话,女子得到什么奇遇,功力比男子高虽然少见,但这也不足以说明白牡丹是妖。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后来突然顿觉生儿受伤跟牡丹有关,才慢慢地细想一件件事,也才确认了牡丹的身份。”书大娘说道。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太过荒唐,我们不知你为何那么不愿生儿和牡丹在一起,可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现在就生儿一个孩子,将来两家都要靠生儿去延续香火,所以我们都巴不得生儿能早点成亲。而生儿现在又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段姻缘,正好我们又盼之不及,你突然又不同意,所以我们实在是难以接受。”想到自己儿子早死,夏员外还能稳定自己的情绪,可夏夫人眼圈已经开始泛红。 (本章完) 第80章 老谋深算 第80章 老谋深算 书大娘见夏夫人想起自己的儿子,怕夏夫人过于伤心,于是又开始细说起白牡丹的事来,夏夫人也只好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仔细地听着书大娘的话。 “你们还记不记得牡丹和生儿随李大人一起北上救皇帝南下的事?”书大娘问道。 “你是说江水中‘泥马救康王’的事?皇上不都说了,那是李马将军救的吗,士兵们连夜作战有可能精神恍惚,所以才编出这些故事来,也不足以说明牡丹有何不同啊?”夏员外说道。 “我们没有亲眼所见,却也只能是道听途说,不过后来童儿去证实过,他虽没有亲眼看见牡丹化身泥马,但据说牡丹有一个戴鬼面具的朋友,功力深不可测,但却同样也有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敌人,在江水上打得翻天覆地,难解难分。天儿爸你想想,以生儿他们的功力,能够踏水而行已经是不得了的功夫了,可是要在水面上站立打斗,岂能是凡人能够做得到的?”书大娘说道。 “这些我们也都没有亲眼见到。”夏员外说道。 “那好,那再说前一阵子生儿受伤的事。生儿和牡丹正在大婚?为何牡丹会突然离去?再回杭州时你们也都看到了,生儿重伤昏迷,气息奄奄命悬一线,后来是牡丹用七星灯火续命,又出去找到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后来即使用七星灯火续命,牡丹也没来得及赶回来,七天之后,即使七星灯火未灭,可生儿当时已经没了气息,你们也都在现场。童儿的医术全部出自生儿之手,以童儿的诊断,你们相信童儿会诊错吗?而且躺在病床上的还是他大哥?可当我们都伤心欲绝的时候,牡丹突然寻到灵丹妙药回来,救得生儿起死回生。生儿最后的命虽然是牡丹救的,可生儿的伤也是牡丹害的,我们两家如今只剩下这个儿子,我不想我们老来一把年纪,两个儿子都早早地离我们而去,将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传宗接代了。”书大娘说到后来已经开始呜咽,而想起自己儿子早死的夏夫人也开始陪着书大娘流泪,夏员外脸上也是一片神伤,毕竟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就那么早死了,他自然会心有不甘,但却也只有伤心留下。 如果说前面关于白牡丹是妖的种种推测他们都不相信,但最后白牡丹让书生起死回生他们的的确确就在现场,如果现在还在怀疑白牡丹的身份那就是他们强词夺理了,可白牡丹是妖这件事还是让人难以置信,而且就算不怀疑白牡丹的身份,他们也不会质疑书童的医术,至少一个人是死是活,作为大夫还是能够判断的。 “这么说牡丹真的不是人了,可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夏员外看着书大娘问道,夏夫人没有言语,夏员外都承认了白牡丹的身份,而她又是唯夏员外是从,自然也就认定了白牡丹是妖。 “牡丹表面上看起来对我们很好,但她毕竟是妖,要是我们一不小心惹她生气,后果不堪设想。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害怕,我怕吓着你们,所以就没敢说,越少有人知道牡丹的真实身份,也就越少有人危险。”书大娘说道。 “可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承担。”夏夫人接着书大娘的话说道,她始终是妇道人家,没有夏员外那么心思深沉。 “那生儿的事怎么办?如果我们现在突然反悔,他一定会起疑。”夏员外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面对人间的人,生意场上不管刘员外也好宁员外也罢,他都不会害怕,可是为什么偏偏面对的是白牡丹,这样他就没有半点胜算的把握。 “你们不用担心生儿的事,只管照着生儿的意思做就好,而且还不能漏出马脚来,其他的事我和阿瑶会想办法。”书大娘说道。 “阿瑶也知道了?”夏夫人看着书大娘问道。 “其实这件事原本只有我和阿瑶知道,你们和童儿我都没有知会,后来想想凭我们两人之力无法阻止生儿娶牡丹,所以只好找你们一起帮忙。可是我又担心被牡丹发现,一旦牡丹发起怒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书大娘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行事的。”夏员外谨慎地说道。 “那如果生儿不娶牡丹,你还让不让他娶媳妇了?”夏夫人看着书大娘问道,虽然书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对于书生的终身大事她也是操着心的。 “你糊涂了,生儿要是娶不成牡丹,不就能娶阿瑶了吗?再说娶了牡丹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延续香火,但是娶了阿瑶就都没有这些问题了。”夏员外看着夏夫人说道。 “可是生儿喜欢阿瑶吗?”夏夫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生儿是个多情又专一的人,他现在有牡丹在身边,所以心思不会用在别的女子身上,可一旦牡丹离开,而阿瑶又因为被李大人退婚之事,天下已经无人敢娶,到时生儿不娶她娶谁?”夏员外说道,书大娘不经意地看了夏员外一眼,两人如意算盘彼此相通,似乎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可能两人都没想到,他们年轻时候的各自斗智斗勇,到老了还要在小辈们身上斗勇斗智。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嘛。”夏夫人撇了一下嘴,确实在头脑这方面她不及夏员外。 “这不打紧,现在最主要是要把生儿和牡丹的事拦下来,也不知道阿瑶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书大娘自言自语地说道。 而在书府中,书童从院子里的药篮里面抓了一些草药,准备给刘天佑送过去。 “童儿,你这是要给刘大哥送药过去吗?”上官瑶突然叫住书童。 “是啊,表姐有事?”书童看着上官瑶心跳有些加速,毕竟曾经书家没什么事一直风平浪静,可现在他们竟然在谋划着一件大事,所以书童在面对上官瑶时有些慌张。 “你把药给我吧,我去看看刘大哥。”上官瑶笑着说道,这倒是稍微缓解了一下书童的紧张。上官瑶接过书童手中的药,两人一同走向药堂,药堂中只有书生,半个病人都没有。 “表哥,我去看看刘大哥。”上官瑶站在书生身边说道。 听到上官瑶的声音,书生放下医书站了起来,随后扫了身后的书童一眼,原本无辜的书童,毕竟因为心中怀有隐瞒书生之事,所以赶忙避开了去,装着在药台后面整理药物。 “你身子不好,为何不在家中静养,这些事让童儿去做就好了。”书生说道,他自然还是关心上官瑶的,不过上官瑶却摇了摇头。 “刘大哥对咱们家也不薄,你受伤的时候还是刘大哥背回来的,再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好好感谢人家。”上官瑶说道。 书生自然清楚刘天佑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刘天佑曾经有恩于他却也是事实,对人家表示感谢也没有什么不对。虽然他和书童都对刘天佑进行医治过,但其他人倒是没有对刘天佑有过什么表示,书大娘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如今刘天佑转了性子,以书大娘的脾气,和刘天佑相见那也是势如水火,现在稍微能够看得惯刘天佑已经是不敢再多奢求,而上官瑶知书达理,去登门拜谢也没有什么不对,是以书生也没加以阻拦。 “那行,你早去早回,别在外面耽搁太久了。”书生说道。上官瑶嗯了一声,就提着药包往刘府走去。 刘福见上官瑶亲自登门送药,感觉甚是奇怪,上官瑶毕竟曾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加上被李还退婚没有多久,杭州城中关于她的谣言还没完全退散,所以现在在书府外面看到上官瑶实属难得,更不用说她亲自登门拜访了。 “刘福,你家少爷好些了吗?”上官瑶把药包递给刘福的时候问道。 “经过书小大夫的诊治,已经好多了,多谢上官姑娘关心。”刘福恭敬地说道。 “我去看看你家少爷。”上官瑶说道。 “上官姑娘这边请。”刘福把上官瑶领到刘天佑的别院中。 “少爷,上官姑娘来看您了。”走进别院,刘福提着声音喊道。刘天佑和绝情道长一听上官瑶到来,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上官瑶什么时候会亲自登门拜访。 “上官姑娘。”刘天佑赶忙站起来迎接上官瑶,毕竟上官瑶可是跟书生一个辈分,不是什么下人丫鬟,所以礼节方面必不可少。 “道长也在。刘大哥身体好些了吗?”上官瑶朝别院中的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绝情微微低头示意。 “经过书小大夫的诊治,已经好多了,多谢上官姑娘关心。”刘天佑看着上官瑶说道,但其实除了书童的诊治之外,最关键的也许还是那副心药,他的病本来就是心病,只有心药可医。 “那就好,刘大哥吉人天相,相信一定会药到病除的。”上官瑶笑着说道。上官瑶一语双关,不禁让刘天佑师徒又面面相觑。所谓吉人天相,在刘天佑看来根本不存在,毕竟他曾经可是杭州城无恶不作的恶霸,吉人这一身份似乎离他太过遥远,所以之于天相来说,恐怕他所面对的不是什么五彩祥云,而是能开山翻海的天打雷劈。 刘天佑的病确实也能药到病除,只不过经过这么多的诊治,如果能够药到病除,恐怕早就已经痊愈了,不然请遍了杭州城所有的大夫,加上书生兄弟,都没能够把他治好,所以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够治得好他。可他的心药也确实存在,那就是白牡丹,如若白牡丹和书生无法成婚,那他就还有救命良药。药到病除这句话在别人说来,或许只不过是安慰刘天佑罢了,可此时从上官瑶口中说出,刘天佑和绝情似乎都觉得上官瑶另有所指,只是从上官瑶表情上又看不出什么,所以两师徒只能面面相觑,头脑中留下满脑子的问号。 “既然刘大哥身体无碍,那阿瑶就不打扰刘大哥休息了。”药也送到,也看望过刘天佑了,上官瑶毕竟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自不可在外停留日久。 “多谢上官姑娘美意,刘福,替我送一下上官姑娘。”刘天佑朝刘福喊道,男女有别,他自然不便亲自送上官瑶。 “刘大哥不用麻烦,我自己出去便是。”上官瑶朝刘天佑和绝情点头示意,但抬起头来看着绝情道长的时候,上官瑶目光停滞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想要对绝情道长说,只不过却又只是眼神里面的表露,所以刘天佑并没有看出来。绝情看到上官瑶的眼神时也不禁一震,上官瑶找过混元红尘,而之前哥舒琉璃又找他联手杀白牡丹,此时上官瑶又突然出现在刘府,他果然小看了这个凡间女子,原来这是她下的一盘大棋,而他们都不过是上官瑶手中的棋子。只不过上官瑶没有始乱终弃的是,她并不是当大家做棋子,而是从这件事中所有人都能获利,上官瑶想要白牡丹死,可他们也能知晓上官瑶的如意算盘,始终也能为自己捞点好处。 刘福送上官瑶出门,又再递上一袋银两,刘府别的不多,就是钱多,这和刘员外盘征剥削可少不了干系。 “刘福不用客气,就一个诊治一副药而已,这些可以不用钱的,算是报答刘大哥的恩情好了。”上官瑶笑着把刘福的钱袋推了回去。 书童收的药钱果然没有告知上官瑶,上官瑶以为之前书童的出诊也没给钱,所以这一次也就一并免了,以还刘天佑的功德。可是,百安堂如今没有病人,书府中也闹出过粮荒的危机,书童收钱的时候可不是上官瑶这幅样子,这一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知道的是,书府中书生兄弟包括书大娘都以为家里缺粮缺钱,但上官瑶却知道书府中什么都不缺,至于缺什么那要看她的心意。 “上官姑娘不用客气,书大夫和书小大夫采药买药也需要用钱,再说看病付钱天经地义的事,上官姑娘不必介意。”刘福又把钱袋递了过去。 “你这孩子这么执着,难怪刘大哥那么喜欢你,次次让你跟在身边。不过这回钱就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你回去吧。”上官瑶看着刘福笑着说道,随后又把钱袋给推给刘福,转身离去。刘福看着上官瑶的背影,觉得这一家子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个见钱眼开几乎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另一个却清高得不得了,家里闹了粮荒还故作深明大义。刘福摇了摇头,把钱袋收了回去,他可不觉得是占了书家的便宜,书童没少收过他家公子的银两,而且这些钱,以后迟早也是要付给他们的,那就暂且让它在钱库中多呆一段时日。 上官瑶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何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上官姑娘请留步。” 听到那个声音,上官瑶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只不过因为背对来者,所以身后的人并没瞧见上官瑶的表情。而从声音听来,上官瑶自然知道那是绝情道长,也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不知道长找阿瑶何事?”上官瑶回头,看着身后的绝情道长有些惊讶地问道。 “让上官姑娘久等了。”绝情道长看着上官瑶说道,他从不知道身前这个弱女子竟有这般能耐,敢在他们之间周旋,不过他不清楚上官瑶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他要是知道他们身份已经泄露,可能会更加震惊。 “道长何出此言?”上官瑶一副无辜加莫名其妙的样子。 “刘府上官姑娘故意看向贫道,又故意和刘福拖延时间,不就是等着贫道来上钩么?”绝情看着上官瑶说道,他不是不了解人间中人,只是像上官瑶这样能把众人玩弄鼓掌的人,少之又少。 “阿瑶不知道长何意?”上官瑶说得楚楚可怜。 “明人不说暗话,上官姑娘是个聪明人。上官姑娘不想你表哥和白牡丹在一起,所以就先去找了混元红尘,因混元红尘对你表哥情深意重。你担心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奈何不了白牡丹,所以就借我佑儿倾心白牡丹之故,硬是把贫道卷入其中,充当上官姑娘的打手。”绝情看着上官瑶说道。 “道长言重了,我姑姑不喜牡丹姐姐和表哥在一起是事实,我去找混元姑娘倾诉也是事实,我去看望刘大哥也是出自真心实意,是为了报刘大哥送我重伤的表哥回书家的恩情。至于道长说的这些,阿瑶虽能听懂道长要表达的意思,但恐怕道长太高看阿瑶了。”上官瑶沉住气说道,毕竟这是事关她表哥生死的大事,她可不能半途而废。 绝情想着以他了解的上官瑶的确不像是能想出这么多主意来的人,但事实又摆在眼前,这简直就是一出好戏,是以他不得不怀疑上官瑶的初衷。 “不管贫道说的是真是假,只不过在这件事上上官姑娘看来都是坐山观虎坐收渔翁之利的人,白牡丹死我佑儿也会跟着死,这样上官姑娘就可以和你表哥成双人之美。如若白牡丹不死,在贫道和混元红尘姐妹三人围攻之下不死也得重伤,和书大夫的婚事也就生了变数。而混元红尘和白牡丹一战,想必不死也是重伤,再加上混元红尘和书大夫可说有缘无分,所以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最后都是上官姑娘渔翁得利,这出戏无论是不是上官姑娘刻意安排,简直就是一出好戏。”绝情道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上官瑶说道。 “道长何出此言?表哥只是把阿瑶当做亲人,表哥真正爱的是牡丹姐姐,就算没有牡丹姐姐,红尘姑娘对表哥情深意重。再退一步说就算表哥和红尘姑娘有缘无分,也有其他姑娘会和表哥结成连理,不管怎样最终都轮不到阿瑶。道长人生阅历丰富,应该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阿瑶一个平凡女子能左右的,一厢情愿始终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就比如哥舒姑娘对刘大哥情深意重,而道长想必清楚,刘大哥和哥舒姑娘之间终究没有可能,因为刘大哥对哥舒姑娘根本没有一丝爱意,所以不管哥舒姑娘如何努力,终究和阿瑶对表哥一样,只能是一厢情愿。”上官瑶侧着头说道,她不敢看绝情的眼睛,她担心她那点心思会被绝情一眼看穿。 绝情听着上官瑶的话,虽然上官瑶所说也是事实无可厚非,但绝情清楚就上官瑶的所作所为并不简单,她先找混元红尘,接着探望刘天佑,再故意引他出来,上官瑶估计没有预计到混元红尘会去联合他一起对付白牡丹,所以才想引他出来以言语相激,也让他对白牡丹出手。所有一切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但上官瑶平日在书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杭州城里对她的印象都是大家闺秀之类,除了被李还退婚一事,所以绝情认为光凭上官瑶是想不出这么毒的招数,可杭州城中又别无高人指点,毕竟他和白牡丹以及混元红尘姐妹就已经算是这座城中的高人了,除了他们几人又还有谁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呢? “上官姑娘心思缜密,贫道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书大夫对白牡丹情深日笃,混元姑娘对书大夫更是一往情深,只怕上官姑娘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绝情说道。 “阿瑶就先谢过道长关心了,阿瑶只求表哥平安长命百岁,其他别无所求。”上官瑶朝绝情微微欠身以示答谢。 “道长若无其他吩咐的话,阿瑶就先告辞了。”见绝情不再言语,上官瑶微笑着说道。只是绝情再无言语应对,于是上官瑶微微点头示意,转身朝百安堂方向走去,只留下绝情默默地注视着上官瑶离去的身影,他在人间生活日久,了解人间心思,凡人的心,有时候却连他这个老妖也猜不透。 (本章完) 第81章 计中之计 第81章 计中之计 百安堂和彩云坊里众人此时都已心意相通,除了书生和白牡丹外,其他人似乎都不再期待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原本对婚事热热闹闹的准备,此时却突然间歇了下来,书生看在眼里,也不禁觉得奇怪。 “童儿,灵儿还没有把嫁衣缝出来吗?”药房里的书生突然问道,只是眼睛并没有看向书童。书童抬头看向书生,见书生没有看他,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知会过胡灵儿,让胡灵儿尽量拖延时间,他和胡灵儿青梅竹马,所有的事他都不会瞒着胡灵儿,胡灵儿自然也凡事都听他的,虽然胡灵儿也觉得这件事暗含蹊跷,但毕竟是书童所托,她自然不会怀疑,而书童也不可能把白牡丹的身份告知于她。 “没......没有呢,灵儿说大哥的婚事要尽心尽力去办,所以要慢工出细活。”书童说道,他本不会撒谎,所以一时间编了个谎话,脸却羞得通红,还好书生没向他这边看。 “你去夏叔那边多拿些红绸过来,如果嫁衣赶不及就不要了,我自有安排。”书生头也不抬地说道。 “啊?这么快?”听到书生的话,书童惊讶得叫了出来。 “什么快?”书生也是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书童,不知道书童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成亲毕竟是件大事,大哥不需要再慎重考虑吗?”书童躲避着书生的目光问道。而事实是他们本来打算尽量把婚礼拖到端午举行,那时也方便行事,他的雄黄散早就已经配制好了,只是不到端午恐怕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到时候不但事办不成,反而得罪了白牡丹,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我自有我的安排,你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书生说道,并没有去揣摩书童的话。 书童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往彩云坊走去,他想进内园去通知书大娘和上官瑶,可是这样童还是不敢贸然造次,只得边走边想办法。 而书生之所以要尽快完成和白牡丹的婚事,是因为白牡丹已经全身心地托付给他。白寒心惨死,花妖一族几乎被灭,但白牡丹始终还是坚持和他在一起,如今白牡丹无依无靠,他不能再让她流浪天涯,必须得给她一个终究的归宿,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娶白牡丹为妻。而且他也不知为何,近来总是有一种不祥之感,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总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除了书大娘和上官瑶明显不赞成他的婚事之外,他似乎感觉越来越多的人会反对他和白牡丹的婚事,好像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朝他指指点点。 尽管派了书童去彩云坊取红绸,书生还是不放心,所以跟着书童后面去了彩云坊。而书童刚到彩云坊和夏员外夫妇说明此事,正当夏员外夫妇束手无策之时,书生后脚又跟了进来。 “夏叔,夏婶,我让童儿过来拿些红绸过去用,看到还没拿过去,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是没有红绸了么?”书生问道。他明明是紧跟着书童身后去的。 “有,红绸倒是有,只是生儿,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这么仓促是不是不太恰当?”夏夫人赶忙问道。 “夏婶,我和牡丹本来就已经拜过天地了,这次成亲不过是走个形势而已,请夏叔夏婶做个见证也就行了,又不宴请宾客,无需劳师动众。”书生说道。 夏夫人还要再说,夏员外赶忙使个眼色制止,他怕书生瞧出端倪来。 “那既然如此,就照生儿的意思办好了,赶紧让灵儿带童儿去取红绸送过去。”夏员外说道。 夏夫人会意地赶忙离开,她怕自己露了马脚。 书童和胡灵儿各抱着一大捆红绸朝书家走去。 “书大哥干嘛这么着急啊,不是说要等到端午吗?”胡灵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书童摇了摇头道,难不成他们走漏了风声,毕竟书生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可是他娘和表姐反对书生的婚事又不是一朝一日的事了,近来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除了配制雄黄散外,但他相信书生并没有发觉,只是书生为何突然要和白牡丹成亲,他也说不清楚。 而正当书童和胡灵儿还没走到家门口时,就正好碰上出门散心的刘天佑。从刘福口中得知书大夫和白牡丹的婚事遭人阻止,所以刘天佑心情好了很多,而且身体也跟着好了不少,勉强可以到府外散散心。原本他是打算去看看白牡丹的,但没想到却看到了抱着红绸的书童和胡灵儿,寻常人家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红绸,除非是家有喜事,刘天佑看到书童和胡灵儿时,心突然之间冷了一下。 “书小大夫,你们这是......?”刘天佑看着两捆大红绸问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刘天佑你此时撞上门,那也只好委屈你一下了。原本眉头深锁的书童正苦无计策,没想到刘天佑自己送上了门。 “哦,是刘大哥啊,这是我大哥让准备的红绸,他打算马上和牡丹姐姐成亲。”书童装作满面春风地说道。 “成亲?不是说端午的时候么?怎么突然提前了?”刘天佑心都沉到了谷底,他原本相信了刘福的消息,以为书大娘能阻止书生和白牡丹的婚事,可是现在看来,白牡丹即将嫁做他人妇,他在心里的最后那丝念想,也被断得彻彻底底。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大哥太爱牡丹姐姐了,所以打算早日成亲。”书童装作无辜地说道。话还没说完,刘天佑就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朝后面倒了下去。 “少爷?少爷?”刘福赶忙接着刘天佑的身子,可是刘天佑已经人事不知。 “刘大哥?刘大哥?”书童和胡灵儿也都急得赶忙把红绸扔到一旁,去查看刘天佑的伤势。 “书小大夫,你不是说书大夫和白姑娘可能不会成亲的么?你明知道我家少爷不能受刺激,你还故意刺激他,你安的什么心?”刘福已经慌张得哭了出来。 书童看着刘天佑的样子,心里确实有一些内疚,可是毕竟要救他大哥,那就没办法只好牺牲刘天佑一下了。 “原本我娘是不同意大哥的婚事的,但我大哥突然提前,我也没有办法。”书童说道,但是还是去查看了一下刘天佑的状况,并给刘天佑做了一下经脉疏通,只是刘福和胡灵儿都看不出来。确保刘天佑没有性命之忧后,书童才收回了手,他虽有意利用刘天佑,但他并不想杀人,大夫的手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可用来杀人,他大哥教给他的医德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家少爷心脉比较虚弱,暂时再不能受到刺激了,你赶紧带你家少爷回去,我回药房去拿点药,然后去给你家少爷治病。”书童说道。 刘福原本对书童很是不满,但整个杭州城中又偏偏只有书生兄弟能救刘天佑的性命,所以尽管他心里不满,但还是只能遵照着书童的吩咐去做。 刘福扶着刘天佑急急忙忙离开,书童也急忙赶回百安堂,百安堂中依然没有半个病人,书生和白牡丹闲得只好在内园坐着浓情蜜意。 “大哥,不好了,刘天佑出事了。”书童冲到内园,朝着书生喊道。 “出了什么事?”书生和白牡丹都赶忙站起身来。 “刘大哥看到我和灵儿抱着红绸,就问我做什么用,我就实话实说了,然后刘天佑吐了一口血后,就晕过去了。”书童有些惊慌地说道。书生严厉地瞪了书童一眼,书童吓得赶忙把头低了下去。原本他不是这么个冒失的人,可近来做事一反常理,所以惹得书生有些发怒。但事情发生在节骨眼上,他也不好发怒,只好把怒气稍稍压了下去。 “药房中还有没有忘忧草?”书生问道。 “没有了。”书童说道。 书生刚压下去的怒气瞬间又升了起来,而抬起头来的书童瞬间又被书生的怒气给压了下去。 “书大哥,忘忧草是不是上次书童迷路时采的那些?”白牡丹赶忙问道,刘天佑是她的朋友,他也不希望刘天佑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身边死的人太多了,她不想再让无辜的人一个个死去。 书生点了下头,怒气还没有消。 “那书大哥,忘忧草我去采,麻烦你先去看一下刘大哥。”白牡丹有些心急地说道,她真的不想刘天佑死。 书生不愿意白牡丹一个人犯险,但此时又别无他法,加上白牡丹来去无踪,他跟着去也是拖累行程,所以只好作罢。 “那行,你小心点,采到药后尽快送来刘府。”书生嘱咐道。 “嗯,我会的。”白牡丹不待说完就已经出了大门,书生径直去了刘府,书童也赶忙背起药箱跟在书生身后。 书生书童离开后,一直躲在门后的上官瑶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等书生书童出门,她也急急忙忙地朝醉生楼方向跑去,路上正好碰到准备来看望书生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 “阿瑶姑娘,你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混元红尘看着上官瑶问道。 “红尘姑娘,不好了,出事了,我表哥要提前和牡丹姐姐成亲,刘大哥知道消息后晕过去了,现在表哥和书童已经去了刘府,而牡丹姐姐则去采药去了。”上官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天佑。”听到上官瑶说刘天佑出事,哥舒琉璃想都没想就朝刘府飞奔而去。因为平时看惯了她在街上和刘天佑的追逐,所以哥舒琉璃的飞奔并没有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 “你别着急,我去看看。”混元红尘看着上官瑶说道,接着也不待上官瑶答话,跟着哥舒琉璃身后掠了过去。上官瑶看着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的背影,脸上并没有半点表情,她只是在心底祈祷,希望事情能进行得顺利。而同时上官瑶心里也有一丝罪恶感,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却又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 等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落在刘天佑别院,书生和书童已经到达刘天佑房中,因为来得突然,所以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都隐去了身形,除了屋里的绝情感觉到两人气息以外,书生和书童并不知道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的到来,而一边呜呜咽咽的刘员外夫妇更不用说。 “刘兄的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是没有忘忧草也难以痊愈,只是忘忧草牡丹去采去了,可能需要等段时间。”诊断了刘天佑的病情后,书生站起来朝绝情说道。 “刘福,上次我表姐送来的那服药你煎了没有?”书童突然朝刘福问道。 “还没。”刘福也已经六神无主。 “你赶紧把那服药拿出来,那里面有忘忧草。”书童说道。刘福哦了一声,赶忙朝厨房跑去。书生听书童一说还有忘忧草没用,又冷不防地瞪了书童一眼,吓得书童后退了几步。 刘福把药取来交给书童,书童赶忙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碗,把药材打开,挑出里面的忘忧草,放在瓷碗里面研磨起来。 “只是忘忧草虽能缓和刘大哥的病情,但却无法根治,所以刘大哥以后还是不能再受刺激。”书童边磨药边说道。 “童儿。”书生终于忍不住厉声吼道,把书童吓得一愣,接着书生一把将书童手里的瓷碗夺了过去,亲自研磨起药材来,再也没看书童一眼。而书童被书生吼了一句,委屈的泪水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他平时很少见到书生这么凶自己,就算是平时做错了事,书生也是耐心开导,很少对他发火,充其量也只是生气,可现在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他大哥是真的在生他气。 可他自己也清楚,刘天佑的心疾在于白牡丹,而白牡丹是他大哥心爱的女人,也即将成为他的大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作为大夫,替刘天佑治过病,刘天佑对白牡丹的心思那也是路人皆知,他自然也一清二楚,可是此时却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也难怪书生会让他难堪。只是,书童被书生惊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对书生的内疚,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绝情脸上的神情。 听到书童的话,绝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不过除了绝情,书童看不到的是,别院中的哥舒琉璃似乎也有一种突然恍悟的感觉,她和绝情一样,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能治好刘天佑的,根本不是什么忘忧草,而只有白牡丹。 “好生照顾少爷。”绝请朝刘福吩咐了一句,就朝屋外走去,而屋外的哥舒琉璃和混元红尘已经消失在刘府上空,朝着城外他们曾经到过的密林中掠去。而在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身后,绝情也现出了身形,三条人影瞬间消失在城外密林中。 白牡丹刚采下一株忘忧草回身落地,就团团陷入混元红尘三人的包围。 “红尘姑娘,琉璃姑娘,你们怎么会来此?你们也是来采忘忧草去救刘大哥的吗?”白牡丹看着两人问道,她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来要她的命的。 “我们是来杀你的。”哥舒琉璃看着白牡丹说道,眼里没有杀意,但却充满无情。 “道长,刘大哥命在旦夕,如果没有忘忧草,刘大哥会没命的,难道你也要在这紧要关头找我拼命?”白牡丹转向绝情说道,她不相信以绝情对刘天佑的感情,会阻止她去救刘天佑。 “白牡丹,佑儿的病不是忘忧草能治得好的,能治得好佑儿病的,只有你的命。”绝情看着白牡丹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真不打算救刘大哥的命了?”白牡丹焦急地问道,她怕耽误了救刘天佑的性命。 但绝情不再跟她答话,而是朝哥舒琉璃看了一眼,瞬间一左一右两掌已经分别朝她袭来。 白牡丹见绝情和哥舒琉璃一左一右夹攻自己,当然以她的法力自然不会伤在两人手上,即便是两人合力攻击。白牡丹一个纵身拔地而起,让绝情和哥舒琉璃的双掌扑了个空。 “哥舒姑娘,难道你也不想救刘大哥了吗?”白牡丹躲过两人合力一击后,看着哥舒琉璃急切地问道。 “道长说了,能救天佑的,只有你的命。”哥舒琉璃说道,说完也不待白牡丹答话,右手五指指甲暴增,双手变成白骨,朝着白牡丹面门狠狠抓去。 白牡丹躲着哥舒琉璃的进攻,以白牡丹的身法,哥舒琉璃自然沾不上她的衣襟。只不过在白牡丹身后,绝情开山碎石的拳法已至,白牡丹不得不专心应付两人的进攻。可是另一边刘天佑还在等着她手里的药去救命,是以白牡丹有些心急,几个连环腿加上自己无与伦比的身法避过绝情和哥舒琉璃后,白牡丹飞身朝着杭州城方向掠去。只不过因为受到绝情和哥舒琉璃的纠缠,白牡丹起身终究晚了一步,混元红尘察觉白牡丹准备开溜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提前掠到白牡丹身前,转身一掌把白牡丹逼了回去。三人中以她的功力最高,是以混元红尘一出手,白牡丹不敢丝毫大意,只得全力迎敌。 “红尘姑娘,我们终究算是无冤无仇,我现在着急去救刘大哥的性命,可否请你让步?如若红尘姑娘真想和牡丹决一胜负,待牡丹把药草交给书大哥后,定当奉陪到底。”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说道,此时她已经站在三人中间,被三人围成了一个夹击之势。 “不用了,书大哥已经找到了忘忧草,刚才道长也已经说过,刘天佑的命只有你的命能救,除此之外,天下无药可医。”混元红尘说道。 白牡丹虽不相信天下只有她的命能救刘天佑,但既然混元红尘说出书生已经找到忘忧草,而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又不着急带忘忧草回去,那就证明混元红尘并没有骗她。而他们三人既然知道她的位置,就表示已经知道她出来采药,而且三人不约而同前来,那就表示不会跟她善后了。想到这里,白牡丹把忘忧草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然后冷冷地凝视着混元红尘。 “看来今日红尘姑娘是不打算善后了?”白牡丹看着混元红尘冷冷地说道。 “今日你不死我不休,过了今日,往后便再无纠缠。”混元红尘说道。 “那好,那今日牡丹便奉陪红尘姑娘到底,今日之后,你我不再纠缠。”白牡丹说道。白牡丹话落,混元红尘双手十指平伸,十指如钩,指指透着妖异之气。只是白牡丹也不甘于人后,依然十指齐出,指影如同饮满鲜血,张着狰狞的眼睛看着混元红尘。 混元红尘十指如风,直扑白牡丹前胸。白牡丹虽然法力高强,但是面对混元红尘依然不敢大意,见混元红尘身形如风,白牡丹赶忙飞身避让。只不过白牡丹虽然避让混元红尘一招,但并非放任混元红尘离去,她和混元红尘之间的恩怨纠缠终究要解决,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和混元红尘一直纠纠缠缠,不如趁此机会解决了两人的恩怨,此后再无瓜葛。所以白牡丹避过混元红尘一招后,随即身影从天而降,猩红五指朝着混元红尘天灵盖抓去。 混元红尘岂是浪得虚名之辈,见白牡丹凌空而下,于是也不闪不避,妖异十指向上,朝着白牡丹面庞狠狠抓去。白牡丹法力高强,混元红尘法力也不弱,两人十指在半空中你来我往,只看得眼花缭乱,但却看不出谁占上风。而事实上,三五十招之内,白牡丹和混元红尘根本分不出胜负。 (本章完) 第82章 以一敌三 第82章 以一敌三 混元红尘和白牡丹激战,绝情和哥舒琉璃根本插不上手,但他们和白牡丹的纠葛,并非寻常江湖争斗,几人早已成生死之局,所以两人站在外围帮着混元红尘护法,一旦混元红尘不敌,他们就会联手对付白牡丹。江湖规矩虽然点到即止,可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都不是来自江湖,他们一个来自幽冥鬼冢,一个虽不在妖山,但也来自妖界,他们的世界都只有你死我活,没有江湖规矩,剑客侠义。 指上修为混元红尘炉火纯青,但白牡丹却天赋异禀,加上妖界各族馈赠,所以在打斗方面根本不输混元红尘,只不过在招式方面她确实要逊混元红尘一筹,是以在一番十指缠斗中白牡丹还是飞身而退。但混元红尘哪里肯让白牡丹轻易撤退,一方面是她对书生千年的爱意,另一方面是书大娘和上官瑶对白牡丹和书生婚事的不满,不管哪一方面,她都不能让白牡丹和书生圆满成亲。 只不过白牡丹“败退”,混元红尘招招致命,倒霉的就是周围的花草树木,以及地上的飞沙走石。白牡丹和混元红尘一白一红两条身影在林间穿梭,惊得百鸟齐飞,落叶如雨,轻功的较量下两人也不相上下。混元红尘虽也是妖,但她只是妖狐一族,而白牡丹得到妖界各族庇护,是以对妖界的操纵要比混元红尘强势得多。见混元红尘穷追不舍,白牡丹担心刘天佑的病情,于是打算速战速决,不再和混元红尘纠缠,思念过后,万物生长齐出。原本同类相残,白牡丹是不想使出万物生长的,但无奈混元红尘法力高强,不使出万物生长,她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是以见混元红尘真的不死不休后,白牡丹无奈使出万物生长。 白牡丹万物生长一出,四周花草树木、虫蛇鼠蚁突然间觉醒一般,全都听着白牡丹的号令,铺天盖地朝着混元红尘席卷而来。混元红尘没料到白牡丹万物生长如此厉害,于是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但随即双手十指又出,凭借着自己强悍的十指修为,瞬间将白牡丹推出的万物生长硬生生地撕开。 白牡丹见混元红尘不惧自己的万物生长,于是等混元红尘朝自己逼近的时候,白牡丹操纵着四周枝叶藤蔓,又朝着混元红尘席卷而来。混元红尘见身边树藤缠向自己,不得已手中变出长剑,随着身影翻飞,接近混元红尘四周的树藤瞬间被斩成数截。只不过藤蔓奈何不了混元红尘,白牡丹立即再唤醒四周的虫蛇鼠蚁以及天空中的飞鸟一族,纷纷朝着混元红尘飞来。如果说枝叶藤蔓只不过是捆住混元红尘,想把她勒死,那整个密林中的虫蛇鼠蚁以及天空中的飞鸟,那简直就是要把混元红尘啃得尸骨无存。 混元红尘一剑破空,原本她也不想伤害同类,但白牡丹的妖族之力实在太强,她即使一剑斩去众多生灵,但依然阻挡不住白牡丹的百鸟归巢和万兽朝拜。白牡丹也不忍心看到那么多同类死在混元红尘剑下,但她若不使出杀手锏,混元红尘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更不要说另一边还有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对她虎视眈眈。 看到混元红尘被白牡丹百鸟万兽逼退,一边观战的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终于出手,绝情一双肉掌罡风凌冽,加上他本身的妖体强悍异常,是以冲入万兽之中就如入无人之境。哥舒琉璃一双玉手变成十指白骨,所到之处尽是死气,除了百鸟万兽禁不住哥舒琉璃的死气侵袭之外,就连同那些周围的枝叶藤蔓也出现了萎靡症状。可是,万物生长强悍之处在于,它是无源无尽,除了消耗白牡丹的内力之外,根本不会伤到白牡丹本体。但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是用肉身和百鸟万兽战斗,两人如同侵入千军万马之中,即使把敌人杀得尸横遍野,但自己损伤也在所难免。 混元红尘见白牡丹妖法了得,就凭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两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于是长剑一收,摇身现出本尊,顿时一只庞大通体雪白的白狐出现在白牡丹的对面,而且还露出了妖狐九尾。就即使不露出妖狐九尾,仅以混元红尘的本身妖体,都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更何况是九尾妖狐本尊。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见混元红尘现出本尊,于是两人也现出本体,绝情道长是一只体型超过九尾狐的白额猛虎,而哥舒琉璃则是一具没有魂魄的白骨。 白牡丹见混元红尘三人都已现出本尊,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无法全身而退,于是也现出本尊。白牡丹的本尊虽只是一株血红牡丹,但因为得到妖界各族庇护,所以白牡丹的妖族本体出现了混元红尘等人未曾见过的变体。白牡丹的本尊变成了一簇花丛,如同生长在地上一般,而其上身依然是人形,也就等于白牡丹如今可以将人形与本体结合在一起。而除此之外,在白牡丹虚幻本体花丛的摇曳之中,不禁四周又重生了藤蔓枝叶,虚幻之中还隐约有巨蟒、苍狼、白凤、甚至是白狐的影子。 白牡丹见混元红尘本尊九尾摇曳,于是双手捏诀,将林间所有落叶变成密密麻麻的剑雨,朝着混元红尘三人激射而去。哥舒琉璃虽一身白骨,但毕竟出手的是白牡丹,所以只要她挨上白牡丹的剑雨,白骨依然会受伤,绝情亦是如此。混元红尘见白牡丹使出漫天剑雨,于是九尾摇曳,等白牡丹剑雨终于射出之后,混元红尘九尾向前翻滚,卷起一阵狂风,将白牡丹漫天剑雨纷纷击落。 失去漫天剑雨的威胁,哥舒琉璃的白骨早已朝着白牡丹扑了过去。只不过即使她是白骨,白牡丹幻化的妖体并不恐惧,除了枝条藤蔓朝着哥舒琉璃抽打过去之外,苍狼和白凤也朝着哥舒琉璃扑去,使得哥舒琉璃无法前进丝毫。 哥舒琉璃牵制住白牡丹一丝火力,绝情的本体白额猛虎也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白牡丹的人形头颅狠狠咬去。如若白牡丹不幸被猛虎咬中,估计会立刻会香消玉殒,只不过绝情道长修为高,白牡丹的天赋和造化更高,绝情本尊还没到达白牡丹跟前,就被虚幻中的巨蟒一口咬住,随后死死地缠住拖到地上死亡翻滚。 混元红尘见白牡丹出现空门,哪里会放过这一丝机会,九尾如同九条白蟒,掀起狂风暴雨朝着白牡丹一口咬去。混元红尘九尾向前,本体利嘴尖牙以及十指如钩依然没放过一丝攻击的机会,整个本体都朝着白牡丹撕咬过去。白牡丹见混元红尘本尊全力扑来,那些虚幻中的藤蔓此时全身也长满了利刺,再加上白凤回归,混元红尘九尾并未如愿以偿地伤到白牡丹。而且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白牡丹除了修成人形本尊一体之外,竟然连东海龙族也给了造化,是以她的九尾在扑向白牡丹之时,白牡丹之前并未出现的龙影突然现身,让她的九尾无法近身。 龙族本身驻扎东海,虽也属妖族一脉,但龙族已经能够自辟一方空间,已经并非她们这个妖界能管。只不过也许龙王看在大家同属一类的份上,所以给了白牡丹这份恩赐。而龙族的实力则要比她的本体强悍很多,所以哪怕只是龙族一个虚影,就让她的本体无法发挥出最大攻击,她也就奈何不了白牡丹。只不过她还有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相助,白牡丹虽然妖法强悍,但她以一人之力操纵那么多的万物生长,内力自然有耗尽之时。一番恶斗之后,尽管混元红尘通体雪白的本尊已经染红,但白牡丹也是脸色苍白,四周那些藤蔓已经纷纷断裂,即使还有龙影抓着混元红尘的妖狐九尾,但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也已经挣脱巨蟒和苍狼的束缚,毕竟这只是白牡丹的虚影,而非妖族本体,虚影和妖族本体对抗,始终占不了便宜。 白牡丹一开始没有操纵龙影断了混元红尘九尾,导致她在与三人的对战中失去了先机。她同情妖族一脉,即使两人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但她还是同情混元红尘九尾妖狐修炼不易,是以一开始没有倾全力断混元红尘九尾,而此时即使她心有余也力不足了,因为她四周的虚影已经涣散,即使坚持到最后的龙影,也在白牡丹现出人形后溃散。只不过白牡丹现出原形后,混元红尘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纷纷现出人形,而且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嘴角还挂着鲜血。白牡丹脸色苍白,喘着粗气冷冷地看着三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同类之间竟然出现了这种非要你死我活的局面,而之前百花谷一战中,他们之间还曾经同仇敌忾,联手抗敌。 白牡丹虽然伤重,但并没有达到混元红尘的期许,她依然还能和书生成亲,而混元红尘的目的是让她和书生无法成亲,所以白牡丹必须死。混元红尘不给白牡丹喘息的机会,等白牡丹刚现出人形,混元红尘已经欺身而上,一掌轰向白牡丹的面门。白牡丹飞身而退,此时她眼里也透露出一丝复杂,她不杀混元红尘,但混元红尘却要杀她,只是她如今法力已经耗尽,再也杀不了混元红尘,她如今的法力,在操纵万物生长后,依然不能够战胜混元红尘三人,但她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白牡丹退出丈许,飞身一脚踢开混元红尘的右掌,随即双脚接着从四周几棵树干弹回了原地。只不过白牡丹身形还没站稳,身后的绝情道长和哥舒琉璃也已经杀到,两人一爪可以挖心,一掌可以碎石,不管哪一个白牡丹都再无法承受。其实在混元红尘朝白牡丹扑出之时,绝清道长和哥舒琉璃就已经交换眼神,随着混元红尘的身影扑向白牡丹,他们必须先和三人之力击败白牡丹,才能再行他们协议中事。 感觉到身后两股凌厉的掌风袭来,白牡丹来不及迎敌,只能弯腰避过绝情和哥舒琉璃两道掌风。只不过躲过了绝情和哥舒琉璃,但混元红尘如影随形的一掌却再已躲不过去,眼见混元红尘一掌已到身前,白牡丹只好举起双臂往前一挡,但混元红尘一掌之力已有千斤之重,白牡丹在负伤之后,实难再接混元红尘一掌,而混元红尘这一掌,也将白牡丹震飞出去丈许,只可怜被震飞出去的白牡丹,身形没有站稳,绝情和哥舒琉璃也已经赶上。绝情和哥舒琉璃出手如电,两道掌风分别奔袭白牡丹两肩,两道千钧之力,又将白牡丹震得飞出丈许,摔到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鲜血喷个不止。 混元红尘三人掠到白牡丹身前,呈犄角之势把白牡丹围在中间,而此时白牡丹也已经再没有还手之力,她没想到,自己一念仁慈之下,竟然要害得自己丢了性命。如果之前她不顾及混元红尘的九尾修炼不易,驱使龙影断掉混元红尘九尾,那么就绝情和哥舒琉璃的法力还不至于伤她如此,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白牡丹冷冷地看着混元红尘三人,她看到混元红尘眼中眼神空洞,而哥舒琉璃则显得复杂,绝情神情倒似乎比较清醒。其实对于混元红尘来说,她不是非要杀白牡丹,毕竟她也曾是妖界圣女,妖界中人不准自相残杀,是历届妖王所定的规矩,她也必须遵守,只不过她爱上了书生,而白牡丹阻挡了她的路。她一边爱着书生,一边不想杀白牡丹,所以此时面临白牡丹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之时,混元红尘似乎一下子没了生命,如同行尸走肉,似乎此时杀了白牡丹,她才不会觉得罪过。 看着倒在地上的白牡丹,混元红尘右手五指幻化,五指如钩,朝着白牡丹的面门抓去。 “姐姐,不要,不能伤她性命。”见混元红尘动手,哥舒琉璃手中突然甩出一棵长鞭,长鞭缠住混元红尘手腕,将混元红尘抓向白牡丹天灵的五指拉到一边,刚好错开白牡丹的天灵。原本白牡丹已经闭目等死,可等发觉混元红尘指风朝着自己耳边擦过的时候,白牡丹再睁眼,就看到了哥舒琉璃手中长鞭拉着混元红尘手腕的这一幕。 混元红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哥舒琉璃不是一直想要白牡丹性命的么,可此时她正要取白牡丹性命的时候,哥舒琉璃却突然从中作梗。只是看着哥舒琉璃的眼睛还没有得到解释,身后的绝情突然飞身而起,用尽法力朝着混元红尘后心一掌,直接把混元红尘震飞了出去。混元红尘重重地摔了出去,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姐姐。”哥舒琉璃惊叫一声,扔掉手中长鞭,朝混元红尘跑了过去。只不过混元红尘伤势过重,已经不省人事,绝情发出的那一掌已经用尽全力,毕竟他不能给混元红尘留一点机会,否则死的就会是白牡丹,而白牡丹如果死了,刘天佑自然也活不了,所以绝情必须狠下心来,而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臭道士,你敢伤我姐姐?”哥舒琉璃看着绝情恨恨地说道,随即就打算站起身来找绝情拼命。 “混元红尘不伤,你我二人根本阻止不了她,而白牡丹一死,我们的计划就都落了空,这一切计划就全都白费了。”绝情说道。 “可是你也不应该下此重手。”哥舒琉璃瞪着双眼说道。 “我并没有杀她。”绝情说道。 “我不管,你这样让我对不起我姐姐,我跟你拼了。”哥舒琉璃说完不等绝情答话,全身化作白骨,以魂魄之影朝着绝情扑了过去,她想以魂魄之力将绝情吞噬。可绝情法力毕竟高她一筹,不等哥舒琉璃魂魄之影到达跟前,绝情本体吊额白虎虚影已现,朝着哥舒琉璃狠狠撞去。 只听蓬的一声,绝情本体虚影崩溃,人已倒退了好几步,嘴角挂着鲜血。而哥舒琉璃魂魄崩溃,人也被震得摔到了混元红尘身边,满脸是血,伤势比绝情还要严重,两人都伤得再已说不上话。 白牡丹看着这突发的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她本以为生命即将终结,可哪里料到却突然间峰回百转,混元红尘三人之间自相残杀起来。她也清楚,原来混元红尘三人是准备好要来杀她的,只不过他们之间起了内讧,混元红尘要杀白牡丹,而哥舒琉璃和绝情道长要留白牡丹一命。 四人中只有绝情还坚持站着,在场只有他受伤最轻,虽然之前三人围攻白牡丹时他已拼了命,那时是不想让混元红尘瞧出破绽。而后来四人都已经内力耗尽之时,白牡丹先受重伤,他在偷袭混元红尘后,再重创哥舒琉璃,虽然自己伤势不轻,但相对来说总比三人要好得多,只是四人如今都只剩下了喘气的份。 突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来人身影之快,即便是受伤最轻的绝情道长,都等到身影到了才察觉来人,是以再没看清楚来人身影之前,绝情还是吓了一跳,而哥舒琉璃此时已经无所谓生死,她算计混元红尘,已经对混元红尘不住,如今自己又身受重伤,无力替混元红尘报仇,所以只好听天由命。 来人身影在白牡丹身边蹲了下来,直到来人蹲下身影,绝情才看清楚来人一身青衣,戴着鬼面,正是地府判官鬼留风。而白牡丹也直到鬼留风来到身边,才察觉到来人,以她此时的状态,即便是个不会武功的人,想要取她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也幸亏来的是鬼留风,如果来的是二郎神,甚至天庭里随便一个人,她也难逃一劫。 “鬼大哥,你来了。”白牡丹看到鬼留风,神情稍微松了一些,毕竟有鬼留风在,就再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对不起,牡丹,是我来晚了,北方那边战事又起,死伤无数,地府判官要去引导亡魂归地府,夏天和黑白无常他们忙不过来。”鬼留风说道。 “不碍事的,鬼大哥,你别耽误了正事。”白牡丹轻声说道。 “不妨,是他们伤的你吗?”鬼留风把白牡丹扶坐起来,看着绝情冷冷地问道。而绝情听到鬼留风的话,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不要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就算他法力鼎盛之时,鬼留风想取他性命,那也是易如反掌。 “鬼大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插手。”白牡丹赶忙拉住鬼留风的手臂说道。她清楚鬼留风是地府中人,虽然仗着法力高强能在三界横走,但三界之规可不允许他随意取人性命,不要说鬼留风,就算是崔府君甚至阎王,都不敢坏这个规矩。因为他们一旦触犯天条,就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之前二郎神遭到天谴,险些没了半条命,她不想让鬼留风为了她坏了这个规矩,而即便是面对妖界中人,白牡丹也不敢冒这个险,她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道长,你先回去吧,这是忘忧草,麻烦你照顾好刘大哥。”白牡丹慢慢从怀中摸出忘忧草,看着绝情说道。 绝情看着鬼留风却不敢动,直到感觉鬼留风无意为难自己,绝情才飞身离去,也不去管白牡丹手中的忘忧草。毕竟书生已找到了忘忧草,而即便以后还需要忘忧草的话,他也会亲自过来取。 “鬼大哥,麻烦你带我回一趟百花谷,我现在法力耗损严重,无法动弹。”看到绝情撒手而去,白牡丹把忘忧草放进怀里,看着鬼留风说道。 “嗯。”鬼留风不多说一字,也不管一边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轻轻搂着白牡丹的杨柳细腰,飞身离去,随后,密林中就只剩下已经毫无意识的混元红尘和哥舒琉璃。 “姐姐。”哥舒琉璃慢慢扶起混元红尘,她虽遭受绝情本体一撞,但始终因为魂魄之力强悍,她还尚有余力照顾混元红尘。见大家都走后,哥舒琉璃也扶起混元红尘,飞身离去。 绝情找了个地方把身上收拾妥当,才回到刘府,而此时刘天佑已经服药躺下,只剩下书生和书童还在等着白牡丹。 “牡丹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书生自言自语地问道。 “书大夫不用等了,白姑娘暂时不会再回来了。”绝情走进别院说道。 “大师此言何意?”书生看着绝情问道。 “白姑娘和她那位带着鬼面的朋友走了。”绝情说道。看着绝情苍白的面容,书生知道绝情没有说谎,他此时也顾不上绝情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慌不择路地朝书府跑去,只留下书童和刘福在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书童虽然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但什么和戴面具的朋友离开,他也毫不知情,而刘福就更不用说了。 等书童背起药箱跟在书生身后离去后,绝情才看着刘福说道。 “如果少爷醒来你就告诉少爷白牡丹离开了书府,她和书大夫成不了亲,让少爷不要胡思乱想,而其他的你就都说不知道。”绝情说道。 “是,师父。”刘福恭敬地答道,毕竟连刘天佑都尊敬得不得了的绝情道长,刘福自然不敢违逆半分。 绝情说完刚转过身,一口腥甜涌上咽喉,他赶忙强行把腥甜压了下去,才免得在刘福面前露了马脚。 书生急急忙忙地赶回书府,内园中只有上官瑶若无其事地坐着沉思,仔细看时,上官瑶眉宇间还透着一丝着急之意,而揉捏着一缕秀发的双手也不时缠斗,似乎连头发都拿捏不稳。 “阿瑶,牡丹回来了吗?”书生还没走进院子就开口问道。 “牡丹姐姐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上官瑶轻轻站了起来,虽然心头那块大石终于放了下去,但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慌张,而表面上又要装得若无其事。 “那我出去一下,这段时间童儿你照顾一下家里。”听到白牡丹还没回来,书生知道绝情的话不假,白牡丹一定是受到攻击受伤,才会随鬼留风而去,而白牡丹的去处也只有百花谷,他知道百花谷的路,所以他要去百花谷找白牡丹。 “表哥。” “大哥。”看到书生要去寻找白牡丹,上官瑶和书童都不由自主地喊道,只是书生并没有回应两人,而是朝着外面冲了出去,书童和上官瑶也赶忙跟了出去。不过书生并没有走远,因为等他正要出去的时候,白圈圈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