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谍行天下》 第1章 死牢逃生 大汉光和七年正月,河内郡山阳县县衙大牢。 韩涛幽幽醒来,只觉得一股异常的汗臭味儿夹杂着粪便的臭味扑鼻而来,令他十分的不舒服,迅速地睁开了眼睛查看。 映入他眼帘的是破旧的木质斗拱房顶,一根横梁直通整个房间,另有数根梁架,将屋顶和屋檐,搭架在横梁和支撑横梁的立柱上。 韩涛惊愕地坐起,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足10平方的破旧房间内,而且年代感极强,还十分破旧。 房间四面由石块垒砌,只有一面有一个很小的方块窗,另一面有一扇紧锁的门,整个房间都是封闭状态。 整个房间除了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马桶,再没有其他的物品…… 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方块窗照入房间,形成勉强的能见度…… 我在哪?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韩涛疑惑地思索着,刚刚明明是坐在电脑前码字,有些疲惫打了个瞌睡,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韩涛的大脑中形成,难道我穿越了? 随着他产生这个念头,无数碎片记忆开始快速在他的大脑中闪动,进入大脑的存储,让他接受着新的信息。 韩涛,字子真,河内郡山阳县首富,望族韩氏族长韩顾的独子。 没想到穿越成了富二代,这个身份还是挺不错的嘛,至少不用再辛苦码字养活自己了…… 韩涛前世是一名影视编剧,为了写好擅长的谍战类型剧,他努力学习了心理学、刑侦学、解刨学、建筑学、情报搜集技术等一切跟间谍有关的基础知识,在他笔下诞生过无数性格坚毅、果敢且睿智的间谍和卧底人物。 可以说,如果不是生在和平年代,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间谍。 “可我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他努力消化着记忆,很快就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 此时是东汉末年,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 巨鹿人张角创立太平道,以宗教的方式笼络人心,在贫苦农民中树立了威望,信众多达数十万。 张角将信徒分为三十六方,每方设一渠帅,由他统一指挥,为大规模的起义做好了准备,意图推翻汉朝。 此时正值正月,举国上下都在庆贺新春,一派喜气,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 马元义是太平道的神上使,张角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奉命前往洛阳与朝廷宦官联系,做着发动起义的准备。不料,他的部下唐周却拿着他们起义的证据举报了他。 山阳县令大为紧张,立即派县尉带重兵缉捕了马元义和一众从党,并上报给郡守王匡。 让韩涛没有想到的是,一同被唐周举报的居然还有他的便宜老爹韩顾,唐周一口咬定他是马元义的同党。 在古代,谋反可是大罪,韩顾夫妻和他们的独子韩涛一起被关进了县衙大牢。 郡守王匡亲自下令,除马元义押赴洛阳,交由朝廷发落,其他同党都要在六个时辰之后就地问斩。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啊,六个时辰之后就要问斩……”韩涛只觉得脊背发凉,心跟着凉了半截,浑身寒意森森。 太可怕了! 韩涛本来还对自己穿越成富二代充满了欣喜,认为以后可以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可现在希望却马上破碎,取而代之的只有焦虑和恐惧。 “不行,我不能这样等死,我必须马上想办法自救……” 韩涛在狭小的牢房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苦思对策。 那个窗口实在太小,整个身体不可能钻过去,直接放弃。 墙壁都是石块垒砌,目测厚度绝对不低于二十公分,石头之间的缝隙极小,开墙洞短时间也不可能实现…… 挖地道?看着地上的方砖,韩涛也马上放弃,那也根本不可能在十二个小时内完成…… 韩涛将目光看向了房顶,当他的目光停留在瓦片和屋檐的梁架时,他的眼睛闪现出了光芒…… 韩涛想起了前世时曾经看过的,关于日本最强越狱王白鸟由荣的故事,他一生成功越狱四次,前三次越狱的方式,都是选择从屋顶逃脱……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上竟然都戴着沉重的镣铐锁链,想要爬上屋顶,那就必须先想办法打开那沉重的脚镣和手镣,否则根本没可能爬上一人多高的房梁。 韩涛低头看了一眼镣铐上的锁具,心里暗自庆幸,穿越的是汉代,用的是金属簧片的结构锁。 这种锁的构造很简单,就是锁身和锁芯组成,而锁芯必定是圆形物体。 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只有圆形的物体才能自由转动,而方形、扁形是无法做到的…… 这一原理即使到了现代社会,也没人可以改变。 开这种锁的原理非常简单,将卡住圆形转动的簧片拨动,使圆形锁芯转动,锁自然也就开了…… 汉代铜锁的锁孔,也远没有现代的那样复杂,需要布满锯齿的钥匙对应错位的齿轮才能转动。 那个时候基本就是一根细长的铜条,伸进锁眼,对准簧片拨动,就有机会将锁打开。 韩涛开始寻找可以代替钥匙,转动簧片的工具,但身上只有囚服,再没有任何物品。 牢房除了满地的杂草,屋角散发着恶臭的马桶,也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利用的物品…… 韩涛无力地靠着墙边坐了下来,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阵夜风从方块小窗吹进,伴随而入的还有从房顶吹落的雪花…… 夜风的清冷让韩涛打了一个冷战,他下意识地转头向小窗方向看去,透过小窗看到了房檐上冰雪融化下流又结冰形成的“冰溜子”顺着房檐排成一排,直垂到了小窗前。 冰溜子是北方冬天特有的景观,尤其在东北更是常见。 河内郡地处中原,正月正值隆冬,温度也极低,所以也有冰溜子的存在。 此时是子时,一天最阴冷的时刻,那一条条“冰溜子”冻得最为结实,这就是极好的开锁工具。 韩涛尝试着将囚服的袖子扯下来,裹在自己的右手上,防止“冰溜子”太滑又太冰,自己无法握住。 韩涛将缠好布条的手伸出去,抓住了面前的“冰溜子”,然后小心地掰着。 他怕太用力会直接将冰溜子掰断飞出,又怕力量不够,掰不动,只能小心尝试着调整力量。 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到了冰溜子的松动,此时的他更加小心,不断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保持着灵敏度来感应“冰溜子”的连接情况,并且不断转换角度,防止冰溜子断裂。 终于,伴随着一声细小且清脆的声音,一整根“冰溜子”被韩涛握在了手中。 他小心地慢慢收回胳膊,将“冰溜子”从窗口外收了回来。 韩涛将冰溜子放在牢房的地上,然后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手,长时间握着冰溜子,加上室外风雪的吹袭,此时他的手臂已经被冻得通红,且有些麻木失去了知觉。 活动了好一会儿,韩涛才觉得手臂和手指恢复了过来,赶忙开始拿着“冰溜子”对着镣铐的锁眼比划着。 “冰溜子”明显的要比锁眼粗了很多,必须要弄细并弄得扁平一些才能伸进去。 他用嘴对着冰溜子开始哈热气,用这种方法给它降温。在他的努力下,冰溜子开始慢慢地融化变细。 因为不断地向冰溜子哈气,韩涛的肚子里吸入了大量的凉气,让他的胃感到极度的不舒服,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翻涌的胃液,不让自己吐出来。 韩涛一边哈气,一边不断地拿着冰溜子对着锁眼尝试着,在他的不断努力下,冰溜子终于越来越细,达到了理想的粗细,可以放进锁眼了。 韩涛将冰溜子伸入到手镣的锁眼里,开始尝试着小心的摩擦撬动,他的力量很轻,唯恐用力过猛,导致冰溜子断折,前功尽弃。 汗水不断地从韩涛的额头溢出,顺着他的脸颊、下巴流下,他也不敢去擦,只是努力感应着冰溜子在锁眼里的变化和拧动情况,调整着力度。 终于,手镣的锁芯被他拧动,与锁身脱离,掉落下来…… 韩涛长出了一口气,赶忙将套在手腕上的镣铐拿下来,使劲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韩涛活动了一会儿手腕,开始如法炮制地去撬动脚镣上的锁,等到脚镣也取下,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韩涛双手扶墙,摸索着墙壁上石块的缝隙,脚下踩着石缝边缘,往上爬着。 韩涛小心翼翼地向上爬,他的手指努力地向上够着,摸到了头顶的横梁。他继续脚下用力,向上攀登,终于是用一只手臂环抱住了横梁,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攀爬,爬到了横梁上。 汉代的房屋,主要是靠木质的柱子、横梁和横梁上的各种侧梁来支撑,墙壁只起隔断的作用,而不是承担房屋重量的结构部分,墙倒屋不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找到墙体和屋顶斗拱托座的衔接点,破坏这里的瓦片,然后掏开洞出去,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韩涛坐在横梁上,一手扶着支架,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另一只手小心地撬动着托座上的瓦片。 慢慢地,一块瓦片被他撬了起来,轻轻地推到了旁边,房顶上出现了一个小洞,而且没有破坏旁边的瓦片结构,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韩涛找对了方法,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但他并没有因此过分加快速度,依然是有条不紊地小心地撬动着一块块的瓦片,有规律地将它们向旁边推动的同时,也保持着其他相邻瓦片的稳定性。 他心里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万一失手让瓦片松动掉落,发出响声惊动了外面的狱卒,或者是隔壁被关押的犯人,都有可能导致他前功尽弃。 在韩涛的努力下,头顶的洞口越来越大,终于到了可以容留一个人爬出的大小。 韩涛扶着支架,慢慢地将脚踩在横梁上,先蹲好,等到身体找好了平衡,才慢慢地向上直起身子,将头和肩膀,伸出了自己刚刚在房顶掏开的洞。 屋外的风雪立刻席卷而来,让韩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手脚哆嗦着险些倒下去。 他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探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小心地用手撑住房顶,手脚一起用力,爬出洞口,坐到了房顶上。 韩涛按照之前看好的方向,小心地趴在房顶上,挪到了屋顶靠近小窗一侧的边缘。 现在,如何从将近两人高的房顶下到地面,是韩涛面临的又一个新的问题。 从地面积雪的厚度来看,至少有一尺的厚度,跳下去倒是可以起到一定的缓冲,但也不一定可以保证不受伤。 而且落地时如果发出响动,还是有可能惊动其他人。 无奈下,韩涛顾不得寒冷,将自己的囚服外衣和外裤脱下,只穿着贴身的水衣。 他将外衣外裤撕开系成一条“绳子”,一头绑在了房顶的支架上固定,另一头捆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小心地拽着“绳子”,顺着墙边慢慢滑落在地。 韩涛的双脚终于落在了牢房外那条小道的地面上,他解开腰间的“绳子”,低头猫腰,让自己的身体低过其他牢房的小窗,然后贴着牢房的墙根,避免被其他牢房的犯人看到,快速向远方逃去。 韩涛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行走着,现在他已经逃出了牢房,暂时安全了。 但他接下来应该做? 找人帮忙?显然不切实际,谋反可是头等大罪,这个时候,过去的朋友、亲戚、宗族肯定都是避之不及,谁还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趟这种浑水…… 逃跑,显然行不通。 就自己现在这小体格子,上房都费劲,更别说跑路,估计跑不出几里地就没劲儿了。 何况官兵都是有马,自己只有两条腿,被人家追上那是分分钟的事,回头还要加上一条畏罪潜逃,弄不好都不用带回来砍头,直接就地正法,那死得会更瓷实。 可不跑,又该怎么办? 韩涛当然不愿意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穿越命运,谁知道被杀头之后还有没有下辈子,自己还没活够呢。 思来想去,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证明自己的便宜老爹不是太平道的同党,没有参与谋反,恢复清白,这样才是一劳永逸,彻底摆脱被杀的危机…… 【作者有话说】 新人新书,感谢各位支持!狂龙已有百万字以上完结作品,专职作者,请各位放心收藏观看! 第2章 潜入县衙 山阳县西街的一处宅院,是县衙主记室文员刘和的住处。 主机室就是专门负责存放档案证物的地方,文员也就是负责管理档案室的人。 此时已经是接近四更时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街道上寂静无声,一个行人都没有。 一条人影出现在刘和住处外,他正是摸黑而来的韩涛。 通过回忆,他可以确定,韩顾的身份、家境都决定着他根本没有信奉太平教,并且帮助太平教去起义的动机。 那就只有唐周栽赃诬陷这一种可能,要想证明这个结果,就必须知道他用什么证据证明韩顾参与了谋反,才能找到破绽,证明他用伪证作假,从而翻盘。 要了解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到唐周举报时的卷宗,甚至是看到他举报的直接证据。 韩涛的原主是个富家子弟,出手阔绰,经常出入歌舞坊等烟花之地。 他和刘和曾经在歌舞坊碰上过几次,两人兴趣相投,成为好友,经常一起喝花酒取乐。 韩涛思来想去,虽然这样有些冒险,但现在唯有找刘和帮忙,才有可能进入县衙去查看证据,实现翻盘…… 韩涛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刘和的住处这是一间独立的小院,院墙大概有两人高。他绕着墙根仔细探查,发现一侧院墙的墙根处有个小的狗洞。 韩涛欣喜地立刻趴在了地上,努力地从狗洞中钻了进去…… 韩涛进了院子,先是进了厨房,摸到了一把切菜的菜刀作为武器,然后才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刘和的卧室窗外,小心地从外边掀开窗子,然后悄无声息地翻窗进入卧室。 床上躺着一人,睡得正酣,还发出微弱的鼾声,正是刘和。 韩涛快速地走到床边,猛地伸手按在了刘和的嘴上。 刘和瞬间被惊醒,惶恐地想要叫喊,却发现自己的嘴被捂住,他刚想挣扎,韩涛已经手握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答应我不乱喊乱叫,我就放开你的嘴,同意就眨眨眼。”韩涛低声对刘和吩咐着。 刘和这时也认出了面前的韩涛,赶忙使劲地眨着眼。 韩涛这才松开了捂着刘和嘴的手,却依然没有把菜刀拿开。 刘和惊讶地看着韩涛,惶恐地询问着:“子真兄弟,你,你不是在……“ “我不是应该在死囚牢房是吗?我自己逃出来了!”韩涛直接打断了刘和,“闲话少说,告诉我,唐周用什么证据举报我父亲是叛逆的?” “唐周到县衙举报的时候,拿着一份山阳县内太平道成员的名单,上面有令尊的名字,可以证明令尊加入了太平道,要一同参与谋反的行动。”刘和向韩涛介绍着情况。 “就这么一封信?”韩涛俨然觉得,就凭这样的证据,就要把自己一家斩首,未免太过草率了。 “当然不是了,随后县尉到你家抓人的时候,直接从令尊的书房里,搜出了一封他亲笔写给太平教的书信,声称要配合太平教,在山阳县起义造反,这才是最确凿的证据。”刘和继续向韩涛说着。 “亲笔书信?这绝对不可能!”听到这个证据,早就对韩顾谋反的可能性做过详细分析的韩涛态度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子真,我当然也希望这信不是真的。可当时这份证据直接递到了县令李祝大人的手里。他和令尊交往多年,对令尊的笔迹,那是非常熟悉,他当场就确定那就是令尊亲笔所写,所以才下令立刻将你们收监,并上报给河内郡守,才最终给你们定了斩立决。”刘和一脸无奈地回应着。 刘和的话让韩涛陷入了沉思,他没想到,县令竟然证实那封信是韩顾亲笔所写,这到底会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判断有误,韩顾是个城府极深的伪装者,他极力地塑造了一个乐善好施的商人形象,其实暗中却信奉着太平教,是个高级“卧底”。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韩涛自己否定,如果韩顾真的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太平教信徒,那说明他绝对不是最近才加入太平教,应该是老信徒才对,又何必还需要写这样一封信去表达自己的忠心? 所以,这封信一定是伪造的。 如果自己能够找到这封信的破绽,也就等于变相证明了韩顾是被冤枉的。 “你们抄家的时候,是不是还从我家抄走了很多账本、书信?” “不错,这些东西很多。” “好,让我看到有我父亲亲笔书写内容的这些账本、书信,还有那封所谓的亲笔信以及那份太平教的名单。”韩涛向刘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难道不知道私自偷走卷宗也是大罪?我可不敢去干这掉脑袋的事。”刘和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立刻就拒绝了韩涛的要求。 “谁让你把卷宗偷出来了?你帮我进县衙,我想亲自去看看。”韩涛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县令大人跟你父亲交往多年,他都认定了那就是令尊的笔迹,你再去看,又有什么意义?听我一句话,不要冒险,有那时间还是赶紧逃走吧。”刘和劝说着韩涛。 “有没有意义,我自己看了才能确定,不用你管。但你若是不带我去,那明天你父亲就可以收到一份抚恤金。”韩涛不想再和刘和废话。 “抚恤金,什么意思?”刘和被韩涛说得一愣。 “你缉拿叛党,不敌被杀,难道朝廷不该给你发抚恤金吗?”韩涛说完,也不再废话,直接用手中的菜刀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刘和的脖子…… 刘和瞬间被吓得半死,差点叫出声,而韩涛的手已经在这时按在了他的嘴上,让他无法喊出声。 韩涛目露凶光,瞪着刘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想当殉职的朝廷楷模,还是想活命?” “我,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刘和无奈地答应着。 韩涛却不着急动身,他用刀抵着刘和的脖子,让他起身到了桌前, “把灯点亮,给我写一封书信,就写你曾收下我一千两银子就好了。”韩涛吩咐着。 “一千两银子,我几时收过你这许多银子,你可莫要坑我呀!”刘和着急地辩白着。 “你是希望我一直把刀放在你脖子上去县衙吗?有了这封书信,你要是敢不配合我耍滑头,我就把它呈给县尊大人,按照大汉律法,收受了如此多的贿赂,即使不判你个弃市处斩,也得让你三代禁锢。”韩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和知道现在多少无益,只能按照韩涛的吩咐,写了一封自己收受他一千两的书信,递给了韩涛。 韩涛仔细看过,确认无误后,将书信收起,这才将放在刘和脖子上的菜刀放了下来。 韩涛对刘和吩咐着:“你去给我准备几件东西,一个蛇皮袋,里面装满面粉,然后用蜡封口。然后再准备一盏防风的灯笼,和若干麻线、再准备一捆干草,给我找些生姜来煮水喝。” 刘和看着韩涛想问,但看着韩涛瞪起的眼睛,又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着脑袋按照韩涛的吩咐去准备东西。 韩涛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刘和卧室的衣柜,翻找出几件棉服套在身上,然后走到屋内取暖的火盆边开始烘烤。 一直穿着水衣从大牢跑到刘和家,全是凭着一股精气神顶着,现在稍微放松下来,他感到通体寒冷,赶忙想办法驱寒,让自己恢复过来,毕竟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行动,需要保持好的体力和身体状态。 不一会儿的时间,刘和就将韩涛要求的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为了讨好韩涛,他不光是备下了姜水,还给他准备了一些吃食。 外面传来了打更人的梆子声,此时四更已过半,留给韩涛的时间又少了一些。他不敢再耽搁,立刻叫上刘和,趁着夜色快速出发。 四更过半,相当于现在时间的午夜2点到四点之间,冬夜的这个时间段,是人睡得最为深沉的一天,也是那些坚持未睡的人,最为难熬的时间。 县衙的大门口,几名衙役手持兵器在巡视守卫。 换做平时,他们可能早已去偷懒睡觉,但今夜大牢里关押了马元义这样的逆贼重犯,谁也不敢怠慢,连县尉冯钟也亲自在这里守卫,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硬撑着。 县衙对面的街道边,韩涛悄然而至,他远远地观察了一下县衙门口的情况,然后向后退去,绕到了离县衙稍远一点的街道。 韩涛选择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用麻线将蛇皮袋倒吊在树干上,袋口向下,然后将防风的灯笼套在了蛇皮袋外面,蜡烛的位置调整到正对着蛇皮袋口的位置固定住。 随后,他又将干草散开,铺在了灯笼下面的地面上。 将一切都安置好后,韩涛点燃了蜡烛,然后快速离开…… 一声爆炸的巨响传来,接着就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迅速照亮了天际。 守卫在衙门口的县尉冯钟和众衙役们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升起的火柱。 冯钟看到这个情景,不敢怠慢,立刻向身边的衙役发出了指令:“刘四,你们两个速去班房,将所有的衙役叫起来,守护大牢,小心有叛党劫牢!”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动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他必须加倍小心。要是让叛党跑了,这个罪责他可担待不起。 叫刘四的衙役听到吩咐,立刻飞跑着去叫人。 冯钟从腰间抽出腰刀,带着身边的几名衙役,小心地向着前方的火柱方向摸索着靠近…… 县衙的后院,刚刚睡下不久的县令李祝也被那一声巨响惊醒,慌忙起身,也去往县衙前门查看发生了何事。 后院短暂的喧闹后,又恢复宁静。 一个人头悄悄地出现在后院的院墙上,那个人自然就是韩涛。 他踩着刘和的肩膀,在他的帮助下,爬上了墙头。 随后,刘和也艰难地爬上墙头,两人悄悄地落地,随后刘和带路,带着韩涛直奔县衙的主记室。 为了声东击西,韩涛精心地制作了一个“定时炸弹”,果然成功地吸引了门口守卫的县尉和衙役注意,也将后院的县令吸引走,他们才得以潜入县衙。 刘和轻车熟路地带着韩涛来到主记室,取出钥匙打开门,带着他一起进入,然后将门迅速关闭。 韩涛低声向刘和询问着:“那封信放在哪里了?” 刘和来到一个货架前,从上面取出信件,递给韩涛:“就是它了。” 韩涛小心地取出火镰点燃,借着微弱的亮光,查看着书信的内容,信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但却是非常明确地表达了想要效忠太平教,支持起义的态度。 韩涛仔细地看完了书信,将他还给刘和,刘和将书信收起来,着急地催促着:“信你也看到了,看不出什么问题吧,咱们快走吧。” 韩涛知道刘和担心县令等人返回发现,但他只看了书信,又确实没有直接看出什么破绽,他思索着该怎么办…… “我家里搜来的那些书信、账本在什么地方?”韩涛开口询问着。 刘和无奈地指着角落处堆放的十几个箱子:“都在这里了。” 韩涛毫不犹豫,直接上前打开箱子,开始认真地翻看起来。 “这么多的书信,你该不是想都看一遍吧?那要看到什么时候?而且就算你都看完了,又能看出什么来呀?”刘和着急地催促着。 韩涛却根本不理他,只是低着头,认真且快速地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和信件,希望能从中找到韩顾笔迹的特点…… 县衙对面的街道,冯钟带领众多衙役将火已经扑灭。 县令李祝早已赶到,远远地看到火熄灭,才赶忙上前,向冯钟询问着:“到底出了何事,为何会有巨响,又是如何起火?” 冯钟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祝,却是根本回答不上来。 在他眼前的地面上,只有一些烧成黑灰的粉末,然后在这些粉末的中间,看到了散落在地已经被炸碎的蛇皮袋碎片,以及被烧坏的灯笼残骸,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让他根本无从判断,这些东西是如何引火,又是如何发出巨响的…… 远方传来了雄鸡的鸣叫声,天边现出了一丝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 韩涛还在认真翻看着账本和信件,尽管他翻看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但也只是看完了一大半,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更加快速地翻看着…… 刘和站在旁边,想要催促韩涛,却又不敢开口,唯恐打扰了他,只能是不停地搓着手,暗自着急。 终于,韩涛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低声地赞叹着:“果然有假,被我找到问题了!” 第3章 申辩 清晨的曙光洒向山阳县的衙门,新的一天来到。 折腾了半天,也没查出失火和发出巨响的原因。 李祝只能是命令冯钟继续严加守卫,并且看紧大牢,防止犯人逃走,自己回转后堂,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到中午的时候,去执行对韩顾等人的死刑。 不料,他才刚刚来到后堂坐下,冯钟就紧跟着赶来,着急地向他做着汇报。 “大人,不好了,犯人逃狱了!” 李祝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走失要犯的罪责有多严重,他是非常清楚的,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紧张地问着:“谁,谁跑了?!怎么跑的?” “是韩顾的独子韩涛,我们把重兵都派去看管马元义和那些太平教的重犯,就忽略了这个小子。刚刚我去牢房巡视,发现韩涛的牢房没有动静,开门查看的时候,发现牢房空无一人,地上有被撬开的镣铐,还在房顶发现了一个大洞,显然他是从房顶逃走的。”冯钟向李祝汇报着。 听到不是马元义逃走,李祝的心里踏实了下来,不过听到逃走的是韩涛,也让李祝微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韩涛就是个每天只知道喝花酒、流连歌舞坊的浪荡小子,他居然有本事打开镣铐,爬上房顶从大牢中逃走,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什么时候跑的?”李祝询问着。 “昨晚戌时狱卒给他送过饭食,当时他还在牢房中吓得发呆,想必也就是昨天夜里逃走的,应该不会逃得太远,我已经安排人追捕,一定可以将他抓回来。”冯钟向李祝汇报着。 李祝微微点头,对于韩涛的逃走,他并不是十分在意,他更担心的是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将韩顾一家斩首示众。 抓到马元义之后,他立即将此事向河内郡守王匡做了汇报。 李祝和韩顾相交多年,始终对他的身份存有疑虑,但那封信经过他的亲自鉴定,又确实是韩顾的笔迹,他也只能如实上报。 王匡也迅速做出回应,将马元义即刻押赴洛阳,交由朝廷发落,其余同党就地正法,不得延误。 李祝也没想到王匡会下令立即处斩韩顾一家,虽然心里还有疑惑,也于心不忍,但上峰有令,他也不敢不执行。 但现在韩涛却跑了,好在他只是被连坐,只要抓紧缉拿回来即可,对整个案件并无大的影响。 李祝冲冯钟摆手:“尽快把他抓回来,别出别的什么岔子。” 冯钟拱手施礼后退出。 他才刚刚离去,一名穿皂衣的衙役又低头疾步来到后堂门外,向李祝禀告着:“大人!急事禀报!” 李祝微微皱眉,刚走丢了一个韩涛,难道又出了什么乱子? 李祝招呼着:“进来说吧。” 衙役低头走进,躬身施礼:“启禀大人,韩顾的独子韩涛现在县衙门前自首。” “韩涛?他来自首?!”李祝听到这句话更加意外,这个浪荡小子费了那么大力气逃狱,现在却又跑回来自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自首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李祝询问着。 “他坚持要见大人,声称已经找到了可以证明他父亲韩顾是被人栽赃诬陷的证据,希望大人可以还他一家清白。”衙役向李祝汇报着。 他能证明韩顾的清白?李祝微微一愣,铁证如山,韩顾自己都无从解释那封亲笔信,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又能怎么证明? “将他带到大堂,本官马上就到。”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能不顾自己的生死来救父,倒是孝心可嘉。李祝决定给韩涛一个机会。 韩涛被衙役带进县衙大堂,跪在了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当决定来自首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唯恐李祝不顾一切,将自己直接拿下,却不肯升堂。 他甚至已经想好,万一李祝要真是这样做,那自己就要在刑场的时候,大声说出自己发现的疑点。 按照大汉律法,只要有人对死囚的罪行提出申述,是可以翻供再审,直到确认死囚罪名,才可以行刑。 也正是有了这条律法,韩涛才敢冒险直接自首,去争取翻案的机会。 县衙大堂,两旁的衙役已经站好,随后李祝身着官服来到,走到正堂位置坐下。 李祝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韩涛,直接开口:“韩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越狱出逃,你可知罪!” 韩涛跪在地上,看着李祝叩拜:“大人,草民冒死逃狱,只为查明真相,替家父申冤!” “你父谋逆一事,证据确凿,何冤之有?”李祝冷哼了一声。 “回大人,所谓证据,皆是伪证!草民愿当堂证明,并与那唐周对峙!望大人恩准!”韩涛认真地向李祝恳求。 “就凭你一句话,就说呈堂证物是伪证?”李祝显然对韩涛这个说法表现得很不满意。 “草民绝对有把握证明,两份证物都是唐周陷害我父亲的伪证!若是有一句虚言,甘愿接受任何惩罚,求大人开恩,给家父申冤的机会!”韩涛言之凿凿地回应。 他当然知道李祝心里在想什么,他身为县令,都没能发现证物的破绽,却被自己一个十六七岁的黄口小子发现了伪证,这说出去,不光是对唐周的质疑,其实也是当众打李祝的脸。但事关自己的生死,韩涛也管不了李祝的面子问题了。 李祝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本官念你一片孝心,就给你个机会,你可一定不要辜负本官一番苦心!” 韩涛立即跪倒磕头:“谢大人!” “速去传唐周到堂,并取证物来,一并当堂对证!”李祝向着衙役命令着。 衙役们得令离去。 韩涛跪在堂下,昂起头看着李祝,此时的他胸有成竹,只要给他机会和唐周对峙,他就笃定自己绝对可以完成翻盘…… 片刻后,唐周被带进了县衙大堂。 看到韩涛跪在大堂之上,唐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但随后就镇定下来,在韩涛的身边跪下,向李祝行礼:“草民唐周拜见大人!” “唐周,你举报马元义有功,郡守已经下令,押解马元义到洛阳的时候,安排专人送你一同前去,到时朝廷自会有重赏给你。”李祝对唐周说着。 唐周欣喜地道谢:“谢大人。” 李祝随后话锋一转:“不过,韩顾之子韩涛现在指出你举报韩顾的是伪证,要与你当堂对证,你可敢否?” 韩涛听李祝说完,立刻转头去看唐周,他的目光犀利,这是要从气势上先压住对手,这是心理学中很重要的一点。 唐周感受到韩涛的目光,下意识地侧头回避着。从他的表现,韩涛内心更加坚定,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唐周看着李祝,带着几分不情愿地道:“大人,所有证物都已当堂验证,又何必因一人之言就要反复?” “我听闻那韩氏乃是山阳望族。若是他族内每个人每日都来质疑一番,那岂不是要一直反复证明下去?” “就算是他家族人丁再旺,也总需要有真凭实据,才有可能翻案。谋逆乃是大罪,草率不得!”李祝回应着唐周。 唐周见李祝这样说,也不好再反驳,只能点头:“一切听大人吩咐。草民愿和他当面对峙。” 李祝转向韩涛:“韩涛,你且说说,唐周的证词、证物哪里有假?” “草民听闻,证物中有一份太平道的名单,大人可否请草民一观?”韩涛向李祝提出请求。 李祝点头,示意衙役将名单递到韩涛的面前。 韩涛接过名单,仔细观看,随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立刻做出了判断:“大人,这名单上面,我父亲的名字乃是后加上去的。所以他根本不是什么太平教的教徒,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李祝听到这里微微一怔,随后回应道:“这份名单本官仔细看过,书写者笔迹相同,而且墨迹也完全一致,当是同一时期所写,你凭什么断定韩顾之名是后加上的?” 韩涛开始了自己的讲解:“大人,笔迹相同,并不为奇,唐周本为马元义的随从助手,这名单本就是他所书写,添加人名,自然不会笔迹有变化。至于您刚才所提的墨迹相同,却是蓄意伪造。” “何以见得?” “大人可否取一些藤黄或黛青,草民当场为您演示。”韩涛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了唐周。 唐周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随即低头回避着。 李祝吩咐衙役在大堂正中摆了一张桌子,将韩涛所需物品备齐摆在桌子上,让韩涛来演示。 韩涛拿起墨汁,不断地尝试着往里加入藤黄,比对着名单上的字迹,调试着墨色。 片刻后,韩涛停下手里的动作,提笔蘸上调好的墨汁,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将自己写字的纸和名单一并举起,呈现给李祝:“大人请看,这墨色与名单上的墨迹是否一样?” 李祝接过纸与名单上的墨迹对比后,微微点头,露出惊讶的神色:“的确一样,看不出分别,这是为何?” 韩涛解释着:“墨汁中加入藤黄或黛青,可以使墨汁的颜色深浅发生变化,达到与旧墨相对的效果。” 李祝缓缓点头,看向唐周:“唐周,你有话说。” 唐周抬起了头申辩着:“大人,就算他能用这种方法,调出和名单自己相同的墨色,也并不能证明,名单上的墨迹就是假的?” “谁说我不能证明,我可以。”韩涛立刻反驳着唐周。 “请大人取一根细针,分别划下名单上其他的名字,和书写我父亲名字的墨迹,就可以看出端倪。”韩涛向李祝说着。 李祝吩咐人取来细针,亲自在名单上轻划试验,结果看到韩顾名字的墨迹处,露出了白痕新色,的确与其他的字有明显不同。 “大人,这下一目了然了吧?这种做旧只可表面蒙混,但其实内里的墨迹是新的,必会留下痕迹。”韩涛向李祝说着。 李祝缓缓点头,做出了判断:“这份名单的确有作伪,韩顾的名字是后加上去的。” 听了李祝的话,韩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首战告捷,这份名单是伪证算是被自己证明了。 这种墨迹造假的手段,在韩涛现世的世界中,广泛应用于古董文物的造假,曾经专门攻读过痕迹学的他,对这种技术是了然于胸。所以当他在主记室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判断,才敢当面和唐周对峙! 李祝看向唐周:“唐周,韩顾的名字墨迹的确是新的,分明是蓄意后加上去的,你如何解释?!” 此时李祝的语气已经明显变得严厉起来,显然对唐周欺骗自己,十分不满。 唐周着急地辩解着:“大人,这名字的确是后加上去的,只因韩顾之前一直隐瞒身份不敢声张。这次是准备起事,才公开自己的身份,免得被其他太平道人误伤而已。” “何况,除了名单,还有他的亲笔信可以作为证据,这可做不得假吧?!”唐周话锋一转,转到了另一份证据上。 唐周的话让李祝也一时无语,只能转头看向韩涛:“韩涛,唐周所说不错,那封亲笔信,本官亲自鉴定过,确是你父的笔迹,这你又如何解释?” “大人,可否把这封所谓的亲笔信也让我一观?”韩涛再次向李祝提出了恳求。 李祝点头,将自己面前的证物递给韩涛。 韩涛接过仔细看过后,指着书信中的一个字坚定地对李祝说着:“大人,就凭这个字,我可以断定,这封信是有人模仿我父亲的笔迹所写!这是一份假证!” “一个字?就可以断定这封信是别人伪造的?” 李祝听了韩涛的话,也是微微一惊,自己和韩顾相识多年,对他的笔迹无比熟悉,都看不出破绽,这黄口小子就凭一个字就说信是假的,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第4章 清白 “你且说说,是哪个字?”李祝好奇地询问着,显然他对韩涛的话,存在着质疑。 “就是这句誓死效忠圣教中的教字。”韩涛指着书信上的一个字,呈现给李祝看。 李祝反复看了许久,却未看出不妥之处,只能向韩涛询问:“这个字到底哪里不对,你且说说。” 韩涛却不回应:“大人,县尉从草民的家中,查抄了大量我父亲的书信、账本,您可取来,容草民为您证明。” 李祝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从韩家抄来的书信、账本极多,不知道韩涛要拿来这些干什么。 “你要拿这么多的书信,账本,就为了证明一个字?”李祝有些疑惑地看着韩涛。 韩涛肯定地看着李祝点了点头:“没错,大人,只要证明了这个字,就可以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大人,他分明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就为了阻止行刑。请大人明察,不要中了他的奸计。”唐周大声地向李祝申辩着。 对于唐周的表现,韩涛却表现得更加镇定,对方越是着急阻拦,也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也就越有把握击败唐周。 “大人,请相信草民,我一定可以证明这封信是假的!”韩涛也向李祝坚持着。 因为有了名单造假的先例,李祝对于韩涛的信心增加的许多,况且现在离午时尚早,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倒也不怕韩涛耽误时间。 想到这里,李祝终于点了点头,向衙役们命令:“速去将证物取来。” 几名衙役一起出动,抬来了几大箱的账本、书信,摆在了大堂正中。 “韩涛,书信、账本都已取来,你要如何证明?”李祝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微微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着,然后开始对旁边的衙役们说着:“麻烦您取出第一箱书信中的第三、七、九、十二封;第二箱书信中的第六、第十三、第十七封;第三箱书信中的……” 韩涛侃侃而谈,大堂上的众人看着他都是瞠目结舌,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李祝率先回过神,向着衙役们摆手示意,让他们按照韩涛的指示去做。 衙役们按照韩涛报出的数字,从各个箱子里翻找出书信,一一摆在了大堂正中的桌子上。 韩涛又示意衙役取出了三本陈旧的账本,直接报出了页码,一并翻开后,也摆在桌子上。 “大人,请过目!”韩涛向李祝躬身施礼。 李祝看着韩涛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实在不明白,韩涛为何要从众多的书信中找出这些来给自己看。 “大人,请对照这些书信、账本上教字的写法,与那封信上的教字做个对比,就知道草民所说的绝对是实话。这封信根本不是我父亲亲笔书写。”韩涛态度坚定地向李祝说着。 李祝走到桌前,一一地仔细辨认查看着书信和账本,终于看出了端倪,微微点头。 “不错,这封信上的教字的确有问题,不是你父亲写的。”李祝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唐周听到这里大惊,瞪大眼睛看着韩涛和李祝,显然不相信眼前的结果。 韩涛冷冷地转头对唐周说着:“这里面已经有二十四封书信,还有三本账本,一共出现了二十七个“教”字,我父亲用的都是小篆的写法。” “这些书信、账本的时间横跨了将近二十年,说明我父亲从年轻时就习惯了用小篆来写这个字,已经根深蒂固!” “可在这封宣誓要效忠太平教的书信里,用的却是隶书,这不是假的,还有什么是假的?” 唐周听到韩涛的话一下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想到,韩涛会找出这样的问题。 “也许他就是随手写的,没有用隶书……”唐周还想狡辩。 “一派胡言,一个人写字时用的笔体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尤其是已经用了二十年时间形成的习惯。更何况,如果我父亲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要宣誓太平教,这份信就极为重要,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用自己习惯的笔体,偏偏在这个字上要更改?” 韩涛的一番话说得唐周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唐周,马元义和我父亲曾有生意往来,你作为他的助手,也经常和我父亲对账,并有书信往来。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是高手,竟然能通过这些文字,就模仿出我父亲的笔迹,写出这封足以乱真的书信。” “但你绝对想不到我父亲,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用隶书来书写文字,但却有几个字保留了用小篆书写的习惯。” “或许这是他儿时学写字时的,不同先生所教所养成的习惯。但这个习惯,却恰恰救了他一命!” “现在我们绝对可以相信,这封信就是你伪造的!” 韩涛大声地向李祝和唐周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韩涛的记忆力惊人,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在刘和的陪同下,翻看书信和账本时,就是在努力查找笔迹的不同。 最终,他终于看出了这个“教”字的微小差别,从而确定了这封信是有人模仿韩顾的笔迹所写的。 此时的韩涛,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以前没少研究古文,知道中国的文字,从东汉的末年开始慢慢由小篆转变为了隶书。 而韩顾显然就是在这种转变的过程中,保留了一定过往写字习惯的类型。 在韩涛前世的时候,曾经跟台省的一些演员、工作人员有过接触,他们虽然看得懂内地简体字的剧本,也能简单地书写,但还是更习惯用繁体字。 也正是这段经历,给了韩涛刺激和灵感,让他最终在数万个字中找到了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唐周轻轻地摇着头,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凭一个字,你们就能断定信是假的?就算那个字有疑虑,但你们别忘了,信上可是有韩顾的印章,那是他独有的私印,别人可伪造不来!”唐周忽然想到什么,高声地叫了起来! 韩涛听唐周喊出这句话,却不反驳,反而是笑了起来,上前问道:“在这公堂之上,我并没有让你看过我父亲的这封书信,你是如何知道这信上是盖有我父亲的私印?” 唐周一下愣住,显然他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尴尬地掩饰着:“我,我是听县令大人说的。” 李祝立刻呵斥着:“一派胡言,本官自见到这份证物,就从未提过,是否有印章一事,你竟敢推到本官的头上?!” “草民记错了,那就是县尉大人昨日抄家时说的。”唐周越发慌乱,开始胡乱地解释着。 “还敢胡说!县尉与本宫合作多年,他的办案习惯,本官不比你熟知?他搜到证物,都是直接收敛上交给我,又怎么会跟你说起证物细节?!”李祝厉声呵斥着。 李祝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在案几上一拍:“唐周,你好大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蒙骗本官,再不说实话,本官就要查你个栽赃诬陷的罪名!” 唐周听到这里,不敢再嘴硬,“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祝的面前,磕头求饶:“大人,请恕罪,草民招认,我都招。” “只因草民之前奉马元义之命,和韩顾有生意往来,结果被他发现了我挪用货款的事实,将此事告知马元义。马元义对草民进行了责罚,害得草民险些丧命,所以我对韩顾怀恨在心,就趁着这次举报马元义的机会,伪造了名单和韩顾的书信,又趁他不备,潜入他的书房偷了印章盖上,藏在了他的书房中,来对他进行指证。” 韩涛听到这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至此,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地,自己总算证明了韩顾的清白,也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大胆唐周,你竟敢诬陷韩顾,险些害得本官冤枉好人!左右,给我拿下收监!”李祝大声地向衙役们下达着命令。 唐周害怕地跪在地上求饶:“大人,我举报马元义谋反有功,求求你饶了我吧!” 李祝看着唐周,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你举报有功,但害人也是事实,我会一并上报,等你到了洛阳,由上峰裁决,你退下吧!” 唐周连连磕头谢恩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堂。 韩涛看着逃走的唐周,又看看李祝,心里虽然不忿,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唐周是要前往洛阳,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封赏,一切都不得而知,李祝也必须要为自己的今后考虑。 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这个道理,韩顾就是眼前最好的例子,若不是他当时向马元义揭发唐周挪用货款之事,也就不会遭到这样的诬陷。 “韩涛,你是如何得知那名单上,令尊的名字是新近添加?又是如何可以在众多书信、账本中可以找到证据,证明那亲笔信为伪造,还不从实招来!”李祝忽然想起什么,厉声向韩涛喝问着。 韩涛不敢再隐瞒,赶忙再次跪倒,主动承认:“草民有罪,昨夜越狱之后,我找到主记室刘和,胁迫他助我进入县衙,在证物室提前看到了两份证物和众多书信,提前查清了作伪之处,今日才敢主动自首,求大人当堂对峙,证明那唐周是陷害我父亲!” “你是昨晚才看到那些书信,之前从未看过?你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但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还把每封书信和账本的存放位置都记了下来?” 李祝并没有在意韩涛所说要挟刘和之事,反而是对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现书信的问题,并且过目不忘地记下每一个小篆字的所在这种能力大为惊讶。 以前他和韩顾曾经针对韩涛的学识多次讨论,韩顾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心,请了很多名师来对他进行指导。 但韩涛曾经用了三个月的时候,都无法背下《论语》中最简单的一段文字,气走了一个又一个老师,县里很多人都背后戏谑他为庸才。 可现在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却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回大人,可能是草民的孝心感动上天,又或许是生死存亡之际,让草民灵光乍现,才做到了这一切吧。”韩涛知道无法解释现在的自己,与之前浪荡公子的区别,只能含糊着回应着。 “本官再问你,既然你是昨夜潜入县衙,那县衙外的巨响和火,也必定是你所做,你是如何做到,人不在场,却制造出这种动静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潜入县衙?!”李祝继续询问着韩涛。 韩涛被李祝这一问,却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回应了。 当时他制造的“定时炸弹”,利用的是粉尘爆炸的原理。蜡烛加热,使蛇皮袋口的蜡封溶解的同时,也在慢慢加热袋子里的面粉。 当封口化开,蛇皮袋中的面粉倾泻而出,防风灯笼有效地阻隔了面粉落下时被风吹散,使之在灯罩内聚集散发,形成了粉尘云…… 下面燃烧的蜡烛在不断加热,使粉尘云的温度不断升高,也就最终形成了爆炸的效果,点燃了他事先铺在灯笼下面地面上的干草,燃起了大火…… 这种化学原理,他该如何向李祝解释呢…… 韩涛索性装起了糊涂:“大人您说的什么动静,草民不知道啊。” 反正刘和也没看到自己如何布置这一切,他索性来个死不承认就是了。 “大人,草民越狱有罪,情愿接受责罚,但家父蒙冤,已经证实,还请大人赦免他的斩刑,将他释放吧。” 李祝当然明白韩涛完全是在信口开河,但他现在提出了释放韩顾,的确更为重要,当即点头:“说的是,现在真相大白,你父亲乃是蒙冤被抓,理应马上释放。我现在就陪你去接他出来!” 韩涛赶忙叩拜:“谢大人!” 韩涛在李祝的陪同下,来到县衙大牢外。 李祝刚要吩咐守门的狱卒打开大门,却有一名狱卒慌张地从牢房内跑出,来到李祝的面前,着急地汇报着:“大人,不好了,韩顾夫妻死了!”…… 第5章 回家 听到狱卒说韩顾死了,李祝和韩涛都是一愣,好好的在牢房里,韩顾怎么会死? “怎么死的?”李祝紧张地问着,虽然韩顾是被定义为死囚,但没到问斩的时刻,现在又证明了清白,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也难逃干系。 “他和他的夫人都悬梁自尽了,我们刚刚去巡查的时候才发现的。”狱卒向李祝汇报着。 “快,去看看!”李祝招呼着韩涛等人,快步走进了牢房。 韩涛的心里现在是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本来要陪着李祝一起来见便宜老爹的时候,还在盘算着见到之后该如何面对,没想到却先听到了对方自尽的消息。 韩涛跟着李祝穿过牢房的过道,来到了牢房尽头的一个房间。 此时牢房的门已经打开,几名狱卒守在牢房的门口。 李祝和韩涛来到牢房前,探头向内看去。 只见一对中年男女用囚服做绳,都吊在牢房的横梁之上。 另一名狱卒托着一件水衣上前:“大人,这是我们在牢房里发现的,请您过目。” 李祝接过水衣,上面是用鲜血所写的几行字:“无辜被冤,难证清白。以死明志,永忠大汉。” 韩涛也探头看了一眼水衣,再去看吊在房梁的尸体,右手的食指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咬破手指写下的血书。 从现场的情况和这封血书来看,应该是韩顾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又不愿意接受被砍头的结果,所以选择了以死明志,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祝忍不住叹息起来:“韩兄,你这又是何必呀……是我糊涂,未能及时查明你的冤屈,害了你呀……” 韩涛此时忽然醒悟过来,猛地跪倒在地,向着吊在房梁上的两具尸体,大声地嚎哭起来:“爹,娘,你们死得好冤呀……” 他倒不是对这对便宜爹娘有什么感情,这样做的原因,一是出于人之常情,若是不哭反而是让人怀疑。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想通过嚎哭,引起李祝的同情和歉疚,争取免除自己越狱的罪责。 想到这里,韩涛更加逼真地“表演”了起来,哭得是撕心裂肺,手脚颤抖。 他高声叫着:“爹,娘,孩儿不孝,孩儿没能及时证明你们的清白,是我无能,我对不起你们呀……” 韩涛一边哭嚎,一边开始卖力地抽打着自己的脸,只是几下,就将脸抽打得肿了起来。 看到韩涛如此地伤心,李祝果然充满了同情和歉疚地上前解劝。 “韩涛,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你父母在天有灵,一定能感受到一片孝心,不会怪罪你的。” 韩涛听到李祝的解劝,却哭得更加卖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昏厥过去…… 李祝再次劝说着韩涛:“世侄,不要哭了,还是先把你父母放下来,接他们回去,给他们安排后事才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祝改变了称谓,语气也明显的亲近了很多,更多的是在哄着韩涛。 韩涛当然明白李祝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尽量缓和关系,毕竟人是冤枉了,又死在了他的县衙大牢。 要是韩涛真的纠缠下去,非要讨回个“公道”,李祝本来抓到叛逆的功劳和封赏,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韩涛要的就是李祝这种态度,但他当然不会马上接受对方,欲擒故纵地就坡下驴地回应着。 “多谢世伯的关心,可我毕竟还是犯下了私逃大牢和擅闯主记室的重罪,理应接受刑罚。” “我父母的后事,恐怕还要劳烦世伯代为操办,我先替他们拜谢世伯了!” 韩涛说着,就要给李祝下跪磕头。 李祝赶忙伸手搀扶,并连声说道:“世侄,之前所做一切,都是救父心切。” “现在又已证明你父确是冤枉,本官自然不会再予追究,你可安心回家,替你父母操办后事。” 李祝说完,不等韩涛在说话,立刻向身后的狱卒吩咐着:“来呀,快把韩公子搀扶出去,送他回府,再尽快安排人送韩老爷和夫人回去。” 听到李祝这样说,韩涛才装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再次向李祝拜谢:“多谢世伯,那小侄先告退了!” 李祝连连摆手:“无需多礼,快回去吧。” 有狱卒上前,搀扶着韩涛,他继续做出一副气竭无力的样子,被狱卒们搀扶着往外走去。 看到韩涛终于离开,李祝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总算是把他送走了。 现在可以安排人赶紧把马元义那个烫手山芋送走,再不为这件事操心,安心等待朝廷封赏就好了。 位于山阳县城中心最大的一座宅院,就是韩顾的府邸。 此时的韩涛就站在了这座大宅院的门前,此时他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便宜爹妈死了,这座大宅院和所有的家产就是自己的了,未来的路他该如何走下去? 守着这么大的家产,自己该做什么? 安心做个富商?可对于经商自己却是一窍不通,也没有什么兴趣。 要么就守着家业安心享受,每天吃香喝辣,但似乎这样的好日子又过不了太久。 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历史,马元义被送到洛阳处死以后,张角仓促下迅速发动了起义。 他手下的数十万信徒,迅速就开始占据各个州县,东汉十三州有八个州都被卷入战乱。 也就是说,东汉末年的乱世很快就要开始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韩涛是非常清楚的。 就算有万贯家财,在乱世也难逃被抢的厄运,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看来自己还真得好好规划一下未来的路。 韩涛正在胡思乱想,面前的府门却突然打开。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看上去和韩涛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飞奔了出来。 韩涛看着两人,迅速搜寻着关于两人的记忆。 中年人是韩顾的亲弟弟,名叫韩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韩冲。 韩禄冲到韩涛的跟前,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涛儿,你可回来了!你爹、娘的事,二叔都听说了,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他热情的表现,让韩涛一时有点不太适应,尴尬地站在原地,被他搂着,含糊地答应着。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二叔因为不学无术,不懂经营,是典型的败家子,经常遭到韩顾的奚落,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 韩涛的原主从小就纨绔浪荡,贪玩成性,和韩禄算是臭味相投,经常一起流连风月场所,十分亲近。 韩冲却没有受其父的影响,从小聪慧,饱读诗书。 更对经商有着天赋,十岁时就曾在家族长辈面前侃侃而谈,将经商之道分析得极为透彻,是山阳县内有名的神童。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差,外间也流传着一种说法,韩涛和韩冲是各自投错了胎,应该调换过来才对。 “二叔,先放开我,咱们回家再说话吧。” 韩涛显然不太习惯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搂着,尤其是对方身上还未散去的酒气,让他闻了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所以赶忙尝试着推开韩禄。 韩禄这才松开韩涛,连连点头:“对,有话咱们回家说。” 韩禄拉着韩涛就往院里走。 韩冲站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保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 韩涛从他身边经过时,却从他的眼神中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寒意,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对方所散发出来的敌意…… 韩涛下意识地想要转头去看韩冲。 对方却已经快速地收敛起自己眼中的寒意,也跟着一起往府内走。 韩涛也只能保留着自己的疑惑,被韩禄拉着,一起走进了府门。 三人来到府内的正堂,韩禄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然后招呼着韩涛往旁边的客位坐。 韩涛虽然内心有点不舒服,但想到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是个不学无术,不懂规矩的人,也没有太多计较,就走到客位坐了下来。 韩冲则坐在了韩涛的对面,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你们被抓以后,我就尝试找了家族的长辈,到县衙几次去求情,想要把你们赎出来。” “可那李大人却说谋反是大罪,且证据确凿,不肯松动。”韩禄一坐下,就开始了表白。 “本来今天是要处斩你们的日子,我还想着冒死去法场,也要设法阻拦行刑,尝试搭救你们。” “后来听说,你查到了证据,与那唐周当堂对证,证明了你父母的清白。” “我正想安排车马去接你们回来。没想到,你爹娘却……” 说到这里,韩禄居然还擦起了眼泪:“你那父亲,我那大哥,就是性子刚烈,一点委屈都受不得,怎么就走了这条路呀……” 韩涛看着韩禄,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自己人还未到家,韩顾夫妻已死的消息却先传了回来,韩禄都已经知晓,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 韩冲见韩涛低着头不说话,此时却开了口:“堂兄,是否在疑惑,为何人未到家,我与父亲已经得知伯父过世的消息?” 韩冲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倒是让韩涛微微一愣,也不再避讳,点了点头。 “家父说了,伯父入狱之后,我们一直十分关注,专门安排了人一直在县衙周边打探消息。” “所以一听说伯父过世,就马上回来向我们禀告,我们才得知。” “正想安排人去接堂兄,你就已经回来了。”韩冲淡定地解释着。 他的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还巧妙地圆了之前韩禄话里的诸多漏洞。 韩涛听着他的话,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搪塞自己的说法,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结。 韩涛转而对韩禄说:“原来如此,多谢二叔费心了。” 韩禄赶忙摆手:“不费心,这些都有冲儿再安排,我不过是……” 韩冲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父亲一眼,用眼神制止韩禄继续说下去。 随后他转对韩涛,继续说着:“堂兄,现在真相大白,还了伯父清白,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韩涛思索了一下回答着:“突遭这样的变故,我一时也没有什么想法,先把父母的后事安排好再说吧。” 韩冲点头:“好,我已经做了安排,会为伯父、伯母隆重操办后事。” “一应细节,回头我会向家父、堂兄,还有族内长老一一详述。” 韩禄赶忙接话:“是啊,有冲儿安排,涛儿你就不要操心了。” “以后呢,家里的一切有二叔做主,生意有冲儿去打理,咱们爷俩儿安心享受就是了。” “二叔已经做好了安排,一会儿就摆下酒宴,为你压惊驱邪。” 韩涛从韩禄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这父子俩一唱一和,俨然是已经当起了这个家的主人,要接手韩顾的所有生意,反而是把自己排挤在外了…… “好,有二叔和堂弟为我操办父母的后事,我省心了很多,也可以静心先查看一下账目,为以后接手家业做些准备了。” 韩涛故意装作没有听懂韩禄的话,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却其实却表达了自己不会放手家业的态度。 韩涛的回应显然出乎了韩禄父子的意料,他们都没想到曾经的纨绔子弟韩涛居然说出要去接手家业的想法。 “哎呀,你不是从小就不喜欢动脑子,也不喜欢做生意这些事情吗,又何必要为这些事劳心费力?” “我刚才说了,交给冲儿去做就是了。”韩禄还想糊弄韩涛。 “过去是我少不更事,不懂父亲置办家业的艰辛。” “经过此次劫难,我也是痛定思痛,决心痛改前非,认真学习,把持好父亲留下的一切。” “继续保持韩氏家族的辉煌,才不辱没韩家长子长孙的身份。” 韩涛振振有词地回应着,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是眼看着对方想要动自己的家产,那也是绝对不会轻易让步的。 “堂兄,你在牢里吃了大苦,还是先洗漱安歇,好生休养,此事容后再议吧。” 韩冲看韩涛态度坚决和韩禄“争辩”起来,赶忙出来圆场。 “对,对,先去洗漱休息,这事以后再说。”韩禄看到了韩冲的眼神暗示,也赶忙附和着。 韩涛当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撕破脸,他轻轻点头,起身向后堂走去。 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想要接手韩顾的家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去迎接新的危机…… 第6章 花花公子 木桶里的热水伴随着蒸汽慢慢升腾,韩涛躺在浴室的大木桶里,感受着热水浸泡带来的舒适感。 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大脑却依然高速运转着。 尤其是想到擦肩而过时,韩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凶光,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随时有危机在头顶盘旋。 不得不说,如果面对的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韩禄的亲热,韩冲的掩饰,以及随后让他可以安于享受的安排,绝对是可以轻松打消他的顾虑,接受他们的安排,拱手将家产交出去。 虽然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但也绝对可以保证衣食无忧。 现在换成了心思细腻,又是刚刚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韩涛,这种手段显然就不够用了。 韩涛明白,无论自己未来的路如何选择,韩顾留下的家产都将是他立身的基础,绝不能轻易丢弃。 既然韩禄父子已经将意图表现出来,他也唯有迎战,力保自己应得的一切。 韩涛正想着,耳中却听到浴室的门发出声响被人推开。 “少爷!”伴随着一声银铃般的女声,一股幽香之气铺面而来。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手托托盘,里面放着熨烫好的衣物走进。 这少女杏眼桃腮,肤如凝脂,一对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美艳异常。 而且她的身上充斥着一股一种清丽脱俗,气质出尘之感,犹如画中走出的绝色女子。 韩涛看着女子愣了片刻,突然醒悟,一把抓起木桶旁边的毛巾挡在身前,慌张地喝问着:“我正在洗澡,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女子被韩涛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少爷,我是你的贴身丫鬟玉儿啊。” “一直以来,都是我来服侍你起居洗浴的,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进来?” “你先转过去再说话。”韩涛和这样一个美艳少女“赤诚相对”,只觉得浑身燥热,极不自在,只能着急地催促着对方。 玉儿无奈,只能按照韩涛的吩咐,将脸转了过去。 韩涛这才镇定下来,也在脑海中找到了关于玉儿的记忆。 从三年前起,她就一直作为贴身丫鬟服侍着韩涛。 这个女孩儿是韩顾精心为他挑选的,不但容貌俊美,而且机灵懂事。 韩涛原主见到玉儿那天就瞪大眼睛流着口水想要上前将她“推倒”。 但玉儿学过一些武艺,虽然不会真的用强打伤韩涛,但是阻止他的不良企图,还是绰绰有余。 他尝试了几次都被玉儿制伏,只能接受玉儿的服侍,再不敢有任何歪想。 清楚了玉儿的身份,韩涛镇定下来,对玉儿吩咐着:“那个,以后这些事,少爷我自己做就好了,你把衣物放在边上就好了,你先出去,我有事再招呼你。” 玉儿只能是按照韩涛的吩咐,将衣物放在边上,退出了房间。 玉儿心里十分疑惑,以前少爷最享受的可就是每天洗澡的时候,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为他擦身,可怎么被抓到牢里几天放回来,却突然转性,不让自己伺候了。 韩涛看着玉儿出去,这才踏实了下来。 虽然前世的他也不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柳下惠,可是此时刚刚摆脱生死危机,还要思索如何应对韩禄父子,哪有心情去想那些花花之事。 韩涛匆匆地梳洗完毕,将玉儿放在一边的衣物穿好,这才开门走出了浴室。 “少爷,您洗漱好了?饭菜已经备好,等您一起用饭。”等候在门口的玉儿迎上前对他说道。 玉儿这么一说,韩涛的肚子也随之发出了咕噜声。 他才意识到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只是在刘和的家里喝了一碗姜汤,吃了一些东西,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好,用饭。”韩涛回应着,在玉儿的引领下,走进了韩府的饭厅。 偌大的一个精美房间,吃饭的却只有韩涛一人。 满桌都是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美味,即便是在前世,很多菜韩涛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到过,有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怎么只有我一人用饭吗?”韩涛看着满桌的菜肴疑惑地问着。 “二老爷和冲少爷回去了,他临走的时候吩咐了,让少爷洗漱好了用过餐,早些休息。” “老爷和夫人的遗体,他们会安排送到祠堂安置。” “明日一早,再请少爷过去拜祭,届时太老爷和各位族里长辈也都会到场,再商量如何安排老爷、夫人的后事。”玉儿回答着韩涛的提问。 这位所谓的太老爷是韩顾的叔公,也就是他祖父的弟弟,韩涛的太叔公,是目前韩氏家族资格最老的长辈。 即使韩顾在世的时候,家族有重要决策,也要征求他的意见,才能决定,足见其地位尊崇。 “好吧,那就吃饭吧。”韩涛也正乐得不和韩禄父子一起用餐,免得吃饭时还要勾心斗角,想着对方有什么企图。 韩涛刚想自己去拿筷子,玉儿却已经抢先动手,开始给他夹菜、喂食、擦嘴、端茶、漱口! 这种伺候的体贴程度,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贵族的生活,太奢侈了!” 韩涛一面心中对这些过着奢侈生活的贵族们口诛笔伐,一面毫不顾忌地享受这一切。 直到再也咽不下去,韩涛才打着饱嗝向玉儿摆手示意,停止了用餐。 玉儿招呼其他下人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她则搀扶着韩涛一起走出饭厅。 “少爷,您是否要回房休息?”玉儿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抬头看看还大亮的天色,摇了摇头:“这么早就休息,太浪费时间了。玉儿,你去给我找一些书来看吧。” “看书!”玉儿闻言,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对美眸睁得大大的,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事情一般。 “玉儿……你怎么了?难道府里没有书籍吗?”韩涛有些疑惑地问道。 听到韩涛的询问,林婉儿顿时被惊醒了,连忙回答道:“少爷,咱们家里书籍倒是多的是,只是不知道您想看哪类的?” “就找些描述大汉风土人情,还有地理风貌的书给我看吧。”韩涛回应着。 “好,少爷您先回房间稍等,我去为您取来。” 玉儿引领着韩涛回到他的房间,又用那极为怪异的目光在韩涛脸上停留了片刻,这才转身快步走开。 韩涛想看书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已经穿越,就要安心的生活下去。 自己过去那点对于汉代的了解,显然还是不够,尽可能多的了解,才能确保自己在未来的生涯中,拥有更多生存的机会。 只不过韩涛原主融合的记忆中,除了那些风月场合的门道以及房中秘术和一些窃玉偷香的手段,其他的有用的内容实在少得可怜,他只能通过看书去了解。 约莫过去十几分钟,当玉儿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他们的手中都是抬着厚厚的一摞竹简,将其堆在房间的中央,足有小山般高! “少爷,您要的书都给您拿来了。”玉儿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用手帕擦了擦香汗对韩涛说道。 “有这么多书呢!”韩涛看了也是一愣,这个结果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是呀,这里有关于大汉的历史、地理、风俗人情、还有文化经典各种介绍的书籍。” “奴婢不知道少爷您具体想要看什么书籍,索性就让下人,一样给您搬来了一些。” “您要是觉得不够,我这就去给您再搬点来。”玉儿向韩涛回答着。 别看韩涛的原主不学无术,但韩顾一直是盼子成龙,所以家里专门备下了书库,存贮的书籍倒是颇为丰富! 所以玉儿他们一取书,就搬来了一大堆。 韩涛听闻玉儿还要搬书,赶忙摆手说:“够了够了!我先看完了这些书籍再说。” 那些下人退去,玉儿伺候着韩涛在坐下读书! 关于历史类记载的内容,和他前世的记忆基本出入不大,所以他是快速掠过。 但对于地理、风土人情这些,相对就看得仔细了一些。 由于韩涛有着一目十行和速记的本领,即使他所谓的仔细看,在玉儿的眼里,也和常人的快速翻看,没什么区别。 玉儿以为少爷只是心血来潮,随意地翻翻书,马上就要失去兴致了。 韩涛却在这时,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向玉儿说着:“看完了。有没有关于礼仪和如何经商的书籍,可以拿来看看。” 想到明天要去见叔公和族里的各位长辈,这将是他能否顺利接手家业的关键,韩涛也想提前做些准备。 “奴婢这就去为少爷取。”玉儿心里想着,你那是看完了吗,根本就是翻完了。 但难得少爷今天没有琢磨着要去歌舞坊,能够静静地在房间了“看”书,玉儿自然是要极力的配合。 玉儿走出去以后,韩涛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那位太叔公的记忆,脑海中浮现出了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是几年前,韩涛刚满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韩顾带着他来到家族祠堂,举行正冠之礼。 当时,太叔公以及家族的各位长辈纷纷到场,众人准备给韩涛一些小小的测试,测试他未来是否具备接管家族生意的潜力。 韩顾对这次的仪式非常看重,专门请了数名老师,轮番指导韩涛,就希望他在接受测试时,可以有好的表现。 韩涛也意识到这次弱冠之礼非常重要,也是刻意收敛了心性,认真地学习了一段时日,做好了拜见叔公的准备。 当日的正冠之礼,进行的本来是十分顺利。 太叔公等长辈提出的一些简单问题,韩涛凭借着囫囵吞枣的背书,也勉强应付了过去。 可就在即将宣布礼成,让韩涛向长辈们行叩拜大礼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无比尴尬的事情。 从韩涛的袍袖中竟然掉出了一叠春宫图,散落在众长辈的面前。 众人看到这个情景,都是脸色大变,太叔公更是直接斥责着他。 “竖子太过无礼,竟敢在行礼之时,携带如此污秽之物,真是伤风败俗,有辱家风!” 太叔公这句话一出,其他的长辈也是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开始指责韩涛。 “小小年纪,怎么如此不学好,满脑子都是这等东西。” “是啊,正冠之礼,何其严肃,居然敢随身带春宫图,实在太过分了!” “这等行为,如何当得起韩家的大业,将来怎么可能执掌韩家?!”太叔公失望地使劲摇着头。 韩涛却根本没有去听身边长辈的训斥,只是趴在地上,收拾着春宫图,一边收拾,一边还不忘拿起来翻看着。 韩顾被儿子的举动,气得双手发抖,冲上前就给了韩涛一个狠狠的耳光:“畜生,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韩涛从小被母亲溺爱,即使韩顾一直对他严加管教,但也未曾对他进行过任何体罚。 这一记耳光打上去,羞愤、恼火、委屈瞬间集结在他的心头。 他回头冲着韩顾大吼着:“我就看了几张图,又哪里做错了,凭什么打我!?” 说着话,他竟然冲上前,狠狠地推搡了韩顾一把。 韩顾站立不稳,直接瘫坐在地。 韩涛这种忤逆的行为,让在场众多长辈更加愤慨,纷纷地出言指责着他。 韩涛却对此毫不在意,转头冲着众人吼着:“我就看个图画,你们就都说我,还打我。” “你们看不上我,我还不想受你们的气呢!” 说完,韩涛一挥袖袍,在众人愤怒的指责声中,抱着一叠春宫图,昂首离去…… 回忆完这段往事,韩涛一下愣住。 青春期叛逆干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这在前世也经历过,可这位少爷的行为绝对是惊世骇俗,激起众怒。 韩顾也是因为这件事放弃了对韩涛彻底放弃,不再管他。 他也索性破罐破摔,自暴自弃,每日开始流连烟花场所,成为了山阳县内有名的花花公子。 原来自己在长辈中是这样的一个印象? 这明天要是见到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给自己好脸,又怎么能同意自己接手家族产业? 了解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韩涛意识到明天见各位长辈,若是不想办法扭转他们的看法,恐怕将会被打入谷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第7章 灵堂哭祭 片刻后,玉儿又抱着十几本书籍返回,却发现韩涛已经坐在书桌前,正在研磨。 玉儿赶忙上前:“少爷,您是要写东西?” 韩涛点了点头:“没错,父母新逝,明日各位长辈又要前来拜祭,我要亲手写一篇祭文,当众念诵。” “祭文?”玉儿又一次被韩涛的话语震惊了,自己的这位少爷平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写不出来,现在居然要写祭文? 了解了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韩涛意识到原来设想的那套方案已经没有效果。 在众人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个废柴,如果不是因为韩涛夫妻的丧事,估计他们连见都不想见自己。 这个时候光表现出对他们的尊敬和礼数,丝毫也不可能让他们对自己改变态度,唯有另辟蹊径。 “玉儿,你先按照我写的这份清单去准备东西。”韩涛先写好了一份清单递给玉儿。 这小姑娘是韩顾亲自安排给他,十分的忠心,且机灵乖巧,办事从未出过差错,韩涛才放心地让她来帮助自己。 毕竟自己是个少爷身份,去准备这些东西,必定要引起太多关注,容易提早泄密。 玉儿接过清单看着,一脸疑惑地询问着:“少爷,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玉儿,你先不要问这些,赶紧去准备。” “记住,千万不可以让任何人发现,直接拿到我房间来就可以。”韩涛神色郑重地叮嘱着玉儿。 看到韩涛一脸正色,不像是在胡闹,玉儿也不敢再问,快速转身按照他的吩咐去准备的东西。 韩涛则拿起一卷新的竹简,铺开在面前的架子上,然后提笔开始书写着自己刚才自己在脑海中想好的祭文。 韩涛前世是个编剧,平时除了坐在电脑前码字,平时也对书法很感兴趣,没事也练练字,也拜访过一些名家学习。 虽然他的字算不上多好,但比起之前那个花花公子,已经着实强了太多。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内容,提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玉儿拿着他需要的物品返回时,他已经将一篇祭文写好,正仔细校对检查。 “少爷,东西都取来了,我去厨房的时候很小心,先把人都调了出去下拿的,没人知道。”玉儿向韩涛汇报着。 “做得好。”韩涛夸赞着玉儿,然后将写有祭文的竹简放下,起身去查看玉儿带来的物品。 韩涛小心地将门窗全部关好,然后开始在卧室的小桌前操作准备了起来。 玉儿一脸茫然地看着韩涛的操作,却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又不敢多问,只能是静静地看着他忙碌…… 天才蒙蒙亮,山阳县内又是银装素裹,大雪纷飞。 漫天的雪花飘洒而下,将世界覆盖成雪白一片。 虽然此时还在正月,未到十五,年还没有过完,但昔日豪华气派,且热闹非凡的韩府门前却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和挽联,一派肃穆的气氛…… 两乘四人轿子穿过风雪,来到了韩府门前停下。 轿帘掀开,从当先的轿子里走出的正是韩冲,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孝服,但依然难掩身上散发出来的咄咄英气。 随后,韩禄从后边的轿子里走下,打着呵欠,带着几分不情愿地走到韩冲身边。 韩禄低声嘀咕着:“冲儿,有必要来这么早吗?只怕那个傻小子现在还没有起来。” “他起不来,太老爷和那些叔伯长辈,年纪大了,可不见得起不来。”韩冲冷冷地回应着。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远处迎面的街道,来了一支队伍,那是四、五顶轿子组成的。 韩冲转头看向韩禄,低声地:“看,我们来得比他们早不了多少吧。” 韩禄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钦佩的目光,赶忙和韩冲一起迎向了轿子队伍中间的一顶。 轿子队伍停下,韩禄和韩冲来到中间那顶轿子的前面,恭敬地躬身站立。 轿帘掀开,一个一身正装,须发皆白,约有六、七十岁年纪的老人弓身下轿。 韩冲赶忙迎上前搀扶:“太叔公,您老慢一些。” 此人正是韩氏家族的太老爷,目前最尊崇的长辈韩义。 韩禄也赶忙迎上前:“叔公,您老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来了?” 韩义轻声叹息:“韩顾遭遇不幸,韩氏家族如今群龙无首,我又哪里还睡得着?” “早些来看看他,尽快定下家族主事之人,我才安心。” “是,是,听闻大伯噩耗,我们也是十分痛心,一直在这里守候,也是想略尽绵力。”韩冲顺着韩义的话回应着。 “嗯,你们父子有心了。”韩义夸赞着韩冲,在他的搀扶下,踏着雪地,向韩府大门走去。 其他几乘轿子里也走下几位长辈,都是韩义的子侄,亦是韩禄等人的长辈。 韩义走到府门前,看到门口挂起的挽联,叹息着:“顾儿,叔公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些年多亏你韩氏家族才在山阳屹立不倒。” “只是想不到,你却遭奸人陷害殒命,走在了叔公的前面。今天我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到这里,韩义忍不住老泪纵横,身体都颤抖起来。 韩冲赶忙搀扶住他:“太叔公,您老保重身体,大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您老为他过分伤心的。” 韩义缓缓点头,用衣袖擦去眼泪:“说得是。” 韩义抬头往前看去,看到府门前只有几个家人迎候,却再未看到其他人,脸色大变,立刻沉了下来,露出怒意。 “韩涛呢?为何不出来迎接太老爷?!” 一位跟随在韩义身后的长辈,马上揣测到了老人的心理,向着韩禄追问着。 韩禄做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我,我不知道……” 韩冲则赶忙替韩涛辩解着:“太叔公,各位长辈,堂兄昨日才回到府内,他在牢中也备受煎熬。” “又逢伯父、伯母噩耗,恐怕身心俱损,想必还在休息。请各位长辈不要再苛责于他了。” “嗯,还是冲儿体贴懂事,比起那个浪荡子真是强上百倍。” “算了,我们本来也是来拜祭韩顾夫妻,那个混小子,不见也罢,免得我看了生气。” 韩义一边夸赞着韩冲,一边忍不住又痛斥了韩涛几句。 韩义这么一说,其他长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跟随着韩义,一起走进了韩府大门,穿过花园,向着已经布置成灵堂的正厅走去。 几人正往灵堂走着,还未进入,却听到灵堂里传出了哭嚎声,随后就传来了带着哭腔的悼念声。 “甲子正月,祭拜吾父。愁锁翠微,泪洒桑干。惊闻噩耗,倾盆泪雨。猝不及防,晴天霹雳……” 韩义等人听到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尤其是韩冲,他的反应更大,因为他听出,那哭嚎的人正是韩涛。 “这是谁在哭悼?”韩义开口询问着。 守在灵堂门口的下人赶忙回话:“回太老爷,是涛少爷。” “他昨天夜里就来到灵堂守候,一夜未眠,然后刚刚写好了一篇祭文,悼念老爷、夫人!” “是他?”听到是韩涛在念祭文,又守了一夜,韩义惊讶之余,又微感欣慰。 这小子虽然平时放荡不羁,但对父母还算有一份孝心。 韩义摆手示意身后众人不要惊扰,领着众人缓步走进灵堂。 灵堂正中,摆放着两口棺木,韩顾和夫人的尸体摆放在其中。 韩涛此时一身孝服,跪在两口棺木的中间,正在哭念着祭文。 “哭念吾父,凄惶可怜,幼年丧父,立志兴家。年及弱冠,执掌家业。呕心沥血,廿岁有余,家族兴旺,四方仰慕……” 他哭念的是韩顾的一生经历,从二十岁弱冠开始执掌家业,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让韩氏家族成为山阳县首富。 听到韩涛的哭念,韩义等人回想起韩顾为韩氏家族所做的一切辛劳,也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韩涛念到这里,也是一阵痛心,用袍袖轻轻擦拭自己的眼睛,不想却更加痛心,泪如泉涌。 他撕心裂肺地继续念诵着:“正值新岁,本应享乐。天降横祸,奸人诬陷。吾父心高,不堪受辱,以死明志,溘然仙逝。” “天人同悼,吾父归天。身披素衣,头戴麻冠,手执丧棒,跪父灵前。鹤去楼空,怎不悲伤?” “唤我亲人,哭我爹娘。长空垂泪,儿今断肠!” 韩涛越念情绪越激动,到了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哭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颤抖着。 韩义听到这里,也被韩涛的情绪感染,忍不住要上前去搀扶他。 韩冲赶忙伸手搀扶:“太叔公,您慢些!” 韩义这才停下脚步,没有上前打断韩涛。 韩涛却似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抬起头继续地哭悼着。 “天地相隔,难睹慈颜。顿足捶胸,也难相见。空留孝心,难尽孝道。饮泪泣血,悲天戗地,遗恨永阙!凄风苦雨,日昏月暗。” “任吾嚎啕,举旌甩幡。先严不应,吾心黯然。谨具素仪,献父灵前,难表敬意,父尝新鲜。跪拜慈父,泣叩高堂。” “香纸宝烛,朝天祭祝。愿与吾父,梦中常见,愿父英灵,早日登天。俯鉴精忱,尚其歆享!早升仙界,地久天长。福佑家人,幸福安康!” “呜呼!哀哉!魂兮!归兮!安兮!顺兮!伏维,尙飨!……” 韩涛的情绪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然爬起来,扑到棺木之上,放声嚎啕,最后一口气倒不上来,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看到韩涛如此动情,韩义忍不住赞叹道。 “此子虽然行为不端,但对其父母却算至孝,这番悼词,也是颇为恳切,实属不易,快去将他搀扶起来,莫哭坏了身子……” 听了韩义对韩涛的评价,韩冲的脸色微变,随即又快速镇定下来。 他对韩义说着:“太叔公说的是,您先请安歇,我去搀扶堂兄!” 韩禄过来搀扶住韩义,韩冲赶忙上前搀扶着韩涛:“堂兄,快快节哀,太叔公和各位长辈来祭拜伯父、伯母了。” 韩涛又使劲倒了几口气,才平缓下来,慢慢地站起身,转身看向韩义等人,“扑通”跪倒。 韩涛向韩义行礼:“拜见太叔公,拜见各位叔公长辈!” 看着满脸泪水的韩涛,韩义赶忙摆手:“好了,孩子,难得你对父母这番孝心,快起来吧。” 韩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爱怜,显然是被韩涛深深感动了。 韩涛听在耳中,脸上依然保持着悲伤的情绪,但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昨夜晚间做好一切准备后,他就来到了灵堂守候。 好在玉儿一直陪护,又有其他家人守护,他本身胆子也大,倒是没有太过害怕。 等到天放光芒,他就安排玉儿在门房等候,一旦看到韩义等人就立刻来向他禀告。 这才有了韩义等人来到灵堂,韩涛含泪哭念祭文的一幕。 毕竟那只是自己的便宜爹娘,韩涛虽然努力调动情绪,起初还是难以真正做到悲伤入戏。 好在他早已提前想到了这节,让玉儿帮他准备了大量的大蒜,捣成了蒜水,装进小瓶,藏在衣袖中,借着擦眼的机会,抹在了眼睛上。 蒜水的强烈刺激,立刻让他双眼红肿疼痛,泪水也就自然喷涌而出。 此时韩涛的双眼被蒜水辣得十分疼痛,他也只能极力忍耐,倒是更符合现在的情绪状态。 百善孝为先,这一段孝子哭灵的戏,还算完成得不错。 从韩义现在的反应来看,自己已经成功感动了他,赢得了他的好感,对之前的负面影响有了一些扭转…… 韩冲也在这个时候再次上前搀扶着韩涛:“是啊,堂兄,快起来吧。” “难为你一夜之间,能写出一篇这样言辞恳切,如此至情的祭文。” “不知是哪位名师的指点,能让堂兄有如此突飞猛进,日后也请介绍给小弟认识,好好请教一番……” 韩冲这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韩义等长辈听了,却是脸色大变,他们都听出了韩冲话里的含义。 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写出一篇这样的祭文?分明是有人代笔完成的…… 第8章 反击 对于韩冲的话,韩涛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是做出一副憨直的样子回应着。 “冲弟,你咋知道我是有高人指点才写出祭文的?” 韩涛这句话一出,等于是直接承认了找人帮忙写祭文的这种弄虚作假行为。 包括韩义在内的长辈都是勃然变色,之前对韩涛刚刚扭转的一点好印象,随着这句话说出,瞬间荡然无存。 “韩涛,你太过分了!父母堂前尽孝乃是人生大事,你竟然找人代写祭文,当众蒙骗各位叔公长辈,你成何体统?!” 韩禄看出众长辈已经动气,立刻义正辞严地开始指责韩涛。 其余几位长辈受到韩禄的蛊惑,也都纷纷开口指责着韩涛。 “是啊,这么做太过分了!” “简直是大逆不道!” 看到众人指责韩涛,韩冲赶忙又站出来做起了好人:“各位叔公长辈,你们切莫动怒。” “堂兄自幼不喜学文,想必要他亲自撰写祭文,的确是有困难,才不得不请人代笔完成。” “但他刚才哭祭时,感情至真,当是真心悼念伯父、伯母,还请各位长辈多多包涵,不要怪罪他了。” 韩义听了韩冲的话,脸色稍缓,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让韩涛写这样一篇祭文的确是勉为其难。 但看他刚才哭祭的样子,的确是态度真诚,也不想再过分追究。 韩义摆了摆手:“罢了,冲儿说得有几分道理,看着涛儿刚才态度至诚的份儿上,就不追究他找人代写祭文的事情了。” 韩禄转向韩涛狐假虎威地训斥着他:“还不快拜谢太叔公大人大量,不追究责罚你。” 韩涛又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懵懂表情,看着韩义等人反问着。 “这祭文本来就是我自己写的,我几时说过是请人代笔,为何要责罚于我?” 韩涛这句话一说,让众人刚刚平复的情绪又被瞬间点燃,脸上再次呈现出怒意。 韩冲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韩涛:“堂兄,太叔公已经不追究你找人代笔之事,你就不要再巧言狡辩,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韩义也是有些不耐烦地对韩涛摆着手:“快退下,我们还要拜祭你的父母,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说这番话时,韩义极度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显然已经是非常生气,只是顾忌着是在灵堂之上,才没有发作出来。 “我所说都是事实,的确是有高人指点过我,但这篇祭文却是我自己所思,所写,并没有找人代笔。”韩涛依然坚持着不肯推开。 “好,那敢问堂兄,你所说的这位高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不妨请出来,让我们大家结识一下。” 韩冲见韩涛纠缠不清,故意地引着他往下说着。 “这,这位高人,我请不出来。因为,因为他是在梦中指点我的……”韩涛做出一副茫然无奈的样子回应着。 “梦中高人?我看你分明是痴人说梦才对!” 韩禄冷笑着奚落着韩涛,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继续扮演对韩涛慈爱的样子。 你既然自己要在众位长辈面前作死,我就索性直接将你踩死,让你再无翻身之力,也就可以顺利将家族执掌权夺走。 “韩涛,速速退下,不要再胡搅蛮缠!否则,我等可要按族规里的忤逆之罪责罚你了!”一名长辈出言驱赶着韩涛。 “我所说都是实话,确实是一位高人在梦中指点了我,让我茅塞顿开,背下了很多古文书籍。” “所以我才能写出这篇祭文,若是各位长辈不信,可以当众考我。”韩涛依然坚持着不肯退开。 “就你,背一段《论语》都要花三个月时间,你还能背下古文书籍?真是笑话。”韩禄丝毫不掩饰地讽刺着韩涛。 韩涛也不再辩解,直接开口大声地背诵了起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众人听着韩涛开口背诵,都是一愣,大家都听出,他背的正是春秋时期屈原的名作《离骚》。 随着韩涛的背诵,众人的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离骚》全文共计2400多字,300多句,属于楚辞的类型,极为难背。 韩冲聪明机敏,也是花了数日时间才背诵下来,想不到韩涛竟能当众背诵, 而且他语速极快,且一字不错,确实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韩义听着韩涛的背诵,也是微感惊讶。 虽然他也不信韩涛所说的什么梦中高人指点的话,但亲眼目睹他能背诵《离骚》这样具有极高难度的古文,还是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情。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偷乐。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 “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韩涛大声地背诵了最后几句,整篇《离骚》一气呵成,一口气背了下来。 “冲弟,你见识广博,不知道为兄这篇《离骚》背得可有错漏之处? ”韩涛转向韩冲问着,他的脸上依然是懵懂的表情,语气也十分平缓,俨然是一副学生完成作业,等待老师点评的态度。 其实他心里早已想到,众人对他亲笔书写祭文之事,必定有所怀疑。 也料到韩禄父子必定会故意拆台,所以索性顺着对方的话去说,将所有长辈的胃口吊了起来,再开口背诵出《离骚》这样具有难度的古文,一举翻盘。 “啪啪!”韩冲轻声鼓掌。 “堂兄背诵这篇《离骚》如行云流水,且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拿捏极为到位,看来应该是花费了许多时日的功夫。” 韩涛微微一笑,当然知道韩冲这句话又是话里有话,暗指韩涛是提前花了时间,专门背诵了《离骚》来应对。 “我刚才说了,我是背下了很多古文书籍,并非只此一篇《离骚》,各位长辈若是不信,请尽管当面出题。” 韩涛转向众位长辈,神情自若,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有本事你就把庄周的《逍遥游》背一遍!”韩禄脱口而出,给韩涛出了题目。 韩冲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感叹怎么父亲怎么会如此糊涂。 韩涛既然敢信誓旦旦地提出让众人出题,必定是有所准备,又何必要给他展示的机会。 韩冲上前一步,赶忙劝阻,阻止韩涛背诵。 “太叔公,此处是伯父、伯母的灵堂,并非考学之所,咱们还是先行祭拜。堂兄学识之事,我们改日再做考核不迟。” 韩义缓缓点头:“冲儿所说有理,涛儿,你且先退下,此事日后再议。” 对韩涛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无论韩涛刚才背诵《离骚》是不是提前准备。 但能将一篇如此拗口的古文背诵下来,对常人都是非常不易之事,又何况是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侄玄孙? 他能有这份决心,已经实属不易了。 韩涛却不肯退开,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韩义的面前,开始背诵了起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韩义却没有让他再背诵下去,开口打断了他。 “涛儿,我说了,你先退下,让我们拜祭你父母。你学识之事,日后再议。” 这纨绔小子,竟然当众不听自己的安排,让韩义也微有些不快,说出的话语气也加重了很多。 没想到,韩涛不但不退开,反而是坚持挡在韩义的面前。 “太叔公,您既然要拜祭我父亲,我请问一句:您可知我父的死因?” 韩义眉头微皱:“你父留有遗言,不甘被诬陷成叛逆,以死表白对大汉的忠心,保留我韩氏家族的清誉。” “太叔公,我父亲不惜以死明志。今日涛儿却在父母灵堂之上被人辱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我若不证明清白,又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若是太叔公不允我证明清白,涛儿情愿一死,追随我父母而去。” 韩涛说完,竟然站起身,作势就要低头撞向灵堂内的柱子。 “爹,娘,等等涛儿,涛儿追赶你们来了。” 韩义和众位长辈的都被韩涛的举动吓坏,韩义双手颤抖地喝令:“快,快拦住他!” 韩义越这样说,韩涛却将戏演得逼真,真的低头向着柱子撞去。 韩冲赶忙冲上前,将身体挡在了韩涛身前。 韩涛早已料到他会钻出来做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的一头撞在了韩冲的前胸。 两人都是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韩涛迅速从地上爬起,还要作势再撞。 韩义厉声怒吼着:“韩涛,你给我停下,你当真要把我气死不成!” 韩涛听到韩义这句话,愣了一下。 韩冲趁机从地上爬起,忍着胸口的剧痛,从背后伸手拦腰将韩涛抱住。 韩禄等人也反应过来,冲上前,一起拦住韩涛:“太叔公发话了,你还敢胡闹!” 韩涛这才停止要撞柱的举动,面对韩义跪下,大声痛哭:“太叔公,涛儿委屈,求您给涛儿做主呀!” 韩义被气得双手颤抖,险些摔倒,身边有人上前将他扶住,搬过椅子让他坐了下来。 韩义连喘了几口气,才平缓下来,他指着韩涛怒问。 “韩涛,这灵堂之上,都是你的长辈亲人,谁辱你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了?!” 韩涛抬起头看着韩义,正色回应:“太叔公。我父为表对国忠心而死,我在其灵堂前所念祭文,却是找他人代笔,并非出于真心,此举还不算是不忠不孝?!” “各位长辈对我心存质疑,我却巧言雌黄,胡言狡辩,还不算是不仁不义?” “各位刚才所指,已经将韩涛拜祭父亲之举,定为此等恶徒,却又不准我申辩证明,岂不是千古奇冤?!” “好,你既然坚称你所念祭文是你亲笔书写,我就给你个证明的机会,你可敢当堂应题习作?” 韩义也一脸严肃地看着韩涛问着,虽然他心里对韩涛能亲笔写出祭文,依然存疑。 但韩涛如此坚持,他也隐隐觉得,在其父母灵堂之上,又是当着各位长辈,对他留有这样的质疑,的确是让他难以接受,也就决定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涛儿敢应,还恳请太叔公准许冲弟一起当堂应试,一比高低,自然就知涛儿所作非虚。” 韩涛当即应允,还主动提出要和韩冲进行比试。 韩涛明白,韩冲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既然你当众不断陷害我,给我挖坑,那我就找机会反击,拉你下水。 正好也借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为争取家业执掌权打下基础。 “你自己做下错事,要来证明清白,又何必要拉着冲儿陪你应试?”韩禄不明白韩涛的用意,站出来阻止着。 “不妨,父亲。既然堂兄提出,我也愿意和他当堂比试。” “一来帮助堂兄证明清白,二来也可让各位长辈,更加清楚了解我二人学识见解高低,对日后何人执掌家业,有更好的判断。” 到了这个时候,韩冲已经看出,韩涛的所作所为,也都是针对自己。 既然已经撕破脸,也不想再假意伪装,索性直接将心事挑明,要借着这次比试,来证明自己强过韩涛,去争取执掌家业的机会。 韩义毕竟德高望重,见多识广,到了这个时候,也看出韩涛和韩冲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 其实本来他们是想拜祭完韩顾夫妻,再行商议未来韩氏家族由哪位后辈来执掌,没想到两个年轻人却主动跳出来展开了争斗。 虽然他内心中一直是偏向由聪慧的韩冲来接手家业,但韩涛毕竟是长门独子。 本来他生性顽劣,又不学无术,是可以作为依据,取消其执掌家业的机会。 但现在他却要借着证明清白的机会,和韩冲进行一番比试,倒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若是通过比试进一步证明他难堪大任,也算是对不幸亡故的韩顾有了一个交代…… 第9章 作诗 韩府侧厅内,摆下了桌几香案,韩义及族内长辈祭拜韩顾夫妻完毕后,在这里依辈分而坐。 大厅正中,又相对摆下了一对几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韩涛和韩冲相对而坐,等待韩义等人出题应答。 韩冲气定神闲,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其实也难怪他有如此信心,自小而来受众人夸赞,已经使他产生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尽管韩涛今日的祭文文笔不错,但到底是不是他亲笔所写,还不得而知。 至于背诵《离骚》和《逍遥游》,不过是背死书。 只要花时间,再笨的人也能做到,自然也不会让韩冲对韩涛生起敬畏之心。 韩涛此时也表现得极为镇定,毕竟他的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 前世又专门从事文字工作,熟读各种诗书,又哪里会怕区区一县内老翁出题作答? 韩涛和韩冲等韩义等人坐好,另有下人奉上香茗已毕,才一起躬身施礼:“请太叔公出题!” 韩义略一思索,开口道:“既然今日的比试是因祭文而起,又是为了证明涛儿的孝心,那就以孝道为题。你二人来应答。” 体裁不限,字数不限,以一炷香时间为限。时间达到,若未能做出者即算负。” “若二人都在规定时间内,则由老夫和你们的各位长辈一起评判决定优劣。” 有下人搬来一个香炉,放在大厅正中。 韩义摆手示意,韩禄上前,亲自将香点燃,然后高声宣布:“开始!” 韩冲胸有成竹,略一沉吟,即开始提笔书写,行文如行云流水。 不过短短片刻,一篇诗文已经写好,摆在案前,然后再逐字推敲修正。 反观韩涛却是眉头紧锁,一动不动,一副苦思的状态,香已经燃过一半,仍未见其动笔。 韩义等人看到韩涛的表现,都是微微叹息摇头,心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韩禄看着韩涛,又看看韩冲,脸上却是难掩的得意神情。 转眼间,香已经燃去三分之二,只剩下很小的一段,韩涛此时才拿起笔开始书写。 此时的他也不再犹豫,行笔极快,一气呵成之后,也不修改校对,直接站起身,恭敬地送到韩义等人面前:“请太叔公审阅!” 韩义等人对韩涛的态度都微感不满,略一点头,示意他将文章放于面前,然后转头看向韩冲。 韩冲似乎没想到韩涛竟然会比自己提前完成,但却丝毫不慌乱,坚持将文章改好,才起身呈送到韩义等人面前,此时香恰恰燃尽。 韩涛和韩冲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安静地等待韩义等人的点评。 韩义却不去动面前的两份文章,摆手示意身后的几个晚辈先看。 他毕竟是最大的长辈,若是他先看完发表的意见,势必会影响其他人的评判,所以他自然是最后再去点评。 一名族内长辈率先拿起了韩冲的文章看着,随后连声赞叹:“好诗,写得好!” 随后他把诗词递给身边的其他长辈,每个长辈看完都是连声赞叹,传给下一个人。 韩禄看着众人的表情,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的笑容更盛。 韩冲却表现得非常淡定,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 韩义最后拿起韩冲的文章看着,也是边看边点头,忍不住念诵出声。 “葱茏大树纵千寻,枝叶参天莫忘根。唯有春泥知反护,方得撑起冠如云。” 韩涛听着心里也是暗自赞叹,这韩冲果然有才华。 一首七律虽只短短四句话,但却丝毫不露“人”、“孝”诸字,而纯以树比,可谓别出机杼,且言理明澈,通俗易懂,确实值得称赞。 韩义放下韩冲的文章,赞许地评论着。 “树高千尺,根以托之以养之。此根者父母也。枝叶参天,化泥反哺,此枝叶者子女也。” “如此循环,则生生不息,冲儿此篇文章,以物喻人,不着痕迹间,孝道现矣,果然是佳作。” 韩冲此时才微微颔首,向众位长辈道谢。 “谢各位长辈谬赞,今日乃是考评堂兄之文才是否属实,冲儿不过是抛砖引玉,还请各位长辈勿要忘了初衷。” 韩冲此举,其实目的清晰,提醒众人,比试的目的,是为了确定韩涛的祭文到底是不是他自己所写。 若是将此事做实,这种弄虚作假,哄骗长辈先人的行为,不光是没资格执掌家业,说严重点被家族扫地出门,都不为过。 韩义却是面露难色,韩冲此文水平已经展现,别说是纨绔子弟韩涛,就算让韩义亲自来作答,也未必能胜过。 他心里盘算着,毕竟韩涛父母刚刚过世,又是自家晚辈,也不宜太过分相逼。 若是其文章写得还过得去,就索性不再追究其祭文真伪之事。 最多不让他执掌家业,家中银钱也足够他日后衣食无忧,也就好了。 想到这里,韩义直接拿起了韩涛的文章递给身边的人:“涛儿的文章,你们也看看,点评一下吧。” 坐在韩义身边的人,是他的儿子韩寿。 老人将文章递给他时,特意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敲了一下。 韩寿立即会意,将文章接了过去,低头细看。 他原本只是草草扫过,没想到看了两行之后,他的表情瞬间变了,极其认真地瞪大了眼睛,最后指着文章,惊讶地看着韩涛:“这真的是你所写?” 韩涛恭敬地行礼:“回叔公,题目是太叔公当堂所出,侄孙当堂所写。” 韩寿连连点头:“说的是,当堂所作,哪里会有假,只是这文章写得甚好,让我一时难以相信是你所写,涛儿勿怪!” 韩涛再次施礼:“谢叔公夸奖。” 韩寿不再将文章往下传递,直接递还给韩义:“父亲,涛儿的文章意境极深,应在冲儿之上,请您过目点评。” 韩寿此言一出,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谁也没想到,他只是自己看过,竟然就给出了如此之高的点评,直接判定韩涛的文章超过了韩冲。 韩义也是微感诧异,心里想着:我不过是让你给这个小子些面子下台,你也不用这样过分吹捧吧? 韩寿从众人的眼中看出了怀疑之处,依然坚持地道:“父亲,请您评阅,便知我所言非虚。” 韩义见韩寿如此坚持,也起了好奇之心,伸手将文章接过。 包括韩禄在内的其他人,都关切地看着韩义,想听听他的点评,韩涛的文章是否真有如此的好。 韩冲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虽然他有预感,韩涛的文章应该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差。 但却没想到,韩寿却给出如此高的评价,竟然声称超过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义仔细地看着韩涛的文章,脸色也是渐渐变了,不停赞叹着:“好诗,果然是好诗!的确远在冲儿之作之上。” 韩义的评论无疑是盖棺定论,宣布了比赛输赢。 听到他这样说,韩禄等人都按捺不住,纷纷围到韩义身边,一起观看韩涛的这篇文章。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百鸟岂无母,尔独哀怨深。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昔有吴起者,母殁丧不临。嗟哉斯徒辈,其心不如禽。慈乌复慈乌,鸟中之曾参。” 韩义大声地将韩涛所写的诗文念了出来。 韩冲听着,也瞪大了眼睛,他也没有想到,韩涛竟然能写出这样一篇作品。 慈乌是一种较小的乌鸦,韩涛整篇文章也是只字未提人、孝二字,以慈乌自喻,寄托“舐犊情难报,未尽反哺心”的无尽愧恨和哀伤。 又运用典故借古人吴起、曾参的事迹,借古喻今,从反、正两个方面点明孝道之理。 其诗词意境之恳切,情感之表达,的确在韩冲之上。 看着众人的反应,韩涛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 毕竟他写出来的可是号称“诗魔”的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的名作《慈乌夜啼》。 他的文章流传后世千年,又岂是韩冲这样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可以比拟的? 韩义出题之后,韩涛迟迟没有动笔,并不是不知道写什么,而是希望从自己记忆中那诸多诗词中挑选出一首最符合此时自己心境的。 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虽然流传更广,尤其是其中“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更是家喻户晓,但意境与此时不符,故未作选择。 至于那篇被后人誉为读过“不敢不尽孝”的两晋时期文学家李密所写的《陈情表》,则是因为格式和意境也不相符被放弃。 最终选择了白居易这篇寄托哀思的《慈乌夜啼》,不但应景,而且意境极深,一举超越了韩冲所做的诗词。 “这……这首诗……” 过了良久,震惊的不能言语的韩冲,终于是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满心的惊骇。 听完这首诗,和自己所作相比,真的是高出甚多。 原本自视极高的韩冲,一瞬间变得面色惨白,神情恍恍惚惚,眼眸呆滞犹如霜打的茄子,先前的春风得意霎时间一扫而空! “不……这绝不可能是韩冲作的诗!” 忽然,韩禄厉声地呵斥起来,虽然他不学无术,但看到众人对韩涛的连番称赞,以及韩冲的反应,也明白输赢已经有了结果,情急之下将自己的质疑脱口而出。 韩义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眉头皱起,也是低沉了嗓音喝道。 “大胆!韩禄,这诗作乃是涛儿当着我等面亲笔写出,题目更是我当堂所出。” “你提出质疑,可是怀疑我与涛儿串通,私下泄题给他,让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韩禄看到韩义骤变的脸色,听到他的话,也是心中为之一震,意识到自己的话触怒了韩义。 可是如今话已出口,根本无法收回,他一下愣在了当场。 韩冲见父亲如此尴尬,赶忙开口帮他辩解:“太叔公,请恕我父亲失礼之处,只不过我与堂兄一起长大,对其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堂兄的学问高低。” “这首诗堪称绝世之作,以堂兄过往之文才,绝难写出此等绝世诗词。” “我父也是不忍各位长辈被蒙蔽,才当众提出质疑。” 韩涛听了韩冲的话,也是暗自赞叹。 这么短时间就镇定下来,提出的质疑也是有理有据,只怕韩义等人又要被他所鼓动了。 “一派胡言!冲弟,为兄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你竟然当众污蔑我?!” 韩涛不给韩义等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站出来回应着韩冲。 韩冲听出韩涛语气中的变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激怒了他,立刻拱手施礼,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 ”堂兄不要动怒,我劝您还是说出实话,这首诗词究竟是何方高人指点,或者是在那本诗词书册上誊抄下来的,在各位面前,莫要再隐瞒欺骗了。” 韩涛闻言直接是气笑了,看着韩冲那张自以为是的淡定脸庞,冷笑着回应:“我说我是抄你写的,可你写得出来吗?” 韩冲一下语塞,显然没想到韩涛会这样回应。 “你说我是诗词书册上抄的,你说出出处,你不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吗,能写出这种诗词的书册,你可能没看过吗?”韩涛再次冷冷地回应着韩冲。 韩涛的话并没有让场上包含韩义在内的各位长辈感到如何的不悦,反倒是一个个目光流转,露出了思索之色。 的确,韩冲说韩涛是抄袭,可放眼整个山阳县,谁能写出这样的诗词,这就排除了一个找人代写的可能。 第二个可能便是韩涛抄袭书册上的诗词。 然而正如韩涛所说,谁也没有听说过哪本诗集上有这首诗词。 况且若是真的有,以这首诗的水平,恐怕早已经是名扬四海,天下皆知的经典之作了。 众人又怎会闻所未闻? 排除了这两个可能,韩涛抄袭的嫌疑还真的是大大降低了。 韩冲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是有些焦急起来。 虽然他也被韩涛的反驳弄得有些心中惊疑起来,不过他仍旧是不相信,韩涛的文学水平,能够写出如此绝世之作。 即便是后者福至心灵,妙手偶成那也绝无可能! 当下,韩冲心念电转,忽然眼睛一亮,旋即一脸镇定地望着韩涛说道。 “堂兄,我们如此争辩下去,最终也还是不会有一个让大家信服的结果,若想证明你确有才华,有个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请太叔公再出一题,你我加试一场!” 第10章 绝世佳作 当韩冲提出加赛一场的时候,众人俱都是眼前一亮。 一次做出来可以说是巧合,若是两次出题,还都能做上来,那就是真有足够的实力了。 “堂兄,你可敢再比一场?”韩冲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吓退韩涛。 韩涛的脸上此时依然保持着怒意:“你要加赛是吧?行,我满足你,不过这次和刚才不同,我们还要加上点赌注,你敢吗?” 韩冲自然不能输了气势:“堂兄要加什么赌注?” “今天的比试,是因我祭奠父母的祭文所起,你对我产生质疑,耽搁了我在父母灵前尽孝。” “所以,如果加试输了,我要你在我父母灵前行大礼叩拜谢罪。” “并且发誓永远不再觊觎家族产业,不跟我争夺韩家的执掌之权,你可敢吗?”韩涛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韩冲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怒容,显然是被韩涛公然的挑衅激怒了,险些就脱口而出地答应下来。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韩涛回应着:“叩拜伯父、伯母理所应当,即使小弟获胜,也应去做。” “但执掌家业一事,并非单纯文采够高就可胜任,此事还需太叔公和各位长辈,依据个人能力高低来做定夺,若由一场赌赛就做了决定,岂非儿戏?” 韩涛看着韩冲淡然一笑,心道这小子诡计多端,自己想给他下个套子还是被识破,没有钻进来,而且轻描淡写间,就把皮球又踢给了韩义等人。 果然,韩义马上点头认同韩冲的说法:“冲儿说得没错,执掌家业事关整个家族发展,需要综合考量,怎可单凭文采一项的赌约就做出决断?此事做不得数。” 韩涛看出韩义等人还是对韩冲有意偏袒,也不去戳破。 他有信心凭借自己的能力,把这种局面翻转。 “好,既然太叔公也发话了,那就不赌这项。但你对我提出质疑,若是你输了,要当众向我赔罪,承认你鼠目寸光,不识真人,这总可以了吧?” 韩涛还是不肯放过打脸韩冲的机会,提出了新的赌约。 到了这个地步,韩冲若是再推诿,就显得他惧怕韩涛了。 强烈的自信和多年对韩涛学识的碾压,让他绝不相信自己会接连两次在文学上输给韩涛。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若是堂兄这次再能胜过我,那的确可以证明您的才学,小弟提出质疑,确有不敬,理当当面赔罪!” 当下两人达成了赌约,又重新回到各自的方桌前坐了下来,一手挽着衣袖,一手拿着墨条,轻轻磨动。 片刻后,两人都已经研墨完毕。 韩冲冲着韩义施礼说道:“还请太叔公再为我们出题。” 韩义在两人研墨时心中便已经想好了题目,闻言点点头,对着两人说道。 “今日虽是为了祭拜韩顾夫妻而来,但毕竟时值正月,又近上元燃灯时节。” “那你二人就干脆以此佳节为题,写出两首诗词,同样是以一炷香为时限如何?” 韩冲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冲儿应题!” 韩禄等人看向韩涛,只见他也是一脸自信地点头:“太叔公这个题目不错,就是它了!” 见到两人没有意见,韩寿上前焚起一根檀香插在一个香炉之中。 清香燃起之际,韩涛已经是执笔而立,双眼精光闪耀,面露思索之色,轻轻碾动手中的笔杆,随后蘸墨、挂汁、提笔、下笔…… 整个过程宛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滞,韩涛已经是单手悬臂,手中秋毫在宣纸之上犹如游龙奔涌。 片刻之间,韩涛已经完成了习作。 众人一时间被韩涛这流利如风、潇洒写意的动作惊得有些呆愣了。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功力,如此快速地完成了试题。 甚至于韩冲还没有开始动笔,那清香才刚刚烧去一点点而已。 韩涛拿着诗稿,却没有递向韩义等长辈,而是径直走到了韩冲跟前,将自己的诗文放下。 韩涛傲娇地说道:“冲弟,我已完成,你可以向我赔罪了!” 韩禄恼火地斥责着:“韩涛,你怎可如此无礼,时间未到,冲儿还未作答完毕,你怎可干扰冲儿做题?” “而且太叔公等长辈也未做出评断,你怎可断言你就是胜者?” 韩涛却非常霸气地说道:“我就是敢断定自己的这篇文章,韩冲绝对无法超越。二叔你若是不信,尽管自己问他!” 韩禄自然不能相信,转头看向韩冲,想要开口询问,但当他看到韩冲的表情时,却一下愣住了…… 只见韩冲捧着韩涛的诗稿,双目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嘴角轻轻抽搐,惊愕地发出叹息:“这,这世间竟有这等绝句……” 看到韩冲的反应,韩义等人也不禁愕然。 韩涛的诗词究竟高明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韩冲发出此种感叹。 韩涛看到众人的神情,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当即转身面对韩义等人,开始朗声背诵起了自己所写的诗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诗词正是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此词上阙极力渲染元宵节绚丽多彩的热闹场面,下阙则写出了一个孤高淡泊、超群拔俗、不同于金翠脂粉的女性形象。乃是辛弃疾的代表作。 韩义提出要以上元节为题的时候,韩涛就毫不犹豫地选定了它。 他快速地写出来,就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韩冲,要直接把他踩在脚下碾压。 韩义等人听完了韩涛的背诵,感受着诗词中的意境,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愣在了当场,和韩冲的反应如出一辙。 谁也没想到,韩涛竟然能写出这样一首构思精妙,语言精致,含蓄婉转,余味无穷的诗词。 “怎么样?给你三炷香的时间,你可有自信,写出超越我这首词的佳作?”韩涛冷冷地向着韩冲喝问着。 韩涛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小刀刺入到韩冲的心里,自视极高的他在文学上面从未遇到过敌手,没想到这次却败得如此之惨,甚至让他感觉不到一点可以反击的可能。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居然败给了韩涛,那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流连烟花场所,原本连一句完整话都写不出来的浪荡公子。 旋即他没有回答韩涛的问题,而是猛地起身,整个人正对着韩涛。 没有任何征兆的,这位韩氏家族的青年才俊,文学翘楚。 竟是双手作揖,朝着韩涛深深的一拜,竟是一躬到底,恭敬到了极点! “堂兄大才,小弟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出言讥讽质疑,实属不敬,请受我一拜!” 几乎是同时的,韩义也好,他身旁的韩寿、韩禄等韩氏家族的各位长辈都是直接愣在了当场! 天哪!一向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韩冲,竟然朝着韩涛以大礼相拜待,这简直让众人都有些错乱了。 “冲儿,你这是干什么?”韩禄着急地向着自己的儿子呼喊着。 他没想到韩冲竟然真的像韩涛说的那样直接认输,而且叩拜谢罪! 韩冲转对韩义、韩禄等长辈躬身施礼:”太叔公、各位长辈,堂兄在顷刻之间,完成了如此神作,放眼天下,只怕也难有人可以望其项背,更何况是冲儿?” “先前对堂兄所写祭文之质疑,确是我目中无人,理当认输,按赌约赔罪!” 看到韩冲的表现,又听到他这样的说辞,韩涛心中颇为惊讶。 他没想到这韩冲年纪不大,却有如此的胸襟气量,敢于直面失败,这比起很多成年人都要强出太多了。 也难怪家族中人都把他当成了执掌家业的最佳人选,他的确是有大将之风。 韩冲如此表现,韩涛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也上前拱手还礼:“冲弟,承让了!” 韩冲主动认输,自然也就不需再继续比试下去。 韩义当即宣布:“冲儿主动认输,而涛儿这两篇文章也的确是上佳之作,足以证明其祭文出自自己手笔,不容再有任何质疑。” 韩涛上前一步,面对韩义等人施礼:“谢太叔公,谢各位长辈,还涛儿清白!” 韩义摆手:“涛儿,是太叔公等人用老眼光看人,误会了你。” “没想到这几年,你卧薪尝胆,潜心苦学,已经有了这样的文学造诣,真是我韩氏家族的幸事。” 韩涛刚要回话,韩冲却在这时上前一步,看着韩涛认真地再次施礼。 “堂兄,之前是冲弟看低了你。今日我郑重向你宣战,愿和你全面比试,一争高下,看看到底谁才有资格去执掌韩氏家族的牛耳!” 韩冲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败给韩涛,文学方面输了,不信其他方面他也能胜过自己,当即向韩涛提出了新的挑战…… 韩涛似乎早料到韩冲会有这样的举动,当即微笑着点头:“甚好,今日分出高下,确定谁来执掌家业,也是我的心愿!” 两人的这番对话,无疑直接宣战,把争夺家族执掌权的争斗公开。 韩义显然不愿意让这样的局面,在这个时候发生。 他轻咳了一声发表着意见:“咳咳,今日我等前来,主要还是为了祭拜韩顾夫妻,此时谈论何人执掌家族产业,不合时宜,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老人的想法很简单,两个年轻人都是自己的晚辈,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想看到这些孩子直接翻脸开撕。 但他这么想,韩冲却不这么想,当众输给韩涛,对他而言,那就是奇耻大辱。 如果不能当场翻盘,即使日后再做比试时可以胜出,那也失去了当场回击对手的那种快感。 韩冲直接上前,对着韩义施礼:“太叔公的话道理没错,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韩氏家族毕竟是山阳首富,众望所归。如今整个山阳,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 “若是不尽早确定大权,稳住局面,只怕我们的生意会一落千丈,再难崛起。” “冲弟说得没错,涛儿也希望早日确定此事,毕竟我父亲在世之时,一直对我努力培养。” “今日若是他在天有灵,可以看到我继承他的遗风,执掌家业,带着韩氏家族继续辉煌,才能真正的入土为安!” 韩涛也开口附和着韩冲的话,并且搬出韩顾的遗愿来做依据。 韩顾只此一子,对其寄予厚望,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惜以前的韩涛的确太令他和各位长辈失望。 当时韩顾正当壮年,至少还可在执掌家业数年,众人也就没有在将来由谁继承他的问题上过分纠结。 但从韩顾被抓到意外身死,家里的生意停滞数日,的确是需要有人来稳定局面。 而且从现在韩涛和韩冲两人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的样子来看。 想要平息两人的争斗,也已经是不太可能,还不如索性迎合两人的心意,进行对决分出胜负。 这样既可以让胜者尽快带领家族走上正轨,也可以让负者安分守己,免得再生变故。 想到此节,韩义也不再相劝,缓缓点头:“好吧,两个孩子都执意要在此时比试,说的也都有各自的道理,那我们就按照家族过往的规矩,让你二人展开比试,胜者执掌家业。” 听到这句话,韩涛和韩冲一起拱手施礼:“是,谨遵太叔公之命。” 两人转头对视,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强烈的自信和霸气。 韩禄看着韩冲,脸上是难掩的兴奋,尽管韩冲在比文学的时候输给了韩涛,但这一项并不是韩氏家族选定执掌人的比试项目,所以做不得数。 只要接下来的比试,韩冲可以胜出,那不但可以一扫之前的阴霾,还可以得到韩顾积攒多年的财富支配权。 尽管今天韩涛的表现足以让众人惊愕,但他之前的废材状态已经根深蒂固。 没有人相信,他能够在接下来的比试中,战胜韩冲。 其实此时韩涛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他的原主实在是太差,以至于他连接下来比拼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 但他又不能让韩冲和其他人看出内心的焦虑,还要努力保持着镇定,等待着韩义等人宣布比试项目。 第11章 制作工具 韩寿上前几步,对韩涛和韩冲宣布着:“既然是要选择执掌家业的人,那比试的内容就和如何经商息息相关。” “比试共分三个大项,第一项是比算数能力,一个好的商人,头脑清晰,算数快速,账本明朗,是最基础的保证。” “现在给你们二人,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准备算筹工具,各位长辈商议题目,然后开始比试。” 比算数? 韩涛听到这里,心里一惊。 现世世界智能手机的普及,计算数字直接调出计算器就可以。 但现在却要求用脑力和原始工具来进行计算比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韩冲显得胸有成竹,镇定地回应:“算筹工具,冲儿一直随身携带,无需准备。” “我先行回避,待各位长辈出好题目再返回应试。” 韩冲说完,看都不看韩涛一眼,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韩寿又看向韩涛:“那涛儿,你是否需要准备工具?” 韩涛连连点头:“需要,需要,我现在就去。” 韩涛深知自己的心算、笔算能力根本不可能战胜韩冲,唯有借助工具,才有胜算。 他赶忙起身,也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韩义等人轻轻摇头,韩禄则是嘴角上扬,面露喜色,显然都对韩涛能够取胜,不抱任何的希望。 一直守候在侧厅外的玉儿,看到韩涛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赶忙迎上前,关切地询问着:“少爷,怎么样了?” 韩涛着急地对玉儿说着:“我要和韩冲进行比试,决定谁是家族产业的执掌人。” “现在我们要比试算数,你去给我找一些竹签,铁钉,锤子,还有锯子、木条和柴刀!我要自己做工具!” 韩涛努力保持着镇定,向玉儿传达着命令。 “少爷,咱们家里有现成的算筹,我去为你取来就是,不需要制作的。”玉儿赶忙回应着。 “取什么算筹,那玩意儿我也不会用呀。”韩涛拒绝了玉儿的提议。 “不用算筹?那少爷你要做什么工具,又如何计算呀?” 玉儿担心地看着韩涛,虽然是一直守在门外,但侧厅里朗诵诗词,以及众人点评的声音,她在外面也都听到了。 韩涛能够连作两篇绝世佳作击败韩冲,让玉儿也大感意外。 毕竟跟随韩涛多日,从内心中她自然是希望韩涛能够战胜韩冲,获得胜利的。 但她也深知韩涛平时的能力,花钱从来是大手大脚,从无节制。 对于算数更是一窍不通,就算是百以内的计算都时常出错。 现在要和韩冲比试算数,却又不懂得使用算筹工具,那无异于已经提前宣告了失败。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了,快按我的吩咐去准备就是了。” 韩涛哪里还有时间向玉儿解释,只能是不断地催促着。 玉儿看到韩涛急切的样子,哪里还敢再耽搁,赶忙转头就跑。 “对了,再叫两个懂得木工活儿的家人来帮忙。”韩涛大声地补充着。 玉儿连声答应着跑远。 韩涛着急地在侧厅门口踱步等待着,时间对他来说极为宝贵。 唯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他所需要的工具,才有可能逆袭翻盘,否则他只有失败的结果。 韩冲站在不远处的花园小亭中,看着站在侧厅外气急败坏的韩涛,却是气定神闲,似乎算准了这次韩涛必定要失败。 自己从五岁开始就学习算数,筹算之法已经烂熟于胸,这次决计不会再输给韩涛。 片刻之后,玉儿带着两个家丁,拿着韩涛布置所要的工具和材料跑了回来:“少爷,人找来了。” 韩涛立刻向两个家丁分别交代着任务:“你,把这些木条给我锯成一寸大小的方块,你负责在他锯好的木块上中间穿孔。” 两个家丁立刻按照韩涛的吩咐开始干了起来。 韩涛自己则开始用柴刀裁截竹签,做出了十几根一尺长短,粗细相等的竹签备用。 “玉儿,你用这些竹签把他们穿好孔的木块穿成串,每串上有七个木块就可以了。”韩涛向玉儿吩咐着。 玉儿赶忙按照韩涛的吩咐也准备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就绪,韩涛才亲自上手,用三根木条将这些穿好木块的竹签固定了起来。 上下两根木条作为边框,卡住竹签,使他们不会松动。 中间的一根木条则将七根木块分开,上边两块,下面五块。 韩涛制作的过程当中,玉儿和两个家丁一直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韩涛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韩冲从韩涛开始制作开始,也一直在远远观望,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看不出韩涛到底在做什么。 等到韩涛将所有的竹签都用木条固定好,尝试着用手指拨动木块,上下都没有阻碍,非常灵便。 韩涛这才伸手擦了擦汗:“成了,终于做好了!这次可以跟韩冲好好比试一下了!” 玉儿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少爷,您做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东汉之前,古人算数都是使用算筹作为工具。 一根根同样长短和粗细的小棍子,多用竹子制成,也有用木头、兽骨、象牙、金属等材料制成的。 计算的时候,横竖交错摆放来记数,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 用算筹进行计算的时候,由于它位与位之间的纵横变换,且每一位都有固定的摆法,所以既不会混淆,也不会错位,可以算出无限大的自然数。 但韩涛却是真的不会使用算筹,为了让自己可以战胜韩冲,他唯有另辟蹊径。 用最简易的方式和工具,制作出了一直流传至今,到现世很多财务人员还在灵活运用的算术工具…… 韩涛看着玉儿,带着几分得意地宣布着:“这是少爷我发明的工具,珠算盘!” 玉儿一脸诧异地看着韩涛,又低头看了看韩涛面前的那个简易的算盘,显然对少爷发明的这个工具,到底是如何使用,充满了疑惑。 不远处的韩冲看着韩涛和他制作的算盘,也是一脸的茫然,不明白韩涛做出的这个工具,有什么妙用。 韩涛却在这时,主动地招呼起韩冲:“冲弟,时间差不多了,太叔公他们应该已经把题出好了,我们进去吧。” 韩冲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韩冲率先向着侧厅内走去。 韩涛回头看着玉儿,狡黠地一笑:“想不想看看少爷怎么用这个工具赢他?” 玉儿点了点头,随后又提醒着韩涛:“少爷,你可别轻敌,冲少爷算术方面,很厉害的。” 韩涛胸有成竹地安慰着玉儿:“放心吧,少爷有信心,抱好算盘,咱们进去。” 玉儿按照韩涛的吩咐,怀抱着算盘,跟他一起走进了侧厅。 韩涛和韩林一起走到了韩义等人的面前,恭敬地一起施礼:“太叔公,各位叔公长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韩义缓缓点头,摆手示意二人落座。 韩林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从中倒出了一把用象牙制作的算筹,放在了面前几案上摆放好,做好了开始算题的准备。 玉儿则是将韩涛制作的算盘摆在了他面前的几案上。 韩义等人看到韩涛面前这略显怪异的工具也都是微感疑惑,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韩寿捧着两本账本分别放在了韩涛和韩冲的面前。 “这两本账是我们从目前家族的各种商铺中随机选出的两本,你二人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这本账上最后的收益数,即为获胜。” 韩冲和韩涛都是微微点头。 韩寿将手一摆,宣布着:“开始!” 韩冲将账本摆在面前的几案上快速翻开,眼睛看着账本,双手快速地根据数字摆动着算筹,开始了计算。 韩涛也将账本翻开查看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惊讶且惊喜的表情。 这本账本竟然是他在县衙的主记室曾经看过的,这难道是老天帮忙吗? 韩涛当然不愿意让韩义等人发现自己已经看过账本,装模作样地一手扶着账本,一手快速地拨动着算盘珠,也开始了快速的计算。 由于他曾经看过账本,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账本里的每一笔账其实都印在他的脑海中。 根本无需仔细去看,只需要快速拨动算盘,将心里已经记下的数字快速相加,得出结果。 有了这一层加持,再加上他原本珠算盘就比算筹要快的拨算方式,只见他的双手交替配合,账本不断地快速翻动,算盘珠不断地拨动,计算速度极快。 不一会儿账本就已经翻过了一半儿,而且韩涛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到了后面基本是左手不断翻页,右手快速拨动的效果。 韩禄看着韩涛的样子惊呆了,虽然他不太懂韩涛用的到底是怎么算法,但这样恐怖的速度,也让他隐隐有了危机感。 韩义等人也是惊愕地看着韩涛,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用这个奇异的工具,如此快速的计算。 反倒是韩冲,此时表现得非常淡定,心无旁骛,根本不去管韩涛,只是低头一边翻账本,一边摆弄算筹,平稳地计算着。 第12章 弄巧成拙 终于,韩涛的左手翻完账本最后一页的同时,右手也将算盘珠拨打完毕,算出了结果。 此时,韩涛的心里说不出的庆幸,庆幸自己前世有一个做会计的老娘,从小就教会了他如何使用算盘算数。 而且这个技能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在此时派上了用场,让他在这个还没有算盘的年代,出奇制胜。 韩涛起身,看着韩义等长辈,傲娇地宣布着:“各位长辈,我算完了。” 韩禄一脸惊愕地看着韩涛,他怎么也能想到,韩涛凭借着这个奇异的工具,居然又是碾压式的超越韩冲,率先完成了计算。 韩义等人也是无比的惊讶,他们无法想象在韩涛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为什么这个原本在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小子,现在却有如此神技,可以如此快速地完成复杂的计算。 韩冲耳朵里听到了韩涛已经率先完成的结果,但他却依然保持着镇定,还在按部就班地继续计算着结果。 看到他这个样子,韩涛的心中也暗自佩服,此人的心智真的早已超越了同龄人。 韩寿示意韩涛将他计算的结果写在面前的竹简上,然后拿着呈到了韩义的面前。 韩义等人扫了一眼竹简上的结果,脸色微变,却不宣布结果,依然默默地等待着韩冲的计算。 韩涛微微感到了一丝疑惑,但随后也理解了韩义等人的想法: 毕竟韩冲也是家族中的翘首,接连用这种疯狂打脸的方式去挫败他,对他的成长极为不利。 所以至少等他完成计算再宣布结果,也算是给他一点点心理安慰。 韩冲保持着稳定的计算方式,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止了计算。 也将结果写在了面前的竹简上,呈递给韩寿,由他送到了韩义跟前。 韩涛、韩冲一起转对韩义等人,等待着比赛结果的宣布。 韩义拿起两份计算结果看了看,然后缓缓开口:“我宣布……” 韩涛的脸色十分平静,对于自己的记忆和珠算能力,他有着无比的自信,再加上自己超快速度完成,结果其实早已揭晓。 “胜利者是……” 韩冲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他可以确信自己的计算结果绝对没有问题。 但不得不说,从速度上他跟韩涛相差了许多,若是两人都结算正确,那他失败的结果是不可变更的。 “韩冲!” 韩义终于大声地说出了比赛的胜利者。 原本充满自信等待着结果的韩涛一下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韩义说出的竟然是韩冲的名字。 虽然他早就知道家族的长辈们看不起自己,更加青睐于韩冲。 但他却没有想到,他们可以这样公然地藐视结果,这黑得也太明显了。 韩冲听到竟然是自己获胜,脸上也写满了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翻转。 难道说,韩涛的虽然虽然快,但结果出现了错误,现在看起来,也只有这样的一种解释可以说得通。 韩禄听到这个结果,短暂的惊愕后,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惊喜,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好!” 原本站在韩涛身边的玉儿,本来对自家公子刚才那一番神乎其神的操作,已经倾倒。 但听到结果却是判定韩冲胜利时,也是一脸的错愕,想不出韩涛怎么会输的…… “太叔公,这个结果真的没有问题吗?”沉默了好一会儿,韩涛才回过神,开口询问着。 就算是有意偏袒,你们也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样的比试还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此时韩涛心中的想法。 “冲儿的计算虽慢,但结果无误。涛儿你速度虽快,但是计算结果有误。” “我们比赛的是你们算数的准确程度,所以胜者自然是冲儿。” 韩义平静地解释着,他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那就烦请大叔公和各位长辈指点一下涛儿,我到底哪里计算错误了?” 韩涛此时不怒反笑了,他对自己的计算依然保持着自信,不认为结果会是错的。 韩寿上前一步,看着韩涛冷冷地回应着。 “涛儿,不得不说,你的计算很快,如果是按照账本上原来记载的内容,你的确是算得又快又准,一点没有问题,胜过了韩冲。只不过……” 听到韩寿说到这里,韩涛感觉到了对方话语里的玄机。 原来记载的内容?难道那账本的数字被更改过? 他的脑海中“嗡”的一声,随后变得一片空白…… “为了避免你二人有人提前看过账本,有泄题的嫌疑。我们将账本上的账目已经提前计算出了结果并记录了下来,然后我们随机地挑选了几处,做了微妙的修改。” 韩寿说着,上前打开了韩涛面前的账本,翻到了做过更改的地方,展示给他看着。 韩涛看到这里,心中更加惊慌,自己看到开头几页,想当然地认为这账本自己看过,所以为了追求速度,就完全是凭借着记忆中的数字进行了计算,后面的翻看,纯粹就是为了“表演”。 但他却没有想到,数字竟然被做过更改,他自作聪明的结果,最后却弄巧成拙了。 “冲儿计算的结果,完全是按照我们更改过的数字来完成的。而你,却是用原本的数字算出的结果。谁胜谁负,还用说吗?” 韩寿冷冷地看着韩涛,语气中带着和明显的质问。 “涛儿,你的计算速度的确惊人。而且,你的记忆力也的确惊人,竟然能把账本上原有的数字全部背诵下来。” “但我们还是不得不遗憾地说,这场比拼就是你输了。” 韩义带着几分惋惜地对韩涛说着。 韩冲也在此时起身,向着韩涛深施一礼:“堂兄,承让了!” 韩涛听着韩义的话,脑海中却是一片的空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面前的韩冲,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再转头看向一边得意奸笑的韩禄,猛地反应过来,过分自信的自己,其实是被韩禄父子给算计了。 他们连韩顾父子死在牢房里的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晓,自然也会知道自己在公堂上凭着过目不忘的技能,找出账本内韩顾笔迹漏洞的事情。 所以,他们才会故意安排一本曾经看过的账本给自己,却又偷偷地更改了一点数字,给自己下了套。 而自己为了赢,竟然真的就稀里糊涂地钻了进去,中了韩冲的计策而不自知。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真的是心智过人,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应对这次比试的安排。 但自己却因为比试不相干的文学取胜,而放松了警惕,低估了对手。 千算万算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那个最蠢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 韩涛迅速调整心态,让自己平静下来。 既然第一局输了,这个结果已经不可能变更,那只有争取接下来的两场比试都赢下来,才能扭转败局。 看来以后不管面对什么局面都必须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再不能盲目自信。 否则可能就会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韩涛看着韩冲也是回了一礼:“冲儿心思缜密,处处料人之先,我也是佩服之至。” 两人眼光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韩涛转向韩义等长辈:“本场比赛结果已出,还请各位长辈安排第二项比试。” 韩寿上前一步宣布道:“合格的商人,懂得了算账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懂得如何销售自家的商品。” “我韩氏家族的生意涉及面极多,各种生意都有染指,但最为赢利的还是我们的成衣店铺,现时值冬月,锦袍销售最为紧俏。” “山阳县内东西两街,各有我们韩氏家族的一间成衣店,你二人可抓阄决定,各去一间。” “每人100件同款锦袍,明日清早辰时开店算起,至酉时日落打烊而止。” “你们谁在规定的时间内,卖出的锦袍更多,收益更高便为胜者。” 韩寿说完,当众写下两个纸阄握在手中:“你二人来选吧。” “冲弟,你来选。”韩涛示意韩冲先选。 韩冲却客气着:“上一局堂兄输了,理当你先选才是。” 韩涛明白对方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对自己进行一番暗讽。 当下也不再客气,伸手从韩寿的手中拿起一个纸阄,上面写着“东街”,那韩冲自然也就是去西街的店铺。 “从此时开始,你二人可以回去各自准备,明日正式开始比赛。” “我们会全程监理你们的比赛,希望你们这次都能拿出各自真实的本领,莫要再靠小聪明、小伎俩。” 韩义最后提醒着二人,尤其是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睛看向了韩涛,似乎是在刻意地针对着他。 韩涛也不多言,躬身向几位长辈施礼。 韩义等人起身离去,韩涛将他们恭送到府门外,看着他们上轿离去,这才招呼着玉儿迅速回转自己的房间。 他现在必须要赶紧想出最为行之有效的促销方案,争取在次日的比试中取胜,才能完成翻盘。 第13章 各自准备 “哈哈哈……”一阵得意张狂的笑声在韩禄府邸的正堂传来。 韩禄和韩冲父子俩对坐在堂中,他们的面前各自摆着美酒佳肴,他们正在庆祝今日第一次比试的取胜。 韩禄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随后抬起衣袖擦拭着,依然难以克制自己的得意,还在笑着。 “父亲,差不多就好了,谨防乐极生悲。”韩冲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地劝说着得意忘形的韩禄。 韩禄这才慢慢地停止了大笑,但脸上依然带着得意的神情。 “没办法呀,我只要一想起你太叔公宣布比赛结果时,韩涛那如同被霜打了一般的模样,就由不得我自己不笑。” 韩冲此时依然保持着平静,甚至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父亲,今天的比试,其实我们真的是侥幸胜出,并不值得沾沾自喜。” “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做了准备,让叔公长辈们在账本上做了手脚,单论速度,我可是输给了韩涛的。” 听了这番话,韩禄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回味着当时比赛的情景,也隐隐地有了一些后怕。 “这么说起来,倒也真是,也不知道那个韩涛从哪儿变出来那么一个诡异的东西,算起题来,居然又快又准。” “真正诡异的不是那件工具,而是韩涛。” “父亲您不觉得,从他被关进大牢之后发生的种种一切,他的行为和过去相比,如同完全换了另一个人一样嘛。” 韩冲仔细地回想着,提醒着韩禄。 “是啊,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奇遇,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在梦里有高人指点了他?”韩禄疑惑地问着。 韩冲无奈地白了韩禄一眼,对于父亲这种无知的回应,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种骗小孩子的言论,您也能信?” “那你说,过去的韩涛是什么样,咱们都再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写出那么绝佳的诗句,还有什么过目不忘,超快的算数能力,这些本事,他都是从哪儿来的呀?” 韩禄一脸疑惑地向韩冲询问着。 “具体原因,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在韩涛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奇遇,他现在的能力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做好了安排,今天的比试,恐怕也是要以惨败而收场。” “所以,还有两局比试,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哎呀,这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告诉你,我已经跟我的那些好友都打过了招呼。” “明天店铺一开业,他们就会排好队去购买咱们家贩卖的锦袍,而且是原价购买,一抢而空。” “我就不信,那个韩涛能有什么办法,比我们卖得更快更多,获得的利益更高。”韩禄拍着胸脯安慰着韩冲。 韩冲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高度紧张:“今天这个韩涛,给我们带来的意外太多了。” “而且他今天会输,就是因为对我们的轻敌,所以我们绝不能重蹈他的覆辙。” “爹,安排人手,从现在开始对他严密监视,一定要探查清楚,明天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贩卖锦袍。” “他现在花花点子太多,我们绝不能有一点松懈,要争取一击得手,直接在明天结束比试,也就无需再进行第三项比试。” 韩禄点了点头:“好,儿子,那你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应对商客,这些监视、打听消息的事,就交给为父好了。” 说完,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快步地向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韩冲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刚刚得知韩顾夫妻死讯的时候,韩冲的心里对于未来执掌韩氏家族一事,是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 甚至在今天去灵堂拜祭之前,他都不认为有谁能够构成威胁,尤其是在他尽可能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周全,并做了周密部署的前提下。 可韩涛的异军突起却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十分的惶恐。 那无可匹敌的文采,诡异的算术工具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谁知道他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能力? 为了得到韩氏家族的执掌权,韩冲做了大量的准备,现在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他绝不能允许出现任何一点儿偏差,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其实现在高度紧张的不仅仅只有韩冲。 韩府后院的韩涛房间内,此时的他,也正双手抱头,苦思着要如何才能赢下明天的比试。 因为第一场比赛时的盲目自信弄巧成拙,此时的他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如果明天再输,他也就彻底失去了执掌家业的机会。 换句话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美好设想也都将变成空谈。 决定要和韩冲争夺家族执掌权的那个晚上,在灵堂守夜的时候,韩涛就已经通过冷静的思考,确定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既然到了这个乱世,自己又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技能和知识,那就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一番大事。 利用家族遗产做个商人,韩涛不是没有想过。 但从来没做过生意的他,自问自己的商业头脑很一般,而且对这种生活方式并不感兴趣。 而且,熟知历史的他很清楚,用不了多久,黄巾起义就将全面爆发。 全国大半州县都将受到冲击,经济必定受到冲击,山阳县地处中原,也难以逃脱。 这还只是其一,战乱时期,无论是朝廷募捐,还是叛军抢掠,他们首先瞄准的目标就是商家富贾。 虽然名目方式不同,但对于在汉代地位地下的商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让你多年积攒的财富,一夜化为乌有。 既然无法独善其身,韩涛也想过,凭着自己的头脑和对汉代历史的了解。 找个靠谱的人跟随,助其成就霸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在汉代,还没有科举制度,要想入仕为官,需要士族或名士的举荐才可以。 但汉代重农轻商的国策,又规定商人不得为官,等于又从另一个角度封死了他的路。 思来想去,韩涛最后想起了刘备的发迹之路。 招募乡勇为义军,参与对黄巾叛军的镇压,立下功劳,由此开始走上了政治舞台。 韩涛决定效仿刘备的成功路线来发展,但要想招募义军,就必须要有资金。 韩涛的打算就是获得家族的执掌权和资金后,等待黄巾起义爆发,然后开始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势力。 然后借助扫荡黄巾叛军的机会,建立战功,扩大影响,进而逐步壮大,一点点实现构想,成就霸业。 要想实现心中的宏图大业,他就必须赢下后面的两场比试。 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手里的这一百件锦袍,可以更高的价格全部卖出去,获得更高的利益呢? 这是韩涛从回到房间,就一直在抱头苦思,但已经过去了很久,太阳都已经慢慢落山,却始终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锦袍在东汉末年,那是绝对的奢侈品。 一件的价格可以达到1800-2500钱,这个数字已经接近了一个普通人几个月的收入开销,寻常百姓是肯定消费不起的。 换句话说,这次的销售目标,其实针对的就是山阳县内有一定实力的商家富户。 生意人做的是买卖,买卖就是和人的交往、交换。 有了更高的人脉,才更有利于未来执掌家业之后,继续扩大经营,保持日常的轮转。 看似是比拼销售能力,其实暗含比拼的也是韩涛、韩冲二人背后的人脉。 “少爷,我觉得您是不是可以考虑找找以前老爷的那些合作的商家和朋友?” “他们都是有钱人,如果他们能帮忙来买一些锦袍,那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玉儿看着韩涛一直愁眉不展,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着。 韩涛看着玉儿,仔细地想了想,轻轻摇头:“找他们恐怕没什么用的。” “为什么,这些人可都是咱们山阳县数得上的财主富户,买几件锦袍的钱,他们是绝对拿得出来的。”玉儿没想到韩涛会选择拒绝,继续地提醒劝说着。 韩涛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只不过,我也明白,他们的钱再多,只怕也不会花在我这里。” “如果我爹还在世,他们顾忌着我爹的面子,那是肯定要来买几件锦袍支持我,没有问题。” “可现在我爹已经没了,人走茶凉,人家又凭啥要照顾我?”韩涛向玉儿做着解释。 “本少爷过去是什么名声,我还是有点自知自明的。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认为我能赢下比试,执掌韩家?” “尤其我第一场比试又输了,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更会认为是我不学无术,斗不过韩冲。” “在大家眼里,都会认定韩冲是未来韩家的继承人,这个时候,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选择去讨好韩冲,而绝不会把钱投到我的身上。” “找他们,肯定是自讨没趣,弄不好他们还得摆出一副长辈架子,白白地教训好一顿。” “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找骂去嘛,不干。” 韩涛将形势分析得十分透彻,玉儿听完也觉得很有道理,随后开始担心起来:“那少爷您又还能找谁呀?” “无利不起早,要想让人来买我这边的锦袍,就得先想想,如果我输了比试,真的让韩冲执掌了韩家的产业,谁最难过,损失最大。”韩涛继续分析着。 玉儿显然想不到这个答案,只能一脸懵懂地看着韩涛。 “当然是原来喜欢跟着少爷我,一起出入歌舞坊的那些富家少爷。”韩涛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些小子,平时喝花酒找姑娘,基本都是本少爷我请客结账,他们已经习惯了我当冤大头来供他们吃喝玩乐。” “今天我和韩冲比试时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他要是真的赢了我,执掌了韩家所有的生意产业,还可能让少爷我有以前那样的花销吗?” “我没了钱,是不是也就没钱请他们继续找姑娘喝花酒,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就是一笔很大的损失?”韩涛侃侃而谈,说着自己的分析。 玉儿听着韩涛的分析,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想到这些都是少爷过去的风流账,还是微微有些脸红,只能低下头羞涩地支吾回应着,不再说话。 韩涛看着玉儿的表现,明白这个年代的女人还算相对保守,自己和一个少女讨论这个话题,的确是让对方有些难堪。 韩涛赶忙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所以,他们要想以后还让本少爷有钱可以请他们享受,现在就必须先给我投资,买了我的锦袍。只要我赢了,他们花的钱就能有更大的价值。”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玉儿不得不承认,韩涛的想法虽然奇葩,但似乎对于现在的他,又是最有效的。 有了目标,韩涛并没有着急行动,还在继续地思索着。 自己的狐朋狗友倒是不少,但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打动他们。 显然光靠自己一个人说,力度明显不够,最好的是能够再有一个推波助澜的人,帮着一起煽动。 说白了,也就是需要一个“托儿”来帮衬自己,成功的概率才会更高。 韩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韩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感叹真是老天相助,原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个死党,有他帮忙,这事肯定能够成功。 韩涛迅速拿起笔,列出了十几个名单写在纸上,这些基本都是“他”的死党,也是绝对有实力购买大量锦袍的人。 韩涛将名单交给玉儿:“玉儿,马上安排人到歌舞坊给我定下最大的包间,准备上好的酒菜伺候,然后把最好的姑娘都给我留下。” “然后按照名单,把各位公子少爷都给我请过去,告诉他们,一个时辰以后,我要设宴招待他们,让他们务必都要到场。” 玉儿明白了韩涛的意图,不敢怠慢,赶忙交代下去,按照韩涛的吩咐安排人去请那些富家少爷,并布置酒宴。 韩涛布置好了一切,他自己也赶紧招呼下人备轿出门,他要抓紧时间,亲自去找那个“托儿”提前交代…… 第14章 调动情绪 韩涛的轿子在山阳县北街的一座府邸前停下,这座府邸比起韩府明显的小了很多,但在山阳县内也算是比较豪华的住宅了。 韩涛下了轿子,向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人还没有走进府门,就听到府门内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老大,你可回来了!” 伴随着喊声,一根“人干儿”从府门内跑出出来,向着韩涛猛冲而来。 说这是一根“人干儿”这个形容是非常贴切的,正常人的身高,但却瘦得极其夸张,基本上剥了皮就是骨头,看不到一点儿肉,刮阵风都可以把他给吹跑。 这个人就是“韩涛”的死党,姓马,名原。 两人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放在现在社会,那就是绝对的“发小”。 在韩涛的记忆里,从他认识马原算起,到现在的这些年里,他除了个子长高了以外,体重和脑子一点儿都没变化,所以瘦成个人干儿的同时,也基本可以和没脑子画等号。 别看这小子智商堪忧,但却是个情场高手,而且十分“忠心”。从小就跟在韩涛的身后,韩涛让他干嘛就干嘛。而且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想着先“孝敬”自己的老大。 比如害得韩涛在众长辈面前大丢颜面的那套春宫图,就是马原不知从哪里得到之后,一分钟没耽误地送到了准备参加正冠之礼的韩涛面前,让他一定先睹为快。 当得知韩涛为此遭到韩顾责打的时候,马原还十分义气地跑到了韩顾面前,一本正经地承认那春宫图是自己的,是让韩涛帮他保管一下,想替韩涛洗白。 只不过过于白痴的他,却是越描越黑,反而是坐实了韩涛的“罪名”。 也就是冲着他这份义气,韩涛才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定要找他来帮自己。 “老大,我想死你了。”马原冲到韩涛的跟前,竟然是双腿分开,直接跳起来骑抱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他的那点儿体重,韩涛承受起来并没有什么压力,但两个大男人用如此姿势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所以韩涛还是第一时间,伸手将马原推开。 “你给我站好了,今天没刮风,吹不走你,别抱着我。” 马原这才松开手自己站好,他看着韩涛,竟然是两眼泛红,感情真挚。 “老大,知道你出事了,我可担心死了,我求了我爹好几次让他去救你,可他不但不去,还把我锁在了屋里,不让我出门。” “昨天知道了你回来的消息,我就要去找你,可他又说你家里有丧事,不让我去捣乱,幸亏你今天来了,要不我真的担心死了。” 看着马原真诚的样子,韩涛刚有点感动,想要对他有点回应。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差点把韩涛给气死:“我一直在想,你要是回不来了,我放你那里的春宫图,是不是就拿不回来了?” 韩涛毫不客气的抬手给了马原一个脑瓜崩:“合着你惦记半天,根本不是担心我,是怕你的春宫图没了是吧?” 马原一脸委屈地解释着:“当然不是只有春宫图了,还有你答应送我的东西也就没着落了,以后也没人请我喝酒找姑娘了……” 韩涛看着马原一本正经,且真诚的样子,气得只想狠狠一脚踢过去,要不是自己现在有求与他,他是真的不想理他。 不过马原的反应,倒是证明了韩涛的想法是绝对没错,这小子绝对是最好的“托儿”。 “所以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来找你了吗?我在歌舞坊备下酒宴了,特意来接你的?”韩涛故意顺着马原的话茬儿往下说着。 “老大,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听到韩涛竟然是亲自来接自己去歌舞坊,马原感动地眼泪差点掉下来,又想扑上前拥抱韩涛。 韩涛抢先伸手推着马原的头:“感动归感动,说了不许再抱我,赶紧走!” 马原赶忙招呼家丁也给自己准备轿子,然后跟着韩涛一起出发,前往歌舞坊。 当他俩走进歌舞坊的最大房间时,按照韩涛的吩咐,各种上好的酒水菜肴已经备好。 而且屋里已经席地而坐了数个富家少爷,听说是韩涛请客,他们都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恭敬地等待着。 韩涛和马原刚刚坐下,数名美艳的舞女就走进房间,在早已准备好的乐师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众少爷享受着美食,看着起舞的美女,都是眼放精光,然后轮番地向韩涛表达着“关切”和“问候”。 一个个都是表现的情真意切,仿佛当时韩涛被抓时,他们个个都急得火烧眉毛,恨不得就要带人去劫大牢救他一般。 韩涛心里当然明白这些人不过都是在自己面前演戏,才不会当真。 而且这些人越是极力地在他面前示好,他越觉得自己的计划更容易实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注意力都开始慢慢地更专注于面前美艳的舞女时,韩涛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决定开始他的“表演”…… “各位兄弟,今天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请各位在这里消遣享乐。” “日后,我恐怕就要流落街头,沿街乞讨,只求到时各位兄弟若是看到,能赏我一碗残羹剩饭,让我能活下去……” 韩涛端起酒杯,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冲着众人说道。 “子真兄,你瞎说什么呢?你家可是山阳首富,你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去乞讨,快别跟我们开玩笑了。” 一富家少爷笑着回应,显然是对韩涛的话根本没有在意。 “是啊,子真兄,别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啊。”众少爷一起附和着。 “唉,各位说的那是过去,只怕明日过后,韩家跟我可能就没有什么关系了。”韩涛连声叹息着继续说着。 “老大,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兄弟我说,我一定可以帮你摆平。” 马原首先站了起来,拍着他那可清晰看到肋骨的胸脯。 “是啊,子真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且跟我们说说,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一定可以解决的。” 众人都义愤填膺地向韩涛表达着自己的义气。 “我先谢过各位好兄弟了。”韩涛先是冲着众人作了一个圆圈揖,然后才开始讲述起了自己和韩冲争夺韩家产业执掌权的事情。 更将自己已经输了一局比试,若是第二天不能在贩卖锦袍的事情上胜过韩冲,就将彻底失败的情况也都说了出来。 韩涛毕竟前世是个编剧,讲故事对他来说,那是信手拈来。 只见他犹如说评书一般,将自己与韩冲的争斗讲得是精彩纷呈。 将其刻画成了一个处心积虑想要侵吞自己资产的恶人,而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受尽欺负,却无力反抗的可怜虫。 众人都被韩涛的讲述代入到“故事”中,跟随着事件的推进情绪起伏,或是担心,或是惋惜,或是气愤,或是懊恼担心…… “明日,我若是不能在贩卖锦袍的比试中胜过,韩家产业必定要落入韩冲之手。” “以他今日对我的种种质疑欺辱,他若掌权,必定不能容我,我被扫地出门已是必然,所以我才说,日后必定要乞讨为生了……” 韩涛看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自己调动得差不多了,适时地说出了自己若是输了比赛的结果。 “只可惜,以后我再没有机会和各位兄弟把酒言欢,共享人间快乐了……” 韩涛的最后一句,更是点睛之笔,将自己若是落败对众人的影响也说了出来。 “那怎么行,这个韩冲如此欺负我们老大,我们必须得出手帮老大才行,绝对不能让老大输了。”马原第一个站了出来。 “没错,不就是100件锦袍嘛,我们这么多兄弟,每人买上几件,这事不就解决了?” “没错,我们大家帮子真兄买了锦袍,让他赢了明天的比试就是。”众人纷纷表态。 韩涛心中暗喜,嘴里却是连连推辞:“哎,我的事情,怎么好让各位兄弟破费,不合适,不合适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大你平时对我们那么照顾,也该我们报答你了才对!” 马原说着起身走到了韩涛的身边,率先表态。 “老大,什么也不说了,明天一早你店铺开门我就到,兄弟我按你那锦袍的原价,买10件!” 马原这一带头,其他富家少爷也纷纷表态认购,这个5件,那个10件。 转眼之间,就把100件锦袍分配完毕,并且各个都拍着胸脯表示,只要店铺一开门就到场购买,确保韩涛赢下比赛! 韩涛大受感动,起身举起酒杯向众人道谢。 “各位兄弟一片盛情,让我大受感动,无以为报,我今在此起誓。” “若是明日可以赢下比试,获得韩氏家族产业的执掌权,我愿从中拿出一成作为各位每年的分红。” “以后各位在歌舞坊的各项开销,就全由我包了!” “多谢老大!”马原第一个带头欢呼起来。 众少爷也是纷纷欢呼着向韩涛表达着感谢,所有人都清楚,几件锦袍的价值才多少。 但是韩涛的承诺,那对他们来说有多么的诱惑。 用这点小小的投资换取未来每年的好处,这笔生意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拒绝。 “各位兄弟,既然咱们已经约定好了明日要给老大办大事,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马上回去准备银钱,明日一早在老大的店里集合。” 马原见众人都已经达成一致,率先提出结束酒局,立刻回家。 这句话是韩涛事先交代他的,若是不见好就收,任由这些人继续喝酒享乐,一个个进了温柔乡。 别说是明天早晨,就是到了正午,这些人也未必能睡醒,那就势必误了自己的大事。 所以必须让他们提早回去,做好准备。 马原的提议,让众人都感到十分的遗憾,流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各位兄弟,享乐不急在一时,若明天我能赢下比试,当再次设宴报答各位兄弟,到时候我们一定一醉方休,玩到尽兴!” 韩涛看出众人不舍离去,赶忙站出来向众人做出承诺。 韩涛都如此说了,众人虽然还有些依依不舍,但也只能接受,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韩涛摆手示意乐师和舞女也都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他和马原两个人。 马原得意地向韩涛表着功劳:“老大,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吧!” “不错,不错!”韩涛连声称赞着他。不得不说,这小子虽然智商不高,但演起戏来却是颇有天赋。 尺度拿捏得相当到位,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就把所有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顺利地帮着韩涛达到了目的。 “那老大,你答应我的奖励……”马原见韩涛称赞自己,脸上露出了猥亵的笑容,开始讨要封赏。 “放心,只要我最后赢得韩家产业的执掌权,一定兑现承诺,带你去趟神都洛阳,去那里的歌舞坊玩上几天,再买几套那里最新的春宫图送你!” 韩涛知道这小子就是色欲熏心,赶忙再次给他许诺。 “我就知道老大对我最好了,行了,老大,那我也回去了,明天一早,咱们在你店里见。先把你的大事办成,咱们晚上再来这里好好庆祝。” “”咱们可说好了,刚才跳舞时,右边第二个那个小圆脸的,明天可一定要留给我……” 马原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又不放心地回身叮嘱着。 “放心,放心,明天比试结束,我就安排人来这里定好房间,专门把你说那个姑娘留下,绝不让其他人染指。”韩涛向马原做着承诺。 马原这才满意地离去。 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了韩涛一个人,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从他的心里,是真的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去达到目的,但为了胜利,却又不得不如此。 好在经过自己这一番精心的安排,这些富家少爷成功地都被他调动起来。 看来一百件锦袍都卖出去,应该不是问题,自己这次应该是有希望翻回一局。 韩涛的心里才稍微的平静了一下,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明日比试的结果了…… 第15章 釜底抽薪 山阳县东街的韩家成衣铺内,一百件锦袍已经高高挂起,数名伙计已经整装在店堂内侍立。 韩涛一身正装坐在店堂的正中,双目微闭,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节拍,在等待着开门的时刻。 从歌舞坊离开回府之后,他的心情高度紧张,根本无法入睡。 索性提早带着玉儿来到了店铺做好了准备,静待着辰时的到来。 一缕阳光透过门板上的缝隙照进了店堂。 玉儿小心地走到了韩涛的身边,低声提醒着:“少爷,时辰到了。” 韩涛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绽放出精光,高声宣布着:“开门!” 两名伙计上前,拆下店铺上的门板,将店门慢慢打开。 阳光从外照进,整个店堂都亮堂了起来。 门板刚刚打开一个可以容纳人的缝隙,一条人干儿就从这个缝隙里钻了进来:“老大,我来了!” 这个人不用说,自然就是韩涛最为信任的死党马原。 看到他进来,韩涛的心里颇为欣慰。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守信用,而且能忍住瞌睡虫,一大早就来到店门前守候。 真的一开门,就第一个进来了,这份义气还真的让他的心里有了几分感动。 但马原随后说的话,却让韩涛差点气歪了鼻子。 他哭丧着脸向韩涛道着歉:”老大,我昨天回家以后就去筹钱,可拼来凑去,只凑出了两千钱。” “你看,要不咱们讨个好彩头,你就先打折把第一件卖给我,咱们先开了张?!” 一个脑瓜崩敲在了“人干儿”的头上。 韩涛哭笑不得地骂着:”昨天谁跟我夸海口说买十件的?现在倒好,一件钱都不够,还打折开张?你是咋想的!” 马原一脸委屈地说:“老大,我真的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帮你的。” “但我确实没想到,我手里的钱原来花没了,只有这么多了。” “你就看在我第一个赶来给你捧场的份儿上,别骂我了。” “大不了,我一会儿跟其他的兄弟好好说说,让他们帮我把那几件给分担了,不耽误你的事就好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涛知道再责怪马原也没有意义,只能无奈地点头,示意他到一边坐下。 玉儿则赶紧给马原送上了香茶,马原的眼睛则一直追着玉儿就没离开,吓得玉儿赶忙躲到了韩涛的身后。 韩涛当然知道马原心里在想什么,也用眼睛瞪着他,示意他不要再对玉儿有非分之想。 他抬头看看大门,此时门板已经完全打开,却再没有其他人进来,赶忙向马原询问着。 “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马原一脸骄傲地回应着:“老大,现在就看出谁诚心了吧,我可是早早地就来了,就等着你开门呢。” “不像那些小子,嘴上说得漂亮,关键时刻却都起不来床……” 韩涛却没心情听马原再絮叨,直接起身走到店门前,向街道两侧看去。 清晨的街道还比较冷清,毕竟现在还是冬日,能多在暖房里待一会儿,谁也不愿意太早出门。 所以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至于韩涛期待的那些死党,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韩涛隐隐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回头对玉儿吩咐着。 ”玉儿,马上安排伙计,按照昨天的名单,挨个去请各位少爷,让他们务必最短时间内赶来。” 马原赶忙附和着:“没错,没错,快去把这些懒虫都叫起来,千万别耽误了我老大的大事。” 玉儿也是不敢耽误,赶忙回身安排着伙计,快速地出门去邀请昨晚赴宴的那些富家少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但依然是一个客人都没有上门,那些富家少爷也是一个都没有到来。 韩涛坐在正堂之内,极力保持着镇定,但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马原坐在旁边看着韩涛,也感觉到他此时的压力和紧张,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来了,少爷,来了……”站在门口负责迎宾的伙计忽然大声地招呼着。 韩涛猛地抬头,看向伙计:“谁来了?” 马原也窜起来,大声地问着:“是不是那些少爷来了?” 伙计一脸惶恐地摇着头:“不,不是,是太老爷和族里的长辈老爷们的轿子来了!” 韩涛听到竟然是韩义和各位长辈到来,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韩涛努力保持着镇定,对众伙计吩咐着:“走,列队迎接太老爷和各位长辈老爷!” 韩涛带着玉儿和各位伙计来到店门前,恭敬地站好。 等待着韩义等人的轿子队伍来到店门前停下,然后迎到韩义的轿子前恭候着。 “太叔公,您来了?” 韩义掀开轿帘下了轿子,韩涛赶忙上前想要搀扶,韩义却微微摆手,示意不用。 韩冲这时已经从后面的轿子下来,快步赶上前,来到韩义的身边,伸手搀扶着。 韩义坦然地伸手让韩冲搀扶着,然后向店门内走去,却根本没理会站在旁边的韩涛。 韩寿等长辈们也纷纷下轿,跟着韩义一起向店堂走去。 韩涛只能尴尬地将伸出的手收回,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走进了店堂。 伙计们快速地搬出数把椅子,摆在了店堂的一侧,请韩义等人落座。 韩涛则恭敬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韩义歪头看了一眼挂在店堂内的锦袍,似乎早有预料,但还是开口向韩涛询问着:“涛儿,你的锦袍卖出去几件了?” 韩涛有些尴尬地回应着:“刚刚开业半个时辰,目前还没开张……” 一边的韩禄忍不住插话:“我就说吧,叔公,看来不用等到天黑,我们可以直接宣布比赛结果了。” 韩涛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沉,韩禄、韩冲父子出现的时候,他就隐隐的感觉到不妙。 现在韩禄的话,更是直接证明了他的猜想。 韩冲手里的锦袍已经全部卖完了,这些人分明就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 韩义听了韩禄的话微微点头,转头向着身边的韩寿示意他来宣布结果。 韩寿上前一步,拿出账本高声宣布。 “韩冲店内的一百件锦袍已经全部销售完毕。” “而且都是按照原价2500钱一件销售,共得二十五万钱。” “所以我宣布,今日比试结果已出……” “等一下!”韩涛开口打断了韩寿。 韩义等人看着韩涛,显然都对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去争辩十分不满。 “涛儿,胜负已分,你还要如何?”韩义冷冷地教训着韩涛。 “太叔公,我们比的是到关店之时,将锦袍销售完毕,而且谁的利润更高谁胜。” “现在时间未到,凭什么断定我就一定会输给冲弟?”韩涛着急地申辩着。 韩寿不满地说着:“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清吗?” “韩冲的已经全部销售完,而且是按原价卖出,纵使等到天黑,你也不可能超越他了!” “谁说我不能超越?我若是卖的价格比原价还高,就是我胜!”韩涛坚持地辩解着。 “哈哈,你到现在一件儿都没卖出去,居然还妄想卖得比原价高,你是没睡醒吗?” 韩禄丝毫不掩饰地开始嘲讽起韩涛。 韩义等人也是微微摇头,显然都觉得对韩涛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时间未到,一切都有可能,还请各位长辈公平执法,给涛儿时间,完成比试。” 韩涛坚持着,而且直接开口点着众人,就算偏袒韩冲,你们也没有这么明显的,至少也得走完流程吧。 “太叔公,各位长辈,堂兄言之有理,时间还未到,万一真有大客户,想要高价买下堂兄手里的全部锦袍也不一定。” “我们还是应该给他机会,公平竞赛,等到日落之时,再宣布结果。” 韩冲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故意表现得十分大度地替韩涛说着话。 韩义见韩冲也这样说,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点了点头。 “好,那就等到时间到了再说。我们先去后堂休息等待,不在这里影响涛儿生意!” 韩义站起身,韩禄赶忙上前搀扶着他向后堂走去,其他长辈也跟着一起离开。 韩冲正准备也跟着往后堂走,却见几名伙计匆匆地从大门外跑进,向着韩涛着急地汇报着:“少爷,不好了……” 韩涛的脸色微变,但随即镇定下来,缓步迎上前,低声地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伙计着急地汇报着:“我们去了各位少爷的家里,结果都是大门紧闭,不肯见客。” 韩涛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这些死党没有按时到来,他就有预感可能会出问题,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意外。 韩冲这时走上前,微笑着对韩涛说道:“堂兄,今天到我店里购买锦袍的都是咱们山阳县的一些商贾富户,也都是我和我爹的老朋友。” “他们买锦袍的时候,跟我说起,昨天晚上你宴请他们公子少爷的事情,都担心你会带坏他们,所以决定将他们都暂时关在家里,不让他们和你接触了……” 韩冲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但其实得意的表情已经毫不掩饰地挂在了脸上。 昨天晚上,韩禄派出去监视韩涛行动的人传回消息后,他马上就判断出,韩涛是要打那些富家少爷的主意,马上就采取了釜底抽薪的行动,断绝了韩涛的客源。 “你也太卑鄙了,你……” 韩冲的表现,就算是傻如马原,也已经听出了里面的问题。 知道是他从中作梗,才导致韩涛这边约好的客人,一个都没有到场,忍不住指着韩冲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马原,住口!” 韩涛赶忙开口制止了他,现在跟韩冲争吵没有任何的意义,还只会显得自己小气。 韩涛喝止住马原,然后缓步走到韩冲的面前,表情平静地看着他。 “干得漂亮,但还是那句话,时间还没到,一切都还有可能,你等着看我怎么赢你!” 韩冲微笑看着韩涛回应:“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样子,所以才帮你在太叔公面前求情。” “好,那我就到后堂静待,看堂兄你如何再出奇招,力挽狂澜!” 韩冲说完,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得意,张狂地笑着往后堂走去。 马原恼火地看着离去的韩冲,转头愤愤不平地对韩涛:“老大,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韩涛看着他那干瘦的身材,心说就你那“人干儿”模样,人家一扒拉你就一个跟头,还教训人家呢? “现在吵架只会浪费我们自己的时间,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想出办法,找到新的客源来购买我们的锦袍。” “凭本事赢了比赛,才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斗狠打架毫无意义!”韩涛向马原解释着。 “没错,老大,我现在就再去找那些小子,说什么也得让他们出来,兑现昨天的承诺。”马原着急地说着。 “没有意义的,他们都是被自家的长辈看管了起来,就算你去找到他们,只怕他们也是拿不出钱来的,我们必须另想办法。”韩涛准确地判断清了形势。 “那我们还能到哪儿去找人来购买这么多的锦袍呀?!”马原一下子没了主意,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韩涛。 韩涛摆手示意马原不要打扰,开始静静地思索着。 马原、玉儿都着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奇招来翻看。 韩涛的脑海中闪过了现代社会的一种超前消费的理念,迅速提笔写下了一张告示,又交给玉儿。 “玉儿,找人照着我这份告示,大量翻抄,然后张贴到山阳县内所有的街道、酒肆,市集,还有歌舞坊等地方,一个角落都不要遗漏。” 玉儿看了一眼告示,发出了惊叹:“只需10钱,就可以穿走锦袍?” “少爷,为了多卖出锦袍,适当降低价格来吸引顾客,我能明白。” “但您这个价格也太低了,就算按这个价格把100件都卖出去了,但实际上也就相当于正常一件都不到的价格,肯定还是赢不了呀……” “你们看清楚,我写的是今天可以花10钱穿走锦袍,但双方是要签订契约。” “以后每天要交给我们10钱,为期一年,那你们算算,实际上我们收到的是多少钱?” 韩涛向玉儿反问着。 “一年360天,一年就是3600钱?那我们比原价还高了很多呢!”玉儿兴奋地叫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分期付款,提前享受!” “我就不信,一天10钱还没人买得起,富人的钱我们赚不到,那我们就试试赚穷人的钱!”韩涛满怀信心地说着…… 第16章 踩到谷底 正午的阳光照射到了店堂内,告示张贴出去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依然没有一个客人走进来购买锦袍。 马原看着韩涛忍不住小声叨咕着:“老大呀,你那招真的能行吗?” “真会有人来买吗?可都过了半天了,但一个人都没有啊。” 马原的提问,让韩涛的心里也有些含糊。 毕竟这种分期付款的方式,也是他临时起意,到底能不能奏效,他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走,咱们出去看看。”韩涛招呼着马原和玉儿。 一直在店里等着也不是办法,他决定亲自到外边去看看,那些告示张贴出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效果。 韩涛说完,迈步率先往外走去。 玉儿赶忙抱起一件锦袍追上,给他披在身上,紧紧跟随。 马原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无奈地起身,也跟着韩涛一起上了大街。 韩涛让玉儿引领着,专门到了他安排的那些繁华地带去看,发现告示旁边虽然张贴了很多,可并没有人围观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没有人看?”韩涛一脸疑惑地询问着玉儿。 “少爷,您这张贴的又不是官府的告示,谁会注意?” “再说了,这些地方虽然来往的人多,可真正识字的能有几个,就算看到了告示,也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呀?”玉儿向韩涛解释着。 玉儿这样一解释,韩涛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过高的估计了古代社会的文化普及程度。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够读书识字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文盲。 这种社会现象,其实一直延续了几千年,一直到新中国刚刚成立时都是这种情况。 自己只想到了广告效应,却忽略了大多数的百姓根本不识字,也就不可能知道告示上写的是什么。 韩涛的大脑快速旋转着,思索着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去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促销活动。 “卖锦袍了,只需十钱!”韩涛看着旁边一些走过的行人,突然高声地吆喝起来。 那些行人一脸疑惑地歪头看着韩涛,都不明白他在吆喝什么。 韩涛快速地将披在自己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捧在手里,然后继续高声地吆喝着。 “上好的锦袍,美观好看,保暖舒服,只需十钱就可以穿走!” 韩涛这一解释,那些路人来了兴趣,围拢过来开始看着韩涛。 韩涛手捧着锦袍,开始滔滔不绝地向着路人讲解着锦袍的好处以及自己的促销活动。 玉儿和马原反应过来,也上前帮腔,三个人一起吆喝叫卖,吸引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远处的街角,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正是得知韩涛外出,也悄悄跟来查看情况韩禄父子。 看到围在韩涛三人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听着他的介绍。 韩禄有些疑惑地转对韩冲询问:“儿子,这个傻小子是不是疯了?” “十钱一件卖锦袍,就算卖一百件又有什么用?” 韩冲冷笑一声:“爹,你也被他骗了。他可不是十钱一件卖的,那是每天十钱,要交一年,算下来,可就是3600钱一件了。” 韩冲这一提醒,韩禄醒悟了过来:“对啊!那要这样算下来,他卖一件的价格可比我们高多了。” “要是真让他这样卖出去一百件,可就要赢过我们了。这可怎么办?” 韩冲却表现得非常镇定,轻蔑地一笑:“我以为他走上大街,是又想出了什么奇招,却原来不过是这么个办法。” “走吧,我们回去吧,安心等到晚上就是,这次我们赢定了。” 韩禄着急地追问着:“儿子,你没看围着听他讲的人越来越多吗,这些人要是都被他说动,那100件锦袍还不是一会儿就卖光了?!” 韩冲却非常自信地回应着:“爹,放宽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他这种卖法,一件也卖不出去!走吧,回去吃午饭了!” 韩冲说完,转身向着来路返回。 韩禄虽然充满了疑惑,但对于韩冲的智慧,还是十分地信服,也只能快步地跟了上去。 韩涛三人身边的人围拢的越来越多,他也已经讲得口干舌燥。 于是他拉着一开始被他招呼的路人询问着:“怎么样,这位兄台,愿不愿意花十钱买一件锦袍?!” 出乎韩涛预料的是,那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摆着手:”不要!” 韩涛在转头去看其他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选择了摇头转身离开。 只是一瞬间,原本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竟然如同鸟兽散一般全部走开。 马原急了,一把拉住身边的一个扛着锄头的农民。 “哎,你们听了半天,怎么说走就走呀,难道这个价格还不够便宜吗?” 那个农民回应着:“不,不是不够便宜,是我买了这件锦袍没用。” “我根本不可能穿着去干农活,平时在家里也会怕弄脏弄坏,那买来还有什么意义?” 农民说完,扛着锄头跟着大多数人一起离开。 农民的话让韩涛瞬间醒悟,自己只想着促销降价和分期付款,却忽略了购买者对于商品是否需求。 对于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来说,锦袍是一件很不实用的奢侈品。 所以即使自己抛出的促销手法看上去很有诱惑,但人家根本不需要,再便宜也没有意义,也还是不会购买。 自己本以为是可以翻盘的好主意,现在看来,却不过是一厢情愿,根本不可能实现。 “老大,这个办法不行啊,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听完了农民的话,马原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儿了下来,着急地看向韩涛。 韩涛也一下沉默了下来,自己本就不太懂商业经营。 刚才的主意都是借鉴现代社会的促销方式才想出来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韩义等人安排贩卖锦袍这种奢侈品的深意。 真正可以购买这些锦袍的客源其实非常有限,而且早就已经被韩冲掌握。 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对他而言就是不公平的。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不然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局。 可目前高层的富贾商人已经被封死,底层的劳苦大众,又不会花钱来买,他又该重新选择什么样的消费群体作为目标呢? “你们先回去店里去,如果有客人来直接购买,就按原价。” “若是有人想按刚才的促销手段,也可以。” 韩涛思索了一会儿,向两人吩咐着。 “少爷,你不回去吗?”玉儿疑惑地看着韩涛。 “是啊,老大,你要去哪儿呀,咱们还没吃饭呢……” 马原说到一半,看到韩涛瞪起的眼睛,不敢再往下说了。 “你们先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再想想还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问题。” 韩涛平静地回应完,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 “少爷……”玉儿担心地看着远去的韩涛,想要跟上去,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这几天的时间,她明显地感觉到了韩涛身上的变化。 首先是不再色眯眯地看着她,变得很沉稳庄重,身上还不时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气质,这种感觉让玉儿原本对他的反感已经完全消除。 “小美女,别惦记老大了,他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的。” 身旁的马原看出了玉儿对韩涛的担心,开口劝说着。 “马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家少爷一定能解决眼前的难题?”玉儿一脸疑惑地看着马原。 “因为他是我老大,我马原的老大,绝对是最棒的,什么问题都难不倒的。” 马原的脸上流露出的是绝对的崇拜。 听着他这毫无依据,完全是个人崇拜的回应。 玉儿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店铺的方向走去,马原也赶忙跟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开始慢慢西斜,离店铺关门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可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一个客人上门。 韩涛也一直没有回来,马原和玉儿站在店铺门口,焦急地翘首看着远方等待着。 韩义等长辈在韩禄父子的陪同下又来到了店铺前堂,伙计们又重新给他们摆好了座位坐下。 韩义抬头看了看店铺内,发现韩涛没在,微微皱起眉头,开口询问着:“涛儿呢,他去哪里了?” 玉儿赶忙迎过来,向韩义等人施礼回应着:“回太老爷,我家少爷出去找客人了,还没回来……” 韩禄冷哼了一声,轻蔑回应着:“天都快黑了,一件锦袍都没卖出去。” “叔公,我看涛儿可能是找不到客人,怕自己输得太丢人,所以干脆躲起来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老大绝对不是这种人,他一定会带着客人回来。” “然后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的。”马原听到韩禄挤兑韩涛,冲上前维护着他。 “马少爷,这是我们韩家的家事,还请你不要插嘴,否则我只能去请你父亲,让他也把你接回府了。” 韩冲看到马原顶撞自己的父亲,立刻上前一步,很冷漠地回击威胁着马原。 马原看着韩冲阴冷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 也真的怕他就找自己的父亲,毕竟之前就一直被父亲关在家里,刚刚获得自由,实在不想再被禁足。 他只能强自忍住,嘴里小声嘟囔着退到了一边。 韩禄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对韩义等人道:“叔公,时间差不多了,我看涛儿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我们没必要再等了吧?” “谁说我不会回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店铺门外传来了韩涛的声音,随后他迈步走了进来。 “少爷,你回来了?” “老大,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躲起来的。” 玉儿和马原看到他回来,都兴奋地迎上前。 韩涛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韩义等人的跟前,恭敬地行礼:“涛儿拜见太叔公,拜见各位叔公长辈。” “涛儿,约定时间就快到了,你可找到客人来购买你的锦袍?”韩寿关切地开口询问着。 韩涛迟疑着刚要开口回应,一名伙计急匆匆地从大门外跑进,着急地呼喊着:“冲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韩冲听到那伙计呼喊,认出他是西街自己那家成衣店的伙计,赶忙迎上前:“韩福,出什么事了,不要着急,慢慢说。” 伙计回应着:“冲少爷,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把今天来店里购买锦袍的各位老爷都登记在册。” “然后将所有锦袍准备装好礼盒,再依次送往各家,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啰嗦。”韩禄忍不住上前催促着。 “可就在刚才,我们的店铺突然走水,火势很猛,我们拼命扑救,才把火熄灭……”韩福赶忙向韩禄汇报着。 “走水了?可有损失?”韩冲立刻紧张起来,向韩福追问着。 “仓库里的货物倒是损失不大,只是我们装到礼盒里的锦袍都被火烧烟熏,全部损坏,已经不能再出售了。”韩福向韩冲汇报着。 “什么?锦袍毁了?”韩冲一下瞪大了眼睛。 坐在角落里的马原听到这里,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活该,看你这次还拿什么交货。” 韩家的各位长辈,听到韩福的话本来就已经脸色大变,再加上马原这样一揶揄,脸色全都变了。 “你们可曾查清失火的原因?”韩义开口向韩福询问着。 “回太老爷,已经查明白了,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韩福小心地回答着。 “故意纵火?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到我韩家放火?” 韩福的话点燃了在场各位长辈的怒火,韩寿厉声地喝问着。 韩冲猛地转身,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口气看向了韩涛:“堂兄,你这是为何?” 韩涛被韩冲问得微微一愣,随后他瞬间恍然,镇定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韩冲:“冲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堂兄,你我比试,无论输赢结果,谁来执掌韩家产业,都是为了兴旺家族。” “但你怎么可以为了取胜,如此的不择手段,竟然放火烧毁我店铺的锦袍,使我无法交货来输掉比赛,你的用心也太过歹毒了吧?”韩冲带着几分恼火地质问着韩涛。 韩冲的话一出,韩义等长辈都是勃然变色,一起看向了韩涛。 毕竟他一直外出刚刚回来,而且按照以往他的人品和做事风格,放火这种事倒真有可能是他做的。 韩涛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韩冲,瞬间了然。 他的做法就和自己在歌舞坊对那些富家少爷说的一样,不只是要赢得比赛,还要一脚将韩涛踩在谷底,甚至逐出家门才算完…… 第17章 险胜一局 韩冲的一番话,果然成功点燃了韩义和众多长辈的怒火。 韩寿首先站出来,指责着韩涛:“冲儿说得没错,比试无论输赢,都是自己人的比试,但你怎么可以如此卑鄙行事?!” “且不说你损毁的锦袍价值数十万钱,对家族是笔巨大损失。就冲这份人品和做事风格,也不配执掌家族大业!” 其他几个长辈也跟着一起附和着指责韩涛。 “是啊,涛儿,平时你胡闹没边儿,我们也就都容忍了,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若是让你来执掌家业,那韩家可就完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韩涛,俨然已经认定他就是纵火焚烧韩冲货物的元凶。 韩义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带着几分痛心地教训起韩涛。 “涛儿,你昨日展现的孝道和文采,还有后来的算术能力,真的是让老夫眼前一亮。” “以为你潜心革面,痛改前非,心里还真是有几分替你父母欣慰。” “可没想到,才隔了一日,你居然做出如此行径,真是令人汗颜。” “有你这样的子孙,只怕老夫那过世多年的哥哥,在九泉之下都难以平静!” 韩涛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然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各位长辈,任由他们教训自己。 “叔公,韩涛生性顽劣,品格低下,我觉得他不但不能执掌我韩家的产业,甚至都不配留在韩家。” “按照族规,应该将他逐出家门,免得他继续胡作非为,败坏我韩家的声誉。” 韩禄看到众长辈的情绪都已经被煽动起来,马上向韩义提出了要将韩涛赶出家门的提议。 韩义听到这里却是微微皱眉,有些迟疑了。 就算韩涛犯了大错,但他毕竟是韩家的长门子孙。 况且韩顾刚刚过世,还在丧期,这个时候将他的独子赶出家门,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韩冲看到了韩义的犹豫,马上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故意地做出一副宽容的样子劝说着。 “太叔公,堂兄为了赢得比赛,才做出如此行径。” “念在他的初衷是想执掌家业,光大韩家,还是从轻发落吧。” “不如给他安排个宅院,供给他日常开销,让他闭门思过,改过自新就是了,您觉得呢?” 韩冲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既做了好人,还不着痕迹地将韩涛流放出了韩家。 “我觉得这个提议还是可以的,毕竟犯了大错不惩戒不行!”韩禄马上表达了自己的赞同意见。 韩寿等人也都纷纷点头,显然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韩义思索着也是脸色稍缓,沉吟着叨咕着:“这倒也是个办法……” 韩涛看着韩冲父子一唱一和地搭配表演,又看着韩义等长辈,冷冷地一笑。 “各位长辈,听你们的意思,现在是已经认定,这纵火一事就是我韩涛所做了是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只有你能做出这样的事!”韩禄指着韩涛厉声地回应着。 “证据呢?总不能只凭着你们的猜测,就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吧?”韩涛平静地开口询问着。 “没错,无凭无据,凭什么就说这件事是我老大做的?” 躲在旁边不敢说话的马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气口,低声地附和了一句。 小伙计韩福这时有些胆怯地开口回应着:“各位老爷,我们救火的时候,在现场发现了一样东西,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算作证据?” “什么东西,快拿出来。”韩禄赶忙催促着。 韩福取出了一块精致的玉佩,恭敬地送到了韩义的跟前。 韩义伸手接过,却是脸色大变。 韩涛看到这块玉佩,也是微微一惊:这玉佩韩氏家族人手一块,每块玉上都刻上了一个人的名字,是确定身份的信物。 韩义手里现在拿的这块玉佩上名字的位置刻的正是一个“涛”字,那分明就是代表他身份的玉佩。 “韩涛,你自己看看这玉佩,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韩义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大声地痛斥着。 “你这个不肖子孙,你给我跪下!” “我不跪!”韩涛傲然地回应着。 “韩涛,你大胆!烧毁自家货物,害得冲儿失信于人在先,现在居然还敢顶撞太叔公,真是大逆不道。” “看来我们是必须要按族规来惩戒你了。” 韩禄一边呵斥着韩涛,一边又开始煽动着韩义等长辈。 “我顶撞太叔公是因为他冤枉我为纵火犯人,我心中不服!” “这玉佩我被抓入县衙大牢时就已经遗失,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韩福的手中!”韩涛辩解着。 韩涛此时对韩冲的心智极为赞叹,这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为了拿到执掌家业的权力,提前布下了这么大的局。 而为了将自己赶出韩家,永绝后患,竟然不惜在自己稳胜的前提下,自行放火烧毁货物来栽赃。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甚至提前买通官府,拿到自己遗失的玉佩,在这里作为证据来指证。 这一系列的行动,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得不说他是真的高明。 如果韩冲面对的真是原来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韩涛,恐怕就算他有一百个脑袋,也算计不过韩冲,肯定是要被踩到谷底,万劫不复了。 “你说遗失就遗失了,我看分明是你找着急纵火,匆忙逃离时遗失在货仓才对。除非你有证据证明你的玉佩是在县衙遗失的。”韩禄大声地质问着韩涛。 “我没有证据!”韩涛直白地回应着,对方既然是刻意诬陷,他又怎么能有证据澄清。 “不过,既然你们要凭这个玉佩来做证据,那也就说明,你们认定这火一定是我亲手所放了!” “否则我就算再傻再笨,也不可能把玉佩交给我安排的点火之人,然后再故意遗失在货仓,生怕你们不知道是我点的火吧?” 韩义等人听了韩涛的话微微点头,这番话倒是说得没错,的确是没有人傻到故意拿自己的信物交给其他人去证明自己有问题。 “韩福,我问你,货仓是什么时候着的火?”韩涛转头向韩福询问着。 “一个时辰之前。”韩福赶忙回答着。 “现在马上就到酉时,换句话说,着火是在未时末,申时初的时候。” “如果我有证据,证明我当时不可能出现在货仓,是不是也就可以证明,火不是我放的了?” 韩涛面对韩义等人询问着。 “你怎么能证明?!”韩义开口向韩涛询问着。 “我可以替他证明!”店堂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众人疑惑地转头看去,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在数名随从的陪同下走进了店堂大门。 韩义等人看到这个男人都是脸色一变,此人姓穆,名彤,字守恒,也是山阳县内的大富商。 可以说他是韩氏家族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家平时很少来往。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出现,而且还说出要替韩涛证明的话。 穆彤走到韩涛跟前,笑着说道:“我筹措银钱,来晚了片刻,怎么老弟你就变成纵火犯了?” 听到穆彤竟然称呼韩涛为老弟,韩义等人更是吃惊,不知道两人是何时攀上的交情。 韩涛一脸无辜的样子,回应着穆彤:“或许是有人不想让我赢下今天的比试,所以对我栽赃诬陷吧?” 对方已经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韩涛自然也不会再怂,直接点出自己是被诬陷。 “好吧,老弟的家事,我也不便多问,还是先完成你我约定的交易吧。” 穆彤回身指着身后抬着箱子的随从:“一百件锦袍,每件都按照你原定价格的两倍买下,请老弟清点货款。” 穆彤的随从立刻将箱子放下,然后打开箱子盖,里面是摆放整齐的货币。 穆彤这番话,让在场的韩氏家族的各位长辈都是大感意外。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穆彤竟然会出钱买下韩涛手里的所有锦袍,而且还要用双倍的价格,这到底是为什么? “穆老兄如此够朋友,我哪里还需要清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韩涛笑着向穆彤道谢,随后指着店铺内悬挂的锦袍,向穆彤说着,“那就请老兄您验货吧。” 穆彤却笑着一摆手:“不必了,老弟信得过我,我也同样信得过老弟。赶紧装箱,我带走就是。” 韩涛赶忙冲着站在一边发呆的玉儿吩咐着:“玉儿,听到没有,赶紧安排人把锦袍装箱。” 玉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招呼着伙计行动起来。 穆彤这才缓缓地转身,对着韩义恭敬地施了一礼:“穆彤见过韩老太公。” 虽然双方是竞争关系,但对方登门购物是客,又先以礼相待。 韩义也不能失了礼数,赶忙起身回礼:“守恒君太客气了,老夫不敢当此大礼。” “刚才行至门外,听到老太公质疑韩涛小友,彤斗胆替他做个旁证。” “自午时过后,他便到了我的店铺,与我洽谈交易锦袍一事,直到申时二刻才从我的店铺离开。” “他是断然没有时间再去纵火,此事我店内上下都可证明。”穆彤开口向韩义替韩涛做着证明。 韩义毕竟也是山阳县内的富商,他的证词自然由不得韩义不信。 他只能是尴尬地假笑几声:“原来如此,那看来是我等误会涛儿了。” 韩义这一句话,显然是已经相信了穆彤的佐证,不再怀疑韩涛纵火烧了韩冲的锦袍。 韩禄着急地看向了韩冲,显然对这个突然的变故始料未及。 韩冲看着眼前的穆彤,也是一脸的错愕。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即将彻底压倒韩涛的最后时刻,会有人出来搅局。 不但洗清了韩涛纵火的嫌疑,而且还直接高价买走了他手里的锦袍。 这样看来,这第二局比试,他的落败已经是毫无争议。 穆彤见伙计们已经锦袍全部装箱收好,转身对韩涛笑着说道。 ”老弟,咱们钱货两清,老太公也已经不再怀疑你纵火一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韩涛赶忙向穆彤道谢:“多谢老兄仗义执言,这份恩情,我心里都记下了。” “光记下可不行,这样吧,我先回去,在家里备下薄酒,等你一会儿处理完家事,到我家里,我们畅饮一番。”穆彤主动向韩涛发出了邀请。 “好,老兄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晚些时刻在登门叨扰了。”韩涛一口答应了下来。 穆彤转身向着韩义再次施礼,然后带着随从抬着装好箱的锦袍,扬长而去,只在店堂里留下了数个装满银钱的箱子。 韩涛走到韩义跟前询问着:“太叔公,既然纵火一事已经证明与我无关。” “我的锦袍也已经全部售出,价格比起冲弟的要高出一倍,那今日的比试,是不是可以宣布我取胜了?” 韩义缓缓点头:“是,今日之比试,是涛儿你胜了!” “耶!老大赢了!”坐在边儿上的马原情不自禁地冲到韩涛的身边,大声地欢呼起来。 玉儿看着韩涛,眼中也满是钦佩。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少爷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是如何说服了穆彤来帮忙,但能够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还是让她觉得少爷真的很厉害。 韩涛却在这个时候,在韩义的面前跪了下来,诚恳地道歉。 “太叔公,涛儿刚才顶撞了您,实在是无礼,请您责罚。” 刚才不跪下,是不能低头被冤枉。但现在误会已经消除,向长辈道歉还是必须的。 “好了,刚才也是我等太过武断冤枉了你,此事就此揭过,都不要再提了吧。” 韩义上前搀扶起韩涛,想到自己险些冤枉了他,老人的态度也有了些许自责。 “太叔公,纵火一事可不能就这样揭过,我提议一定要报官,查出到底是何人纵火。不能让我们白白遭受损失。”韩涛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不错,我韩氏家族虽为商户,但平时童叟无欺,怎会有人纵火烧我们的仓库,此事必须彻查清楚。”韩冲听了韩涛的话,也赶忙上前表态。 看着他那副嘴上贼喊捉贼,其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韩涛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太叔公,纵火一事,报官追查就是了。今天的比试有了结果,我和冲弟现在各胜一局,是不是可以宣布这最后一项比试的内容了?” 韩涛开口向韩义询问着,终于搬回了一局,他现在对最后一局到底比试什么,充满了兴趣…… 第18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韩寿听到韩涛的询问,主动上前接过话:“第三轮的比试,其实和第二轮比试是紧密相连的。” “家族为你们提供了100件锦袍,你们也都通过今天的努力,将锦袍贩卖了出去,获得了一定的利益。” “而第三轮的比试,就是要你们用贩卖100件锦袍所得的收益,作为起步的资本。” “不借助家族的产业,去做自己想做的生意。” “以一月为限,看你们谁获得利益更高。” “这项比试,比的是你们谁的眼光更好,更准,能创造更多的商机。” “这也是保证韩氏家族交到你们手里,不会衰败的关键所在。” 韩涛听完韩寿的讲解,内心暗暗赞许。 难怪韩氏家族能够从最当初的小商贩,通过数十年的时间,成为山阳县的头号富商。 背后的这套管理理念,以及对人才的培养、筛选方式,还是很有现代商业的头脑。 韩寿介绍完比赛的内容,随后面露难色地说道。 “只是今天发生了一些意外,就是冲儿的锦袍全被烧毁,他也就没有在第二轮获得利益,这第三轮的本金……” 韩寿的话意思很明白不过,韩冲没有了本金,这第三轮的比试又该如何进行? “叔公,无需为难。如各位长辈刚才的教诲,我们本是一家人,所谓的比试,也是希望由更强者来执掌韩家产业,让韩家更加兴旺发达。” “我今天的锦袍是按双倍价格所售出。现在冲弟没有了本金,我倒是不介意把我的收益分给他一半。” “让第三轮的比试在一种公平的前提下完成,胜负结果完全凭个人本事,也可以让输者心服口服!” 韩涛大方地提出了将自己的资本分给韩冲一半来公平比试,让韩义听了,大为触动。 韩冲处处刁难韩涛,他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因为韩涛过往的种种劣行,的确是让人厌恶,他也会不自觉地对韩冲有了偏袒。 但韩涛连着两天的种种表现,却一次次地刷新着韩义对他的认知: 灵堂上的孝道和随之展现的文采; 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极为新奇的算数能力; 倔强刚强,不甘屈服的性格和冷静、睿智的头脑; 胜利之后的大度和亲和力。 这一切让韩义想起了数十年前,韩顾力压众人获得韩家执掌权时的情景。 此时韩涛展现出来的能力,比起当年的韩顾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韩义对韩涛的好感越来越强。 从韩义表情的微妙变化,以及眼神的闪烁,韩涛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应该是已经达到。 击败韩冲获得韩家的执掌权固然重要,但能够真正获得韩家各位长辈的支持,才是他今后可以用韩家的资产招兵买马,建立基业的根本。 所以适时地拉拢人心,也是必须要做的。 “涛儿,难得你有如此的心胸,太叔公很是欣慰。冲儿,还不快谢谢你堂兄赠你继续比试的资本。” 韩义一边对韩涛表达着赞许,一边招呼着韩冲,显然是同意了韩涛的提议。 “多谢堂兄。”韩冲上前恭敬地向韩涛施礼。 在他躬身的一刻,韩涛从他的眼睛中又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凶光。 韩涛心中明白,韩冲所谓的道谢不过是迫于形势,内心中其实肯定是充满了愤恨。 “比赛方式已定,今日时候不早,大家也辛苦了一天,都各自回去休息。” “涛儿、冲儿各自准备,一月后我们再来裁定你们最后比试的结果。” 韩义说完,率先向外走去,韩寿等人也一同跟上。 韩涛、韩冲赶忙上前,一边一个搀扶着韩义走出店堂大门,上轿子离开。 韩义等长辈的轿子队伍远去后,韩冲缓缓转身看着韩涛,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愤恨之意完全展现出来。 “韩涛,别以为你借给我本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一月之后,我一定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败在我的手下!” 精心布置的局,却被韩涛成功翻盘。 最后甚至要低三下气地接受韩涛的馈赠,才能继续进行第三轮比试。 这对心高气傲的韩冲来说,绝对是极大的羞辱。 他也不再有任何的掩饰,直接向韩涛宣战。 韩涛看着韩冲淡然一笑,并不回话,只是做出了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韩冲愤恨地瞪了韩涛一眼,转身和韩禄一起离去。 “老大,你实在是太棒了!”马原激动地扑上前,又给了韩涛一个大大的熊抱,但随即就被韩涛一把推开。 “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个穆彤来购买你的锦袍,还花了那么高的价格?” 马原丝毫没有在意韩涛的嫌弃,好奇地追问着。 玉儿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韩涛,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十分的好奇。 韩涛看着二人无奈地笑了笑:“咱们要在大街上讲故事吗?” “我可是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过,一会儿还要去穆彤府上跟他去喝酒。能不能先回家弄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讲?” 玉儿首先反应过来,连声招呼着伙计去准备轿子,送韩涛回府。 回到府邸,连喝了两碗肉羹,又吃了两个胡饼之后,韩涛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拍着肚子说了句:“饱了。” 一直坐在边上苦苦等待的马原,此时迫不及待地再次追问:“老大,现在可以讲了吧?” 韩涛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自己将马原和玉儿打发回店铺之后的经历…… 每日的午后时光,穆彤都会在自家的卧室软塌上小睡片刻,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雷打不动的习惯。 家里的下人、伙计也基本都知道他这个习惯,基本都不会在这个时间去打扰他的午休。 可今天他就被自家店铺的管事在熟睡中吵醒,告诉他店铺内来了一位稀客。 “什么稀客?”穆彤强忍着要发作的怒气问着。 他知道自家的管事办事很沉稳,既然说是稀客,这个人一定非权即贵,有着特殊的身份。 “回老爷,他是韩家的长房大少爷韩涛。”管事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你是老糊涂了吗?就因为他来吵醒我?”穆彤差点抓起软塌上的木枕向管事砸过去。 虽然他和韩家没有什么交集,但韩涛这个花花公子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 管事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吵醒自己的午睡,怎能让他不气? “回老爷,韩家少爷的大名我们当然也听过,所以他到了店铺,我们也是小心伺候着,不敢怠慢。” “”可他居然,居然……”管家说到这里,有些害怕的说不下去了。 “居然什么?赶紧说。”对管家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穆彤十分不喜,大声催促着。 “他居然说,老爷即将有灭顶之灾,唯有他可以帮您化解,要老爷您亲自到店铺去见他。” 管家小心地将韩涛的话转述给穆彤。 “这种鬼话你也信?!你真是……” 穆彤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一个跟着自己做了十几年生意的老管事,能让这样的话唬住,也真是没谁了。 “我一开始当然不信,可他当场找我要纸笔,给您写了一封信,说您看了信,一定会见他。” “我看他说得极为郑重,信上的内容好像的确有几分道理,才不敢擅自处理,赶紧来向老爷汇报了。” 管家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里的信递了上去。 穆彤一脸疑惑地看了管事一眼,最后还是选择接过了他手里的信。 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封信,能让一向沉稳的管事如此失态。 穆彤将信展开看着,脸色却一下变了,信上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韩家争权,一良一庸;良才上位,必危君位! 何去何从,系于君手;成败得失,一念之间! 对于韩顾之死,穆彤也早就收到了消息。 这个最大竞争对手的意外去世,对他来说本是一个好消息。 但同时他内心也有着极大的担心,就是韩氏家族必定会尽快选出继任人。 韩冲年少成名,声名远播,早已经是内定的韩家产业执掌者的不二人选。 若是真由他来接手韩家的生意,势必将给穆彤带来更大的威胁。 这毕竟是韩家的家事,穆彤纵然再有顾虑,也只能持观望态度。 现在韩涛却主动上门,信中的内容,清楚地表达了他正在和韩冲争夺掌权之位,希望自己施以援手。 虽然穆彤无法判断韩涛这样的一个庸才,怎么会有资格和韩冲去比试争夺。 但韩涛既然找到自己,还明说自己出手可以改变胜负局面,这里面就必定有玄机。 让一个韩涛这样的庸才执掌韩家,肯定比韩冲的威胁要小得多,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也不想错过。 “备轿,我马上去见他!”穆彤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向管事的吩咐着。 随后立即起身,招呼着婢女为自己梳洗更衣。 位于山阳县市集穆家最大的店铺客室内,韩涛一人独坐,正在静静地等候着。 将马原和玉儿打发回店铺以后,韩涛独自在街头溜达,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当时的窘境,将手里的锦袍卖出去。 被街上的寒风吹了一会儿,韩涛的头脑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开始思索着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错误,掉进了死胡同里。 满脑子想的都是谁能买自己的锦袍,所以一开始想到了狐朋狗友。 却忽略了他们自身并没有财富,所以很容易就被家族长辈管控。 随后想到的用现代分期付款的方式促销,却又忽略了汉代社会底层民众的消费能力,和对奢侈品需求极低的特点。 想明白了这两点,韩涛开始转换思路,开始去想什么样的人最需求这批锦袍。 或者说,购买了这批锦袍,对谁最有好处? 更延伸一步地想,就是如果自己赢了比试或者是韩冲输了比试。 是谁最希望看到,也最开心的结果。 这样一想,韩涛的头脑豁然开朗。 韩冲的聪明才智早已传遍山阳,如果由他执掌韩氏家族,必定还能让韩家的生意更加发达,财富更多。 反之,自己纨绔子弟的废柴名声在外,如果是自己掌握了韩家产业,别说挣钱,不把家业败光就不错了。 那也就等于是给了别的商户占据更大的市场,从而超越韩家的机会。 出于这样的目的,那些想要和韩家竞争的商户,显然是最不愿意看到韩冲获胜的。 那如果自己去晓以利害,或许就可以说服他们,出面来帮助自己。 现在买下锦袍助力自己,将来可以获得的将是更大的回报,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想通,何况是那些精明的商人。 选择一个最具实力,也最希望超越韩家的商户作为目标,就是韩涛现在要做的事情。 他思来想去,将目标定在了穆彤身上。 穆家的生意和韩家有多处交集,却处处被韩家打压,他应该是最希望超越韩家的人。 时间紧迫,韩涛也来不及再回店铺去找玉儿和马原,独自一人直接去往了穆家在山阳最大的店铺。 他自报家门之后,先是对管事说了一番危言耸听的话,然后写下字条,让管事去呈给穆彤看。 此时,管事的已经去了有好一会儿,却还没有回来。 韩涛看着天光,算着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表面上保持着镇定,其实内心却是有了几分焦虑。 万一穆彤不能被自己的信打动,又该怎么办? “韩君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呀!”穆彤人未进门,声已先至。 随后,他就在管事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笑着向韩涛行礼:“韩君驾临,真是令我倍感荣幸。” 管事赶忙上前对韩涛介绍着:“这位就是我家老爷!” 韩涛早已起身,恭敬地向穆彤还礼:“涛贸然来访,有劳穆君远迎了。” 穆彤见韩涛举止文雅,谈吐也不似传闻一般粗鄙,多了几分好感,招呼着韩涛分宾主落座。 “穆君,屈尊前来,想必是已经看了在下所写的书信,那我也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了……” 时间紧迫,韩涛也不想跟穆彤过分客套,一坐下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第19章 紧俏商品 “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堂弟韩冲就鼓动家中的各位长辈,想要由他来接手韩氏家族的产业。” “我不甘退让,就和他按照族规通过比试定输赢,来决定家族执掌权。” “昨天的算数比赛,我已经输了第一局。” “唯有请穆君出手,买下我手里的100件锦袍,我才有机会扳回一局,继续比试下去。” “否则今日再输,我也就彻底落败,韩氏家族也将落在韩冲的手里。” 韩涛将目前的形势向穆彤做了一番介绍,随后将一份契约推向穆彤。 “这是我刚才等待穆君时,已经写好的契约,100件锦袍,3000钱一件,共计30万钱。请过目。” 穆彤并不看面前的契约,却对着韩涛笑着:“韩君,你这生意做得可真是不错。” “据我所知,你家的锦袍对外售价应是2500钱一件,你却卖我3000,这是何道理?” “我来之前,韩冲的一百件锦袍已经销售一空,就是按照2500一件销售的。” “若是我还按原价销售,就无法胜出。”韩涛直白地解释着。 “那韩君你又为何如此自信,断定我一定会高价买下你的锦袍?” 你与韩冲的比试,是你的家事,又与我何干?”穆彤笑着继续问着。 韩涛平静地看着穆彤回答着:“穆君能来见我,就已经被我信中所述内容打动。” “你不会看我输掉比赛,我自然就有信心让你接受这样的价格。” 穆彤和韩涛对视片刻,忽然笑了:“韩君说话办事干脆果断,倒是颇有几分我刚刚入行的风格。” “好!这笔生意我做了,只不过价格我要改一下。” 韩涛看着穆彤微微一怔,随后猜懂了穆彤的用意,微笑着点头。 “不错,是要改一下,这个价格不能确保我取胜,更不足以彰显穆君的豪气和财力,那就改为两倍如何?” 穆彤仰天大笑:“我现在怎么倒觉得你更像是个天才,我做了这笔生意,有种养虎为患的感觉呢?” “只有天才,才配和天才做朋友,您说呢?” 韩涛丝毫没有回避穆彤的夸赞,反过来也捧了穆彤一句。 “说得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若是你不嫌弃,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如何?”穆彤主动提议。 “蒙穆兄不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涛起身,恭敬地向穆彤施礼。 “老弟先请回店铺,容我稍作准备,随后就到。”穆彤笑着上前搀扶住韩涛。 两人相视一起大笑,韩涛心中感叹:和聪明人交流,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老大,你就是这么几句话就说服那个穆彤了?”听完了韩涛的讲述,马原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不然呢?好了,故事讲完了。” “玉儿,吩咐下去,到咱们家的酒坊去提几壶咱们家特制的好酒,然后跟我一起去穆府。” 韩涛向玉儿交代着,韩氏家族的产业里也有酒坊,制造的酒不但在山阳非常有名,还远销到其他州郡。 尤其是有一种特制的纯酿,更是平时并不外销,只用来招待贵客,韩涛就是交代玉儿去取这种酒。 玉儿听到韩涛的吩咐,赶忙答应着去为韩涛准备。 “老大,你真要去跟那个穆彤喝酒啊,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带我去歌舞坊找那个小圆脸的舞女嘛……” 马原小声地提醒着韩涛,此时他的心早就已经飞到歌舞坊去了。 “今天我不过是扳平一局,离庆祝还早着呢。” “我找穆彤有大事商量,今天真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吧,记在我账上就是了。” 此时的韩涛哪有心情跟马原去胡闹,他深知穆彤约自己去喝酒,必定是有更多的后续条件要谈。 他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向这位前辈老兄请教一下,有什么可以在一个月内获得较高利润的生意。 毕竟和韩冲的最后一局比试还要进行的,现在远没到松懈的时候。 马原本来听韩涛不能跟自己去歌舞坊,还有些失望。 但听到韩涛说可以帮他付账,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老大对我最好了,那我不耽误你办大事了,告辞!” 马原说完,都不给韩涛反应的机会,一阵风一样地快速离去。 韩涛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笑,随即收敛心神,盘算着接下来和穆彤的“酒局”要如何应对…… 时近上元,月已见圆,街道上布满了各式花灯。 坐在轿子里的韩涛却无心欣赏,只是不断催促轿夫加快脚步,并让负责担酒的家丁,千万小心。 “老弟,怎么这么晚才到,老哥哥我可都等急了。”穆彤笑着拉着韩涛的手,一起走进了他家中的客厅。 客厅中早已摆好了暖炉和两张小桌,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看得出都是精心准备的。 “抱歉抱歉,主要是小弟要专门回家去给老哥取我家这特制的佳酿,所以耽搁了时间。” 韩涛笑着向穆彤道歉,然后摆手示意玉儿以及随从将带来的几壶酒放在了两张小桌之间。 玉儿带着随从将酒摆好,知趣地退了出去,到外面等候,屋里只留下了韩涛和穆彤密商大事。 “好啊,我可是早就听说你们家的佳酿味道浓醇,味道十分独特,今天终于有机会品尝了。”穆彤笑着回应。 韩涛拿起酒壶,亲自为穆彤倒了一杯,然后示意他品尝。 穆彤拿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随后连声赞叹。 “好酒,酒香浓厚,唇齿留香,市面上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好酒。” “老哥果然懂行,这乃是我家的秘方酿制,并不在市面销售。是我家中招待贵客所用,今天我是特意取出答谢老哥。”韩涛向穆彤解释着。 穆彤笑着问道:“无功不受禄,老弟拿特制好酒前来,是又打算卖给我些什么?” 韩涛微微一笑,明白这是要切入正题了。 穆彤的问话其实也就是在套问,他和韩冲接下来的比试是什么内容,还需要他怎么帮忙。 “这次倒是不需要老哥再买任何东西。我们比的是同等本金,不能借用韩家现有产业的情况下,如何在一个月内赚回更多的钱。” “希望老哥能给我些指点,助我得胜。” 韩涛很直接地向穆彤说出了比试的内容,并虚心向穆彤请教着。 “做生意其实就是用最小的成本创造出具有更大价值的商品出售,获取更大的利益。” “若是你想自行生产商品去贩卖,选择厂房、雇佣人工、选择原材料到真正制作成功,所需时间较长,且成本较高。” “短时间收回本金都极难,更别说赢利。所以这种生意,你可以直接放弃。”穆彤开始帮韩涛分析着。 “老兄指点的是。”韩涛连连点头,“所以我的想法是,我将这笔钱直接交给老兄作为本金。” “待到月底之时,老兄名下所有产业的收益,以我所投本金,折算本利给我,此法可行否?” 韩涛所说的这种方法,是现代社会中常见的投资方式,也即是找到现成的厂家出资入股,然后按收益分红。 “老弟的想法倒是不错,我也可以帮忙。” “只是,这种方法恐怕难以取胜。”穆彤沉吟片刻,开口给韩涛浇了一盆凉水。 韩涛被穆彤说得微微一愣,显然有点不明白原因。 “老弟能想到这样的方法,韩冲又何尝想不到?” “他能在顷刻之间将库存百件锦袍销售一空,足可见其人脉之广。” “山阳县内商铺约有百余家,你韩家占了大约两成,我占了一成多些。” “可还有余下将近七成的店铺,或许都已经和韩冲有了关系。” “若是月底时,他从这七成店铺内,选择获利最高的累加起来,只怕收益总额会远超我名下店铺的收益,毕竟他们涉及的商品种类更多。” 穆彤将自己的分析解释给韩涛听。 韩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和这些常年做生意的老油条相比,还是相差太远,赶忙请教。 “做寻常生意,你断难取胜,唯有做暴利生意方可。”穆彤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暴利生意?”韩涛回味着穆彤的话。 “也就是找到未来一个月山阳县内最紧俏的商品进行囤货,然后再集中出售,赚取暴利,你才有可能取胜。” “此乃计然七策中所提到的一策。”穆彤指点着韩涛。 穆彤这一点拨,韩涛豁然省悟,穆彤所说的计然七策出自司马迁所著的《史记?货殖列传》。 文中提到了春秋时越国范蠡曾拜计然为师。他教给范蠡“贵流通”、“尚平均”、“戒滞停”等七策。 范蠡只用了其中五策,便使越国强盛。 这七策中有一句就是“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物之情可得而观已。” 意思是说要有目的地进行自己的经营活动,认识市场规律,有预见地储备物资。 根据自然环境条件的变化,预测市场需求的变化,提前做好货物的购销工作。 只有将经营的眼光放到未来需求最迫切的市场上,才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此时尚在正月,未来一月何物最为紧缺,就需老弟自行揣测去把握了。” 韩涛听完连连点头,穆彤的提醒极为精准到位。 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选择好未来最为紧缺的商品,完成囤货等待时机再行销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支持,暂定每日两更,午间和晚间各一次,如有特殊情况,会提前告知!请放心收藏追读! 第20章 搅屎棍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向了山阳县的各条街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山阳最大的肉店门口,小伙计打着呵欠卸下门板,做着开张前的准备。 “伙计,有上好的精瘦肉吗?”一个银铃般的女子问话声传来。 伙计猛地惊醒,抬头看去,却见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美艳的少女。 虽是丫鬟打扮,但身上所穿的布料也十分名贵,一看就出自富贵人家。 小伙计看到如此美艳的少女,一下子愣住了。 少女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小哥,可曾听到问话,你店里可有上好的精瘦肉?” 那少年微笑着再次询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也洋溢着一种笑意,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 小伙计这时才醒悟过来,连声回应着:“有,有,二位请进。” 小伙计侧身邀请着二人进店,并且高声地向店里招呼着:“掌柜的,有贵客到。” 少年笑着在丫鬟的陪同下走进了肉店,而他们自然就是韩涛和他的贴身侍女玉儿。 掌柜的听到招呼,从柜台里迎了出来,他看到面前的韩涛也十分惊愕。 毕竟肉店还是个相对比较肮脏,又带着几分血腥味道的场所,平时很少会有这样穿着华丽的人进入。 即使是富家人想吃肉,也多是安排下人、厨师来购买,很少有亲自前来的。 “掌柜的,我要买一百斤上好的精瘦肉宴请宾客,你这里可有?”韩涛开口询问着。 “有,有,我店里的有刚刚宰杀的新猪,我马上安排人去为公子准备。” 掌柜的一听韩涛要一百斤肉,欣喜不已,明白这是来了大主顾。 “肉多少钱一斤?”韩涛询问着。 “公子要的量大,就按15钱一斤。”掌柜的回应着。 韩涛点头,示意玉儿和随从付钱,然后吩咐着:“肉直接送到韩府就好了。” 韩涛说完,起身向店外走去。 玉儿和随从向掌柜的支付了肉钱,也快步跟了出去。 肉店掌柜捧着钱,看着离去的韩涛等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没想到一大早就开张做了一笔这么大的买卖。 “少爷,您要买肉,安排厨工去买就好了,何必非要自己去呀。” 走在街道上,一直轻掩着鼻子的玉儿将手放下,使劲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一脸疑惑地询问着韩涛。 韩涛微微一笑,低声回应着:“自己买才有乐趣嘛。走,咱们再去前面那家店看看。” 韩涛带着玉儿又向着前边的一家店铺走去。 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几乎每家店铺都走进去看看,购买一些物品再离开。 如此溜达,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临近中午。 “少爷,转了一上午,也买了不少东西了,咱们是不是回府去吃午饭?”玉儿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回头看了看两个随从,两人现在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 那样子如同他现世世界里,陪着老婆或女朋友逛街扫货,负责拎包的广大男同胞一般。 “难得清闲,还回去吃饭干嘛?”韩涛回应着玉儿。 “你们两个,把刚才买的东西先送回府里。” “然后去山阳最好的酒楼,定一些酒食,然后到湖边去找我们。” 韩涛向两个随从吩咐着。 两个随从答应着离开。 “少爷,去湖边买什么?”玉儿一脸不解地看着韩涛,显然没明白他的用意。 “已经买了一上午,也差不多了,不买了。” “难得今天天气晴好,少爷我诗兴大发,咱们到湖边游玩一番,少爷我要把酒吟诗。” 韩涛向玉儿回应着。 “游玩吟诗?”玉儿被韩涛说得更加迷糊。 “少爷,您完全不用考虑生意的事吗?”玉儿忍不住提醒着。 “哎呀,一个月的时间,急什么,听我的就是了。”韩涛安抚着玉儿。 就这样,韩涛带着玉儿来到湖边,两人坐在凉亭内,欣赏着风景,一起吟诗游玩,直到夕阳西下,才返回了韩府。 “老大,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韩涛和玉儿刚一进门,就看到马原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他的两只眼睛红肿,眼圈微黑,一天就是前一天晚上太过“劳累”,没有睡好。 “反正你白天也是睡觉没法陪我,我就跟玉儿出去买买东西,游玩写诗了。”韩涛回应着。 韩涛看着摆在客厅地上的各式商品,向玉儿询问着。 “玉儿,算一算,咱们今天出去买东西一共花了多少钱?” 玉儿赶忙回应着:“少爷,您下午作诗的时候,我就已经算好了。” “今天买各种物品,一共花了四千八百二十七钱。” “好,记到账上,这是咱们的第一笔生意。”韩涛吩咐着。 玉儿赶忙答应着:“是,少爷。” “老大呀,你说这些是你做的第一笔生意?” “你该不是月底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卖了换钱去和韩冲比试吧?” 马原一脸疑惑地向韩涛询问着。 “为什么不行?哎,你不是总说你爹说你能力,不给你锻炼的机会吗?我给你个机会。” “明天你拿一万钱出去,觉得什么东西能卖了赚钱,你就买什么回来,行不行?”韩涛对马原说着。 “真的?老大你真的这么相信我?”马原受宠若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韩涛。 “是啊,难得这次有这样的好机会,我当然得让你也锻炼锻炼,将来好做大事嘛。”韩涛平静地回应着。 “老大,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马原被感动得眼泪差点要留下来,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又要拥抱韩涛。 “行了,嘴上感谢就行了,别抱!” 看到“人干儿”又要扑向自己,韩涛赶忙伸手推开,并且大声提醒着。 “老大,你这么器重我,我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一定竭尽所能,买一些能赚钱的好东西回来,帮你赢了那个韩冲!” 马原拍着胸脯向韩涛表达着决心。 “老大,我现在就回去好好琢磨,做好准备,你明天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马原说完,兴奋地起身就往外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韩涛只能无奈地笑笑,然后招呼玉儿准备晚饭……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韩涛还是跟前一天一样,一大清早就带着玉儿出去,一直游玩购物,又是等到晚上才回到府邸。 两人还没走进客厅,等候在客厅里的马原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上前一把拉住了韩涛的手臂。 “老大,快跟我进去,看看我买的这些东西怎么样?” 韩涛跟着马原一起走进客厅,映入他眼帘的是摆在小几案上的一个个一尺长短,圆头扁平的物件。 这些物品虽然造型相似,但质地却不相同,有玉石的,有象牙的,有竹子的。 韩涛拿起一个玉石质地的物品仔细打量着,却没有想出它的用途。 “这是什么东西?”韩涛一脸疑惑地回头向马原询问着。 马原一脸得意地回应:“老大,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不同质地的厕筹。” 厕筹? 韩涛听到这个词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物件放了下来。 在中国古代,还没有形成用纸在大便后擦拭的习惯,所以那个时候都是用木条或者竹条来进行拭秽。 这种物品就叫做厕筹,其实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搅屎棍”。 韩涛虽然想到马原会买一些没用的东西回来。 但没想到,他竟然会买回来一堆高级的“搅屎棍”,这倒是跟他的人物定位非常吻合。 “老大,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昨天晚上苦思了一夜之后想出来的。” “你想想,每人每日都要如厕,这厕筹自然是人人都有需求。” “穷人家用的都是竹子或者木制的,富贵人家就讲究了,用玉石和象牙的来彰显身份。” “我是每种质地都购买了一些,可以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 “怎么样,我厉害吧?!” 马原沾沾自喜地看着韩涛,等待着他的夸奖,却丝毫没有看出韩涛的一脸尴尬。 “厉害,你实在是太厉害了!”韩涛咬着后槽牙“夸奖”着马原。 “你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这眼光实在是太独到的,能想到常人都想不到的商品。” 韩涛看着马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他了。 马原看着韩涛却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谦虚起来:“老大,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别,千万别不好意思,你做得实在太好了。” “奖励是必须的,走,咱们现在就去歌舞坊,今天晚上随你高兴,我奉陪到底。” 韩涛不由分说,拉着兴奋不已的马原就往外走。 玉儿一脸不解地看着离去的韩涛二人,又看看摆在屋里的各种厕筹,一脸的迷茫。 她实在是想不通,前几天表现得机警睿智的韩涛,怎么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开始胡闹起来…… 已经两天过去了,钱没少花,但买回来的都是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这样下去,他有可能在一个月之后战胜韩冲吗? 第21章 暗度陈仓 韩冲将手里的账本放下,那上面记载的是韩涛这两日用比赛基金所购买的全部物品。 “这就是他这两天购买的所有东西?”韩冲看着面前的账房询问着。 “是,冲少爷。”账房恭敬地回答着。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资金流动,都第一时间来告诉我。”韩冲向账房交代着。 账房连声答应着退了出去。 韩冲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开始沉思着。 韩涛到现在为止,花了将近三万钱,买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有鲜肉、有古玩、有文房四宝,有珠宝首饰。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一万钱是买了各种各样的厕筹。 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他的韩禄走过来,拿起了韩冲面前的账本看着,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三万钱就买了这些乱七八糟,几乎没什么用的东西,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儿子?”韩禄一脸疑惑地向韩冲询问着。 “没什么意思,疑兵之计而已。”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猜出,他真正想要购买囤积的物品到底是什么。”韩冲沉思之后,已经想到了答案,平静地向韩禄解释着。 “这事瞒着有什么意义吗?”韩禄不理解地问着。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怕我们效仿,也去购买同样的物品。” “如果我们抢先下手,势必会影响他收购的价格,也会影响他未来的收益。” 韩冲知道父亲对做生意一窍不通,耐心地向他解释着。 “那这么说,我们就没法掌握他的动向,有针对地去遏制他呗?”韩禄有些担心起来。 “不用着急,他不可能一直不出手,总要囤积货物……”韩冲安慰着父亲。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叫了一声:“我懂了,他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什么意思?”韩禄一脸茫然地看着韩冲。 “先别问那么多了,爹,赶紧再派人去调查穆彤,还有韩涛的那些朋友。” “只要是能想到的跟他有一点儿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 “我要知道他们所有人这两天超过百钱以上的银钱支出情况。” “这个韩涛,他自己故意和马原一起乱买东西来迷惑我们,但却让别人去偷偷帮他囤货了!” 韩冲最后一句话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韩禄在他的提醒下,也醒悟了过来,赶忙向外跑去,去招呼手下,按照韩冲的安排去调查。 韩冲的脸上写满了愤恨,他只想到了韩涛会囤货牟利,却忽略了他在迷惑自己的同时,已经在暗暗行动。 他现在才察觉,很有可能已经失了先机,让韩涛已经借他人之手,完成了暗中囤货。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要亡羊补牢,先查出韩涛到底囤了什么货物,再设法补救…… 此时的韩涛,却是极度的放松,和马原一起正在歌舞坊内听歌看舞,把盏言欢,玩得不亦乐乎。 马原的怀里搂着那个他钟爱的小圆脸舞女。 那舞女很会来事,一口一个“少爷”地叫着,不停地给他劝酒喂着吃的,哄得他五迷三道的。 韩涛看着马原已经坠入温柔乡顾不上搭理自己,起身带着几分醉意地跟他说着。 “兄弟,你先喝着,哥哥我肚子不舒服,先去趟茅厕。” 马原赶忙回身答应着,并好心地提醒着:“老大,有没有带上我买的新厕筹,试试好不好用?” “那是你买来给我赚大钱的物件,我自己用了那不就辜负兄弟你一番心意了?” “不说了,我得赶紧去了你,我先去了。” 韩涛似乎已经忍耐不住,顾不得再多说,快步地跑了出去。 韩涛出了包间,快步地来到了歌舞坊的茅厕,钻了进去。 片刻后,一个男子也钻进了茅厕,蹲在了韩冲的身边。 “子真,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办好,这是契约。这次可以把信还给我了吧?”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份契约递给韩涛,然后带着和几分哭腔地央求着。 韩涛接过契约,借着茅厕天顶微弱的月光查看着,确定无误后收了起来。 “刘兄,多谢了。”韩涛这才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面前的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山阳县衙主记室的文员刘和。 韩涛知道韩冲必定会派人暗中监视着自己和身边亲近人的行动。 所以故意自己带着玉儿,又安排马原到处胡乱购物来迷惑韩冲。 暗中却安排人找到了刘和,让他帮自己去购买物资。 韩涛选择他,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关系相对没那么密切,又毕竟是朝廷官吏,韩冲安排的人不会想到自己会去找他帮忙。 上次事件之后,李祝忙着押送马元义,和缉拿马元义同党,没有追究刘和带韩涛进入主记室的事。 刘和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却没想到韩涛却安排人给自己送信,让他帮忙办事。 刘和本不想答应,但看到信里,韩涛提到“一千两”的字样,明白韩涛是又拿着自己亲笔所写的那封收到贿赂的信件作为要挟。 刘和无奈,只能答应,暗中按照韩涛的交代,购买好指定物品,签好协议,在歌舞坊等待韩涛,交接给他。 此时刘和终于拿回了那封要命的信件,他仔细核对后,立即撕毁,扔到了茅厕之中。 彻底销毁了自己在韩涛手中的把柄,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刘兄,这次你帮了我大忙,小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韩涛真诚地向对方道谢。 “别,你千万别谢我,以后千万别再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刘和哪里还敢再听韩涛说下去,逃跑一样起身快速离去。 看着刘和离去,想到自己威胁了刘和两次,让人家冒着危险帮了大忙,韩涛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看刘和离去时的态度,只怕以后也不想和自己再有什么交集。 韩涛只能在心里记着这份亏欠,以后找机会给刘和一些补偿了…… 韩涛拿着契约走出茅厕,借着月光又认真地核对着手中契约上的文字内容。 合约上明确地写着购买军用刀、剑和弓各一百把,合计二十万; 购买箭矢五千支,计二万钱。 全部货物合计二十二万钱,次日中午当面交割款项和货物。 韩涛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暗度陈仓,瞒过了韩冲买下了未来最为紧俏的武器。 这还要感谢前几天的晚上,穆彤对他的提醒…… 当时穆彤提出让韩涛囤积未来紧俏商品时,他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商品最为合适。 “老兄可有好的建议?”韩涛起身为穆彤倒了一杯酒,然后虚心地请教着。 穆彤看着韩涛却是淡淡一笑:“那就得看老弟你敢不敢冒险了?” 韩涛微微一愣:“冒险?” 穆彤却不说话,用筷子蘸着杯子里的酒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 韩涛低头看去,却是微微一愣,穆彤所写的是一个“盐”字和一个“铁”字。 在汉代初期,盐和铁都是被朝廷严格管控的物资,只允许官方买卖,是严禁私人进行交易的。 但越是这样,这里面的利润更越高,所以也不乏有敢于铤而走险的人。 就如同现在社会,也依然会有人走私来赚取高额利益一样。 穆彤笑着向韩涛解释着:“山阳地处中原,并不临海,没有制盐贩卖的先天条件,所以这条也就不必考虑。” 说着他用手抹去了用酒水写下的“盐”字,桌子上只留下了一个“铁”字。 “老兄的意思,是让我做铁器生意?” 韩涛有些没明白穆彤的意思,这铁器又如何能成为冒险的暴利商品? 穆彤微微一笑:“老弟是聪明人,其中的牟利之处,难道真的想不出?” “你父因何遇害,你又因何入狱,难道你都忘记了?” “据我所知,太平道传教已有十余年,信徒遍布天下,足有数十万之众。” “那张角若真是蓄谋造反,又岂会因为马元义被捕就放弃?” “若我判断没错,或许不出一月,天下就要有战事发生。” “你说若是打仗,会最需要何种商品?” 穆彤这一提醒,韩涛豁然省悟。 在他的记忆中,因为唐周举报、马元义被杀,张角原定在三月起义,不得不提前发动,开始对各大州县发动攻击。 汉室朝廷反应很快,为了镇压起义军,除了派出官军,还允许地方豪强自行组建武装来对付叛军。 韩涛原本的打算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招募义军走向仕途。 无论是官军还是义军,要打仗就要有大量的武器和铠甲,这就是未来一个月左右最为畅销的商品! 不得不说,发战争财的确是一个牟取暴利的方法。 “老兄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开始囤积武器和铠甲,一旦开战拿出贩卖给官军?!”韩涛开口向穆彤询问着。 “除此之外,我的确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短期获得暴利的生意。”穆彤回应着韩涛。 “老兄的办法的确高明,只是大汉律法明确规定,私人不得持有甲、盾。” “周亚夫一代名将,还不是因为私藏了五百甲盾被下狱,最后死于牢中。” “我等市井小商,岂敢以身试法?”韩涛向穆彤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富贵险中求,方法我是给老弟你出了,但至于要不要采用,就全凭你自己的心意了。” 穆彤淡淡地一笑,伸手将面前桌子上酒水所写的“铁”字也一并抹去。 韩涛看着穆彤,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开始慎重考虑穆彤的提议。 最终,他也认同了穆彤的说法:富贵险中求! 论商业头脑、论人脉关系,自己都不是韩冲的对手。 那就唯有利用对“未来”提前有所了解这个先天条件,铤而走险,才有战胜他的可能。 毕竟二十几万钱的本金能购买的武器还是有限,只要控制好数量,就不至于引起官府的注意。 韩涛很清楚韩冲的实力,如果提前让他获悉了自己的计划,他势必会动用一切关系来阻挠。 所以他才故意带着玉儿满街溜达,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甚至专门拿了一万钱给马原,让他去“乱花”,就是为了迷惑韩冲。 然后他暗中找了刘和,总算是暗度陈仓,抢在韩冲之前买下了一批武器。 接下来,他就是等待明日提货,然后静待黄巾起义的爆发,倒手贩卖武器来赚钱了。 第22章 命脉被卡 东汉末年,各种灾患不断,民间时有流寇作乱。 再加上汉代基本延续了秦时的一些习俗,游侠、名仕都会自行佩剑。 所以朝廷默许民间的兵器铺也贩卖军用的刀、剑等防身的短兵器。 弓箭因为可以用于日常狩猎,也在允许贩卖的范围内。 韩涛经过再三衡量,最终选择的也就是购买这些短兵器和弓箭。 李记兵器铺是山阳县内最大的兵器铺,前面是店堂,用来接待购买武器的顾客。 后面就是冶炼和制作武器的作坊,这种运营模式是当时非常流行的。 两乘轿子在兵器铺的门口停下,跟在轿子边的丫鬟玉儿上前掀起轿帘,一身华服的韩涛从轿子上走下。 后面一乘轿子里下来的自然就是韩涛的死党跟班马原。 韩涛的脸上依然带着自信且亲和的微笑,在马原和玉儿的陪同下走向兵器铺的大门。 早有伙计将韩涛到来的消息,进去汇报给掌柜的。 对于韩家长门少爷和马家少爷的光临,掌柜的也不敢怠慢,赶忙快步迎了出来。 “二位少爷,大驾光临,快请进。”掌柜地招呼着韩涛和马原走进店铺。 韩涛二人走进店铺,打量着店内的陈设。 店堂的兵器架上陈列着各色的刀剑兵器,种类繁多。 掌柜的客气地询问着:“二位少爷,今天是想看些什么样的兵器?” 韩涛微微一笑:“掌柜的,我是来提货的。” 为了掩人耳目,他交代刘和购物时就以他的名义,而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哦,那请韩少爷出示契约,我马上为您提货。”掌柜的赶忙回应着。 韩涛从巨大的汉服袍袖中取出了契约,递给了掌柜的:“请看。” 掌柜的展开契约看着,脸色却是大变,惊愕地看着韩涛:“韩少爷,这批货是您买的?” 韩涛微笑着点头:“是,请掌柜的带我去验货吧。” “韩少爷,这批货我不能提给您。”掌柜的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回应着韩涛。 “为什么?!”韩涛感觉到了一些异样,但依然保持着镇定询问着。 “我店里原料不够,没能造出您所需的货物,所以我无法交货。”掌柜的支吾着回应着。 “你李记兵器铺是山阳最大的兵器铺,你们会出现原料不够的情况?” “你签订合约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自己的原料够不够?” 马原忍不住插嘴质问着掌柜的。 韩涛虽然没有说话,但脸色也沉了下来。 尽管他一直非常小心,唯恐走漏风声,出现差错,但还是在提货之前,遭遇了变故。 “这的确是小店的不是,我会按照约定退还契约上约定的定金,并给予赔偿。请韩少爷多多体谅包涵。”掌柜的连声向韩涛道歉。 “那你店里现在有多少把,我就先买多少吧。” 韩涛强忍着怒气,和掌柜的商量着,此时他只能希望尽量把损失降低。 “抱歉,韩少爷,我现在是一把都没有了。”掌柜的做出为难的样子回应着。 “一把都没有?那我就买你店里摆的这些!”马原发火了,冲掌柜的吼叫了起来。 “这些武器也都已经被人提前预定,我不能卖给二位少爷!”掌柜的再次推诿着。 马原还要发怒,被韩涛伸手拦住:“好了,别为难掌柜的了。” 韩涛看着掌柜的不怒反笑地问着:“预定了?行,掌柜的,告诉我,他出的价格比我高了多少,能让你连基本的信用都不讲了?” 掌柜的支吾着掩饰着:“没,哪有人出高价,是我真的没有货了。” “好,赔款,我们马上走!”韩涛意识到再和对方纠缠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果断地做出回应。 听到韩涛的回答,掌柜的却是如释重负,连声答应着给韩涛赔付了款项。 韩涛也不多耽搁,收了钱,将契约还给掌柜的,招呼着马原和玉儿快速出门,根本无视不停在旁边赔罪的掌柜。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好好的怎么就说没货了。”马原愤愤不平地抱怨着向韩涛询问。 “别问那么多,赶紧先去刘记兵器铺!”韩涛顾不得多解释,迅速向马原和玉儿吩咐着。 二人看到韩涛凝重的表情,都意识到情况不对,谁也不敢再耽搁,赶忙催着轿夫赶紧行动。 坐在轿子里,韩涛陷入了沉思,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李记兵器铺宁可赔钱,也要毁约,绝对是背后有其他势力介入了,难道自己的意图被韩冲发现了? 他现在唯有尽量的去抢时间,看看还有没有机会去抢一些兵器。 接下来的遭遇证实了韩涛的猜测,连着去了几家兵器铺,对方对他都是热情接待,但是听到他要购买兵器,却都是一口咬定,店里没有货,不肯卖给他。 “你这把剑不是刚有人要买吗,你怎么说什么有人预定了,不给卖给我们?是怕本少爷没钱给你吗?!” 又一家兵器铺内,听到老板又拒绝出售,马原终于暴走,指着旁边一个正在购买武器的客人,大声地质问着掌柜的。 掌柜的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只能是连声的哀求:“马少爷,求求您了,别为难我了……” “掌柜的,我可以不为难你,我问你一句话,你就告诉我是谁不让你卖兵器给我们的,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让你听话的?” 韩涛上前向掌柜的询问着。 虽然他已经断定背后捣乱的黑手必定是韩冲,但是对方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控制所有的店铺不出售武器给自己,还是让他有点不可置信。 高价控制一家店铺,韩涛相信他可以做到,但所有的兵器铺都被控制,这个财力也太大了。 即使是输,韩涛也希望可以输个明白,从中找到反击的机会。 掌柜的迟疑着看了韩涛一眼:“韩少爷,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说,不然我以后就别想再做生意了。” 听了掌柜的这句回答,韩涛反而释然了。 他可以断定,对方被控制绝对不是因为钱,而是其他的势力。 “好,我们走!”韩涛不再纠缠,招呼着马原和玉儿往外走。 马原很是不甘心地狠狠瞪了掌柜的一眼,一脸不忿地跟着韩涛走出了兵器铺。 “老大,接下来去哪家?”马原着急地追着韩涛问着。 “哪家也不用去了?我们不可能买到军用的兵器了。”韩涛平静地回应着。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他们都不肯卖给我们?” “那个韩冲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让这些店家这么听话?” 马原很不理解地向韩涛询问着。 以他的智商,能想到是韩冲在背后捣乱已经不易。更深层的东西,他也的确想不到了。 “要让一个人听话,有时候非要拿钱收买。刚才掌柜的话,其实已经给我答案了。”韩涛淡淡地回应着。 “老大啊,你知道我脑子不好使,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马原越听越着急。 “刚才掌柜的说,得罪他们以后连生意都没法做了,能让一家兵器铺做不下去生意,能有什么原因?”韩涛平静地问着面前的马原和玉儿。 马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皱眉思索着。 “断了他们的原材料,或者是断了他们的客源?他们的生意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对吗,少爷?”玉儿却首先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说了出来。 韩涛赞许地点了点头:“聪明。” 受到韩涛的夸奖,看到他向自己微笑,玉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迅速低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韩涛也感觉到了玉儿的微妙变化,也赶忙把目光转开,转向着马原解释起来。 “大汉律法对于铁器的管控极为严格,可做兵器离不开铁器,从官家购买是这些兵器铺的原料途径。” “若是官家以铁器供应作为要挟,不许他们卖武器给我们,他们为了以后继续做生意,能不听话吗?” 韩涛不得不佩服韩冲,能这么快地发现自己的意图,而且做出了最精准的应对。 不是去和自己抢夺市场上的武器,而是去收买官府的铁器供应。 直接快速卡住了兵器铺的命脉,让他们宁可违约赔钱,也不敢再卖武器给自己。 打蛇打七寸,这才是最有效的进攻方式。 这种头脑灵活,看问题精准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老大,那咱们也去找官府,给他们钱,让他们允许兵器铺卖武器给我们呗!”马原向韩涛提议着。 韩涛思索了一些,轻轻摇头,否决了马原的提议。 “这种做法,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和韩冲不断送礼,两败俱伤。” “单纯地便宜了这些官家,让他们把我们卡得更死。” “而且收买他们,也要投入不少财力,若是长期的生意,可能不得不为之。” “但我们现在就是为期一月的短期生意,且成本资金有限。” “这种不断的贿赂,也变相拉低了我们的收益,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买不到武器,难道我们要改变初衷的计划?”马原很不甘心地看着韩涛。 “谁说我要放弃?兵器铺买不到武器,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办法了。跟我走,我们去买其他的东西……” 韩涛一边安慰着马原和玉儿,一边露出自信的笑容,此时他已经想出了新的应对办法…… 第23章 曲线救国 临近春耕时分,山阳县内的各种农具店的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为春耕准备一些好的农具,是此时众多农户的想法。 所以位于西市上的崔记农具店的生意非常好,掌柜的也是非常开心。 “掌柜的,有两乘轿子停在咱们店门口了。”站在门口的伙计回身向掌柜的汇报着。 “哦。”忙着算账的掌柜只是随意的回应了一下,并未在意。 他这农具店里,来得最多的都是布衣农户。 即使偶尔有几个穿着稍好一些的客人,也都是富农、地主家的下人。 哪里会有什么坐轿子的富人进来,想必人家只是路过。 “贵客入门!”掌柜的正这样想着,伙计的一声吆喝,却惊醒了他。 掌柜的抬头看去,只见两位华服少年,在一位美艳的丫鬟和数名随从的陪同下走进了店门。 掌柜的有些不敢置信地发着呆,他想不到这富家少爷到他这农具店来做什么。 “掌柜的,不招呼一下吗?”率先走进的那个带着亲和笑容的少年,主动地打起了招呼。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声答应着迎上前:“二位少爷好,想看些什么,我来为您介绍。” 这两个少年,自然就是韩涛和马原,跟在后面的是丫鬟玉儿。 韩涛在掌柜的引领下,看着店里陈列的各种农具,犁、锸、铲、锄、耙、镰等铁制农具,应有尽有。 韩涛看着不断地点头赞许:“不错,不错!” 掌柜的听到韩涛的赞许,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心里想着这富家少爷居然也懂得评价农具? “掌柜的,你的店里除了这些,还有多少农具?”韩涛开口询问着。 “后面仓库还有,如果少爷还需要更多,我可以马上安排人赶制。” 掌柜的听出韩涛的口气,这是来了大买卖,赶忙热情地回应着。 “哦,带我去看看你的原料,我得确保,你店里做出的农具,都得是上好的。”韩涛向掌柜的提出了要求。 掌柜连声答应着:“可以,可以,少爷请。” 掌柜引领着韩涛等人来到后院的库房,请韩涛查看库房内存放的原铁矿石。 韩涛看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掌柜询问着:“掌柜的,你店里的所有铁器和农具,还有你的店都卖给我,需要多少钱?” 掌柜的话听了韩涛的话一愣,随后醒悟:“少爷,你是要买我的店?” “确切说是半买半租,你店里的所有材料归我,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留下,为我做一个月工。” “一个月以后,如果我不再需要这家店,店我直接送还给你。” “如果我还需要继续制作东西,可以继续付你们工钱,雇佣你们继续工作。” “你要觉得可行,就开个价?”韩涛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可以先得到一笔巨款,如果对方不要了,还把店送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就算对方还要,自己也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工赚钱。 再不济了,一个月后,自己拿着现在卖店的钱再重新开一家店,也是没有问题。 无论怎么算,这笔买卖都是划算的。 掌柜的十分欣喜,意识到这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赶忙开口问着:“不知道少爷要我们这一个月为您做什么工?” “将你店里的农具和铁器全部熔炼,为我打造军用的刀剑和弓箭!”韩涛向掌柜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当意识到直接到兵器店购买兵器的路被堵死后,韩涛马上想到了迂回的办法。 这个灵感还是受到了现世红军前辈的提示,为了对抗白狗子,红军当时是动用了一切可用的资源。 红区的百姓也纷纷支持,将自己的农具甚至铁锅都捐献出来,给红军打造大刀、长矛。 韩涛也是受这个启发,才想到了买下农具店的铁器和农具,然后雇佣他们来为自己打造武器。 这样虽然费了一道周折,但总胜过没有。 “少爷,您需要兵器,可以直接到兵器店购买,又何必费这种周折?”掌柜的疑惑地向韩涛询问着。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就说你干不干?不干我们就找下一家去商量了。”马原站出来催促着老板。 “干,干!我去核算一下,请两位少爷先到前厅喝茶稍待,我尽快给少爷您报出价格。”掌柜的连声答应着。 韩涛缓缓点头,带着马原跟着掌柜回到了前厅。 掌柜的经过仔细核算,给韩涛报出了店内原料、商品,以及雇佣一个月人工的价格,价格还算公道。 全算下来,二十万钱在二十天之内,就可以完成韩涛之前想在兵器店购买的武器数。 为了防止再有变故,韩涛跟掌柜签订协议时,直接支付了全部款项,并规定如果掌柜的单方面违约,需要十倍的赔偿。 掌柜的虽然对这个赔偿数字有所疑惑,但韩涛给的条件的确比较丰厚,他又确定自己不会违约,也就答应了下来。 签订好了协议,看着掌柜交代店里的打铁师傅们开始了兵器制作,韩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曲线救国”办法总算是奏效了…… 山阳最好的酒楼的包间内,韩涛和马原相对而坐,玉儿站在旁边伺候着。 “痛快,真的太痛快了!老大,我现在真希望看到韩冲的样子。” “他要是知道老大您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让做农具的帮我们打造兵器,估计那张小白脸都得气红了吧。”马原得意地笑着,恭维着韩涛。 “现在还不到高兴的时候,要等到兵器造出来才算真的踏实。” “韩冲这个人诡计多端,他如果知道我想收集农具再冶炼兵器,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必须防备他在暗中使坏。” 韩涛提醒着马原。 “他总不能再去控制这些农具店的铁器供应吧?更何况老大你已经买下了那家店。” “老板和铁匠都是受你雇佣,就冲你签协议定下的巨额赔偿,他们也必须要替你完成这批武器的制作,你还怕什么?” 马原显然对于这件事想得非常乐观,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 “他再去控制铁器店的原料供应,当然是没有任何意义。但他可以给我们捣乱,让我们的兵器无法顺利制作完成。” “比如说,他可以雇人潜入我们的铁匠铺,趁着工人不备放火!别忘了,他连自己的锦袍都能烧了来陷害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韩涛冷静地说出了韩冲可能使用的下三烂手段。 “老大,你说对的是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马原紧张了起来。 “好在除了之前迷惑他花的那些钱,以及今天买点的费用,咱们的资金还有几千。” “那就专门去买几个奴隶回来,让他们日夜打起精神守护,确保我们的武器可以顺利制作完成。”韩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这个时候,唯有加强“安保”,防备韩冲暗中捣乱。 “好,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去。”马原也觉得韩涛的提议很有道理。 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玉儿,上前给韩涛倒了一杯酒,然后小心地询问着:“少爷,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什么事,你说。”这小丫头机灵聪明,还忠心听话,韩涛对她的印象很好。 也知道她这个时候提出的疑问,很有可能又是自己疏忽的细节。 “少爷您安排人打造兵器,冲少爷直接控制了兵器店,那一个月以后,你们手里都有一样的武器可以卖。” “那您又凭什么断定,一定可以赢他呢?”玉儿眨巴着大眼睛询问着。 玉儿的话让韩涛一下愣住了,他之前只想着抢占最紧俏的商品,来争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设计迷惑,安排刘和去买兵器,遇到问题后又转而收购农具来制造兵器。 但就如玉儿所说的一样,韩冲也意识到了兵器的重要,必定也会囤积一定量的武器。 那一个月过后,两人都有差不多等量的武器,出售的价格也不会相差很多,胜负可能就在毫厘之间,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玉儿,你说的真是太对了,要不是你提醒,咱们就这么傻等着造出兵器,也许人家韩冲早就想出其他赚钱的方法了。” 韩涛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向玉儿施了一礼:“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韩涛的举动,吓了玉儿一跳,她慌忙是闪避着:“少爷,我是您的婢女,我提醒您是应该的,您怎么向我施这么大的礼,我可当不起。” “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来,别忙活了,快坐下,帮少爷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韩涛招呼着玉儿一起坐下。 “少爷面前,哪有我的座位……”玉儿赶忙推辞着。 “哎呀,小美女,你就坐下吧。你早晚也是我老大的人,还推辞什么……” 马原忍不住插话想要劝说玉儿,但随后就感到了韩涛那如剑一般的凶狠目光,生生地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你都说了我是你的少爷,那你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坐,你就坐下。” “咱们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一起想办法,看看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增加收入的方法。”韩涛催促着玉儿。 玉儿这才在远离韩涛和马原的地方,跪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满意的读者请投必读票、留书评、章评、段评支持下狂龙,不胜感谢! 第24章 铸刀 “老大,小美女,你们赶紧说说,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比那个韩冲多赚到钱呀?”马原的智商不够,也只剩了吵吵着急的份儿。 “是我之前把问题想简单了,总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却忽略了关键的问题。” “我和韩冲的资金数量一样,而且韩冲的人脉远胜于我,被他发现我囤积武器的时候,我就不该再继续选择囤积武器和他拼斗。” 韩涛开始自我检讨着,自己只想着武器未来紧俏,却忽略了双方共同持有时,胜负的天平又发生了变化。 “那我们现在马上中止,改变策略,可还来得及吗?少爷。”玉儿小心地询问着。 韩涛无奈地回应着:“钱都已经给了农具店掌柜,还怎么可能收回?” “那我们把我们刀剑的价格卖得贵一点不就好了,就好像上次一样,直接卖他的两倍价格不就好了。”马原又在边上搅和。 韩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次那是咱们找穆彤帮忙,这次可没有这样的人帮忙了。” 玉儿点头附和着:“是啊,都是一样的刀剑,凭什么你就卖得比人家贵?” “那我们把武器造得不一样不就好了,咱们造一些宝刀宝剑,比如什么鱼肠剑、巨阙剑,那价格不就高了……”马原想当然地说着。 玉儿无奈地看着他反驳着:“马少爷,你以为那绝世宝剑,是咱们说造就能造出来的?” “要造一把好剑,需要很长的时间。” “咱们这农具店的铁匠,能在一个月时间里完成那些军用的刀剑都是难为他们了……” 一直没有说话陷入沉思的韩涛,此时却突然开了口:“马原说得有道理。” 玉儿愣住了,她没想到韩涛居然会认同马原的说法。 “你看,老大都夸我了吧。”马原洋洋得意地看着玉儿笑着。 “马原,这次你还真是出了个好主意,虽然咱们造不出什么鱼肠剑、巨阙剑。” “但是造一些比现在的刀剑要更耐用,更锋利的刀剑还是没问题的,那价格绝对要高得多!” 韩涛向玉儿和马原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少爷,你觉得咱们那铁匠可以能造出你说的那种刀剑吗?”玉儿显然没有什么信心。 “光靠他们当然不行,不是还有你少爷我嘛。” “这次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带着他们造出一批好刀好剑来!走,现在就去!” 韩涛站起身,招呼着二人向外走,玉儿和马原也不敢耽搁,赶忙跟上…… 韩涛三人来到了农具店的打铁作坊,只见数名伙计拉动风箱,加热冶炼炉。 炉中的生铁慢慢地被加热成了半液体,然后有伙计开始往其中加入铁矿粉,同时不断搅拌。 利用铁矿粉和空气中的氧去掉生铁中的一部分碳,使生铁中的碳含量降低,去渣,直接获得钢。 这种方法就是炒钢技术。 只不过炒钢生产出的基本是杂质较多的低碳钢。 现在的冶铁技术出钢不稳定,也有一定概率会出现中碳钢。 铁匠就是以炒钢为原料,经过反复加热、折叠、锻打成质量很好的钢件,然后制作出环首刀等武器。 由于使用的是含有较多杂质的低碳钢,所以环首刀相对而言强度欠缺。 但这已经是汉代最为先进的铸剑技术。 韩涛走到冶炼炉前观察着。 陪同而来的掌柜的担心地上前劝说:“韩少爷,您小心,这里危险。” “您交给我们就好了,无需您亲自在这里督看的。” 韩涛却摆手示意没事,继续观察着。 片刻后,韩涛直起身子,回身向掌柜的询问着:“店里有石炭吗?” 石炭就是现在的煤炭,在当时被称作石炭。 掌柜的点了点头:“有一些,但不多。” 韩涛吩咐着:“都取来。” “玉儿,咱们还有多少资金?”韩涛转头向玉儿询问着。 “还有两万钱左右。”玉儿赶忙回应着。 “玉儿,你亲自带人去,买石炭回来,尽量多买,然后再买一些羊油、牛油回来。”韩涛吩咐着。 玉儿答应着就要走开。 马原看到,赶忙对韩涛说道:“老大,我去帮小美女一起去买吧。” 韩涛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立刻说道:“不用你去陪玉儿,你有你的任务。” “你带人去给我找牛、马的尿液回来,也是越多越好。” “牛、马的尿?老大,不是吧,你让我去找那么脏的东西,我……”马原不满地抱怨着。 “不愿意是吧,行,我让别人去。” “不过我可告诉你,以后所有歌舞坊的开销,你自己承担。” 韩涛毫不客气地对马原说着。 “别,别,我去,我现在就去!” 马原听到韩涛要断了自己玩乐的费用,哪里还顾得其他,连声答应着带着随从离去。 他们离开之后,韩涛招呼着铁匠,从库房中挑选出了一批品位比较高的铁矿石备用。 等待玉儿和马原回来的时间,韩涛的脑袋里开始不断回忆着在现世看过的书籍里,关于炼钢和兵器制造的内容,尤其是关于“灌钢”法的部分。 灌钢用煤炭作为原料,使冶炼炉的炉温更高,在高温下,可将铁矿石熔炼成液态的生铁。 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经过几度熔炼。 液态生铁中的碳分及硅、锰等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夹杂发生剧烈氧化反应。 这样可以去除杂质被去除,金属组织纯化,最终使铁渗碳成为钢。 这种灌钢方法有两个好处: 生铁熔化后温度高,加速向熟铁中渗碳的速度,会缩短冶炼的时间。 熟铁因为碳的渗入而成为钢,生铁由于脱碳也可以变成钢,增加了钢的产量。 有了足够数量的好钢,自然就能打造出更多更好的兵器。 正是马原无意中的话给了韩涛提醒,他要在现有的原材料的前提下,用比汉代更加先进的技术来铸剑。 只要做出一批威力更强,杀伤性更大的武器,那价格自然也就更高。 不一会儿,玉儿率先回来,买回了大量的煤炭和羊油、牛油。 趁着马原没回来,韩涛交代玉儿给每个人准备了一块纱巾,蒙在了鼻子上。 “少爷,这是什么用意?”玉儿不理解地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笑着回应:“等一会儿马原回来,你就明白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原才带着几个随从,捏着鼻子抬回了两个大罐子。 隔着老远都可以闻到罐子里散发出的骚臭之气。 韩涛、玉儿和铁匠们带上了纱巾,隔离了一部分的臭味,就显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马原看到韩涛等人带着纱巾,猛地醒悟。 他快步冲到玉儿面前,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使劲向玉儿比画着。 玉儿赶忙将手里的纱巾递给他。 马原快速地将纱巾带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叹息着:“差点憋死我!” 马原看着韩涛抱怨着:“老大,我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用这种方法来遮挡这骚臭的味道呀?!” 韩涛白了他一眼:“谁让我叫你做事的时候,你推三阻四的,我当然要给你点教训了!” 马原看着韩涛,想要发牢骚,最终又忍住,唯恐得罪了韩涛,下次给他更严重的教训。 韩涛仔细地查看了煤炭石,从中挑选出品质比较好的,然后向铁匠吩咐着:“来,烧石炭。” 铁匠们遵照韩涛的吩咐,用煤炭开始生火。 韩涛看着冶炼炉,确认炉温够高后,向旁边的铁匠吩咐着,开始尝试用灌钢法去炼钢。 经过反复的尝试试验,终于冶炼出一批硬度极高的钢材。 铁匠们看着面前的钢材,都是连连的赞叹。 这恐怕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硬度最高的钢材,若是用他们来做刀,肯定极为锋利。 “来,用这钢来做刀刃,然后用熟铁做刀背。”韩涛向铁匠们吩咐着。 “少爷,为什么不都用这精钢来做?”铁匠有些不理解地询问。 “刃口主要起刺杀作用,因而要求有比较高的硬度,这样才能保证刀的锋利,所以用钢。” “刀背主要起支撑作用,要求有比较好的韧性,使刀在受到比较大的冲击时不致折断,用熟铁就更好。” “这样做,也可以物尽其用,让我们造出更多的好刀!” 韩涛向铁匠们解释着。 铁匠们听后都是点头佩服,他们都没想到,韩涛对铸剑竟然有如此高的见地。 “老大啊,你让我找些牲口的尿回来,到底是干什么用呀?” 马原戴着面纱,捏着鼻子走到韩涛面前询问着。 “这些尿液,还有牛油、羊油都是淬火用的!” 韩涛冲着铁匠们吩咐着,其实也是在给马原做着解释。 “用这些东西淬火,不用水?!” 铁匠们惊愕地看着韩涛,显然他的安排又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牲口的尿中含有盐分,冷却速度比水快,用它作淬火冷却介质,淬火后的钢比用水淬火的钢坚硬。” “牲口的油冷却速度则比水慢,淬火后的钢比用水淬火的钢有韧性。” “这叫双液淬火法!” 铁匠们按照韩涛的指示,开始了铸刀的工作。 看着忙碌的铁匠,韩涛的心里其实也很紧张。 毕竟自己只有理论知识,从没有过实践,最终能否成功,其实他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第25章 割鹿 韩禄和韩冲的住处,两人在正厅内端坐。 他们派出打探消息的家人站在他们的面前,汇报着他观察到的韩涛的动向。 韩禄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家人:“你说他在炼钢铸刀?” 家人回应:“是,涛少爷买下了一个农具店,然后在那里自己炼钢铸剑,已经好几天了。” 韩禄回身看向韩冲:“儿子,我们断了他直接购买武器的路,他居然想自己铸刀,这不是疯了吧?” 韩冲没有马上回应韩禄,继续向家人询问着:“那他的进展如何?” 家人回应着:“似乎并不顺利,一连尝试了几次,都是成刀时断裂,没能成功。” 韩冲点了点头,对家人交代着:“好了,你先下去,继续严密监视,有新的变化,要马上来报告。” 家人答应着,快步离去。 韩冲等家人离去,依然低头沉吟,一言不发。 “儿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该不是觉得韩涛能自己铸刀成功吧?”韩禄疑惑地向韩冲询问着。 “这段日子和他接触,我能感觉到,他做事总是神出鬼没,令人意想不到。” “他既然能选择将全部资金都注入这个农具店来自己铸刀,一定是有相当的把握。” 韩冲一边继续思索,一边回应着韩禄。 “铸刀不比其他事情,那是需要相当的技术。就算他侥幸造出几把。” “恐怕也没有我们收购的那批精致武器的价值高,又怎么可能胜过我们?”韩禄显然还是不认为韩涛有赢的机会。 看着韩禄那副盲目自信的样子,韩冲很是无奈,回应着:“也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造很多。只需要有几把神兵利器,那一把的价值就要数十万钱。” “神兵利器是那么容易就能造成来的吗?就算是有多年经验的铸剑师,都没把握在一个月之内成功。” “何况是他这个新手带着一批做农具的铁匠,你觉得可能吗?”韩禄依然是对韩涛的能力存在怀疑。 “按常理来判断,他这样做的确成功机会渺茫,完全是在自取灭亡。” “可他却依然坚持,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几次反常理做事,都取得了成功,所以我担心他或许真有什么高明的方法。” 韩冲向韩禄讲出自己的担心。 “儿子,那我们要不要采取点行动?”韩禄向韩冲提议着。 “先不要急,再等等看。看看他到底会取得什么样的结果再动手不迟。” 韩冲沉思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农具店的铁匠作坊内,伴随着众人一片惋惜哀叹声,打造的刀在最后冷却时,又一次地断开了。 “老大,已经过了十天了,失败了好几次,一把刀都没有造出来,材料倒是废了很多,咱们还要试下去吗?”马原一脸懊恼地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看了马原一眼,沉默着没有回应。 接连数次的失败,让他的心里也备受打击。 “都是你们这群废物,一次次的试,一次次失败!” 马原见韩涛不说话,回头冲着铁匠们发泄着怒气。 铁匠们都愧疚地低着头,不敢回应,任由马原责骂着他们。 “马原,够了!”韩涛开口制止了马原。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指责和谩骂只会给这些铁匠增加更大的心理压力,没有任何的意义。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推翻重来,已经没有机会,只能继续坚持下去,才有一线翻盘的机会。 韩涛走到铁匠跟前,拿起断开的剑,仔细地查看,向铁匠询问着:“这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还是温度的问题,以前都是用木炭烧炉,温度没有这么高。” “改用石墨后,炉温升高,我们的把控就出现了问题。” “其实这一次,我们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但最后还是差了一点。” 铁匠头向韩涛回应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遗憾。 “没关系,再试,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只要这次成了,你就会成为当今天下最厉害的铸剑师!”韩涛拍了拍铁匠头的肩膀,平静地鼓励着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铸刀这件事,韩涛只有理论,没有实际操作的能力。 在这个时候,唯有信任和鼓励面前的铁匠头,才能激发他的潜力,去创造奇迹。 铁匠头感激地看着韩涛点着头,他原本灰暗的眼中,重新闪烁出光芒。 自己本就是一个农具店的普通铁匠,一个富家少爷却如此信任自己,不断给自己机会去尝试,他又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人生就是如此,机会给你了,不努力去把握,才是最大的失败! 铁匠头回身招呼着自己助手们,又开始了一次新的尝试! 韩涛默然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额头。 玉儿善解人意地快速上前,站在韩涛的身后,用她那一双小手在韩涛的头上轻轻地揉按,帮他放松着。 马原坐在一边,却只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韩涛。 “少爷,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回去睡一觉吧。”玉儿一边按摩,一边轻声劝说着。 韩涛轻轻摇头,此时的他哪里睡得着,只想守在这里,尽快地看到成功的结果。 玉儿知道劝不动韩涛,也只能任由他,继续轻轻地帮他按摩,尽量地减轻疲劳和压力…… 日落日升,交叠更替。 夜幕缓缓降临,铁匠作坊里炉火旺盛,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黑暗。 一直闭目假寐的韩涛睁开了眼睛,看到铁匠们还在卖力地尝试锻造。 玉儿没有在身边,想必是看到天色已晚,去给他和马原准备晚饭了。 想到马原,韩涛转头看去,却是无奈地笑了。 此时的马原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呼呼大睡,嘴里发出鼾声,嘴角挂着一串晶莹的哈喇子。 这些日子,他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韩涛,倒也的确是十分辛苦。 虽说他脑子不好使,但却如此忠心“够义气”,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也让韩涛十分欣慰。 韩涛将自己肩上披着的锦袍摘下,轻轻地盖在了马原的身上,让他不至在睡梦中着凉…… “少爷,成了!”就在韩涛想要从马原身边悄悄离开的时刻,身后的铁匠们却一起发出了兴奋的呼喊。 韩涛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众铁匠都是面带喜色地看着他,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把淬火完毕,已经铸造成功的战刀。 韩涛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缓步地走上前,仔细地看着那把战刀,小心地拿起来查看着。 整把刀的重量手感都极好,由于刀刃使用的是极好的钢材,显得异常锋利,在火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寒光。 铁匠头将一叠用来试刀的牛皮递到韩涛的跟前,用激动颤抖的声音提议着:“少爷,请试刀!” 韩涛缓缓地点头,拿起手中的刀,高举过头顶,用尽全力向着面前的牛皮斩落。 一道寒光闪过,那厚厚的一叠牛皮被一刀斩断。 韩涛拿起牛皮和刀查看,这一刀直接斩断了十几层厚厚的牛皮,而刀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破损。 这刀的锋利程度和杀伤力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的环首刀,一旦拿上战场,那绝对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成功了!”此时的韩涛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也放声发出了一声怒吼! 多日的苦苦等待,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结果,压抑的心情也完全释放出来! 铁匠头看着韩涛,也是眼含热泪,无比激动,带着和众助手,跟着韩涛一起呐喊庆祝。 他心里明白,他的命运在这一刻将彻底改变,他的名字将迅速传遍天下,成为当代最有名的铸剑师! 他们的怒吼声,将熟睡中的马原惊醒,他迷糊地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兴奋呐喊的韩涛等人。 “少爷,请为此刀赐名!”铁匠头激动地向韩涛请示着。 韩涛心里明白,其实自己用灌钢手法制造出来的这种刀具,就是在中国古代兵器谱中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宿铁刀! 根据记载,这刀本来是北齐时期的綦毋怀文发展灌钢法,造出的名刀。 自己结合汉代仅有的炉具条件和原料条件,造出了这把几百年后才诞生的武器。 韩涛当然不希望再用“宿铁刀”来命名手中的武器,他思索着该为它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最终他的脑海里一念而过,随后脱口而出:“那就叫它割鹿刀吧!” 此刀的名字来自古龙的小说《萧十一郎》,刀名的寓意是秦失其鹿,天下割之!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打算在乱世打出一番名堂的打算,那就让自己将来手持割鹿刀,也来分割一下天下吧! 韩涛面前的众铁匠却是一脸的懵懂,显然他们是根本没有领会到这个名字背后的深意。 一边已经醒过来的马原,在此时插话道:“老大,你是准备要去杀只鹿来吃吗?累了这么多天,炙烤鹿肉来补补,这倒是个好主意!” 韩涛看着马原,还有面前一脸懵逼状态的铁匠,明白他们都是根本体会不到割鹿刀三字的深意。 自己这才是抛媚眼被瞎子看,白浪费感情了! “没错,咱们现在就去烤鹿肉吃,好好庆祝一番!” 既然已经被误会,那就索性误会到底,就尝尝在现世很难吃到的野味吧! 第26章 终于来了 旭日东升,阳光洒向大地。 山阳县城往西数里的官道上,一乘轿子缓缓而来,在轿子边缓步跟随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此时走得急了,头上已是香汗淋漓,不时地用手帕擦拭。 轿子帘被掀开,韩涛探头向外看着,心疼地招呼着:“玉儿,走累了吧,到轿子里来坐着吧。” 玉儿赶忙摆手:“没事,少爷我不累,我走着就可以。” “停轿!”韩涛却直接地给轿夫下达了命令。 轿夫立刻将轿子停了下来,韩涛直接走下了轿子,招呼着玉儿:“上轿子去坐。” 玉儿连连后退躲闪着:“不,不行,哪有少爷走路,我坐轿子的道理,绝对不行的。” “那好,你要不坐,我也不坐了,我们一起走一走也好,反正也没多远了。” 韩涛见玉儿如此坚持,也不再勉强,直接抬腿往前走去。 玉儿见韩涛不肯上轿,只能也跟在了后面。 此时已是初春,路边的树上已经露出了微微的新芽,不时有阵阵春风吹过,带来丝丝的凉意。 官道两侧是大片的良田,今日正是二月二,开始春耕的日子。 已经可以看到有很多农民开始在农田里开始忙碌了起来。 此时路上车马来往、行人颇多。 有单衣布履的儒生,有挑担叫卖的走商,也有身着麻衣的百姓。 因为世道不宁、道路不靖,行人多随身佩戴短刀、长剑。 沿着管道又走没多远,前方出现了一座亭舍,这就是山阳县外最大的亭舍落花亭。 汉代绝大多数的亭舍都是地处要道,落花亭也是一样。 韩涛一行人走在,在落花亭前停下了脚步。 “亭者,停也”。 地方上的“亭”,不但是最基层的治安单位,并且有接待过往官吏、给远行百姓提供住宿的责任,所以“亭舍”颇大。 山阳是大县,落花亭又是县中的大亭,亭舍的门面很气派。 隔着大老远就能看到在亭舍内有一根丈余长的柱子高高耸起,柱子的上端有两个大木板,交叉横贯。 此物名叫华表,又叫桓表,是上古遗制,用来给行人指示道路方向,做路标用的,也是亭的标识。 “少爷,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玉儿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韩涛。 自打铁匠们打造出了第一把割鹿刀之后,后面的事情进展非常顺利。 铁匠们按照成功的方法如法炮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陆续打造出了二十把质地优良的割鹿刀。 按照铁匠头的估计,剩下的材料在余下的时间,应该至少还可以再做出十五到二十把割鹿刀,也就是共有四十把左右。 一把上好的百炼刀可以卖到一万五千钱到两万钱,割鹿刀的锋利程度远胜百炼刀,卖到三万一把应该都不成问题。 照这种趋势看,最后这批武器连本带利,应该可以拿回百万钱左右,相当于翻了5倍的收益。 这样的暴利,相信韩冲是绝对没有可能超越了。 眼看着离一月之期越来越近,韩涛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平静。 他心心念的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关于黄巾叛乱的消息。 如果黄巾叛乱不爆发,官府也就未必会大量采购武器装备部队,那自己的武器就算再贵,是不是也难以卖出去。 今日天气极好,韩涛实在不甘心在家里苦等,这才带着玉儿一起出行,来到了落花亭。 外县的驿人(信差)带着紧急公文来到,必定要先经过这里。 韩涛来到这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第一时间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转眼已是夕阳西沉,官道上的行人逐渐地少了。 “少爷,快天黑了,我们要回去吗?”玉儿上前询问着韩涛。 韩涛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准备起身跟着玉儿走出亭舍,返回山阳。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韩涛下意识地转头向着远方看去,只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 骑在马上的正是一名身着制服,头戴红巾、臂围红袖套,背负白色背囊的驿人。 韩涛看到那个驿人,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嘴里小声叨念着:“终于来了!” 玉儿一脸疑惑地歪头看着自家少爷,显然是不太明白,少爷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等待一名驿人的出现。 驿人来到亭舍前,将马勒住,然后飞身下马。 早有亭舍的亭父上前接过马匹。 驿人着急地向亭父说着:“快,为我换马,我要马上赶往山阳县衙,有紧急公文呈交县令!” 亭父连声答应,让驿人稍待,自己赶忙去往马厩为其牵马更换。 驿人抓紧有限的时间,从腰间取下水袋,在亭舍内的井内打水注满,然后大口地喝着。 韩涛走到驿人的身边,恭敬地拱手:“这位小哥,可是从冀州来的?” 驿人被问得一愣,看到韩涛衣着华丽,也不敢轻视,赶忙拱手还礼:“是,敢问公子如何得知?” 韩涛不答继续问着:“可是冀州出了叛乱?” 驿人更加惊愕:“你,我正是来传递公文报告此事,你为何会提前知道?” 韩涛却不回答驿人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笑,回身招呼着玉儿:“快,回山阳。” 驿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远去的韩涛,还是想不通,这个华服少年如何得知自己的来意…… 夜幕降临,月光洒向了山阳县的县衙。 县衙后堂,县令李祝和县尉冯钟正在紧张地商议着下午刚刚收到的公文。 马元义被押解到洛阳后,朝廷将其车裂处死,随后大力逮捕太平道信徒,并在冀州追捕张角。 张角随即在冀州发动了起义,他自称“天公将军”,两个弟弟张宝、张梁分别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 他们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因为他们都是头绑黄巾,所以被称为“黄巾”或“蛾贼”。 张角起义后,全国各地的众多太平道信徒纷纷响应。 短短数日,就已经有多处州郡遭到了叛军的袭击。 朝廷大为震惊,所以立即下发公文,提醒各州郡县乡做好抵御叛军的准备…… “真是没想到,这些太平党人,竟然真的造反了!” “幸亏我们之前下手早,抓了马元义之后,马上就把县内的同党都抓了,不然现在我们恐怕也要遭到冲击!” “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加强巡视防御,防备有其他地方的蛾贼杀来。” 李祝后怕地对面前的冯钟说着。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调动县内的所有兵力,严密守卫,不会给蛾贼一点机会。”冯钟赶忙向李祝做着保证。 一名衙役快步来到门外,向他禀告:“老爷,有客求见。” 李祝微皱眉头,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见自己? “什么人?” “是韩家长房少爷韩涛。”衙役向李祝汇报着。 “韩涛?!” 李祝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自公堂一别已有数日。 一直忙着处理事务,也没有到韩府去表达对韩顾夫妻的吊唁,没想到韩涛却又找上了门。 “他有没有说有什么事?”李祝询问着。 对于韩涛在公堂上的表现,他是记忆犹新,敏感地感觉到,他的到来必定不简单。 “他说是来给大人献宝。”衙役回答着。 “献宝?”李祝更迷糊了。 他沉吟片刻后交代着:“请他进来吧。” 衙役答应着离去,片刻后带着韩涛和一名随从进入。 韩涛进入后,恭敬地向李祝和冯钟行礼:“韩涛拜见县令大人,县尉大人!” “坐吧!”李祝摆手招呼着韩涛。 韩涛走到客位坐了下来。 “韩公子今日前来有何事?”李祝开门见山地问道。 韩涛微微一笑,摆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已经配好刀鞘的一把“割鹿刀”送到了李祝和冯钟的面前。 李祝疑惑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刀,向韩涛询问着:“这是?” 韩涛走上前,拿出一串铁片摆在冯钟面前:“请大人验刀!” 李祝把刀递给身边的冯钟。 冯钟将刀从刀鞘内抽出,那夺目的寒光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瞬间愣住。 李祝看到割鹿刀,也是微微一惊,他虽是文官,但也一眼看出,手中的刀绝非凡品。 冯钟挥刀斩向那一串叠好的铁片,铁片应声而断,刀锋却是丝毫无损。 冯钟转头看向韩涛,诧异地询问着:“韩公子,这刀是……” “这是我店内新近铸出的割鹿刀,特请二位大人验看,看看可用否?”韩涛解释着。 冯钟点头赞许着:“此刀用钢考究,锋利无比,重量、手感都极为舒适,比起寻常百炼刀都要强横许多。” 韩涛笑着回应:“那不知二位大人可有意添置一些,配给县内官兵?!” 冯钟立即对李祝说着:“大人,若县内官兵可以配备此刀,真有蛾贼来犯时,战力当可增加数成,确保县城可抵御冲击!” 李祝听到此言,也是面露喜色,向韩涛询问着:“那不知韩公子手中还有多少,作价几何?” “明日晚间,可一共铸成四十把,大人若愿全部拿下,就百万钱交易如何?” 韩涛马上报出了价格…… 第27章 你是我的人 听到这个价格,李祝微有些咋舌:“四十把刀,要百万钱?” 韩涛并不多说,却看向了冯钟,毕竟他是一名武人,更清楚割鹿刀的威力和价值,由他开口比自己去说要有力的多。 冯钟自从拿到割鹿刀就爱不释手,现在见韩涛看向自己,也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大人,此刀威力极大,配置四十人,可胜过寻常五百人。若以此论,百万钱委实不贵。” 冯钟十分诚恳地向李祝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见冯钟也这样说,李祝才微有些松口,但依然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刀的确是好刀,但县内经费有限,况且现在治安稳定,也无需着急添置这样的武器……” 冯钟听到李祝这样说,有些着急,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韩涛当然明白李祝这样说是为了压价,又或者是干脆地向自己索要返点贿赂。 韩涛微微一笑,对李祝说着:“原来如此,既然大人不需要,那就算了。” “明日我就到临县去转转,看看那里是否需要。” “这些刀制费昂贵,我目前也只有这四十把,谁需要就先卖给谁吧。” 韩涛说完,向着李祝和冯钟拱手施礼,就要往外走。 看到韩涛真的要走,冯钟有些着急了,不停地向李祝使着眼色。 黄巾起义的消息传来,身为县尉的他自然知道危害有多严重。 这些武器能够带来的效果,他也清楚,自然不愿错失。 李祝也没想到韩涛说走就走,赶忙招呼着:“子真,等一等!” 韩涛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李祝:“大人还有何吩咐?” “县内经费的确是有限,你再让一些,六十万钱如何?”李祝开始砍价。 韩涛只是淡然一笑,冲李祝再次拱手,转身要走。 “七十万!”李祝赶忙加价。 “一百万钱,一分不能少!”韩涛的态度很坚决。 其实从冯钟殷切期待的眼神,还有李祝的态度,他已经笃定,一百万钱的价格,对方早已接受。 李祝被韩涛怼得有些尴尬,一时愣在当场,似乎有些下不来台。 韩涛却在这时又开了口:“前期试错,损耗极大,成本太高,这四十把一百万钱,不能便宜。” “但大人开了口,韩涛也不能不遵从,如果大人同意,我可以按照六十万钱的价格,再卖大人四十把,这样可以吗?” 韩涛这种先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的做法,既保证了自己这次的利益,确保比试取胜,又给了李祝台阶。 李祝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一百六十万买八十把,比普通百炼刀的价格相差不多,这个价格他当然可以接受。 而且韩涛的说法,也等于给了他面子,他自然不会再拒绝。 “好,如此甚好!”李祝一口答应了下来。 韩涛和李祝当即签下契约,约定好后天一早,韩涛将四十把割鹿刀送到县衙,再收取尾款。 拿着契约走出县衙,韩涛的心里一块大石才算落了地。 辛苦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终完成了这次交易,只要等到后天拿到货款,他也就可以在最后的比试中胜出韩冲。 按照他记忆中的历史轨迹,黄巾起义已经爆发,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下令解除党锢,同时允许各州郡自行组建义军镇压黄巾叛党。 自己掌握韩家的大权后,也就可以招募义军,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自己的征途。 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一定要保证铁匠作坊的安全,顺利地打造出最后的一批割鹿刀,防止韩冲在这个时候来破坏捣乱。 想到这里,韩涛马上给轿夫下达了去往农具店的指令。 韩涛带着两个挑着食盒的随从刚刚走进铁匠作坊的院子,他就听到了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发出这个声音的自然就是“人干儿”马原。 韩涛抬头看去,只见马原的双手被玉儿反剪在背后扭着,正一边惨叫,一边拼命挣扎。 玉儿的脸上满是怒气,尽管马原拼命挣扎,手上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放松。 看到这个样子,韩涛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动了歪心思的马原,想要对玉儿上下其手,玉儿忍无可忍,给他一点儿教训。 韩涛径直走进作坊,根本不理马原和玉儿,指示随从放下食盒。 韩涛招呼着铁匠们:“各位辛苦了,我给大家安排了一些宵夜,先一起吃了再干。” 铁匠们听到招呼,一边向韩涛致谢,一边停下手里的活儿,走到食盒边,拿起准备好的宵夜吃了起来。 马原的手被反剪着,看到韩涛只顾着招呼铁匠,却根本不管自己,着急地大喊了起来:“老大,老大,快救救我呀!” “你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玉儿,你自己去道歉摆平!”韩涛冷冷地回应着。 玉儿本来看到韩涛进来,还有些犹豫想要松开马原,韩涛的话给了她鼓励,捏着马原的手立刻加了力。 这样一来,马原更加痛苦,惨叫得更加厉害。 他连声地向玉儿求饶:“小美女,小姑奶奶,我错了,放手,求求你,快放开我吧,我给你道歉了!” 玉儿依然是怒气难消,转头看向韩涛,用眼神征求着他的意见。 韩涛却是故意把脸转开,不去看二人,摆明了是让玉儿出气的态度。 马原见玉儿并不放手,只能再次哀求:“玉儿,好玉儿,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 玉儿这才愤愤地松开了手,很是倔强地对马原表达着态度:“马少爷,我是少爷的婢女,你是我家少爷的朋友,按理我不该对你动手!” “但你对我毛手毛脚,也就是不尊重我家少爷。若是再有下次,玉儿就算拼了命不要,也不能饶你!” “玉儿,你记住,你是我的人,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不管他是谁,你尽管放手收拾!” “若是你收拾不了,我替你收拾,也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韩涛听了玉儿的话,立刻放话给她撑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因为他很清楚,以玉儿的性格,若不是马原做得太过分,她是不会如此暴怒,自己必须要保护她。 听到韩涛态度鲜明地保护自己,玉儿的心头一暖,尤其是听到那句“你是我的人!”更是让她有了几分羞涩。 玉儿赶忙快步走上前,向韩涛施礼:“少爷,您回来了?” 韩涛轻轻点头,关切地看着玉儿,低声地询问:“没事吧?” 玉儿看着韩涛轻轻摇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韩涛的内心又是小鹿乱撞一般,赶紧把头转开。 马原活动着胳膊,走到了韩涛的跟前。 韩涛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再次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看到你欺负玉儿,就算朋友没得做,我也不会饶你!” 马原意识到韩涛是真的生气,自然也不敢再多说,只是连连点头:“不敢,绝对不敢了!” 韩涛这才缓缓点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马原赶忙追了过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小心地问着:“老大,你去县衙结果怎么样?” 韩涛淡淡地回应着:“办好了。一百万钱四十把,后天交易。” “太好了!这次咱们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肯定是稳赢韩冲了!”马原兴奋地欢呼起来。 韩涛没有再理他,看着已经吃完宵夜的铁匠们招呼着:“大家加把劲,把最后的这批活都做好,每人奖励一千钱!” 一千钱在当时已经是一个月的酬劳,铁匠们听到韩涛的话都兴奋不已,高声回应着,又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韩涛这才转头对马原和玉儿说着:“最后的这两天,咱们都精神一点儿,看紧各处,千万别有任何疏漏。” “绝对不能让韩冲在这个时候给咱们搞破坏,前功尽弃!” “放心吧,老大,我这两天就呆在这里,哪也不去,保证不会出问题。”马原立即拍着胸脯保证着。 看着马原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韩涛内心也十分感动。 这小子除了好色和不学无术之外,倒真的很讲义气,是个难得的好兄弟。 韩涛刚想说两句安慰鼓励他的话,突然听到远处隐隐响起了马蹄声。 蹄声渐近,竟然是大队人马,少说也有十几骑,蹄声奔腾,乘者纵马疾驰。 山阳县虽未有宵禁,但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街道纵马疾驰,也是极为少见。 随后,就听得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唿哨。 过不多时,唿哨声和马蹄声东呼西应、南作北和,竟然四面八方都是哨声和马蹄声,听声音要有数十骑。 都是奔着农具店而来,似乎将农具店团团围住了。 众铁匠都是一脸的疑惑,显然猜不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马原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韩涛:“老大,这是怎么了?” 韩涛也是轻轻摇头,在这个时代,能够拥有这么多马匹的多数是官军,难道是李祝派人来了? 韩涛正想着,却听到农具店外齐齐地响起了喊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韩涛听到这句话大惊,这不正是黄巾军的口号们,难道是蛾贼来了山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支持!喜欢本书请收藏到书架,投票、打赏支持下,谢谢! 第28章 血腥杀掠 众铁匠和马原、玉儿等人听到喊声都是一脸的疑惑。 他们都没有听到过黄巾军的口号,不知道这喊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涛的内心充满了诱惑,如果真的是黄巾军杀来,为何直接就能进了山阳,而且来到了农具店外。 却没有惊动官兵,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韩涛正琢磨着,外面的黄巾军却已经采取了行动,无数的火把已经如雨点一般从远处抛掷而来,落在了作坊内和作坊周边房屋的房顶,院内。 落在院子内的火把有的打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助燃的煤炭上,瞬间就燃起了大火。 众铁匠们都惊慌失措地开始奔跑着救火。 韩涛看着奔走的众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大吼着:“别管火了,快跑!” 黄巾军到底来了多少人还不得而知,这个时候顾不得许多,先保命要紧,韩涛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韩涛一手拽着玉儿,一手拽着马原,快速地向着作坊的后门跑去…… 三人逃出后门,那是一条相对幽静的小巷,只要逃出小巷就是大道,可以逃离这里。 韩涛拉着二人向小巷外正跑着,却听到前方传来了一声惨叫。 远处的小巷口,一名被他们派去巡视守卫的下人,被冲入小巷的几名头戴黄巾的贼人一刀砍倒在地,翻滚呻吟着。 那些贼人却不肯放过,挥动手中的刀向着倒在地上的下人继续乱砍,惨叫声不断从远处传来…… 韩涛知道想要从这里逃脱已经不可能,迅速放眼在小巷内寻觅,一眼看到了墙角一个较大的狗窝。 “快,钻进去!”韩涛向两人命令着。 马原和玉儿听到惨叫声已经吓傻,只能听着韩涛的命令一起钻进了狗窝。 韩涛待二人进去,自己也快速钻进去,然后抓起狗窝地上的杂草将洞口遮挡住。 狗窝里的空间极小,三人挤在里面,几乎紧贴在了一起,一点腾挪的地方都没有。 玉儿感受到马原紧贴着自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下意识向后退避着,随后用眼睛瞪着马原。 马原感觉到了玉儿目光中的敌意,只能一脸无奈地辩解着:“小姑奶奶,我也不想贴你这么近,真的没地方……” 韩涛立刻低声打断了二人:“都别出声,忍耐一下!捂住嘴,千万别动,别发出一点声响!” 听到韩涛的吩咐,马原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只手指着韩涛,向玉儿比画着,示意这是韩涛的吩咐。 玉儿意识到狗窝里确实空间有限,也只能忍受着马原紧贴着自己,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小巷口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显然是那个下人已经被乱刀砍死。 随后就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狗窝前经过,强人们杀死了那名下人,又冲向了铁器作坊。 随后,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不断响起,那些强人在砍杀来不及逃走的铁匠和下人们。 马原吓得身体不停地颤抖,却也只能是捂着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响。 玉儿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一脸惊恐地看着韩涛。 韩涛听到喊声,只能是努力的保持着镇定,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思索着这些蛾贼是从何而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喊杀声和惨叫声慢慢停止。 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从狗窝前经过,只不过这次却是从作坊向着小巷外跑去。 很快,就听到远处马啸声响起,马蹄声渐渐远去…… 玉儿这时才小心地把自己的嘴凑到韩涛的耳边轻声询问着:“少爷,那些强人好像走了?” 韩涛轻轻点头,摆手示意二人不要着急。 他小心地将面前的杂草推开,从狗窝里探头出去,向外张望着。 天空暗淡无光,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 韩涛确定四下无人,小心地从狗窝里钻了出来,回身低声招呼着玉儿和马原:“出来吧,没人。” 看到韩涛出去没事,马原和玉儿也壮起胆子,钻出了狗窝,跟着韩涛一起摸索着向前作坊走去…… 夜幕下的小巷,经过黄巾强贼洗劫之后呈现出一幅血腥悲凉的景象: 小巷内,倒毙着几名铁匠和下人的尸体,沿途的墙壁上,是随处可见的血迹。 韩涛等人小心地走进作坊,三人一下愣住,映入他们眼中的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惨状: 作坊内的地上散落着数具尸体,都是来不及逃走的铁匠和下人…… 炉火边、墙壁上,地面上,是随处可见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道。 蛾贼的出手非常残忍,竟然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这种血腥屠杀的情景,韩涛以往只在资料片中看到过,虽然当时看了也觉得很震撼。 但却远非现在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真实、可怕…… 韩涛在死尸群中迈过,看着平日里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此时却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死尸,只感到一种强烈的力量在冲撞着他的心扉。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深深刺激到了韩涛身后的玉儿和马原。 玉儿捂住脸不敢再看,低声地抽泣着。 马原则是无法忍耐,蹲在墙角,大口地呕吐了起来,刚刚吃过没多久的宵夜被他完全地吐了出来…… 显然他们都被眼前这恐怖的情景震慑到了。 韩涛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走上前帮着马原轻轻地拍打着后背按摩着。 过了好一会儿,马原才停止了呕吐,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玉儿也稍微好了一些,帮着韩涛一起把马原搀扶了起来。 韩涛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地冲向了作坊的库房。 玉儿和马原不知道他怎么了,又担心他出事,赶忙跟了上去。 韩涛冲进库房,眼前的一切证实了他的想法:库房内的二十把已经铸造好的割鹿刀已经不见。 他在转身回到作坊院子查看,那些还在制作中的刀,也因为突来的变故全部给损坏了…… 只是转瞬之间,他的作坊人被杀,刀被抢,什么都没有了…… “少爷,这些强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呀?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刀呀?!” 玉儿伤心地大哭起来,突来的变故一下子击垮了这个原本很坚强的女孩儿。 韩涛看着满地的尸体,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即将流出的泪水,轻声地安慰着玉儿。 “玉儿,不哭!这些是叛乱的蛾贼!他们就是这样烧杀抢掠的……” 韩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远处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显然来者数量又是不少。 马原听到声音吓得又哆嗦起来:“他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韩涛哪里顾得上和他解释,拽着两人快速向院外跑,打算如法炮制,再躲到狗窝里去躲避去而复返的蛾贼。 三人才刚刚进入狗窝藏好没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就再次从狗窝前经过,随后就听到作坊的方向传来了喊声:“有人吗,还有活人吗?!” 韩涛听到这个声音,感到有几分熟悉,仔细地辨认着,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韩涛快速地从狗窝里钻了出来,大声地回应着:“县尉大人,我在这里,我还活着……” 听到韩涛的喊声,冯钟带着数名衙役、官兵从作坊的废墟里跑了出来,迎向了韩涛。 韩涛看到真的是冯钟,才踏实了下来,快步迎上前:“县尉大人!” 冯钟快步迎上前,搀扶住韩涛:“韩公子,我们得到消息就赶来,还是晚了一步,让你受惊了!” 韩涛叹息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哪是受惊啊,老子要是反应慢一点,现在已经挂了! “那些蛾贼怎么样了?大人可有抓到他们?!”韩涛关切地询问着。 “这些蛾贼来到突然,去得也快。” “刚才听守门的官兵说,看到他们从西门出了山阳远去了!”冯钟回答着韩涛的提问。 “就这么走了?!那山阳其他的店铺可有受到抢掠?”韩涛隐隐地感到了一丝异样,再次追问着。 “我的人正在调查清点,不过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目前只有你这里遭到了蛾贼的洗劫!”冯钟回应着。 “只有我这里?”韩涛对冯钟这个回答颇为意外。 要按这个说法,那这伙黄巾贼的目的就是针对自己,那就太诡异了。 与黄巾贼一贯劫掠州郡的做法极为不符。 这么有针对性地对自己下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韩公子,这里善后调查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先回家去好好休息吧。”冯钟向韩涛提议着。 韩涛点了点头,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要回家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才能分析出背后的隐情…… 此时,在韩涛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这些所谓的“黄巾贼”如此有针对性地来抢掠自己的农具店,杀人抢走割鹿刀,这种做法的目的性也太明显了…… 他之前想过韩冲会安排人给自己捣乱,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第29章 冲动 “涛少爷,涛少爷,我家老爷和少爷都已经睡下了,有事明日清早再来吧……” 韩禄府邸的家丁极力地阻挡着疯狂向府内冲去的韩涛,和紧跟在他身后的玉儿和马原。 一切的线索都再明显不过,这必定是韩冲为了不让自己取胜,故意编排的一场“蛾贼”入城抢劫的戏码。 用一场血腥的杀戮抢掠,杀死可以制造割鹿刀的铁匠,抢走所有的割鹿刀,这是不给韩涛留一点儿翻盘的机会。 这种方法,正是韩冲一贯的风格。 之前一直顾全大局,为了获胜而选择“隐忍”的韩涛,这一次终于暴怒了。 你可以搞阴谋诡计,你可以背后捅我的刀子。 但你这么没有底线,竟然杀死那么多无辜的铁匠和下人。 如此凶残没有人性的行为,让一向冷静的韩涛忍不了了。 他直接冲到了韩禄的府邸,要找韩冲算账。 韩禄府邸的下人看到韩涛那要吃人一样的气势,知道来者不善。 但又知道对方的身份,不敢用强,只能是张开双臂,尽力阻拦。 暴怒的韩涛现在只想找韩冲算账,哪里还顾得许多,奋力往前闯着。 玉儿和马原从韩涛的行为,也猜出他是认定今晚的屠杀是韩冲指使。 他们也极为愤怒,上前帮忙用力将挡路的下人们全部推开。 韩涛径直来到韩禄府邸的后院,拽开韩冲卧室的拉门,直接闯了进去。 本在熟睡中的韩冲早已被院子中的吵闹声惊醒。 他披散着头发披上一件外衣站在屋子正中,略带惊讶地看着闯入自己房间的韩涛。 下人们着急地辩解着:“少爷,我们已经极力阻拦,可涛少爷……” 韩冲向着下人们摆手:“没事,堂兄深夜造访,必定是有要事……” 韩涛怒视着韩冲,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让本就怒气攻心的韩涛,更加愤怒。 他不等韩冲的话说完,快步冲上前,狠狠地挥拳向着韩冲打去。 韩冲显然没想到韩涛会突然向自己动手,来不及躲闪,被韩涛一拳击中面部。 韩冲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韩涛紧跟上前,连续地出拳击打着韩冲。 此时他的眼前闪现的都是那些惨死的铁匠和下人。 他把所有的愤怒都化成力量,集中在自己的拳头上,狠狠地击打着韩冲。 韩冲的脸遭到连续击打,已经被打蒙。 他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着韩涛的拳头,然后无意识地扭摆着身体,躲闪着韩涛的疯狂殴打…… 马原看到韩涛殴打韩冲,也不再客气,冲上去挥动着他干瘪的拳头,也助力殴打着韩冲。 玉儿和韩禄府内的下人们站在韩冲的卧室,看着这兄弟俩,却谁也都不敢上前。 睡在隔壁的韩禄也早被吵闹声惊醒,这时也穿好衣服赶来,却一眼看到了韩涛和马原在殴打韩冲。 “你们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韩禄向着站在韩冲卧室门口的下人们怒吼着,随后自己率先冲了进去,拉扯着韩涛。 本来看着兄弟俩动手,迟疑着没敢动的下人们,看到韩禄冲进去,都反应了过来,赶忙冲上前帮忙。 几个人一起合力将韩涛和马原抱住,使他们无法再追打韩冲。 韩禄看到下人们控制住了韩涛和马原,这才松开手,退到一边。 他关切地看着韩冲,询问着:“儿子,你没事吧?” 在韩涛的一顿“爆锤”下,韩冲的额头、脸都已经肿了起来。 尤其是两只眼睛的眼眶都遭到了重拳,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只国宝。 韩冲一边晃着头,让自己恢复清醒,一边安慰着韩禄:“爹,我没事,没事。” 韩禄转头对韩涛怒吼着:“韩涛,你是不是疯了?” “大半夜的闯到我家里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冲儿,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问我什么意思?你问他做了什么?!”韩涛怒视着韩冲喝问着。 “小弟实在是不明白堂兄的意思?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能让堂兄你发此雷霆之怒?” 韩冲依然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回应着韩涛。 “你说,是不是找人冒充蛾贼烧了我的农具店,杀了铁匠和下人,夺走了那些割鹿刀?!”韩涛厉声地质问着韩冲。 韩冲吃惊地看着韩涛:“有这样的事?这是何时发生的?” “你少装糊涂,就在刚刚,要不是我和老大侥幸藏起来,就一并被那些恶贼杀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吧?!” “可惜我老大福大命大,就是死不了,现在就是来找你算账的!”一旁的马原厉声地呵斥着韩涛。 这次韩涛没有再去阻止马原,而是同样愤恨地怒视着韩冲。 “韩冲,你为了赢我,居然如此的不择手段,你真是卑鄙下流,无耻之极!” “你草菅人命,杀害无辜,我这次一定要让你受到惩罚!” 韩涛愤怒地呵斥着韩冲。 韩冲看着韩涛,他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冷冷地回问着。 “堂兄,杀人越货这样的重罪,你扣在我的头上,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你这可是栽赃诬陷,败坏我的清誉,我也同样不能饶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我就找不到线索和证据!”韩涛怒视着韩冲。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做过,随便你查!”韩冲毫不示弱地反击着。 韩涛打了韩冲一顿,怒气已经消除了很多,也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斗嘴和殴打也没有什么意义,唯有去调查找到证据,才可以惩办韩冲,给他应有的惩罚。 韩涛甩开阻拦自己的韩禄家的下人,转身往外走。 一直着急的站在门外的玉儿,赶忙上前帮他整理着头冠和衣物。 下人们也松开了马原,他也跟着韩涛要一起离开。 “韩涛,你无凭无据,跑到我家里行凶伤人,就想一走了之!?” 韩禄看到韩涛要走,高声怒喝着。 韩涛回身怒视着韩禄,眼神犀利凶狠。 “你等着,我一定要到家族长辈面前去告你一状,按照族规处罚你!” 韩禄看着韩涛那凶狠的样子,感到了一丝恐惧,只能狐假虎威地叫嚣着。 韩涛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也不回应,带着马原和玉儿快步离开…… 韩禄无奈地看着韩涛三人离去,再次看向韩冲,心疼地对韩冲表达着关心。 “儿子,你看看你,怎么让这个混小子打得这么重,疼不疼呀?” “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 “不急,等我们三天后比试有了结果,我拿到家族的执掌权,自然不会放过他的!” 韩冲摆了摆手,他摸着自己被打得已经肿起来的脸,也是充满了愤恨,脸色阴沉地回应着韩禄…… “要不是那个老家伙来得快,我非要在狠狠地揍那个韩冲几拳,踢他几脚!” 走出韩禄的府邸,马原依然是意犹未尽,愤恨的还在絮叨着。 “打人没有意义,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今天的事就是他主使的,将他法办,替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韩涛愤恨地回应着。 “少爷,我们现在要开始调查这件事吗?” “现在我们的刀都没了,铁匠们也都死了,那你和冲少爷的比试,可该怎么办呀?” 玉儿这时担心地提醒着韩涛。 “说得对,不光这件事,还有之前他放火烧自己库房的事,我都会查到证据。” “但现在我们要先赢下比赛,不然家族执掌权落到他手里,我们就难翻盘了。” 韩涛早已经冷静了下来,玉儿提醒的问题他也已经想到了。 失去了那些割鹿刀,也就没法给李祝交货。 当然他身为官员,知道自己被抢劫,倒不至于索要赔偿,但退还定金是必须的。 可尽管如此,自己投入到农具店制作割鹿刀的成本肯定就白白消耗,一分也收不回来了。 三日之后,一月之期就到了,自己又拿什么去和韩冲比? 这样比试难道就要这样输掉了? 好不容易等到黄巾起义爆发,自己可以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征途。 却因为这个意外,变得满盘皆输,计划全废。 这恐怕也是韩涛难以冷静,不惜出手痛揍韩冲一顿的原因之一。 但人打完了,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少爷,要不我们去找太老爷说明情况。” 请求重新比试一场,毕竟我们这次是遭遇了意外呀!” 玉儿向韩涛提着建议。 “对啊,要是那些割鹿刀都在,我们肯定是稳操胜券。” “如果重赛一场,我们有了经验,只要有资金。” “购买材料,再雇佣一批铁匠,应该还可以造出一批割鹿刀,赢了那个韩冲!”、 马原也附和着玉儿的提议。 “万一他们不同意呢?我们是不是就白费了口舌,还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对于两人的提议,韩涛也曾经想过。 韩义等人本就对韩冲有所偏袒,不排除他们一黑到底,拒绝重赛。 韩涛可不想去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他还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扭转乾坤。 “可不找他们,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呀?我们现在可是一点本钱都没有了。” 玉儿理解韩涛的担心,但现实的问题也摆在面前,他们的确是没有资金可以再去开展其他的项目。 “谁说我们没有本钱了,还有我买的那些厕筹呢,把他们卖了就有钱了。”马原提醒着韩涛。 “就你那点厕筹,都卖了也就一万钱,现在除非天上掉钱我才有可能赢了……” 韩涛听着马原那气人的话,忍不住开口怼着他…… “等等,天上掉钱……”韩涛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又叨咕了一遍。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大笑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可以赚钱呢!” “马原,这次你的厕筹真的算是立大功了!” “走,咱们现在回去准备,天一亮咱们就把厕筹卖了,开始新的买卖!” 韩涛自信地招呼着一脸懵逼的马原和玉儿,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第30章 生财有道 次日的一大早,韩涛就带着马原和玉儿到市场,尝试将那些厕筹卖掉。 由于马原购买的厕筹有很多种类,他们也是转了好几个店,甚至做了一些低价处理,才将所有厕筹全部卖掉。 等到所有厕筹都卖完,粗略一算,一共收回了一万一千钱左右,也就是略有小赚。 “少爷,就这一万多钱,我们能做什么生意呀?” 玉儿十分担心地向韩涛询问着,直到现在韩涛也没有向他们透露自己的打算。 韩涛却不多说话,带着他们走到了一家竹器店。 韩涛直接花了三千钱,买下了一大批竹子,然后请竹器店的老板,帮他全部制作成了长宽各五寸(扑克牌大小)的竹片。 老板发动全部工人,用了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一共做出了两万块竹片。 在老板制作竹片的时间,韩涛专门到县内,找了五个私塾先生,每人付给他们一百钱,请他们为自己写一天字。 这些私塾先生自然十分高兴,将学生全部遣散,跟着韩涛一起离开。 韩涛将私塾先生和所有竹片都带回府,专门安排了一个房间,摆下了数张桌子给他们使用。 韩涛分出了一万五千个竹片放在一边,让自己请来的工人给这些竹片的一面涂上一层封泥,放在一边备用。 然后把余下五千个竹片,取出了三百个放在一边,其他的四千七百个分给五位私塾先生,让他们在上面工整地写上十钱的字样。 写好的竹片也交给工人,直接用封泥遮盖好字收藏起来。 韩涛将那三百个竹片分开几堆,分别是一个,五个,十个,二十,五十和二百。 “玉儿,你也拿笔,在那二百个竹片上,每个上面写五十钱,写好也一样封泥。”韩涛向玉儿交代着。 玉儿得到韩涛的指示,也赶忙拿起笔,开始认真地书写着。 她的字迹清秀,写在竹片上非常的秀气好看。 韩涛则拿起那堆五十的竹片,也开始书写,他写的是一百钱。 马原看着每个人都有事干,只有他自己站在旁边帮不上忙。 马原眼馋地凑到韩涛身边,乞求着:“老大,也让我写几个呗。” 韩涛看着他笑了笑,拿起那单独的一个交给他:“行,这个最大的给你写,三千钱。” 马原兴奋地答应着,拿着竹片走到一边,认真地书写着。 过了好半天,他才不好意思地举着写好的竹片,走到了韩涛的跟前:“老大,我写好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点难看。”马原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竹片递给了韩涛。 韩涛看着竹片上的三个字,也是一脸的无奈,心想着刚学写字的孩子,都不至于写得这么难看。 “没事,既然是大奖,就写得特别一些好了。”韩涛安慰着马原。 马原得到韩涛的鼓励,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自知自己的字实在难看,也不好意思再张罗写其他的竹片,就在边上帮着韩涛研磨,传递竹片,做着一些打杂的工作。 韩涛又接着写了五个二千钱,十个一千钱,二十个五百钱。 这些写好以后,和富裕的几个竹片,都一起交给工人,都用封泥进行了封印。 过了一会儿,玉儿的二百个也写好了,一并交给了工人。 现在就只剩那些私塾先生书写的那几千个竹片还没有完成,韩涛招呼着玉儿也一起帮忙。 大家一起努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所有的竹片全部写好,然后用封泥都封好,摆在了几个大竹筐中。 “老大,咱们写这么多的竹片是干什么呀?” 马原看到韩涛停下来,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着。 “当然是拿去卖呀。”韩涛回应着。 “卖竹片?”马原被韩涛说得一愣。 “对,卖竹片,每片十钱,这里所有竹片都卖出去,就是二十万钱。”韩涛平静地回应着。 “老大,你该不是急出病了吧?谁会花十钱买这些没用的竹片呀!”马原着急地叫了起来。 饶是他这样花钱没节制,脑子也不好使的花花公子,也不会闲到花十钱去买这些封了封泥的竹片。 韩涛却是非常自信的淡淡一笑:“等到了市集,你就知道我怎么卖这些竹片了。我保证,这些竹片会很快销售一空。” 马原看着韩涛,却是一脸的怀疑,显然是不相信韩涛说的话。 “快走吧,马少爷,我们家少爷说的话,什么时候没实现过,他说能卖出去,就一定可以。这话可是你跟我说的。” 玉儿看马原还在犹豫,上前提醒着他。 “也是,老大的脑子,哪儿是我能猜透的,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我们跟着就是了。” 马原在玉儿的提醒下,也不再多想,快步地跟着韩涛一起往外走去。 韩涛等人带着几名下人抬着几筐竹片来到了山阳县内的市集。 尽管前一天夜里有蛾贼入城杀人的消息传开,但毕竟蛾贼只是洗劫了韩涛的农具店,并没有骚扰其他的黔首(百姓)。 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正常的劳作生活,市集上来往的人很多。 韩涛等人来到市集中间,选择了一个来往人较多的空地站好。 韩涛示意将装有竹片的竹筐一字摆开,然后将另一个装满钱的竹筐摆在旁边,另一边则放了一个空筐。 一切都摆放好之后,韩涛示意玉儿拿起准备好的铜锣大声地敲了起来。 铜锣的响声立刻吸引了大批的行人和黔首,他们都围拢过来,看着韩涛等人到底要干什么。 韩涛看到围拢的人足够多了,示意玉儿停止敲锣。 韩涛大声地向围拢过来的行人们诉说着:“各位,如果我给你们一个用十钱可以换来三千钱的机会,你们想不想要?!” 众行人听到韩涛的话,都来了兴趣,毕竟这可是一下暴富的机会。 “怎么换?你说说。”很多感兴趣的人开口询问着。 韩涛指着竹筐里的竹片对所有人讲解着:“很简单,买这些竹片,然后刮开上面的封泥。” “在封泥下面,有三千钱、二千钱,一千钱、五百钱、一百钱、五十钱和十钱,写多少就可以拿走多少。”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竹片都有钱数,也会有空白的竹片。” “至于各位能刮到多少,完全取决于个人运气,多刮多得,现场兑现。” 韩涛简单地向所有人讲解着规则,玉儿和马原这时也才明白了韩涛说卖竹片的意思。 “你这里面真的有三千钱的竹片吗?”有些人对此提出了质疑。 “各位放心,如果到日落之前,这些竹片没有都卖干净。” “我当众将剩下的所有竹片封泥打开,请各位验看!绝对没有虚言!” 韩涛向所有人做着承诺保证。 韩涛这样一说,有些人心动,毕竟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呀。 “来,我买一块试试!”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他的手里举着十钱。 “您请,钱放入这个空筐,然后任选一块竹片,当众刮开即可。”韩涛向那人说着。 那人将手里的钱放入空筐,然后对着几个筐的竹片反复斟酌,最终选定了一块竹片拿了起来。 韩涛将早已准备好的刮片递给那人,那人亲自动手刮去竹片上的封泥,下面的字慢慢地显露出来。 旁边围观的人都翘首看着他,有人高声地问着:“怎么样,刮出来多少钱?” 那人举着手中的竹片,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五十钱,是五十钱!” ”真有钱呀,一下就翻了五倍呀!”“是啊,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呀!” 听到那人真的刮出了钱,围观的人都议论了起来。 “怎么样,您是要马上兑换,还是想要继续再刮五片?!”韩涛微笑着向那个人询问着。 “刮,再刮!”那个人显然是尝到了甜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再刮五张。 他这一开刮,带动了很多人,很多人纷纷举着钱开始购买竹片,然后开始刮开封泥去博奖。 一时间,有人中奖开心,有人没中奖懊丧。 中了的还想再中,继续开刮;没中的想中,再掏钱购买。 韩涛已经无需再去解释,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 手下的伙计忙着招呼着购买竹片的人,收钱递出竹片。 韩涛提醒着伙计,将怼过奖的竹片直接用小刀切断,防止有人捡走再次蒙混兑奖。 “哈哈,三千钱!”终于,兑奖的人中有人发出了惊喜的狂呼,那个最大的奖终于被人开走了。 他没有选择继续开竹片,而是要领取三千钱走。 韩涛也是毫不犹豫,当即为其兑换,那人拿了钱欢天喜地的离开。 其他人看到大奖开出,更加激动,纷纷掏钱购买竹片来刮。 很快,竹筐里的竹片越来越少,空筐里的钱却越来越多,直到竹片全部销售干净,所有奖也都兑换开了出去。 众人都意犹未尽,向韩涛询问着:“还有没有,我们还想刮!” 韩涛笑着向众人宣布:“今天就做了这么多竹片,不过明天还会继续销售,也欢迎大家再来购买!” 行人和黔首们听到明日还继续销售,都发出了兴奋的欢呼,然后满怀期待地四散离去。 韩涛看着竹筐里剩下的十几万钱,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一句天上掉钱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刮刮奖彩票,他尝试照搬,真的获得了成功,一天时间就赚到了十万钱…… 【作者有话说】 希望各位收藏追读支持,谢谢了。 第31章 出奇制胜 现在的韩涛充分理解了什么叫急中生智,若不是自己被逼到绝路,恐怕也想不出这个办法。 在现世世界,多少人想着一夜暴富去买彩票,幻想着中大奖发财。 韩涛也正是利用了大多数人的这种心理,以及汉代并没有法律禁止平民搞这种中奖式的销售,实现了逆袭。 “老大,你这个买竹片的方法真的太厉害了,居然一天的时间就赚到了十几万钱。”马原由衷地赞叹着。 玉儿看着韩涛也是满眼放光,充满了仰慕之意。 虽然她对韩涛能够解决眼前的危机充满了信心,但韩涛又一次的奇招还是让她意想不到。 “早知道咱们就应该多做些竹片,干嘛只做两万片,要不赚的更多了。”马原不甘心地叨唠着。 玉儿有些无奈地向他解释着:“马少爷,你也不想想,当时少爷手里只有一万多钱,他要是做的竹片再多,真有人一上来中了大奖,他拿什么做奖金发给人家。” “也是啊……”马原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也不是啊,我们多做一些空白的竹片不就好了。” “这个中奖的概率是有讲究的,我现在是按照将近一半的中奖额来设置的有奖的竹片。” “若是中奖的竹片少了,上来就没人中奖,就没人买了,你做得再多卖不出去也不行啊。”韩涛做着解释。 “老大,你有这样的好办法,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按这种卖法,这一个月别说十万钱,怕是几百万钱都有了。” “又何必一开始铸刀那么辛苦?” “早拿出来,我也得早想到才行啊!”韩涛无奈地回应着。 “好在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有咱们今天的这些钱做本金。” “今夜连轴制作,明天应该可以再大赚一笔的。”韩涛安慰着马原。 “对,咱们赶紧买竹片,回去连夜制作,明天再狠狠赚一笔。” “后天就可以稳赢韩冲了。”马原兴奋地叫着。 韩涛招呼着下人抬着装满钱的竹筐,与马原、玉儿一起离开,又去做新的准备。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街角,两个韩禄府的下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看到韩涛等人离去,两个下人一个继续悄悄地跟着他们,一个则赶紧飞跑回去向韩冲汇报。 韩禄和韩冲父子听到韩涛竟然一天之间通过卖竹片赚到了十几万钱,都是大为惊愕。 “儿子,这个韩涛这又是什么怪招,就卖点竹片就能赚十几万钱?” “要是明天再让他卖一天,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之前你囤积的那些武器,今天都卖了,也不过回来三十万钱而已呀……” 韩禄有些着急地提醒着韩冲。 韩冲阴沉着脸沉思着,韩涛的怪招频现,每次都超过他的认知和想象,的确是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儿子,到底怎么办呀?咱们可不能输呀。”韩禄着急地叫着。 “他不过是利用了黔首想要暴富的心理。” “不过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他的方法,他能卖,我们也能卖!”韩冲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做竹片,明天咱们也卖,不能让他一个人把钱都赚了!” 韩禄激动起来,就要往外跑。 “爹,按照二十万的成本去雇人做竹片,我们的最高奖设为一万钱一共三块,小奖的数量也增加。” “我们把中奖的概率提高,我就不信这次赢不过他!”韩冲赶忙喊住韩禄交代着。 韩禄连声答应着快步跑去招呼下人开始准备。 韩冲看着离去的韩禄,眼中露出阴狠的目光,心里默默地想着。 韩涛,还有一天的时间,我的基数比你高,奖金比你高,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天刚放亮,一缕晨光洒向了山阳县的市集。 一些店铺陆续开门,走商小贩也纷纷出摊,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 市集的各个角落,几乎同时响起了铜锣声。 为了胜过韩涛,韩冲安排了多名下人,分开了多个位置,在分别售卖着他们连夜赶制的竹片。 伙计们高声地宣传着他们的大奖是一万钱,共三块,而且小奖数量也多。 这种丰富的条件果然吸引了很多人,有些人是前一天中了奖,今天还想中; 也有些人是昨天没有中奖,今天想来碰运气。 各个摊点前,很快就都聚集了很多来购买的人,热闹非凡。 市集的入口,韩涛、马原和玉儿带着下人,赶着一辆装满货物的平板马车缓缓来到。 看到市集内热闹的情景,听着那些伙计卖力地吆喝招揽生意的话语,马原一下急了。 “我去,这个韩冲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也学我们卖竹片,还开这么多摊,增加奖金。” “咱们能卖,人家当然也能卖,这没有什么。”韩涛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 以他对韩冲的了解,韩冲是肯定不会看着自己继续赚钱,一定会采取行动的,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啊,幸亏少爷早就有了准备,咱们肯定不会输给他的,放心吧,马少爷!”一旁的玉儿自信满满地安慰着马原。 “那是,我老大肯定是最厉害的,什么都想到别人前面了。” “那叫什么先来的,就那种四个字的话,我想不起来了?” 马原努力地想用个成语来夸赞韩涛,却拍着脑袋怎么也说不出来。 “料敌机先是吧?”玉儿提醒着他。 “没错,没错,就是料敌机先。”马原使劲地附和着。 “行了,别在这儿自己恭维自己了,咱们也赶忙摆摊吆喝起来。” “不然再耗一会儿,大家把钱都买了他们家的竹片,咱们的办法再好,也来不及了。”韩涛提醒着二人。 韩涛等人将马车赶到市集的中间停好。 马车上除了放有数个装满竹片的竹筐,数量比起前一天也要增加了许多。 马车上除了竹筐,还有一面比较大的鼓,韩涛示意下人把鼓抬下来放好。 韩涛亲自拿起鼓槌,卖力地捶打起来。 鼓声震天,一下子盖过了韩冲摊位前的铜锣声,也吸引了很多人围拢过来。 韩涛见人差不多了,停止了敲鼓。 “那边的竹片奖金,都已经到一万钱了,你们是多少?” 围观的路人中有人高声地询问着。 韩涛看着那人微笑着:“还是三千!” “切,人家都一万了,你们还是三千,那谁买你的,我们去那边买了。” 听到韩涛这样说,那些围观的人有些失望,纷纷要离开。 韩涛赶忙高声地说着:“我说的是刮开竹片现场开奖的奖金最高是三千钱,但二次开奖的奖金是五万钱,甚至更高!” “五万?甚至更高?!快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中的?”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围观者的兴趣,众人都纷纷向韩涛追问着。 韩涛从面前的竹筐里拿起一块竹片,用刮片刮去上面的封泥,露出了上面写的字。 这张竹片没有奖金额,是张空竹片,但上面却写了一串数字。 “大家看到这上面的数字了嘛?这就是二次开奖的凭证。” “这里的每张竹片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数字作为编码。” “等到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会现场进行二次开奖。” 有下人搬过了一个巨大的封闭的木箱,样子做得很像现世的抽奖箱,只在顶上开了一个圆洞。 韩涛伸手进去,从里面摸出了一个提前做好的纸片。 他将纸片展开,上面也有写好的一串数字。 “到时候,我会随机抽出三张卡片,只要您手里的数字和我抽出的数字对应上,就可以获得最少五万的大奖。” “而且,还有个附加的条件,如果到天黑的时候,今天我这里总共卖竹片的收入超过了五十万钱。” “那大奖的奖金就按照销售额的一成发放,六十万就发六万钱,一百万就发十万钱!” “卖的越多,大奖的奖金也就越高!买的越多,中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运气好的人,很有可能先中三千,然后再中五万!” “还有,我们今天竹片的销售价格也不再是十钱,而是五钱,但最低的中奖金额就是十钱!” “也就说,只要您花五钱,就有最高中五万三千钱的可能!” 韩涛最后的一句话,将现场围观者的热情彻底点燃。 只花五钱就有可能中五万三千钱,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钱数! 这种中奖几率和诱惑,自然比起韩冲那边的十钱中一万要有吸引力多了。 众人都毫不犹豫地掏出钱纷纷购买,竹筐里的竹片飞快地卖出,空筐里的钱币也在飞速增长。 韩涛站在一边,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昨天回去后,他就想到了韩冲极有可能也模仿自己制作竹片来销售。 甚至还有可能提高奖金,抢夺自己的市场份额。 要想不被对方抢走生意,唯有拿出更有吸引力的奖项。 韩涛果断地采取了将现世六合彩、双色球等摇奖式彩票的开奖方式,与刮刮卡现场开奖方式相结合的最新销售方法。 果然收获了奇效,一举将形势扭转…… 【作者有话说】 收藏打赏投必读支持狂龙,谢谢! 第32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什么?五钱一块竹片,不但现场开奖,最后还有五万的大奖?!” 听到下人的汇报,韩禄的下巴差点惊到了地上,他没想到韩涛竟然会有这样的应对方法。 韩冲也是一脸的惊愕,虽然他想到了韩涛必定会有应对自己抢占市场的后招。 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采取的会是增加二次开奖,而且一下把奖金额提高到五万的方法。 “儿子,我们也赶紧增加二次开奖,把人都抢回来!”韩禄着急地向韩冲提议着。 韩冲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爹,人家的竹片是提前做好的,上面写好了抽奖的数字。” “我们的竹片上没有,现在想二次开奖,也没有可能。” “那我们马上做新的竹片去卖。”韩禄着急地就要招呼下人去准备材料。 “来不及了,等我们做好,至少需要几个时辰。那时候差不多天就黑了,我们根本卖不出去多少的。” 韩冲阻止住了韩禄冲动的行为。 “那就把我们现在的竹片降低,也降到五钱一块销售。这样至少保证销售量。”韩禄提议着。 “没有用的,这样做等于变相地提高了我们的成本。” “降低销售收入的同时,还相应地提高了中奖的赔率,最后的结果就是入不敷出。” “更何况,我们还是少了一个二次开奖的大奖诱惑,没有人会买,这样还是争不过韩涛的。”韩冲一脸黯然地向韩禄解释着。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 韩禄已经接近疯狂了,眼见到手的胜利,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他的心里根本承受不住。 “我们的确做什么也来不及了。”韩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韩禄说道。 “儿子,你该不是就这样认输了吧?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呀!”韩禄看出了韩冲的情绪变化,着急地追问着。 韩冲慢慢地坐了下来,无奈地摇头叹息:“不认输又能如何?我们的确是一点儿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韩禄一屁股地瘫坐在了地上,两眼呆滞地哭嚎起来。 “完了,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最后却被人家用几块竹片给打败了,我不服,我不服呀!” 韩冲看着哭嚎的韩禄,也是一脸的无奈。 尽管他的内心同样不愿承认,也无法接受惨败的结果,但现实就摆在面前。 那个从小到大,一直被他踩在脚下,不学无术,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每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韩涛。 却在短短的一月之内,用一个又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奇招,实现了人生逆袭。 尤其是韩涛在最后一天的出击,完全超出了韩冲的预料,他此时的确是一点翻盘的可能也没有了。 尽管三局两胜的比试,他赢了第一局,但也是因为韩涛的轻敌,其实三场比试的结果,他都是完败。 此时他才明白,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尽管自己已经拼尽全力,还是难以逃脱失败的命运…… 太阳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向了市集。 韩冲布置的多个摊位前都是无人问津,依然有大量的竹片留存。 韩涛等人摆摊的平板马车上,大部分的竹筐已经空了,只有极为少量的竹片还留存着。 马车周围围拢了近千人,他们都歪头看着天光,翘首等待着最后的抽出大奖的时刻。 此时,数名伙计正快速地清点着竹筐里销售竹片的所得银钱。 虽然最后的精确结果,还没有出来,但粗略看去,应该是不低于百万钱。 这时,一个衣衫破旧,上面还打着很多补丁的黔首飞跑着而来。 他冲到马车前,将手里的钱全部塞到了伙计手里。 “来,全部买了!” 伙计接过钱,赶忙清点着,一共是将近五百钱,也就是可以买下一百块竹片。 伙计们赶忙帮他数着竹片,那黔首兴奋地拿起刮片,就准备要开始刮奖。 一个背着孩子的妇女哭喊着跑来,高喊着:“不能买,不能买了!” 那妇女冲到黔首的身边,死死地拉着他,哀求着:“当家的,你把咱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才换了这点儿钱,你不能都买了这竹片呀!” 黔首一把将妻子甩开:“你懂什么,只要我中了大奖,咱们家就彻底翻身,以后可以过有钱人的日子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中大奖呀?!当家的,你不要犯迷糊了,咱们不求过有钱人的日子,踏实活着就好了呀!”妇女苦苦地哀求着。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有发财的机会不要,却要过什么穷日子!你给我走开!” 那男子用力一甩,将妇女和她背后背着的孩子甩开。 女子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幸好有一只手在背后托住了她和孩子。 托住她的人正是韩涛,从夫妻俩开始争吵,他就开始关注,看到那男子将妻子甩开,才赶忙上前接住了女子。 “她还背着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韩涛不满地指责着那男子。 男子却没好气地:“她是我婆娘,我要怎样对她,关你什么事?快给我拿竹片,不要耽误老子中奖!” 韩涛知道在这个时代,是男尊女卑,女人就是没有地位。 男子的话虽然蛮横无理,但自己确实没有权力去干涉他的家事,只能无奈地瞪着她。 女人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丈夫,只能是紧紧地搂着怀里被吓哭的孩子,不断地哄着他。 那男子很快将手里的竹片全部刮开,却只中了一些小奖。 他选择再次兑换竹片继续刮,直到再也没有奖金,就抱着一叠竹片,等待着最后的抽奖。 韩涛看着那哄着孩子的妇女,又转头看着那些手持竹片,翘首等待的黔首,内心却微微地有了一些不安。 在这个时代,朝政腐败,各种苛捐杂税已经让黔首的负担很重。 连续几天的大旱水涝,蝗虫灾害,更是让收成锐减,很多人的生活都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见到韩涛抛出的这个一夜暴富的机会,就会不惜一切。 将手里仅有的余钱全部购买了竹片,只为了去争取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 很快,清点的结果出来了,当日一共是销售了一百一十六万多钱。 因为有人中奖兑换走了钱,也有人选择继续购买竹片,所以最后的金额是有零头的。 “现在开奖,大奖的数额是十一万钱,一共可以有三人获得!”韩涛高声向在场等待开奖结果的人宣布着。 众人齐声发出了欢呼,十一万钱那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他们疯狂的数字,可能是他们穷其一生也无法赚到的财富。 随后韩涛从抽奖箱中依次抽出了三张大奖的数字,并当众宣布。 三个中奖的人欣喜若狂,拿着获得的奖金开心离去。 那个最后来购买竹片的男子没有中到大奖,他颓废地瘫倒在地,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妻子抱着孩子也在放声痛哭。 随后,旁边又有很多没有中奖的人,或是捶胸顿足,或是失声痛哭,当即乱成了一片。 看着眼前这些伤心的黔首,韩涛的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为了在比试中取胜,韩涛无奈的情况下,选择了这种偏门的捞财方式。 虽然他把中奖率调到了四成左右,可以真的让一部分人赚到钱,甚至实现一夜暴富。 但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投入的钱还是白白的打了水漂。 很多黔首是把一家人一天的口粮投入了进来,现在颗粒无收,一家人就要挨饿。 还有的就是那个一家三口这样的,直接是倾家荡产,押上了最后的希望,却遭到了如此打击。 韩涛的内心深深地被触动,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十分罪恶的行为…… “大家不要走!”韩涛看着准备四散离去的那些哭嚎的人,大声地呼喊着。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韩涛,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各位,非常抱歉,我忘了宣布,没有中到任何奖的人,可以在后天凭手中的竹片到我家来,每块竹片退还给你们一钱。”韩涛大声地宣布着。 “什么,还可以退钱?!”那些没有中奖的人瞬间兴奋起来。 他们赶忙将手中想要丢弃的竹片收了起来,然后带着满意的神情散去。 马原看到这里急了,上前将韩涛拉到一边,低声地问着。 “老大,怎么还有什么退钱?你知道咱们本来赚了多少钱吗?” “除去兑奖的奖金,咱们今天赚了七十多万的,可你这一退,不知道要退出去多少的。” “钱我已经赚到,后天比试也结束了,把钱退一部分给这些穷苦人,可以让他们不至于家破人亡。”韩涛向马原解释着。 “老大,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咱们做的是买卖。” “你愿意卖,他们愿意买,你根本无需这样的。” 韩涛态度坚决地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为了赢比赛,不得不赚这笔偏门钱。” “我扣留一部分,是为了让他们长教训,退还一钱是给他们一线生机!” “好吧,反正到时候也赢了比试,退就退吧。”马原一脸无奈地回应。 “大不了以后再赚回来,反正只要我们继续卖竹片,用不了多久,你可就不是山阳县首富,是河内郡首富,甚至是全国首富了!” 韩涛却坚决地摇头:“不,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销售竹片。” “为什么呀,老大?!这么赚钱的生意,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 “你不做,别人也会做,你可不能犯傻呀,老大!”马原着急地劝说着韩涛。 韩涛却坚持地再次摇头:“这种坑人的不义之财,我再也不会赚了。你要是还认我做老大,也不许做!” 看到韩涛的态度如此坚决,马原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是点头答应着:“好,我听你的,不做,不做!” 马原不断摇头叹息,为韩涛和自己惋惜,错失了继续发财的机会。 玉儿看着韩涛,却是一脸的钦佩,韩涛在她心中,瞬间又增加了一道光环…… 韩涛直接安排人将钱送到了韩府的钱库,并让账房记录好了自己这一月的收支。 等到这一切都处理停当,韩涛才踏实下来,知道这次才算是稳当了,可以安心等待次日宣布比赛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追读投票,打赏支持! 第33章 取胜 清晨的阳光洒向了山阳县内最豪华的庄园,庭院内显得格外的安静,没有一个下人在随意走动。 此时的他们都聚集在大厅外的空地上,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只因他们都明白,这里很快就要做出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决定。 韩氏家族的执掌人之争,经过一个多月的比试,将在今天落下帷幕。新的执掌人将在今天诞生。 大厅内,韩义以及众多的家族长辈早已到齐,他们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两位翩翩少年,正是韩涛和韩冲。 两人的手里都各自捧着一本账本,那是这一个月来生意的账目。 韩涛的表情平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依然是带着那种自信的微笑。 一旁的韩冲虽然表情看上去也很平静,但从他微微低垂的眼睑和有些迷离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早已预知了失败的命运,显得略有些沮丧。 坐在侧面的韩禄,却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落,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各位长辈。 韩寿回身向韩义躬身请示,得到他的认可后,起身走到了韩涛和韩冲的跟前。 “为期一月的第三项比试今日已有结果,这项比试的胜负,也将最终决定你二人比试的结果,决出韩氏家族产业新的执掌人。” 韩涛的表情显得很淡定,韩冲也是极力的保持着平静。 “请将你们二人这一月的收支情况上报,由各位长辈来评定。”韩寿继续说着。 韩涛和韩冲一起躬身,将手中的账本呈递给韩寿。 韩寿接过,送到了各位长辈的面前,众人围拢在一起,开始核对账目的真伪。 众人首先核对的是韩冲的账目,很快就有了结果。 韩寿将核对的结果拿到韩义面前,请他过目。 韩义看后微微点头,然后示意韩寿可以宣布。 韩寿大声地宣布:“韩冲,本金二十五万钱,一月时间账目余额共计四十五万零五千钱,获利二十万零五千钱。” 韩冲的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显然他很清楚,自己这点赢利,是胜不过韩涛的。 韩涛听到韩冲的数字,心中也是微微赞许。 韩冲的确是个商业奇才,能在一月时间,获利达到本金的四成,已经相当不易。 当然这其中还有最后效仿韩涛销售竹片的一部分收入。 想到这里,韩涛就想到了韩冲过往为了取胜采取的种种卑鄙行径,尤其是为了获胜杀害无辜。 韩涛内心的怒火又不禁升起,看着韩冲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鄙夷和仇恨。 韩冲明显地感觉到了韩涛的敌意,有意地回避着他的目光,躬身向韩义等人施礼后,垂首退到了一边。 韩寿等人又拿起了韩涛的账本,开始核对。 韩禄终于按捺不住,起身也走了过去,探头看着,也想提前知道韩涛到底赚了多少钱。 片刻之后,核对结果已经出来。 韩寿等长辈的脸上都露出了比较惊愕的神情,显然对于韩涛最后获利的数字感到震惊。 韩寿保持着镇定,将核对结果呈给韩义,请他最后裁定。 韩寿看后,也是脸色微变,但随即镇定下来,示意韩寿宣布结果。 韩寿大声地宣布:“韩涛,本金二十五万钱,一月时间账目余额八十三万钱,获利五十八万钱……” 听到韩涛的数字,韩冲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虽然他早已知道结果,但听到韩涛获利是自己两倍多的时候,那种碾压感还是让他感到一种无奈。 完败的感觉,无论换做是谁,也是不好受的。 韩义却在这时看着韩涛询问着:“涛儿,我在你的账目上看到一点小问题,希望你给我做个解释,可以吗?” 韩涛虽然猜到了韩义有此一问,但还是保持着镇定:“太叔公请问。” 韩义拿起账本,询问着:“涛儿,你的账目只记载了到今日的收入。” “但账目上显示,明日有一笔巨额支出,总额达到了将近四十万钱。这是怎么回事?” 韩禄听到这里,立刻高声叫道:“没错,若是算上这笔支出,他的获利不到二十万钱。” “他实际上输给冲儿了,获胜的是冲儿,应该由冲儿执掌韩氏才对!” 韩冲听到这里,也是一惊,抬起头看向了韩涛,脸上是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韩涛会连续犯下“低级”错误,让他最终躺赢。 韩涛看着韩义,他的表情非常镇定,其实对于韩义的质疑,他早有预感。 他们如此偏袒韩冲,怎会看着自己取胜,肯定要在关键时刻出手的。 “涛儿,你二叔的话,你听到了吗?他说得很有道理。” “希望你把这笔支出解释清楚,否则这笔支出就应该算在你这一月之内。” “若是这样,那你的实际获利就低于冲儿了。” 韩义冷冷地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平静地看着韩义和众位长辈回应着。 “太叔公,各位叔公长辈,事情是这样的。” “为了赢下今日的比试,我在前日和昨日分别销售了两种中奖式的竹片。” “我利用的是黔首们渴望一夜暴富的心理,用巨额奖金做为诱惑,达到了疯狂销售的目的,从而获得了巨额的收益。” “这种获利的方法,虽然使涛儿获利极丰,但也令我的良心极为不安。” “黔首本就疾苦,我却利用了他们渴望牟取暴利。” “尤其是很多人为了购买竹片中奖,不惜变卖家产,却血本无归。” “商人是应该牟利,我们这次比试的目的更是要比谁赚的钱多。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靠吸取人血赚不义之财。” “黔首乃国之根本,为牟取暴利使他们生无所依,必定人心大乱。” “人心乱,国必乱。国乱则万民皆无所依,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赢了蝇头小利,却失去了长久生计,得失相比,何者更大?” “涛儿想到此,深感自责,可悔之晚矣。” “所以才决定购买者可以持未中奖竹片明日来找我兑换,每块竹片退还一钱,这数十万的支出就是由此产生。” “如果各位长辈坚持要把这笔账目算在我这个月的支出当中,我也无话可说。” “我能想到的赚钱办法都已经用了,若还是没能胜过韩冲,我也只能甘心接受。” “但我还是那句话,不义之财不可取。必须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韩涛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 谁也没想到一个过去只知流连烟花场所的浪荡公子,今日却能说出一番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更做出如此大气的举动。 就连韩冲看着韩涛的眼神中,竟也多了几分钦佩和惊讶。 韩义听到此,连连点头,缓缓起身,看着韩涛:“涛儿,你做得好啊。你的所作所为,其实太叔公和各位长辈早已知晓。” “农具店遭劫乃是意外,你本可来找我们申请重赛,但你却坚持凭一己之力,再想办法,此举足以证明你的勇气和担当。” “销售竹片获得利益,足可见你的智慧和应急反应。而面对巨额财富,你却能果断抛弃,选择让利于民,救民疾苦,此乃大义!” “你有如此担当和品行,是我韩家之幸事。韩家历代先祖和你父亲在天有灵,看到你有如此表现,也必定深感欣慰。” “为商者,做人为先,牟利次之。” “这第三次比试,比的既是你们的赚钱能力,同时也是比的你们的为商之心,你全部做到了。” “所以我宣布,今日是比试,涛儿获胜……” “叔公,不管是什么理由,这笔支出是确实存在的。比试之前并未说还要比什么为商之心,说的就是比获利,韩涛的实际获利就是不如冲儿,他明明是输了,家业理当由冲儿执掌!” 韩禄马上向韩义“据理力争”着,显然他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爹,不可以这么说。”韩冲却在这时站出来打断了韩禄。 韩禄诧异地看向了韩冲,显然没想到韩冲这个时候站出来反驳自己。 韩冲却丝毫没有看向韩禄,而是面对着韩义等人说着。 “太叔公,堂兄此举与墨子的《商之道》不谋而合。” “我有利,客无利,则客不存;我利大,客利小,则客不久;” “客有利,我无利,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客我利相当,则客久存,我则久利!然双赢!” “堂兄能在明明获利取胜的前提下,却先想到那些黔首的疾苦,这乃是大贤之品德。” “堂兄此举,必定赢得众多黔首赞颂,能为我韩家赢得无数赞誉,更带来无限商机。” “此获利又岂是眼前小利可比?韩冲对此钦佩不已。” 韩冲说完,转身看着韩涛深施一礼:“堂兄,韩冲过往诸多得罪之处,皆因误会堂兄为只知流连风月,品行败坏的纨绔子弟。” “唯恐家业落入你手而败落,才不择手段也要胜出。” “今日听君一席话,方知堂兄大智慧与高风亮节,小弟彻底折服,韩家产业交由堂兄来执掌,我再无异议!” 韩冲说着向韩涛深施一礼,态度恭敬,表情认真,丝毫看不出一丝作伪的成分,表现的是完全的心悦诚服。 第34章 突破口 韩涛看着在自己面前躬身的韩冲,却是面容冷漠地回击。 “你以为此时的一番认错服输,就可以洗去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罪行吗?!” 韩冲抬头看着韩涛,表情严肃地看着韩涛:“堂兄,小弟自幼读圣贤书,懂儒家礼。” “过往为取胜,的确是用了很多手段,但却绝无伤人之举。” “农具店被劫掠,无辜铁匠和下人被杀一事,的确与我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韩涛却根本不信韩冲的辩解。 “小弟愿全力配合堂兄之调查,为死难的无辜讨回公道,也为洗清韩冲之冤屈!”韩冲再次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好,如果查出此事非你所为,我必定会为当日对你动手当面道歉!” “但若查明此事就是你指使,这笔血债一定要你血偿!” 韩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瞪着韩冲说着。 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此事就是韩冲所为,并无一点怀疑。 “好了,你二人不要再争吵了。今日是评判你二人胜负,决定家族执掌人的时刻。” “农具店的事情,官府自会调查。但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兄弟在发生争斗!” “毕竟都是一家人,切勿捕风捉影,互相猜忌,伤了和气!”韩义开口打断了二人。 韩涛这才不再继续咄咄逼人的看着韩冲,转头看着韩义等长辈。 韩义站起身,将一串钥匙递向韩涛:“涛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韩家的执掌人!” “这是韩家账房的钥匙,还望你从今日起,继承你父亲的遗志,继续光大韩氏家族。” 韩涛躬身从韩义的手中接过了钥匙,此时他的内心终于有了些许的激动和兴奋。 历时多日,他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韩家执掌权,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获得了家族执掌权,韩涛却没有急着说出自己要招募兵马的打算。 现在朝廷还没有下达解除党锢,允许民间募兵抵御黄巾叛军的命令。 这个时候提前招兵,无疑等于拥兵自重,聚众谋反。 韩涛可不会再冒这种险,他要耐心等到朝廷下达指令之后再行动。 既然还不能招兵,接下来的时间,他决定就把所有心思放在调查农具店被洗劫一事上。 那些铁匠下人都是因他而死,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送走韩义等长辈之后,韩涛马上让玉儿安排轿子前往县衙,他要找李祝和冯钟了解他们对案情的调查情况。 听闻韩涛到来,李祝和冯钟也是马上安排他到后堂偏厅相见。 三人简单寒暄后,韩涛开门见山地询问起了案件的情况。 “二位大人,不知农具店被抢掠一案,现在可有了线索?” 李祝看向冯钟,示意他来回答韩涛的问题。 冯钟点点头,开始向韩涛介绍已经掌握的线索。 “根据我们在现场的勘察,共发现死尸十一具,其中七人是农具店的铁匠,还有四人是韩府的下人。” “除了韩公子、马原和玉儿三人逃脱,当时在农具店的人全部被杀,并无活口人证!” “那可有其他目击证人?”韩涛不甘心地询问着。 “我们后来询问着农具店附近的几户人家,他们基本都是被夜晚的喧闹声吵醒。” “却没人出门去看热闹,只是隔着门缝看到了外面劫掠的情况。” “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伙贼人大约有三、四十人。” “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黄色丝巾,倒是跟公文中描述的蛾贼装扮一致。”冯钟继续地介绍。 “那我们后来追查,可查到这伙蛾贼的行踪?”韩涛继续询问。 冯钟有些尴尬地回应着:“事发之后这几天,我派出多人四方查探。” “方圆百里之内,都未发现再有乡村遭到蛾贼洗劫,更未发现蛾贼的营地。” “他们竟好似插上翅膀飞了一般,没有一点线索留下。” 韩涛冷哼一声:“什么插上翅膀飞了?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蛾贼,否则岂会只针对我一家下手?” “他们不过是杀人之后就恢复本来面目,大人按照蛾贼去追查,自然是查不到了。” 冯钟点头:“我也是这样想,本来也想去找韩公子询问,你平日里是否有仇家,会不会是他们伪装起来行凶杀人?” “除了跟我争家族执掌权的韩冲,我倒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仇人!”韩涛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韩冲倒的确是有几分嫌疑,但这毕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李祝回应着韩涛。 “大人,我有一事想请问,我记得案发当晚,您曾说守城兵士发现了那伙盗贼出城的踪迹。” “那之前几日,可有发现异常马队入城的线索?” 韩涛知道汉代科技有限,查案的手法也相对单一,索性直接“引导”起了李祝和冯钟。 “那倒不曾有。并未有人发现马队入城的消息。”冯钟马上回应着。 “这就对了,说明这些盗贼必定是零散进城,在山阳县城内有人接应,先埋伏下来。专等到那晚在突然行动,行凶杀人。” “所以事先才查不到线索,也没有任何征兆。” “事成之后,他们或是直接远离山阳,又或是在城外分散,更换身份回城,自然是再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不过这么多的马匹入城集中,必定是要有专门的马厩供它们停放。” “山阳县内,又有几家有如此巨大的马厩,可以容留数十匹马,却丝毫不至于引起他人怀疑?” 韩涛侃侃而谈,将自己的分析结果说了出来。 “韩公子这样一分析,的确是有道理。” “下官马上派人到韩冲家去暗中调查,看看案发前几日,他家中是否有多匹马匹出现,再回报大人!”冯钟马上向李祝请示着。 李祝当即准许,冯钟快速离去。 李祝和韩涛则趁这个时间聊起了关于割鹿刀生意的事宜。 韩涛向李祝承诺,他会尽快再买作坊聘请工匠,重新铸造割鹿刀,完成之前的交易。 大约两个时辰后,冯钟兴冲冲地返回,向李祝禀报。 “回禀大人,根据我们暗中走访调查,韩冲家在案发前几日的确是有多匹马匹曾经分批次进入,而案发之日后就不知所踪。” “如此看起来,这韩冲的确是有重大嫌疑。”李祝的脸色沉了下来。 “冯县尉,你立即带人将韩冲带回,本县要亲自升堂审问。”李祝向冯钟下达了命令。 冯钟立即起身,向李祝拱手后,向外走去。 “大人,堂审之时,草民可否旁听,或许我可以从韩冲的辩词中找到破绽,协助大人破案。”韩涛向李祝申请着。 李祝思索了片刻:“那就烦请韩公子藏身于公堂屏风之后旁听吧。” 过不多久,冯钟前来汇报,已经将韩冲带回。 李祝当即宣布升堂,韩涛则按照之前的约定,藏身在屏风之后旁听。 公堂之上,李祝对韩冲展开了询问:“韩冲,你可知道今日本官为何将你叫来问话?” “草民知道,当时因为我堂兄韩涛的农具店遭强人劫掠,多名铁匠和下人被杀一案,怀疑是我指使,可对?” 韩冲倒是丝毫没有回避,直接地回应着。 “你既已知晓,那还不快从实招认?”李祝喝问着。 “此事并非草民指使。不知大人让草民招供什么?”韩冲的态度非常坚决。 “那我问你,你家中几日前,曾经有多匹马匹分次进入,这是为何?”李祝追问着。 “我家也有做马匹生意,那几日有一云游马商经过,与我家洽谈马匹生意,在我家暂住而已。”韩冲平静地解释着。 “云游马商?那他人现在何处?那些马又去了哪里?”李祝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显然是对韩冲的话充满了怀疑。 “案发之后,他与他的马夫、马匹都不知所踪,草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韩冲回应着。 “你不知道,分明是你在巧言雌黄!那些人分明就是你收买的贼人!你若再不招认,本官可要用刑了!”李祝厉声呵斥着韩冲。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虚假,望大人明察!”韩冲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依然坚持着在为自己辩解。 “看来不用刑,你这贼子是不肯招供了!来人,大刑伺候!”李祝终于发怒,向衙役发布了命令。 衙役取出刑具摆在了韩冲的面前,然后开始对他用刑。 韩冲疼得满地痛苦哀嚎,却依然是紧咬牙关,拒不认罪。 屏风之后的韩涛,看着坚持不认罪的韩冲的惨状,短暂的内心畅快后,心里也出现了一丝波动。 这韩冲如此坚持不肯认罪,难道真的是有冤情,自己冤枉他了,可眼前的证据又是如此明显,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韩涛正思索着,就听韩冲一声惨叫,竟然扛不住刑罚,直接晕倒在公堂之上。 看到韩冲昏迷过去,李祝无奈地吩咐着:“来人,暂且先将韩冲收监,待日后再审!” 衙役上前,将韩冲抬下了公堂。 第35章 认主 韩冲被抬走后,李祝赶忙叫上冯钟,与韩涛一起回到后堂,几人开始分析韩冲的表现。“韩公子,那韩冲在公堂之上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如此用刑却都不肯招供,真是冥顽不灵。” “你且放宽心,本县下次定会再加大刑罚,定要让他认罪!”李祝带着几分怒气地对韩涛说着。 “大人,草民现在却有了一丝疑虑,或许此事另有隐情……”韩涛却在这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韩公子你怎么反过来,倒为他开解了?!”李祝对韩涛的说辞颇感意外。 “我虽对韩冲有怀疑,但毕竟是缺乏证据。现在的一切只是推断。我是一心要替死难的铁匠们找出真凶,但也绝不愿因此冤枉别人,哪怕他是韩冲!”韩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韩冲在公堂上的表现,的确是太过反常。但种种证据又都指向他,他也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清白。 韩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整个案情的经过,希望可以找到自己忽略的细节,寻找到突破口。 韩涛的眼前浮现出了死在农具店里那几名铁匠的惨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的细节。 “冯大人,我印象中有几名铁匠,并非是被刀剑砍杀致死,而是头顶爆裂而亡,请问这是何故?” 韩涛向冯钟询问着。 “哦,那几个铁匠是头部被重武器砸中致死的。”冯钟向韩涛解释着。 “重武器?可是大锤、铁鞭之类?”韩涛追问着。 “从伤口判断,行凶者使用的应是铁鞭。”冯钟回应着。 “山阳周边可有山贼啸聚,其中是否有擅长使用铁鞭的贼首?”韩涛的眼睛一亮,赶忙追问着。 冯钟仔细地回忆思索着,猛地一拍脑袋:“有了,山阳县往北约百里就是太行山,传闻那山上有一伙山贼,为首之人名叫文谡,就是善使铁鞭。” 韩涛欣喜地:“他就是那行凶之人!” “文谡本就是山贼,必是有人许以重金,将他招到山阳,到农具店杀人越货。” “只要将其抓来审问,必可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李祝和冯钟听完韩涛的话,却都是面露难色。 “那太行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这伙山贼啸聚多年,朝廷也曾数次出兵,都未能清剿。” “如今蛾贼肆虐,我等自报尚怕不足,哪里还有兵马上山缉拿此贼?!” “何况,现在一切只是韩公子你的猜测,也并无证据,我等又怎可贸然出兵?” 李祝马上拒绝了韩涛的提议。 对于李祝的拒绝,韩涛十分无奈,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 但放着眼前的线索和证据不去追查,韩涛自己是不甘心。 既然无法指望朝廷出兵去剿匪,抓回文谡审问出结果。 那就唯有自己去想办法调查,找到证据来证实是不是韩冲收买了文谡,洗劫农具店杀人越货了。又一次走在山阳县大牢内,韩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上次是自己被诬陷成叛逆被关押在死囚牢,随后越狱逃出,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便宜爹娘的过世。 这次再来,他是想要当面去见一次韩冲,对他问几个问题。 这是韩涛反复思索后,向李祝争取出来的机会。 尽管他的内心中对韩冲依然没有任何好感,但就如他对李祝所说那样,也不愿去冤枉他。 走在大牢的通道,两边是一间间牢房,阴暗无光,只有走廊墙壁上的一盏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 韩涛在衙役的引领下,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单人牢房,韩冲就被关在了这里。 衙役将牢门上的小窗打开,对韩涛说道:“韩公子,要问什么请吧?” 韩涛走上前,透过小窗向牢房内看去。 此时的韩冲已经被换上了囚服,他的身上是多处刑罚之后留下的伤痕血迹。 原来是趴在地上的他,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缓缓地爬起来,抬头看着小窗口露出了的韩涛的脸。 “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称心如意了吧?”韩冲冷冷地看着门外的韩涛问着。 “我来,不是想跟你斗嘴吵架。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韩涛也同样用冰冷的口气回应着韩冲。 “你想问什么?” “你说你家里曾经住了一个云游马商,我且问你,那马商长得什么样子,你可还能描述出来,又或者是画出来?”韩涛直接开口询问着。 “你问他干什么?”韩冲疑惑地询问着。 “爱说不说,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说我就走了。”韩涛并不愿跟韩冲多做纠缠。 “取纸笔来,我画给你。”韩冲回应着。 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两个衙役抬着一张小桌,连带着笔墨纸砚送进了牢房,摆在了韩冲的面前。 韩冲趴在小桌上,一边努力回忆,一边作画。 片刻后,他画好了一幅人像画,那画中人惟妙惟肖,尤其是那凶恶的相貌,在纸上呼之欲出。 “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征?比如说话呀,或者是身上有什么记号?”韩涛看着画像,向韩冲继续询问着。 韩冲努力地回忆着,然后答道:“他的左手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韩涛点了点头:“我走了,我已经跟县令大人讲过,在我找到新的证据之前,暂时不会对你再用刑。” “你替我求情?还要去帮我找证据?”韩冲对韩涛的行为也颇为不解。 “你不是一直想致我于死地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干什么?”韩冲开口质问着韩涛。 “我是盼着你死,但我代表我就冤枉你。如果我找到证据,证明这事就是你干的,我照样会送你上路!”韩涛冷冷地回应着韩冲,然后转头就走。 衙役要上前关闭小窗。 韩冲却在这时开口:“等一等!” 韩涛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小窗内的韩冲,询问着:“怎么,自己扛不住,想要招供了?” 韩冲看着韩涛恭敬地说着:“堂兄不但没有趁人之危,反而主动查找线索,还我清白。” “韩冲却屡次误会冒犯,此时才知我心胸狭隘,数次曲解好意,特向堂兄致歉并道谢!” “若他日平冤昭雪,韩冲愿誓死听命堂兄,永无二心!” 韩冲说着,看着韩涛深深地一揖到地,态度十分恭敬。 看到这里,韩涛的心里微微一动。 古人受儒家之礼教化极深,尤其是读书之人,极重承诺。 韩冲在此生死存亡之刻,依然坚称清白,并表态效忠,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在回想起韩冲那日在比试现场,心悦诚服地向自己认输时说的那番话,其实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过往敌意如此重。 毕竟在他和家人的眼中,过去的韩涛就是个只知寻花问柳,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怎能怪别人轻视和排挤? 韩冲却是实打实的有文采,有头脑的天才,自己若是将来要举事,有这样的一个人做助手,肯定是比树立一个敌人要有用得多。 这个念头在韩涛的脑海里闪过之后,又被他压制下去。 毕竟过往的韩冲太过聪明和狡猾,仅凭几句话就想让韩涛彻底相信,也是不太可能。 这就跟家族长辈直到最后一场比试前,都依然对韩涛充满偏见一样,要改变对一个人的认知和看法,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 “这些话等我找到证据,真的证明你清白了再说吧!”韩涛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 韩冲却依然深深行礼,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慢慢直起身,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折服,再无一丝敌意。 离开县衙大牢,韩涛马上拿着韩冲所画的那幅肖像回了家。 马原和玉儿已经在他的房间等待着他。 看到韩涛回来,马原兴奋地起身迎上前:“老大,你回来了,听说那个韩冲被抓起来了,还被动了大刑,这次咱们可算出了气了。” “没错,所以咱们要好好庆祝一番。玉儿,马上安排人,到歌舞坊的二楼,给我们定一个包间,今晚我和马少爷要好好饮酒庆祝一番。”韩涛向玉儿吩咐着。 “是,少爷。”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随即快速消去,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老大,你快看,你的小美女有点儿不高兴了。”等到玉儿出去,马原笑着对韩涛说着。 玉儿表情的微妙变化,韩涛也早就看在了眼里,听到马原说,白了他一眼:“要你管?怎么着,要不咱们不去了?” “别呀,别呀,去还是一定要去的。”马原赶忙摆着手。 “我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挺乖巧懂事,对老大你似乎也有那么点儿意思。不如老大你就干脆把她收了,不是更好。” “少废话,她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能做那种事?”韩涛看着马原瞪起了眼睛。 “都十五了,都可以生孩子了……”马原看到韩涛瞪起的眼睛,把后面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不敢再说…… 【作者有话说】 喜欢本书,请收藏投必读票支持下,谢谢了! 第36章 瞒天过海 夜幕降临,歌舞坊内响起靡靡之音。二楼的包间内,韩涛和马原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面前众多美女的翩翩起舞。 韩涛今晚的兴致似乎很高,竟然招呼着马原一起混入舞女的队伍里,跟着音乐一起扭摆着身体。 跳了一会儿,他似乎不满足于在屋内跳舞,拉着马原各自搂着一名舞女,来到了包间外的露台上,一边喝酒,一边张狂地大笑舞蹈…… 由于歌舞坊的露台下就是山阳县内较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两人狂放的歌舞,立刻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 韩涛搂着舞女越舞越带劲儿,他自己慢慢地来到了露台边的位置,也浑然不觉。 韩涛似乎是嫌怀里的舞女有些扭捏,大叫着:“你看你跳的什么,跟本少爷学,看我怎么跳!” 韩涛推开身边的舞女,向后猛退几步,似乎是要拉开架势,好好舞蹈一番。 他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站在了露台的边缘,这猛地一退,一脚踩空,直接从露台上摔了出去,向着外面的街道掉落下去。 一边的马原看到,吓了一跳,赶忙向扑上去拉他,却已经晚了一步。 韩涛的身体摔出露台,先是落在了露台下的凉棚之上,随后重重地摔在了街道上,一动不动了…… 露台上的马原和众舞女,以及街道上的行人,看到韩涛掉落在街上,都失声发出了惊叫。 马原更是不顾一切地转头就往外跑,快速地冲出歌舞坊,来到了街道上的韩涛身前。 马原一把将韩涛搂在了怀里,着急地大喊着:“老大,老大,你怎么样,快醒醒,醒醒啊!” 韩涛躺在他的怀里,额头上有鲜血流出,却是一动不动,已经昏迷了过去。 马原着急地冲着一边发呆的歌舞坊的管事吆喝着:“发什么呆呀,还不快去找车,赶紧送韩少爷回府!”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飞跑着去找来马车,招呼人将韩涛抬上马车。 马原也跟着上车,一直陪着韩涛回府。 已经得到消息的玉儿已经等候在府门外,看到马车回来,着急地扑上前。 她看着车厢内还在昏迷的韩涛,带着和哭腔地呼喊着:“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哎呀,先别嚎了,赶紧先把老大抬回房间,再去找郎中来救他!”马原大声地提醒着。 玉儿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招呼着旁边的下人将韩涛抬往卧室。 下人们把韩涛放在床榻上,马原就忙不迭地将他们都轰了出去,然后快速地将门窗全部关严。 玉儿着急地就要往外跑,却被马原一把拉住了胳膊。 玉儿立刻瞪起了眼睛,怒喝着:“马少爷,我家少爷都这样了,你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你忘了我上次怎么教训你的?!” 马原赶紧松手,摆手示意玉儿低声:“小姑奶奶,你别嚷,你自己看看,你家少爷他怎么样了?” 玉儿诧异地转头看向韩涛,却见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的韩涛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正在冲她做着鬼脸……马原得意地看着韩涛笑着:“老大,怎么样,我这戏演得足够好吧,连玉儿都被骗了!” 玉儿疑惑地看着韩涛,一脸懵懂地问:“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是啊,老大,干嘛要连玉儿都骗?”马原也是一脸的不解。 韩涛坐起来,摆手示意两人低声,然后小声地回应着。 “玉儿单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要是提前知道了真相,未必还能演出刚才那种真的担心的感觉了。 “这倒是。就刚才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真让她装,绝对装不出来。”马原附和着韩涛。 “少爷,你为什么要装受伤吓唬戏弄我呀?你不知道我是真的担心吗?!”玉儿感觉被两人戏弄,有些不开心了。 “好玉儿,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吓唬戏弄你的。”韩涛看到玉儿生气,赶忙哄着她。 “好了,老大,你就快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配合你演这么一场戏吧。” “你说明白了,玉儿也就不生气了。”马原一边帮韩涛哄着玉儿,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能暗中去查案。”韩涛向二人解释着。 “查什么案?韩冲不是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而且也有那么明显的证据,这肯定就是他做的呀!”马原对韩涛的做法表达出了十分的不理解。 “我现在有个感觉,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韩涛回应着马原的话。 “不是他?那就是他爹呗?”马原把矛头指向了韩禄。 “我二叔要是有那个脑袋,恐怕当初家业都轮不到我老爹执掌了。” 韩禄的智商跟马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说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韩涛是打死不能相信的。 “少爷,你说不是冲少爷,他到底能是谁呀?”玉儿关切地向韩涛询问着。 “具体是谁,我现在也想不出来。不过现在有线索,只是官府不愿意出面,我只能自己去查。”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要当众演那样一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受伤了。” “这样我悄悄溜出去,就没人知道了。”韩涛回应着玉儿的问话。 “溜出去?少爷你要去哪儿呀?”玉儿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 韩涛却不回答,只是向玉儿吩咐着:“这事你们就别管了,帮我悄悄准备一匹快马,再多准备一些银两备用。” “少爷我要出几天远门。如果外人问起来,就说我摔晕了,闭门静养,谁也不见。” “老大,你的意思你要自己一个人去,那可不行,我得陪着你。”马原听出了韩涛话里的意思,赶忙申请着。 “是啊,少爷,您一个人出门,我怎么能放心得下,我得跟着伺候您。” “再说了,现在到处都在传蛾贼作乱,路上未必太平。你一个人太不安全,还是多带些人,才能踏实!”玉儿也表达了要跟随的态度。 “我刚才不是解释了,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去,得悄悄地去,你们要是跟着我,那不就露馅儿了!那刚才的戏就白演了!”韩涛提醒着二人。 “你们想想,如果找人洗劫农具店的人不是韩冲,而是另有他人的话。” “他现在看到我们几个大摇大摆地出了山阳县,能不再次下手吗?” “咱们在山阳县城都得躲到狗洞才躲过一死,要是到了荒郊野外,碰上这些人,那还不是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我一个人悄悄出城,反而倒比咱们一群人出去要安全的多。”韩涛向两人做了一番细致的解释。 “好了,都不要争了。听我的就是,玉儿,赶紧按我说的去准备,记住,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韩涛向玉儿叮嘱着。 玉儿无奈,只能遵从着韩涛的吩咐悄悄开门走出。 月上中天,白日里喧闹的韩府已经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山阳县城里也恢复了一片黑暗宁静,街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韩府的后门被悄悄打开,韩涛更换了一身平民的装扮,用黑色面纱蒙着脸,头上还戴着一个竹斗笠悄悄地探头出来。 他四下观察,确定无人后,才回身向府内招呼着。 玉儿牵着一匹马快步走来,那匹马的嘴上带上了嚼子,蹄子上也包上了棉布,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 韩涛从玉儿的手里接过马缰绳,然后翻身上马。 汉代的马是没有鞍子的,也幸亏前世的时候,韩涛没少在剧组练习骑马,骑马的技术还算不错,才能驾驭住。 韩涛向着玉儿摆了下手,然后两腿一夹,催马向着远处,飞驰而去。 玉儿依依不舍地看着韩涛远去,一直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快速回府,将府门关闭好。 韩涛趁着夜色出了山阳城,向着太行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从山阳县衙出来后,他就开始思索,该如何开始展开调查。 显然冯钟提出的那个山贼文谡有着极大的嫌疑,他很有可能就是血洗农具店的执行者。 韩涛思来想去,才决定掩人耳目去调查清楚这个案子。 虽然这有点冒险,但他觉得为了给那些死去的无辜者一个公道,他有责任这样去做。 韩涛趁着夜色一路狂奔,等到天放光明的时候,他已经奔走了三、四十里。 胯下的马此时已经不停地喘着粗气,毕竟是寻常人家的马,奔跑了几个时辰,已经非常疲累了。 韩涛将马停下,走到官道边的草地下马,让马吃些青草,但看那马的状态,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 韩涛无奈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袋,简单地进食,然后思索着该如何才能继续赶路。 韩涛正休息着,却听到管道的岔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随后从岔路上出现了一支马队。 这马队约有数十匹马,在十几个汉子的驱赶下缓缓前进,从这些汉子的装扮上来看,他们似乎是贩卖马匹的商人。 韩涛看到这里赶忙上前招呼着:“几位小哥,你们的马是要赶去卖的吗?可以卖我一匹吗?” 那几个汉子韩涛说要买马,一起转头看向了队伍中间唯一一个身着皮衣的女子,用并不流利的汉族官话询问着:“拉巴子,这个汉人要买马,卖他吗?” 【作者有话说】 作者提示:这里所说的太行上,并非现在所说的太行山,是指河南焦作的云台山。只是汉代还没有这个称谓,泛称太行山,故用此名。 第37章 路遇美女 韩涛听到他们提到“汉人”这个词,才注意打量了这些人,发现他们的装束和自己有很大的区别,都是身着皮裘长袍,一看就是来自游牧地区的民族。 韩涛在看向那个女孩,只见她约十六、七岁的年纪。 肤如小麦,头发编成一个个小辫,身着皮裘长袍,两条长腿垂在马身上,足蹬马靴,手持一条小皮鞭。 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野性且健康的美感,竟让韩涛的目光定住了。 女孩感受到了韩涛的目光,却并未表现得如同汉族女孩一般的羞涩。 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被众人注视,大方地回头看着他,也用并不太流利的官话问着韩涛。 “哎,你要去哪里呀?” 韩涛听到对方问话,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回应。 “我着急赶路去往洛阳,但我的马脚力不行,奔波了一夜,已经无力再走了。所以我才想买一匹马再继续赶路。” “我们本来也是要去洛阳贩马的,反正也是同路。” “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走,路上也有照应。” “我们这里马多,你换着骑就是,不用花钱买了。” 韩涛没想到对方如此好心,赶忙致谢:“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女孩招呼着随从,为韩涛挑了一匹马换上,然后一行人合在一处,向前而去。 女孩主动热情地跟韩涛说着话,介绍着自己:“我们是羌族人,我叫拉巴子,在我们羌族的语意思就是花的女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韩涛赶忙回应:“在下韩涛,字子真。” “你们是羌族人,要去洛阳贩马,怎么会走到我们这边来的,从并州直接过去不就好了?” 韩涛对阿巴子所说的身份和形成产生了疑惑,开口向阿巴子询问着。 “我是第一次来中原,从小就听族里的长辈说,汉人的地方可美了。” “所以这次才磨着族里人带我一起来的,就为了做生意的同时,也能好好看看汉人的地方,到底有多美。”阿巴子向韩涛解释着。 “哦,他们都去过哪里了?有没有看到美丽的地方。”韩涛询问着。 “我们去过幽州,还有冀州,这样绕行一路过来的。” “我们看到了在我们那里看不到的青山,也看到了江河湖泊,真的是好美。” “比我们那里只有丘陵和草原,要好得的太多了。“” “对了,我们刚离开冀州就听说那里发生了叛乱,有一股叫什么黄巾军的,到此开始攻击州县很多地方都遭到冲击了。” “你一个人上路,真的很不安全。”阿巴子眨着大眼睛,单纯地提醒着韩涛。 “哦,我去洛阳是办急事,不过好在路程不算太远,几天的时间也就回来了。” 韩涛极力地掩饰着,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 一行人这样边走边聊,虽然速度较之韩涛独行要慢了一些,但好在有人聊天,倒也少了几分寂寞。 等到天过正午的时候,又到了一个岔路口,远远地也看到了远处的太行山。 韩涛下马,换回自己的马,然后向拉巴子辞行。 “拉巴子,这边就是去往洛阳的官道,你们沿路一直走就好了。” “我还要去太行山那边办点事儿,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这一路上多谢你了,等你到洛阳做完生意,要是有兴趣,一定到山阳县来,我会好好招待你,陪你去玩一玩。” 拉巴子本来听到韩涛不和他们同行了,脸上写满了遗憾。 但听到他主动发出邀请,还说要陪她玩,又露出了笑容:“好,那咱们说好了,等我从洛阳回来,我就去山阳找你!” 韩涛点头:“一言为定!” 韩涛抱拳向其他的各位羌族人道别,刚要催马离开。 就见路边的矮树丛中忽然传出了喊杀声,接着就有数十名手持刀枪的山贼从四面八方冲出,将韩涛和拉巴子的马帮围在了当中。 拉巴子和她的族人看到山贼杀出,却都不惊慌,从腰间取下了弯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韩涛看向那些山贼,却是眼睛一亮,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头目,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农具店被抢走的割鹿刀。 韩涛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之前的判断没错,血洗农具店的人真的是这伙山贼。 惊的是他们现在拦路抢劫,要和拉巴子的族人动起手来,必定互有死伤,那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山贼头目冲着韩涛和拉巴子等人大喝着:“听着,爷们儿今天是要钱不要命,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放下,就放你们过去。” “要是有谁不听话,可别怪我刀子不认人!” 拉巴子却将手中的弯刀一举:“想要钱,先问问我的刀同意不同意吧!” 拉巴子说着,率先抡动弯刀扑向了那山贼头目。 她手下的族人也一起举刀上前,和其他的山贼打在了一处。 虽然没有山贼扑向自己,但韩涛站在一边也是极其的尴尬。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思索着要如何解决面前的危机。 拉巴子的武功非常不错,弯刀快速进击,竟然杀得那小头目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小头目挥动手中的割鹿刀,只听“当”的一声,拉巴子手中的弯刀被斩断。 小头目趁着拉巴子愣神的功夫,一脚踢飞了她手中的断刀,然后上前用刀架在了拉巴子的脖子上。 拉巴子不断再动,只能停手。 “都给我住手,不然老子削断她的脑袋!”小头目厉声地吆喝着。 拉巴子的族人看到她被控制,都不敢再动手,只能都停止反抗,被山贼们全部控制住。 小头目恼火地喝骂着:“本来就想要点儿钱,非要跟大爷较劲是吧?” “行,所有人都押回山,马也都押回山寨,让大当家的处置!” 拉巴子这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韩涛,赶忙大喊着:“韩涛,快跑呀!” 韩涛本来就想上山找山贼,又怎么会在这时逃走,他使劲摇着头:“不行,我不能这么不讲义气,丢下你自己跑!” 小头目烦躁地叫着:“哪儿那么多废话,都带回去!” 众山贼上前,押着韩涛和拉巴子及手下,赶着马群向太行山方向而去。 一行人很快进了山,在山路上走不多远,前面出现了一座木质的山门,山门之后就是依山而建的山寨。 山寨面积不大,建有简易的寨墙,内有二十几间木屋,估计整个山寨有三、四十个喽啰的样子。 韩涛等人被山贼押到了山寨后面的一个山洞中,山洞口用圆木做成了栅栏门,形成了牢房的效果。 小头目吩咐手下的喽啰看着他们,就要离开。 韩涛赶忙高声喊着:“这位小哥,别走!” 小头目回头,恶狠狠地看着韩涛,喝问着:“你想干嘛?” 韩涛赶忙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对小头目解释着:“小哥,在下是专程来拜山的,想要求见寨主,送上一份富贵。” 拉巴子没想到韩涛会这样说,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就你,还送富贵?”小头目一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韩涛。 “在下所说,绝对实话,还请小哥代为传话。”韩涛表达出了很诚恳的态度。 “行,你等着,我去向寨主传话。”小头目点了点头,然后向身边的喽啰交代,看好韩涛和拉巴子等人,这才转身离去。 拉巴子生气地看着韩涛:“真没想到,你竟然跟这些山贼是一伙儿的。” “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怪不得族里人都说你们汉人鬼心眼儿,不能轻信。” 韩涛使劲地向拉巴子摆手,示意她低声,然后小声地解释着。 “你别嚷啊,拉巴子,我们现在都被他们抓上山了,我是要去想办法去哄那个寨主,好能让他放我们下山。” 拉巴子有些怀疑地看着韩涛:“你说的是真的?” “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跟他们一伙儿的,等一会儿他们找我去见了寨主,你就明白了。”韩涛向拉巴子解释着。 拉巴子这才踏实下来,和韩涛一起等待着。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却也未见小头目返回来招呼他们。 反倒是来了几个小喽啰,招呼着守在洞口的几个小喽啰:“走了,有好酒,咱们喝酒去。” 守护的小喽啰听到有酒,都露出喜色,将洞口的栅栏门锁好,就要离开。 韩涛看到他们要走,着急地呼喊着:“小哥,刚才的头领有没有帮我传话,求见寨主啊?” 小喽啰回身不耐烦地回应着:“我们寨主忙着招呼贵客,哪儿有空见你?等着吧!” 小喽啰们说完,快速向着远处跑去。 拉巴子有些担心地看着韩涛询问着:“怎么办?” “别急,等他们喝完酒,一定会见我的。”韩涛安慰着拉巴子和她的族人。 没过多久,他们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随后就没了动静。 拉巴子疑惑地向韩涛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韩涛也是一脸的茫然,他走到栅栏门前,透过缝隙向远处张望。 只见远处的山寨正中的一间大木屋门前,数名小喽啰瘫倒在地,都是一动不动。 拉巴子凑过来看着,一脸无奈地说道:“你看,这些山贼都喝醉了,怎么可能还理你?” 韩涛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小喽啰,却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他失声惊叫着:“不对,他们不是喝醉了,是都中毒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女主正式出场!希望喜欢本书的读者多多投票打赏支持下,谢谢! 第38章 逃生急救 拉巴子惊愕地看着韩涛:“中毒?他们怎么会中毒的?” 韩涛摇了摇头,对于这种突然的变故,他也是始料未及,又怎么能说得清原因。 但他很明白,中毒的肯定不止这些倒在外面的小喽啰,很有可能在山贼大厅里的寨主和小头目也一起中毒了。 倘若不能及时救助,他们中毒死去,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有可能在此中断了。 想到这里,韩涛快速地走到山洞的栅栏门前,尝试着摇晃推动,却发现门锁得很牢固。 韩涛回身着急地想要寻找一些工具来撬动栅栏的锁,但山洞内只有石块和杂草,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物品。 韩涛看向拉巴子和她的随从:“你们有没有什么随身的东西,可以让我拿来开锁的?” 拉巴子和随从们都是无奈的摇头。 进山洞之前,山贼们已经将他们随身的水袋、小刀等物品都搜走,他们身上现在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韩涛无奈地只能皱眉沉思起来。 他没想到,才刚刚过去了一个多月,自己又一次面临着要在短时间内密室逃生的考验。 这次比起在死牢的情况还要紧迫,稍微耽误一点儿,即使出去了,恐怕也来不及救人了。 拉巴子等人也看出了韩涛的着急,却都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是站在旁边看着他。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隐隐地传来了“呜呜”的声音。 拉巴子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看向山洞内部:“什么声音?” 他手下有年长见过世面的随从安慰着她:“没事,是风声。” 韩涛猛地醒悟,欣喜地说:“洞里有风,就说明还有别的洞口。” “咱们快找一找,没准还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办法。” 韩涛率先向洞穴深处走去,拉巴子和其他人也跟在了他后面。 越往山洞深处走,能见度越低。 韩涛一手摸索着墙壁,一手护着身后的拉巴子,小心地向前摸索着前进。 拉巴子被韩涛拉着手,丝毫没有感到紧张和羞涩,更显得一点都不慌张,很自然地往前走着。 韩涛带头往前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走在后面的拉巴子看不清路,也没防备韩涛停下,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 韩涛赶忙将她扶住:“你没事吧?” 拉巴子不满地抱怨着:“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停下不走了?!” 韩涛解释着:“我摸着前面有两条岔路,但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拉巴子提议:“要不我们分开走?!” 韩涛思索了下,制止着:“不好,这些路到底通向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 “万一有危险,还是大家在一起安全些。” “那你说,我们到底走哪边的路?!要不随便选一条就好了。”阿巴子说着就要往前走。 韩涛赶忙拉住她:“随便选?还是有可能选到死路,耽误时间不少,甚至有危险。” 拉巴子着急地问:“那你说怎么办呀?” 韩涛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对拉巴子说道:“把你的面纱给我扯一条下来。” 拉巴子虽然不明白韩涛的用意,但还是把自己用来遮挡风沙的面纱撕下来一小条,递到了他的手里。 韩涛手提着面纱,摸索着走到了两条岔路口,分别站了一会儿。 随后韩涛兴奋地对拉巴子说着:“来,走这边的路。” 拉巴子不解地向韩涛问着:“你凭什么确定走这边的?” 韩涛解释着:“刚才我们不是感觉到洞里有风才进来的吗?” “我拿着你的面纱小条,分别站在两个路口。哪边儿有风吹的面纱条有动静,就知道风从哪边吹来了,不就找到路了。” 拉巴子兴奋的拍了韩涛肩膀一巴掌:“行啊你,真够聪明了。那我们快走吧。” 韩涛做着安排:“来,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双肩。” “咱们排成一队摸索前进,这样可以保证不会有一个人掉队。” 韩涛依然在第一个,拉巴子站在他的身后,用手搭在他的肩膀,后面的人也按照韩涛的安排排好队。 韩涛继续带头,引领着众人沿着岔路在黑暗中前进。 一行人在黑暗中又走了大约几分钟,韩涛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点儿微弱的亮光。 韩涛回身对拉巴子说着:“我们走对了,前面真的有出路。” 拉巴子兴奋地回应:“太好了,那我们快走!” 韩涛继续带头,引领着众人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韩涛等人往前走着,前方的亮光越来越明显,众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终于,韩涛率先走到了洞口,这里的洞口比起正面的要小了许多,仅能勉强让一个人爬出。 韩涛回身对拉巴子小声叮嘱着:“我先出去看看,如果没事,你们再出来!” 拉巴子不放心地叮嘱着:“你小心啊!” 韩涛点点头,小心地从洞口爬了出去。 拉巴子关切地看着韩涛爬出,小心地趴在洞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韩涛爬出山洞,小心地四下观察,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山贼看守。 韩涛赶忙向洞里招呼着:“外面没事,快出来吧。” 伴随着韩涛的招呼,拉巴子带着她的随从一个接一个地慢慢爬了出来。 众人逃出生天,都显得十分兴奋。 韩涛站在山洞口,仔细地辨别了一下方向。 他们现在所在位置应该是在土匪山寨后边不远的地方,沿着山路迂回过去,很快就可以回去。 “快,赶紧回山寨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韩涛招呼着拉巴子等人,自己率先跑了出去。 拉巴子等人赶忙跟在韩涛的后面,一起沿着山路往山贼山寨跑。 韩涛等人飞跑着冲进了山贼山寨,冲到了大厅前。 众多的山贼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昏迷休克,有的人在不断地呕吐,还有的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翻滚着。 拉巴子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都是束手无策,只能是看向了韩涛。 韩涛快速地扶起一名倒在地上,正捂着肚子呻吟的山贼询问着:“你们这是怎么了?” 山贼忍痛指着一边的酒壶回应着:“刚才大家都喝了山下的贵客送来的好酒,然后就都中毒倒下了……” 韩涛上前从地上抓起酒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他山贼的症状,随后大致有了判断。 “他们这是雷公藤中毒!” “雷公藤?这是什么东西?”拉巴子一脸茫然地看着韩涛。 “一种慢性毒药,如果救治不及时,一般撑不过一天就会死!” “快,所有人一起帮忙,扣他们的嗓子眼,逼他们使劲吐,争取将肚子里的毒药吐出来,这是最有效的急救方法。” 韩涛说着话,也顾不得肮脏,将自己的两根手指伸到面前山贼的嘴里,在嗓子眼使劲搅动。 那山贼立刻感到无比的恶心,转头呕吐了起来。 看到韩涛的动作,拉巴子等人也纷纷效仿,各个搀扶着地上的山贼,开始帮他们催吐。 在他们的帮助下,大部分的山贼都开始了疯狂的呕吐。 酒水和胃里的食物残留一起突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韩涛看到大厅门口的山贼都已经得到急救处置,赶忙快速地冲进了山贼大厅。 木屋正对面的高处,摆着一把巨大的交椅。 交椅上倒卧着一个身材健硕,面相凶恶的男子,与韩冲图画中的“马商”极为相似,他应该就是山寨的寨主文谡了。 文谡此时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只是在勉力支撑。 那个抓韩涛等人上山的小头目倒在他的旁边,此时也已经是奄奄一息。 韩涛赶忙快步冲到了文谡的跟前,就要伸手去抠他的嗓子眼。 文谡怒视着韩涛,强撑着喝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韩涛毫不客气地回应着:“等我先救活你,你再问这些!” 韩涛说着,直接抬起左手捏住了文谡的下巴,右手的手指伸进他的嘴里使劲搅动。 文谡本想挣扎,但全身无力,只能任由韩涛摆布,随后也大口地呕吐了起来。 拉巴子等人处理完了大厅外的山贼,也一起走了进来,帮着韩涛处理着小头目和大厅里的几个山贼。 很快,所有人都经过了紧急催吐处理,吐出了大量有毒的酒液。 韩涛向两个中毒稍轻的山贼吩咐着:“快带我们去你们山寨存水的地方取水。” “给所有人大量喝水,在催吐,将肠胃中残留的毒药都吐出来才行!” 两个山贼犹豫地看着文谡却没有动。 文谡经过一场呕吐,虽然体力依然虚弱,但头脑已经清醒了很多,赶忙摆手:“按他的吩咐去做!” 两个山贼这才带着韩涛、阿巴子等人去到山寨的水井,取水给其他山贼喝下再催吐。 众人不停地忙碌,一直到了太阳偏西,所有山贼再吐出来的只有胃液时,韩涛才摆手示意不用再喝水继续催吐。 此时的韩涛和阿巴子等人也已经疲累不堪,瘫坐在了地上。 一直瘫坐在地上的文谡,此时却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他摇晃着站起,来到韩涛跟前“扑通”跪倒:“多谢恩公救命大恩!” 第39章 幕后真凶 看到文谡跪拜,小头目还有旁边几个逐渐恢复的小喽啰,也都一起爬起来,向韩涛等人跪拜道谢。 韩涛赶忙伸手搀扶着文谡:“寨主无需如此大礼,请起!” 文谡起身,随后恭敬地询问着:“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韩涛微笑着和回应着:“文寨主,我便是山阳县的韩涛韩子真!” 听到韩涛的名字,文谡的脸色大变,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韩涛平和地看着文谡,微笑询问着:“文寨主,不知我家新铸的割鹿刀,你和寨中的兄弟使用起来,可还顺手?!” 听到这句话,文谡更加惊愕,他瞪大眼睛看着韩涛。 “上次让你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了过去,你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 “就不怕这次我直接要了你的命?”文谡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韩涛努力保持着镇定,看着眼前的文谡:“寨主要是真想要我的命,也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的话。” 文谡打量了韩涛一会儿,无奈地轻叹一声。 “我的命是恩公救回,恩公若要寻仇,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只是我这些兄弟,他们本都是苦命,只是听我的命令,才走上这条不归路,求你能放过他们。” “寨主,韩涛拜山,并非为了寻仇,而是要送给寨主一份富贵。”韩涛依然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给我富贵?”文谡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涛。 “寨主你既然去过山阳我的家里,必定也就知道我是谁。我就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个身份,我现在是山阳首富韩家的执掌人。韩家所有的生意今后都由我来掌管。” 韩涛平静地向文谡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首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钱也不会给我花!”文谡对此表现的兴趣不高。 “谁说我的钱不可以跟寨主一起花?” “如果我说我有生意和寨主一起做,赚了钱大家一起花,你愿意不愿意?” “你既然手里有我的割鹿刀,也就应该清楚,我重新开起作坊,很快就可以再铸造更多的刀出来。” “这种刀不愁卖,必定会各地都有人来抢购。但这路上恐怕不太平,会有人垂涎。” “若是寨主愿意为我保驾护航,我可以支付给寨主筹银。” “我韩家的生意遍布中原,这可是长做长有的买卖,算不算是大富贵?!” 韩涛向文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头目以及大厅里的各个土匪听到这里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显然是已经被韩涛的话打动。 文谡看着韩涛却是轻蔑的冷笑。 “我杀了你那么多的手下,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会有好心带我一起赚钱?” “我看你是想哄我进城,好让官兵抓了我们,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韩涛微微一笑:“我若真有此心,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刚才不动手救你们,任你们被毒死岂不简单?” 韩涛这话一说,文谡哑然了。 韩涛继续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要杀我又不是寨主你的意思,你也不过是受人所托。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也是江湖规则。” “我没有理由不去怪拿刀的人,却去怪那杀人的刀,你说对不对?” “更何况,我是个商人,商人就要赚钱。” “有寨主你保护我,我可以赚更多的钱,我又为什么要让官府抓你?” “那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赚钱的方法,我已经跟寨主说清楚了,这钱愿意不愿意赚,就全看寨主你的意思了。”韩涛把皮球踢回给了文谡。 韩涛的心里笃定,文谡这样的山贼其实也都是被逼落草,做起了没本的生意。 但看山寨里简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是清贫。 如果能有一个稳定的收入,让他们可以安稳生活,他们应该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你真的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还愿意带着我一起赚钱?”文谡问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已经动心。 “为商之人最讲诚信,我既然说过不会追究,自然会信守诺言。”韩涛认真地向文谡做着保证。 “好,我信你。恩公你救了我们的命,还给了兄弟们安身立命的生意,以后我文谡为你马首是瞻!”文谡看着韩涛做出了回应。 听到文谡的回应,韩涛的心才算彻底的踏实下来,他知道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 他已经成功收服了这伙山贼,以后他们不但不会再和自己为敌,还能保护自己的商队,这也就保证了未来韩家的生意可以继续盈利。 韩涛已经做了要自己招募兵士的打算,要招兵就要养兵。 军饷、粮草这些日常开销都非常高,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撑。 让韩家的生意继续正常运作,是未来他可以把势力做大的关键。 本来他是想用较大的利益来吸引文谡,但山寨内发生中毒事件,让他通过急救救下文谡等人的性命,无疑是迅速拉近了距离,也对他和对方成功达成协议,提供了助力。 “对了,寨主跟山寨的各位兄弟刚才是如何会集体中毒?” 韩涛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开始出口询问着,他隐隐地感觉到,文谡等人的中毒事件,和自己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有很深的关系。 “哼,还不是那个老家伙过河拆桥,我帮他做了事,他表面说来山上送好酒来答谢我,却暗中在酒里下毒,想毒死我们灭口!”文谡愤恨地骂着。 “文寨主说的,可是那当日雇你血洗我农具店之人?!”韩涛终于直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内心已经微有些激动,他最迫切要了解的幕后黑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可不就是他!这个无耻小人!穆彤!”文谡愤恨地骂着。 穆彤?!听到这个名字,韩涛一下惊呆了! 自从对韩冲产生怀疑之后,韩涛的脑海里也闪现过很多人的名字。 甚至连刘和都想了进去,毕竟自己两次难为他,也算是得罪了他。 可唯独穆彤,是韩涛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 一个曾经在危难时向他伸出援手,并且给了他很多提示帮助,甚至已经达成攻守同盟的人,为什么却要对自己下如此黑手?! “你说的是山阳县内的富商,穆彤?”韩涛唯恐出现偏差,再次向文谡证实着。 “就是他,绝对错不了。当初他是亲自上山来找我,许下重金,请我到山阳县帮他做这件事。” “那些口号是他教我们喊的,也是他安排我冒充马商,把兄弟们零散进城,住在了韩冲的家里。” “最后,他还交代我血洗农具店之后,从西门出城,绕行回山。” “刚才,是他派管家给我们送来了好酒,说是答谢我帮他完成了大事。” “那管家说这种酒平时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坚持着要所有兄弟都品尝。” “我才把所有人都招呼起来一起喝酒,没想到他却是要设计害我们!” 文谡愤恨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完整地向韩涛复述着。 “那管家人呢?”韩涛赶忙追问。 “他看我们所有人都喝下酒,就匆匆离去了,耽搁了这么久,恐怕追也追不上了。”文谡懊恼地骂着。 “那酒可还有?”韩涛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向文谡询问着。 文谡拿起倒在旁边的一个酒壶递给韩涛:“这里还残剩了一些。” 韩涛拿过酒壶仔细的闻着,刚才只顾着救人,只是闻出了酒里的药味,虽然觉得酒味熟悉,并未太在意。 此时再闻,他马上就得出了结论,那酒正是他家酒坊的特酿,也是当初他送给穆彤的那些。 这个结果一下让韩涛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最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盟友! 人性的丑陋和黑暗,在这一刻完全暴露在韩涛的面前。 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单纯,很容易地就被表面现象所蒙蔽,轻易地相信了别人。 这次若不是侥幸藏在了狗窝躲过一劫,到死他都不会明白,原来自己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看到韩涛愣在原地不说话,旁边的拉巴子担心地走上前,关切地叫着他:“韩涛,你怎么了?” 韩涛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镇定:“没,没什么。” 既然已经确定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穆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揭露他。 直接带文谡回去见官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整个事件的帮凶,虽然韩涛可以选择不追究,但按照大汉律法,他还是要被处以死刑。韩涛肯定是不能这样去做。 但如果没有文谡和穆彤当面对证,即使韩涛将他的供词呈到李祝的面前,穆彤也可以抵赖,甚至可以说是文谡的栽赃诬陷,还是无法将其定罪,也就无法给死难者讨回公道。 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让穆彤亲口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穆彤都能想到安排管家到山寨来用慢性毒药毒杀文谡灭口,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即使韩涛与李祝找到他质问,他也可以抵赖不承认,又怎么可能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韩涛开始苦苦地思索着对策,该怎么做才能将穆彤绳之於法…… 第40章 巧计取证 夜凉如水,星月无光。 夜幕下的穆彤住宅一片静寂,白日辛劳了一夜的穆彤此时早已经睡去。 尤其是听到管家返回,向他汇报已经把下好毒的酒,亲眼看着文谡等人喝下后,他更感觉是一块石头落地,可以睡得安稳了。 睡梦中,穆彤隐约听到了一种诡异的叫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穆彤迷糊着睁开双眼,仔细地辨听着,那是自院落中传来的一种声音。 初听好似风声,再听却如夜鸟哀鸣,到了最后却有一种阴冷诡异的感觉,竟如鬼鸣一般。 穆彤有些惶恐地坐起身,却看到透过卧室拉门的窗影,数条黑影不断在窗前飞飘而过,而那诡异的声音正是这些黑影发出。 穆彤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赶忙回身想要去点灯,却摸索不到,只能着急地呼喊着:“来人,快来人呀!” 他呼喊了数声,却根本没有人回应,更没有下人赶来,反而是外面的鬼鸣声更加强烈。 突然,房间的拉门被猛地击碎,一个只身穿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男子飞入屋中。 那男子落在穆彤身前数步远的地方落地。 由于屋内黑暗,那人又是背着门口站立,穆彤只能勉强看到他面貌凶恶,七窍中都有黑血流出,显得极为恐怖。 “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穆彤被吓得浑身颤抖,声音都哆嗦了起来,向对方发出质问。 “穆老板,你害了我们山寨的所有兄弟性命,我文谡是来找你索命的!” “厉鬼”发出诡异的声音,向着穆彤嘶吼着。 “文,文寨主,不关我的事呀,我没有害你们,你不要找错人呀!”穆彤害怕地挥舞着双手辩解着。 “你还敢狡辩,就是你派管家送来的毒酒,害了我们的性命!” “厉鬼”根本不信穆彤的辩解,看着他伸出了利爪,就要往前扑向他。 “真的不关我的事呀,文寨主,那都是管家自作主张做的。” “我马上就去责罚他,替你和兄弟们出气,然后马上找人为你办法事超度,求求你,放过我吧!”穆彤混乱地向后退闪着,连声哀求。 厉鬼听了穆彤的话,收住了手,不再前扑,冷冷地瞪着穆彤。 看到“厉鬼”不再扑向自己,穆彤稍微踏实下来一点。 他连声地说着:“文寨主,请放心,我保证法事做得圆满,一定给你们烧很多很多的钱,保证你们在阴间享受荣华富贵…… 穆彤的话还没有说完,本在屋外继续盘旋飞舞的数条黑影,又有两人飞入了屋中。 他们二人一个是下人的打扮,一个是铁匠的打扮,身上都遍布伤痕,布满了血迹…… 那铁匠打扮的“厉鬼”怒吼着:“只超度他们,不超度我们吗?!” 下人打扮的厉鬼也跟着怒吼:“还我们命来!” “你们又是谁呀,干嘛也要找我超度?!”穆彤惶恐地看着面前逐步逼近的两个“厉鬼”询问着。 “我是韩府的下人,他是农具店的下人,若不是你用重金买凶,我们又怎会惨死?!我们不找你又找谁?!”“下人厉鬼”怒吼着。 “你说,是不是你害了我们,你该不该给我们超度?” “不说,我现在就索了你的命!”铁匠怒吼着扑向穆彤。 穆彤看着对方那高大健壮的身体,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连声回应着:“是,是我,是我,都是我,我超度,我也给你们安排超度,烧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几个厉鬼听到穆彤的回应,都停下了脚步,随后突然一起仰天大笑起来,这次的笑声却不再诡异,变得与常人无异。 穆彤听到几人的笑声,也感觉到了变化,有些心虚地抬起头小心地观察着。 “他们能不能放过你,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大汉律法对你这种买凶杀人的恶徒绝不会姑息!”屋外传来了一声怒吼。 屋外亮起了数只火把,县令李祝在县尉冯钟和数名衙役的陪同下走进了屋中。 跟随他们一起走进屋中的还有一人,他的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他自然就是韩涛。 穆彤看到韩涛和李祝等人,意识到自己上当,慌忙中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三个“厉鬼”。 三个厉鬼此时扯去了头上的乱发,擦去脸上的血迹,却原来是人假扮。 韩涛怒视着面前的穆彤,感叹自己的计策果然奏效,这个恶贼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在太行山的山贼山寨里,韩涛思索了许久,脑袋里冒出了过往无数历史上经典悬案的故事,他最终选定了一条扮鬼诈供的办法。 毕竟在汉代,科技水平相当落后,当时的人也都比较封建,对于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这其实也是张角的太平道能够迅速传播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利用了广大黔首思想单纯的特点,从信仰入手,才赢得了极大的信任。 定下计策之后,韩涛就开始考虑人选,他本想安排文谡亲自去诈穆彤,可又怕穆彤假戏真做,真的弄死穆彤,失去了证据,同时也怕他暴露身份。 最终他选择了拉巴子身边的三个比较精明的随从,让他们分别冒充文谡和铁匠、下人。 他们本身不流利的官话,听上去更加诡异,容易增加恐怖感。 韩涛带着拉巴子等人悄悄返回到山阳县,马上就去找了李祝和冯钟,将自己掌握的线索说出。 李祝果然对韩涛的证词提出了怀疑,韩涛请他们配合自己,一定会亲耳让他们听到穆彤招供。 李祝和冯钟最终接受,暗中跟随韩涛等人来到了穆彤的住处。 拉巴子的随从都练过武功,悄悄潜入穆彤的府邸。 他们悄无声息地将穆家的下人全部控制,把他们都带离了穆府,这也就是为什么穆彤呼唤时,无人回应的原因。 随后,韩涛拿出了自己当初拍戏时的各种手法,用细线在空中搭出了“威亚”的效果。 将事先安排好的扮鬼的拉巴子随从吊在空中飞舞,又专门用竹子做出了数个竹哨不断吹起,做出了鬼啼的声音,把气氛营造足。 最终再让三个“厉鬼”进入,当面吓唬穆彤,果然将他吓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这一切都被在暗中看着的李祝和冯钟听到并看到,所以他们才现身出来…… 此时的穆彤看着面前的李祝、韩涛等人,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李祝下令:“来人,把这个恶贼拿下收监,容审后处置!” 韩涛上前:“大人,请稍等,草民有几句话,想当面向穆彤问清,请大人恩准。” 李祝点了点头:“你要问什么,问吧。” 韩涛上前一步,走到穆彤的跟前,平静地看着他:“老兄,韩涛自问并未开罪于你,实在不知你对我恨从何来?” 穆彤似乎知道隐瞒毫无意义,看着韩涛苦笑着:“你的聪明才智远胜韩冲,甚至比你父亲韩顾还要胜出一筹,若让你执掌了韩家,以后我在山阳还有立足之地吗?” “若是穆兄不愿看我获胜,当初又何必助我?任由我败北也未尝不可呀?!”韩涛继续追问着。 “你与韩冲都是旷世奇才,无论你二人任何一个获胜执掌韩家,对我都是心腹大患。” “所以我才故意先对你表示支持,介入你二人争斗,其实也是推波助澜,让你二人相互仇视。” “你当日助我,你我已达成同盟,我若取胜,我们日后也可长久合作,你又因何萌生杀意?”韩涛再次询问。 “商人之间只有利益,哪有长久的同盟,有你在,始终会压我一头。只有让你和韩冲两败俱伤,彻底扳倒韩家,我才能独享山阳。”穆彤冷冷地回应着。 “原来如此,那我就明白了。你雇佣杀手血洗农具店,先把我除掉。” “你之前故意安排那些山贼住在韩冲的家里,留下诸多线索疑点。” “一旦我被杀,你可暗中匿名向朝廷举报韩冲,他解释不清,必定要被投入狱,甚至被判斩刑。” “你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真是够高明,够歹毒!” 听到这里,韩涛已经完全明白了穆彤的全部想法和计划,将他内心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不错,只不过你命大躲过了杀劫,还再出奇招胜过了韩冲,拿到了韩家的执掌权。” “我知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追查买凶杀人一事。” “以你的聪明才智,自然很容易就能查到真正的行凶者是他。”穆彤接着韩涛的话说着。 “所以,你当机立断,马上安排管家带着毒酒上山,想要将文谡一伙全部毒死,以绝后患,就再无人可以说出你买凶杀人的秘密。” “只不过你过分小心,唯恐直接用剧毒之药毒杀文谡,一旦有人提前喝酒中毒引起警觉,而留下后患。” “所以你安排管家用的是雷公藤这样的慢性毒药,才给了我救人的时间,也最终知道了幕后真凶原来是你。” 韩涛道出了穆彤的失败之处。 穆彤惋惜地长叹一声:“唉,成大事者,谋于密室,败于疏忽,我就是过分小心,才导致满盘皆输啊……” 第41章 车中对 “大错特错,时至今日,你还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错误,还认为你的失败只是因为你的疏忽,全然没有悔改之意。” “你经商多年,也该懂得经商之道,可你却唯利是图,草菅人命!” “需知为恶者,天必惩之!你有今日之败,全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韩涛开口对穆彤进行了一番痛斥。 穆彤轻轻冷笑一声:“成王败寇,如今我已败露,随你怎么说吧!” 韩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李祝施礼:“大人,我问完了。” 李祝点了点头,其实韩涛的问话,等于已经替他完成了审讯,穆彤已经将所有的杀人动机和过程全部交代清楚了。 李祝摆手:“将穆彤押回大牢候审!” 冯钟亲自带着几名衙役上前,将穆彤架起带走。 李祝对韩涛说着:“子真,这次真是辛苦你找到线索,才能找出穆彤这幕后黑手。” 韩涛赶忙回应:“这本来就是为我家死难的无辜者讨回公道,我责无旁贷,只是辛劳大人深夜陪同了。” “好了,穆彤已然招供,案件清楚,韩冲应是被冤枉,本官回到县衙就将他释放。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李祝准备向韩涛辞行。 “大人先回,容草民稍作安排,我要亲自到县衙接他回家。”韩涛赶忙说道。 李祝点头,率先向外走去,韩涛跟随着他一起离开。 离开穆彤府邸后,韩涛和拉巴子等人一起策马而行,先返回韩府,准备安顿好拉巴子等人,再去迎接韩冲。 拉巴子一脸钦佩的目光看着韩涛:“韩涛,你懂的东西多,又能找路,又能救人,还懂得装鬼吓唬人,真的太厉害了!” 韩涛谦虚地回应着:“哪有啊,这里面也都有你的功劳啊。要是没有你的面纱,我也感觉不到风。” “没有你和族人帮忙,我也救不了那么多的人;” “尤其是刚才,要是没有你们帮忙,我就算有办法,也没法扮鬼吓唬住穆彤,让他说出真相啊。” 拉巴子听韩涛睁眼一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啊。那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吧?” “你想我怎么报答?”韩涛主动询问着。 “我要你先陪我在山阳玩几天,然后陪我一起去洛阳,怎么样?”拉巴子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韩涛默默算算,此时黄巾军虽然已经起事,但去往洛阳还算安全。 而且朝廷也没有下达接触党锢和允许各州郡自行募兵的命令,倒是真的有时间可以去往洛阳。 “好,我安顿好家里的事情,陪你在山阳好好玩几天,然后我陪你一起去洛阳。”韩涛一口答应了下来。 拉巴子听到韩涛答应,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到了韩府门外,得到消息的玉儿已经带着数名下人在府门外等候。 韩涛和拉巴子说笑着返回,都被玉儿看在了眼里,看着两人亲近的样子,玉儿看着韩涛的眼神变得不自然起来…… 显然她没有想到,少爷外出去查线索,怎么出去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却带回了这样一个异族女子,两人还打得如此火热。 一种少女的嫉妒心在玉儿的心里悄然升起…… 韩涛却没有注意到玉儿的微妙变化,看到她等在门口,赶忙吩咐着:“玉儿。” 玉儿迎上前,向韩涛恭敬地施礼:“少爷,您回来了,我已经为您备好了饭食香汤,您看我是先服侍您用饭,还是先服侍您沐浴?” 玉儿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一些调门,让声音传给拉巴子,向她宣示着自己的“特权”。 拉巴子却根本没有在意玉儿的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韩涛,丝毫都没在意。 韩涛却听出了玉儿话语里浓浓的醋意,赶忙对她吩咐着:“玉儿,都先不用了,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先去县衙接韩冲回家。” “这位拉巴子姑娘,是我的好朋友,你安排好她们的住处和起居,一定不能又丝毫的疏忽。” 韩涛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用眼睛看着玉儿,明显的是在提醒着她。 玉儿听到韩涛介绍拉巴子是“好朋友”时,更多了一分误会。 但韩涛看着她的眼神,又让她不能显现出来,只能强忍住委屈,低下头答应着:“是,少爷!” 韩涛向拉巴子交代着:“我去办事,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玉儿说,她会都帮你安排好的。” 拉巴子点着头,跟随着引路的玉儿走进韩府。 韩涛看着他们的背影,明白玉儿误会了自己和拉巴子的关系。 但现在要赶紧去接韩冲,只能回头再慢慢跟她解释了。 韩涛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向着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外,韩涛让马车夫在外等待,自己孤身走了进去。 在衙役的带领下,他快步来到了关押韩冲的牢房门前。 衙役还没来得及取出钥匙去开门,就听到牢房内传出了韩冲的声音:“是堂兄来了吧?” 韩涛回应着:“是,我来接你回家。” 牢房的门打开,韩涛走进牢房,只见韩冲已经在牢房内站好,衙役上前为他打开手铐脚镣。 韩冲看着韩涛,深施一礼:“堂兄为韩冲四处奔波,证明清白,解除冤屈,韩冲在此谢过!” 韩涛赶忙也向着韩冲施礼:“是我盲目自信,猜疑冲弟,才使你受这牢狱之灾,我理当依约赔罪才是!” 两人都是冲着对方深深施礼。 当两人抬起头看向对方时,嘴角都挂上了一丝笑容,过往的恩怨也在这一笑之中烟消云散。 韩涛主动上前握住韩冲的手臂:“我可记着你上次说的话,以后你要多多为我出谋划策才是!” 韩冲使劲点头回应:“冲定会全力相助!” 兄弟两个手挽手,一起走出了牢房,穿过走廊,向大牢外走去…… 韩冲的臀部有伤,在马车上不方便坐卧,只能趴着。 韩涛坐在他的对面陪着他。 “堂兄,如今穆彤被抓,韩家在山阳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日后该如何发展,您有何打算?” 韩冲趴在车上,很直接地向韩涛开口询问着。 韩涛已经是韩家的掌权人,未来要带领韩氏家族如何发展,自己又该怎么去辅佐他,韩冲还是十分关心。 “韩氏家族虽然是山阳县首富,但大汉重农抑商,商户始终还是地位低下。” “若我们只是闭门经商,也就是偏安一隅,难有大的发展。” “若想振兴门第,唯有设法走上仕途,使家族声名远播,最终也成为名门望族,才是真正的光大门户。” 韩涛知道韩冲聪颖,颇有见地,所以丝毫没有掩饰,坦率说出内心的想法,也希望听到韩冲的意见。 “堂兄想法颇有远见。然韩氏家族出身寒门,世代经商,祖上并无人入仕为官为吏,家人也无名士,若想步入仕途,绝非易事。” “若真有心入仕,堂兄不妨可以找李祝大人商议,先在县内寻一吏职,再图缓缓晋升。” “只是为吏者俸禄低微,杂务繁多,升迁时日颇长,远不如经商的生活过得舒适安逸。” 韩冲向韩涛分析了步入仕途的难度,随后提出了建议。 “我可没有做吏慢慢晋升的耐心。有没有快捷一些的方法?”韩涛直接否决了韩冲的提议,向他提问。 毕竟自己以后还想对韩冲有更多的倚仗,韩涛也想借这个机会,对他进行一番考验,看他除了经商,是否具备政治头脑。 “堂兄若想快些起事,起事也有一个相对简单的办法。”韩冲回应着韩涛。 “你说说看。” “如今蛾贼叛乱四起,起事速度极快,天下已有多处州郡遭受其害。” “朝廷若要镇压叛乱,必定需出动重兵。但蛾贼之乱,范围极广,单靠朝廷出兵四方作战,恐周期过长。” “我猜想用不多久,朝中必有官员上谏,劝说圣上解除党锢,允许各地士族募兵,自行抵御镇压蛾贼。” “此举可将蛾贼兵力分散击之,收效更快。堂兄若是真想步入仕途,这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韩冲开始侃侃而谈的分析着形势。 韩涛听了暗自赞许,韩冲年纪不大,但确实聪慧,不光是懂得经商,分析起天下形势,也是丝丝入扣,且与未来实际发展方向十分吻合。 “说得没错,我的想法也是待到朝廷颁布解除禁令,立即招募兵勇,成立义军。” “只要能在镇压黄巾叛乱中立下功绩,也就自然又了获得封赏,步入仕途的机会。” 韩涛也不再隐瞒,直接向韩冲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韩冲听了韩涛的话,先是点头随后又轻轻摇头叹息:“堂兄的想法的确很好,但若要散尽家财来募兵,恐怕极难。” 韩涛微微一愣,略一思索,明白了韩冲的意思:“你是担心,太叔公和各位长辈,会加以阻挠?” 韩冲缓缓点头:“不错,太叔公和各位长辈都年事已高,他们肯定是希望家族平静,能衣食无忧即可,断然不会接受散尽家财去募兵的提议。” “这就需要冲弟你和我一起去向他们阐明厉害关系,让他们明白天下形势,最终接受我们的提议。”韩涛向韩冲表达着决心。 “堂兄的想法目光长远,虽然目前看上去会有诸多风险,一旦成功,却可以使韩氏家族平步青云,我自然是全力支持。”韩冲也向韩涛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好,那明日你我兄弟就一同去见太叔公等长辈,争取说服他们,同意我们的安排……” 第42章 举兵条件 山阳县北部有一间小院,这里远离闹市,来往行人较少,十分幽静。 年事已高的韩义不喜喧闹,独自隐居在这里,享受着平静的晚年生活。 此时正值午后,小睡方醒的他坐在院中凉亭,感受着习习春风的吹拂,闻着花园中的草木清香,十分的舒适惬意。 韩涛和韩冲并肩穿过花园向着韩义走来,韩涛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 二人来到凉亭外停下脚步,一起恭敬地向着凉亭内的韩义施礼:“拜见太叔公!” 韩义回头见是二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韩冲解除嫌疑被释放,兄弟二人和好的消息,他早已知晓。 韩氏家族最有前途的一对兄弟能够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做事,那对于家族兴旺是最为有利的一件事。 韩义自然也是很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 “涛儿,冲儿,你们来了。无需多礼,进来坐。”韩义摆手招呼着二人。 韩涛和韩冲起身,一起走进了凉亭,恭敬地站在了韩义跟前。 韩涛将手中的锦盒呈上:“太叔公,这是孙儿新近采购的新茶,特地给您送来,请您尝鲜。” 在汉代饮茶已经成为富庶人家的一种享受,但新采之茶因路途遥远,也是极为难得。 韩涛用新茶来敬奉韩义,也是足见其对韩义的重视。 韩义欣慰地点头笑着:“好孩子,有孝心,放下吧,快坐。” 韩涛和韩冲这才坐下。 韩义看着兄弟二人:“涛儿,你刚刚接手家业,应该很忙,怎么今日有空闲来看我?怕是有事要征求我的意见吧?” 老人毕竟已经年近七旬,虽早已退居幕后,但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根深蒂固,打眼一看,就知道兄弟二人此行必有目的。 韩涛见韩义直接发问,也不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回应道:“既然太叔公发问,涛儿也不再隐瞒。我们兄弟前来,的确是有一笔生意,希望得到太叔公的首肯。” “家业已经交给你,你又有冲儿相助,你二人的才智远在我这老朽之上,你们自行定夺就是,何必还来问我?”韩义平静地回应。 “只因这笔生意虽然收益极为丰厚,但也同样风险极大。” “涛儿唯恐将来族中长辈反对,故先来征求太叔公的意见。若是太叔公能够点头支持,涛儿才敢放心去做。” 韩涛和韩冲兄弟二人仔细分析过各位长辈的情况,其实他们还都是听命于韩义的意见居多,所以要想得到他们的同意,还是要先做通韩义的工作。 韩涛也没有过多迂回,直接向韩义说明了来意。 “哦,什么生意,能让你们兄弟如此担心,不妨说出来,我先听听看。”韩义看到韩涛如此慎重,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开口询问。 韩涛用眼神示意韩冲,让他先开口来讲述。 韩冲点点头,开始讲述:“韩氏家族虽然富甲山阳,但也不过是一县之财。” “比起河北甄氏,徐州糜家这等豪富之家,那是相距甚远,就算放眼河内郡,比我们富庶者也是比比皆是。” “倘若我们只是小富即安,恐怕难有大成。若想真正的兴旺家族,唯有剑走偏锋,才有可能一鸣惊人。” 韩义听了韩冲的话,隐隐地意识到什么,开口询问着:“不知你所谓的剑走偏锋,是什么意思?” “先秦时期有一位大商人唤作吕不韦,他奇货可居,发现了秦异人,倾尽家产对其投资,才有了后来权倾朝野的一番伟业……”韩冲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韩义这时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转头看向韩涛询问着:“你们所谓的大生意,就是想要步入仕途?” 韩涛点头:“是,大汉重农轻商,我等虽有财富,却也受限颇多。唯有在官场中得到支持,才能真正壮大。” 韩义沉吟片刻:“我韩家世代经商,从无人为官为吏。况且官场险恶,诸多凶险。” “商圣陶朱公(范蠡)昔年助越灭吴,立下盖世功勋,尚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就此隐退。” “那吕不韦虽一时权倾朝野,但最后也难逃杀身之祸。足见商政合一,难得善终。 “你二人若是问我的意见,我奉劝你们还是断此想法,安心从商。” “即使我韩家不能如甄氏、糜氏富甲天下,但偏安一隅,衣食无忧,也未尝不可。” 韩涛和韩冲相互对视,他们对于韩义的这种态度早有预料,也自然早就备下了劝说之词。 “太叔公所言极为有理,若是太平盛世,我等自可安心经商,安享生活。” “但如今宦官当道,朝政腐败,连年灾荒,早已是民不聊生。” “如今蛾贼造反,已成燎原之势,天下恐将大乱。” “覆巢之下无完卵,恐怕我等想要安心经商,但在此乱世,也难以独善其身。”韩涛回应着韩义的劝说。 “太叔公,堂兄所言极是。根据各地消息,蛾贼作乱时,都是烧官府,抢富商。” “我等若不早做准备,万一蛾贼当真杀来,县里兵马无法抵抗时,才是灭门大祸,悔之晚矣。”韩冲适时和配合着韩涛补充着。 兄弟二人的话,让韩义陷入了沉思,显然已经对其有所触动。 “远的不说,咱们就说眼前。这次穆彤勾结山贼血洗农具店,涛儿侥幸藏身猪圈才得以逃生,若是我等早有安排,又何至于此?”韩涛见韩义已经有所松动,赶忙继续地游说。 “是啊,太叔公,未雨绸缪,远比亡羊补牢要好啊。”韩冲也附和着。 韩义看着兄弟二人,终于缓缓点头:“你兄弟这样说,倒也是有几分道理。不妨说说你二人的想法,打算如何做?” 韩涛看到时机成熟,马上回应:“我和冲弟分析,朝廷为镇压叛军,很有可能会解除党锢,并允许各地士族自行募兵,抵御叛军。” “我等可就此机会,招募乡勇,自举义军,出兵剿贼。待到功成之日,自可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韩义听到韩涛说要招兵,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此举万万不可!” “为何?”韩涛不解地看着韩义询问着。 “招募兵勇,花费极高。再加上日常开销,更是不可估量。韩家虽有家资和诸多生意,但恐怕也是入不敷出,难以维系。”韩义讲出了自己带个担心。 “太叔公,这个问题堂兄早已有所考虑。” “日后家中的众多生意,我们会进行调整,将重点增设数家兵器作坊,专门打造割鹿刀和各式兵器,满足部队所需的同时,亦可对外销售。” “如今四方战事不断,割鹿刀锋利程度远胜寻常刀剑,必定不缺销路。” “堂兄更是直接收编了山贼作为沿途守护,可确保兵器销售,收支问题当可平衡。” 韩冲不等韩涛开口,已经抢先替他回答。 “就算收支问题可以平衡,你兄弟二人从未习武,更只懂得舞文弄墨,经商算账,如何领军作战?” “战场非比儿戏,我又怎能看着你兄弟去犯险?”韩义又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担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等发出招募的消息,相信自有四方豪杰前来投奔,到时从中选择贤良者为将便是。” “涛儿更是熟读各种兵书典籍,若论行军布阵,纵比不过韩信张良,但怎么也比那些未曾读过书的蛾贼头目要强上许多。” “太叔公若是不信,涛儿可以当场背给您看。” 韩涛回应着韩义,他的脸上流露出的是绝对的自信。 韩义摆了摆手,对于韩涛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已经有所领教,自然是无需韩涛再做展示。 “背死书又有何用?那赵括为名将之后,不照样只会纸上谈兵,长平一战将四十万赵军尽皆断送!” “名仕良将也是择明主而侍,又岂是光靠钱就能招募来。”韩义显然对于韩涛没有任何的信心。 “那不知涛儿要如何证明能力,太叔公才能相信,我有能力完成兴兵一事?”韩涛向韩义询问着。 “除非你能在月旦评上得到许氏兄弟的好评!有了他们的评价,不光我可相信你有能力,也必定可以赢得更多贤人名仕的拥戴,那时你再考虑举兵之事吧!”韩义向韩涛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对于月旦评,韩涛早有耳闻。 那是汝南郡人许劭兄弟主持对当代人物或诗文字画等品评、褒贬的一项活动,常在每月初一发表,故得名"月旦评"。 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东汉末年的很多名人都是经过月旦评之后,才引起各方关注,闻名天下。 “好,就依太叔公之言,我便去参加月旦评,让许氏兄弟对我进行一番点评。若是到时我侥幸得到他们的好评,还请太叔公恩准我招兵举事。”韩涛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如韩义所说,在月旦评上赢得好评,不光是可以得到韩氏家族的支持,也是扬名天下的机会,韩涛自然也就要全力争取了! 第43章 打脸袁术 河内郡朝歌县外几十里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一列马队,远远地向着朝歌的方向而去。 马队的人数大约有十几人的样子,走在前面的几匹马上是三男两女,在他们后面的是数名随从。 两个男人是韩涛和他的死党马原以及堂弟韩冲,两个女人则是身着皮衣的拉巴子以及更换了便装的丫鬟玉儿。 答应了韩义要去参加月旦评,接受许氏兄弟的点评之后,韩涛就马上安排准备出发。 随后就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由于汝南郡出现了黄巾叛军,许氏兄弟唯恐遭到战火牵连,所以暂时逃离汝南郡,暂住于河南郡的朝歌。 所以韩涛不需要远赴汝南郡,只要去往朝歌,就可以接受他们的点评。 一心想在中原游玩的拉巴子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缠着韩涛要跟随去见见世面。 马原也肯定不会错过这种游山玩水的机会,也是一定要跟随前来。 韩涛本来是希望韩冲留下照顾生意,但他也想去见识一下月旦评,接受下点拨,韩涛最终也就同意。 本来他心疼玉儿,不想让她跟随,但玉儿听说拉巴子要去,就坚持说怕韩涛路上没人照顾,也要前来,韩涛最终也只能妥协。 一路走了几天,他们边走边游玩,倒也是十分惬意。 当韩涛等人的马队即将到达朝歌县的城门时,恰好从另一方向驶来了一只马车队伍。 两支队伍在城门前交汇到了一处。 这是一列规模颇大的车队,足有十几辆马车,数十个随从。 那些随从骑着统一的青鬃宝马,腰跨刀剑,十分的威武。 车队前方是一辆八匹马拉的豪华马车,看着车队的规模和阵势,就知道马车中的人身份地位定然不一般,应该是某位名门望族的公子前来参加月旦评接受点评。 反观韩涛他们的队伍,只有十几匹马,寥寥十余人跟随,还大半都是拉巴子的随从。 本来韩冲提议多带一些部下,但韩涛不想太过张扬,一切从简。 眼看着两个车队都向着城门进发,差不多就要挨到一起了。 韩涛等人也没有在意,继续缓缓前行。 另一车队的护卫队长,看到韩涛等人竟然不退让他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在他的认知中,韩涛他们几人顶多是几个寒门家的小子,想要到月旦评长长见识,得到些许评价,以后好能谋个一官半职而已。 这样的身份地位,看到己方车队如此磅礴的气势后,即便是不退避三舍,那也应该老老实实地停下让行。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一只破落寒酸的马队,竟然是马不停蹄,人不斜视,慢悠悠地继续前行,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眼看着两个马车队伍就要碰撞到了一起,这要是被这群寒酸的草民冲撞了己方队列,让马车内的公子怪罪下来,那可谁也吃罪不起。 想到这里,那队长立即对身边的一名部下吩咐着:“你们过去拦住那支队伍,让他们先停下,让我们入城。” 那随从一勒马缰绳,立刻调马飞奔到了韩涛他们的队伍前,拦住了车队前进的方向。 拉巴子看到他拦住去路,很是不满,开口说道:“喂,你这个人怎么不好好走路,挡在我们前面干什么?” 那随从傲慢的回应:“我家队长说了,让你们先停下,等我们的队伍进了城再走!” “凭什么?我们走在前面的,凭什么要停下让你们?!”拉巴子不满地回应着。 “就是,要让也应该是你们让,有先来后到没有?!”马原也马上附和着叫了起来。 “马原,拉巴子,算了。”韩涛显然不想惹事,开口劝着两人,想要息事宁人。 没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辆豪华的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个面容俊逸的年轻男子探头出来。 他看了看韩涛的等人,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冷笑一声:“哪儿来的乡巴佬,本公子让你们让就赶紧滚开,哪儿那么多废话!?” 英俊男子神色倨傲,不可一世,这一切都是源于他的身份使然,他是汝南袁氏的嫡子袁术袁公路。 袁氏家族是名满天下的望族,与弘农杨氏是当今天下最具声望的两大家族。 而袁术又是袁家嫡子,所以他自小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这次来到朝歌,就是希望在月旦评上得到许氏兄弟的点评,以此为本,扩大家族影响,并争取到直接入朝为官的机会…… 为了避免路上惹事,临出发的时候,他的父亲袁逢也是百般叮嘱,让他尽量低调收敛。 听到外面的争吵,本来他还担心碰到的会不会是其他什么名门望族的队伍,所以才掀帘查看。 当看到只有韩涛几人寒酸的样子后,他的底气瞬间足了,直接开口奚落着韩涛等人。 袁术这样一说话,本来想要退让的韩涛瞬间也不满了。老子本想让你,你倒仗势欺人,那我就索性不让了,看看你到底能怎么样。 袁术招呼着护卫队长:“叶虎!” 队长叶虎赶忙上前:“公子!” “这么一队人,也敢挡本公子的马队,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他们轰开!”袁术喝骂着叶虎。 袁术这一发火,叶虎不敢再怠慢,赶忙转头,狐假虎威地冲着手下吆喝着:“你们没听见公子说什么,还不快把他们轰走?!” 一群随从听到叶虎的命令,也都有了胆气,围拢向了韩涛等人。 拉巴子听到对方的话,恼火的就要从腰间抽刀,韩涛伸手按住她:“拉巴子,我来处理,你别动手!” 韩涛身后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上前,低声询问着:“少爷,你想要什么结果?” 韩涛看着袁术跋扈的样子,向汉子回应:“别出人命就好!” 汉子得到指示,点头回应:“知道了。” 韩涛带着和身后的几个随从迎上前。 那汉子自然就是太行山山贼的头目文谡,韩涛担心路上有事,但又不愿意多带手下,所以就找到文谡,委屈他扮成随从的样子,暗中护卫自己。 本来韩涛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本来是不想动手,但对方处处紧逼,自然也不甘心憋屈自己,他做好了让文谡教训对方的准备。 在叶虎的指挥之下,数名袁家的家仆上前,围在了韩涛等人的身前。 叶虎厉声地道:“我家公子的话你们听不到吗?还不快滚开?!” 文谡冷笑着回应:“我家少爷也说了,不让!” 叶虎愣住,随后厉声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家主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我们公子是汝南袁氏的二公子袁术!” 文谡立刻做出了一副畏惧的神色,仿佛被吓到了一样,赶忙回身向韩涛汇报:“少爷,人家可是汝南袁氏的二公子,地位了不得呀!” 听着文谡的报告声,叶虎的脸上露出了嚣张的神色,心想着果然是一些小人物,不过是报出了公子的身份,就把对方吓成这副模样了。 听到袁术的名字,韩涛的心里微微一惊,虽然想到了这次来参加月旦评,有可能会碰到一些东汉末年的名人,但没想到最先碰到的就是袁术。 这袁术的大名,韩涛从各种历史书籍中早有耳闻,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的家伙。 既然自己想在乱世扬名立万,将来少不得要和这些名流打交道,若是一上来就先认怂,那以后必定是要被人踩在脚下,难有翻身之日。 但如果反过来,自己能够真的踩袁术一脚,倒是个提升自己名望的好机会。 有句话说得好,跟天下第一打架,你就算输了,也是第二,也没人再敢低看你。 既然你袁术主动送上门来给我提名声,那我也就别辜负你一番“好意”了。 想到这里,韩涛顿时面色一冷,回应着:“一派胡言!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冒充袁家的公子!来人,给我狠狠揍这帮冒牌货一顿!” 韩涛的话音一落,他身后的文谡早已按捺不住,直接催马而出,扑向了面前的叶虎。 跟随文谡一起来的,都是山寨中的好手,他们每天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身手都十分了得,转眼之间就把叶虎和他的手下都打倒在马下。 拉巴子和马原远远看到袁术的部下被收拾,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管道上本就来往人较多,看到这边动手打架,很多人纷纷停下脚步,远远观望。 袁术坐在车内,看到韩涛竟敢殴打自己的部下,恼火地冲出车厢,站在马车踏板之上,向着韩涛怒吼着:“你好大胆,竟敢动手打我袁家的人!?” “袁家世代公卿,袁公子更是知书达理,礼贤下士,天下闻名。又岂会仗势欺人,与平民争路,还让手下动手伤人?!” “看你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德性,定是冒充袁家公子,败坏袁家清誉,着实可恨。” “我若不当众将你揭穿,袁家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韩涛厉声地回击着袁术。 他一边骂着袁术,一边又捧着袁家,一副正义凛然维护着袁家的态度。 这一打一抬之间,将袁术架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编者提示:袁氏家族的四世三公,是包含献帝时期的袁逢、袁槐的官职。此时还未到献帝时期,故在此不用后世广为传颂的四世三公做为袁术的出身介绍。 第44章 初会英豪 袁术站在马车踏板之上,想要反驳韩涛,却又无从开口,若是反驳对方,等于打脸自己,坐实袁氏公子仗势欺人。 可若什么都不说,又等于认同了韩涛的说法,承认自己是冒名顶替。 一时间,他进退两难,怎么做都不对,愣在了当场。 韩涛远远看着袁术那副被气成猪肝脸,却又无从发作的样子,心中暗笑,却依然保持着正义凛然的样子大声地讲话。 “我虽然只是山阳县一小小商户,但仰慕袁氏已久,今日断不能让你等登徒子,败坏袁氏清誉!汝等还不速速下车认错,更待何时?” 其实他此时说的话,却是说给官道上那些过路人,或者是被车队阻拦,也要进城去参加月旦评的人听了。 韩冲此时已明白韩涛的用意,也迅速上前,附和着呵斥着袁术:“你这冒牌货,快快下车认错!” 袁术尴尬无比,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车队后方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吆喝:“公路,昨夜饮酒还未醒吗?” 韩涛、袁术等人转头看去,却见一骑快马穿过车队疾驰而来,马上人身着红色甲胄,年约三旬,甚是英武。 那人催马来到近前,冲着马车上的袁术再次说道:“公路,你手下不懂礼数,胡乱行事,还不速速醒酒约束!” 袁术毕竟也是名门之后,虽然跋扈,但也不是傻子,已经听出来人是在给自己台阶来解围。 袁术赶忙单手扶头,装作刚刚酒醒的样子,向来人回应着:“是,昨日多饮几杯,头疼欲裂,刚刚醒来,却不想手下如此无礼,多谢孟德兄提醒了!” 孟德?听到袁术称呼来人的名字,韩涛一下愣住,他万没想到,那身着红甲之人,竟然就是乱世奸雄曹操曹孟德,忍不住转头多看了他几眼。 袁术快速走下马车,厉声呵斥着叶虎等人:“汝等奴才,怎敢趁本公子酒醉未醒之际,仗势欺人,败坏我袁氏清誉!” 叶虎刚刚从地上爬起,本就挨了打疼痛难忍,却又被袁术甩锅痛斥,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但他身为奴才,又哪敢反驳主子,只能躬身施礼认错:“公子教训的是,是属下胆大妄为,败坏袁氏清誉,请公子责罚!” 袁术看到叶虎的反应,心想着算你上道,赶忙带着怒意地呵斥着:“还不赶快退下,以后再敢给我惹事,败坏袁家清誉,定不轻饶!” 袁术说完,也不再搭理叶虎,赶忙向着马上的曹操的施礼道谢:“多谢孟德兄及时提醒,才使术不致酿下大错,多谢了!” 袁绍、袁术兄弟与曹操相交多年,他们彼此已经十分熟络,此次他们也是结伴同行来参加月旦评。 曹操赶忙下马,走到袁术身边低声提醒着:“公路不必谢我,围观路人甚多,你还是应该向那位少年致歉道谢才是!” 袁术会意地点头,与曹操一起走向韩涛等人,来到韩涛身前站住,收起了脸上高傲的神情,更换了一副谦恭的样子。 袁术拱手向着韩涛施礼:“在下汝南袁术,适才酒醉未醒,对属下约束不力,以致冒犯兄台。” “有劳兄台代为管教家奴,维护袁家声誉,在此谢过了!” 看到袁术如此的态度,韩涛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再不见好就收,那就过犹不及了。 想到这里,韩涛赶紧下马,也恭敬地向着袁术还礼:“原来真是袁公子,在下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袁公子海量汪涵,千万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兄台刚才一心维护袁家声誉,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怪罪?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来自何处?”袁术开口询问着韩涛的身世。 “在下韩涛,表字子真,山阳县一小商户之子,久仰袁氏大名,今日得见公子真容,真乃三生有幸!”韩涛故意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 听到韩涛自报家门,只是一个商户之子,一种鄙夷的神情迅速又在袁术的脸上闪现,但很快收敛了下去。 站在旁边的曹操此时终于有机会插话,上前抱拳施礼:“原来是子真兄,曹操有礼了!” 韩涛也赶忙回身答谢:“尊驾莫非就是曹孟德?” 曹操微微一愣:“子真兄听过曹某的名字?” 韩涛赶忙回应:“孟德兄任洛阳北都尉时,亲手打死触犯宵禁令的十常侍蹇硕叔父,不畏强权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韩涛所提的乃是数年前,曹操当初刚到洛阳当上北都尉时的一件往事。 年少时的曹操意气风发,想要严肃法纪,所以在县衙设下了五色大棒,严惩违反禁令之人。 十常侍之一蹇硕的叔父仗着侄子受宠,违反宵禁令。曹操亲手执五色大棒行刑,将其打死。 蹇硕虽然恼恨,但曹操有依有据,他也不能公开报复,只能暗中行事,最终将曹操贬官。 韩涛记忆极好,自然记得曹操的一些旧事,此时提起,是有意地对曹操的一种亲近。 曹操听到韩涛的话,脸色大悦。 自己当年的举动,固然是有秉公执法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年轻气盛。 时隔多年,加上他曾被贬官,早已被世人淡忘,没想到现在却被这少年提起,还是令他十分开心。 “哎,这不过是年少时的所为,不足挂齿。子真兄性格率真,仗义敢言,才是少年英才!” 曹操故意地谦虚着,但其脸上的得意神情,还是表明他对韩涛的恭维很受用的。所以也不忘了回捧了韩涛几句。 韩涛从曹操的表情看出,自己讨好的话,曹操还是全盘接受了。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自己这次溜须拍马果然是起到了效果。 尤其是曹操居然夸赞自己,更说明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重视。 “堂兄,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我等是否尽快进城,免得堵塞官道,也影响他人进入。”韩冲适时地提醒着韩涛。 韩涛赶忙点头,恭敬地转对袁术和曹操:“袁公子,曹大人,请先行入城。” “哎,明明是子真兄在先,理当我等相让,子真兄请!”袁术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表现出袁氏的“谦恭”,赶忙客气着。 曹操却在此时向韩涛询问着:“子真兄此来朝歌,莫非也是来拜会许氏兄弟,参加月旦评?” 韩涛点头:“正是。” “太巧了,我与公路也是前来参加月旦评,你我三人也算有缘,不如结伴同行如何?”曹操向韩涛和袁术提议着。 袁术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曹操已经开口,他也不能拒绝,赶忙附和着:“是啊,子真兄,不如我们就一起进城到管驿安歇,两日后一起参加月旦评!” 能和这两位显赫人物一起进入朝歌参加月旦评,对自己的身价也是一种提升,韩涛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点头:“二位如此盛情,韩涛恭敬不如从命,请!” 三人各自转身上马上车,将队伍合并一处,缓缓地向着朝歌城内而去。 拉巴子策马走在韩涛的身边,忍不住低声地对韩涛赞叹着:“你可真厉害,打了人家的人,还让他们一点儿脾气发不出来,主动跟你套近乎。” 玉儿忍不住插嘴道:“那是,我家少爷最厉害了。” 马原也连连点头:“没错,老大就是妙招不断,看刚才那袁术的样子,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 韩涛听着几人的恭维,却只是淡淡一笑:“好了,你们三个就不要再恭维我了。冲弟,你对袁术和曹操怎么看?” 韩冲听了韩涛的问话,略一沉吟回应道:“袁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看就是个借着家族名望,狂妄自大之人,不足为虑。” “倒是那曹操,及时出现,只言片语解了袁术之困局,化解了双方争斗,应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二人背后都有足够背景,现在能主动和我们结交,对日后发展,当是好事。” 韩涛缓缓点头,韩冲的观点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他低声回应着:“冲弟说得没错。汝南袁氏也有人来参加月旦评,想必其他名门也会有人来参加。” “此次月旦评上,或许竞争对手极多,我们要想胜出,并不容易,还需小心应对才是。”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朝歌的城门,走在最宽敞的街道上,向着城中的管驿而去。 朝歌毕竟是商代古都,此时虽然已经历千年,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但因为许氏兄弟的到来,以及月旦评的易地召开,也吸引了四方名仕和很多商家。 大街上的行人、经商者甚多,比起山阳县要热闹了许多。 走在这样热闹的街道,拉巴子显得很是兴奋。 她虽然去过冀州,但与司州相比,地域文化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沿街叫卖的物品和小摊上贩卖的吃食也是完全不同。 她处处看着新鲜,边看边不时地向韩涛询问。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管驿,安顿了下来。 曹操和袁术所带随从行李较多,光是安置就需要一段时间。 韩涛等人本就人少,路途又近,未带太多行李,很快就安置完毕。 拉巴子缠着韩涛一起到街上去游玩,韩涛也有心提前了解一下月旦评的情况,就招呼着她和韩冲、马原、玉儿一起上了街…… 第45章 清高之士 韩涛等人走在朝歌的街道,买了一些当地有名的吃食无核枣和大鹅梨,边走边吃。 拉巴子久居草原荒漠,自然是没有吃过中原一带的这种果物,吃得津津有味。 韩冲借着买枣的机会,向卖枣的小贩打听到了朝歌城内最有名的酒楼所在,引领着韩涛等人来到。 由于许氏兄弟的到来,以及月旦评的影响,使得这些酒楼的生意,比起寻常也要好了很多。 幸好韩涛等人倒是不缺银两,打赏了伙计一些后,在角落处给安排了两张桌子,让众人坐下。 “小哥,你们这酒楼最有名的菜是什么,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吗?”韩涛很有兴致地向伙计询问着。 “我们酒楼最有名的自然就是这淇河鲫鱼。这淇河水清澈明亮,所产鲫鱼鱼背宽厚,体态丰满,口感极好。” “今日我们店内正好刚进来一批新鲜的活鲫鱼,几位可要尝尝?”伙计立刻向韩涛等人介绍着。 “好,就麻烦小哥为我们点上几尾,再安排其他一些小菜就是。”韩涛点头回应着。 伙计答应着吆喝着离开,过不多时,就端来了几条刚刚做好的鲫鱼和一些小菜,摆在了几人的面前。“几位爷请慢慢品尝。” 韩涛却不着急吃鱼,而是拉着伙计询问着:“小哥,你可知道月旦评?” “当然知道了,自从两位许先生来到朝歌,并且宣布要在这里举行月旦评,大街小巷早已经传开了。” 伙计打量着韩涛,顿时恍然:“几位少爷也是要来参加月旦评的?” “正是,敢问小哥,这月旦评在何处召开,又有何规矩?”韩涛继续询问着。 “两位许先生住到了淇园附近,月旦评当日,他们会在淇园之内当众对此次参与的各路学子进行点评。” “据说此次不同往月,平时都是两位先生都是针对已经完成的诗文字画做出点评。” “但这次因为他们刚刚迁居到朝歌,唯恐很多来者来不及提前备好作品。” “所以他们还会当面出题,对参与者进行当场考核点评。”伙计将此次月旦评的地点和规则向韩涛做了一番介绍。 “多谢小哥了!”韩涛向伙计道谢,伙计走开去忙碌。 韩涛这才招呼着众人一起品尝美味。 片刻后,韩冲见众人差不多都已吃好,向韩涛提议:“堂兄,这淇园乃是春秋早期卫武公时修建,风景甚美。” “既然我们已知月旦评要在那里召开,不妨提前过去看看。” “欣赏风景之余,也可将我们备好的诗词呈交给两位许先生,请他们加以点评,您意下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韩涛马上安排文谡带着部下先去备好车马,随后一行人向着淇园而去。 淇园虽然年代久远,但风景优美,有淇园八景之美誉。 韩涛等人来到,在淇园内一番游览,欣赏到了园中翠竹、莲花等美景,远眺到高耸如嶂,苍翠如碧的太行山,心情甚好。 于是韩涛与韩冲兄弟轮番吟诗,倒是做出了几首很是不错的佳作。 马原、拉巴子、玉儿、文谡等人虽然不懂诗词,但看着园中美景,也是心情极好。 几人游览淇园完毕,沿途询问,找到了淇园旁边一小院,这里正是许氏兄弟的临时住处。 韩涛等人远远走开,只见小院的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名小童,显然是为了接待来访的宾客。 几匹快马自远处飞驰而来,在小院前停下,马上几人飞身下马,走向小院。 来者正是袁术和曹操,还有几位随从。 曹操远远地看到了韩涛等人,赶忙招呼着:“子真,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去拜访两位许先生,快快一起吧。” 韩涛等人答应着上前,与曹操等人汇合在一处。 “子真,你们比我们先出门许久,为何才到?”曹操边走边关切地询问着。 “我们先到淇园内游玩了一番,才过来拜会,故此来迟。”韩涛做着解释。 几人来到小院前停下脚步,两名小童迎上前。 袁术上前一步,俨然以众人的首脑自居,向着小童说道:“我乃汝南袁氏嫡子袁术,连同曹孟德、韩子真等人一同拜会两位许先生,请代为通禀!” 两名小童回应着:“原来是汝南袁公子,失敬了。先生素有清规,月旦评之前,不见来客。” 袁术有些失望,随后赶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二位先生清修,但我等备下了几分薄礼,还请转交二位先生!” “公子见谅,先生亦有清规,几位若有诗词字画作品待点评,可留下。但先生从不收受访者礼物,以免落人口实,使世人误会点评结果!”小童立刻对袁术表达了拒绝。 韩涛听到小童的回应,心中暗自赞叹。 这许氏兄弟能够得到世人推崇,月旦评的结果甚至能成为素人平步青云的根本,跟他们这种清净的德操的确大有关系。 袁术两次被拒,只能悻悻地回应:“既如此,那就有劳将我们的几篇拙作转呈两位许先生,请他们点评一番吧。” 袁术、曹操恭敬地将自己所作的诗词呈上交给了小童。 韩涛和韩冲也将各自准备好的诗词,一并递给了小童。 小童为几人一一登记清楚后回应着:“几位公子请回,两日后请驾临淇园等候两位先生当众点评即可。” 袁术、韩涛等人躬身施礼后离开。 “见不到两位先生,礼物也不收,我们的心思看来是白费了。”袁术有些失望地回应着。 在他的心里,本来想着先送上一份厚礼,和许氏兄弟套套近乎,让他们为自己做些好评,现在看来,这是行不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两位先生不收礼,也不肯相见。我们就回去静待两日,等待月旦评的开始就是了。”曹操安慰着袁术。 “唉,也只好如此了。”袁术无奈地摇着头,与曹操、韩涛等人一起离开…… 回到管驿,因为赶了一天路,又出去游玩了一番,众人都很是疲惫,相互打过招呼,就各自回转了房间。 韩涛回到房间,开始静静地思索着这一天的经历。 能够遇到曹操和袁术,并和他们结识,绝对是意外的惊喜。 现在曹操还表现得比较亲近,这对未来走向仕途也是大有帮助。 毕竟自己出身寒门,想在乱世中立足,需要各方的帮助扶持,才能逐步壮大。 当然,任何时候都没有永远的朋友。 尤其是通过穆彤对自己的陷害,更是让韩涛对所谓的盟友彻底看清。 任何时候,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在两日之后的月旦评上,得到上等的评价,从而得到家族乃至天下名仕的认同和支持……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狂龙的生日,所以更新会分为三次!也将进入一个新的小高潮!希望各位能够投票打赏,评论留言,给狂龙一些生日的祝福,不胜感谢! 第46章 上等佳作 两日时间,转瞬即过,到了月旦评正式开始的日子。 今日的淇园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里面有前来接受点评的各方名仕,也有来看热闹的黔首,还有一些是抓住商机在游走叫卖的小贩。 在淇园内临近淇河的位置,搭起了一座高台,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月旦评”。 等待点评的士子都已经在台下列队恭候,韩枫、曹操、袁术等人也在队列中。 巳时将至,两位中年学士缓缓走上高台,他们正是月旦评的主持者,汝南名仕许劭和许靖兄弟。 看到二人来到,台下立时安静了下来,连小贩也停止了叫卖。 许氏兄弟来到高台正中稳坐,随后有数名小童将提前上交的要接受点评的诗词字画都抬到他们的面前,一一摆放好。 “因汝南战乱,我兄弟二人暂避朝歌,今日月旦评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我们先点评之前提交的诗词字画。” “第二部分,是我们当场出题,请各位当场应试。” “无论之前是否提交了诗词字画者,都可作答,最后我们会依据成绩,评出等级!” 许劭向台下的众人又讲解了一番月旦评的规则。 “好,月旦评现在开始!”许劭介绍完毕,高声宣布月旦评开始。 兄弟两人开始点评之前收来的诗词字画,他们的点评精准到位,分析入理。 无论最终评定级别高低,上台接受点评者,都是心悦诚服,满意离去。 “下一首,曹操曹孟德所作诗词《度关山》。”许劭宣布完名字,拿起了面前的诗词。 曹操听到召唤自己的名字,赶忙快步出列,走到高台前,认真地听着点评。 韩涛等人也都提起精神,想看看许劭到底如何评价曹操。 许劭打开诗词,开始高声诵读:“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 “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 “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 “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 “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 “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 “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韩涛听着曹操的诗词也是暗自赞叹,这曹孟德果然是有大才,这首《度山行》虽没有后世传诵的《短歌行》流传度高,但也将他的思想在其中尽显出来。 许劭念完诗词之后,开始点评:“这篇诗词开头直接提出“天地间,人为贵”,凸显了诗人以人为本的思想。” “接下来的内容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君主贤明,制定法规,全国统一,以奢侈为大恶,以俭朴为美德。” “退昏庸,举明智,官吏尽职,百姓安定,人口繁息,设立刑狱,执法正当。” “人与人之间,退让不争,上下相同,彼此亲爱。” “整首诗词表达了诗人以“让”与“兼爱”为基础的大同思想,立意极佳。此作一等!” 听到许劭的评价,台下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这是今日评出了第一篇一等文章! 曹操听完点评,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赶忙恭敬地施礼回应:“谢先生点评!” 许劭微微点头,示意身边的小童将曹操的诗词放在了台前标有“一等”字样的牌子下面摆放。 随后,许靖拿起面前的诗词,开始继续点评,显然是已经结束了对曹操的评语。 韩涛心中微微一愣,许劭只是评价了曹操的诗词为一等,却无其他评语,那后世流传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却为何没能说出呢? 韩涛正琢磨着,却听到台上的许靖念出了名字:“山阳韩氏,韩冲韩子善的诗词《风花雪月》。” 听到是要点评韩冲的诗词,韩涛赶忙屏住精神去听,韩冲也赶忙上前一步,认真聆听。 许靖开始念诵:“雨骤疾风疾骤雨,蝶狂恋花恋狂蝶,纷纷落雪落纷纷,水影映月映影水。” 天下众人听到韩冲的诗词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声。 只因韩冲所写的这种诗体,在当时的年代还未有,被称作回文诗。 从山阳来到朝歌的路上,韩涛和韩冲闲时赋诗,韩涛无意中用了一次这种回文诗体。 韩冲听后连声称赞,最后自己也做下了一首,并直接呈上,希望在月旦评上,用此新奇诗体出奇制胜。 许靖读完之后,也是连连点头,随后评论道:“此诗自成一体,读来回环往复,绵延无尽,给人以荡气回肠,意兴盎然的美感。当属上等佳作!” 许靖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刚刚出了一篇一等诗作,却又紧接着出了一篇上等佳作,而这篇诗词的作者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韩涛赞许地看着韩冲点头,感叹他的文才果然厉害,自己只是给他提供了一种诗体,他就能做出这样一首上等佳作。 曹操和袁术看着韩冲,也是大为惊讶,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出身商户之家的年轻人,竟然会做出一首这样的佳作。 韩冲恭敬地走向高台去向许氏兄弟道谢。 马原看着韩冲春风得意的样子,却有些不爽地对韩涛嘀咕着:“老大,不是应该你去争第一吗,干嘛让他去出风头?!” 韩涛平静地解释着:“现在他已经向我诚心归顺,以后就是我的得力助手,我自然要给他帮助。” “将来募兵纳贤,那绝非我一人之力可以胜任,多一个闻名天下的堂弟,只会使我的名声更高!” 马原缓缓点头,随后有些惋惜地对韩涛说道:”老大,你要这么说,你帮我写首诗,我也上台去拿个好评,不是对你帮助更大吗?” “人家那是有真才实学,我写诗给你那是弄虚作假。就算你这次侥幸得到好评,早晚也会被人戳穿,反而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会失了诚信!”韩涛向马原解释着。 他看出马原有些情绪低落,随后鼓励着他:“每人都有每人的能力和价值,韩冲能做的,你做不到;” “但你能做到的,他又未必能做到。你们两个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谁都不行。以后再不要互相攀比斗气了。” 马原听了韩涛这句话,脸上又绽放出了笑容:“知道了,老大!” 两人刚刚说完话,就听到台上许劭拿起了一篇诗作,随后高声地说道:“山阳韩氏,韩涛韩子真的诗作《出塞》!”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狂龙的生日,第二更来了!希望各位能够投票打赏,评论留言,给狂龙一些生日的祝福,不胜感谢! 第47章 传世之作 韩涛走向高台,正好与返回的韩冲擦肩而过。 韩涛向着韩冲微微点头,以示赞许,随后迈步走向高台,等待接受点评。 曹操、袁术、马原、拉巴子和玉儿等人都关注地看着韩涛,也在等着听关于他作品的点评。 许劭等韩涛来到跟前站定后开始念诵起了“他”的作品:“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韩涛在提交作品时,仔细斟酌了很久,他最终还是没敢自己原创一首诗词去提交,毕竟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还是要确保胜利。 所以他最终提交了一首由唐代著名诗人王昌龄的《出塞》。 全诗以平凡的语言,唱出雄浑豁达的主旨,气势流畅,一气呵成。 在诗里熔铸了丰富复杂的思想感情,使诗的意境雄浑深远,既激动人心,又耐人寻味。 最为贴合的是,诗词里提到的秦、汉,飞将等词汇,也极为符合现在汉代的时期,更容易引起听者的共鸣。 果然,许劭才一念完,高台下的围观者中,又响起了一片赞叹声,显然是都被诗中的意境所感染。 曹操看着韩涛,眼中是既惊讶又钦佩,如果是韩冲的那首回文诗是柔情似水,韩涛的这首就是铁血如刚! 兄弟俩文风迥然,却又都是如此荡气回肠,文采的确是在自己之上。 袁术之前的作品被评为二等时,心中还颇为不服气。 连着听完曹操、韩冲和韩涛三人的作品,他也只能感叹,的确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许劭等台下稍微安静一点,才开始了自己的点评:“此诗以雄劲的笔触,对边塞生活作了高度的概括。” “把写景、叙事、抒情与议论紧密结合,比起上一篇诗作还要强上一分,当为传世之作!” 传世之作! 台下又沸腾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认知竟然会被一次次地刷新。 一等完了有上等,而上等完了竟然还有一篇传世之作。 而且更让他们意外的是,这篇传世之作,竟然又是出自山阳韩氏。 韩涛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异常的平静,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韩涛走到高台前,恭敬地向着台上的许劭施礼:“谢先生点评!” 许劭和许靖看着台下的韩涛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都没有想到写出如此霸气诗句的,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许劭示意童子将韩涛的诗词单独摆放,然后站起身。 他向着台下高声宣布:“今日诗词书画的点评已然结束。接下来我们将当场出题,请各位当场应试!有感兴趣者,现在可到台前参加!” 韩涛听到这话,直接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虽然他不知道许劭接下来会出什么题,但是他绝对不满足于只完成刚才的一片传世之作,他要再争一个第一,彻底的一鸣惊人。 看到韩涛站在原地没有动,围观者又是一番议论,一个写出传世之作的人还要参与当场应试,一下子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随后,韩冲、曹操、袁术也走到了高台前,随后又有几个年轻人走出,一起在台前列队站好。 数名小童依据台下所站人数,抬上数张小桌,并备好笔墨后退开。 许劭看着台下的众人,先是深施一礼。 台下众人也赶忙还礼。 “各位请安坐听题。今日之题,只为展现诸位内心见地,请各位勿有杂念,凭心作答!” 众人纷纷坐在桌前,提笔蘸墨,然后静待许劭出题。 许劭又做了一番叮嘱,然后说出了题目。 “请各位在一炷香内写出心目中的古今第一人,并阐述下理由!” 听到这个题目,众人都是微微一愣,心目中的古今第一人?! 这个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见解,并没有任何标准答案,其实考的就是每个人的格局高低了。 每个人都是皱眉思索着,都没有轻易动笔。 毕竟古往今来的名人太多了,到底选择谁才最合适,都需要仔细斟酌。 韩涛沉思了许久,终于拿定了主意,率先动笔开始书写。 看到韩涛开始动笔,旁边的人也都不敢再耽搁发,纷纷落笔开始了书写。 片刻后,在场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的答题,有小童将他们的答卷收走,送到了许劭和许靖的跟前。 两人拿起答卷开始一一点评。 不得不説,众人的作答五花八门,提到谁的都有。 但其中几篇,作答人太过虚伪,写的竟是当今皇帝,满篇都是歌功颂德之词,将其奉为古今第一人。 许劭和许靖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开口恶评,讽刺这些话用词浮夸,其心不诚,趋炎附势,有辱斯文。 袁术就是其中的一人,他听完了许劭的点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很是难看,自觉羞愧,竟然不等点评结束,直接起身离去。 许劭兄弟随后继续点评,韩涛等人中第二个接受点评的人正是曹操。 许靖念诵着曹操的试卷:“千古第一将才—韩信。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高祖曾称其: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信率军出陈仓、定三秦、擒魏、破代、灭赵、降燕、伐齐,直至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天下莫敢与之相争。” 韩涛听着曹操对韩信的评价,微微点头,作为西汉开国名将,韩信的确可以称得上汉代之前的第一将才。 许劭听许靖念完曹操对韩信的评价之后,沉吟片刻,才开口评价曹操道:“韩信其人,就如司马迁《史记》中所提:” “如果他能学会谦让,不把功劳挂在嘴边,不总夸耀才能,也能成功。” “他对于汉朝的功劳就可以和周公、召公和太公相比,也不至于被夷灭后世。” “孟德称韩信为古今第一将,可见足下对其敬佩之心,亦可看出孟德内心的真实所愿。故此,我对足下有十字点评。” 曹操赶忙上前恭敬地施礼:“愿听先生之教诲!” “孟德你实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许劭态度严肃地对曹操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三更,祝我自己生日快乐!感谢各位投票、打赏支持,也希望能有人留言点评! 第48章 王佐之才 高台下的曹操听完了许劭的点评,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微笑,似乎是对这个评语非常满意。 “谢先生点评,这十字评语,正是操平生所愿。”曹操恭敬地向着台上的许劭施礼道谢。 听到台下的曹操的回应,许劭的脸色微变,但随即平静,微微点头,摆手示意曹操可以退下。 韩涛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历史上流传的许劭对曹操的评价,是这样得来。 许劭分析的有几分道理,曹操以韩信为榜样,赞颂他为千古第一将,内心中其实也是对其的遭遇有所不平。 早期的曹操一直以匡扶汉室为己任,但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对汉室也就越来越轻视。 从某种角度来看,曹操和韩信的人生轨迹略有相同,也是凭借一己之力横扫寰宇。 只是曹操在有生之年没有篡位称帝,留住了“汉臣”的名声。 这和今日许劭最后点评提醒是否有关,或许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许靖此时拿起了另一份答卷,开始了念诵:“颍川荀氏,荀彧荀文若答卷。” 听到荀彧的名字,韩涛瞬间瞪大了眼睛,关注着那个走出队列,来到高台前听候点评的那个年约二十的年轻人。 在评论诗词字画的时候,他一直留意着来参加月旦评的其他人的名字,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东汉末年的名仕来参与。 但可惜直到点评完毕,除了曹操和袁术,再没有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韩涛甚至还在暗自庆幸,这次没有什么太强的对手,自己获得好评的几率增加了很多。 可没想到,在现场作答的这个环节,却出现了一个极强的对手。 熟悉三国历史的韩涛,对荀彧那是如雷贯耳,那是被称作王佐之才的一代名仕。 毫不夸张地说,曹操能够成为一方雄主,荀彧绝对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虽然荀彧的出现,让韩涛有些意外,但他却丝毫没有慌乱,能够战胜强手获得好评,会使他名声的含金量更高。 颍川荀氏也是汉末的名门,能够通过这次月旦评和荀家人结识,对未来发展也是大有好处。 韩涛镇定下来,认真地聆听许靖对荀彧的点评。 颍川荀氏的名声在外,听到荀家人的名号,台下的众多名仕也都提起了精神,等待着许靖对荀彧的点评。 许靖开始念诵荀彧的文章:“古今第一名相张良张子房。” “虽系文弱之士,不曾挥戈迎战,却以军谋闻世。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一生反秦扶汉,功不可灭;筹划大事,事毕竟成。” “功高至极,却激流勇退谓之知机,明哲保身,方留千古英名!” 韩涛听了荀彧的文章,内心也是连连赞叹。 不愧是王佐之才,寥寥几句,就将建立汉朝的名相张良的一生功绩讲述清楚,且将内心对于张良的敬仰全部在字里行间展现了出来。 许靖念完荀彧的文章,看着台下恭敬侍立的荀彧也是缓缓点头,以示嘉许。 “张良幼时勇决,博浪沙狙击始皇未中。遇黄石公,得《太公兵法》,深明韬略,足智多谋。随后功成身退,千古流芳。” “文若称张良为古今第一名相,可见足下胸怀天下之心,亦可见文若兴汉之决心。文若之见识才学,吾有八字相赠。” 荀彧上前一步:“愿听先生之教诲!” “君乃圣贤之徒,王佐之才!”许靖大声说出了自己对荀彧的评价。 听到许靖对荀彧的点评,台下又是一片唏嘘赞叹之声。 许靖的评价足以让荀彧名扬天下,成为日后各方追抢的名仕。 荀彧向着许靖躬身施礼:“谢先生点评!” 荀彧回到了队列中站好,他神态平静,丝毫没有看出一点激动和兴奋之态。 许劭此时拿起了面前的试卷,开始念出答题者的名字:“山阳韩氏,韩冲韩子善答卷。” 韩涛的心里微微一惊,他没想到韩冲的答卷会排在荀彧之后。 许靖对荀彧的评价,已经将众人的期待值抬高,此时出场,对韩冲其实是略有不利。 韩冲却是表现得十分淡定,缓步走出,来到高台前站定,等待着许靖的点评。 毕竟之前韩冲有过一篇一等作品的诗作,他的出场也引来了在场围观者的关注,都想看看韩冲所写的又是哪一位名人。 许劭开始念诵:“古今第一名相姜子牙!” 听到韩冲答卷的名称,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韩涛的心里也是微微一惊,自答题开始,他和韩冲一直没有机会交流,他没想到韩冲竟然也是选择“相”这个称谓来切题。 而恰恰荀彧又刚刚凭借一篇写“相”的文章获得好评。 韩冲此时紧接着出场,又是一篇以“相”为题的答卷,俨然有了一种和荀彧正面交锋的味道。 荀彧听到韩冲的答卷名称,也是微微侧头看向韩冲,对他也十分关注。 许劭开始念诵韩冲的答卷:“七十古稀老翁,溪边垂钓拜相。” “牧野一战定乾坤,斩敌万千;东海之滨破蜚廉,猎兽无数。” “枭帝辛之首祭天,取百臣之心祭祖。” “兴周八百年伟业,无人企及!” 韩冲的文章也是寥寥数语,将姜子牙一生的丰功伟绩都记叙了下来,围观者听完都是连连点头称赞。 韩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 毕竟他所选择的是姜子牙,论成就那是远在张良之上的古人,看来自己这次是可以力压荀彧了…… 韩涛听完了韩冲的文章,抬头看向台上的许氏兄弟,发现二人的脸色竟然开始变得微有些难看起来。 两人的表情变化让韩涛产生了疑惑,难道是韩冲的文章出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韩涛仔细回味韩冲所写的文章,想到中间的两段,猛然醒悟,意识到许氏兄弟不满之处在哪里了…… 果然,随后许劭的点评就说出了他对韩冲的不认可。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牧野一战,号称仁义之战,为何却血流成河?行文记载死难者便有数十万之众。” “为灭商氏,连战至东海之滨,连绵千里,屠尽百兽。枭帝辛首示众,以百臣生祭,这等杀伐屠戮,当是太公望一生之污点。” “子善称太公望为古今第一名相,却不观其分封齐地之后的治国安邦之策,安民辅政之举: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 “却将眼光着于其杀戮之事,且倍加推崇,可见汝常怀争胜之心,贪一时之功。” “望君日后平和心态,谨记民乃国之本,心中常留善念,方可成大器!” 许劭的一番话直接道出了对韩冲的不足之处:争强好胜,好大喜功。 这番评价无异于给了韩冲一个极大的差评。 韩冲也没想到许劭会对自己如此评价,一下愣在了当场。 韩涛听完了许劭的评价,却是暗自点头,赞叹他观人之准,从几行文字中就看出了韩冲的问题。 韩冲失落地低下头,向着台上的许氏兄弟施礼:“韩冲谢先生教诲,必谨记先生指点,自善其身。” 许劭这时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一些,摆手示意韩冲可以退下。 韩冲低着头走回到韩涛的身边,他的脸上写满了沮丧和懊恼。 韩冲看着韩涛一脸歉意地低声道歉:“堂兄,韩冲无能,给家族丢人了。” 韩涛低声安慰着他:“冲弟,不要妄自菲薄,谨记许先生的教诲,从此修身转性,一年后我们再来请先生点评,定可扭转。” 韩冲听了韩涛的鼓励,使劲点头回应:“是,韩冲定会谨记先生教诲和堂兄指点,洗心革面。”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高台之上传来了许靖的声音:“最后一篇,山阳韩氏,韩涛韩子真答卷。” 韩涛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再和韩冲说话,赶忙走出自己的队列,来到高台前。 韩冲、曹操都关注地看着他。 站在围观人群中的马原、拉巴子、玉儿也都关注地看着他。 其他围观人群也都关注着这个刚才写出传世之作的少年。 韩涛努力保持着镇定,他很清楚,有了韩冲的一番差评,他的压力更大,唯有赢得好评,才不负此行。 韩涛默默站定,等着台上的许靖的点评。 许靖拿起韩涛的文章看了一遍,却是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将手中的答卷递给了许劭,并在许劭的耳边窃窃私语。 许劭随后也拿起韩涛的答卷认真看着,也是神色郑重,许久没有开始念诵和点评。 两人的反应又引起了台下围观者的热议,都觉得韩涛的答卷是不是也有不妥之处,让他们产生了不满之处。 韩冲等人也都是担心地看着韩涛,唯恐他的答卷也出现问题。 韩涛却镇定地站在原地,脸上波澜不惊,嘴角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等待着许劭和许靖的点评…… 许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古今第一谍西施!” 听到许劭的话,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极大的惊呼,随后就是更大声的讨论。 显然没有人想到,韩涛居然会选择写女人,而且还是西施。 第49章 一鸣惊人 韩涛选择西施作为自己答题的目标,显然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结果。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对西施的关注都局限在她的美貌上。 马原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地看着身边的玉儿叹息着:“完了,老大这是旧病复发了,怎么写起美女了?!” 玉儿看着韩涛,也是充满了担心,连马原这样不学无术的人,都明白在这种大雅之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韩涛怎么会犯下如此的错误?! 拉巴子虽然不懂众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从他们的表情也意识到,韩涛所写的人物必定引起了巨大的争议,也开始为韩涛担心起来。 韩冲听到韩涛的命题,也是大为惊愕,抬头看向了韩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西施这个人物来答题。 站在高台下的曹操和刚刚接受了点评的荀彧,也忍不住一起看向了韩涛的方向,显然对他选择西施,也极为不解。 韩涛却是依然保持着平静,静静地瞪着许劭念诵自己的文章,并做出点评。 许劭继续地念诵着:“西施越溪女,明艳冠云海;本为浣纱女,为国习响屐;” “只身解国难,屈身事夫差,香肩挑重担,美貌乱吴纲。” “伤天害理不曾做,本性纯良存善根;一女其称伟丈夫,功德雄视古今者!” 听完许劭的念诵,台下人群中原本的议论者都停了下来,回味着韩涛的文章。 古往今来写诗词歌赋提到西施者大有人在,但多数是围绕着她的美貌,又或者是红颜薄命切入,像这般对其功德进行歌颂者,韩涛当属第一人。 许劭念诵完毕,并不急着点评,反而是开口向韩涛询问着:“子真君!” 韩涛赶忙上前施礼回应:“韩涛在,请先生教诲!” “我有一事不明,望君能为我解惑。”许劭的语气十分恭谨,丝毫没有教诲之意,反倒像是请教。 “先生请问,韩涛一定认真作答。”韩涛赶忙恭敬地回应。 “古往今来名人志士甚多,为何君却独选一女子?而且不言其容貌,却谈其品性,这是何故?”许劭认真地向韩涛询问着。 许劭问完之后,旁边的人也都极为关注地看着韩涛,他们都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希望韩涛能做出自己的解释。 韩涛平和地回应着:“世间男女本平等,既是评论古今人物,自然不应区分男女。” “西施对于吴越争霸本就有不可磨灭之功绩,又为何不可写之?” “世人只重西施之貌,虽为世俗眼光,但亦是人之常情。” “我观西施,只看其品性功绩。她身为女子,忍辱负重,使夫差懈怠,疏于防范,越国才可一战胜之。” “其一己之力,远胜十万铁甲,可见其深谋大略;” “西施对夫差虽败其国,却不伤其民,未献一祸国殃民之计,品行之端远非妺喜、妲己之辈可比。” “如此有勇有谋,有仁有义,为国献身,为民解难的奇女子,难道还当不得古今第一谍的称号吗?” “说得好!”许劭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赞叹,随后站起身来。 许靖也跟随着一起起身,站在了许劭的身边。 许劭恭敬地对韩涛说道:“子真不依世俗之见尊男贬女,不拘一格另辟蹊径,以西施为题。” “却不谈容貌,只谈品性,足见格局之高,眼界之广。” “尤其尊崇西施不害民之品性,更可见足下爱民之善心。” “民乃一国之本,唯有心系万民者,才可得万民之心!” “子真诗文冠绝全场,论证古今,有独特见解,更兼具仁爱之心,当成称为当世大贤,请受我等一拜!” 许劭说完,竟然冲着韩涛,以师礼相拜,他身边的许靖,也跟着他一起向韩涛行礼。 韩涛吓了一跳,赶忙双膝跪倒,向着台上的许氏兄弟行跪拜之礼,并连声说着:“韩涛才疏年幼,哪里当得二位先生如此大礼,二位快快请起,莫要折煞韩涛!” 许氏兄弟却坚持完成了拜礼才起身,随后许劭认真地回应道:“学问品行之高低,与年龄无关。子真才学远胜我等,理当以师礼待之!” 许劭这一番话,引起了台下一片哗然,先是称赞韩涛为当世大贤,又说要以师礼待之,毫无疑问,这已经是今日的月旦评上的最高评价。 韩涛再次向二人拜谢,此时他的心里终于有了小小的激动。 其实选择西施的时候,韩涛犹豫了很久,毕竟从古时到汉代,名人数不胜数,到底选择何人才能显出自己的格局。 无数的名字在韩涛的脑海中闪现过,远到尧舜禹,近到汉武帝、霍去病。 但他却始终觉得这些人虽然都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但始终不是他心里的古今第一人。 韩涛毕竟是个擅长写谍战剧的编剧,古今中外的各类间谍人物,对他来说,都是如数家珍。 但不得不说,他内心中最为欣赏的就是西施。 她成功地用一己之力,将鼎盛的吴国带向了衰败,给了战败的越国喘息之机,并成功翻盘。 但西施和其他历史上有记载的所谓“红颜祸水”有着天壤之别。 她没有像妲己一样施行各种酷刑,残害百官和百姓;也没有像褒姒一样让天子戏弄诸侯; 她本就是越国人,她是为了国家大义而献身,和那些纯粹地讨好帝王的女子也有明显的不同。 她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有史料记载的最著名、也最成功的间谍。 韩涛不是没想过找一篇后代文人去评述西施的诗词,但他却觉得那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实所感,他决定还是用自己真实的感受去描述自己对于西施的认知。 最终,他凭着自己的真实才学,而不是去抄袭他人的诗作赢得了许氏兄弟的称赞和尊重,这份成就感才是他最为享受的。 他也明白,等到他站起身的时刻,韩涛这个名字和山阳韩氏都将成为名动天下,这就是一鸣惊人的效果! 他在东汉末年的仕途也将从这一刻真正的展开…… 韩涛拜谢完许氏兄弟慢慢起身,他的身后传来了赞叹声和鼓掌声。 韩涛转身向着为其鼓掌者施礼道谢。 台上的许靖高声宣布:“今日之月旦评到此结束,感谢各位光临,下月初一,我们再见!” 说完,兄弟二人向着台下躬身施礼。 台下众人也一起向着许氏兄弟施礼道谢,随后二人走下高台,飘然而去。 韩涛这才招呼着韩冲,准备返回到马原等人身边。 马原兴奋地冲上前,向韩涛表达着祝贺:“老大,你真的太棒了,连两位许先生都向你行礼,以后你绝对就是名扬天下了。” 拉巴子也赞叹着:“是啊,虽然我听不太懂你们说的是什么,可看那么多人都夸你,你就是最厉害的。” 玉儿本想说话,被拉巴子抢了先,只能忍住,但看着韩涛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敬佩之意。 曹操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恭喜子真得两位先生盛赞,日后你必将名扬天下!走,我们会管驿一起约上公路,为你庆祝,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韩涛坚持见曹操如此盛情,只能应允,一行人离开淇园,向着管驿返回。 没想到,几人才刚刚进入管驿,却见管驿内冲出一人,迎着韩涛等人跑来,带着哭腔地呼喊着:“涛儿,冲儿,你们可回来了!” 韩涛抬头看去,来人竟然是韩禄。 韩涛疑惑地询问着:“二叔,您怎么到朝歌来了,出什么事了?” 韩冲也询问着:“是啊,爹,您怎么来了?” “昨日晚间,叔公突然发病,一下瘫倒在床了。”韩禄着急地向二人说出韩义病重的消息。 “啊,太叔公病了,可有请郎中看过?!”韩涛紧张起来。 “郎中说了,太叔公这是春寒入体,他本就年迈,体质衰弱,这次病倒,只怕是去日无多。” “太叔公惦记你兄弟二人,所以才派我请快马来找你们,只盼你们能回去和他见上最后一面!” 韩禄说这番话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韩涛听到韩义已经病入膏肓,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才分别几日,他竟然就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虽然和韩义相处时日不多,但毕竟是长辈,韩涛还是十分的惦念。 韩涛赶忙向身边的曹操辞行:“孟德兄,家中长辈病重,我们必须马上返回,只能就此告辞。日后若有缘,我们再见吧。” 曹操理解地点头,赶忙说道:“子真孝心可嘉,我和公路来时,备用好马数匹,你既然着急回山阳探望长辈,我就赠几匹与你们骑乘。” 韩涛也不多客气,拱手向曹操道谢:“那就多谢孟德兄,大恩他日若见,再行言谢!” 曹操赶忙吩咐手下,为韩涛等人选来几匹快马。 韩涛等人向曹操、袁术告辞,立即催马向着山阳县急速返回…… 第50章 行猎遇袭 山阳县北部韩义独居的小院中,韩寿等韩氏家族的长辈,以及众多韩氏家族的成员都已经在此聚集。 韩义的病情严重,他们都不敢怠慢,坚持在此守护。 韩义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双眼,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完全是凭着一股执念在坚持。 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的飞驰之声,向着小院方向而来。 韩义似乎听到了马蹄声,微微地睁开双眼,用微弱的声音询问着:“是涛儿回来了吗?” 韩寿马上上前一步:“爹,已经派人去府门迎接,若是涛儿回来,马上就会带来见您。” 马蹄声在院门前停下,随后就听到了急促的奔跑声,片刻后,韩涛和韩冲就冲到了韩义的卧室外。 为了保证能第一时间返回,两人带着曹操和袁术赠送的几匹快马率先出发,一路上不断换马飞驰,这才赶回。 守在房门外的几位长辈看到二人回来,都迎上前:“涛儿,你们可算回来了,太叔公一直在惦记着你们。” 韩涛顾不上多说,只是连连点头作为回应,与韩冲快速地冲进韩义的卧室。 韩寿赶忙趴在韩义的耳边大声汇报着:“爹,涛儿他们回来了!” 韩义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了眼睛,努力地向着大门的方向伸出手呼喊着:“涛儿!” 韩涛一个箭步冲到了韩义的跟前跪倒,握住了韩义的手。 韩冲也紧跟着上前跪在韩涛的身边,握住了韩义的另一只手。 “太叔公,涛儿回来迟了,没想到您病得这么重。”韩涛看着已经是弥留之际的韩义,大声地呼喊着。 “回来了就好……”韩义轻轻地点着头。 “怎么样,你们兄弟在月旦评上,表现如何?”韩义急切地询问着。 “回太叔公,堂兄在月旦评上一鸣惊人,做出了传世之诗作。” “随后的现场答卷,更是被两位许先生赞为当世大贤,还以师礼相拜,日后必定名扬天下,成为一代名仕!”韩冲抢着替韩涛回答着。 韩义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我的涛儿果然不负众望,一鸣惊人。这下我放心了……” 韩义努力用自己苍老的手反握着韩涛的手:“涛儿,既然你已经在月旦评上取得好评,太叔公自当遵守诺言,支持你的决定。” 韩义努力提高音量,对着所有人宣布着:“你们所有人都听着,我死之后,家族日后的所有决定,涛儿可一人裁决,无需在经由任何人的意见。” 在场的所有人早已随着韩涛二人的归来,也跪在了床边,此时听到韩义的吩咐,立刻齐声回应着:“是,谨尊太叔公的教诲!” 韩义歪头看向韩涛,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对他说着:“涛儿,韩氏家族就交给你了,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韩氏必定会大放光彩,名留青史!” 韩涛看着韩义双眼通红,使劲地点头:“太叔公放心,涛儿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您的期望,光耀韩氏家族!” 韩义看着韩涛,露出了最后的一丝微笑,随后闭目而逝…… 韩冲等人看到韩义去世,都扑在床边,放声大哭。 韩涛看着面前的韩义,尽管眼圈通红,却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 他很清楚,老人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等到自己回来,那是要将整个家族的希望托付给自己。 尽管相处时日不长,但韩涛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品德,赢得了老人的信任。 此时,他看着韩义的尸体默默地起誓,一定会用自己的努力,完成老人的心愿…… 安排好韩义的丧事,韩涛就开始紧张地进入了募兵的筹备工作。 尽管现在朝廷的命令还未下达,但充足的准备,对于未来募兵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他必须抓紧每一分钟时间。 韩涛将山阳县内的武器店和农具店全部收购下来,从中挑选出经验丰富的铁匠,将之前已经研究成功的灌钢术和铸刀的技术传授给他们,开始大量铸造割鹿刀。 监督铁匠们铸刀的工作,他就交给了马原,他头脑简单,做不了什么技术性工作,但他却极为忠心,这种监管的工作,他做最为合适。 韩涛安排韩冲开始大量囤积粮食,古代行军打仗,粮草是极为重要的,既然要募兵,粮草也需要提前准备好。 粮草的购买、存放,银钱的支出,都需要精细的人去打理,这项工作就最适合韩冲。 韩涛把两项重要工作交给了两个得力助手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每日玉儿去请他吃饭,只看到他趴在桌前认真地书写着什么,几乎不出房间,饭也只是随便扒拉几口而已。 拉巴子几次来找他,看到他如此操劳,也不便打扰,只能悻悻地离开。 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了四、五天,这天的中午,韩涛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看着面前的竹简,发出了一声赞叹:“完成了。” 一直在门外随时恭候的玉儿听到韩涛发出的赞叹,赶忙推门走进,为韩涛送上了毛巾和茶水:“少爷,快歇歇吧。” 韩涛欣喜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然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指着面前刚刚写好的竹简对玉儿:“你看看。” 玉儿凑到桌前低头看着,一脸茫然地回头看着韩涛:“少爷,您画的这些曲里拐弯的是什么?” 韩涛笑着解释着:“这个叫做注音符号,这本是我编写的快速识字法。” “只要掌握了注音识字的方法,就算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也可以学会上千字,可以做到基本的读写信件。” 玉儿惊讶地赞叹道:”一个月学会上千字?这怎么可能,少爷,我记得我学写字的时候,才学会了几十个字,后来整整学了三年,才到了现在的水平……” 韩涛略带得意地笑着:“那你就用我的方法来试试。” “别说是你,我敢担保,就连马原按我的方法去学,也绝对可以做到我说的成效。” 玉儿看着韩涛,又露出了钦佩的目光:“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样的办法都能编出来。” 韩涛看着玉儿笑着,却不点破。其实他这几天一直凭着记忆所写的识字速成法,是他在现世时翻看书籍时学到的。 在建国初期的扫盲运动中,西南军区文化干事祁建华就是用这种注音识字发明了速成识字法,帮助很多人在短时间内脱盲,这种方法也随之得到了大量推广。 韩涛其实就是在祁建华的方法基础上加以了改良,创造出了自己的这套快速识字法。 “少爷,您创作这种方法干什么?您要教谁识字呀?”玉儿不解地向韩涛询问着。 “过段时间,我们就要募兵。到时候我要把这种识字方法在军队中推行,让我的士兵们做到人人能识字,个个能书写。”韩涛向玉儿解释着。 “让士兵识字,这又是为什么?士兵不是能冲锋打仗就可以了吗?”玉儿听了韩涛的解释,显得更加的茫然。 “一支有文化的部队,执行力会更强,战斗力也会随之提高。有些重要的军事情报和信息,就更方便传达。”韩涛再次向玉儿解释着。 “少爷,您懂得真多。”玉儿对韩涛越发的钦佩。 “行了,你就别恭维我了,赶紧拿这套识字方法,先去找冲少爷,让他安排人多复刻一些备用。”韩涛向玉儿吩咐着。 玉儿答应着捧起书简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韩涛说道:“少爷,你忙了一上午,还没吃饭,我先安排人准备午饭吧。” 韩涛使劲地伸了个懒腰:“别准备了,我这几天一直闷在屋里,都快憋死了。” “我去找拉巴子,一起到城外去打些野味来开荤,就不在家里吃了。” 韩涛说着,迈步往外走去找拉巴子。 玉儿看着韩涛的背影,流露出了一丝羡慕和无奈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韩涛和拉巴子已经策马走在了山阳县外的官道上。 两人的腰间都挎了一把刚刚铸造好的割鹿刀,背后背着弓箭,马背上放着箭袋。 本来拉巴子的随从要跟随他们一起来打猎,但拉巴子好不容易等到了韩涛休息,自然不愿意两人独处的机会被打扰,坚持不让他们跟随。 韩涛似乎也不愿难得的轻松时刻带着一大群人,就接受了拉巴子的提议,只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了城。 两人在山林间纵马奔驰,拉巴子自幼在草原长大,骑术和箭术都十分出众,很快就射到了一些野鸟和野兔,收获极为丰富。 韩涛的射箭技术就差了很多,连续几次放箭全部落空,什么都没射到不说,还几次吓跑了猎物。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箭射得这么差。你休息吧,打擂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当韩涛又一次放了空箭之后,拉巴子终于按捺不住,制止了他再继续尝试的念头。 韩涛一脸无奈,只能尴尬地笑着收起了弓箭。 自己前世只知埋头写作,身体方面的确是比较差。至于原主,更是寻花问柳,这种拉弓射箭的事更不擅长。 韩涛刚想要对拉巴子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一声犀利的箭矢破空的声音,一只利箭向他疾射而来…… 第51章 垂死一击 那箭矢来得极快,以至于韩涛都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幸好他身边的拉巴子的反应够快,来不及抽刀的她,迅速用手中的弓挥出,精准地挡在了韩涛的面前,将那支射向韩涛的利箭打落在地。 韩涛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看向了拉巴子。 要不是她出手挡这一下,只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丧命了。 拉巴子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是前方一片灌木丛,显然那偷袭的一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随后十几名背后背弓,手持刀剑,面向凶恶的人从树丛中窜出来,扑向了韩涛和拉巴子。 这里距离官道并不是太远,居然会有贼匪埋伏,这太出人意料了。 喊杀声中,一众贼匪疯狂地扑向了二人,大有要将二人乱刀分尸的架势。 拉巴子直接从腰间抽出了割鹿刀,催马挡在了韩涛的身前,大声地说道:“韩涛,你快跑,我来挡住他们!” 韩涛当然不会干出这种没义气的事,他直接也从腰间抽出了割鹿刀,大声回应:“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自己跑,死也死一起。” 那十几名贼匪,看着亮出兵器的两人,却是丝毫没有惧怕,也不急着动手。 只是将两人团团围住,冷笑盯着他们,仿佛再看两个死人一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是想要劫财,我身上带了一些,你们拿去就是。”看到对方不动手,韩涛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开始主动向对方提出了条件。 “哼,你觉得老子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为了你几个臭钱嘛?!” 为首的贼匪,举起手中的大砍刀,冷笑着回应着韩涛。 对方这样一说,韩涛的心里瞬间明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来杀死自己,那就绝对不是什么拦路的劫匪,而是有意识的刺杀了。 若真是如此,那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坚决要将自己杀死,韩涛刚刚燃起的一点儿希望瞬间破灭。 拉巴子也听出了对方的来意,不再废话,突然怒吼一声,直接在马上凌空而起,飞身扑向了那伙贼匪。 那伙贼匪显然没想到拉巴子会如此的凶悍,也一起亮起刀剑开始迎战。 韩涛看到拉巴子手持武器冲进了敌群,十分的担心,可他自己确实又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他迟疑着是不是也要下马持剑去拼杀。 就在韩涛短暂的犹豫之中,战斗的局势已经有了分晓。 拉巴子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她的目光变得冷漠决绝,身手迅捷如电,手中割鹿刀挥舞,只是片刻之间,已经将两名冲在前面的贼匪砍倒在地。 对方显然没想到拉巴子会有这样强悍的战力,都呆呆看着面前的拉巴子,迟疑着不敢再上前。 韩涛看到这个局面,却是又惊又喜,上次看到拉巴子出手,那还是她和文谡手下小头目交手的时候。 因为当时小头目用割鹿刀削断了拉巴子的武器,从而将她制伏,让韩涛产生了错觉,让他以为拉巴子的战力不过如此。 可今天割鹿刀到了拉巴子手里,韩涛才感受到她那种来自游牧民族的彪悍的战斗力。 “她只有一个人,你们都怕什么,一起上,砍死这个野女人,杀了韩涛!”贼首发出了命令。 震惊中的贼匪们终于清醒过来,个个重新恢复了狰狞,口中咆哮怒骂,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拉巴子再次冲上。 拉巴子双目圆睁,看不出一丝的恐惧,她退回到韩涛的跟前,将手中的割鹿刀握紧,对身后的韩涛叮嘱着:“保护好自己,跟紧我,我来对付他们!” “你也小心!”韩涛赶忙回应着,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在马上,不利于拉巴子保护,赶忙也飞身下马,举起手中的割鹿刀,站在了拉巴子的身后。 拉巴子发出一声娇喝,随后手中光影闪动,已经染血的割鹿刀已经如电一般再次看出。 无数道血箭腾空而起,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数名贼匪的手臂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一起,被割鹿刀斩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拉巴子手上没有一丝的停顿,砍断对方手臂和武器的同时,迅速翻转补刀,直接收割了对方的性命。 她的每一刀砍出的时候,必定会有一名贼匪或是被砍伤,或是被当场诛杀。 看到拉巴子如此强悍,韩涛原来有些惶恐的心慢慢踏实了下来,他握着手中的割鹿刀,紧紧跟随着拉巴子。 转眼之间,数名贼匪刺客已经被拉巴子诛杀,只剩下了贼匪首领和几名没来得及冲上前的贼首。 此时,他们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上前。 “这女人什么来头,太厉害了。” “咱们打不过她,快跑吧,再不跑都要被她杀光了。” 贼匪们彻底被拉巴子吓住,纷纷掉头想跑。 韩涛赶忙对拉巴子喊着:“拉巴子,抓个活口!” 拉巴子明白韩涛的用意,纵身跃上反守为攻,追向了企图逃走的贼首,手中的割鹿刀快速地挥动…… 又是一道血箭飞起,贼首的一条大腿被割鹿刀砍中,立刻被斩断,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剩下的几个贼匪听到惨叫声,连头都不敢回,只是跑得更加拼命,唯恐慢一点会被拉巴子追上取了性命。 贼首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韩涛走上前,将手中的割鹿刀架在了倒在地上的贼首脖子上,然后厉声喝问着:“说,叫什么名字,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贼首倔强地回应着:“没有人指使,就是我想要杀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有种你就杀了我。” 别看他的大腿伤口不断地喷着血,却依然慷慨的大叫,表现出一副不怕死的姿态。 韩涛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自己和他素不相识,他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就要带人来刺杀自己? 韩涛也不多说话,对拉巴子说道:“拉巴子,把咱们俩的水袋都拿来!” 拉巴子不明白韩涛的用意,但还是快步地走到了马匹前,将两人的水袋都拿了过来。 韩涛猛地上前,挥动手中的割鹿刀,一刀将贼首身上的布衣划开割下了一大块,然后猛地按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迅速打开水袋,将水往蒙在贼首脸上的麻布猛浇了下去。 布衣遇水糊在了那贼首的脸上,让他的呼吸受阻,而不断灌下的水,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奋力地想要挣扎。 但韩涛的一只手死死地摁着他的额头,让他根本无法起身,只能不断地接受着被水呛灌的痛苦。 韩涛将水袋里的水全部倒干净,又憋了贼首片刻,才将手松开。 贼首大口地喘着气,不停地呕吐着。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还有更多的办法让你说!”韩涛厉声地呵斥着。 擅长谍战剧的他,对于各种刑讯逼供的手段可是轻车熟路,他有绝对的自信,一定可以让贼首承受不住折磨,说出背后的指使人。 贼首却已经坚持不住,一边咳嗽,一边求饶:“我要是说了,能饶我一命吗?!” “别废话,快说!”韩涛厉声地喝问。 “我叫张甲,本来是穆彤的门客,他被抓以后,我去牢里探望,他答应着将家财分我一半,让我带人一定要杀了你!”贼首向韩涛说出了真相。 穆彤,竟然又是穆彤?! 听到这个名字,韩涛的心里充满了愤恨,自己已经将穆彤送进了大牢,本以为他会接受律法的惩处,这件事也就算了结了。 可没想到,他居然贼心不死,在监牢里还要安排门客来刺杀自己。 看着韩涛陷入短暂的沉思,倒在地上的张甲眼珠一转,却在这时采取了行动。 他猛地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向着面前的韩涛狠狠地刺去。 站在韩涛身边的拉巴子,一直在关注着那贼首的举动,看到他突然出手,猛地飞身上前,一把将韩涛推开。 韩涛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匕首却划中了拉巴子的大腿,在她的大腿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韩涛站稳身形,回头看到拉巴子受伤,愤怒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举起手中的割鹿刀,狠狠地刺入了张甲的心窝。 张甲胸口喷血,嘴里也大口地流出鲜血,他却看着拉巴子露出阴狠的坏笑:“臭女人,拉着你垫背,死也值了!” 说完,他直接瘫倒在地死去。 韩涛听了他最后的一句话,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迅速转头向着拉巴子的伤口看去。 只见她伤口流出的血竟然变成了黑色,显然是那把匕首上涂上了剧毒的药物。 韩涛大惊,赶忙冲拉巴子喊着:“拉巴子,你中毒了,快坐下!” 拉巴子也感觉到了伤口的异样,慌忙地坐在了地上。 韩涛着急地看着阿巴子伤口的变化,血液的颜色越来越深,显然是毒素已经渗入血液,若是不赶紧想办法施救,她随后会有生命危险。 韩涛为了救人,也顾不上许多,他伸手就将拉巴子伤口附近的裤子撕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大腿…… 第52章 温玉在怀 拉巴子虽然性格豪爽,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猛地被一个男人撕开衣服,看到了大腿,还是又羞又惊。 她不假思索地抬起手臂,就狠狠地给了韩涛一记耳光,怒吼着:“你想干嘛?!” 韩涛着急地解释着:“别误会,我是为了救你。” 拉巴子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韩涛,不知道他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 韩涛趴在拉巴子的伤口前仔细查看着,思索着办法。 被一个男人这样看着大腿,拉巴子还是很不好意思,她无奈地把头转开,不敢再看着韩涛,此时她的脸瞬间绯红。 韩涛看着伤口,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条,变成布带,然后紧紧地扎在了拉巴子受伤大腿上方的股骨中下1/3交界处。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气血继续上涌,将毒气带入心脏。 绑好布带以后,他从一旁拿起了割鹿刀,对拉巴子说道:“我要帮你处理伤口,你忍着点儿。” 拉巴子使劲地点着头,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 韩涛用割鹿刀轻轻地划开了拉巴子的伤口,然后将两只手放在了拉巴子伤口旁边的大腿皮肤上。 他的手才刚一触碰到拉巴子的腿,她就剧烈地颤抖着缩了一下,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韩涛的手心感受着拉巴子那娇嫩的大腿皮肤,内心也迅速地波动起来,不禁抬头看向了拉巴子。 只见拉巴子双眉紧皱,双眼紧闭,一副又羞又怕的表情,与平时豪爽洒脱的样子截然不同。 韩涛虽然不是没接触过女人,但此时双手触摸着少女的大腿,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骤然心跳加快,不禁使劲咽了下口水。 拉巴子听到了韩涛咽口水的声音,不禁睁开了双眼,却看到韩涛正看着自己,忍不住又动怒,又羞又急地道:“你不赶紧治伤,你看什么?!” 韩涛瞬间回过神,赶忙回应:“我,我不看了,我马上给你排毒。” 韩涛用两只口按住伤口旁边的皮肉,使劲地按压着。 拉巴子疼痛难忍,她极力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嘶喊出来,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流出。 韩涛看到拉巴子痛苦的样子,却也不敢停手,只能是手上加力,继续地使劲挤压。 随着韩涛的不断按压,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从最开始的深黑到慢慢地变红,最后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 韩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赶忙再次撕下衣服做成绷带,将拉巴子的伤口包扎了起来,然后才柔声地招呼着她:“好了。” 整个过程中,拉巴子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直到此时她才缓缓地将双眼睁开,却依然不敢去看韩涛,羞涩地低着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多谢你了。”拉巴子向韩涛道着谢,声音犹如蚊声,全没了往日洒脱的气势,倒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含羞不敢言的小姑娘。 “是我谢你才对,先是你杀了那些贼匪,又在关键时刻推开我,不然我早就死了。”韩涛回应着拉巴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日已偏西。 “天就要黑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再留在野外,只怕更危险。”韩涛说着话,上前搀扶着拉巴子。 拉巴子答应着,在韩涛的搀扶下慢慢站起。由于大腿上受了伤,又流了很多血,此时的她虚弱了很多。 韩涛看出她的样子不能在独立骑马,于是先扶着拉巴子上了马,随后也上了同一匹马,从背后笼住了她。 “你干嘛?”拉巴子不明白韩涛的用意。 “我怕你一个人骑马不安全。”韩涛回应着。 拉巴子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吃不上力,头也晕晕的,明白韩涛的担心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任由韩涛在背后搂着自己,两人共乘一骑,缓缓地向着山阳的方向返回。 随着马匹的颠簸,拉巴子靠在韩涛的怀里,感受到了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不断的吹袭,她越发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是体内的毒素没有完全清干净,又或许是失血过多造成了疲惫,她竟慢慢地靠在韩涛的怀里睡着了。 韩涛唯有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防止她出事。 感受着少女躺在怀中的温存感,韩涛的心跳再一次加快,忍不住低头看向了怀中的拉巴子。 睡去的拉巴子此时少了平时的那种彪悍,展现出的完全是少女的娇柔…… 韩涛不敢再看,赶忙抬起头看向远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不敢再去胡思乱想,只是尽量地加快速度,向着前方而去。 当天色完全变黑,月亮缓缓升起的时刻,韩涛搂着拉巴子终于回到了山阳县内的韩府门前。 一直担心他们的玉儿已经在门前等候了许久,她远远地看到韩涛竟然搂着拉巴子同乘一匹马回来,而且她还一直躺在韩涛的怀里,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韩涛看到玉儿却是高声地呼喊着:“玉儿,快,帮我扶住拉巴子,她受伤了。” 玉儿这时才借着月色看清阿巴子是昏迷了过去,赶忙上前,帮着韩涛扶着她,让韩涛先下马,然后一起将拉巴子也扶下马。 韩涛一把将拉巴子拦腰抱起,飞跑着就往府里跑,边跑边向着身后的玉儿大声喊着:“快,去请郎中!” 玉儿反应过来,赶忙答应着招呼家人去请郎中。 韩涛抱着拉巴子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伸手摸向了拉巴子的额头,此时的她竟然额头滚烫,已经是发烧了。 韩涛担心得不得了,大声地喊着:“玉儿,玉儿!” 玉儿小跑着跟来,冲进屋里:“少爷!” “郎中呢?!”韩涛着急地呼喊着。 “已经去请了,马上就到!”玉儿赶忙回应着。 “去打一盆凉水,准备毛巾,快!”看着拉巴子,韩涛焦急得不行,大声地向玉儿吩咐着。 玉儿也不敢怠慢,飞跑着去准备,快速地端了一盆凉水回来,放到了床边。 韩涛将毛巾打湿,帮拉巴子擦着脸,然后将凉毛巾放在了拉巴子的额头,担心地看着她。 片刻后,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家人们带着一位郎中赶来。 韩涛看到郎中,赶忙介绍着情况:“她的腿受伤了,那刀上有毒,我为她进行了排毒处理,但好像还是有余毒,已经发烧了,您快帮她看看。” 郎中点头答应着,拿起拉巴子的手,开始把脉诊断。 片刻后,郎中松开拉巴子的手,对韩涛说着:“韩少爷请放心,这位小姐体内所余毒量已不足以致命,待我开几副汤药,让她按时服用,即可将余毒慢慢消除,将养数日,也就无恙了。” 韩涛这才放心下来,向郎中道谢:“多谢先生了,那就请先生赶紧开方吧。” 郎中走到一边的书案前,写下了一张药方,交给了韩涛。 韩涛赶忙将药方递给玉儿:“玉儿,速安排人跟随先生去抓药,重金酬谢。然后把韩冲和文谡找来。” 玉儿答应着将郎中送了出去。 韩涛却不肯离去,依然坐在床边,继续地守护着拉巴子,不时地用毛巾帮她擦汗降温。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儿返回,并端着一碗已经熬好的汤药。 韩涛将汤药接过,轻轻地吹凉,然后将拉巴子扶着坐起,低声地呼唤着:“拉巴子,醒醒,吃药了。” 拉巴子迷糊着睁开了眼睛,轻声答应着。 韩涛扶着拉巴子,喂着她将汤药喝下,然后又扶着她重新躺下。 喝了药以后,拉巴子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退去,也睡得安详踏实了许多。 玉儿上前小声地对韩涛说道:“少爷,我来照顾拉巴子小姐吧,冲少爷和文谡都到了,已经在偏厅等您了。” 韩涛缓缓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他的眼中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玉儿看着韩涛的眼光,竟隐隐地觉得一丝恐惧,不敢再看。 从韩涛这次从监牢回来也有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玉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如此凶狠的神情。 此时韩涛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杀意。 穆彤连续两次要致他于死地,甚至还险些害了拉巴子,如果再让他这样逍遥下去,韩涛就觉得自己都不算是个男人了。 既然大汉的律法还不能让他死,我要就用自己的方法处死他! 看到韩涛走进偏厅,已经等候在这里的韩冲和文谡赶忙起身,一起施礼。 韩冲担心地询问着:“堂兄,到底出了什么事?拉巴子怎么会受伤的?” “我们外出打猎遭人伏击,她是为了保护我受伤的。”韩涛简单地介绍着情况。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伏击少爷你?!”文谡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急切地追问着。 “除了穆彤这个老贼,还能有谁!”韩涛咬着牙说出了真相。 “这个老贼,都被关起来,还敢雇人行凶,我现在就到大牢去杀了他!”听到是穆彤所为,文谡立刻急了,向韩涛申请要去杀了他。 “杀他很容易,他这样屡次害我,我绝不能轻饶他,我要让他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韩涛愤恨地回应着,此时的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去惩处穆彤的方案。 第53章 最痛苦的刑罚 山阳县的县衙大牢内,穆彤的单人牢房中。 尽管已经是深夜,但穆彤躺在地上,依然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安排张甲去行刺韩涛已经有数日,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的内心十分的不安。 牢房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自远而近,最后在他的牢房外停下。 穆彤的心里微微一动,猜测着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 牢门上的小窗开了,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穆老兄,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吧。” 说话的人正是韩涛,他依然是保持着微笑,透过小窗看着牢房内的穆彤。 看到来人是韩涛,穆彤闭上了双眼,此时的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行刺计划一定是败露了,现在韩涛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穆老兄人在县衙大牢,居然还能安排人去看望小弟,要不是小弟命大,现在恐怕已经到阴曹地府去报道了。”韩涛继续地说着。 “买一次凶和买两次凶,都是一样的罪名,我也不怕承认。”穆彤不做任何掩饰,回应着韩涛。 “穆老兄的想法没错,反正按照大汉律法,只要拿出五百万钱,就可以免除死罪。以你的家产,这些钱也算不得什么?怪不得你一直待在牢里不肯出去,原来是为了省下一笔费用,免得花两次钱。”韩涛说出了穆彤心里的想法。 “说得没错,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你有本事,等我出去,来找我报仇啊。”穆彤见自己的计划已经全部败露,向韩涛叫嚣着。 “我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小商户,哪敢去杀人报仇啊。我最多也就是能谈谈生意,再找个合作伙伴而已。”韩涛并不在意穆彤的态度,平静地回应着。 韩涛向身后招呼着:“姜老弟,还是你亲口来跟你的娘舅说清楚吧。” 韩涛的身后闪出一个年轻人,冲着牢房里的穆彤招呼着:“娘舅。” 穆彤看到来人,脸色大变,此人名叫姜权,是他亲妹妹的独子。 由于穆彤膝下无子,且妹妹早亡,穆彤一直把姜权视作己出,尽心培养,准备将来将家产留给他。 他敢在韩涛面前有恃无恐,也是因为他早已和姜权有了约定,只要他一声令下,姜权马上回调动手里的资金来赎他出去。 此时他却跟韩涛一起出现,让穆彤大感意外的同时,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权儿,你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穆彤惊愕地向姜权询问着。 姜权微笑着向穆彤回答:“娘舅,我已经和韩少爷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将所有的生意都转卖给了韩少爷,然后准备带着钱前往洛阳定居,今天是专程来向您辞行的。” “什么?你把我的生意都卖给他了?你什么意思?”穆彤听到姜权的回应大惊失色。 “韩少爷帮我分析了一下形势,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娘舅你老谋深算,在山阳苦心经营多年,却始终被韩氏压制,我又哪里抵得过两位韩少爷的联手?与其在这里处处被压制,还不如干脆变卖了产业,到洛阳去享受生活,岂不快哉?”姜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穆彤恼火地看着姜权,虽然恼火,但又不得不说,对方的话有几分道理,何况自己现在还需要对方拿钱来赎,也不便发作。 他顺着姜权的话说道:“权儿,你这样想倒也没错,娘舅年纪大了,也不想再和他人争斗,离开山阳到洛阳去安心养老,倒也不错。” “娘舅,我刚才的话您没听清楚吗?是我要自己到洛阳去,不是我们一起。”姜权纠正着穆彤。 穆彤有些恼火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赎我出去?” 姜权笑了:“娘舅,赎您出去,这些钱就还是您的,我不过是跟着您混的小厮。可现在,我是自己带着钱到洛阳去享受,换做您,您会怎么做?” 穆彤大怒:“你……” 他似乎意识到发火于事无补,只能又强行将怒气压住,柔声哀求着:“权儿,娘舅膝下无儿,家产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先把我救出去,我可以亲笔为你写下文书,将家产都给你。”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又何必再废一道手续?娘舅,权儿会永记您的大恩大德,早晚为您祷告,祈求您身体安泰。”姜权说完,向着穆彤深施一礼,竟然转身就走。 穆彤急了,大声地呼喊着:“姜权,你别走,别走啊!” 外面的脚步声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快速远去。 穆彤颓然地瘫坐在地,失去了用钱赎罪的可能,他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买凶杀人是砍头的死罪! 韩涛再次现身在小窗口,微笑招呼着牢里的穆彤:“老兄,我这笔生意谈得如何?” 穆彤愤恨地转头怒视着韩涛,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老兄毕竟是曾经帮过我,就这样让你死了,我也过意不去,不如我给你指一条生路如何?”韩涛向穆彤做着建议。 “休想!老夫宁死也不受那腐刑之辱!”穆彤大声地拒绝着韩涛。 在汉代。免除死刑除了用钱赎身之外,还可以一种方式就是接受“腐刑”。 所谓的腐刑就是司马迁所受过的“宫刑”,即把男人变为太监,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无法接受的极大耻辱。 “如果除了腐刑之外,我再给你另外一种免死的方法呢?” “而且我可以保证绝不对你有任何刑罚加身,你人仍可在这大牢之中,只需扛过七日,便可免死,你可愿一试?”韩涛向穆彤提出了新的建议。 穆彤听了韩涛的话心中微微一动,毕竟能有免死的机会,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有了想要尝试的欲望。 “这件事儿你说了能算吗?”穆彤随即冷静下来,向韩涛提出了质疑。 “那如果是本官亲自向你做出承诺,你可相信?!”牢房外传来了李祝的声音,随后他现身在小窗口。 “韩公子提出的办法,本官已经认可。” “确保不会对任何外力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也会保证你日常饮食供应,只需关押你七日。” “若你可安然无恙,本官就放你出去。若你愿意接受,可签下文书为证。”李祝向穆彤做着承诺。 穆彤彻底心动了,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你们要把我关在何处,我要先看一眼,才可接受。” “好,带他出来。”李祝下达了命令。 狱卒上前,将牢房的门打开,把穆彤带了出来。 韩涛站在旁边,面带微笑看着穆彤。 穆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跟随着李祝,在狱卒的押送下往前走去。 李祝等人将穆彤带到了一间空荡的大房间里,房间的空间很大,顶也很高,整个房间里只有中心的位置,放着一个奇怪的柜子。 这个柜子不足一人高,只有一米见方,大小像是现在的衣柜。 李祝指着面前的柜子,对狱卒说道:“打开!” 狱卒将柜子打开,柜内空无一物。 李祝回身对穆彤说道:“你看清楚,就是这个柜子,只要你在里面待够七天,就可以免除死罪,放你出去。” 穆彤走到柜子前反复验看,确定柜子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回身看着李祝:“真的可以签下文书?” 李祝一摆手,立刻有衙役将准备好的文书递给穆彤。 穆彤仔细看过,确定没有问题后,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笔在文书上写下了名字。 韩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向着穆彤说道:“小弟会在外面静候七日后,穆老兄出狱!” 穆彤哼了一声,走进了柜子。 由于柜子不够高,他无法站直,就直接坐了下来。 李祝一摆手,柜子的门被关上,并从外锁好。 柜子里的光线随着门的关闭,慢慢消失,陷入一片漆黑…… 韩涛缓步走出了县衙大牢,韩冲已经等候在这里,看到他出来快步迎上前,两人一起上马离开。 返回的路上,韩冲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向韩涛询问着:“堂兄,我实在不明白,我们已经收买了姜权,穆彤再无逃生的机会,必定要被判处死罪。你为什么要给穆彤提供这样一个可以免死的机会?” “免死?你真的以为他七天后还能活着?”韩涛冷笑回应着。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柜子,再无其他机关,又能对他有何伤害?” 韩涛的眼中露出了凶光:“穆彤两次想要杀我,这次更害得拉巴子中毒,我要让他尝尝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对了,文谡那边已经交代好了吧?” 韩冲点头:“这种事对他本就是轻车熟路,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韩涛安排着:“好,等姜权的钱拿回来,你立刻清点入库,以后我们用钱的地方很多。” 韩涛说完,不再搭理韩冲,催马往前走去。 韩冲看着韩涛的背影,只觉得后背有一丝凉意。 相处多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韩涛身上散发出的杀伐决绝。他只是依然无法想象,那个不起眼的柜子,为什么会是最痛苦的刑罚? 第54章 恶有恶报 黑暗中的穆彤,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长时间的黑暗,让他感到了极度的恐惧和无助。 四周的寂静,让他放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犹如重锤,让他更加的烦躁。 穆彤想要活动下身体,但是却根本没有空间,他的胳膊和头撞到了柜板上。 穆彤伸展不开自己的身体,极度的压抑使他变得狂躁起来,他痛苦地大声吼叫起来。 他开始抓扯着自己的衣服,并且疯狂地踢打着柜板,发出了凄厉的声音。 就在这时,柜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由于柜子外面的牢房空间很大,脚步声听起来带着回音,显得略有几分诡异。 脚步声来到离柜子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柜子的顶部被打开,一束微弱的光透进。 穆彤刚要说话,一个食盒用绳子垂进了柜子里,还不容他做出反应,柜子顶重新被封闭,四周又恢复了黑暗。 穆彤只能尝试着用手去摸索着,摸到了食盒里的食物和水壶。 他顾不得许多,开始大口地吃喝起来。 他才刚刚吃喝完毕,就听到柜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上去别样的恐怖。 穆彤的心里一颤,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不停地在柜子外传来,好似有人在接受着酷刑一般。 那惨烈的叫声,让人听了从心里散发出一种近似崩溃的痛苦。 穆彤不敢再听下去,他将身体蜷缩起来,用手捂着耳朵,想要逃避外面的惨叫声。 让他想不到的是,那惨叫声竟然始终没有停止,而且更加大声,似乎人数也多了起来,围绕着柜子,此起彼伏,越叫越惨烈。 黑暗中的穆彤只感到无比的压抑痛苦,他想要尝试着翻滚闪避,但狭小的空间让他根本无法伸展。 他只能努力坐起,随着外面惨叫声的节奏,开始疯狂地捶打着四周的柜子板壁 又一次伸展身体失败后,痛苦地坐起,又开始疯狂地捶打着四周的墙壁,发出愤怒的嘶吼…… 韩涛的房间内,他正趴在几案上对着一张画好的图纸反复地修改着。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外响起了韩冲的声音:“堂兄!” 韩涛没有抬头,只是回应着:“冲弟,快进来!” 韩冲走进,来到韩涛的身边,向他汇报着:“我刚刚去过县衙大牢,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一切都在进行。” 韩涛点了点头:“感觉如何?” “我只是站在那个房间里呆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感到一种强大的压抑和憋闷。” “我现在能想象到穆彤要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无法活动身体,还要持续七天承受着这样的折磨,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经历。” “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堂兄说这是最痛苦的刑罚了。” 韩冲向韩涛描述自己感受时,还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似乎还没能完全从那种极度的恐惧中脱离出来。 韩涛冷哼了一声:“这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韩涛所采用的是二战时期,纳粹集中营折磨犹太人的一种刑罚,他觉得唯有用这种灭绝人性的刑罚去对付穆彤这样的恶人,才是真正的解恨。 “堂兄,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我从县衙回来时,县令大人刚刚向我传达的。”韩冲继续向韩涛汇报着。 “朝廷解除党锢,允许募兵镇压反叛了是吧?”韩涛平和地询问着,从时间上估算,应该是差不多了。 “是的,朝廷的公文已经到了。” “而且我刚刚去铁匠铺查看过,目前已经造好了二百把割鹿刀,按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月,至少会有五百把割鹿刀造出来。”韩冲继续地汇报着。 “很好,你来看看这张图纸,咱们家的裁缝,能否做出来?”韩涛招呼着韩冲。 韩冲走到近前,拿起图纸仔细地看着,不解地向韩涛询问着:“堂兄,这是何物?” “我给他取名叫防刺服!”韩涛向韩冲解释着。 连续两次遭到穆彤的刺杀之后,韩涛意识到了保护好自身的安全极为重要,尤其是随后要募兵上战场,就更需要做好防护。 但按照汉代的律法,平民百姓是绝对不可以铸造和拥有铠甲,而且铠甲分量极重,每次穿戴也极不方便,还十分劳累。 韩涛仔细思索后,想到了现代社会中,特警和军队普遍使用的一种装备:防刺服。 防刺服具有防刀割、防刀砍、防刀刺、防带棱角物体刮划的功能,能有效地阻挡刀、剑、匕首等冷兵器的刺、割、砍的攻击。 在加上一些特制的甲片,还可以防止远程的弓箭袭击。更为重要的是,防刺衣非常的轻便,穿上以后,并不会影响行动。 韩冲仔细地看了图纸之后,对韩涛说道:“堂兄,裁缝们按照图纸做出防刺服应该不难,其实真正难的就是用什么布料去制作,才能达到你所想要的效果。” 韩涛微微一笑:“放心,布料的制作方法,我也已经写好,按照方法去纺织制造就可以了。” 韩涛作为谍战剧的编剧,知道防刺衣是用特殊的超高强纤维布料做成,超高强纤维布料的制作工艺也有了解,所以凭着记忆,将制作方法都写了下来。 “要是有制作方法,造出防刺服就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也不会触犯大汉律法。”韩冲很是兴奋地向韩涛回应着。 “那就拿着图纸和我写好的布料制作方法,马上制作,先给我们几个核心的人物配备上,然后大量生产,给我们的部队全面配备。”韩涛向韩冲吩咐着。 韩冲答应着将图纸和布料制作方法收起,感叹着:“穿上防刺服,手持割鹿刀,人人都识字。堂兄,以后我们的部队,可远比寻常部队要强大得多了。” 韩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等待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向韩冲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赶紧贴出告示,去招募属于我们的部队吧!” 两天后,韩涛府邸的客厅中,韩涛、韩冲和马原三人围坐,正在议事。 “堂兄,我们之前的准备工作非常充分,所以募兵进行得非常顺利,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招募到了近千人。”韩冲向韩涛汇报着。 “好,等文谡回来,咱们就和所有士兵一起开始训练。” “我之前已经和他谈过,他也很想有机会步入仕途,所以我安排他做我们部队的队长。”韩涛向韩冲和马原交代着。 “老大,让文谡做队长我倒是没意见。但刚才你说,我们也要一起训练?”马原很是诧异地向韩涛询问着。 “如果你想就留在山阳,不跟我一起随军出征,你可以不练。” “不然,就你那弱不禁风的体格,到了战场上,你指望我派多少人保护你?就算不能打,至少你得能跑能自保,懂吗?”韩涛非常严格地回应着。 韩冲附和着:“马兄,堂兄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虽然都是文弱书生,但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是应该做些锻炼提升体质的。” 两个人都这么说,马原也不敢再反驳,只能点头答应:“好吧,练就练吧。” 就在此时,一名家人来汇报,说县衙派人传话,请韩涛过去一趟。 韩涛站起身,对韩冲和马原说道:“三天了才来找我,算起来时间倒是差不多了。” 韩冲会意:“堂兄,我们陪你一起去。” 韩涛点头:“我去请拉巴子,这个报仇解恨的机会,一定也得让她亲眼看到。” 半个时辰后,韩涛等人在县尉冯钟的陪同下,来到了大牢内那个摆着柜子的巨大牢房外。 冯钟介绍着:“之前的几天,还总是能听到他敲击柜子和呐喊的声音。” “大概两个时辰前,柜子里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派人敲柜子询问,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所以才上报大人,请韩公子过来查看。” 韩涛点头:“那就请大人打开柜子看看吧。” “咣”的一声,关押穆彤的柜子门打开了。 韩涛搀扶着拉巴子走到了柜子前去查看,马原和韩冲跟在他们的身后。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幅恐怖画面: 盘腿而坐的穆彤面部消瘦,抚在膝盖上的双手上满是血迹,手上的青筋像刀刻一般嵌在手背上,胳膊和肩膀上伤痕带来的血渍已经凝固。 柜子板壁上,有无数大大小小坑洞,遍布血迹,这应该是穆彤疯狂发泄时所留下。 至于他身上的伤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处于极度癫狂状态下的他,开始了疯狂的自残行为,将全身抓伤,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这个两度想要加害韩涛的恶人,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拉巴子刚刚恢复一些,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觉得十分的恶心,下意识地转头就要呕吐。 韩涛赶忙扶住她,用手遮挡着她的眼睛,快步离开。 韩冲和马原看到,也是惊惧不已,赶忙转头,不敢再看,快速跟着韩涛等人一起离开。 第55章 伤别离 离开县衙后,走在返回的路上,几人策马缓行,都是沉默不语,显然脑海中穆彤那惨死的样子给众人都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拉巴子才开口对韩涛说道:“韩涛,那个折磨穆彤的方法是你想出来的吗?” 韩涛点头,回应着:“他伤害了你,我就一定要让他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说这句话的时候,韩涛的态度显得非常的坚定,眼睛看着拉巴子,更表现出了无限的爱怜。 拉巴子看着韩涛,感觉到了他无意中表达出的情感,她认真地看着韩涛:“我在你的心里这么重要吗?” “当然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韩涛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仅仅是好朋友吗?”拉巴子迟疑追问着,她看着韩涛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韩涛看着拉巴子那饱含深情的眼神,眼前忽然闪现出自己为她排毒时的情景,现在的拉巴子脸上流露出的是和那个时候,一样的娇羞表情。 韩涛瞬间明白了拉巴子的意思,说实话,相处数日他的心里对这个单纯、活泼的少女有了很好的印象。 但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了已经要开始的募兵,和即将奔赴剿灭黄巾叛军的事情上,并没有往儿女私情上投入。 现在拉巴子猛地一问,让韩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韩涛没有马上做出回应,拉巴子眼神中渐渐失去了光芒,暗淡了下来,缓缓地低下了头。 韩涛看出了拉巴子眼中的失望,他开始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去安慰和解释。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前方的岔路口,拉巴子的随从们出现了,他们都更换了远行的服装,还驱赶着他们的马队,远远地等待着拉巴子。 韩涛看到这些人,微感到诧异,转头看向了拉巴子:“拉巴子,他们这是?” 拉巴子看着韩涛,又看着远处的族人,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询问着:“听说你已经开始募兵了,是不是没有时间陪我去洛阳了?” 韩涛被问得一愣,从月旦评回到山阳就忙着韩义的丧事,然后就是行猎遇袭,拉巴子养伤。 到现在募兵已经开始,接下来就要抓紧训练,准备加入镇压黄巾起义的战斗,的确是没有时间再陪她去洛阳了。 韩涛歉意地看着拉巴子:“往返洛阳需要数日的时间,目前来看,我很难走开这么久。” 对于韩涛的回答,拉巴子似乎早有预料,虽然她的表情显得很遗憾,但还是对韩涛表示了理解。 “没事的,我知道这不能怪你,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的变故太多了。” “既然你没有时间陪我们去洛阳,那我们就自己去,现在就当我向你辞行了。” “现在就走?!”韩涛的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还想着怎么对拉巴子解释内心的想法,没想到她却突然说马上要离开,韩涛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根本难以接受。 “干嘛这么着急走,你的伤还没有养好,再住些日子,调理好了再走吧。”韩涛开口尝试挽留着拉巴子。 “我们来中原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而且现在黄巾叛乱影响的地方越来越多。” “我们族里的人都很担心家里,这几天一直在跟我说想尽快回去。我的伤也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我们也不想多做耽搁了。” 拉巴子还是坚持着要走的决定。 听到拉巴子坚持要走,韩涛更加的不舍:“一定要这么着急吗?” 拉巴子看着韩涛,迟疑了很久,才回应道:“迟早要走,又何必纠结一时?” 看着拉巴子有些红起的眼圈,韩涛知道她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只是因为族人的催促,和对家乡的惦记才不得不走。 韩涛呆呆地看着拉巴子追问着:“那,你以后还会来中原吗?” “不知道。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拉巴子看着韩涛,态度坚决地回应着。 “那你呢,如果有机会,你会来草原找看我吗?”拉巴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韩涛问着。 “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出兵去镇压黄巾叛乱。我答应你,等到平复了黄巾叛乱,我一定会去草原找你。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回中原来吗?” 韩涛向拉巴子做着承诺,此时的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犹豫,非常坚决做着承诺,只因为他明白,这时候再不做表白,他也许就会永远地失去表白的机会…… “你接,我一定愿意。我会一直等着你。”拉巴子看出了韩涛眼中的深情,她的眼睛中闪烁出了光芒,坚定地答应着。 拉巴子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串用兽牙编织的项链,递给了韩涛:“你送给我一把割鹿刀,这串狼牙项链留给你。如果想我了,你就看看它。“ 韩涛接过狼牙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深情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会时刻地戴着它,时时刻刻想着你。” 拉巴子看着韩涛深情的样子,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又露出了往日爽朗的笑容:“好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别哭丧着脸。我走了,我可不想看你一个大男人这副样子。” 说完,拉巴子不容韩涛回应,竟然都不招呼自己的族人,策马向前飞驰而去。 其实就在她背过身的那一刻,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了下来…… 拉巴子的族人们看到拉巴子催马远去,这才反应过来,也赶忙驱赶着马群跟了上去。 韩涛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远去的拉巴子,一时无语。 他的脑海中,此时浮现出的是两人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他的眼圈也不受控制地红了,泪水在韩涛的眼中不断打转。 看到拉巴子突然离去,韩涛发呆地看着远去的她,一直跟在旁边的马原和韩冲都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哎,老大,说得好好的,她怎么自己骑马跑了?”马原走到韩涛的身边,关切地开口询问着。 “她走了,去洛阳,然后回草原。”韩涛黯然地回应着马原的提问。 “啊?这就走了,干嘛那么着急,都不跟我们打个招呼,这也太不够意思了……”马原忍不住开始了絮叨。 韩冲看出韩涛此时的心情低落,赶忙上前冲着马原摆手,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马原看着韩涛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瞬间明白了韩涛现在的状态,赶忙抬手捂住嘴,不敢再说话去刺激打扰韩涛。 韩涛看着拉巴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心中说不出的凄苦。 只因他知道,在这个交通不发达,通讯不便利的年代,相隔千里,纵使想念,也没有办法联系。 此时,他只有一个信念,尽快平定黄巾叛乱,让天下进入暂时的平静,然后赶紧去草原接拉巴子回来…… 第56章 练兵 近千名义军站在空地上列队站好,今天将是他们开始接受训练的第一天。 韩涛带着韩冲、马原、文谡来到训练场,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韩涛上前几步,向着面前的众义军开始训话:”各位,如今天下蛾贼猖獗,四方为乱,各位都是有志之士,才会加入义军。” 韩涛一摆手,文谡走上前一步。 韩涛向众义军介绍着:“这位就是你们的队长文谡,他将带领大家训练。” 文谡面对众人,瓮声瓮气地说着:“我的训练会很严格,如果有谁觉得自己扛不住,可以随时退出。但是留下的,就必须完成每一项训练,我们需要的是意志坚定,可以杀敌制胜的精兵!” 韩涛马上指着一边的韩冲和马原说道:“我们几个也会跟随大家一起训练,我希望各位可以苦练本领,一起扫清叛贼,匡扶汉室!” 众义军一起振臂高呼:“扫清叛贼,匡扶汉室!” 艰苦的训练开始了,文谡带着众多义军进行着徒步十里行军的训练。 这项训练主要是为了考核义军们的体力和意志。 对于大多数的义军来说,他们都是干农活出身,走十里路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部队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前进着。 然而,韩涛、韩冲和马原的身体就没有那么强健了,走了大约三里不到,三人的头上就布满了汗水,开始拉起了风箱,并逐渐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又走了不知多远,三人中最为虚弱的马原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干呕着。 毕竟他之前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身体早被掏空,又极其瘦弱,能够坚持走到现在,已经接近他的极限。 韩涛强忍着自己的疲劳,帮马原拍打着后背,缓解着痛苦。 “老大,我求求你,我实在扛不住了,你就饶了我,别让我练了。”马原倒过气以后,向韩涛苦苦哀求着。 “我说了,你要不想跟自己留在山阳,我不强迫你。”韩涛的态度非常坚决。 “咱们几个可是义军的主心骨,要是我们自己都不能坚持下来,让那些兵士们怎么看,还有谁会坚持训练?来,我扶着你,继续走!” 韩涛说着,弯下身子,将马原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将他搀扶起来。 韩冲也一起上前,帮忙架起了马原的另一侧身体。 韩氏兄弟的搀扶,以及韩涛的态度,让马原受到了鼓励,他振奋着精神,努力迈腿,三人艰难地往前走,最终完成了这趟行军训练。 然而,这只是魔鬼训练的开始。 吃过午饭后,义军们在文谡的带领下,又开始练习着队列,随后进行着刺杀、搏杀的训练。 训练的内容极其的严格残酷,这里面既有文谡自己制定的常规训练项目,还有很多特殊的项目。 韩涛现在需要的是一支超强战力的部队,所以他把自己过往学过的很多现代部队中,特种兵和特工的训练手法都编写了出来,让文谡带领大家一起训练。 训练的过程极其的艰苦,不时有人坚持不住,瘫倒在地,然后大喊着放弃离开。 韩涛一直咬牙坚持着,并且不断大声给所有人加油鼓劲。 马原无数次发出了抱怨,甚至动了放弃的念头,但最终都在韩涛严厉的眼神督促和话语的鼓励下,坚持了下来…… 看到瘦弱的他都努力坚持,剩下的义军都被鼓舞,也都努力咬牙坚持着…… 白天的训练结束,从天擦黑开始,韩冲又按照韩涛的吩咐,开始教义军们开始识字。 空地上点起了无数的蜡烛,亮如白昼。 每个义军的手里都分配到了一卷写有快速识字法的竹简,韩冲、韩涛两兄弟亲自担任讲师,指导着他们识字。 众义军本就被练得筋骨酸痛,还要练习写字,都禁不住抱怨连连,但看到文谡和马原也跟着他们一起在学习,大部分人还是都忍耐了下来…… 为了和义军们保持距离感,也为了尽快适应行军打仗的生活方式,韩涛没有和韩冲、马原返回家中居住,而是和众多义军一起,在训练场边搭起的帐篷里休息。 一回到帐篷,马原就一屁股倒在了铺好的地铺上,痛苦地哀嚎着:“老大呀,才一天啊,我这骨头都要散架了。这要是坚持下去,我的小命估计就完蛋了。” 韩涛没好气地回击着:“我不是也陪着你们一起练呢嘛,现在受罪,是为了以后上战场不送命,要我说多少回,你才能明白?” 马原无奈,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哼哼着,但不敢再反驳。 韩冲一边活动着胳膊腿,一边忧心忡忡地对韩涛说道:“堂兄,您的一番苦心我们能够理解,但我怕咱们那些兵士未必能理解。” “今天训练中,已经有很多人吃不消了。他们毕竟大部分都只是穷苦人,都是务农出身,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又要训练,晚上还有识字,这样一直训练下去,我怕兵士流失得更加厉害。” “流失就流失,哪怕从一千人剩到一百人,我们也必须严格训练。一支精锐的部队,远比一支散兵游勇的意义要强。”韩涛的态度非常坚决,丝毫没有妥协。 虽然他自己没有上过战场,但他很清楚,在冷兵器时代,士兵和将领的身体素质更加重要。 尽管他们现在有防刺服和割鹿刀,相对其他普通士兵战斗力要强,但还是远远不够,如果没有好的身体做保证,在战场上被敌人击杀的概率同样很高。 看到韩涛这样坚持,韩冲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学马原一样躺下,由于都累了一天,二人很快就进入梦乡,发出了鼾声。 韩涛躺在地铺上,却是没有着急睡去。 他从怀里摸出了拉巴子留给她的狼牙项链,捏在手里抚摸着,尽管才刚刚分开一天,但他却感觉两人已经分别了很久,十分思念。 “拉巴子,你一定要平安回到草原,等着我平定了叛乱,就来接你。”韩涛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将狼牙项链,捏在了手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57章 路遇虎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最终留下了五百人左右的精锐义军兵士,此时的他们,已经基本具备了上阵作战的条件。 这一个月的艰苦训练,韩涛带着韩冲、马原也全程跟随,一刻都没有掉队。 他们用实际行动,给所有的义军起到了表率,也建立起了强大的威信和凝聚力。 经过反复的考量和对历史时期的回忆,韩涛觉得是时候出兵了。 韩涛选择了带领部队前往颍川郡,毕竟这里距离山阳县更近。 而且在他的记忆中,朝廷官军对黄巾起义的胜利,也是由颍川的战斗开始的。 旭日初升,义军们列队待发。 韩涛来到队伍前,面对着面前的义军战士们:“各位兄弟,今日我们就要正式出发前往颍川,去歼灭黄巾叛贼。” “出发前,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各自回家去探望,向亲人作别。但记住,就一个时辰,到时候会准时出发!” 众义军齐声回应:“是!保证按时回来!” 韩涛摆手:“解散。” 众义军纷纷四散而去。 韩冲担心地走到韩涛身边:“这样真的行吗?这个时候放他们回家,我怕有的人就回不来了。” 韩涛转头看向文谡询问着:“你觉得呢?” 文谡信心十足回答:“我相信我训练的士兵,尤其是这批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一定都会按时回来!” 韩涛赞许地看着文谡点头:“一个信任自己士兵的将领,也一定会得到自己士兵的信任和爱戴。我也相信,你带的兵,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韩冲还想说什么,韩涛语重心长地开导着:“冲弟,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要提醒你,我们是军队,要有严格的纪律,但也不能不讲人情。” “俗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当兵上战场,让这些兵士和家人道个别,是我们应该安排的。”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是希望他们可以真正的做到心无旁骛,做到安心,这对于凝聚我们的战斗力,只有好处!” 韩冲不再坚持:“既然堂兄和文兄都对大家充满信心,那我也相信我们的战士,必定不会让咱们失望!” 一个时辰后,五百名义军全部如数返回,他们身着防刺服,手持割鹿刀,列队待发。 韩冲此时心悦诚服地对韩涛和文谡说着:“堂兄,文兄,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们的所说,我们的部队凝聚力真的是太强了!” 韩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向文谡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山阳县城的城门口,县令李祝在县尉冯钟的陪同下,来给韩涛等人送行,在道路边,还有无数送别的黔首。 李祝神情激动地走到韩涛等人的跟前:“子真,你就要带兵远行,你们此次出征,我希望你们尽己之心,竭己之力!匡扶汉室!” 韩涛点头,带着身后的众义军齐声高呼:“尽己之心,竭己之力!匡扶汉室!” 李祝摆手,有衙役端着托盘送上酒,李祝端起一碗酒,韩涛等人也跟着端起酒碗。 旁边的萝筐里放着一筐土,李祝上前,捻起一小撮,放在自己的酒碗里:“这是山阳的土。喝下去,他们会保佑你们,也会使你们无论走多远,都能回来。” 韩涛等人也都各捻了一小撮土,放在自己的酒碗里。 李祝端起酒碗:“我祝愿你们踏上征程,多立战功!” 李祝率先一饮而尽。 韩涛等人也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韩涛等人放下酒碗:“多谢县令大人相送,我们出发了!” 一面“义”字大旗迎风飘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义军部队在韩涛、韩冲、马原、文谡四人的带领下,列着整齐的队伍向城外而去。 玉儿站在送别的人群中,看着远去的韩涛,快哭成了一个泪人,本来她想要跟随韩涛一起去,沿途照顾他。 韩涛觉得行军打仗太过艰苦危险,最终还是让她留在了家中…… 玉儿、李祝等人目送韩涛带着义军离去,都是眼含热泪,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依然舍不得离去…… 正午时分,透蓝的天空,挂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像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荒凉的原野上,大地干涸酷烈,路边的树木也被晒得干枯萎缩,看不到一点生机。 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顶着烈日在赶路,他们就是韩涛带领的义军。 自山阳出发数日后,他们已经进入了颍川郡。 这里和河内郡相比,情况就大有不同,因为天气干旱,沿途的农田干涸,稻田荒废,一片荒凉。 部队又往前走了几里路,太阳渐渐西沉,在天边留下一抹残红。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坡,山坡上尽是黄土,偶尔有几棵树木,也都是干枯而死,整个山坡看不到一点生机…… “堂兄,天快黑了,我们到那个山坡上歇歇,今晚就在上面过夜吧。”韩冲提议着。 韩涛点了点头,部队向着山坡而去。 当他们到底山坡顶端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一轮弯月升上了天空…… 士兵们埋锅烧水,准备做饭。 韩涛刚在山坡顶上寻找到一块平缓的地方要坐下休息,突然听到山坡另一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韩涛等人听到喊声,都是一惊,下意识地拿起了武器。 韩涛见四周并没有野兽或者敌人冲出,摆手示意众人镇定,然后摆手招呼文谡和他一起走到山坡边缘,向山坡另一侧观察。 在山坡的另一面的山脚位置,有一个山洞,洞口前有一块并不大的空地。 十几个身着布衣的男子将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和一个只有十来岁大的男孩围在了当中。 那壮汉长得相貌堂堂,手持一把长刀,威风凛凛。但他身后的孩子却是面黄肌瘦,显得十分的虚弱。 围着他们的男子都是身形消瘦,面无血色,甚至有些许的浮肿,都是寻常黔首装扮,手里拿着刀、棍等武器。 他们当中的一人,大腿上被砍了一刀,不停地流着鲜血,刚才的惨叫声就是他发出的。 这些男子围着壮汉,眼睛盯着他背后的男孩,眼中闪露着贪婪的凶光,慢慢地逼近着。 “把孩子放下,我们让你走!”为首的一名男子向面前的壮汉喝令着。 “休想,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你们伤害我儿子!”壮汉怒吼着回应。 “你儿子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本身也活不长,你又何必这么执着,把他放下大家一起食用,都可以活下去!”男子向壮汉劝说着。 听到男子的这句话,山坡顶的韩涛瞬间恍然:过去在书本上看过记载,说饥荒的年份,有人为了活命易子而食。 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亲眼得见更残酷的一幕:这些饥饿的灾民,竟然直接要截杀这个病童来吃。 “那你们就先问问我的大刀同意不同意吧!”壮汉发出了一声怒吼,抡起了手中的大刀。 男子们见壮汉坚持不让,也不再犹豫,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发动了进攻。 壮汉极为骁勇,但因为要照顾着身后的孩子,处处受到限制。 那些男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顾虑,故意不断地向着那孩子进攻,引壮汉去救援,然后再展开偷袭。 壮汉一个照应不到,孩子的胳膊被划了一刀,立刻流下了鲜血。 汉子大怒,挥刀砍伤了一个那个持刀的男子,但其他的人依然不肯退去,继续疯狂地向少年发动攻势。 照这个样子再打下去,只怕再坚持不了多久,那孩子少年就要命丧在黄巾贼的手中。 韩涛当然不会这样见死不救,他赶忙向文谡下达了指令:“快,上去救人,但也别伤了那些人的性命,把他们都活捉!” 文谡立刻领命带领一队人马向山下杀去。 那些男子本来围着壮汉,占据着人数优势,突然听到喊杀声,看到一队手持利刃的人马杀来,立刻慌了,只能仓促应战。 这些人哪里是文谡手下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义军对手,转眼间都被打飞武器按在地上活捉。 看到场面都被控制,韩涛这才带着韩冲、马原一起走下山坡,向着山洞方向走来,来到了壮汉跟前。 韩涛看那少年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赶忙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上前帮助那少年将伤口处理好,包扎了起来。 壮汉站在旁边,感激地看着韩涛,等到他将伤口包扎好,赶忙上前单膝跪倒跪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黄忠拜谢恩公!” 黄忠?这汉子居然是黄忠?!那可是蜀汉五虎上将之一呀! 听到那汉子自报家门,韩涛内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出山,竟然会遇到一位顶级名将。 随后韩涛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也就释怀了。 黄忠本就是河南人,是后来才去到荆州为官,这个时候他还年轻,应该还没有入仕为官,自己在这里遇到他也就不奇怪…… 第58章 收服人心 韩涛赶忙上前搀扶着黄忠:“区区小事,不当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黄忠起身,继续询问着:“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在下山阳商户韩涛韩子真,因黄巾四起,为害乡间,故募义军,要前往颍川协助剿贼,路过此地,不知这位壮士高姓大名?”韩涛向黄忠询问着,确认着他的身份。 “在下姓黄名忠字汉升,南阳人士。因幼子黄权自幼染病,我带其四处求医,却遭遇战乱,流落此处,却不想被这些恶人围住,要抢食我儿。若非恩公出手救援,我父子只怕也要命丧敌手了!” 韩涛赞叹道:“我观汉升刀法纯熟,很是欣赏。如今颍川已是战乱之地,你独自一人带幼子而行,恐多有危险,不如加入我军一起剿贼如何?” “至于令公子,我可派专人将其送往山阳家中,遍请名医为其诊治,也胜似你孤身一人,带着他到处奔波,反而与病情不利。” 想到对方是未来的五虎上将之一,尤其还是年轻时期,只怕威力比起年老时更加威猛,韩涛立刻起了招贤之心。 “黄忠何德何能,蒙恩公如此厚爱,日后定当誓死效忠!”黄忠听到韩涛如此恳切的邀请,哪里还会拒绝,当即跪拜向韩涛认主。 韩涛刚出行没多久,就收了黄忠这样一位顶级名将,心中大喜,赶忙将他搀扶起来。 “冲弟,你马上写一封亲笔信给玉儿,叮嘱她一定要请名医给黄公子诊治,然后派一小队人护送黄公子回去。”韩涛向韩冲交代着。 韩冲连声应允。 黄忠听着韩涛的安排,内心十分感动。 “公子,这些恶人咱们怎么处置?”文谡指着被抓住之后,按在地上的那些难民向韩涛请示着。 “汉升意下如何?”韩涛故意转身向黄忠询问着,征求着他的意见。 黄忠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轻轻叹息一声,却想韩涛恳求着:“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只是因饥荒战乱才沦落至此。还请主公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韩涛赞许地点头:“汉升宽厚待人,以德报怨,当世君子!只是四下哀鸿遍野,放他们离去,只怕他们还是难寻生计,不如我去和他们谈谈吧。” 韩涛说着,走向了那些被羁押的难民。 韩涛看了看面前的几伙难民,选中了其中的一伙。 那应该是父子三人,父亲的胳膊被划了一刀,两个儿子一个脸被划伤,伤势都不算太严重。 “大叔,你们一家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呀?”韩涛冲着父亲开口喊话询问着。 父子三人听到韩涛的问话,都是一愣,随后父亲才开口回应:“俺们是汝南郡城父县杨村的。” “怎么不在村里了,被蛾贼抢了?”韩涛继续套问着。 “那天俺们哥俩跟俺爹出村去找吃的,结果吃的没找到,等我们回村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被那狗日的蛾贼给杀光了。” “俺娘、俺媳妇,还有俺刚一岁的娃儿都死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只能四处逃难找吃的。” 兄弟俩的哥哥回应着韩涛的话,想起当时的惨状,一阵伤心,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父亲和弟弟,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跟随着一起哀叹着。 “那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想去哪儿?”韩涛继续地问着。 “还能去哪儿,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不是遭了这大难,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村子。” “出村好几天了,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只盼着能有口吃的,先活下去,顾不得许多了。”老头回应着韩涛的问话。 “俺们爷儿仨已经三天水米没打牙了,真的是快要饿死了。要不然我们也干不出那没人性的事儿……”老头看着站在韩涛身后的黄忠,一脸歉疚地说着。 “既然这样,我给你们一袋粮食吧。”韩涛对三人说道。 “你真的愿意给我们一袋粮食?”父子三人听到韩涛的话,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当然真的,马原,现在就拿一袋粮食给他们。”韩涛向马原吩咐着。 马原虽然不明白韩涛的用意,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让一名义军从他们的军粮中取了一袋过来,放在了地上。 “把所有人都放了,让他们走吧。”韩涛向文谡下令。 文谡向着部下摆手,部下们松开了这些难民,恢复自由的他们看着不远处的一袋粮食,眼睛里都露出了精光,情不自禁地就要往前扑。 “等等!”韩涛突然发出一声怒喝。 父子三人惶恐地看着韩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以为他要反悔。 “粮食我放那儿了,可你们自问,你们有命拿走吗?你们看看他们,能答应你们把这口袋粮食拿走吗?”韩涛用手指向了其他的难民。 父子三人顺着韩涛的目光看去,只见其他的难民,看着地上的粮食,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爹,这粮食不能拿,谁拿谁就有危险。”弟弟高声地对父亲说着。 “没错,这小子根本就没安好心!”哥哥也附和着。 “看看,粮食我可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敢拿,也拿不走,对吧?”韩涛高声地喊着。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想让我们为了这袋粮食自己打来打去,最好都自己打死了,你就真的安全了,你的心咋那么毒呢!?”老头开口怒斥着韩涛。 老头这一高声咋呼,其他的难民也意识到了危险,现在谁上前去拿粮食,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都停住不敢动了。 “我好心给你们粮食,你们还说我心肠毒,真是拿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了。” “行,这里还有四伙人,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不管是谁,只要回答上来,我就再拿四袋粮食出来,保证你们每一伙有一袋儿,不用再互相抢了,行不行?”韩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什么问题,俺们可都没读过书,你要是问俺们那识文断字的问题,俺们可答不上来。”一难民开口回应着。 “放心,我问的问题都相当简单,保证各位都可以答上来。第一个问题,刚才大叔说,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那你们各位呢,拿了粮食,是否都有明确要去的地方?”韩涛开口问着。 众难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们更多的都想的是找吃的先活下去,至于去哪儿,基本都没想过。 “现在蛾贼肆虐,天下大乱,恐怕去什么地方也不安全,不知道你们同意不同意我的说法?”韩涛见众人不说话,马上开始抛出了第二个带有引导性的问题。 “就算我们你们每家一袋粮食,可你们自问,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抢粮的人?会不会遇到蛾贼?你们有没有能力护住粮食活下去?!”韩涛抛出了第三个核心的问题。 韩涛的这个问题,让难民们更加难以回答了。 他们现在各个身上有伤,而且都只是普通人,从没拿过武器,就算伤势恢复,又能有多少战力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看到众难民的情绪已经被自己引领,韩涛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却不再对着难民们说话,转身对身后的马原吩咐着:“马原,吩咐咱们的人煮一锅饭出来!” 马原一脸茫然地看着韩涛,小心地询问着:“老大,这个时候煮饭?” “听我吩咐就是了。”韩涛胸有成竹地向马原说着。 马原不再犹豫,马上吩咐手下支锅煮饭,很快锅里就散发出了饭香味儿。 众难民远远地看着,闻着饭香味儿,都使劲地吸溜着鼻子,不断地咽着口水,但却是没有人敢走上前。 又过了一会儿,饭煮好了。 韩涛这时才对着众难民重新开始喊话:“看来我刚才的问题,大家都回答不上来,那就不要怪我不给大家分粮食了。” 一家三口的哥哥忍不住喊话回应着:“我们是做不到带着粮食活下去,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韩涛大声地回应着:“跟着我,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们一锅饭,保证你们吃饱,带着你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们愿意听命于我吗?” 父子三人短暂地愣神后,迅速做出了回应,使劲地点头答应着:“愿意,我们愿意,只要你说话算数,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韩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着父子三人:“那好,以后加入我的部队,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我带你们一起活下去。” 父子三人连声答应着:“没问题,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山洞外的难民听到韩涛和父子三人的对话,也都开始盘算了起来。 一个男子高声喊着:“我只有一个人,只要您每天给我饱饭吃,我也愿意听命与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的众多难民纷纷振臂高喊,一起向韩涛表达着愿意听命的决心。 韩涛这时才真正的笑了,他大声地对着所有的难民喊着:“一盘散沙,只要有外敌来袭,那就立刻垮掉。” “可跟我们集合在一起,组成一支队伍,就会力量更强大,也就可以保证你们暂时的安全!” “大家如果觉得我说得有道理,那就都拜我为头领,我带领大家一起上路。”韩涛大声地说着。 “参拜大头领!”一家三口的小弟,显然反应最快,率先跪下来,向着韩涛行礼。 他的父亲、大哥,也立刻跟着一起跪倒行礼。 有了他们带头,山洞外的难民们,也纷纷跪倒,一起向韩涛行礼,口中高喊着愿意听命头领。 看到众难民都纷纷跪倒归顺,韩涛的心里才终于踏实下来,虽然自己的能力有限,但能够尽力收服这些难民,带着他们一起上路,也是给了他们一条暂时的活路…… 黄忠没想到韩涛最后会用这样的办法,收留这些难民,给他们生路。 他看着韩涛,内心充满了钦佩,一个仁主在乱世更为难得,他更坚定了对韩涛的效忠之心。 第59章 第一战 韩涛将所有的难民归拢起来,给受伤的人爆炸好伤口,然后命令把各个家庭成员全部打散,分散到现有的部队的各个小队当中,要求必须统一听从安排。 韩涛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绝对不能让那些小家庭、小团队存在,那就有潜在的危险。 只要将他们打散,相互监督,相互制约,才能确保不会有二心。 “大家听着,之前大家无论发生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整体。” “所有人都要放下仇恨和敌意。如果有人因私寻仇,发生争斗,我一定严惩不贷!” 韩涛分配好了人员,马上开始了训话,提醒着众难民不可以为了刚才的争斗找黄忠寻仇,这也是他将所有家庭打散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然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心里带着仇恨,还是无法形成一个整体,迟早会内部发生内讧。 有了韩涛这番话,原本有些还互相带着敌意,相互怒视的人,也都只能听命收敛起来。 韩涛这才安排部下生火做饭,准备休息。 很快,晚饭做好,各个小队分别食用,众人都已经饥饿难耐,都大口地吞吃着,很快就将几锅饭全部吃光。 一个难民显然没有吃饱,他直接拿起身边粮车上的米袋,还要再次倒米去做饭。 他身边的什长立刻制止:“不可以再煮,今天的定量已经吃完了。” 那汉子看着什长,央求着:“什长,俺实在是没有吃饱,求你了,让俺再吃一点儿吧……” “不可以,头领说了,我们每天的粮食必须定量供给,都这样想多吃就多吃,就没有规矩了。” 什长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拒绝了那个汉子。 汉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什长,却又不敢申辩,只能悻悻地放下米袋,坐了下来。 一个装着一点米饭的碗递到了那汉子的跟前,汉子疑惑地转头看去,却是韩涛举着自己吃饭的碗给了他。 “你的什长说得对,我们每天的粮食都要定量供给,这是为了形成规矩,确保我们的粮食够用。” “但是,我也知道你没有吃饱。我的这份儿让给你吃。”韩涛对那个汉子说道。 “头领,这是你的饭,你给了我,你吃什么?”那汉子看着面前的碗,使劲咽着口水,但还是不敢伸手去接。 “记住,虽然你们叫我头领,但我们都是兄弟,都要一条心,我绝不能看着兄弟挨饿。快吃吧!” 韩涛坚持着把手里的碗递给了那个汉子,然后转身走开,又去查看其他的人。 汉子捧着饭碗,感动得眼中有泪光闪动,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以后不管刀山火海,跟定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其他看到这一幕的难民和原本的义军战士,也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都在心里认定了韩涛是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头领,都愿意誓死跟随…… 次日清晨,韩涛的部队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名小队长则护送着黄权返回山阳县,去寻医看病。 黄忠和自己的爱子洒泪而别…… 这一路上倒是很平静,他们遇到了一些零星逃难的难民,本来这些人远远看到队伍的时候,都是既想上前讨要粮食,又有些害怕。 韩涛每每看到这些难民,就主动上前招呼,分给他们一些干粮,然后劝服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 这些人有了饱饭吃,自然是心甘情愿地跟随。 随着不断地前进,几天时间过去后,队伍的人数逐渐增多,由最初的五百人,增加到了八百人左右。 当然,这其中有将近一半是新加入的难民,他们都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 韩涛将部队重新编排,自己和韩冲、马原是头领,文谡依然是队长,黄忠则被任命为副队长。 对于初来乍到的黄忠就被任命为副队长,很多的士兵和什长都表达出了不服气,但因为是韩涛的安排,众人也都只能强行忍住。 一轮明月升上了天空,队伍在荒野中停了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十分辛苦,除了被安排轮流守夜的人,大部分的人或是席地而睡,或是靠在路边的石头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韩涛独自坐在一边,眼睛看着满天的星斗,却是无法入眠。 离战场越来越近,他对自己手下的那五百精兵的战斗力是有着充足的自信,但这新来的三百没有受过训练的难民,一旦到了战场上,他们是极其危险的…… 韩涛正在想着,却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传来了喊杀声。 喊杀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原本酣睡的一些难民都醒了过来,惊恐地坐起,唯恐是遭遇到黄巾军的部队来抢劫粮食。 韩涛镇定地站起,叫过文谡和黄忠:“大家保持警戒,文谡你带着大家在此等待,汉升,马原,你们带几个人跟我去前面探路。我们不回来,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众士兵在文谡的带领下拿好武器,严阵以待。 韩涛带着黄忠、马原和几名机灵的亲兵,小心地向着前方的山谷摸索而去,准备探看情况。 随着几人慢慢爬上山顶,喊杀声也越来越大,显然是山谷中,正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 韩涛等人爬上山丘,向远方看去。 山谷中,一队大约五百人的汉军部队,正在拼命抵抗着从两边山坡上向他们发动进攻的黄巾军。 从形势上来看,黄巾军显然是有意埋伏在山谷中,居高临下发动了伏击。 他们的人数相对汉军要多了几倍,又占了地形的优势,汉军又是遭到突袭,从形势上看极度危险,随时又被全军覆灭的危险…… 马原紧张地看着下面山谷里的恶战,小声地向韩涛建议着:“老大,看上去官军好像打不过蛾贼,趁着他们打得厉害,咱们赶紧跑吧,不然等他们打完了,四下搜寻,找到我们,那就完蛋了。” 韩涛看着山谷里恶战的两方人马,脑子却在飞速转动,想着其他的问题。 官兵虽然处于劣势,但看上去还算是整齐有度,负责指挥的将领,也比较镇定。 尽管是遭到了偷袭,但却没有乱了方寸,带着官兵在努力抵抗。 反观那些黄巾军,却是杂乱无序,无论是军服还是手中的武器,都是参差不齐,甚至还有举着锄头、镰刀作为武器的,显然并非黄巾军的主力部队。 现在只是仗着人数和地形的优势,才对朝廷官兵形成了压制。 虽然从形势上看,官军很难抵挡住他们的攻击,但如果这时有外力相助,从背后向黄巾军发动攻击,他们必定慌乱,官军就有反败为胜的翻盘机会。 韩涛想到自己的部队要迎战黄巾军,必须要和官军配合。 但要想加入官军,就必须要赢得对方信任和尊重,如果现在能救下这队官兵,那绝对是最好的投名状。 韩涛有自信,自己的五百精兵冲出去,肯定是可以杀败数千黄巾军,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他想要赢的同时,也尽可能低的降低自己人的损失。 韩涛一直沉思着不说话,马原和黄忠都不明白他的用意,关切地看着他。 马原忍不住小声地催促着:“老大,您倒是说话呀,咱们到底怎么办呀?” 韩涛仔细观察着地形,低声对马原吩咐着:“去,回去招呼所有的人,一起集合打蛾贼,帮官兵!” 马原没想到韩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着急地劝说着:”老大,我们就几百人,按蛾贼怕是有几千人之众,我们这么冲上去,太危险了吧?!” “听我的,先回去集结部队,我保证咱们一个人都不会受伤,甚至都不用冲出去,就可以把那些蛾贼吓跑。”韩涛胸有成竹地对二人说着。 他刚才已经仔细观察了地形,想好了如何行动的方案。 看到韩涛如此笃定,马原也不再犹豫,对黄忠吩咐着:“你保护好老大,我去叫人,他说能行肯定能行。” 在马原的眼里,韩涛就是神人,对他是绝对的信服,没有任何的怀疑。 黄忠虽然还有疑虑,但韩涛已经下了命令,马原也这样说,他也只能握紧大刀守护着韩涛。 听马原说让所有人一起帮助官军打数千人的黄巾军,韩冲和文谡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马原言之凿凿地表示,这就是韩涛的命令。 文谡和韩冲,招呼着士兵拿着武器,跟随着马原,一起小心地爬上山丘,来到韩涛的身边。 马原去招呼人的时候,韩涛一直趴在山丘上,关注着下面的战斗。 官兵在黄巾军的两面冲击下,人数锐减,如今已经死伤过半,为首的将领却依然坚强,指挥着官军继续顽强抵抗着。 黄巾军的头目,却没有任何章法,只知道催促部下的士兵,疯狂冲上,此时他们已经都聚集在山谷中,没有了地利,只想靠着人数优势将官军彻底歼灭。 看到这样的形势,韩涛更坚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他现在要带着他的部下,开始在东汉乱世的第一次“战斗”。 第60章 疑兵之计 “现在所有人,把手里的长兵器先都放下。”韩涛向着集结在一起的部下们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尽管割鹿刀足够锋利,但毕竟属于短兵器,所以部队出征的时候,还是配备了一些长枪、长矛和大刀这样的长兵器。 众人听到这个指令,都是面面相觑,要和黄巾军作战,却要放下武器,这是什么意思? 韩涛见众人不动,着急地催促着:“大家动作快,那些官军最多能再坚持一个时辰,再慢就来不及了。” 文谡、马原、韩冲、还有几个小队长率先将武器放下,其他人也不再犹豫,也快速地将武器都放下。 “马原,你带二百人,分别去西边和东边的山林,把所有武器按照人的高度绑在树上,远远看上去要好像是人站立手持一样,尽量分散,快!”韩涛向马原下达了命令。 马原听到韩涛的指令,立刻带着部下,搬起地上的武器,分别去往山谷的两边去布置。 “韩冲,你带二百人,去做火把,越多越好,然后把火把绑在柱子绑了武器的山林里,也是尽量分散,然后和马原一起在那里等我号令,再一起点火!”韩涛又向韩冲下达了命令。 韩冲立刻带人也开始行动。 “文谡,你带二百人去折树枝,然后到山谷的南口,看到我们山顶的火光亮起,就尽量大声嘶喊,然后用树枝扬起沙尘,越大越好,但切记不要真的杀进山谷……”韩涛又向文谡布置了任务。 文谡也赶忙按照韩涛的安排快速地离开去执行。 韩涛亲自招呼着黄忠,带着最后的二百人,绕行到了汉军与黄巾军交战区的上方,这里距离战场的位置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形势。 黄忠着急地向韩涛请命:“主公,他们都有任务,我做什么呀?” 韩涛安慰着他:“汉升,你别急,一会儿最大的功劳,我是留给你的,先跟我行动。” 黄忠虽然不明白韩涛到底有什么安排,但知道他必有深意,也只能服从。 此时的汉军部队又损失了一批人,且大部分带伤,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各个小队,都派回来人汇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韩涛向传话的部下下达命令:“立即点燃所有火把,然后所有点火的人,在火把间奔走呐喊,制造声势!” 众传令兵立即把他的指令都传递了下去。 汉军的部队已经渐渐支持不住。 黄巾军的头目得意张狂地大笑着:“兄弟们,这伙官兵就要完蛋了,杀光他们!” 黄巾军们得到鼓舞,挥动着武器,疯狂地向前冲杀着。 汉军将领意识到大势已去,但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地厮杀。 突然,他们两边的山谷上方的山林中,亮起了无数的火把,震天的呐喊声随之传来,似有天兵从天而降一般。 韩涛指挥着身边的二百人,竭尽全力地大喊着:“杀蛾贼!杀蛾贼!” 远处山谷南口处,文谡带领的二百人,看到了山谷里的火光,听到喊杀声,也行动起来,挥动手中的树枝,扬起巨大的沙尘,随后也高声呐喊着:“杀蛾贼!杀蛾贼!” 听到这漫天的喊杀声,汉军将领抬头看去,满山都是火把燃起的亮光,在火光中隐约可见无数穿着铠甲手持兵器的兵士站在山林之中,更有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奔跑呐喊。 汉军将领受到了鼓舞,欣喜地向部下们大喊着:“我们的援军到了,给我杀!” 汉军士兵们看着眼前的情景,也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怒吼着挥动手中的武器,向着面前的黄巾军奋力杀去。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和漫天的火光,以及漫山遍野出现的人影,让原本得意忘形的黄巾军头目瞬间慌神,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变化。 汉军的爆发,和漫天的喊杀声,也让黄巾军的部队出现了慌乱,他们一边抵御着汉军的疯狂反扑,一边惶恐地看着四周的山林。 “老大,是汉军的援军!山顶、山谷外都有,看起来人数很多,怎么办呀!?”一名亲兵冲到黄巾军头目的跟前,着急地汇报着。 “老子又不瞎,我自己看不到,用你说吗?!”黄巾军头目恼火地骂着,突来的变故让他一下子失去了主张。 眼看到手的胜利没了不说,现在还有可能要被突然杀出的汉军给团团包围,有被歼灭的危险。 韩涛看到黄巾军慌乱的样子,开始给黄忠布置任务:“汉升,你带一百人到山谷北口埋伏,记住,一定要等到蛾贼杀到再出来,把那个头目的首级给我带回来!” 黄忠兴奋地点头:“主公放心,交给我了!” 黄忠一摆手,招呼着一小队人马,快速地向着山谷北口而去。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黄巾军越发慌乱。 “老大,快跑吧,晚了,那些汉军都杀下来,咱们就跑不了了!”亲兵惶恐地提醒着黄巾军的头目。 黄巾军头目反应了过来,着急地说:“跑,漫山遍野都是人,往哪儿跑呀?!” 亲兵指着山谷的北口,向他汇报着:“北口,山谷的北口好像没有人!” “快,全军撤退,从山谷北口杀出去,别让人给包围了!”黄巾军头目大声地命令着,随后扭头就跑! 亲兵一边跟着跑,一边大声传达着命令:“快跑,从北口撤退!” 众黄巾军本就慌乱,现在看到头目率先逃走,又听到了亲兵的吆喝,哪里还有人会在继续作战,都一起慌张地跟着头目,一起向着山谷北口逃窜。 韩涛在山顶看到黄巾军开始逃窜,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自己的疑兵之计起到了效果,黄巾军果然受到惊吓,不敢再战,仓皇撤离了。 韩涛向身边的部下们命令着:“继续喊,大声喊,将那些蛾贼彻底吓破胆!” “蛾贼逃跑了,追呀,不要让他们跑了!”韩涛大声地吼着。 “追呀,别让蛾贼跑了!”“杀光蛾贼!” 部下们一起大声地喊杀着,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 官军头目看到黄巾军撤退,也精神大振,手持战刀,高声喝喊:“杀!” 汉军士兵也齐声高喊着:“杀!”喊声震天动地。 黄巾军本就惶恐,听到这漫天的喊杀声,更加慌乱,疯狂地向山谷外奔逃,为了逃得更快,甚至把手里的武器、旗帜都直接抛弃,乱成一团…… 看到黄巾军仓皇逃走,而山顶的“援军”却只是喊杀,并不追击。 汉军将领微感疑惑,向着部下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 黄巾军的头目带着几名亲兵率先冲出了山谷北口。 早已埋伏在此的黄忠立即杀出,举起大刀砍向了黄巾军的头目。 黄巾军的头目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闪,被黄忠一刀砍死。 其他黄巾军见主将被杀,都更加慌乱,四散奔逃,唯恐跑得慢了,丢了性命,疯狂地逃出山谷,向着远方逃匿。 看到黄巾军彻底地消失在视线中,韩涛也没敢怠慢,依然带领部下又喊杀了好一会儿,喊得所有人都已经声嘶力竭,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才摆手示意众人休息。 此时,他已经笃定,那些黄巾军已经跑远,自己的疑兵之计收到了效果,那些少见多怪的黄巾军,果然被吓跑了,山谷里的官兵和自己的部下,都安全了。 此时的韩涛直接瘫坐在地上,过度的疲劳和高度的紧张,此时放松下来,整个人只觉得浑身酸软,再也支撑不住了…… 汉军将领看到黄巾军逃走,山谷里的喊杀声也停息下来,却始终不见一个汉军士兵杀出,越发疑惑,他一边命令残存的部下休整,一边派出部下,马上上山去查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汉军探马小心翼翼地爬上山谷,眼前的景象让他充满了疑惑:山林中随处可见的是燃烧未尽的火把,和固定在树上的兵器,却没有看到一个官兵。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一支人马自山林中走出,看着他咧开嘴笑着:“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吧,刚才的一切都是我们做的……” 韩涛带着自己的部下们,跟随着探马从山林中缓缓走出,向着山谷中的汉军部队走来。 突然看到一支这样的部队,让刚刚经历的一场恶战的汉军部队吓了一跳,以为是黄巾军又杀了回来,都下意识地又拿起了武器。 韩涛看到官兵的反应,赶忙举高双手,大声地喊着:“我们不是蛾贼,是打蛾贼的义军!” 看清韩涛等人的头上并没有黄巾军标志性的黄色头巾后,官兵们才放松下来,都疑惑地看着韩涛等人,不知道这些所谓的“义军”是如何出现,又想要干什么? 韩涛示意韩冲、马原等人站在原地等候,自己带着黄忠提着黄巾军头目的人头,跟着探马来到了那位汉军将领的跟前。 “回禀大人,这个年轻人说,刚才发出呐喊,吓退蛾贼的一切行动,都是他带着他的义军做的。”探马向汉军将领汇报着。 汉军将领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漫天遍野都是呐喊厮杀声,远远看去足有数千人,声势浩大,才将黄巾军吓退。 虽然最终未见一兵一卒杀出,但也很难想象,这一切竟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带人完成的。 第61章 再会曹操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刚才的一切真的是你所为?”汉军将领向韩涛发出了疑问。 “回大人,草民山阳韩涛,刚才所说全部属实,就是我带领我的义军,用疑兵之计吓退了蛾贼!” 韩涛镇定地向汉军将领拱手施礼,平和地回应着对方的疑问。 “你是如何做到的?”尽管韩涛已经做了肯定的回答,汉军将领还是继续追问着,表达着自己的质疑。 韩涛平和地将自己所有的安排部署,一一地向汉军将领做了讲解,每一个细节都说得很清楚。 首先他利用夜晚山林能见度较低的特点,用树木和火把形成的灯影,加上跑动的人影,形成了庞大的“伏兵”假象。 谷口安排的疑兵,又扬起烟尘,做出大队人马杀来,即将断绝黄巾军后路的危机。 然后又将部下分散,利用空旷山谷的回音效果,增加呐喊的声势。 然后就是成功激发汉军的求生意识,激发他们的潜能,对黄巾军造成威慑。 种种元素累加起来,给黄巾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惧心理,才来不及辨别真伪,匆匆逃离。 最后他在利用黄巾军逃生时慌不择路的紧张情绪,安排黄忠进行突袭截杀,一举击杀黄巾军的头目。 随着他的讲述,汉军将领原本疑惑的神情转为了惊讶,尤其是看到黄忠手里提着的黄巾军头目的首级,更是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地形,然后利用有限的人数和资源布置疑阵,并牢牢地掌握黄巾军的心理,将对方震慑吓退。 这份胆识和智慧,就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丝毫不觉费力。 其实汉军将领的想法还真的没错,擅长写谍战剧的韩涛,对古今中外的大小战役,都有过深入的研究。 刚才看到那山谷的地形时,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那个经典成语“草木皆兵”。 听完了韩涛的讲述,汉军将领转头看向探马,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探马,向他做着最后的求证。 探马立即汇报着:“禀告大人,山林中的确有大量绑在树上的武器以及燃烧尽的火把。” 其实在探马回答之前,汉军将领已经基本确定韩涛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做个最后的证实。 此时,得到探马肯定之后,汉军将领不再犹豫,直接躬身向韩涛施礼:“在下李固,拜谢恩公解救我全体军士之大恩。” 伴随着李固向韩涛行礼,他手下的军士们也都反应过来,一起向着韩涛等人道谢。 韩涛赶忙上前搀扶李固:“大人,莫要折煞草民,我等身为大汉黎民,国家有难,本就应效命除贼,责无旁贷。” “只可惜我等能力有限,只能用疑兵退敌,哪里还敢当大人如此重谢。若蒙大人不弃,请带我等同往前线,一起为国讨贼,为平定叛乱稍尽绵力。” 韩涛适时地向李固说出了自己希望加入的请求。 李固听完韩涛的话,大为惊喜,赶忙回应:“恩公真有为国效力的想法,实乃国家之幸。” “不过在下只是一个曲长,官职低微。若是阁下真有心报国,可随我一起回去,面见骑都尉曹操大人,届时他也一定会对您斩杀蛾贼头目的功绩进行封赏。” “骑都尉曹操,你是曹操曹孟德的部下?”韩涛听到李固的话,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你听过我家大人的名字?”李固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韩涛,露出诧异的表情。 韩涛赶忙解释:“前不久在朝歌举行的月旦评上,我与曹都尉一同参赛,有过一面之缘。” 李固听了韩涛的回应,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骑都尉大人本是要带领我等赶往颍川助战中郎将朱儁,我们是奉命头前探路,却遭到了蛾贼偷袭。” “既然韩公子与我家大人是旧识,那就好办多了,请整顿兵马跟随我等一起回转大营。” 听到李固愿意带领自己的部队去见曹操,韩涛欣喜万分,当即答应:“好,那咱们就各自整顿部队,半个时辰后出发。” 韩涛随后招呼着部下重新上山,去拿回绑在树上的武器,整理好队伍,做着出发的准备。 “大头领,咱们真的要上前线去打蛾贼呀?”排好队伍以后,一直憋着想说话的一名难民,终于忍不住开口向韩涛发出了疑问。 他这一带头,立刻就有十几名难民一起附和着:“是啊,我们只想回乡务农,没想要当兵打仗。” 众难民这个举动,有些出乎韩涛的意料,但他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大部分过去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只是因为饥荒才走上了背井离乡的逃难之路。 自己可以收编他们,也是许诺给他们粮食,让他们可以活下去,他们才听命于自己。但从心理上,他们还是渴望去过安定的生活。 “各位兄弟,我们的义军本就是要去剿灭蛾贼。至于各位,我当时收编你们的时候,的确没有说清楚。” “人各有志,我不会强求各位。若是大家信得过我,愿意跟随,我们就一起跟随官军剿灭蛾贼,至少可以先保证日常衣食,若是能在战斗中立下功劳,将来还有得到封赏的可能。” “如今天下大乱,蛾贼四起,要平定战乱,绝非朝夕之间可以完成。我们地处中原,很难找到一方净土给各位安居乐业。” “当然,若是各位不想当兵上战场,我给大家发放一定粮食,可自行离去。只是前途艰险,还请各位自行保重。” 韩涛很诚恳地向众难民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并将道理讲解清楚。 听完他这番话,众难民也意识到,现在想要单独行动,找到可以安居的地方,的确是不太可能,也只有跟随韩涛一起剿贼,才有一条活路。 “大头领,我们都信你,愿意跟随。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们,若是将来仗打完了,让我们回家务农过日子,可以吗?”李老爹迟疑着向韩涛询问着,他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希望能过简单的生活。 “当然没有问题,咱们本就是义军,不受朝廷管制,只是为了平定蛾贼还自己一个家园才入伍。” “若是战事结束,天下太平之后。各位还愿意跟随我,可以一起回山阳到我家里做家兵。” “真不愿意的,我还是会给大家发放军饷粮食,让大家找一方乐土,过逍遥自在的日子。”韩涛一口答应了下来。 “若是这样,那我们就听从大头领你的安排,跟着这些官兵一起去颍川好了。”李老爹见韩涛这样说,也停止了躁动。 其他的难民也都安静了下来。 韩涛安抚住众难民,重新招呼大家做着出发的准备…… 暗色的云团在天空翻涌,几缕金光刺破云层。天空渐渐变成湛蓝色,明艳纯净。 突然万缕霞光破云而出,天地陡然明亮。 满天的云层也镀为金红色,朝霞流舞,变幻莫测。过不片刻,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经过了一夜的跋涉,李固带着残存的兵马和韩涛的义军,终于远远看到了骑都尉曹操的营寨。 曹操此次被任命为骑都尉参与平定黄巾叛乱,其麾下一共有五千兵马,也算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了。 李固带着韩涛等人来到大营外,让义军部队暂时在大营外等待,然后领着韩涛一起进入大营拜见曹操,汇报自己这次勘察遭遇黄巾军的结果,同时为韩涛引荐。 来到中军大帐外,李固让韩涛在此等待,先进去向曹操汇报。 片刻后,就听到大帐里传来了曹操欢快的叫声:“子真,来了不直接进帐,还通报什么,可想死我了!” 说着话,曹操已经大步地走出了军帐,笑着迎向了韩涛。 韩涛恭敬地向曹操行礼:“都尉大人,别来无恙。” “你我乃兄弟,叫什么大人,快随我入帐休息。”曹操爽朗地一把拉住韩涛的胳膊,将他向营帐里领去。 两人到了营帐里分宾主落座。 曹操向韩涛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子真,当日在朝歌一别,我与公路就回转洛阳。” “结果才到洛阳,大将军何进就下达了出兵剿贼的命令,愚兄被任命为骑都尉,领五千人马前往接应左中郎将朱儁将军。” “我是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与贤弟相会。刚才我听李固说,你组织了义军,还救了他的性命,可是真的?” 韩涛点头:“是,朝廷解除党锢,又允许自行招募义军。” “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黄巾四起,天下大乱,正需要天下义士齐心助力,才能还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韩涛虽然不才,也愿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微薄之力,便散尽家财,招募了一支义军,前来颍川,专为配合官军,剿灭蛾贼。” 曹操赞许地点头:“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月旦评上一见,子真当日见识已经冠绝天下。今日听君一席话,更是展现了心怀天下的胸襟。” “听李固所言,你用兵巧妙,胆识谋略过人,能有你这样的少年豪杰挺身而出,实乃汉室之幸。今日起,你就跟随我部一起行军,一应军需粮草,都由我部统一配发。” 听到曹操答应留下自己,韩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自己第一战展现技能和战力的“投名状”果然完成的相当不错,现在已经得到了曹操的信任。 接下来他就要继续在剿灭黄巾军的战斗中,展现自己的能力,在乱世中建立自己的丰功伟业…… 第62章 用拳头说话 韩涛正心里琢磨着,却见军帐外走进了一名士兵,拖着一个装满了黄金的托盘,送到了他的跟前。 韩涛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向曹操询问着:“孟德公,这是何意?” “子真,你可知道,你昨日斩杀的那蛾贼的头领是何人?”曹操笑着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根本不清楚那个黄巾头目的身份。 “他名叫孙康,是太平教“神上使”张曼成的首徒孙康,是颍川郡渠帅波才账下的一个小方头目。”曹操向韩涛介绍着。 韩涛依然只是茫然地点着头,对于这样的小人物,过往的历史书籍中根本不会有记载,韩涛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哈哈,看来子真是并不知道朝廷对于斩杀黄巾军的奖励制度啊。” “朝廷有令,斩杀贼首张角、张宝及张梁,赏万金,冯万户侯。斩杀大方渠帅赏千金,赐爵位。小方头目可得百两黄金的赏赐,良田百亩。” “你首战就斩杀了一名黄巾军的小方头目,这百两黄金,是你应得的赏赐,快收下吧!那良田百亩,待我上报朝廷后,也会一并封赏给你。”曹操向韩涛讲述着朝廷的封赏制度。 韩涛一听,赶忙推辞着:“孟德公,我不过是用了疑兵之计,吓退了敌军,斩杀敌将纯属侥幸。反倒是李固曲长,领兵死战,劳苦功高,这奖励理应归他所属才是。” 李固赶忙单膝跪倒:“恩公千万别这么说,李固未能看清形势,误入山谷中了敌军埋伏,若非恩公出手援救,只怕已经全军覆没,哪里还有脸领取奖赏。” 曹操点头附和:“赏罚分明,才是领兵之道。子真,你就不要推辞了,快收下。” 韩涛见曹操和李固都如此说,这才开口说道:“孟德公,斩杀孙康的,乃是我部下的黄忠,我可否将黄金转赐给他?” 曹操大笑:“赏金既是给你的,你愿意再赏赐给何人,自然是由子真自行决定。” “不知孟德公营中可有酒肉,我欲用那百亩良田去公交换,请赐酒肉给我部下义军食用,不知可否?”韩涛向曹操询问着。 “酒肉我营中倒是备有一些,子真如此宽厚爱兵,我赠一些与你就是,何谈什么交换。” 曹操笑着回应,转头向一边的亲兵吩咐:“传我的命令,赐韩头领的义军,每五人一壶酒,一斤肉,以示犒劳。” 亲兵得了吩咐转身去准备。 韩涛再次向曹操道谢:“多谢孟德公赏赐。” “你我兄弟,就无需如此客气了,快去赏赐你的部下。等休整好了,我研究好行军路线,我们也就要继续进军了。”曹操爽朗地对韩涛笑着。 韩涛拱手向曹操施礼告退,然后带着那托着黄金的士兵一起退出了大帐。 回到自己的军营,韩涛吩咐将韩冲、马原、黄忠和文谡将所有的义军都集中了起来。 韩涛站在队伍前,对所有人宣布着:“兄弟们,昨日我们救了官军,而且斩杀了蛾贼的小方头目孙康。曹都尉大人给了赏赐,今天大家都有酒肉可以享用。” 众义军听到这个消息都齐声发出了欢呼,尤其是原来的那些难民,已经多日没见过油腥,今日居然有肉吃,都欣喜不已。 韩涛等众人欢呼完毕,又继续说道:“黄忠!” 黄忠赶忙上前一步:“在!” “你斩杀蛾贼小方头目,这是朝廷赏赐的黄金百两,另有良田百亩,待朝廷赏赐下来,再发放给你!”韩涛摆手示意,那名托着黄金的士兵上前将装着黄金的托盘递向了黄忠。 看着黄忠面前的黄金,听到还有良田百亩的赏赐,众义军的眼睛都闪烁出了光芒。 黄忠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黄金,又惊又喜,有些迟疑地看向韩涛:“主公,我……” “我什么,让你拿着就拿着。朝廷对于有功之士都有赏赐,也希望各位都多多杀敌立功,封妻荫子!”韩涛转头对众人高声宣布着。 众义军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又一次齐声欢呼:“杀敌立功,封妻荫子!” 众人的欢呼声刚刚结束,就听到旁边发出了一声冷哼:“不过运气好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韩涛不用看只听声音也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正是文谡。 从黄金送到黄忠的面前,文谡就流露出了不服的神情,此刻终于表现了出来。 黄忠也是个直爽人,文谡这样一说,明显是他不服气自己得了奖赏,转过头去回应着:“文队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主公若是安排我去截杀那孙康,我也照样可以砍下他的首级,这百两黄金也就是我的,没有你什么事儿了!”文谡带着强烈的嫉妒回应着。 文谡这句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他的一些亲近兵士的附和:“没错,若是我们队长去,也一样能斩了孙康!” “要不是我们摇旗呐喊,把蛾贼吓破了胆,他还未必能杀得了孙康呢!” 韩涛听到这样的言论,看着文谡站出来跟黄忠“叫板”,却是一言不发,冷眼观察。 若不是文谡比黄忠早到,他可能早就把队长的位置给了黄忠,但就算任命他为副队长,其实也是引来了众多人的不满,毕竟他初来乍到,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本领。 韩涛安排黄忠去斩杀孙康,就是想给他一个杀敌立威的机会。 现在既然文谡主动站出来,那就让黄忠自行去解决。 军队中永远是强者为尊,他相信黄忠一定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得到文谡和众多士兵的尊重。 黄忠看着文谡和那些对他不满的士兵,却是并不在意。 毕竟这些人在一起摸爬滚打了多日,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自然会产生排外的情绪,自己一来就做副队长,又斩敌得封赏,也难怪他们心生不服。 既然你们不服,我就用自己的本事让你们服气。 黄忠朗声说道:“封我为副队长,是主公的安排。斩杀孙康,也凭的是我黄忠自己的本事。我不会拐弯抹角。若是有谁不服,就站出来比试一番,凭拳头说话。谁要是能赢了我,这百两黄金,尽管拿去!” “可如果你们要是赢不了我,以后就不要再叽叽歪歪,总是背后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怎么样?!” “好!” 黄忠这番话说完,倒是赢得了一片回应叫好声,一个性子直爽的人,面对同样一群直爽的人,直来直去才更容易得到认可。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来讨教一下你的本事吧!”文谡明白黄忠的目标是自己,也不再退避,直接上前邀战。 马原见两人真要动手,有些紧张地看向了韩涛:“老大,怎么办?” 韩涛淡淡一笑:“自己人切磋一下又怕什么?点到为止就好了,不许使阴招损招,真的伤了对方!” 韩涛最后的话故意提高了音量,实际是说给黄忠和文谡听的。 有了他这句话,实际上也就是默许了黄忠和文谡的比武,在场的义军立刻有序散开,让出一块空地给黄忠和文谡。 文谡也不再客气,大步走到了黄忠面前:“来吧!” “你是队长,你先动手吧!”黄忠谦让着。 文谡也不再客气,直接挥起拳头,一记冲拳向着黄忠面门击打而去。 黄忠并不抬手,只是在拳头即将打中自己的时候,才迅速侧头闪开。 文谡一拳击空,迅速变冲拳为摆拳,扫向黄忠的太阳穴。 黄忠迅速向后仰身,再次避开了文谡的攻击。 但他此时身体后仰,重心已失。 文谡抓紧时机,飞起一脚踢向黄忠,想要一脚将黄总踢倒。 黄忠身体虽然后仰重心不稳,但面对文谡踢来的一脚却是丝毫不慌乱,借着后仰的力道,双脚猛蹬地面,身体后仰着向后弹出一丈多远落地站住,又闪过了文谡这当胸一脚。 文谡连出三招都没有打中黄忠,大为恼火,怒视着黄忠:“你为何只是闪避,却不还手!?” “你是长官,我理当礼让三招,现在该你试试我的拳头了!”黄忠回答完,突然身体前冲,身体凌空而起,一个箭步冲拳打向文谡。 文谡却是不肯闪避,直接双手横在胸前,想要硬接黄忠这一拳。 他万没想到,黄忠这一拳之力远超他的想象,他的手掌和黄忠的拳头相碰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大力透过手掌传递到手臂,竟然瞬间将他的手臂都震得发麻酸痛。 黄忠一拳击中,却是丝毫不停,借着拳势,右手的臂肘狠狠地砸向文谡。 文谡的双臂酸麻,反应慢了一步,黄忠这一肘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文谡只觉得胸口放佛被一击重锤击中一般,当即闷哼一声,倒退几步竟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黄忠一肘击倒文谡,却不追击,收手站好,看着面前的文谡:“起来再战!” 文谡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痛苦无比。 他怎么也没想到,黄忠竟然如此厉害,只是一招就可以将自己打倒,甚至连招架的力量和机会都没有。 “我认输了!”文谡看着黄忠,无奈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第63章 遭遇战 一个回合,只是一个回合,黄忠就击败了文谡!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韩涛在内都震惊了! 本来对黄忠心存轻视的士兵们,看到这里也都暗自心惊,他们此时才知道黄忠有多厉害。 毕竟和文谡在一起训练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他的实力,韩涛还是有所了解,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强悍。 可就是这样的文谡,居然连黄忠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壮年时期的黄忠实力真的要用恐怖来形容了。 黄忠上前一步,面带歉意地搀扶着文谡:“文队长,我刚才出手用力太猛,还请多多海涵。” 文谡看着黄忠却是摇了摇头,虽然认真地说道:“汉升兄的本事远在我之上,文谡甘拜下风。” 文谡说完,转头对刚才叫嚣的那些兵士,大声地说着:“今后,所有人都必须尊重黄副队长,再不得有任何疑议!” 文谡的话音刚落,所有的士兵,一起躬身向黄忠行礼:“拜见黄副队长!” 他们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的轻视和不服,只有敬佩,这是黄忠用自己的实力得到了他们的尊重。 黄忠也转对所有人行礼:”诸位,黄忠蒙主公营救,得以加入义军,只想尽心效忠主公,扫平蛾贼叛逆。” “从今往后,希望各位同心同德,一起跟随主公。黄某若有做得不当之处,各位也请直接提出,我黄忠不会兜圈子。咱们都是行伍之人,直接痛快,我把大家都当做生死兄弟,希望各位也能这样想!” 黄忠这一番话,彻底地让文谡和众士兵服气,一个有实力,又懂得谦逊,更直截了当的人,是很容易让别人接受的。 就在这时,曹操安排的士兵将酒肉送来了。 韩涛赶忙招呼着众人一起饮酒吃肉庆祝。 看着所有人喝酒吃肉时再无嫌弃,都开心地绽放出笑容,韩涛内心也十分欣慰,内部不安的问题终于解决,所有的力量凝结在一起了…… 部下们饮酒吃肉之后,都早早地休息了。 毕竟一连数日都在野外奔波,连个踏实觉都没睡过,众人难得放松。 韩涛却是不敢入睡,他还在思索着未来的发展,越想越有些担心。 曹操的部队是要前往颍川,配合朱儁与黄巾军作战。 出现在颍川的是黄巾军的一支主力部队,指挥作战的是黄巾军的渠帅波才,那是个很有能力的将领。 韩涛虽然学过很多间谍手法,也研究过古今中外的大小战役,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之前能利用草木皆兵的典故吓走黄巾军,也是因为他遇到的并非训练有素的名将。 若是遇到波才这种级别的对手,从来没有任何行军打仗的常识和技巧,更不了解冷兵器时期所谓的阵法部署,上阵作战的时候,是肯定要吃亏的。 思来想去,韩涛决定还是要去找李固做些请教,毕竟曹操的军务繁忙,自己去找他不太合适。 李固毕竟是被自己救过,上门请教,应该不至于拒绝。 李固作为底层军官,常年冲杀在一线,与黄巾军死战时的气势,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战术素养和能力不低,找他学习,也比较适合现阶段的韩涛。 想到这里,韩涛不再犹豫,直接起身,走出自己的营帐,去找李固。 李固听韩涛说明来意,果然是丝毫没有犹豫,耐心地向他开始讲解起来,他给韩涛的指点,十分实用且有效。 韩涛悟性也是极高,稍有不明白的地方,提出问题,再经李固指点,就融会贯通。 行军作战的常识,以及一些基本的排兵布阵,经过学习都已经掌握,接下来更多的就是在实践中去不断磨合提高了。 指导完韩涛行军布阵的一些基础知识,李固又带着他来到了帐篷外,询问他对什么兵器比较顺手喜欢。 之前在山阳训练的时候,韩涛就意识到自己力量有限,肯定使用不了大刀、大斧这类需要力量的武器,所以选择了长枪练习。 枪为百兵之长,历史上很多名将都是用枪的,他可刺可挑,灵活多变。 李固让韩涛展示了一下现在掌握的枪法,又对他指导了一些在战场上使用长枪的基本动作要领,韩涛很认真地学习着。 接下来的几天,行军赶路的时间,韩涛就在脑海里不断回忆李固教给他的各种阵法,然后尝试着跟黄忠、文谡去交流。 等到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就按照李固的指点,练习长枪的刺杀术,甚至带着部下也做一些简单的布阵练习。 韩涛练得非常辛苦,有时甚至天完全黑了,也在夜色下继续刻苦修炼。 因为他深知,未来不知何时就要上战场,多一些练习,将来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韩涛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这一天,他们作为探路部队行进时,走在最前方的探马匆匆骑着快马返回。 探马向李固汇报着:“禀告大人,前方五里处,发现黄巾军的营地。初步判断人数在千人左右,军营内有大量推车帐篷,应该是黄巾军去往颍川的运粮部队。” “速去禀告骑都尉大人。”李固向探马命令着。 探马迅速加速向着大部队的方向奔驰而去。 李固则立刻知会韩涛,停止行进等待曹操的指示。 听到前方出现了黄巾军的辎重部队,韩涛的脑海里闪现出的念头是,曹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带兵抢夺。 果然,片刻之后,传令兵就传来了命令,全军列阵,挑战黄巾军。 号鼓声此起彼伏,成千上万名红衣玄甲的汉军甲士从各处的营帐涌出,汇成了一道道火红色的溪流,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列阵。 在昂扬的战鼓声中,汉军铺开了军阵,原野之上,站满了身着红衣玄甲的曹军甲士,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步入战场,各级军旗高高竖起。 曹操站在阵仗的中间,在他的背后,是写有“曹”字的大旗。 韩涛带着他的义军队伍,跟随李固的队伍,站在了战场的边缘。 韩涛看到如此大的阵仗,听着耳边震天的鼓声,他只觉得热血沸腾,一场冷兵器时代真正短兵相接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64章 血战 刀枪如麦穗戈戟似森林,旌旗蔽空接天连地。 犹如红色的海洋一般,密集的戈戟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空。 少顷,汉军列阵完毕,庞大的军阵如同鹤翼一般列开,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荒古凶鹤正在做着狩猎前的准备。 韩涛的义军部队大多数都是步行士卒,所以他们被分配在了鹤翼阵的羽翼处,他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另一侧的羽翼部队,从左右两侧对黄巾军的部队展开合围冲击。 列阵完毕,曹操的军师以剑击盾,以戟触地大呼:“威武!威武!威武!” 对面的黄巾军的军营营门大开,数名黄巾军缓缓走出营门,也开始慢慢列阵,但明显对方的主将并不懂得阵法相克的道理,只是将部队一字列开。 韩涛看着眼前的敌阵,回想着兵书中的记载,以及李固给自己做的一些指导,脑子里很清楚,无论人数、阵型、兵种,曹操军都对黄巾军形成了碾压之势,这种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黄忠来到韩涛的身边,低声叮嘱着:“主公,按照阵型要求,曹都尉下达攻击指令后,我军要突击敌军右翼。” “我已和文队长商议过,我率领咱们的三百精兵冲杀在前,他会带余下二百兵连同新招募的难民在后接应,将您和韩冲、马原二位头领护卫在当中。” “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请主公和二位头领,一定小心。” 韩涛明白黄忠的好意,轻轻颔首:“多谢汉升提醒,你也要多加小心。” 黄忠拱手向韩涛施礼后,去往队伍的最前端,做好冲锋的准备。 文谡带领部分精兵过来,将韩涛三人护卫在当中。 尽管有了这样的安排,韩涛看向身边的韩冲和马原,还是能够感觉到两人脸上不自然的神情,显然是相当的恐惧和紧张。 韩涛只能低声叮嘱着二人:“跟紧队伍,千万别掉队,注意安全!” 毕竟他们是作为义军参战,冲锋陷阵是不可避免,这也是他当初坚持带着马原和韩冲一起参与训练的原因。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让二人留在山阳打理生意,不跟随自己,但马原这家伙却是无比的忠诚,表示留在山阳也不会做生意,坚持要跟随一起从军。 而数百人的部队行军,每日的粮草、住宿等诸多事宜,也需要专人安排。 自己肯定是无暇顾及,马原没有那个脑子,文谡带兵还可以,这些事只能交给韩冲去做。 至于家里的生意,韩涛专门找了李祝协商,达成了官商合作,由他出配方和工匠制作割鹿刀和防刺服,李祝则以官方名义提供原料。 一切所得除正常补给官军所需,其他的一律双方平分。而这些事情,家族里由韩寿出面去协调即可。 有了这样的安排,韩涛才放心带着韩冲和马原一起离开山阳。 现在到了战场上,看着马原抖如筛糠的样子,韩涛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担心,只能暗中向文谡用眼神示意,让他务必保护好二人。 黄巾军列阵完毕,战鼓声也响起,城上的战鼓声响起,无数力士高举着鼓槌狠狠地敲击着战鼓,浑厚的战鼓声在整个战场上回响。 鼓声停止,黄巾军的士兵高举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喊声震彻天地。 曹操从腰间抽出宝剑,高喝一声:“杀!” 骑兵们得到指令,立刻催马向着黄巾军的阵地杀去。 在韩涛部队旁边的李固带着部队也开始向前冲杀。 韩涛也不敢耽搁,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黄忠一马当先,带领着三百精兵率先也向着对面的黄巾军杀去。 韩涛等人在文谡等人的环护下,也一起向着黄巾军的阵营冲去。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曹操的骑兵队伍就已经杀入了黄巾军的阵营。 火红的洪流便撞上了黄潮,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两军短兵相接,中伤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汉军前赴后继,黄巾大军在汉军一波波的攻势之下黄巾军的阵仗早已被冲乱。 黄巾士卒单薄的麻衣根本无法阻挡汉军锋利的戟戈,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如同路边被人肆意踩踏的野草一般。 汉军的将校几乎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与黄巾军这些半路出家的将校不一样,他们都是职业的军人,所以黄巾将校阵亡率简直是高得吓人。 冷兵器的战场上除了武备之外,士气也尤为重要,黄巾军狂热的气氛也影响着这些将校,就算明知不敌,很多黄巾的将校,依然会选择迎敌而上。 黄巾将校大量的阵亡也导致了军阵的溃散,失去将校的黄巾士卒,在战场之上已经变成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完全成为了汉军将士的屠杀对象…… 鲜血一阵阵迸发出来,锋利的环首刀和戟戈收割着战场上廉价的人命,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刀枪剑戟金戈相击,重击之下甚至迸出火花,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沙场中殒命,两军的士卒在血潭里疯狂的挥舞兵刃,在战场上搏杀争命! 所有的武器犹如生命收割机,每次挥动,都会带起漫天的血光,然后带走双方兵士的性命…… 黄忠的部队冲入黄巾军的阵营,他们的手中挥舞的都是精制的割鹿刀,身上穿着防刺服,这些新式的兵器和护具,在战场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韩涛部队本身经过训练后的战力也要远远强于那些乌合之众组成的黄巾军战士,碾压之势更加明显,这三百人犹如三百个杀人狂魔,疯狂收割着黄巾军士兵的生命。 韩涛等人在文谡率军的护卫下,也终于冲入的敌阵。 无数的兵器在他的眼前挥动,鲜血断肢不断地在空中飞舞,被砍落的头颅被人踩脚踢得滚来滚去。 被刺透的胸膛和喉咙喷出箭一般的血泉,这血腥的一幕不断地在他眼前闪现。 由于黄巾军的阵型已经被完全冲乱,失去了指挥,变成了各自为战,也有少数的兵士向韩涛等人的部队发动了攻击,韩涛等人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 好在有文谡等二百精兵在外围的环护,能够冲到韩涛等人跟前的黄巾军已经是少之又少。 韩涛握紧手中长枪,隔开了一杆来袭长戈,手中长枪顺势而出,一枪刺中前方黄巾军的咽喉。 一股血箭喷出,黄巾军双目圆睁,轰然倒地,滚烫的带着浓烈腥味的血液溅了韩涛一身。 杀人了,韩涛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想,又一把长刀砍来,他唯有不断挥动着手中的长矛奋力地格挡刺杀,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杀死。 他第一次感受到冷兵器时代作战的血腥,但为了活命,他只能拼命厮杀,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鲜血早已经染红了韩涛的全身,他的手上、脸上、身上也满是血迹。 此时的他根本无暇去顾及,只能是不断次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格挡、刺杀,让更多的血迹溅落在头上、身上和手上…… 血红的夕阳映照着血染的大地,尸横遍野万籁俱寂,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一场恶战以曹操军大获全胜而告终,被斩杀的黄巾军不计其数,只有少部分跟随逃走,大批粮草都被曹操军截获…… 战场上到处是残肢断体,血流成河。 韩涛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惨状,此刻他才真实地感受到古代乱世的战争,是多么可怕…… “老大!”“堂兄!”“头领!”韩涛的耳边响起了马原、韩冲和部下们的喊声。 此时的他才感到了疲惫,手里的长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也根本无力再去捡起,只因为两条臂膀已经根本抬不起来。 他麻木地转过头,看到韩冲、马原等人分散在自己的身边,他们的身上大多带着轻伤,鲜血染红了衣衫,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砍杀敌人留下的…… 黄忠和文谡带着冲杀的部队也返回到韩涛的身边,比起韩冲、马原等人,他们身上的血迹更加明显。 尤其是黄忠,浑身上下遍布血迹,连脸上都染满了鲜血,显然这番浴血冲杀,他又斩杀了不少敌人。 “头领,俺哥死了!”李二看着韩涛,指着地上躺着李大的尸体,大声地哭喊起来。 李老爹则痴痴地呆坐在大儿子的尸体旁边,一脸的茫然,刚刚经历了血战的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对大儿子的死,也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韩涛再环视看去,除了李大之外,还有几个原本跟随他的难民,也都永远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曹操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对黄巾军形成了碾压之势,韩涛的义军也得到了足够的照顾,被安排在侧翼,跟随着李固的部队一起行动。 韩涛这边前面黄忠带领精锐部队在前面冲杀,后面有文谡带兵护卫,并没有冲杀在最一线的位置。 但毕竟他们还是和黄巾军进行了短兵相接。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第65章 急救术 “都是你,非要带我们加入官军上战场,又参与这样的战斗,不然我哥不会死,是你害死我哥的。” 李二怒视着韩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他,用力挥出一拳打向了他。 韩涛看着李二扑上来,却是没有任何闪躲的意图,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一拳打在了脸上。 李二这一拳用足了力气,狠狠地打在了韩涛的脸上,以至于他的嘴角直接流出了鲜血。 李二似乎没想到韩涛会不躲闪,他看着韩涛愣住了。 马原看到李二打韩涛,慌张地扑上前,用身体挡在了韩涛的跟前护着他,冲着李二怒吼着:“李二,你疯了是不是?敢打大头领?!” 李二所在小队的什长也上前怒斥着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当初决定加入的时候,头领都征求过你们的意见,没人强迫你们,都是你们自愿留下的。” “吃好喝好的时候,你们怎么什么都不说?现在死人了,就来埋怨头领,你有良心吗?” 什长这样一骂,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着指责李二。 “是啊,这事怎么能怪头领?!”“李二,你这是以下犯上!” 李二看着韩涛,又看看其他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理亏,他的嘴唇颤抖着,委屈地说:“可,可我们根本没想到真的会四人,我们只想有口饭吃,只想可以平安回家的……” 李二越说越委屈,抱着头又扑回到李大的尸体旁边,号啕起来:“哥……” 众人看着号啕的李二,都能理解他悲伤的心情,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上前解劝。 “老大,你没事吧?”马原回身看着嘴角流血的韩涛,关切地询问着他的情况。 “我没事,李二说得没错,也打得没错,的确是我没有照顾好大家,是我这个头领做得不称职。”韩涛漠然地低着头回应着。 “头领,别这么说,我们大伙都是心甘情愿跟着您的,要不是您,前几天我们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哪还有今天?再说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您别太介意了。”一名士兵过来劝着韩涛。 “是啊,大头领,你别自责了,这事不怪你。”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过来劝着韩涛,“打仗嘛,死人很正常的。” 打仗死人很正常,这句话其实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韩涛在前世的时候,都是经常听到的。 但现在真实地发生在韩涛的身边,他才感受到,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感受。 原本朝夕相处活生生的伙伴,却在顷刻之后,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没有亲身经历过,谁也不会真正地理解这种生离死别带来的强烈刺激。 经过这次战斗,韩涛对自己部下义军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作为经过严格训练,并且配备着割鹿刀和防刺服的五百精锐,他们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凝聚力,已经完全可以胜任战斗的要求,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断提高自己的战斗经验。 但那些刚加入义军的难民就完全不同。 这次是因为曹操的军队占有绝对优势,又前有黄忠带着精锐部队冲杀,后有文谡带着精锐环绕保护,才使他们这种菜鸟级别的新兵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但以后未必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遇到更强的对手时,他们随时有丧生的危险。 韩涛现在思考的是,他要如何利用自己的能力,给这些难民争取更多在军队中活下去的机会。 “疼啊,疼死我了!”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刻,一名伤兵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韩涛转头看去,那名伤兵的大腿被砍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皮肉完全外翻,深可见骨,还在不停地往外留着鲜血。 旁边另外一名士兵,正拿着一块布条帮他包扎伤口。 但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瞬间就将布条浸红,丝毫没有起到止血的效果。 韩涛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其他正在被处理的伤兵。 发现无论是自己带来的义军,还是曹操正规部队的士兵,对于止血和包扎的基本方法,都操作得不对,只会单纯地去用布条封堵流血的伤口。 韩涛快步走到大腿受伤的伤兵跟前,对给他包扎伤口的士兵说着:“你这样直接包扎不行的,先要止血才行。” 那名士兵茫然地看着韩涛:“不包扎上,怎么止血?” 韩涛明白对方是根本不懂止血办法,于是对他说道:“你到旁边来,注意看我的手法。” 韩涛找到那名伤兵受伤腿的股动脉,然后用力地将动脉血管向着深处按压向大腿的腿骨,以此来阻断血液流通。 这种方法是现代急救术中常用的指压动脉止血法。 他又从那名士兵的手中接过了包扎用的布带,却没有直接去包裹伤口,而是将其扎在了那名伤兵受伤腿的股骨中下1/3交界处,这种方法是止血带止血法。 这两种止血方法用上后,那名伤兵伤口的血液明显地减少,渐渐止住。 韩涛这才又拿起包扎用的布带,小心地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经过他的处理,伤兵的痛苦减轻了很多,也停止了哭嚎。 众多士兵看到韩涛相对新奇的处理方式,都转头观看,并尝试学习着。 韩冲最为聪慧,很快学会了包扎的手法,不但可以给伤兵处理,还可以指导身边的士兵。 另外一名伤兵抱着自己的胳膊,呼喊着韩涛:“头领,我的胳膊断了……” 韩涛赶忙回身安慰着他:“别急,你先不要乱动,我来给你处理。” 韩涛走到这名伤兵的跟前,小心地摸着他的胳膊,找到他胳膊痛折的部位。 韩涛安慰着伤兵:“兄弟,我不会正骨的方法,这需要军医来处理,不过我先帮你把胳膊固定起来,这样你的疼痛会减少很多。” 韩涛找来两根树枝,放在伤臂的两侧用布条绑好,伤兵的胳膊被固定住之后,也相对减轻了疼痛。 韩涛就这样游走在伤兵中间,用自己有限的止血方法、处理伤口的方法,以及一些处理骨折的方法,帮助伤兵们或是止血,或是包扎,或是固定,一一进行着处理,经过他处理的伤兵,情况都得到了缓解。 处理完自己义军的伤情,韩涛并没有停手,又开始帮着李固部队的伤兵处理了起来。 看着韩涛娴熟的处理伤口的手法,李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走到他跟前询问着:“韩公子,你还学过医术?” “谈不上学过医术,我只是懂一些紧急处理伤口和急救的方法,可以起到止血止疼的效果。” “真要完成治疗,使大家伤势恢复,还需要军医才可以。”韩涛一边继续帮伤兵处理着伤口,一边回应着。 “你这手法比起军中的一些医吏都要娴熟,而且更加有效。很多时候,我们的士兵都是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才白白死去的……”李固惋惜地对韩涛说着。 韩涛听着李固的话,也只能暗自叹息。 在古代这种医疗水平低下的年代,受伤的士兵和将领,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其实也是一个很大的非战斗减员的因素。 韩涛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用自己的一些现代急救手段,去帮助受伤的士兵减轻痛苦,帮助恢复…… 第66章 太平盛世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了军营中。 回到驻地之后的韩涛,并没有休息,而是选择带着几十个跟着他学了一些急救手法的义军一起来到了伤兵营,协助这里的军医还有医吏为伤兵们处理伤口。 军营中的军医和医吏人数本就不多,人手不够,对于他们来帮忙十分感激。 尤其是韩涛的一些手法简单好学还非常实用,更是得到了军医的交口称赞。 一名伤兵被抬到韩涛的跟前,他的一条腿已经血肉模糊。 韩涛赶忙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毛巾帮伤兵擦着脸上的汗水和泥土,然后开始清理伤口。 当他看到伤员的伤口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伤兵的伤口已经大面积的化脓感染,此时仅靠药物已经无法控制,唯有截肢,才能阻止继续恶化,否则将有生命危险。 韩涛有些无奈地回身招呼着:“张军医,麻烦您来看一下。” 张军医是军医头领,已经五十来岁,有多年的野战行医经验,听到韩涛的招呼走了过来。 他仔细检查了这名伤兵腿上的伤口,也皱起了眉头。 韩涛向军医讲述着自己的见解:“张军医,他的伤口已经大面积地恶化感染了……” 军医显然没有听懂韩涛的用词,疑惑地看着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韩涛意识到自己所说的现代医疗词汇,对方可能理解不了,索性不再去说过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的腿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把腿锯掉才行,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军医看着韩涛点了点头:“是的,安排人准备工具。” 站在伤兵旁边的一名兵士,着急地对韩涛和军医恳求着:“锯腿?那他不就废了,他才只有十五岁,如果把腿锯了,以后还咋上战场,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韩涛理解但又无奈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如果不把腿锯了,他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军医看着那个兵士也点了点头,认同着韩涛的话:“虽说只剩了一条腿,但命可以保住,不能上战场,也能先活着。“ 兵士无奈地看着伤兵,又看看韩涛和军医,无奈地说:“好吧,那先保命吧。” 马原等人将放在托盘上的工具端了过来。 军医对韩涛吩咐着:“帮我按住他。” 韩涛将一块白毛巾放在了伤兵嘴里,让他咬着,然后和马原一起伸手按住了伤兵,有些不忍地看着他。 伤兵看着韩涛,明白众人的决定是能帮他保住性命,于是嘴里咬着毛巾,使劲地点着头,示意医生动手。 军医拿起了托盘上的一把小锯,放在了伤兵血肉模糊的腿上…… 伤兵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韩涛只能和马原,还有那名兵士一起死死地按着他…… 韩涛看着面前的惨状,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他用一只手按着伤兵,另一只手让伤兵的手紧紧握住,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地安慰着:“兄弟,拉着我的手,忍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在韩涛的安慰下,伤兵努力地忍着剧痛,他的手死死地握着韩涛的手。 军医极力保持着镇定,继续拿着小锯在锯着伤兵的伤腿。 伤兵的手死死握着韩涛,他的指甲抠着韩涛的手腕,竟然把他的手臂都抠出了鲜血。 韩涛短暂地皱了下眉头,随后忍住疼痛,依然在伤兵的耳边,说着安慰他的话:“你坚持住,马上就好了,你就没事了……” 马原和那名兵士却都不忍心再看下去,都扭过脸去,不敢再看这残酷的一幕…… 终于,军医将伤兵的腿锯断,然后用针线将伤口缝合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伤兵早已经疼得晕厥了过去。 韩涛却依然让他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腕上已经被抠得鲜血淋漓…… 夜已经深了,喧闹的军医营终于安静了下来。 伤兵们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完毕,除了少部分伤势严重的伤兵,因伤口疼痛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大部分的伤兵都已经沉沉睡去。 马原瘫坐在军医营的门口,已经一步都不想再挪动,本就参与了一场恶战,消耗了大量体力,又忙碌了半夜去照顾伤兵,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 军营外的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小锅,锅里煮着粥。 忙碌一夜的军医、医吏等围在锅边吃着粥,休息着。 韩涛盛了一碗粥,端着送到了马原的面前:“吃一点吧。” 马原抬起头,疲惫地摇了摇头:“老大,我吃不下去。” 韩涛劝说着:“你身体本来就弱,打了一天仗,又忙了一晚,一点东西儿不吃,你坚持不住的。” 马原接过粥碗,小口地喝着,眼圈却红了,眼泪在眼中打着转。 韩涛理解地看着马原,他的年纪和自己相仿,放在现在社会,顶多是个高中生。 过往在山阳的时候,过的都是养尊处优,奢侈放浪的生活。可现在却因为对自己的信任和崇拜,先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又跟着自己一起上了战场。 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其实是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 尤其是这一天当中,面对着如此多的血腥刺激,一般人早就崩溃了,他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才哭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满是那些残肢断体,还有那些哭嚎的伤兵,我就觉得恶心难受,老大!” 韩涛理解地拍着马原的肩膀:“我明白,马原。”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像过去那样开心地生活呀?老大,这种日子真的太难熬了。”马原抬起头问着韩涛。 韩涛看着马原,却有些哑然了:乱世才刚刚开始,东汉末年,经历了近百年的战乱,才又一次建立统一的政权,结束了战乱。 韩涛选择入仕,也是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乱世的结局,但最终需要多久能够实现,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话他没法去对马原说,这会给他增加更多的压力,也许会让他彻底崩溃。 “大多数人其实每天过的都是之前黄忠、李二他们那种颠沛流离,随时送命的生活。只有真正地扫清乱世,建立一个平等、民主的国度,才能让所有人都过上我们以前那样安逸的生活,享受太平盛世。”韩涛开导着马原。 马原向往地看着韩涛,眼中闪烁着光芒:“太平盛世?这一天真的能来到吗?” 韩涛使劲点头鼓励着他:“相信我,只要我们所有人努力,这一天一定可以来到。” 就在这时,那名锯腿伤兵的哥哥从军营中冲出,着急地呼喊着:“军医,快来看看,我弟弟他的情况不对。” 韩涛听到这里,脸色微变,赶忙向军营内走去。 远处的张军医听到招呼,也放下粥碗,快步走进了军营。 两人先后来到了伤兵的跟前,军医开始为伤兵查看截肢之后的伤口。 伤兵痛苦地躺在床上,极力地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韩涛也在旁边看着,他和军医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伤兵的伤口再次出现了感染恶化的情况,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是回天无术了。 军医默然地站起身,转身看着伤兵的哥哥,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韩涛已经猜到了结果,可看到军医最后做出的判断时,他的内心依然是无比的痛苦,尽管他们做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没有能力,可以保住这个伤兵的性命…… 伤兵惊愕地看着军医,又看看病床上的伤员,瞬间愣住。 跟随而来的马原看到这情景也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躺在床上的伤兵看到了身边人的反应,似乎也明白了结果,他抬头轻声地呼喊着:“哥……” 兵士赶忙低下头,凑到伤兵的耳边:“我在呢,你说。” 伤兵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是不是救不活了……” 兵士看着伤兵,迟疑着没有回应。 伤员恍然了,低声呢喃着:“哥,我好疼,我想娘了……” 韩涛看着眼前的情景,强忍着将头转开,不敢再看那可怜的兄弟俩,但眼泪却已经情不自禁地流下…… 伤兵痛苦地对自己的哥哥说着:“哥,我记得小时候受了伤,都是娘搂着我,给我唱歌讲故事,我就不疼了……” 兵士听到伤员的话,尴尬地回应着:“哥,哥不会唱呀……” 伤兵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韩涛赶忙擦去眼泪,走上前拉着伤兵的手:“兄弟,哥给你唱,好不好?” 伤兵看着韩涛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韩涛开口轻轻地唱了起来:“风儿轻,月儿明,树叶遮窗棂,小宝宝睡梦中,露出了笑容……” 伤兵拉着韩涛的手,听着他唱着这首现世的摇篮曲,神情安静下来,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安详地死去…… 军医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虽然对这种生死早已见惯,但也深深地感到了触动…… 伤兵的哥哥看着已经死去的弟弟,眼泪不停地流下…… 韩涛拉着伤兵的手,却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地唱着…… 旁边醒过来的伤兵们默然地看着韩涛,听着他唱的歌,也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67章 骚乱 清晨的阳光洒向了军营,新的一天来到了。 忙碌折腾了一夜才睡去的韩涛,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喧闹声惊醒,他迷糊着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疑惑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韩冲掀开帐篷,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堂兄,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韩涛紧张地询问着。 “李二和李老爹,带着咱们的很多兄弟,不许我们给那些被俘虏的蛾贼伤兵吃饭,还说要打死他们给死难的兄弟报仇。” “现在张军医在极力阻拦着他们,马上就要起冲突了,你快去看看吧。”韩冲着急地汇报着。 韩涛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向韩冲吩咐着:“你去找文谡和黄忠,让他们赶紧去伤兵营,我先过去阻止他们。” 韩涛和韩冲出了营帐,分头跑开。 军医营的俘虏伤兵军账外。 李二以及数十名义军,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叫嚷着要冲进去打杀俘虏的伤兵。 张军医带着数名军医和医吏极力地挡在军营的门口,阻止着李二等人冲向俘虏伤兵。 军帐内的俘虏们都聚集在一起,害怕惶恐地看着军帐外凶狠的李二等人。 张军医着急地劝说着李二等人:“各位兄弟,你们不可以这样做,他们已经缴械投降,而且还身上都有伤,你们不可以进去打杀他们。” 李老爹愤怒地叫嚣着:“如果不是这些蛾贼造反生事,毁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何至于流离失所?” “我的儿子,还有那么多的兄弟,也都是他们害死的,受伤又怎么样,他们都该死!张军医,你让开,不要再护着他们!” 李二也跟着喊着:“没错,打死他们这些蛾贼,我们要报仇!” 其他的义军和一些受到煽动的士兵都一起鼓噪着:“没错,张军医,您让开,让我们打死他们报仇!” 张军医着急地继续阻拦着:“不可以,医者父母心,现在他们都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保护他们。” “你们大头领呢?他在哪里,他要是在,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胡闹的!” 李二激动地叫喊着:“就算是我们大头领来了,我们就是要报仇,他也不会阻拦。你再不让开,我们不客气了!” 李二、李老爹带着义军们开始往前冲,推搡着张军医和挡在门口的军医和医吏们,想要把他们推开,然后进入军帐。 两方撕扯在一起,张军医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兵士们强壮,被推搡得连连摇晃,险些摔倒。 被张军医护在身后的俘虏们,看到这情景都感动地劝说着:“张军医,我知道您为我们好,您让开吧,犯不上为了我们连累您受伤!” 张军医站稳身形,依然坚持地张开双臂阻拦着李二等人,向身后的俘虏高喊着:“你们是我的病人,我就要保护你们的安全!” 张军医拼命保护俘虏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李二等人,他怒吼着:“我们在前面浴血奋战,你们身为军医,却保护这些蛾贼,你就是杀害我们亲人的帮凶!那我们就先打死你!” 李二冲上前,举起手中的木棒就要打张军医。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传来一声怒吼:“李二,你疯了,敢对张军医动手!” 李二诧异地回头,看到握住他手腕的人正是韩涛,他一下愣住。 韩涛快步上前,将张军医和伤兵俘虏都护在了身后。 韩涛生气地看着面前的李二等人:“你要杀这些俘虏伤兵,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李二有些迟疑地看着韩涛,随后气愤地叫着:“大头领,你怎么也护着这些蛾贼,他们杀了我大哥呀!” 文谡和黄忠这时也带着数名亲兵赶来,黄忠护在韩涛的身前。 文谡上前狠狠地给了李二一记耳光,痛斥着:“你个目无法纪的东西,又是你带头胡闹!还不把武器放下,向大头领认错!” 李二看看凶恶的文谡,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他伤心地将手里的木棒丢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李老爹等难民义军看着韩涛等人,也明白不可能再去打杀俘虏,脸上也满是悲愤的神情,沮丧地将手中的武器全部放了下来。 韩涛先回身安抚了一下张军医,然后心疼地看着李二,走上前拍着李二的肩膀,柔声解劝着:“李二兄弟,你起来,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李二倔强地摇着头,流着眼泪回应着:“大头领,我们知道你一直为我们好,我们什么都听你的。可现在我们就想报仇,你都不让吗?!” “是啊,大头领,求你了,让我们打死这些蛾贼报仇吧!”李老爹等人一起向韩涛哀求着。 韩涛看着面前的众人,真诚地劝说着:“李老爹,李二,你们大家的心情,我真的非常理解,我也希望各位能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李老爹负气地回应着:“反正就是不让我们报仇,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韩涛诚恳地面对众人说着:“我们大家一起走到了现在,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我心里怎么可能会忘了你们的仇恨?我和你们一样痛心的!” 李二气恼地抬起头:“那你还护着他们,不让我们杀了这些蛾贼报仇?” 韩涛认真地向众人询问着:“李二,我问你,杀害你哥,还有侵占我们家园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是张角,是发动这场叛乱的黄巾军的头领,但不是我们眼前这些人呀。” 韩涛走到军帐前,指着藏在军帐里的那些黄巾军的俘虏,对李二等人继续说道:“你们大家睁眼看看,他们这些人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普通人,甚至有很多也是难民。” “他们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跟着蛾贼一起造反。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李二却根本听不进韩涛的劝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可他们毕竟还是帮着蛾贼杀了我们的亲人,那他们就是帮凶,也该死!” 一名俘虏着急地辩解着:“大哥,我根本不想当兵的,我就是个农民。” “蛾贼闯进我们的村子,杀了我们村里的人,把我们都抓走,逼着我们当兵,要不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每次打仗,我根本不知道要打哪里,只是执行命令。” 其他伤兵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我们也不想当蛾贼。可不当蛾贼,他们屠村的时候,我们就被杀了,根本活不到现在了。” “听到了吗,他们自己根本不愿意打仗,也不愿意杀害我们的亲人吗?他们都是被逼的,只是单纯地执行命令,根本没有决定权和自主权啊!”韩涛大声地替伤兵俘虏辩解着…… 韩涛这样一说,李二等人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李老爹依然不甘心叫着:“就算不打死他们,也没必要给他们治伤,还给他们那么好的粮食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张军医解释着:“他们身上都有伤,如果不给他们治疗,他们就会死。不吃得好一些,伤情不会很快恢复。” 李二担心地叫着:“让他们尽快好起来,然后呢,放他们回去?他们不是还会来杀我们?” “他们刚才也说了,他们也不愿意做蛾贼,只是被逼无奈,又无法反抗,才只能屈服。” “我相信朝廷会给他们一个妥善的安置,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一起去铲除那些真正的恶贼,早日平定叛乱,还大家一个太平天下,这才能让大家真正过上平静的生活。” “我相信,这些兄弟本身也是希望早日回到家园,去过平静生活,根本就不想行凶作恶的,我说得对吗?“韩涛转身向着伤兵俘虏们询问着。 一个伤兵俘虏赶忙回应:“当然了,我们本身也都是穷苦农民,就想活命。如果朝廷能不杀我们,我们愿意加入官军,一起剿灭蛾贼,平定叛乱。” 有一人带头,其他的伤兵也跟着一起附和。 听了这些伤兵的话,李老爹和李二等人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叫嚣,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离去。 看到李二他们终于被安抚住,韩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突然,远方传来了喊杀声,声音越来越近,竟然是向着他们的大营方向而来。 众人都慌乱起来,向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冲天的烟尘,那是一支黄巾军的部队,约有千人左右,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怒吼着向着汉军的军营杀来。 “是蛾贼?他们要来劫营!”军营中有人高声地呼喊起来,声音中透出了紧张和惶恐。 预警的号角声在军营内响起。 韩涛反应极快,马上向着身边的黄忠和文谡下令:“文谡,黄忠,马上集合部队,拿起兵器列队,准备迎敌!” 文谡和黄忠领命,立刻去集合部队。 韩涛的眼睛看向远方逐渐逼近的黄巾军部队,意识到又一场恶战要来临了…… 第68章 曹操中计 在黄忠和文谡的指挥下,韩涛部下的义军快速集结在一起,列队站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一名骑兵的传令兵飞驰而来,高声向韩涛宣布着曹操的命令:“骑都尉大人有令,义军部队镇守大营,不必出战,此战自有官军应对!” 听到传令兵的命令,韩涛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曹操的确是个很有掌兵经验的军官,知道义军不比官军,无论是身体的恢复能力还是心理的恢复能力都较之严格训练后的官兵要差。 昨日刚刚经过苦战,今日若再战,伤亡人数必定会大幅增加。 黄巾军劫营人马并不多,无需义军出战就可解决,倒不如让义军休整。 号炮声和战鼓声,在汉军军营中响起。 军营的大门打开,一队骑兵从军营中杀出,迅速在大门前一字列阵。 随后步兵、枪兵、弓箭手、盾兵,依次而出,井然有序地开始列阵,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黄巾军冲到距离汉军军营约二里的位置停下,也迅速列阵,摆开了攻击的架势。 韩涛等人远远地观望,等待着两军正面对垒。 韩涛心里想着,一场恶战过后,又会有大批的伤兵出现,他们又有的忙了。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响起,曹操高举手中的佩剑,发出呐喊:“杀!” 列阵在前的骑兵队伍犹如一股洪流,迅速发动,向着前方的黄巾军阵地杀去。 紧随其后的长枪兵、步兵也迅速出动,形成梯队向着黄巾军阵地一起杀去。 不料,面对着冲杀而来的汉军部队,黄巾军却没有选择正面迎敌,他们的阵地里响起的却是代表撤退的铜锣声。 黄巾军立即调转方向,向着来时的方向快速撤离。 带队站在大营外列阵观战的曹操,看到黄巾军败退,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乌合之众!” 曹操挥动佩剑,振臂高呼:“斩杀蛾贼,全力追击!” 曹操亲自策马向前冲去,在他的带领下,列阵在营地前的汉军部队全部跟随着他一起向逃走的黄巾军追杀而去。 只有少部分的辎重部队、军医部队和韩涛等人义军部队留在了营地。 “这些蛾贼,真是不堪一击,还没打就掉头跑了!”众义军和伤兵们看到黄巾军败走,都发出了嘲笑声。 韩涛看着远方撤离的黄巾军和追赶的汉军,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些黄巾军主动向汉军发动攻击,这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可为何两军还未对阵却不战即退,这是何道理? 再看那些黄巾军撤退的方式,并未出现任何慌乱,井然有序,显然是有意的撤离。 韩涛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危机,转身向着旁边的张军医询问着:“张军医,你可知道那些蛾贼撤离的方向是什么地方?” 张军医行医多年,更重要的是他就是颍川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和风土人情十分了解,所以韩涛才开口向他询问。 张军医抬头向远方看着,努力回忆着:“看他们撤离的方向,应该是奔着枣核谷去的……” “枣核谷?那是什么地方,地形什么样?”韩涛听到那边是个山谷,愈发紧张,着急地追问。 “枣核谷入谷的路口比较窄,越往里走越宽,然后到了那边出谷的路口,又是变得狭窄起来,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枣核,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名字。”张军医向韩涛做着介绍。 枣核形的山谷,说明山谷内有乾坤,极有可能藏有伏兵。 韩涛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赶忙继续追问:“那山谷里的地形如何,山路两边是什么样子?” “山路两边都是高约十几丈的山坡,长满了林木。”张军医继续地回答着韩涛的回答。 山坡?树木?韩涛的脑海里开始绘制着枣核谷的地形,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遭了,有诈!”韩涛脱口而出地失声惊叫着。 听到韩涛的叫喊,张军医、文谡、黄忠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如今天气大旱,天干物燥,树木极易起火。那些蛾贼分明是来诱惑我军,想把我们引进山谷。” “然后利用入谷、出谷的道路狭窄,待我们进入后设法断路,再在山谷之中放火,我军无处可逃,必遭重创!”韩涛着急地向众人解释着。 “啊?那可怎么办呀?”听到韩涛的分析,众人也都意识到了危机,紧张了起来。 “那我们快想办法去通知骑都尉大人,让他停止追击!”张军医着急地催促着韩涛。 “我们营中并无快马,何况大人他们早已追击去远,我们纵使追赶报信,也来不及!”韩涛无奈地回应着。 “那怎么办呀,我们也不能看着大人中计,就在这里不管呀!”张军医一下没了主意,慌张地看着韩涛。 “老大,你的主意多,快想想办法呀。”马原也催促着韩涛。 所有人关注的目光都落在了韩涛的身上,他成了大家的主心骨,都盼着他赶紧想出办法,去营救曹操。 否则大部队一旦被黄巾军歼灭,接下来要被攻击的必定就是他们。 韩涛此时也犯了难,敌人精心布置了伏兵,又故意败阵进行引诱,显然是做了周密的安排,又哪儿是他现在拍脑袋想办法就能化解的…… 在冷兵器时代,火攻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战术,多次著名战役,最终都是自然界的强大助力决定了胜败,想要破解火攻,需要很多条件。 现在军医营的军医、医吏加上伤兵只有不足三百人,即使韩涛的义军,也就是千人左右。 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兵,没有任何的准备,更没有强大的工具,又怎么可能去扭转战局? 韩涛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空中一朵云也没有,指望老天下雨灭火,显然也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大头领,到底怎么办,你倒是快说话呀,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文谡将韩涛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着急地开口催促着。 韩涛猛地抬起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的试一次了。 “张军医,文谡,立即调动我们所有人,包括腿脚灵便的伤兵,尽可能多带引火之物,用最快的速度追上曹大人的部队。”韩涛向张军医和文谡发出了指令。 文谡和义军们对韩涛绝对的信任,迅速按照他的指示去准备。 “敌人要放火烧我们,我们自己还带引火之物,是生怕火烧得不够大,烧不死我们吗?”张军医诧异地提出了异议。 “张军医,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向您多做解释,但请相信我,这是我现在想到了唯一可以化解敌人火攻的方式,就请抓紧时间行动。再晚,真就来不及了。”韩涛恳切地对张军医说着。 马原也回身对张军医说着:“军医,相信我们老大吧,他说的办法一定能成功的!” 张军医此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韩涛,他向医吏、医卒发出指令:“快,按韩头领的吩咐去做,赶紧带着引火之物,追赶骑都尉大人的部队。” 张军医和文谡、黄忠等人,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引火之物。 韩涛向黄忠下令:“汉升,你领着三百精兵,固守大营,一定不能让敌人攻入!” 黄忠拱手施礼:“主公放心,黄忠誓死守住大营,人在营在!” 韩涛点头,招呼着文谡和张军医带着其他的义军部队和伤兵、军医、军吏组成的部队向着曹操大部队行进的方向追了上去。 枣核谷离曹操大营大约十里远,此时黄巾军的部队已经败退到了谷口,向着谷内撤退。 曹操的骑兵部队率先追来,到了谷口,却未敢再贸然进入,列阵在谷口等待,后续的部队陆续赶到,都停在了谷口。 片刻后,曹操带领的部队来到,他看到众人停在谷口,立即喝问:“为何不继续追击?” 骑兵队长上前汇报:“回禀骑都尉大人,蛾贼败入了山谷,我等发现谷口狭窄,不利行军,故未敢轻入。” “蛾贼正是想利用地形之利,阻止我们军追击。这个将来犯蛾贼一举击溃的大好时机,怎可放过?!全军听令,调整队形,跟随本都尉进谷杀敌!”曹操挥动手中的佩剑,下达了命令。 在曹操的指挥下,所有的队伍调整队形,从狭小的谷口杀入枣核谷。 又过了好一会儿,韩涛、张军医等人的部队才匆匆赶来,到了山谷之外。 由于入谷的路口狭窄,只能容许几人并肩进入,还有少部分的部队遗留在谷口外列队等待进入。 韩涛等人着急地带着义军队伍就要往谷口闯,被在谷口负责警戒的部队阻拦。 在山谷外守护的正是李固的部队,骑在马上的他看到韩涛,上前打着招呼:“韩头领,你们不是奉命镇守大营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韩涛着急地解释着:“李曲长,蛾贼恐怕在山谷里设有伏兵,要对我军进行火攻,我们是专程赶来提醒骑都尉大人的,请快放我们进去向大人禀告,晚了恐就来不及了。” 李固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赶忙下令:“快,给韩头领让路,让他们先过去!” 得到李固的命令,谷口的部队迅速让开,韩涛等人迅速冲入谷口,向山谷深处追赶曹操的部队而去…… 第69章 六韬之策 越往山谷的深处走,看着沿途的山坡树林,韩涛的心里就越紧张。 山路两侧就是高达十几丈的山坡,且长满了树木,而且就跟他猜想的一样,这些树木都因为天气干旱,变得枯黄干裂,极易燃烧。 韩涛唯有在李固的陪同下,加速向前飞奔,去追赶曹操。 此时已经是日上中天,正是最为炎热干燥的时刻。 急促整齐的马蹄声,伴随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扰断了这宁静的夜空。 曹操带着部下行走在枣核谷中,已经逐渐进入到山谷深处。 原本狭窄、崎岖不平的道路变得越来越宽,两边怪石林立,杂草树木丛生茂密的山坡也越来越远。 渐渐地,前方山谷豁然开朗,变成了一块巨大足可容纳万人的空地,但这里却没有看到一个黄巾军的士兵。 曹操环视四周山谷,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本来以为那些黄巾军会在这山谷之中设下伏兵,诱惑我进来袭击。” “却没想到,是我多疑了,这群乌合之众,真的是溃不成军的败逃了。” 曹操抬眼望去,看到了山谷正前方的位置,两道山坡之间有一条山路,如同入谷的山路一般,又是蜿蜒向前,越变越窄。 “继续前进!”曹操向部下下达了继续追击的命令。 骑兵们得到指令,率先催马向着前方追去。 不料,那些跑得快的马,在即将冲入狭窄山路前的矮树丛时,突然直接前扑倒下,马上的骑兵受到惯性影响,也是直接从马上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曹操见状大惊,高声下令:“停止追击!” 众骑兵得到指令,赶忙勒马停住,不敢再加速前冲。 曹操催马缓步上前到矮树丛中仔细查看,发现在山路之间的矮树丛中,悬空横着一条条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剧烈地荡个不停。 曹操勃然大怒,一剑砍去,那东西应刃而断,却是被涂黑了的绳索,正好绑在马腿关节的高度,被矮树丛遮挡,极其不易被发现。 骑兵高速冲过时,马腿被绳索所阻,自然要往前扑倒,将马上骑兵摔落出去了。 曹操恼火地回身要向步兵下达搜索前进的指令,就听到队伍后方传来了高声呼喊:“曹大人,孟德公!” 曹操闻声转头看去,却见韩涛、张军医带着数名义军战士,在李固的带领下,快速追赶了上来。 曹操看到是他们,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勒住马缰绳等他们追上来。 “子真,我不是让你们的义军固守大营吗?为何不听从号令,要擅自行动?”曹操很不高兴地质问着韩涛。 韩涛顾不得多解释,气喘吁吁地喊着:“孟德公,快带部队撤,防备敌人用火攻……” 曹操听到这句话猛地醒悟,慌忙地向部下下令:“快,全军撤退,退出山谷,回营地!”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四面山坡上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鼓声,接着就见数名黄巾军弓箭手从树林中现身,他们将火箭上弦,向着曹军方向射来。 虽然距离较远,那些火箭并未对曹军士兵构成太大的伤害,但箭头上的火落在地上,接触到草木树叶,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不多时,山谷空地及四周山坡上的大树、草木皆被烧着,形成一片火海,将曹操的军马完全围困在当中。 曹操的士兵看到大火瞬间惊慌,都茫然无措地躲闪着向他们袭来的火焰。 曹操大惊,高举佩剑大声疾呼:“所有人不要慌乱,集结队伍,准备跟我突围!” 韩涛赶忙上前阻拦:“孟德公,天干物燥,火势太猛,此时突围,伤亡会极为惨重,我有办法,可以躲过敌人的火攻!” 曹操惊讶地看着韩涛,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你有何计策,快说?!” 韩涛向曹操解释:“请大人迅速下令,将所有部队集结在山谷中心,尽量远离大火的位置。” “然后按照骑兵居中,弓兵环之,步兵再次,盾兵在外的方式排列,盾兵将盾牌立起,阻隔大火逼近!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义军来做!” 曹操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立刻下令全军按照韩涛的说法,调整队伍位置,在大火之中,将部队环环列队,盾兵们举起盾牌,阻挡着大火逼近。 韩涛带着手下的义军、医卒等人迅速将随身携带的引火之物沿着盾兵摆好的盾阵环撒下去,然后迅速点燃,在盾阵之外,形成一条火环。 众曹兵看到韩涛竟然带人在盾阵外点火,都大惊失色,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韩涛则高声急呼,向着曹操喊着:“所有盾兵,用手中盾牌做扇,向圈外扇风,将火尽量扇离盾环!” 曹操听到韩涛的呼喊,突然醒悟,立刻高声大喊下令:“快,按照韩头领的布置执行!” 盾兵们听到曹操的指令,不敢再犹豫,立刻挥动手中的盾牌当做扇子,将火环的火焰向外扇去。 韩涛随后继续下令:“长枪兵迅速在火环内用枪掘土,挖出三尺宽,一尺深的沟渠,阻止大火向内蔓延。” 长枪兵也立刻按照韩涛的安排执行,在火环内挖出了一条沟渠,阻止大火蔓延。 过了一会儿,不停扇动盾牌的盾兵们已经力竭,盾牌的鼓动节奏慢了下来。 韩涛赶忙下令:“步兵接替盾兵,继续用盾牌向外扇火!” 步兵们得到指令,立刻接替盾兵,继续执行命令向外扇火! 在韩涛的安排下,盾兵、步兵交替扇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布置在盾环之外的引火之物熊熊燃烧,无法向内蔓延,不断向外扩张,渐渐地在环沟之外,形成了越来越宽的黑地,外面的火势虽猛,却始终无法烧进黑地。 看到这情景,曹操的士兵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韩涛的安排竟然能隔绝大火,让他们躲过了大火的进攻。 山坡之上,黄巾军还在不遗余力地向着山谷之内放射火箭,使火势不断加强,但却始终无法突破那环形黑地,对曹操的部队形成真正的伤害。 站在山谷最高处,一直看着局势的一名头戴黄巾的将领,他正是黄巾军在颍川郡的主将波才的得力助手何曼。 渠帅波才得知朝廷派来援军支援与之对敌的中郎将朱儁,向何曼布置了计策,让他在枣核谷布置下伏兵,想要用火攻之计击退汉朝援军。 之前的行动进展非常顺利,何曼本以为必将大获全胜,却不料出现了眼前的景象。 何曼看着眼前的一幕面露讶异之色,随后无奈地摇头叹息:“想不到汉军之中,竟然有这样的高人,能用这样的办法,破解我们的火攻。” 何曼叹息完毕,向着部下们下令:“停止放箭,全军撤退!” 他已经看出,火攻已经完全不能对曹操的部队构成威胁,再继续耗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而且火势越来越大,再不及时撤退,一旦风向改变,反而有引火烧身的危险。 随着黄巾军撤退,没有人再继续加大火势,大火逐渐向其他方向蔓延,对曹军的威胁越来越小。 看到这里,韩涛才长出了一口气,自己铤而走险的安排,真的奏效了。 一只手拍在了韩涛的肩膀,随后耳边响起了曹操的赞许声:“做得好。想不到子真有如此韬略,将《六韬》中虎韬火战一篇,运用得如此纯熟,解救了我军大难,曹操真是钦佩之至。” 曹操所说的《六韬》又称《太公六韬》、《太公兵法》,据说是中国先秦时期典籍《太公》的兵法部分。 其中《虎韬.火战》篇,更是通过武王与太公望的问答,详细论述了若是遭遇敌人火攻时如何应对的方法,其中就有在空旷处烧出黑地,断绝火势蔓延的方法。 曹操也算是饱读兵书,但他没能识破波才的计策,等到火起,又头脑发晕,没能及时想到应对的方法。 韩涛远在大营却洞察先机,想到敌人在山谷用火攻,提前准备引火之物,追赶而来,及时烧出黑地,才使五千人马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怎能不让曹操再次由衷地钦佩? “孟德公谬赞,我也不过是侥幸想到而已。此处不宜久留,现在火势已经衰弱,我们可以突围,先回营地再说吧!”韩涛一边回应曹操,一边观察着外围的火势,向曹操建议着。 曹操醒悟,赶忙点头:“不错,我们要赶紧回去,粮草辎重还在大营,要防备敌人偷袭。快,冲出火海,回大营!” 曹操指挥着部下,快速地冲出火海,向山谷外突围…… 等到曹操带着五千人马回到大营时,眼前的一幕再次让他惊愕。 黄忠带着和三百义军,严守住营地,他们目光坚毅镇定,表现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韩涛看到这一幕,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庆幸黄巾军只是安排了人马在山谷伏击,并没有派人袭击汉军大营,否则就算黄忠骁勇,只怕大营遭到敌军冲击,也会损失惨重…… 第70章 举荐 回到大营,曹操立即安排部下整顿,清点损失。 好在韩涛及时赶到,用黑地隔绝火源的方法阻隔了大火,曹操的兵马仅有百人左右被火烧伤,损失并不算大,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韩涛却是直接和张军医等人去往军医营,忙碌着为受伤的士兵们处理被烧伤的伤口。 他正紧张忙碌着,李固快步走进军医营,来到了韩涛的身边,招呼着他:“韩头领,骑都尉大人请你去大帐,有事要和你当面说。” 韩涛却不着急,依然帮着张军医给伤兵处理伤口,又忙碌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所有被烧伤的伤兵都得到了妥善处理,这才洗手换衣,跟着李固去见曹操。 韩涛走进曹操的大帐,看到他端坐正中,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些酒水菜肴,在侧位也有一张小桌,上面也摆放着酒水菜肴。 曹操见韩涛进来,热情地招呼着:“子真,怎么这么许久才来?” “数名军士被烈火烧伤,我想要帮他们处理好伤口,故而来迟。不知孟德公召我前来,有何差遣?”韩涛向曹操解释着。 韩涛这样做其实是故意为之,他知道曹操找他必有大事,越是这样,越不能着急前来,吊足对方的胃口,才更容易成事。 “哎,今日若非子真及时赶到救援,我曹某人恐怕早已葬身火海,哪敢谈什么差遣?请你来,纯粹是为了答谢救命之恩。”曹操赶忙向韩涛做着解释。 “孟德公才智过人,今日不过是些许疏忽,才会误中蛾贼奸计。”韩涛反过来劝慰着曹操。 “唉,若非昨夜饮酒过度,今日也不至头脑发晕,竟然看不出蛾贼的诱兵之计。”曹操听了韩涛的话,自责地回应着。 “原来孟德公是因昨夜饮酒,才有今日之失误。” “我就说以孟德公才智断不至于如此,却原来是喝酒误事,看来以后我们在军中,还是将酒免了为好。” 韩涛听出曹操是在给自己找面子,赶忙给他递上了一个台阶,让曹操可以蒙混过去。 曹操是个聪明人,如何听不出韩涛是在帮他圆场,立刻点头很严肃地回应:“子真提醒的是!” 曹操立刻向身边的亲兵吩咐着:“传我的军令,以后行军之中,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饮酒,以免延误军机大事!” 亲兵立刻回应,快步走出军营去传令。 曹操看着韩涛,一脸尴尬地说:“本来今日还准备向子真好好答谢的,这酒却是饮不成了。” 韩涛赶忙摆手:“孟德公切勿要把此事放在心上。找我来,到底还有何事,请直言吧。” 韩涛心里明白,曹操找自己来,绝不只是道谢喝酒这种小事,必定还有其他想法,也不想兜圈子,直接开口询问。 曹操尴尬的笑笑,走到韩涛的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子真啊,你机智过人,又沉稳有度,熟读兵法,懂得灵活运用。” “我有心向朝廷推荐你,以后入仕为官。至于此次行军,也希望你可以多在我身边出谋划策,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韩涛听到曹操的话心中暗喜,自己举义军就是希望得到入仕的机会,现在曹操主动提出要推举自己入仕,那正是求之不得。 韩涛并不愿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故意谦虚地回应着:“孟德公,我年纪尚轻,又是商户出身,只怕……” “怕什么怕?你的才能远超朝中很多名仕,又何必谦虚?” “除非是子真你看不上我曹操,不愿与我为伍?”曹操见韩涛拒绝自己,流露出了几分不悦的神情。 到了这个地步,韩涛自然不会再推辞,赶忙向曹操施礼:“既然孟德公如此错爱,韩涛哪里还敢再推辞,在此拜谢大人。” 曹操哈哈大笑:“这就对了,你的才能不入仕,那就真是浪费人才了。” “我即日向朝廷发书信为你举荐,一旦得到批准,你就算是正式入仕。” “以后你好好表现,待剿灭蛾贼,朝廷自有封赏,你以后有了官职,也可以光宗耀祖了。” 韩涛再次向曹操施礼拜谢,此时他的心里才真的释怀,能够得到曹操的举荐,得到官职,那就不再是白身,不会被人轻视,自己离实现愿望又近了一步。 离开曹操的军帐回到自己的营帐,韩冲和马原都在等着他。 韩冲看到韩涛进来,上下打量着他,随后露出微笑,向着韩涛施礼:“向堂兄道贺了。” 马原不理解地看着韩冲:“好好的你给老大道什么贺呀?” 韩冲笑着回应:“曹孟德请堂兄去叙话,堂兄归来则面带春风。” “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他决定要推荐堂兄入仕为官了。不知我猜得对否?” 韩涛看着韩冲赞许地点头:“冲弟果然聪慧,一猜即中。” “这么说,老大以后就有官职了?怪不得你要给老大道贺呢。” “这绝对是好消息,咱们得好好喝两杯庆祝下。” 马原听了两人的对话,兴奋地叫了起来。 “离有官职还早呢!即使曹操真的为我举荐成功,也不会有很高官职,有什么值得庆祝的?”韩涛摆手示意马原不要叫嚷。 对于自己现在的定位,韩涛心里很清楚,仕途不过是刚刚迈出了第一步。 在东汉末年,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出身还是非常重要。 毕竟当时没有科举制度,基本都是靠名人推举,或官家征辟,才能入仕。 韩涛能够得到曹操的举荐,得益于曹操现在的官职不高,以及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特性。 若是换成袁术那种出身名门,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恐怕就很难有出头机会了。 马原有些尴尬地笑着:“我不也是想找个机会,咱们一起喝几杯吗。” “从上次赏赐黄忠喝完酒,都好几天没喝过了。” “这几天又这么辛劳,也是想过过酒瘾,老大你就成全我一下嘛。” “不可以,曹操已经下令,以后行军途中禁止饮酒,咱们以后也要按此规定执行。” 韩涛很严肃地回应着。 “他规定不许喝酒,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自己喝怕什么的……”马原还想争取。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咱们的部队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韩涛态度坚决地拒绝了马原。 韩涛深知,在东汉末年和三国时期,发生了太多喝酒误大事的典故。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部队中,从现在开始,禁止饮酒是一定要坚持的…… 尤其是经历了黄巾军的这次诱兵之计,他更加深刻的感觉到,他们面对的黄巾军并非想象中那么好对付,越接近主战场,遇到的危机可能就越大,保持足够的清醒就绝对极为重要…… 第71章 轻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章 救星到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 初会三英 曹操和朱儁也看到刘关张三人,疑惑地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支既没有番号,也没有旗帜的部队是从何而来? 韩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赶忙上前对曹操和朱儁说着:“朱将军,孟德公,敌军主将部队遭遇奇袭,我们正好可以出兵,形成夹击,若能一举拿下波才,则战局便可扭转!我军可反败为胜!” 曹操连连点头:“说得没错!朱将军,我留两千兵马与您驻守营寨,末将率三千兵马去击杀敌首!” 朱儁着急地争着:“不,此败皆因我轻敌所致,我哪里还有脸在这里作壁上观?理应我去冲杀,挽回败局才对!” 韩涛见两人争论不下,赶忙提醒着:“敌军主将溃败,必定要去往朱将军大营与其部队汇合,我派黄忠带三百精兵与孟德公引一军前往拦截,朱将军则趁此机会杀回自家大营,趁敌人慌乱之际,召集残兵一起反击!” 朱、曹二人瞬间醒悟,当即不再争辩,各领了一队人马,按照韩涛的建议杀出营寨,分头行事。 波才正全力向着朱儁大营奔逃,想要和自己的部队汇合,怎么也没想到曹操这时会率军杀出拦截。 尤其是黄忠率领的三百精兵,又异常骁勇,腹背受敌的他不敢再往朱儁的大营奔去,只能迂回地向着远方撤离。 朱儁大营内的黄巾军本来看到波才部队遭遇袭击,已经停止了对朱儁残兵的追杀,集结起来准备去接应波才。 朱儁却在这时带着一队人马杀入了大营。 此时的朱儁双眼通红,大声怒吼着:“给我杀,替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他手持兵器身先士卒地冲入敌阵,在他的鼓舞下,原本就对黄巾军屠杀己方军士充满仇恨的亲兵也被激发了斗志,奋勇争先,紧随其后,冲向黄巾军的部队。 朱儁大营内,原本四散奔逃各自为战的残兵,看到朱儁引兵杀回,也都精神大振,迅速聚拢起来,与朱儁合兵一处,向着黄巾军发动反击。 在朱儁大营内领军冲杀的是他另一名亲信,名叫邓毅。 朱儁带兵杀回,让战局扭转。 波才又被曹操和刘关张的部队联合追击,败逃向远方。 邓毅唯恐主帅有失,不敢再恋战,赶忙下令撤兵,亲自带兵向着波才败退的方向接应过去。 曹操、朱儁很快就合兵一处,看到波才与邓毅也合兵一处败退,不敢再过分追击,收兵回营。 韩涛一直守在大营,看着波才的部队撤离,刘关张的部队也停止了追击,意识到这是结识他们的大好时机。 韩涛赶忙带着韩冲,马原、文谡和几个自己亲信的义军战士,迎向了刘关张三人。 “在下山阳韩涛字子真,举义军跟随骑都尉曹操大人一同剿贼,特来感谢三位英雄相救之恩!”韩涛远远地向着三兄弟拱手施礼。 三人也赶忙拱手还礼,大耳汉子回应着:“我等也是义军,本就为斩杀黄巾恶贼而来,看到官军有难,自当援救,切勿多礼。” “敢问阁下可是涿县刘备刘玄德?”韩涛试探着询问。 刘备一惊,自己还没来得及通名报姓,对方又是如何得知:“尊驾如何知道刘备的名字?” 韩涛心里暗叫了一声糊涂,对方还没自我介绍,自己就上赶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又怎能不引起怀疑? 看来以后搭讪聊天一定要注意,再不能抢先说话了。 “三位举义军在幽州斩杀黄巾军程远志、邓茂的事迹早已传开。” “我观三位仪表堂堂,与传言中形象极为相符,故斗胆相问,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韩涛赶忙使出了初遇曹操时所使用的“拍马”大法,对着刘备开始了一番吹捧来掩饰。 “大哥,没想到咱们兄弟现在这么有名了,你真听说过我们?”张飞听韩涛这么一说,兴奋地上前追问着。 韩涛刚要回话,却见远处曹操与朱儁合兵一处返回,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三位,请跟我一起去见右中郎将朱儁将军和骑都尉曹操大人。”韩涛招呼着刘备三人。 刘备三人点头,跟随着韩涛一起迎向朱儁和曹操。 “子真,这次真的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敌军意图,让我军提早准备,又安排下分兵御敌之计,绝无翻转战局之可能。” 曹操老远看到韩涛,大声地说着,其实他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身边的朱儁听的。 朱儁当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赶忙附和着:“曹大人说得没错,我定会向朝廷申报子真的大功,争取封赏。” “二位大人,韩涛不过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封赏。” “今日能扭转战局,多亏这三位英雄出手相救才是关键。我来为你们引荐。” 韩涛见二人只顾跟自己说话,却不搭理刘关张三人,唯恐他们感觉受到冷落,赶忙主动提出介绍。 曹操闻言点头,转向刘备三人,拱手施礼:“在下曹操字孟德,见过三位英雄,多谢三位引兵相救。” 朱儁也上前拱手称谢:“右中郎将朱儁见过三位英雄,敢问三位高姓大名?” 刘备拱手还礼,为他们介绍:“在下刘备字玄德,这两位是我的二弟关羽字云长,三弟张飞字翼德。” 几人相互礼毕,曹操开口询问:“我观三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知三位现居何职,欲往何处去?” 刘备坦然地回应:“在下乃幽州涿县人士,织席贩履为生。” “因黄巾贼人肆虐,与二位贤弟一起组织义勇军,起兵剿匪。” “如今带领官军在广宗与黄巾军死战的卢植将军,是在下的授业恩师,曾指导过在下,故前去投奔。” “卢将军称黄巾军在颍川攻势故派我兄弟三人前来支援。没想到刚到此地,就赶上了蛾贼劫营。” “原来是子干(卢植的表字)将军的高足,难怪如此骁勇,既然阁下是前来助战,就请与我等合兵一处,再行叙话。” 朱儁恍然地点点头,有了之前对韩涛的轻视被打脸,这次他对刘备兄弟的态度恭谨了很多,招呼着众人一起回转大营, 众人回到大营,朱儁、曹操安排摆下饭食,款待刘关张兄弟,向他们致谢,另安排人去清点死伤人数。 “痛快,今天杀的实在是痛快!只是可惜那个波才跑得快,不然俺非得用丈八蛇矛,戳他几个窟窿不可。”张飞爽朗地大笑着。 “今日能够扭转败局,全仗三位及时救援,尤其是翼德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将敌军杀乱,真是英雄无比。”曹操看着张飞,连声称赞着。 张飞哈哈大笑着对曹操回应着:“你这个人我喜欢。你没有看不起我们兄弟,不像我们以前去青州解围,遇到的那些狗官,就会摆臭架子,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坐在张飞身边的关羽,看到坐在居中位置的朱儁脸色微变,赶忙轻拽了张飞一把:“三弟,不要胡说。” 张飞却不以为然地辩解着:“俺说的都是实话,又哪里有错了?” 曹操也爽朗地笑着:“翼德性格豪爽,无妨。” 张飞看着曹操突然收敛笑容,一脸认真地劝说着:“哎,既然我们这么对脾气,干脆你以后也跟着我大哥一起好不好?” 刘备听到赶忙喝止:“三弟,休得胡说,曹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怎么可以跟我们一介草民混在一起。” “朝廷命官怎么了?大哥你还是汉室宗亲呢。”张飞丝毫不在意刘备的呵斥,反而是搬出刘备的身份来显摆。 朱儁听到张飞的话微有些惊讶:“玄德,你是汉室宗亲?” 刘备起身回应:“备乃是孝景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到涿县。织席卖履为生。” “织席卖履怎么了?大哥,咱们杀黄巾立大功,少不得也要受封赏,将来还说不好谁的官职大呢。”张飞还想替刘备争面子。 “三弟,我们兴义军,只为了铲除黄巾贼,匡扶汉室,并不是为了自己封官受赏!”刘备很严肃地提醒着张飞。 张飞还想再说,关羽赶忙上前将他拉住:“三弟,不要再说了。” 曹操笑着对刘备说道:“玄德一心为民,操倍感钦佩。” “杀敌立功,获得封赏也是必然。今日若非你等相助,我军损失必定惨重,朱儁将军是一定会将你们的功劳如实上报朝廷,争取封赏,我们将来少不得也要同朝为官。今日,我们只议事,不谈出身!” 刘备赶忙向曹操还礼,显然向曹操如此礼贤下士的军官,也让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韩涛一直坐在下首,本来这种级别的宴请,他是没有资格参加。 但因为这次能够渡过难关,都是因为他的提醒,朱儁也对之前轻视他十分歉疚,专门邀请他出席。 韩涛看着曹操和刘备和谐交谈的样子,心里暗暗却想着。 两位老板,现在你们还是同仇敌忾,举杯共饮。但你们绝想不到,未来的你们会是一生的宿敌…… 第74章 打不过就跑? 几人叙谈之间,负责清点人数的军官进入,向朱儁和曹操汇报清点的结果。 这一战曹操的部下损失并不算太多,韩涛的义军和刘备的义军的伤亡也极小。 只有朱儁,原本的一万人马,却在酒醉的情况下,被杀伤大半,尽管最后反扑救回了一些,也损伤大半,只余下了不足三千人。 这还是多亏曹操和韩涛都对部下下达了禁酒的命令,不然要是他们的部下都跟朱儁的部下一样喝成醉猫,即使最后有刘备带领义军从背后偷袭波才,只怕也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朱儁闻听这个消息,再次不断地捶胸叹息:“唉,都是我无能,才有此大败,损失这许多人马,我真是愧对朝廷,愧对大将军对我的信任。” “朱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也不必过分自责。” “只是那波才虽然在我方夹击下暂时撤军,但其还有数万人马,必定很快还会卷土重来。” “我们还是要思索下,接下来该如何迎敌才是。”曹操一边宽慰着朱儁,一边提出了眼下最严峻的问题。 “唉,我现在心慌意乱,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孟德,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朱儁无奈地向曹操询问着。 曹操却不说话,转头看向韩涛,用眼神示意他发表意见。 韩涛一看就明白了曹操的用意,他这是故意在朱儁面前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从而稳定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也不推辞,主动上前发言。 “朱将军,在下倒有一个建议,就是我们四方人马合为一处,暂时撤离此处……” “撤离?那不是就是逃兵了,我不干!才败了一场就仓皇逃走,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再说了,官军若是撤走,岂不是将此地数万百姓拱手交给蛾贼去欺凌抢夺?!” “我朱儁身负皇恩前来剿贼,怎能临阵逃脱,我誓要血战到底!”朱儁不等韩涛说完,立刻态度坚决地提出反对意见打断了他。 韩涛看着朱儁坚定的态度,对他的印象却从最初的反感,有了几分改观。 虽然此人好大喜功,又喝酒误会,但骨子里却有着身为武将的骨气和节操,尤其是他提到不能将此地百姓丢给蛾贼,倒不失为一个爱民的将领。 想到这里,韩涛向着朱儁深施一礼:“朱将军的骨气和爱民之心令韩涛十分佩服,但我所谓的撤离并不是临阵逃脱。” “而是集合力量暂避蛾贼的锋芒,是为了更好地回归,击败敌军。” “如今我军新败,士气低迷,留在此地,也难以与敌抗衡。不如转投他处,联合更多兵马,再与敌死战。” “是啊,朱将军,先不要着急,听子真说完他的整体设想,我们再做定夺不迟。”曹操也帮韩涛说着好话。 听了韩涛的解释以及曹操的劝说,朱儁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也意识到韩涛的建议很有道理,的确也是目前符合大环境的最优选择。 “好吧,子真,你且说说,我们离开这里,去往何处?又跟何人汇合,将来如何反击敌军?”朱儁开口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走到了军帐内悬挂的行军图前,用手指着一处对朱儁说道。 “我们就撤往这里,长社!长社离我们这里只有二百里左右的路程,快速行军,三日内即可抵达。” “而且这里有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的近万人马,我们过去之后还可以和他合兵一处,我们的实力也会有所增强。” 其实早在开始这次议事之前,韩涛就在脑海里仔细分析了眼下的局势。 朱儁新败,主力部队几乎消耗殆尽。 刘关张虽然骁勇,但只有五百义军,迂回偷袭可有奇效,但真正临敌布阵,正面对抗则明显不足。 韩涛自己的义军也是同样的处境,人数不多,难以与数万敌军对抗。 眼下可以倚仗的唯有曹操的五千人马。 但经过连番苦战,曹操的人马也已经十分疲累,急需休整。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固守此地,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暂避波才的主力部队,找一合适据点休养生息,才是最为妥善的安排。 韩涛深思熟虑过后,最终选定了长社这个地方作为他们下一步要去的据点。 “所以选择长社,除了那里有皇甫嵩将军一万人马可做支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长社特有的地形。” “长社坐落于秦岭脚下,被南北走向的两条河流夹着,东面的是洧水,西面的是潩水。” “因此,长社便形成了两河夹一城的地形,易守难攻,是个很好的据点。” “若是我们与皇甫将军合兵,兵力可达两万左右,据守长社应该可以抵挡住波才的进攻,然后等待时机,再行反击。” 韩涛侃侃而谈,将自己的计划完整地讲述了出来。 曹操听了韩涛的分析,率先点头,向朱儁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将军,我觉得子真的计划,极为符合我方目前的局势。” “黄巾军新胜,气势正盛,正面对抗,我方的确难以取胜,不如暂避锋芒,与皇甫嵩将军合兵,据城而守,再伺机反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刘备赶忙拱手回应:“备只有五百义军,更是奉命前来助战,自当听从右中郎将调遣,没有疑议。”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朱儁,毕竟在此地,他的军衔和官职最高,还需要他做出决断才可以。 朱儁沉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子真的建议,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那我们几位就合兵一处,尽快撤往长社,与皇甫嵩将军合兵拒敌!” “各位请马上回营清点人马,我们即可拔营起兵离开此地,前往长社!” 听到朱儁说要拔营起兵,韩涛赶忙上前摆手阻止:“将军,去长社是对的,可不能拔营。” 朱儁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着韩涛:“不拔营是何意?” 韩涛看着朱儁狡黠的一笑,然后解释着:“将军,留下营盘,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可是大有用处的……”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二更,月底了,求个必读票支持!有金币的也请打助力下吧! 第75章 空营拒敌 日上三竿,休整了一夜的黄巾军又重新集结部队,列开阵型,向着朱儁的汉军大营缓缓压迫而来。 虽然前一晚的夜袭,最终因为波才遭到背后袭击而不得不仓促撤退。 但之前的突袭非常成功,击杀了朱儁主力部队的大部分人马,取得了和汉军交战的首次大胜,还是令波才和他部下的将领们十分兴奋的。 波才不想错过将朱儁彻底歼灭的机会,所以亲自带着大将何曼、邓毅等人,集合了三万人马再次发动了攻击,摆出了一副要一口吃掉汉军的阵势。 然而,当他们在朱儁大营外列阵完毕,却不见朱儁大营内有一兵一卒出来列阵迎战。 波才抬眼向朱儁大营望去,却见被袭击后的大营已经经过了休整,恢复了常态。 营内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尤其是营门处数名穿戴整齐的兵士列阵守护,俨然是摆出了一副死守的姿态。 何曼策马来到波才的身边,带着几分得意地说着:“渠帅您看,这些汉军经过昨晚一战,已经被吓破了胆,躲在营寨里不敢出来了。不如让我带一支人马冲上去,直接踏平他们的营寨。” 波才沉吟片刻,却摆手道:“昨夜袭营时,那曹操的营寨就是防守严密,让我军很难攻入。” “如今朱儁新败,不敢出战,现在是要死守营寨,与我军对峙拖延时间,强行攻寨,只怕损失惨重,不妥!”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我去骂阵,将他们骂出来?!”何曼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再次提议着。 波才思忖后点头:“掠阵邀战倒是可行,你去吧!” 何曼大喜,带着数百名亲兵出列,来到朱儁的大营外,开始高声叫骂。 黄巾军毕竟大部分都是市井小民出身,甚至更多都是农户走卒,骂出来的话语自然是粗俗无比,污秽不堪。 但他们连番咒骂了足有一个时辰,却不见汉军大营内有任何回应 何曼骂得口渴了,他向手下士兵吩咐继续叫骂,然后返回到中军阵内的波才跟前。 “渠帅,骂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些汉军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真是缩头乌龟,就算是死人被我们这么骂,也要有点反应吧!?”何曼一边举起水袋大口喝水,一边向波才抱怨着。 “死人?”一直观察着汉军大营动静,也对汉军丝毫没有回应感到奇怪的波才,忽然听到何曼这句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斥候,迅速接近汉军大营,给我查探清楚他们营内的情况!”波才厉声发出了指令。 得到指令的数名斥候不敢怠慢,立刻快速地向着汉军大营靠近,去仔细查探。 何曼疑惑地看着波才:“渠帅,汉军不是就在营门口列队守卫吗?还查探什么?要我说,干脆就攻击一次吧……” “闭嘴,耐心等待结果!”波才的脸上露出了怒意,喝止了何曼,此时的他已经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妥,但又不敢断定,所以要等待斥候地查探结果。 片刻后,斥候返回向波才汇报:“启禀渠帅,我们已经探查明白,守在汉军大营门口处的并非汉军兵士,而是穿着汉军军服的草人!” “什么,草人?!”何曼听到这句话大惊,看着波才:“渠帅,这是什么意思?” 波才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狠狠地咬着牙,下达着命令:“何曼,率三千人马杀入敌营。邓毅,你领五千兵马在汉军营外接应何曼!” 何曼和邓毅都看出波才已经气愤到极点,只是在强行忍耐,二人不敢多言,立刻按照波才的命令,引军杀向了汉军大营。 何曼率先冲进汉军大营,挥刀将挡在寨门内的草人砍倒,直接冲向大营深处。 一路上,他看到的营帐、旌旗,陈设都与平常无异,唯一让人诧异的就是营内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何曼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赶忙向身后的部下命令:“快去向渠帅禀告,这是一座空营。” 立刻有士兵飞奔着去向大营外的波才汇报,片刻之后,波才亲自率领一队人马杀入了汉军大营。 看着面前的空营,波才脸上的怒意更盛。 “渠帅,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汉军人都到哪儿去了?”何曼疑惑地向波才询问着。 “还能去哪?这分明是连夜逃走了。”波才恼恨地回应着。 “跑了,那他们怎么连营帐都不要了呢?”何曼不解地问着。 “这就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故意留下营帐,再用草人穿上盔甲,守住营门,让我们以为他们还留在这里。” “目的就是拖延我们,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现在恐怕早已经逃到几十里地之外了。”波才气愤地说着。 “这个朱儁,居然打不过就跑了,可他们能往哪儿跑?”何曼询问着。 “还能去哪儿,整个颍川的汉军,除了他们的兵马,就是长社的皇甫嵩,他们肯定是要跑去那里和他合兵一处,再跟我们继续抗衡。” “何曼,你立即率三千骑兵,沿着去往长社方向的道路追击汉军,务必要将他们追到!”此时的波才恼怒不已,他有一种被戏耍的屈辱感,已经失去了理智,向何曼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何曼立刻抱拳:“得令!” 何曼率领着三千骑兵,冲出汉军大营,向着长社方向开始了对汉军的疯狂追击。 此时的汉军早已经离开大营足有几十里的距离,正在一条小河边喝水休整。 为了给大部队争取撤退的时间,韩涛故意让朱儁留下了营寨不撤,并且安排人手迅速扎下大批草人穿好铠甲守卫在营门口,大部队则趁着夜色,连夜急行军撤离。 他这一招算是把《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的空城计和草船借箭来了一个完美的结合,成功地达到了疑兵之计和争取时间的目的…… 部队简单的休整后,朱儁和曹操招呼着韩涛等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韩涛看着面前的小河,嘴角却又一次露出的狡黠的笑容,随后说道:“二位领大军先行,我和玄德公留下,招呼一下蛾贼的追兵吧……”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三更,希望各位可以满意,多多追读、催更,支持狂龙,谢谢! 第76章 伏击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缺口 何曼大惊,赶忙招呼着部下迎战。 文谡和他所率领的部队,手中的武器锋利无比,交手时往往直接一刀,就可以砍断黄巾军手中的兵器。 他们身上穿的护甲也极为坚固,黄巾军反击的刀枪砍刺上去,很难穿透。 攻守都如此强悍的部队,对黄巾军的杀伤就更大,一时间杀得黄巾军鬼哭狼嚎,一片混乱。 身后的刘关张三兄弟也已经率军追来,此时的何曼部队,已经在两路击杀,尤其还处于河水之中,完全发挥不出骑兵的威力。 何曼也意识到此时败局已定,不敢再恋战,只能匆匆招呼着亲近士兵冲杀出了重围,向着来路飞逃。 刘关张兄弟和文谡看到何曼逃走,也不追赶,只是继续砍杀留在河里的黄巾军。 转眼之间,战斗结束。除了少部分黄巾军跟着何曼一起逃走,被砍杀在河边及小河中的黄巾军不计其数,鲜血将河水全部染红。 “老大,我们胜了。”马原看着眼前河边的战局,兴奋地向着韩涛呼喊着。 韩涛看着眼前的情景,却微微流露出了一丝不舍,毕竟是因为他的计策,上千条性命就这样断送在河水之中。 但他也非常清楚,战场上就是这样你死我活,接下来,他必须带领着部队赶紧撤离,去追上朱儁和曹操的大部队,尽快去往长社。 想明白这点,韩涛顾不上再伤害,立即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招呼着刘关张和文谡集合在一起,快速离开…… 与大部队汇合之后,连续几日的昼伏夜出,快速行军,他们终于抵达了长社附近。 提前派出的斥候这时来汇报,此时的长社,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黄巾军的副渠帅胡建带着五万人马向着皇甫嵩的部队展开了围攻,皇甫嵩知自己兵力不足,不敢正面对抗,只能退守到长社城中,不与何曼部部队正面对敌。 得知长社被黄巾军包围,朱儁等人不敢贸然进军,决定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于是,朱儁、曹操、韩涛和刘关张一起登上了长社城北的山脉,查看黄巾军的布局。 他们站在山顶向长社方向望去,只见两条大河仿佛两只手臂一般伸向远方,而手臂中间的长社城则显得低矮破败。 长社城以北,却是连绵数里的黄巾军大营。 看到胡建的营寨布置,韩涛等人就看出,胡建还是略懂兵法的。 大营坐落在长社城北,因为是北高南低的地形,站在黄巾军大营中虽谈不上俯瞰长社,却是占了地形上的优势。 若长社城中大军想进攻黄巾大营,需登高作战,极为不便,而近水扎寨,可以保证饮水的干净,取水方便,只需挖一条自河中通过来的沟渠,便可源源不断地供应大营所用。 也所幸此处是河流源头,水量并不大,否则黄巾军掘河堤引水灌城,长社恐怕早已不保。 朱儁看着眼前长社被四面环围的局势,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军来迟了一步,蛾贼已经将长社团团围住,我们要想进城将相当艰难。这可如何是好? 曹操和刘备兄弟看着眼前的情景,也都是面露难色。 韩涛一言不发,只是认真地观察着,却让他发现了敌军围城的缺陷。 “朱将军,敢问长社城南面是何处?”韩涛忽然开口询问着。 “长社往南是颖阴和许昌,根据之前斥候的线报,此二次都已经被黄巾军占领。”朱儁回应着韩涛的问题。 韩涛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就难怪黄巾军的布置留下了这么大的缺陷了。” “缺陷?”朱儁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涛,显然没有明白他所指的缺陷是何处。 韩涛指着前面给众人解释着:“各位请看,因为长社城南面是处于黄巾军占领中的颖阴与许昌,所以黄巾军只在城北与城西设立了帐篷大营。” “城东与城南的平原虽然也有兵马布置,却相对人数稀少。所谓的围城,却是兵力分配不均。” 韩涛这样一说,曹操率先反应了过来,点头赞同着:“子真所言极是。” “看这围城的形势,想必这胡建对兵法也是一知半解,懂得上风上游结营,更是想要按照兵法所说围师必阙,所以才在东南两面留了这样的缺口。” “否则若是平均兵力直接将长社团团围困,以他们的人数优势,恐怕早就将城内的皇甫嵩将军逼得走投无路了。” 韩涛点着头:“孟德公说得没错,也就是因为东南两面黄巾军的兵力不足,给我军突破进城,留下了机会。” 朱儁此时也看出了端倪:“子真说的是,那我们就趁着敌军还未发现我们的行踪,马上集结部队,从东南两个方向发动冲击,冲破围城的蛾贼部队,进城与皇甫嵩将军汇合吧。” 韩涛却在这时摆手:“将军,此时冲击虽然也可冲破敌军防线入城,然我军远行劳累,也必定会有较大伤亡。且请稍等,待到今晚,我有办法,让我军无需过分厮杀,安全入城。” 朱儁看着韩涛,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近日来,韩涛接连不断地献出奇招,早已经颠覆了朱儁的认知,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信任。 既然他说晚上可以带领部队安全进城,就一定是有他的办法,就听他的好了。 想到这里,朱儁连连点头:“既然子真有妙计,那就一切都听子真的安排好了…… 月明星稀,银白的月光撒在苍莽的原野上,仿佛将整个大地裹上了一层寒霜。 这样的景象,使得初夏蒸腾了一天的大地亦仿佛陷入沉睡,连躁动的尘埃亦慢慢沉静下来。 初夏的日光虽不甚毒辣,却也能将站在日光下围城的黄巾军折磨得够呛。 由于黄巾军的大营都布置在了城北和城西,所以负责围在城南和城东的黄巾部队都是实行换防的方式,轮流值守,并没有营帐。 到了晚间,昼夜温差较大,负责值守的黄巾军士兵不能安睡,还要接受夜风的吹袭,那滋味对于这些没有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来说,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由于城内一片安静,领军的将领也相对放松了警惕,安排了几支巡逻部队守护监视,其他大部分的士兵则都席地而卧,进入了梦乡。 到了后半夜,值守的部队也已经困得极为难受,只能是强打精神硬撑着。 就在这时,一名值守的黄巾士兵却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队人影,他立刻紧张地发出了喝问:“什么人?!” 第78章 雀蒙眼 对方领头的人赶忙回应着:“兄弟,我们是来换防的。” “换防的?”守卫的士兵一脸疑惑,努力地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按照黄巾军的规矩,一般都是日落和日出的时候进行换防,怎么会深更半夜的进行换防? 但对方的装扮和自己人差不多,都是穿着普通的布衣,头上也戴着黄巾军的黄色头巾,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士兵疑惑间,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小方心疼兄弟们,怕夜里露水重,你们受凉,临时安排我们来替换你们。” 听了这句话,黄巾士兵又相信了几分,赶忙回应着:“原来是这样,那就换吧。” 黄巾士兵招呼着自己的队友,打着呵欠,向着城北大营的方向离去。 新来的那队黄巾军快速地占据了黄巾军部队的出入位置。 其他驻守围城的部队则还在席地熟睡中,丝毫没有因为这次“换防”而惊醒。 夜幕中,一大片黑影快速地向着黄巾军的部队靠近。 这些人都是身着黑色衣甲,人衔枚马摘铃,更用布包裹着马蹄勒住马口,整个部队悄无声息,他们自然就是朱儁和曹操的官军部队。 之前冒充黄巾军去“换防”的则是刘备带领的义军,他们本身就穿着装扮和黄巾军相差不远,又故意在头上戴上黄色头巾,成功地蒙混了黄巾军的部队。 刘备的部队能够蒙混到黄巾部队,主要还是因为韩涛掌握了黄巾军的一个特点:大部分的黄巾军士兵都有雀蒙眼。 所谓“雀蒙眼”,就是后世所说的夜盲症。 在汉代,由于饮食菜谱和现在不同,普通劳苦大众所食物品大多缺少足够的维生素a,所以很多人都患有暂时性夜盲症。 由于夜间视物不清晰,所以黄巾军除了有极为特殊的夜间行动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日落即息,这倒是和他们做农民时的作息没什么不同。 韩涛也就是利用他们这个致命弱点,安排刘备的部队打着换防的名义,将黄巾军的值守部队替换了下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曹操的部队里有之前俘虏的那些黄巾军的俘虏,向韩涛提供了黄巾军的情况。 他才知道黄巾军的军纪相对散漫,部队中并没有严格的换防口令,找到了可以利用的空子。 要是换成纪律严明的官军部队,这一招恐怕就很难奏效了。 在刘备部队的掩护下,朱儁、曹操的大队人马趁着黄巾军睡熟的机会,快速地通过了围城的黄巾部队的防线,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快速地向着长社的城门方向而去。 等到所有部队都通过后,刘备等人也不敢怠慢,快速跟上大部队,一起向着长社的城门方向而去。 黄巾军的部队在熟睡中没有发现汉军的行动,但长社城上的守军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些守军皆为北军精锐,此时据守此城,更是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曹操唯恐城上的守军发现部队后,发出警告,反而惊动背后的黄巾军,带着几名亲兵快速先来到了城下。 曹操向着城上高声叫道:“城上守军听着,我乃是骑都尉曹操,连同右中郎将朱儁的部队一起来到,快通报左中郎将皇甫嵩将军,为我们开门!” 城上值守的守军军官听到是自己人,又向曹操核实了汉军的口令后,确定无误,知道真是己方援军,立刻欣喜着去向皇甫嵩报告。 熟睡中的皇甫嵩被叫醒,听到朱儁和曹操领兵来到,虽然感到蹊跷,可也不敢怠慢,吩咐守城军官开城放朱儁、曹操的部队进入长社。 片刻后,朱儁等人进城,被引领到了皇甫嵩的帅府,朱儁将韩涛、刘备等人一一引见,众人简单寒暄后,各自落座。 皇甫嵩热情地询问着:“朱将军,曹都尉,你们不是与蛾贼渠帅波才交战,却为何会突然悄无声息地来到长社?” 朱儁一脸惭愧地回应着:“说来惭愧,皇甫将军,我与波才交战,中了他的骄兵之计被其夜袭大败,损失了大半人马。” “幸得有孟德、子真还有玄德几人相助,才没有全军覆没。但我军已无力继续与敌作战,只能与他们合兵一处,前来长社投奔将军,商议如何联合退敌。” 皇甫嵩听到,恍然点头:“原来如此。我军在长社与胡建交战数日,他兵力数倍于我。我也只能固守城池,与之相耗。” “几位居然能不动声色带兵穿破包围来到城下,却是如何做到?” 朱儁赶忙指着身边的韩涛,向皇甫嵩介绍着:“这一切都有赖于子真,别看他年轻,却是在朝歌月旦评上被许氏兄弟评为当世大贤,其才能果然不同凡响。” “我军就是靠着他出谋划策,才能安全抵挡长社。今夜,也是他算准蛾贼的习性,知道他们大多有雀蒙眼,夜间视线不清。” “先让玄德假冒蛾贼骗走蛾贼值守部队,又让我军隐蔽声音,这才能悄无声息,突破蛾贼防线入城。” 皇甫嵩上下打量着韩涛,轻声赞叹:“子真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计谋,能在蛾贼眼皮底下用计行军,悄然入城,真乃奇才!” 韩涛赶忙回应:“皇甫将军过奖了!” 几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城外忽然传来号炮声响。 众人面色大变,难道是黄巾军发动夜袭攻城? 有士兵匆忙来报:“几位将军,黄巾军点起火把释放号炮,整体在移营,有大队兵马,在向着长社东、南二门移动!” 众人听到都是充满疑惑,不明白黄巾军为何要连夜移营,却不敢怠慢,立刻一起出发,前往长社南门城楼去查看。 之前兵力稀少的长社东、南两面的原野上,黄巾军的部队犹如数条长龙,高举火把,在快速移动。 这些人马并非是从北部黄巾大营挪动过来,却是不知从何处增添的人马,足有数万之众。 片刻之间,长社四面都被黄巾军大营环绕,被围得水泄不通,再无出路。 黄巾军的人马比起之前增加了绝对不止一倍,变成了十万左右的人马围城,甚至更多。 众人大感诧异,不知为何黄巾军会突然多出如此多的人马。 韩涛看着城下移动的黄巾军,猜出了对方的意图,发出了一声惊叫:“遭了!” 韩涛从黄巾军整齐有序的调度判断出,对方这是早有预谋的行军,并非临时行动,而对方能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其实黄巾军根本不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行军路线和意图,而是有意地留出缺口,放他们进城,然后再实施围城,就是要让他们与城里的皇甫嵩合在一起,共同围歼。 看着黄巾军的部署,曹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他也猜出了黄巾军的意图。 曹操看着韩涛,无奈地轻声叹息:“子真,真是没想到,黄巾军竟然也有如此高明的计策,我们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掉进了他们的圈套里。” 朱儁、皇甫嵩、刘备和关羽,这时也都看出了黄巾军的意图,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只有张飞此时还是一脸的懵逼,没明白大家在担心什么,他看着韩涛疑惑地询问着:“子真兄弟,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什么圈套不圈套的?” 韩涛无奈,只能向张飞解释着:“翼德兄,其实我们能够安全进城,并不是因为我的计策高明,蒙骗过了黄巾军。” “从现在敌人第一时间进行兵力调度来看,其实他们可能早就发现了我军的意图,是故意地放松警惕露出破绽,让我们进城,然后再进行围城,这样我们所有人就都被他们困在了城里。” 张飞恍然了,他脱口而出地说道:“你这么说我懂了,这不就是我们在乡间常用的关门打狗伎俩嘛……” 皇甫嵩、朱儁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都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显然是对张飞这个比喻非常的不满。 关羽看出二位中郎将的不满,立刻捅了张飞一把,低声地提醒着:“三弟,别说了。” 刘备也看出几人的表情变化,赶忙向皇甫嵩等人赔罪:“几位大人,我三弟出身市井,言语冒犯,还请各位海涵。” 皇甫嵩摆了下手,此时的他根本哪有心情去计较张飞的话。 原本朱儁等人来到,增加了兵马,让他有了一丝战胜胡建的信心,但此时看到整个长社被围,以及铺天盖地出现的黄巾军,让他感到,想要取胜的希望一下子变得渺茫起来。 韩涛一脸歉疚地看着众人,表达着歉意:“各位,都怪我一时轻敌大意,才使我军陷入重围!” 此时韩涛的心里充满了懊悔,之前一次次的用计退敌或者杀伤敌军,都取得了成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盲目的自信。 这种自信,让韩涛从心里开始轻视面对的敌军,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犯了和朱儁一样的轻敌之计,才将几路人马都陷入了危机之中…… “子真,无需自责,若非你提议让我等撤往长社,单凭我们之前的不足万人,势必也难抵挡波才所率兵马的追剿。” “现在我们与皇甫将军联军,拥有两万人马,又有城池据守,纵然被敌围困,也无需过分紧张担心,一起全力死守就是!”朱儁此时却主动站出来安慰着韩涛。 毕竟要是没有韩涛的提醒和之前的用计,他的部队很有可能早被歼灭,所以他对韩涛还是充满了信任和感激,自然不会因为眼前严峻的形势就去埋怨他。 “是啊,目前不过是被敌军围困,但我们并非毫无胜算,各位无需心烦,大家先行回府安歇,再一起商议退敌之计。”皇甫嵩也深知此事不能乱了军心,也赶忙开口安慰着众人。 看到众人都如此安慰自己,韩涛的心里稍感欣慰,明白此时后悔沮丧毫无用处,的确是应该振奋精神,同仇敌忾,和众人一起商议出办法,抵御接下来黄巾军随时发起的猛攻! 【作者有话说】 今日第三更,看到此章的读者,应该都有了足够的阅读时间,请动动小手,给狂龙一个“好看”的评价,帮助本书提升一点积分,谢谢了。 第79章 围城之计 经过大约一个时辰的布置,在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黄巾军的移兵结营已经顺利完成,这次却是四面八方再无任何的缺口留下。 位于城北的黄巾军主营寨,此时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在黄巾军的帅帐内,传来得意的笑声。 刚刚远道赶来的波才与何曼、邓毅等人,与原来在这里围城的副渠帅胡建以及其他一些主要将领围拢在一起,正在庆祝他们的计策成功。 何曼在小河边被韩涛伏击后,仓皇逃回向波才汇报。 此时的波才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急怒攻心,所以不但没有责罚何曼,反而是极力地安慰他,表示是自己的错误指令,才导致了何曼遇险。 随后,波才开始分析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如果继续调动兵马追击朱儁,人少了不够用,人多则行动缓慢,难以追击成功。 好在波才现在已经分析出了汉军的前进方向是长社,他立刻飞鸽传书给胡建,让他有意地留出了长社南门、东门外的空地,只留部分人马设下埋伏,并叮嘱他若是朱儁等人真的到了,绝对不要伏击,尽管放他们进城。 波才很清楚,虽然之前夜袭大败朱儁,但他们毕竟还有万余部队,若是任由他们四处流窜作战,反而是对黄巾军不利。 既然你们想要去长社和皇甫嵩合兵一处,那索性就放你们去。 等到所有的汉室部队集结在一处,再将长社彻底围住,那时候汉军就变成了孤立无援,黄巾军也完全合兵在一处,正好发挥人数优势。 若是可以一战而胜,也就彻底地占据了颍川一带,这对黄巾军来说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进他们可立即向着洛阳方向发动攻击,即使不进攻,也可换个身处广宗的张角主力部队形成呼应,对整体战局大有助益。 给胡建发出指令之后,波才自己也没敢耽搁,立刻与邓毅、何曼等人调动大队人马,也星夜奔波赶往长社。 并不断派出斥候,暗中查探朱儁部队的行踪,随时了解汉军的动向。 当波才得知汉军到达了长社,却没有选择立刻突破他之前安排胡建留下的缺口进城的消息后。 他马上分析出,汉军是想趁着夜色悄然入城,又马上给胡建发出新的指令,让他一定安排精明的部下,完成哄骗汉军的行动。 等到汉军部队顺利通过黄巾军的包围入城之后,波才立刻调动自己带来的人马,填补上长社城东、城南的缺口,完成了对汉军的合围。 此时,他的计划完全成功,朱儁等人果然趁夜色潜入长社,他的兵马也成功将长社团团围住,接下来就可以按照他的原定计划,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渠帅果然是好计谋,故意留下缺口,放朱儁等人马进城,然后在调兵围城,这样他们就彻底的插翅难飞了。高明,太高明了!”胡建连声地赞叹着。 之前接到波才飞鸽传书的时候,他还十分不了解对方的安排,提议直接派兵拦截朱儁等人,将他们截杀在长社城外不更加省事。 结果波才连追几封书信,强烈要求他必须执行命令,胡建才强行忍住,遵照着波才的安排行事。 现在朱儁等人进城,波才带兵赶到,将长社彻底围住,胡建才真正的明白了波才的用意。 波才此时的内心也是十分的得意,夜袭朱儁大营没能得手,随后又接连被汉军算计,让他的颜面扫地。 这次,他终于定下计策,将汉军赶入了包围圈,也算是成功出了之前的一口恶气。 何曼站出来主动请命:“渠帅,现在长社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明日一早,我就带领兄弟们开始攻城,只要把长社攻下来,这些官兵就全完了,咱们就可以直接杀往洛阳,宰了狗皇帝,抢了汉室天下了!” 其他将领也一起附和着:“没错,请渠帅下令,天一亮,我们就攻城!” “杀到洛阳,夺了天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波才听着众人群情激愤的呐喊,却保持着足够的镇定,轻轻摇头:“各位,我军虽然集结人马围住长社,但想要短期内破城灭敌,却并非易事。着急不得。” 胡建不以为然地劝说着:“渠帅,我们集结了十万人马,城里的几路官兵合在一起,也不过两万人马,这还能打不下来?兄弟们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波才脸色严峻地回应:“诸位的神勇,我自然是相信,但我军真正受过训练,懂得攻城之术的人甚少,且仓促起兵,缺少云梯、冲车等攻城工具。” “城内的皇甫嵩乃汉室名将,之前胡渠帅你数次攻城未果,足可见此人的功力。现在又加上朱儁、曹操等人的兵马,实力更强,盲目强攻,我军必定损失惨重,绝非上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胡建询问着。 “每日派人到城下骂战,逼他们出城作战。我军人数虽众,但步兵居多,唯有引诱敌人出城在平原作战,才可增加胜算。”波才说出了自己的计算。 胡建轻轻摇头:“那皇甫嵩极能忍耐,之前我也尝试了数次骂战,他都是闭关不出,这招恐怕行不通。” 波才轻笑:“我当然知道皇甫嵩不会轻易出城,但现在城里并非他一人指挥,还有朱儁等人,连番骂战,我不信他们所有人都能保持镇定。” “可如果他们真的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就是死扛着不出来,那又怎么办?”胡建有些担心地询问着。 “我从来没想过他们能真的出城应战,骂战本来就是给我们争取制作更多攻城武器的时间。同时,也是为了可以扰乱汉军的军心,只要有一人松动,他们内部就会有分歧,有分歧就有争吵,那就有可能造成分崩离析各自为战的局面,这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波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胡建听了波才的解释,连连点头:“还是渠帅深谋远虑,那就按渠帅的吩咐,明日开始,在城下列阵,专门挑选那些口齿伶俐的连番骂战,好好地羞辱他们!” 众人一起大笑,再次举起了酒杯庆贺他们的行动成功……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给读者们一点小福利,会有四更。也希望各位追读、追更、投票支持下。狂龙在此拜谢了! 第80章 猛将出战 清晨的曙光洒向了长社的城墙,在昂扬的战鼓声中,黄巾军的军马在城外的空地上铺开了军阵。 一名黄巾军的将军头戴玄铁胄,额前绑着一条黄色巾带,顶上竖着一团黄色绒穗;身着玄铁重甲,外罩土黄色的战袍,粗绳绑腿、宽甲护膝,腿缚赤铜护膝甲,足蹬虎头战靴,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当先而出。 在他身后,数十名黄巾将校亦紧随而出列阵站好。 鼓声停止,黄巾军的士兵高举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喊声震彻天地。 此人正是黄巾军副渠帅胡建。 胡建催马来到城下,高声呼喊:“你们这些汉军的缩头乌龟,可敢出城一战!?” 胡建手下的黄巾军士齐声高呼:“出城一战,出城一战!” 胡建端坐马上,傲慢地等待着城内的回应。 立刻有士兵飞奔着前往帅府向皇甫嵩等人汇报。 昨夜回去之后,因路途奔波劳累,皇甫嵩安排朱儁、曹操等人早些安歇。 但几人都担心围城之难,睡不踏实,天才刚亮,就都聚集在帅府,商议如何退敌。 士兵进来汇报:“禀告将军,黄巾军副渠帅胡建在城下叫阵!” 张飞立刻起身站起:“我去会会他!” 说完,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刘备赶忙喝着他:“三弟,不得无礼,没有几位大人的军令,你怎可随意行动!?” 张飞无奈,只能回转身,向着皇甫嵩请示着:“皇甫将军,张飞请命,出城与那何曼一战!” 皇甫嵩却摇头道:“张壮士,不可出城!敌军围城,士气正盛,若此时出战落败,我军士气更加受损,对守城不利,还是坚守不出为好。” 张飞的环眼瞪了起来:“将军是怕俺老张打不过那个何曼?” 刘备赶忙制止:“三弟,既然将军有令,我等听命就是,不得违抗。” 张飞只能悻悻地退回到刘备身边,但眼中却充满了不忿。 过不多时,又有士兵来报:“将军,那胡建开始在城下骂战。” 朱儁忍不住问道:“他骂什么?” 士兵看看众人,却不敢重复,低着头:“他,他……” 皇甫嵩赶忙把话接了过来:“蛾贼多是乡野村夫,市井小民,又能骂出什么?无非是污言秽语。” “数日以来,他们也曾有多次叫阵,都是如此。各位不必介怀,我们还是坚守就好了。” 朱儁看看曹操,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平,但碍于脸面,强行忍住。 “各位将军,我倒觉得,可以出城一战!”一直坐在下首保持沉默的韩涛却在这时开了口。 众人疑惑地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这时提议出城迎战,是何用意。 “蛾贼围困长社已有数日,多亏皇甫将军运筹帷幄,城中军民众志成城,才确保城池不失。” “但时日已久,难免士气低落。昨晚我等到来,本可以振奋军心,但随即蛾贼再度围城,若我军一味退让,会使军民担心我等怯敌,士气更加低迷。” “但若在敌人士气正盛时,予以迎头痛击,打击他们嚣张气焰的同时,更可鼓舞我军士气。此消彼长,对我军长期固守,还是极为有用的。”韩涛侃侃而谈,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子真老弟说的跟俺说的一样吧,咱们……”张飞情不自禁地又想要说话,但看到刘备瞪起的眼睛,不敢再说,生生地憋了回去。 “子真所言有些道理,那不如就由我带三千兵马出城,与敌一战。”朱儁沉思片刻,对韩涛的提议表示了赞同,并主动请战。 “将军,无需您亲自出马,更无需三千兵马,只需一人,出城与敌将单独对战,将其斩杀,更有奇效。”韩涛见朱儁主动请战,赶忙劝说。 “一人出战?不知谁有这等本事?”皇甫嵩听了韩涛的建议,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然不太相信众人有谁具备一人退敌的本领。 “我去,定能戳那个何曼几个大窟窿。”张飞再也按捺不住,站出来再次请战。 “欲成此功,的确非翼德兄不可。”韩涛也向众人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万人敌张飞的武勇,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他笃信若论单挑,黄巾军中应该没有是他的对手,所以才提出了单人斩将的计策。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积极地推荐张飞出战。 张飞立刻露出了笑容:“还是子真老弟你识货,几位将军,大哥,就让俺老张去吧。” 刘备见此情景,也主动站出:“几位将军,备愿保举三弟翼德,出城斩将!” 皇甫嵩、朱儁和曹操相互对视,朱儁和曹操都是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张壮士了。”皇甫嵩见众人都认同张飞出战,也不再坚持,同意了这个建议。 张飞欣喜地冲着众人一拱手,就要往外走。 韩涛却在这时开口阻拦:“翼德兄,且慢出战,稍待一会儿不迟。” 张飞不理解地看着韩涛,着急地道:“等什么,现在出战有何不可?” 韩涛轻笑:“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如今那胡建气势正盛,当避其锋芒,慢其心,等到他叫骂一段时日,稍有松懈,翼德兄再出战,自可一击制敌,立下大功!” 刘备也赞同着回应:“三弟,子真所言,甚合兵法,你就耐心再等上一会儿。” 见刘备也这么说,张飞不好再坚持,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坐下来等待着。 初夏的正午,烈日当空,晒得下面的人都是极为难受。 胡建亲自带着部下在城下叫骂了一个上午,却始终无人回应,早已经是口干舌燥,他迟疑着准备要回营休息食用午饭。 偏在这时,却听得城门之上,鼓声大作,随后城门大开。 胡建吓了一跳,没想到官军会在此时开门出战,赶忙振奋精神,瞪大眼睛看向城门方向,等待官军出城列阵。 接下来的一幕,让胡建更加惊愕。 打开的城门内,却只杀出一骑。 一个豹头环眼的汉子,手持丈八蛇矛站在对面,厉声呼喝:“胡建你这恶贼,鼓噪了一个上午,你家三爷爷来会会你!” 第81章 阵前斩将 胡建上下打量着张飞,发现他身着布衣,并无盔甲,除了头上没有顶着黄色头巾,其装扮比起黄巾军的兵卒并无两样。 胡建顿时心生恼火:好歹自己也是黄巾军中的一方副渠帅,也曾打得汉室朝廷的左中郎将皇甫嵩只能据城死守,不敢出战。 你一个小小布衣,竟然敢大言不惭地出来挑战?! 人便是如此,只要有了点儿名头,便立刻觉得自己身份贵重了,忘记了其实自己本来也是个毫无出身的平民,给了自己极高的心理定位,使得胡建可以在面对张飞时具有足够的自尊心,自信心和优越感。 胡建傲慢地喝问:“汝乃何人,报上姓名来!” 张飞恼火地回应:“你家爷爷乃是燕人张飞张翼德!” 胡建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张飞听了何曼的话不怒反笑:“你可知道那幽州的蛾贼主帅程远志与副将邓茂?” “这两个贼子见到我和二哥时,也是如你一般的言论,最后还不是被我们一起取了性命!?你这小子,今日也难逃一死!” 胡建听到张飞的话,心中微微一惊,程远志和邓茂被斩杀一事,他也略有耳闻。 听闻他们是在幽州城外被乡勇义军所杀,但他绝不相信这一切会和面前这个黑脸汉子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胡建轻蔑地冷笑一声:“无名小辈,还敢口出狂言,欺名盗世,谁替我斩此狂徒?” 胡建这话一出,黄巾军阵中冲出一人:“末将不才,愿斩将立功!” 胡建一看,此人名叫张桦,是他手下得力干将,也曾多次阵前立功。 胡建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拨马回阵:“准你出战!” 张桦纵马,手持开山大斧冲到阵前,冲着张飞大喝一声:“敌将莫狂,你家将军张桦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张飞并未多言,催动战马挥动手中的丈八蛇矛冲向张桦。 张桦挥动大斧,向着张飞当头劈来,这一斧之力使尽全力,当真有开山之威。 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天遇到的却是煞神一般的张飞。 张飞将丈八蛇矛一抖,竟然不去管劈落的大斧,径直一矛刺向张桦的咽喉,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张桦没想到张飞一上来就用出这种两伤的战术,又哪里肯与他搏命,只能撤斧换招来挡张飞那当胸一刺。 张飞见张桦换招,正中下怀,手腕用力,蛇矛向上猛挑,张桦只觉得双臂被一股巨力向上掀起,手中的大斧再也把握不住,竟然直接被张飞挑飞了出去。 张桦没想到张飞竟然如此神力,只是一个回合,竟然就将自己的武器挑飞。 城楼之上,皇甫嵩、朱儁、曹操、韩涛以及刘备、关羽都在观战。 看到张飞一矛挑飞张桦的武器,皇甫嵩、朱儁和曹操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刘备和关羽、韩涛却是气定神闲,显然对张飞的能力早有预料。 张桦手中没了武器,慌忙拨马就要往本方阵营逃走。 张飞哪里能给他逃走的机会,催马追上,抖动手中的丈八蛇矛,向着身前的张桦猛刺而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响,丈八蛇矛直接从张桦的后背插入,前胸穿出,一道血箭从张桦的胸腔喷出。 张飞双手发力,竟然用蛇矛将张桦直接从马上挑起,然后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张桦摔在地上,手捂胸口,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歪头毙命…… 张飞只用了一个回合,就直接挑死了张桦,吓得对面的众黄巾军是魂飞胆散。 城楼上的官军这边看到张飞斩将,则是高举兵器,齐声呼喊:“威武,威武!” 皇甫嵩、朱儁、曹操看到张飞的威猛,也是大为惊愕,都没想到张飞竟然有如此能耐。 刘备和关羽却只是微微一笑,显然他们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韩涛则是连连赞叹,以前只是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听说过张飞的神勇,今日一见,才知道真的是吓人,尤其是他那一身神力更是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胡建没想到张桦如此轻易就被张飞斩杀,大怒之余,不再顾忌身份,挥动手中镔铁长棍,往张飞奔驰而去:“你杀我爱将,看我来斗你!” 张飞又哪里会把胡建放在眼里,当即抖起丈八蛇矛,催动战马疾冲而去。 两马相交,二人便打着转儿厮杀。 胡建长棍风声凌厉,招式大开大合,与张飞勇猛粗豪的战斗方式极为相近。 两个人招招以硬碰硬,场中响彻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一番交战,酣畅淋漓。 波才本来在大帐中休息,他早已料到汉军不敢出战,已经安排人备下饭食,准备等胡建返回,供其食用,然后让其稍作休息,待午后凉爽再去挑战,没想到却在这时听到城上鼓声,得知有人出城应战。 波才唯恐胡建有失,赶忙亲自出营来观战。 饶是他动作极快,但来到阵前时,也只是目睹张桦被张飞长矛挑起,死在当场。 随后不容他开口阻拦,胡建已经冲出,又和张飞展开了苦战。 波才只是打眼一看,就看出胡建绝非张飞敌手。 才交手不到三个回合,他招数已经有些混乱,完全是靠着一股蛮力,大开大合,才勉强支撑。 但若是再斗下去,必定会败在张飞手下,甚至还有丧命的危险。 看到这里,波才不敢耽搁,立刻下令:“快,鸣金收兵,招呼副渠帅回来!” 黄巾军听到波才的命令,赶忙敲响了铜锣,召唤胡建回来。 胡建本就已经招架不住张飞的猛攻,听到本方阵营鸣金,正好借机撤回。 他借着二马相错的机会,迅速催马向着本方阵营败回。 张飞看到胡建败走,得意大笑着奚落地方:“牛皮吹得震天响,却是如此废物!就这能耐还是黄巾军的副渠帅,看来蛾贼也真是没什么高手了!” 张飞抡起手中的丈八蛇矛,就要追赶逃走的胡建…… 韩涛在城楼上看到张飞要去追赶胡建,唯恐他有危险,赶忙对身边的皇甫嵩说着:“将军,快请下令鸣金收兵!” 第82章 再给你一次功劳 皇甫嵩反应过来,赶忙下令:“对,快,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得到他的指令,城楼上的士兵也迅速地敲响了铜锣,向张飞传达着撤退的命令。 原本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想要追上去,听到鸣金收兵的命令,只能无奈地勒住马,带着几分遗憾地看着面前正在撤退的黄巾军,然后调转马头快速地向着城门返回。 随着城门关闭,这场战斗也以张飞斩杀张桦,吓退何曼而结束。 看到张飞归来,城内的士兵们一起列队振臂高呼,数日来被黄巾军压制不敢迎战的郁闷,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去。 皇甫嵩等人一起迎下城楼,张飞飞身下马,走向几人。 “张壮士,果然神勇,一合挑杀敌将,犹如神将下凡。”皇甫嵩首先迎上前赞叹着。 随后朱儁、曹操也一起迎上前,对张飞连声夸赞。 张飞对众人的赞叹并未在意,反而是意犹未尽地叹息着:“挑那个小子没什么意思,倒是胡建还算有点本事。只是没想到他打不过就跑,我本来还想追上去,为何却要鸣金收兵呀?” 刘备赶忙上前:“三弟,子真兄弟担心你孤军深入有危险,才向皇甫将军要求收兵的。” 张飞听了刘备的话,不理会皇甫嵩、朱儁和曹操的夸奖,却走到了韩涛的跟前。 张飞笑着说道:“小老弟,还是你识货,俺老张也没失望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买卖,你可还得推荐我去。” 韩涛看着张飞笑着:“翼德兄的神勇,我自然知道,我还真的又有一份功劳可以给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去了?” 张飞一听就来了兴趣:“什么功劳,快说给我听听。” 众人也都关注地看着韩涛,毕竟他献计让张飞出阵,一战成功,斩杀了敌将,使全军士气大振,所以接下来他又有什么妙计,大家都很期待。 韩涛淡然地笑着:“今日翼德兄斩杀了敌将,他们士气低落,必定不会再来邀战,只会采取围困之策,企图困住我们。” “孟德公的部下可是骑兵居多,既然如此,完全可以发挥我们的机动性,再给敌人一击。” “所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今晚当是骚扰他们,发动夜袭的绝好时机。” 韩涛的一番话将帐中众人说得均是眼前一亮,尤其是他所说的那十六个字,更是让他们肃然起敬。 其实韩涛所说的乃是游击战的理论和原则。他不过是加以引用,在这里转述出来。 黄巾军大多是步兵,雀蒙眼的问题,依然是会一直困扰他们。 曹操的骑兵目前是城内两万人马中的精锐,也是机动性最强的部队,若是用骑兵发动夜袭,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虽然不能对黄巾军造成伤筋动骨的大伤害,但也足以再次扰乱敌军的部署,打击他们的士气。 曹操首先表达了赞同:“子真说得不错,今晚夜袭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那就由我亲自率五千人马前去偷袭吧。” 韩涛却笑着说道:“孟德公,无需出动这许多人马,只需让翼德兄带一百精锐骑兵即可。”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韩涛会说出这样的建议。 曹操向韩涛表达了自己的担心,随后建议着:“子真,翼德虽然骁勇,但只带一百骑兵,未免太过危险,也难以对敌构成致命打击,还是多带一些人马吧。” 韩涛笑着回应:“孟德公说得没错,我们本来就不是要对敌人进行打击。” 曹操短暂惊愕后醒悟:“你的意思是,所谓的奇袭目的不是在打击敌人,而是骚扰?” “没错,所以人数不宜多,多则难以撤离。只需翼德带一百人,于二更时分,趁着夜色出发,从南门外的敌军大营杀入,沿途纵火烧营,却不必恋战,只需直冲过去,绕至敌军东门外大营门杀出返回即可。”韩涛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朱儁、皇甫嵩此时也明白了韩涛的用意 朱儁向韩涛询问着:”子真的意思,是要效仿燕云十八骑奇袭匈奴的方式来对付敌军?” 韩涛点头:“正是此意。” 这套战术可是西汉时期,汉军对付匈奴时的经典战术,韩涛也算是灵活运用了。 曹操点头:“好,我马上亲自去选人,选出一百名精锐骑兵,随翼德前去袭营。” 一直沉默不语的关羽,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主动请命:“各位将军,我三弟已经斩将立功,这夜袭敌营的事,不如就由关某去吧。” 张飞一听着急了,赶忙争辩着:“哎,二哥,子真兄弟可说了,这份功劳是给我的,而且几位将军也都同意了,你就不要跟我争了。” 韩涛笑着上前对关羽劝说着:“是啊,云长兄不要着急,今晚夜袭就由翼德前去,若奇袭成功,明日自有功劳与你去做,无需着急。” 刘备也上前劝说,关羽无奈,只能退到一边,一脸羡慕地看着得意扬扬的张飞。 曹操当即带着张飞来到自己的骑兵营,精心挑选出了一百名精锐骑兵,将他们交给张飞,由其指挥编排队伍,然后尽早吃饭休息,以备夜间偷袭。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各自回去吃饭休息。 为了方便调度,皇甫嵩给朱儁、曹操、韩涛和刘备等人都安排了专门的地方屯兵。 韩涛部下的义军被安排在了长社城偏近东门的地方,这里本来是一片市集,此时城外黄巾军围困,城内军民齐心抗敌,这片市集也就被临时征用,变成了屯兵之所。 韩涛和韩冲、马原三人的住处被安置在了市集内的一家稍大的店铺内。 韩涛走到店铺后门,正准备进院,却听到院内传来了叫嚷声:“子善先生,主公若是没有对我失去信任,为何推荐那张翼德出阵斩将,却不让我出战?” 韩涛听出声音是黄忠的,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继续听着。 黄忠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文谡也发出了抱怨:“是啊,我的武功是不如汉升,但也并非到了不堪的地步,主公却为何厚此薄彼,总是不安排自己人去建功?!” 韩涛听到这里笑了,原来自己手下这两个猛将,都是因为张飞杀了张桦立功,心中不平来请战的。 韩涛索性停了下来,他也想听听韩冲、马原会如何开导二人,正好借此也考核下韩冲的能力。 “你们二位以为堂兄是不信任你们,才不让你们出战?”韩冲开始回应着,“汉升兄,文谡兄,那你们可是曲解我堂兄了,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们。” “哎呀,子善先生,你知道我们两个都是直爽人,不懂你们文人那套策略,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主公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原因吧。”黄忠性格直爽,没有听懂韩冲的解释,催着他给出直接的答案…… 第83章 为官之道 “我们毕竟是义军,是来协助官军作战的。堂兄在危急时刻献策助朱儁将军和曹孟德渡过难关,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归根结底,我们也只是从军,也要照顾到官军的面子,不能过分高调。” “若是堂兄一味地安排你们出战,固然可以建功获封,但也必定会招来官军的嫉妒,那反而于我们不利。” “堂兄让张翼德出战,既达到了鼓舞士气的目的,也卖了刘备人情。” “更不会让官军觉得我们过分争功,这完全是出于平衡各方做出的决定。”韩冲耐心地向黄忠和文谡解释着。 “我们只想杀敌立功,怎么还要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儿,还要顾虑那些官军的想法,真是麻烦!”文谡不满地抱怨着。 “我们现在虽然是义军,堂兄的理想可是要入仕为官,也是希望给我们大家争取到官职,将来可以封妻荫子。” “既然是要为官,就不可能不顾及各方。” “你们可以想想,古来有多少名将名仕,诸如伍子胥、韩信,还不是因为过分高调,功高盖主,最后却不得善终?难道你们最后也想要这样的结果?”韩冲继续耐心开导着二人。 马原也在边上帮忙敲着边鼓:“二位哥哥,子善说得没错,你们要相信老大,他做任何事肯定都是优先为我们着想的,你们要相信他。” 在二人的劝说下,黄忠和文谡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黄忠依然有些不甘心地道:“二位说的是有道理,主公保护我们的好意,我们都明白了。” “但为将者还是希望能够上阵杀敌立功,也请你们帮忙跟主公说说,还是尽量也给我们安排一些出战的机会。” 韩冲再次安慰着黄忠:“汉升兄放心,堂兄一定会有他的妥善安排,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有任务安排给你了。” 韩涛听到这里,不由得连连点头,韩冲果然聪慧,将自己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要进入官场,又怎能不平衡各方势力。 他这番开导工作做得很不错,这个助手还是相当称职。 既然韩冲已经帮自己把前面的疏导工作做好,接下来他也要帮韩冲去把话圆回来。 韩涛故意退后几步,做出刚刚返回的样子,隔着院门高喊着:“冲弟,马原,快去帮我招呼汉升和文谡过来,我有事安排给他们……” 韩涛一边喊着,一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韩冲、马原、黄忠、文谡四人围坐在庭院的小石桌前,听到韩涛的喊声,一起起身转向了院门的方向。 韩涛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惊喜地看着四人:“哎,你们都在呢?太好了,我正要找文兄和汉升,给你们布置一些任务。” 马原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碰了一下身边的黄忠,低声地嘟囔着:“看,子善说得没错吧,老大回来就给你们安排任务了吧?” 黄忠和文谡此时都已经是心悦诚服,赶忙上前躬身向韩涛施礼:“主公有何差遣,尽请吩咐。” 韩涛对黄忠说道:“汉升,我知你箭法如神,你现在火速带我们的兵士做个突击训练,从中选出一百名箭法过硬之人。若一切顺利,明日晚间会有大用。” 黄忠赶忙拱手施礼:“喏!” 韩涛又转对文谡:“文兄,你现在马上去城内找铁匠铺,加紧打造一百面铜锣,尺寸要大,响声要能够传递很远那种。” 文谡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涛,虽然不明白韩涛的用意,但他明白,韩涛这样做一定是有深意,也赶忙拱手:“喏!” 二人领了命令离去。 “老大,你给他们都安排了任务,是不是也给我安排点儿事情做。”马原看着韩涛也主动申请着。 韩涛想了想,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马原走到跟前,然后在他耳边低声地交代着。 马原起初听着微微皱眉,随后却是笑逐颜开,兴奋地连连点头:“老大,这件事交给我了,保证做得漂亮。” 马原开心地手舞足蹈地也跑开了,韩涛的安排也给了他发挥“才能”的空间,让他兴奋不已。 等到他们都离去,院子里只剩下韩冲一人,韩涛才转头看向他。 “冲弟,做得好。”韩涛没有多说,只是做了一句最直接的夸赞。 “替堂兄分忧,本就是冲分内之事。”韩冲平和地回应着。 两人对视,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对答,却将两人的距离一下又拉近了很多。 兄弟俩这次配合默契,既成功地安抚住了文谡、黄忠,也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韩涛的心情此时才平静了下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天黑,看看张飞夜袭的效果,然后再逐步按照计划开始后面的行动。 神秘莫测的星空中只见一弯新月,低垂的夜幕下,长社城外的黄巾军军营也慢慢安静下来。 火把、灯火也渐渐熄灭,进入了夜间安歇的状态…… 长社城南的城门悄悄打开,张飞带着一百名骑兵,皆是黑色盔甲,手持利刃,战马也都挑选的是黑色,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向着前方的黄巾军大营,摸索而去…… 待到他们来到距离黄巾军大营不远的地方,张飞摆手下令,众骑兵都从马上取下弓箭,然后将箭头绑好布条的利箭点燃,迅速张弓搭箭,向着黄巾军大营发射。 一百只火箭呼啸着飞入黄巾军大营,有的落在帐篷上,立即腾起熊熊火焰。 黄巾军的大营内立刻躁动起来,士兵们纷纷惊醒,开始奔走救火警戒。 张飞则带领骑兵发动了冲锋,直接杀入了黄巾军的大营。 此时,波才与胡建等人正在中军大帐议事。 白天骂战本想打击官军的士气,没想到却杀出来一个张飞,直接挑杀了张桦不说,还吓退了胡建,反而使黄巾军的士气大受打击,他们正在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改变策略。 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却突然看到外面腾起了火光,随后喊杀声就响了起来…… 胡建站起来着急地向波才喊着:“遭了,渠帅,官军来劫营夜袭了。” 第84章 斗智 波才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显然也是没想到官军会有这样的战术安排,他赶忙吩咐众将出帐去迎战。 然而,当他们冲出大帐时,却只看到了腾起的火光和慌乱奔逃的黄巾士兵,至于所谓的汉军官兵却根本没有看到,只远远看到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在军营中冲杀。 按照韩涛的叮嘱,张飞等人并不恋战,只是一路向着既定方向冲杀,一路上被他们枪挑刀砍,甚至马踏而死的黄巾士兵不计其数。 张飞清点人数,一百人竟然一人都未有折损,只有几人轻伤,但回头看黄巾大营,却是火光四起,乱成一团。 张飞得意地大笑,赞叹着:“别看子真年纪不大,却是真有本事,安排老张这一顿冲杀,未损一兵就把这些贼人搅成了一锅粥,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张飞心里高兴,可也不敢耽搁,趁着黄巾军没有反应过来,快速地带着一百名骑兵撤回到长社,从东门回城。 黄巾军的大营内,波才等人却是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慌乱的部下控制住,将火焰熄灭,然后开始清点伤亡人数。 这一清点,让波才大为恼火,竟死了上千名黄巾军兵士,还有数千人受伤。 其实真正被张飞的百人骑冲杀和踩踏而死的也就是两、三百人,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因为慌乱,奔逃中自相践踏和被大火烧死。 “废物,一群废物,居然让区区一只百人骑兵就冲垮了我们的大营,还造成如此多的伤亡。” “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训练士兵,又是如何守夜防卫的!?”一向沉稳的波才,终于按捺不住,向着胡建等部下大发雷霆。 胡建等人被责骂,也无法反驳,只能低头挨骂,愤恨不已,心里早已经把张飞痛骂了不知多少遍。 只不过他们的谩骂,张飞现在是肯定听不到了,回到长社的他,已经在众人的夸赞中乐晕了头。 他本想借此机会痛饮一番来庆祝,却被韩涛向两位中郎将请令,只能饮三杯就不能再喝。 张飞几番央求,韩涛却就是不肯松嘴,刘备等人也都帮着韩涛,张飞只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将三杯酒喝完。 对于张飞酒后误事的典故,韩涛可是非常熟知,自然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加以控制,不然让他开了闸口,那以后肯定就会有大麻烦的。 由于此时也是深夜,众人都已十分疲惫,所以简单庆贺后,就各自回转住处。 阳光洒向了长社城外的黄巾军大营,伴随着震天的鼓声,位于北门处的数千黄巾军从大营内冲出,在城下拉开阵势。 从黄巾军阵中冲出一将,此人正是波才手下头号猛将,绰号“截天夜叉”的何曼。 遭到波才责骂后,何曼主动请战。 波才连番受挫,也是心中恼火,希望何曼可以挽回局势,于是接受了他的请命,让他领军到城下邀战。 听到北门城外黄巾军邀战的鼓声,分散在长社城内各处的官军和义军头领们迅速向着帅府聚拢而来,准备商讨如何迎敌。 皇甫嵩和朱儁两人坐在帅府居中的位置,曹操、韩涛、刘备等人分坐在两侧。 “列位,那蛾贼猛将何曼又在城下骂战,我等该如何应对?”皇甫嵩开口向众人询问。 “那何曼不过插标卖首之徒,直接杀之便是,关某请命出城斩将!”张飞一日之内连着立下两份功劳,心高气傲的关羽自然是不甘落后,挺身而出,向皇甫嵩请命。 韩涛赶忙站出劝说着:“云长兄,蛾贼连番受挫,正是气急败坏的态势,此时根本无需出城迎战,只需固守城池。我今晚另有安排,定可叫蛾贼再次吃到大苦头。” 韩涛连番用计,屡屡令黄巾军受挫,曹操对他的安排已经完全信服,此时见他开口劝说关羽,也随之附和着:“是啊,云长,此时根本无需出城力战。” 关羽还要争辩,刘备也开口劝说着:“二弟,子真既然说已有安排,我们听从安排就是。” 刘备也这样说,关羽也只能低头退回到刘备的身后,但不悦的神情已经挂在了脸上。 皇甫嵩见韩涛说已经有了安排,当即传令军士严守城池,拒不出战。 何曼在城外不断骂战,城内士兵却是充耳不闻一般,根本不予理会。 波才担心汉军又故技重施,等到何曼气衰疲惫再出城作战,不等日近正午就将何曼召回到大营之中。 何曼回到大帐,一脸的恼火怒骂着:“这些官军真是无耻,一个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城里就是不肯出来!渠帅,不如干脆我们攻城,给他们点厉害看看吧!” 胡建对何曼的建议也非常认同,一起向波才建议着:“是啊,渠帅,我军现在有十万之众,完全可以尝试攻城。” 波才却在这时冷笑了起来:“官军拒不出城,目的就是要激怒我们,逼我们攻城,我军缺少攻城器械,强行攻城必定损失惨重。” “传我的军令,所有兵马撤回到大营中,然后安排人手在四座营门内挖下三丈宽、一丈深的深坑,在坑底埋下钢刀利刃。” “另专门抽调四千长矛兵,潜伏于四面大门的深坑后面。” 何曼不理解波才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疑惑地询问着:“渠帅,不攻城我能明白,可为何要在自家营寨挖坑伏兵?!” 胡建这时却想明白了,猜测着向波才问道:“渠帅可是觉得我们不攻城,敌军今夜还会再来夜袭,所以提前布下伏兵,就为了等他们前来?” 波才赞许的点头:“没错,敌军知道我军将士大多患有雀蒙眼的毛病,所以才有意在白天避战,就为了夜间再行偷袭。” “既然他们还要继续,我们就布下伏兵,等他们进来。这次等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了波才的解释,何曼等人才恍然大悟,赞叹波才思虑周全,随后按照波才的安排迅速去挖坑布置,并安排伏兵,只等夜晚到来,伏击夜袭的官军…… 第85章 游击战 夜凉如水,静寂无月。 黄巾军的大营内早早地熄灭了灯火,又归于一片沉寂。 为了防备汉军偷袭,波才亲自镇守在城北主营的营门处,另把胡建、何曼和邓毅分别布置在一座大营的营门处。 四座营门内,早已经按照波才的吩咐挖好了陷马用的深坑,那些长枪手隐藏在营门内的营帐内,只等着汉军突袭的骑兵冲入,就一起杀出进行剿杀…… 夜已三更,四周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动静。 驻守在城西大营的邓毅已经不断被困意侵袭,只能是努力支撑着。 长社城墙处,数个吊篮从城墙上放下,黄忠连同他精心挑选的一百名弓手,还有从官军中借调的二百名弓箭手,共三百人一起被放到了城外。 为了防止开启城门发出的动静惊动黄巾军,韩涛安排他们趁着夜色,用这种方式出了城。 黄忠和这些弓箭手都是身着黑衣,并用黑布蒙住了脸,在黑夜中很难被察觉,他们用极快的速度,接近了城西的黄巾军大营。 黄忠带领部下在距离城西的黄巾大营约百步远的地方停下。 黄忠和部下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把硬弓,还有两壶箭。 黄忠摘下硬弓,用手指向营门附近的黄巾军营帐,向部下们摆手示意,三百名弓箭手编成三队,一字排开,都搭好箭,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黄忠率先放箭,随着他的一支利箭射出,第一排的一百名弓箭手一起用抛射的方式,将弓箭射向了黄巾军的营帐。 躲在营帐内的黄巾军的枪兵压根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突袭,当漫天的箭雨从天而降时,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有多人被射伤甚至直接射杀…… 惨叫声立刻在黄巾军的大营内响起。 邓毅所在的位置稍远,暂时避过了第一轮箭雨的袭击,但他意识到是汉军的夜袭到了,他立刻大喊着:“汉军来了,出战!” 他的命令还没发出,一轮接一轮的箭雨轮番袭来。 三百名弓箭手不断地换位发射,将黄巾军的营帐当成目标发射着。 躲在营帐内的黄巾军长枪兵遭到了重创,惊叫着四散奔逃。 但营帐本就面积有限,他们又都手持长枪,在狭小的空间内奔跑冲撞更加艰难,很多人都冲撞在一起,随后被落下的箭雨射杀。 邓毅没想到汉军这次不采取冲入营寨的方式,只是在远程用箭雨袭击,只能是不停地呼喊士兵拨挡箭雨来抵御,但此时的黄巾军早已经处于混乱中,他的指挥根本无济于事,黄巾士兵不断在奔逃中被箭雨射杀…… 黄巾军的惨嚎声此起彼伏,传遍长社城外。 位于城西城头的汉军守军听到惨叫声却仿佛听到仙乐一般,接连两夜看到欺负了他们数日的黄巾军遭受重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黄忠带领上百名弓箭手将全部的箭矢发射完毕,趁着黄巾军的慌乱,迅速向着长社城撤回。 城头的守军看到他们返回,迅速将城门打开,放他们回城。 波才、胡建等人听到城西黄巾军的惨叫,都纷纷带领士兵赶来,但他们始终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黄忠等人早已安全撤回到城中。 经过清点,又有近千名黄巾军士兵或被射杀,或在奔逃中被自己人践踏而死。 最令波才恼火的是,竟然还有一部分黄巾士兵慌不择路,在奔逃中掉到了在营门口挖下的深坑,被坑底的利刃戳穿。 他精心给汉军布置下的陷阱,却成了自己人丧命之所。 波才被气得双手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又一次失算。 以为算到了汉军夜袭,可以用伏兵破敌,却还是掉到了汉军的算计当中,又白白地折损了人马不说,更是颜面扫地…… 与黄巾军暴跳如雷懊恼无比的气氛相反,此时长社城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韩涛的计策又一次料敌机先,重创敌军,在极大鼓舞汉军士气的同时,也成功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所有人甚至都开始期待着第三天的晚上,韩涛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去对付黄巾军。 为了防备汉军的夜袭,波才甚至放弃了在白天的邀战,专门安排部下们轮番休息,并加强了在营地外的巡视。 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汉军却根本没有再出城发动夜袭,直接放了波才等人的“鸽子”。 波才被气得不行,却也只能暗骂汉军太过狡猾而束手无策。 连着消停了几夜之后,波才认为汉军或许已经放弃了夜袭的行动,他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准备调整部队的作息时间,并重新计划着要对长社发动攻击。 可没想到,还没容他把这个想法付诸实施,汉军的“夜袭”又一次开始了。 这次发动袭击的,是文谡带领的一百人,他们这次既没有发动骑兵去冲击黄巾军的营帐,也没有安排弓箭手向军营放箭。 他们分散在黄巾军大营外的多个地方,取出随身携带的刚刚制作好的铜锣卖力地敲打起来。 铜锣的响声在静夜里传得极远,立刻将熟睡中的黄巾军将士全部惊醒,纷纷爬起来准备抵御汉军的突袭。 文谡等人看到黄巾军营内发出躁动,并亮起灯火,不等黄巾军冲出,就招呼着部下快速地撤回了长社城。 就这样,汉军在韩涛的安排下,在接下来的近一个月时间里。 或是偶尔偷袭,或是偶尔休息放松,总之每天花样翻新,很少重复,而且绝不选择同一个地方,让黄巾军根本无从防备,充分发挥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特点。 城上的守军倒是一个个看得嘻嘻哈哈,乐不可支。 黄巾大军日夜都不得休息,随时要防备汉军的突袭,一个个精疲力竭,很快都熬出了黑眼圈。 黄巾军被韩涛的这连番计策折磨得惨不忍睹,而城内大军则每日里谈论城外折磨黄巾军的趣事,先前因被黄巾军围城而低沉的士气,如今又重新振作起来。 韩涛这样的安排,其实除了提升己方士气,也是为了形成对黄巾军的威慑力。 《孙子兵法》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善于进攻者,要让自己的敌人看不出你要从何处攻击,以何种方式进行攻击。 所谓隐雷霆于九天之上,忍而不发,更是对敌人的一种威慑。 人类心中最害怕的,其实并不是实力最强,杀伤力最大的东西,而是最神秘的东西。未知的危险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韩涛现在做的就是不断地制造新的危机,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从而军心涣散,从而为汉军争取到绝地反击,一战而胜的时机…… 第86章 火攻时机 时间进入了农历五月份,十万黄巾军与两万官军在长社对峙,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 对于韩涛的连番用计,皇甫嵩、朱儁和曹操以及刘关张兄弟都是赞不绝口,对这个年轻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于波才和他部下的黄巾军将领,则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波才唯有带领部下们一边夜里疲于奔命,一边白天督促部下加紧制作攻城工具。 波才等人把希望寄托在此,天天期盼着拥有了攻城武器,可以发动强攻,杀入长社,屠杀官军。 韩涛不断消磨对手的目的,也是在等待一个可以一击致命,彻底杀退城外数万黄巾军的时机…… 随着天气逐渐转热,韩涛感觉到,自己期待的机会就要来了…… 五月份的阳光已然十分毒辣,城中的官军尚有个遮荫的地方,城下的黄巾军可就惨了。 尤其是到了午时,烈日当空,照得人头皮发麻。 黄巾大营中给二十万大军踩踏了两个月,地上连一根杂草都没有,不要说列阵攻城,便是走过一个人都能惊起一蓬尘土。 虽然水源并不缺乏,可干巴燥热的夏天若再添上一蓬蓬的干粉一般的尘土,那原本干巴得不行的嘴中、鼻孔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布,闷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远处往黄巾军大营中看过去,营中便好像是直冒热气的大蒸笼一般,也分不清是水汽还是烟尘,直直地冲入云霄,使人看一眼便能感受得到那扑面而来的暑热之气。 土黄色的大地上蒸腾着的炽热的空气,仿佛将不远处的景物都虚化了一般,使人看得不真切。 这仲夏的天儿,实在是太热了。 在长社城下的黄巾大军,有军帐的还好点儿,大多数人没有军帐,每日里没遮没拦地曝晒在烈日下,汗水都流干了。 有的人聪明,将营地北面的杂草割了,编个草圈子套在头上,略挡一下暑热,便得到了无数人的模仿。 此时,饱受各种奇袭折磨的黄巾军终于承受不住了,为了尽量减少汉军奇袭的损失,也为了避暑。 波才决定,在长社城门外的四座黄巾军大营只各留五千人马围困,其余六万多人往更北处的林荫平原移营。 然后定期轮换围城部队,使整个黄巾军能够保持较高的战斗力和士气。 这个决定得到了胡建、何曼、邓毅等黄巾军中众人的积极认同,毕竟连日来的奇袭层出不穷,花样儿翻新。 大营中的黄巾军饱受其摧残,连个好觉都睡不了,再加上白天暑热,人人都没有精神,哪里还有力气攻城? 波才巡视大营的时候一看这架势,才做出了移营轮值的决定。 这次撤军,得到了饱受炽热的阳光荼毒的广大黄巾军的一致响应,因此行动极为迅捷,只用了半日便安顿妥当了。 看到黄巾军的一番大举动,早有人前去报知皇甫嵩与朱儁两位中郎将,以及曹操、韩涛等人。 连番的对敌骚扰,使得黄巾军白日内也没有精神攻城,所以守城的压力比之前皇甫嵩单独领军的时候要小了许多,所以众人每次商议军情时也都是轻松愉悦的。 几人正在商讨接下来如何对敌,忽然有军士来报,城外的黄巾贼寇大批拔营往北面而去。 韩涛听完,第一个站起来,露出欣慰的表情:“太好了,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朱儁听了,面上的不自然一闪而逝,却并没有说话。 这段日子,被波才偷袭损兵折将导致大败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朱儁的头上。 这一战,对朱儁的打击可是太大了,朝廷三路大军,自己是最初与黄巾军接战的。 本想着来个开门红,讨个好彩头,等拔个头筹,上奏朝廷,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朱儁的能力。 没想到却中了波才的骄兵之计,小胜之后过分庆祝,最终导致满盘皆输,最后不得不接受韩涛的建议,撤到长社来和皇甫嵩会合。 这段日子,韩涛不断地用兵,一次次挫伤黄巾军的士气,越发让朱儁难受,心里一直想着,必须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来证明自己。 之前韩涛对他们说,待到天气炎热,黄巾军将撤往北边凉爽地带扎营,也就是反击时机的时候,他就一直苦苦期盼。 现在终于听到了黄巾军移营的消息,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站出来,大声地说道:“可算等到这个时候了,子真,快说说,我们该如何用兵,我可早就等不及了。” 韩涛却在这时安慰着他:“朱将军,蛾贼刚刚移营,为防我军偷袭,必定防卫严密,此时不宜出兵,且在静等几日,待敌人松懈了再说。” 朱儁虽然心里着急,但又不得不承认,韩涛所说有理,只能强自忍住。 韩涛安抚住了朱儁等人,自己却是毫不放松,每日在四门巡视,认真观察着黄巾军的部署。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长社城外的大营里的黄巾军兵力进一步收缩。 每个城门的围城部队只留下了三千人,大部分人都往北面灌木丛中避暑。 他们将地上的杂草割了,盖在灌木丛顶上,成为一个简单的人造帐篷。 既可躲避烈日的炙烤,又是四处透风,加速了空气流动,人在里面也不会太热。 看着黄巾军的一番作为,再看看如今的天气,韩涛的心里欣喜的同时,却又有了一丝丝的不安与焦虑。 黄巾军将长草和树枝搭在灌木丛的顶上,用来遮阴。 在如此的天气下,经过几日的暴晒,被砍伐下来的草木便会失去水分,并逐渐干枯。 按照他的原定计划,此时该是用火攻的最好时机。 黄巾军将营地安置在平原近木的地方,只需一把大火配合奇袭,可以将十万人马一夜击溃。 但真看到这个时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韩涛的内心却有了些许的不忍。 毕竟那是十万的生灵啊,而且其中真正凶恶者寥寥无几。 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是被生活所迫才揭竿而起,参与了起义,他们最初的想法也不过是希望推翻暴政,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如果现在韩涛真的布置下火攻之计,可能大部分黄巾军都要葬身火海。 也正是因为内心中的这种不忍,让韩涛一直犹豫着,用各种理由推搪朱儁、皇甫、曹操等人的催促,而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计划…… 就在韩涛始终犹豫不决的时候,城外震天的鼓声响起,一名义军士兵匆匆地闯入韩涛休息的店铺汇报着:“头领,蛾贼集结大队人马开始攻城了!” 第87章 长社之火 听到士兵的汇报,韩涛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移兵到林木之地的黄巾军会突然发动强攻。 “冲弟,马原,一起去看看!”韩涛开口招呼着韩冲、马原一起向外走去。 当他们赶到城门,登上城楼时,朱儁、皇甫嵩和曹操等官军将领已经带领兵士在这里严阵以待,随后刘关张兄弟也匆匆来到。 韩涛抬眼向城下望去,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一杆土黄色的大纛在黄巾军大营中缓缓移动,步出大营,那正是黄巾军的渠帅波才所在之处。 在那面土黄色的大纛的统领之下,黄巾军的军士源源不断地从大营中涌出,摆开一个又一个方阵向着长社缓缓推进,数以万计的黄巾军兵卒士汇集成了漫无边际的土黄色浪潮。 黄巾军的大军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声胜过一声。 只见土黄色的大纛从军阵中缓缓驶出,当大纛行驶到黄巾军军阵前的时候,欢呼声达到了巅峰,乃至整个平原,都回荡着黄巾军兵卒们的欢呼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所有黄巾军兵卒,将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向着他们的渠帅狂呼。 饶是早就知道黄巾军有十万之众,但真的看到这铺天盖地的兵马列阵,还是让韩涛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放眼望去,整个北城门外的平原,尽是飘扬的土黄色旌旗,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哨鼓音。 一辆又一辆简陋的盾车还有大量的云梯,从黄巾军的军阵中被推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立在了阵前。 看到这些攻城器械,韩涛等人的表情都变了,怪不得波才今天要集结大军发动攻城战,原来是他们夜以继日赶制的攻城武器终于造好,可以投入使用了。 此时的皇甫嵩展现出了官军名将的气度和镇定,马上向城头上的士兵下达了命令:“床弩、投石车准备,弓箭手列队!” 在他的命令下,早已在城头严阵以待的汉军官兵迅速移动,将早已在城头一字排开的投石车和床弩都装弹、上箭,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数名弓箭手也在城头上搭箭备战,随时准备上前发射。 韩涛看着眼前的景象,此时是心潮澎湃。虽然已经上过多次战场,但冷兵器时期的大规模攻城战,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深感震撼。 随着土黄色大纛下的一面黄旗摇动,城外的战鼓声越发激烈,如雷鸣般重重敲击在众人的胸腔处。 “杀!”前阵无数黄巾军的军士齐声高呼,他们推着盾车、云梯向着长社城发动了第一波攻势。 皇甫嵩镇定地观察着黄巾军,判断着距离,当感觉敌军进入到射程之后,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床弩放!” 伴随着一声声床弩发射时的弓弦震动,数只巨大的矛枪从城墙上激射而下,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入城外那汹汹的人潮之中。 “笃!”一支矛枪狠狠地钉入了一面盾车上的木盾上,镶嵌在了盾面上。 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枪头刺入了进去,盾后的一名黄巾军直接被当场钉死。 横飞的木屑还划伤一名军士的眼珠,鲜血从他的眼中不断地流出,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不过相比于他身旁的另外一人,他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一块更大的带着尖刺的木屑直接镶进了他身旁那人的脖颈。 那军士连闷哼都没有传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脖颈处缓缓流出,汇聚成一片暗红的血潭。 随着第一架床弩的矛枪落入了黄巾军的军阵之中,更多的床弩被陆续激发。 长社城的城墙上床弩被激发的声音络绎不绝地响起,只要矛枪落入盾车,就能在黄巾军的盾车后带起一阵阵哀嚎和血雨。 但黄巾军的人数太多了,床弩的发射虽然对盾车造成了一定杀伤,但根本不足以将黄巾军的攻势完全阻拦,大部队距离城墙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投石车放!”皇甫嵩再次下达了命令! 数架投石机在汉军兵士的操控下猛然激发。 石块被投石机抛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入了压向城墙的黄巾军。 巨石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猛然砸在了盾车之上,厚木板拼接而成的盾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鸣,便被巨石砸得粉碎。 飞溅出的木块,变成了一片片夺命的利刃,盾车后的黄巾军军士几乎无一幸免。 还有些巨石没有砸中盾车,而是越过了盾车,落在了盾车后方的黄巾军军阵中,直接在军阵中碾出了一条血道,数名军士直接被砸得血肉模糊,惨死当场。 长社城上,床弩和抛石机往城下一刻不停地倾泻着矛枪和大石,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黄巾士兵的性命。 但黄巾军的数量太多,他们依然不顾一切地前冲,距离城墙已经只有了不到百步的距离。 皇甫嵩再次下令:“弓箭手放!” 数百名弓箭手一起上到女墙口,向着城下冲来的黄巾军开始了抛射,无数箭雨攒射而下。 “注意隐蔽!”指挥进攻的黄巾军的头目发出了命令,四周的黄巾军军士也是尽可能的将身子埋于盾车之后。 长社城上飞箭如蝗般落下,带着尖啸声,射击在云梯和盾车上,发出“笃笃笃”的响声。 饶是有云梯和盾车作为掩体遮蔽,但是仍旧有不少黄巾军的军士被射翻在地。 一轮箭雨发射完毕的间隙,黄巾军们迅速前冲,终于到达了长社城下。 一声闷响响起,一架黄巾军的云梯车被底部的力士拉动,云梯的梯顶上尖锐的钩状物狠狠地嵌入了城垣。 “万胜!!!” 躲在云梯防盾后的数名黄巾军军士沿着云梯的通道向着城墙上直冲而去。 土黄色的大旗飘扬在云梯的上方,也激起了其余黄巾军的士气。 万胜之声在城下此起彼伏,紧接着又是一架云梯车搭在了长社城的墙头,城下的黄巾军皆是争先恐后地向上涌去。 看到己方兵士终于开始登上城头,大纛旗下的波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隐隐地感觉到,胜利就要到来了…… 第88章 死守 看到黄巾军开始冲上城墙,数名士兵立刻上前护卫在了城楼上的朱儁、曹操、韩涛等人身边,关羽、张飞也护在了刘备的身前。 皇甫嵩面对这个局面,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非常的镇定,再次摆手下令:“弓兵放箭!步兵、沸水金汁准备!” 黄巾军士兵们举着木盾沿着云梯向着城墙上直冲而去,两边的汉军弓弩手得到指令后,自然不会放任他们直接冲上城墙。 汉军的羽箭从两侧飞出,云梯上的黄巾军军士登时倒下了一片,如同落饺子一般从云梯上滚落而下。 箭矢虽密,但是依旧不断有黄巾军的士兵们从云梯上跃下,落在了城头。 但汉军步兵早已经有所准备,大多黄巾军都是刚一落地,数把锋利的兵刃就迎面而来,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就将他们或砍或刺,瞬间变成血人,惨叫着从城头跌落。 与此同时,随后的黄巾军部队也已经赶到了城下,一辆又一辆的云梯车被搭上了城墙,紧接着无数简陋的长木梯也被搭上了城墙。 皇甫嵩看到这个情景,迅速下令:“金汁沸水倒!” 滚烫的金汁和沸水被守城的汉军倾泻而下,攀爬在长梯上的黄巾军军士皆是惨嚎着落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股恶臭随之传出,城下不少的黄巾军军士甚至被熏的呕吐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士登上了云梯,他们向着城上奋力攀登,背着靠旗的黄巾军什长大踏步向前,无数黄巾军的旗帜飘扬在城下。 一名汉军的屯长挥刀将一名刚刚跃上城墙的黄巾军军士砍翻在地,那黄巾军的军士颇为骁勇,守卫这处垛口的两名汉军甲士都倒在了他的刀下。 但是终究还是技差一筹,饮恨在了汉军屯长的刀下。 就在汉军的屯长击杀了这名黄巾力士后,云梯上一名黄巾军的头目翻身滚入了墙内。 刀光一现,一名正在云梯附近的汉军士兵顿时栽倒在了地上,喉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他的小腿已经和他的身体分离了开来,鲜血从他的膝盖处喷涌而出。 汉军的屯长眼神一凌,双手紧握环首刀大踏步上前,眼前这黄巾军头目技击之术极为老练,决不能让此人站住位置。 否则黄巾军可以靠这人打开的缺口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汉军要再度赶下他们,就要付出更大的伤亡。 汉军的屯长爆喝一声,长刀猛地劈向那黄巾军头目。 两刀相撞发出一声暴响,刀口竟然都有火星飞出。 就在汉军屯长和这名黄巾军头目缠斗之时,另外两名黄巾军的军士握着刀盾,从云梯两边跃将而出,刚刚围拢过来的几名汉军一时间被杀的节节败退。 汉军屯长怒喝一声,奋起一刀逼退眼前的黄巾军头目,转身便接住了那两名黄巾的刀盾手。 其中一人反应不及,被一刀划破了喉咙,当场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人想上前援护,但聚集而来的汉军枪兵已经缓过了神,将他截留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响声从城下传来,那是黄巾军的冲车到了城下,正在撞击城门。 “万胜!”更大的呼喝声随之从城下传来。 汉军屯长略一愣神,却是忘了他身后的那名黄巾军头目,一道雪白的刀光浮现在他的余光之中。 生死关头,汉军屯长拼命扭转了身躯,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但鲜血还是从他的腹部流出,黄巾军头目的环首刀将他的腹部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好他身上厚重的铁甲给环首刀带来了一定的阻隔,才没有直接开膛破肚。 “死!”黄巾军头目爆喝一声,猛地撞向那还未站稳的汉军屯长。 只听“噗”的一声,他手中的环首刀再次刺穿了汉军屯长的腹部。 鲜血从汉军屯长的口中不受控制的流出,腹部传来的疼痛感正在侵蚀他的意识,他的气力正在逐渐消失。 汉军队长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死死的抱住了眼前的黄巾军头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城外倒去。 两人如同落叶一般从城头飘落而下,汉军屯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带着对手同归于尽,阻止了黄巾军后面的兵士上城的脚步…… 尽管只是这短暂的迟缓,已经给汉军又争取到了战机。 伴随着皇甫嵩的怒吼,汉军弓手再次齐齐挽弓放箭,城墙之上破空声大作,无数羽箭划破长空,向着城下正顺着云梯攀爬黄巾军狠狠的攒射而去。 霎那之间,城外的黄巾军军阵中响起连绵不绝的哀嚎声,无数黄巾军的军士扑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头之上的“夜叉擂”也开始发动,投入到城下的敌群中,随后汉军士兵绞动绞车,使夜叉擂滚动起来,开始大面积碾杀黄巾军士兵。 黄巾军冲车边的士兵在箭雨和夜叉擂的交叉攻击下,瞬间被绞杀干净,冲车也停了下来。 紧接着,床弩、投石车也再次发动,向着后续不断进攻的黄巾军部队投射,阻止着他们的靠近…… 汉军顽强的防守,使黄巾军付出了大量的死伤,第一波攻势被彻底瓦解…… 看到汉军的战斗力,城楼上的韩涛震撼的同时,也对皇甫嵩产生了极大的敬意。 此人不愧是东汉末期的名将,指挥镇定自若,部下兵士也是骁勇善战,难怪之前可以固守长社多日而不败。 黄巾军大纛旗下的波才看到黄巾军的攻势被阻拦,却是大怒,他没想到拥有了攻城器械的黄巾军竟然还是难以攻破汉军的城池! 波才当然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猛地冲出腰间的宝剑,高声发出了指令:“全军继续攻城,破城者,赏万钱!” 波才的将令立刻层层传递了下去,总攻的战鼓声也震天响起,城下的黄巾军顿时沸腾了起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再度响起,黄巾军又铺天盖地地向着长社城冲来…… 第89章 开解 日渐西沉,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从正午开始,黄巾军在波才的重金激励下,又动用了大量兵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皇甫嵩却是从容不迫,不断地调遣兵将,运用各种守城器械,顽强地顶住了黄巾军的攻击,始终没有让一个黄巾军兵士攻入城中,力保长社不失。 眼见天色将晚,挑灯夜战对黄巾军将更加不利,只会损失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波才无奈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他的大纛缓缓地撤回到了大营中,黄巾军也缓缓地撤退。 此时长社北侧城门的城墙下和城头,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黄巾军作为进攻方,付出了数千名士兵的性命,而汉军也有过千名士兵战死。 这一天的血战,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城头上,激战一日之后的士兵们都在进行着紧张的休整,士兵们奔走着清理尸体,运送伤员。 看着眼前的惨状,韩涛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只是短短的一天,数千个活生生的人就永远地离开了。 “子真,你总说时机还不到,现在到了吗?”朱儁着急地向着有些发呆的韩涛询问着。 他很清楚,如果黄巾军一直按照这样的态势强攻下去,官军的压力极大。 韩涛抬起头看着朱儁,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内心一直纠结的火攻计策,他也看得出,黄巾军的攻势太过猛烈,这样死守下去,汉军的损失将直线上升。 而且即使汉军可以顶住黄巾军的攻击,但战机是稍纵即逝,从之前的几次用兵也可以看出,波才也是极会用兵之人,现在只是被酷暑所困,才会把大部队布置在丛林之中。 一旦波才发现屯兵于树林的危险,将部队撤离,火攻的时机就将失去,到那个时候,城内官军再难抵御黄巾军的攻击。 可是真让韩涛说出计策,眼看着那十万黄巾军葬身火海,他的良心却又过不去,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挥你的计策呀?!”朱儁着急地催促着。 “现在还不行,让我再想想吧。”韩涛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不说出计策,他低着头想要离开,“我先失陪了。” 朱儁和曹操看着韩涛离去,只能无奈地叹息,转头走向皇甫嵩,去和他商量,如何调动官兵守城,抵御黄巾军的冲击。 韩涛匆匆地走下城楼,刚想要离开,一个关切的招呼声在他背后响起:“子真,留步!” 韩涛停下脚步转头看去,站在其身后的人却是刘备。 韩涛向着刘备拱手施礼:“玄德公,有事?” 刘备走到韩涛跟前,关切地说着:“子真,敌军攻势凶猛,现在全军上下都在指望你尽快拿出良策击败敌人呀!” 韩涛当然明白刘备所说的情景,但此时他内心的纠结还没有结果,他并不想向刘备坦露。 他小心地掩饰着:“是,我也是一直没能等到好的时机,所以心中也十分烦闷,多谢玄德公惦记了。” 刘备见韩涛如此推诿,迟疑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对韩涛表达着理解:“如此两难之境地,备其实也是一直纠结,所以对子真内心之烦闷,深表理解。” 刘备这句话,却让韩涛一愣,抬头看向对方。 从刘备的眼神中,他看出刘备其实已经想到了和自己同样的计策。 韩涛知道已经隐瞒不下去,索性轻声叹息着向刘备坦白:“玄德公,既然已经猜到,我也就不再隐瞒。此计乃退敌的唯一办法,只是我实在不忍见生灵涂炭,所以才犹豫不决。” 刘备理解地看着韩涛,躬身行礼:“子真乃当世大贤,心地善良,不忍大开杀戒,我先替这些黄巾军士谢过您了。” 韩涛赶忙闪身避让:“玄德公切勿如此。” 刘备起身看着韩涛,却用手指着城楼上下守卫的士兵开口询问着:“只是不知,子真可曾有为他们想过?” 韩涛被刘备问得一愣,转头看向那些军民,一日的鏖战,让这些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风尘和疲惫,却依然目光坚毅地固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刘备继续说着:“蛾贼作乱,百姓受难。若是不加以制止,汉室江山垂危,百姓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也正因此,备才举义军参与平叛。这些军士为何要每日拼死守城,还不是为了城中数万百姓免遭涂炭?” “子真怜惜那些黄巾军士,却可曾想过,一旦城破,城中军民又将遭遇何等命运?长社城破,颍川全郡百姓又将遭受何等命运?” 韩涛被刘备的一席话质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我也曾听闻子真的身世,父母双亲也是因蛾贼一案受到牵连而死。眼前这些黄巾军虽非首恶,但也是帮凶。” “若是不将其平定,天下又有多少百姓要遭受噩运?子真对他们积善念,却害了更多百姓,这到底是善,还是恶?” “先生聪慧,无需备多言,自有裁断。还望子真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莫要再犹豫了。”刘备继续地劝说着。 刘备的一番话声音不大,但每句话都直击韩涛的内心,让他内心的纠结彻底打破。 韩涛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确只想到了黄巾军的悲惨命运,却忽略了若是不尽快地平定叛乱,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以及天下黔首命运的影响。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这句至理名言开始在韩涛的脑海中回荡。 韩涛当下不再犹豫,一脸诚意地看着刘备:“玄德公当头棒喝,如醍醐灌顶,一言将韩涛点醒。” “先前的确是我想法狭隘了,只是一味地妇人之仁,险些误了大事。我当马上去向两位将军讲明计策,助他们击破城外的蛾贼。” “我替城中军民及天下苍生,谢过您了。”韩涛说着,如同刚才刘备给他行礼一般,向着刘备深施一礼。 刘备也赶忙向他回礼,两人起身时相视,都露出会心一笑。 压在韩涛心里多日的阴霾,也在此刻一扫而光,他快步走上城楼,去找皇甫嵩和朱儁…… 第90章 争功 “火攻?”听韩涛将自己的计划讲述完毕之后,皇甫嵩和朱儁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两人都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将领,在经过韩涛的分析,马上也就察觉到了黄巾军将营寨安插在树丛中的弊病,这的确是发动火攻的最好时机。 “子真啊,你怎么到现在才把这个好办法说出来呀?!要是早点说出来,我们早些动手,也就无需今日损失这么多的兵士了。”皇甫嵩赞叹的同时,对韩涛也略带出了一丝埋怨。 “我之前一直觉得时机不对,其实也就是差了今日这一战。” “我军之前连番骚扰夜袭,已经让黄巾军十分疲惫,但也提起了他们的警觉,此时火攻未必能有效果。” “但今日则不同,白日的恶战,双方互有死伤,黄巾军的疲惫程度更甚于我军,此时发动火攻也更利于成功。” 韩涛的这一番话虽然有为自己解释开脱的意思,但也都说的是实情。 “子真说得有道理,今晚火攻的确是最佳时机。” “义真(皇甫嵩的表字)兄,你白日指挥守城已经太过辛苦,今晚火攻夜袭,就由我率军完成吧!”朱儁认同着韩涛的计策,并主动申请出战。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报仇的机会,朱儁自然不会放过。 同时他也清楚,若是今晚一战成功,那将是偌大的功劳,也要努力争取。 “今晚乃是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击败蛾贼的大好时机,仅靠公伟(朱儁的表字)兄的人马,恐怕还是加上我的兵马一起出战才好。” 皇甫嵩当然明白朱儁的心意,但自己率军守城数日,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复仇立功的机会,自然也不肯轻易错失。 韩涛看着朱儁和皇甫嵩,已经完全明白了两人的小心思,自己一直担心的争功内斗,果然还是发生了。 “既然今晚是决战之夜,那就干脆所有人一起出城杀个痛快就好了!”张飞忍不住插嘴,也参与到请战的队列中。 “今夜既是决战,自然是要官军出战合理调度,才能确保取胜,你等义军就不必参与了。” 皇甫嵩申请出战,朱儁无法阻拦,但张飞等人也要参与进来,朱儁就有些不满了,直接开口回绝了张飞的请战。 张飞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到了这种杀敌立功的时候,却不让我们参与,这什么意思……” 一直在旁边静坐没有发言的曹操,此时才缓缓开口:“两位将军领兵出战,孟德要和子真、玄德二位头领一同守城,确保长社安全。” 韩涛偷眼看了曹操一眼,却见他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韩涛心中赞叹,曹老板果然是为官多年,懂得官场的水深。 这个时候主动退出,不参与两位中郎将的争功,两方都不得罪的前提下,争到了一份守城的任务。 同时也带上了刘备和自己,虽然不能算是大功,但战后也会记入功劳簿,等于也给了两方一个人情。 这件事做得果然是够圆滑,滴水不漏。 刘备见曹操出面说话,不愿张飞得罪朱儁,赶忙伸手拽了他一把:“三弟,曹都尉安排得极好,我们是义军,是配合官军作战的,就要服从调度。” 刘备也这样说,张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地坐了下来。 皇甫嵩见众人都不再争,做出了决断:“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安排,我和公伟领兵火烧敌营,孟德与玄德、子真领兵留守,希望我们今晚计策成功,大破蛾贼!” 众人齐声回应:“大破蛾贼!” 这日夜里,不甚强烈的东南风将长社城内外的暑热吹得散开了不少。 这一个月来一直饱受天气和汉军的骚扰的黄巾军士,又经过了一日的激战,都已经是疲惫不堪,难得有机会趁着夏日的微风睡一个好觉。 直到黎明将至,黄巾大营外亦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负责守卫的哨兵,此时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开始打盹。 就在这个时候,长社的北门开了,朱儁带着部下的三千兵马悄悄出城了…… 朱儁和部下走得极为谨慎,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黄巾军。 再看众人的装束,一个个内裹皮甲,外披毛毡所制的短襟和裤子,脚蹬猪皮靴子,腰挎环首刀,背后背着弓箭,弓箭的箭头都提前绑好了布条。 每人还挂着个瓦罐,里面盛的都是满满的火油…… 他们正是在韩涛的计策安排下准备发动火攻的先头部队…… 皇甫嵩则带领一万官军在城内等待火起再杀出接应。 朱儁亲自带着一百名敢死士兵,先悄悄地来到了黄巾大营,果然发现守卫十分松懈。 汉军士兵快速上前,两人一组,悄无声息地将哨兵解决,快速在大营北面打开了一个长长的缺口。 朱儁立即带着士兵们,快速从缺口处进入黄巾军大营,将装有火油的瓦罐取下,快速在黄巾大营中喷洒着。 由于连日的劳累,大部分黄巾军都睡得十分沉,以至于朱儁所带的敢死部队将大半个营区都喷洒了火油,居然没人发现。 等到火油喷洒完毕,朱儁带队回到营门的位置,晃动火折子,点燃了火把,往空中晃了几晃,立即下令:“击鼓放火!” “通!通!通!通!” 鼓声在黎明前的黑夜里传得极远,瞬间响彻天地。 得到指令的汉军士兵们迅速举起手中的弓箭,点燃箭头的布条,向着黄巾大营飞射而去…… 这一次可不比之前的偷袭,由于营房中提前喷洒了火油,火箭射入,迅速就腾起了冲天的火焰,并且伴随着夜风,迅速蔓延。 转瞬之间,就将大片营房和草地一起点燃,使黄巾大营陷入了一片火海。 朱儁看到火起,再次下令:“杀!” 三千汉军士兵一起向着惊醒的黄巾军展开了冲杀。 震天的鼓声和冲天的火光,让在长社城头焦急等待的皇甫嵩和曹操、韩涛、刘备等人也都看到、听到了。 皇甫嵩不再犹豫,迅速按照之前的部署,领着兵马出城,向着黄巾大营冲杀而去。 韩涛站在城楼之上,尽管他最后被刘备说服,布置下了这次的火攻之术。 但此时亲眼看着远处的黄巾军大营变成人间炼狱,看着黄巾军兵士在火海中被砍杀哭嚎,韩涛的内心还是十分不忍,黯然地闭上了眼睛…… 第91章 手刃仇敌 震天的鼓声和喊杀声,将熟睡中的波才、胡建、何曼、邓毅等黄巾军将领一并惊醒。 他们惶恐坐起,听到四面喊杀声,本以为又是官军骚扰的夜袭,并未在意。 直到部下来报,整个大营都被大火吞噬,而且有大批官军骑兵冲入践踏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次是真正的总攻夜袭。 邓毅率先反应过来,来不及披挂战甲,提了武器就冲出自己的大帐,指挥人马抵御奇袭。 此时,皇甫嵩的兵马早已杀入黄巾大营,大营内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黄巾军士兵一个个甲不及身,多数人匆忙间拿了枕边的兵刃便冲了出来。 或是被大火吞噬,或是被冲杀的汉军砍杀,当然也有很多直接被战马撞倒,死于马蹄的践踏之下。 朱儁带领兵马在军营内四处冲杀,此时他远远地看到了刚刚冲出营帐,指挥灭火的邓毅,一眼认出了他正是当初夜袭他军营的黄巾军将领,立即向他冲杀而去。 邓毅转头看到朱儁,认出他是汉军的主将之一,也是恨得咬牙切齿,顾不得指挥众黄巾军救火,提了武器,便向朱儁冲去。 邓毅自诩武勇过人,又使用的是长枪,占据兵器优势,根本没有把朱儁放在眼里,直接挺枪刺向朱儁。 朱儁看到邓毅的长枪刺来,迅速挥动手中的利剑,却不是磕挡,而是采取了横削的方式。 邓毅看到朱儁用剑削向自己的长枪,正微感诧异,却见剑光一闪,自己长枪的头竟然被朱儁手中的利剑一剑削断。 朱儁一剑削断枪尖,却是直接挺剑向着邓毅就刺。 邓毅惊愕之余,毕竟也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武将,立刻变枪为棍,想要磕挡朱儁的利剑直刺。 但他再次低估了朱儁手中利剑的锋利,手中的“棍”碰到朱儁的利剑,瞬间又被削断。 此时的朱儁已经逼近邓毅,他快速回剑,削向了邓毅的脖子。 邓毅手中没有了武器,再想闪避也已经来不及,直接被一剑削断脖子,人头飞出,鲜血喷涌,倒毙在当场。 曾经大败朱儁火烧汉军大营的黄巾军渠帅波才的爱将邓毅,被朱儁一剑斩杀。 其实邓毅本身的武艺虽然不及朱儁,但也绝非一合之力都不具备。 只是连日来他们不断被汉军偷袭,本身休息不好,今夜又遭遇真正猛攻,失了方寸。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朱儁手里使用的这把利剑,实在是太过锋利,接连两次斩断了邓毅的长枪,让他失去了武器,才被朱儁一击所杀。 这一个月的时间,韩涛除了时不时地安排人对黄巾军进行偷袭,还给马原安排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那就让他带着城内的铁匠,用锻造割鹿刀的方法尝试锻造了一批利剑。 由于长社正处于战乱,随时需要武器补充军需,所以没有太多原材料使用,再加上需要实验,在夜袭之前才刚刚铸造完成,而且最终只成功了十五把。 韩涛给自己留下了九把,其余六把赠给了皇甫嵩、朱儁、曹操和刘关张三兄弟各一把。 朱儁就是拿着新铸造的“割鹿剑”削断了邓毅的武器,并将其斩杀,完成了复仇! 邓毅一死,众人俱是大惊。汉军官兵自然是兴奋喜悦,而一众黄巾军则是如丧考妣,军心大散。 朱儁捡起邓毅的首级,用剑挑起,然后高声呼喊:“贼将邓毅,已然授首!” 朱儁这样一喊,跟随着他而来的汉军将士,也是跟随着一起高声呼喊。 听到他们的吆喝,本就失去主心骨的黄巾军士,更加慌乱,全无战意。 这一场恶战,直到第二日的正午过后,才算慢慢停止。 波才和胡建、何曼在听到邓毅的死信后,又看到分崩离析,四散奔逃的部下,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也不敢再战,在数名亲兵的掩护下,早早撤离逃走。 其余的黄巾士兵被火烧、冲杀、马踏以及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最后更有大批人跪倒投降。 此时战斗结束,只见长社城外的山野、平地上到处都是被官军圈围起来的黄巾俘虏。 看到大战结束,曹操、韩涛和刘关张三兄弟,也在亲兵护卫下,走出长社来查看战果。 放眼望去,韩涛看到的是遍地俘虏。 这些人中,只有少数身强体壮的男子,这些人都是装备齐全,一看就是黄巾军主力。 可绝大多数的俘虏,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典田卖地,走投无路的可怜农民罢了。 这些人一个个皮包骨头,面色蜡黄,看着面前经过的官军,都是惶恐地瞪大眼睛,围拢在一起。 看着他们那凄苦的样子,韩涛的内心深受触动,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计策让这些人险些丧命,韩涛就更加内疚。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这些可怜的人做一点事情。 “马原,吩咐咱们的部下,将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烧火煮粥,给这些战俘吃一口吧。”韩涛发出了指令。 得到他的指示,马原不敢怠慢,立刻招呼部下埋锅造饭,开始煮粥,分发给俘虏食用。 俘虏们纷纷感恩戴德,叩拜感谢。 曹操与刘关张三兄弟看到韩涛的安排,都理解他的仁厚之心,也纷纷效仿,让部下兵士将干粮取出,煮粥分给俘虏。 但他们所带干粮极为有限,而黄巾俘虏的数目远远过万,根本无法满足这些俘虏的需求。 无奈下,韩涛等人只能高声呼喊安慰,让俘虏们不要心急,等待朱儁、皇甫嵩追杀波才归来,再从城内调拨粮草分发给他们。 几人正在努力安抚战俘,却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在曹操面前停下,却是朱儁派来的传令兵。 传令兵向曹操宣布:“骑都尉大人,右中郎将有令,令我军将所俘蛾贼全部就地斩杀!” 皇甫嵩与朱儁并非善茬,他们受制于波才所部十万黄巾军多日,必然会采取报复手段。 朱儁更是急需要发泄自己以及所部官军的憋屈心情,也需要一场大功劳来抵消首战失利的罪过,最好的发泄对象便是这些俘虏。 “什么,斩杀战俘?!”听到传令兵的指令,韩涛首先急了,这可是数万条人命,怎么可以说杀就杀?! 第92章 三日之期 本就不愿多行杀戮,造成伤亡的韩涛,自然是见不到这数万放弃抵抗的黄巾军降兵就这样被屠杀。 他赶忙上前一步对曹操劝说着:“曹都尉,此事万万不可呀!” “这些人虽然曾经是蛾贼,但其实多是劳苦百姓,不过是被形势所逼,才参与叛乱。” “如今蛾贼首脑逃走,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从犯,又已放下武器归降,怎么还能再做屠杀?!” 刘备也上前劝说着:“是啊,曹都尉。他们本来也都是大汉黎民,不过是被张角的道义蒙蔽,才误入歧途,还请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曹操脸色凝重,一脸无奈地回应着二人:“子真、玄德,你们说的有理,曹某也觉得不该杀降。” “但这是上峰军令,我哪有权利更改?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见朱将军和皇甫将军,乞求他们收回成命!” 几人当下不敢耽搁,一起催马返回长社城内,前往帅府去见朱儁和皇甫嵩,一起劝说他们不要屠杀战俘…… “子真、你回来了?这次可真是多亏你的计策,我们才能大败蛾贼。我们已经写好了奏章,马上上报朝廷为你请功封赏。”一见韩涛走进帅府大堂,皇甫嵩就兴奋地迎上前,向他道谢祝贺。 “皇甫将军,我着急来见你们,并不是为了封赏的事,我是来恳求你们,收回杀降的成命!”韩涛着急地表明了来意。 皇甫嵩听了韩涛的脸,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显然对于韩涛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有所不满。 “子真,这件事是我和义真将军的共同决议,这些蛾贼是一定要杀的。”朱儁看出皇甫嵩的脸色变化,赶忙上前劝说着韩涛,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维护。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这些已经放弃抵抗的战俘?” “难道朝廷官军不应该优待俘虏,这样才能彻底瓦解黄巾军的信心,让他们中的更多人可以不再继续为乱?” “史料记载的杀降者从无善果,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兵,后被秦昭王赐死自尽;” “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国降兵,最后落得个尸骨被汉将分割的下场。” “可见杀降一直有不祥之兆,二位将军又怎可犯这样的杀业?” “况且现在大肆杀俘,这消息传到其他地方的黄巾军处,他们意识到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岂不是会拼死抗争,对我们日后平息叛乱不是更加艰难?” 韩涛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劝说着皇甫嵩和朱儁,希望他们可以改变杀降的念头。 朱儁一脸无奈地向韩涛解释着:“子真,我知道宅心仁厚,当世大贤。” “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明白,但有时候现实是容不得我们过分仁慈的。” “我且问你,你说留这些战俘一条生路,却又准备如何安置他们?” “罪大恶极者,当然是要依法严惩。但大多从犯关押起来就是了。”韩涛回答着朱儁的问题。 “子真,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昨夜被我军俘获的黄巾军人数,多达数万。这么多的人,如果要关押起来,要关押在何处,要安排多少人去看护?” “而且他们每日要吃多少粮草,数量有多么巨大,你可知道?” “这些粮草又由何人提供?不杀他们,怎么养活他们?难道还要把官军的粮食给他们吃吗?” “你可知道,被围数日,城内的粮食早已所剩无几,我们的官军都快不够吃了,又哪里有粮食给他们?!” 皇甫嵩听完韩涛的劝说,直接反驳,并提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现实问题。 不得不说,皇甫嵩的话的确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大难题。 此时朱儁和皇甫嵩所剩的兵力都不多,不可能抽调更多的兵力去看押黄巾军的战俘。 连续守城数日,都是靠着城内军民一起抵御,但消耗也十分巨大。 尤其是又接纳了朱儁、曹操、韩涛和刘关张的兵马后,长社城中库存的粮草消耗更快,近几日其实已然见底。 若非如此,之前他们也不会不断着急催促韩涛早定计策,向黄巾军发动进攻。 如今虽然大胜,但因为大火焚烧了黄巾军大营,其实能够缴获的物资十分有限。 尤其粮食,更是稀缺物资。若再接收了这数万黄巾军俘虏,自然要供应他们吃饭,这如何是官军能承受得了的? “粮食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但也不能直接就杀了他们呀?!”刘备也忍不住上前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实在没法把他们全部接纳,那就将他们教育后释放回原籍就是,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农民,自回去种田也就是了。” “幼稚!”皇甫嵩终于有些动怒了,对刘备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如今天下灾情不断,蛾贼还在四处作乱。你觉得把这么多人都放回原籍,真的安全吗?” “他们都已经居无定所,又如何过活?纵使回到原籍,根本无法维持温饱,那又该如何活下去?” “是不是蛾贼一声招呼,还会举起武器再次作乱?这数万人马若是再次反叛,我们再想镇压又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 “那是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危害,那我们辛苦击败蛾贼的意义不也就没了?这些你都想过吗?” “更何况,反叛是大罪,如果就这样随便放了,那还谈何法纪?!” “铁血杀俘,也是让那些摇摆的还没有反叛的人,意识到叛乱只有死路一条,其实也是一种震慑!” 皇甫嵩态度严肃地向韩涛和刘备讲述着将这些俘虏释放的危害。 曹操在这个时候,也有些无奈地对韩涛说着:“子真、玄德,二位将军所说的不无道理。” “若是这些俘虏二次反叛,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抄了南下剿匪的官军的后路,单单是这个逼迫降军造反的罪责便是谁都承担不了的。” “可不是嘛,真要出了这样的事,在座地恐怕都要掉脑袋,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平息的了的。” “所以,对于这数万黄巾降军,最直截了当,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直接斩杀。” “既不会留下后患,大家还可以混个斩首功,斩首功在军中是比什么都有说服力的实实在在的功劳。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皇甫嵩开始反过来劝说韩涛等人。 “二位将军,是不是能解决粮食和他们的安置问题,就可以免他们不死?” “那可否给我们点时间,先饶他们一命,让我们去想办法筹措粮食,找到安置的办法。”刘备还是十分不忍心,开口恳求着。 刘备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韩涛:“子真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听了刘备的话,韩涛也只能硬着头皮地顶上去:“是,求二位将军,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设法筹措粮食,安顿好这些俘虏。” 看到韩涛这样说,朱儁和皇甫嵩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毕竟能够获得大胜,还是多亏了韩涛的计策,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 最终皇甫嵩点了点头:“子真,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要是有办法在三日内变出粮食,足够这数万俘虏一个月的口粮,我可以不杀他们。然后给你时间去想办法安置他们。” “皇甫将军,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三天时间,变出几万人一个月的口粮,就算子真是神仙,也不可能做到呀。” 就连张飞这样比较简单的头脑,也听出了皇甫嵩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替韩涛打着抱不平。 “是啊,皇甫将军,三天的时间,时间太短了,还请多宽限几日吧。”曹操也忍不住站出来,替韩涛做着争取。 “孟德,他们不懂,你身为官军难道也不懂吗?” “三天时间,我们还勉强能够控制这些俘虏,超过三日,这些俘虏一旦暴动,那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皇甫嵩严肃地提醒着曹操,那口气显然是他们不懂事,你也跟着掺和什么。 “孟德,此乃实情,三日的时间,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极限。” “时间再长,真有可能发生变故,让我们难以控制。”朱儁也站出来替皇甫嵩说着话。 韩涛和二人相交数日,虽然对二人的一些为官之道,颇有微词。但知二人人品不差,所说的也都是实情。 虽然,他现在对于如何筹粮和安置战俘没有丝毫想法,但能宽限三日,已是不易。 韩涛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好,就以三日为限,我去想办法。也请二位将军一定信守诺言,在三日内确保这些俘虏的安全。” 朱儁赶忙回应:“子真放心,这点我们绝对保证。” 皇甫嵩也点着头:“大丈夫自然是言而有信,子真尽管放心。” 听到二人做出承诺,韩涛也不再多说,转身向外走去。 曹操和刘关张三兄弟都对韩涛如何行事,十分关心,也都一起跟了出来。 “子真,这么短的时间,筹措这么多的粮食并安置这数万战俘,你真的有办法吗?” 张飞丝毫不加掩饰,一出帅府,就着急地拉着韩涛询问着…… 第93章 一举多得 韩涛一脸遗憾地坦诚回应着:“我当时也是形势所迫,必须先答应下来,但其实我现在也还没有想到好的应对方法,还需要再好好琢磨一下才行。” 众人对于韩涛的答案其实早有预料,在三日内解决数万人的粮食和安置问题,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又岂是片刻之间就能想到的。 “子真,此事还需你多多费心,若有需要差遣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刘备主动对韩涛说道,此时他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对韩涛的支持。 “我这边会尽力稳住两位将军,至少三日内可以确保他们遵守诺言,不会杀降,但此事能否有转机,还是要看子真你了。” 曹操也向韩涛表达着支持。 韩涛只能缓缓地点头:“多谢二位了,我会尽力去想办法,若有需要二位协助的地方,我定会开口。” 韩涛说完,也不想再过多耽搁,直接快步向前走去。 他现在只想回到住所,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有什么扭转乾坤的办法。 看着韩涛的背影,曹操和刘关张三人都只能轻轻地摇头叹息。 这么大的事压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他们也非常清楚这压力到底多么巨大…… “堂兄,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在住处正厅等候的韩冲,看到满脸愁容的韩涛走进,主动地询问着。 “是啊,老大,是不是那两个中郎将不肯答应你的请求,还坚持要杀那些蛾贼的俘虏啊?”马原也关切地询问着。 韩涛轻轻点头,将皇甫嵩和朱儁的回应,以及最后自己承诺三日内找到粮食来解救难民的承诺向二人一一转述。 “三天搞定这么多的粮食?老大,这怎么可能呀?”马原率先发出了惊呼。 “我当然知道难度很大,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发愁了。” “冲弟,你帮我算算,如果我们调动山阳家中的所有积蓄和产业,能否凑出这笔费用?”韩涛向韩冲询问着。 韩冲直接摇头:“堂兄,韩家虽在山阳算上首富,但那不过是弹丸小县,维持我们这几百人义军的开销尚可。” “数万人的粮草,又岂是我们一家可以承担得起?” 对于韩冲的回答,岂是韩涛也早就想到了。以韩家的实力,想凭一己之力解决数万人的口粮,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吧,你们且先下去,容我再想想办法吧。”韩涛摆手示意二人先离去,他现在需要冷静下来,去思考解决的办法。 “堂兄,其实这件事,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执行起来难度较大,不知是否可行。”韩冲却不肯离去,向韩涛说着自己的想法。 “冲弟,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韩涛知道韩冲自幼聪慧,尤其是极有商业头脑,他这时说出了方法,一定是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的想法就是动员豪门大族的力量,让他们来帮助我们解决眼下的问题。” “颍川多奇士,名门望族极多,若是我们集合颍川郡中豪族的力量,为这数万黄巾俘虏和官军提供粮草应该不是难事。”韩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韩冲的话,韩涛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个想法的确是很有见地。 封建王朝本便是地主阶级的,天子只是天下最大的地主,是地主阶级的总代表。 而上自京城,下至十三个州刺史部,一百零五个郡国的大大小小的地方豪强,则是整个东汉王朝的基石。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东汉王朝万一让黄巾军给推翻了,哪里还能有地主们的好日子过? 这个时候,就要让他们出钱出粮,安抚民心才行。 “只不过我们与这些名门望族并无联系,也没有什么实际好处可以许诺给他们,想在短时间内说服他们出钱出粮,难度极大。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韩冲进一步地解释着。 “好处当然是有的,这个我倒觉得不难解决。”有了韩冲的提醒,韩涛的思路瞬间打开,并马上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们将这些豪门望族提供的粮草物资以及银钱记录在册,作为入股的本金。” “然后将这些俘虏收编为我韩家的家奴和家兵,我们可以兴建多个兵器作坊和防具作坊,让他们中精干者去担任工匠,再把身强力壮者挑选出来去开采石炭和铁矿石。” “朝廷可以在此征收税赋,满足国库所需。” “这样一来,这些俘虏既免去了杀头之罪,又有了吃喝,不必冻饿而死,还都有了稳定生计,自然不会再去作乱。” “我们韩家有了这些免费的工人,还有专人开采原料,铸造武器可以获得利润。” “名门望族投资了金钱和粮草,可以按照股份获得分红。” “如此一来,各方都有好处,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吧?”韩涛侃侃而言,说着自己的设想。 不得不说,这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了最为妥善,也是多方受益的最好办法。 “堂兄,想法虽好,但矿产乃是国之命脉,朝廷未必同意我们民间去开采,若是没有足够的矿产为续,你的计划也就无法实现。” “更何况,这数万人的居住也是大问题,将他们安置在何地去开采铸造?也是朝廷担心的问题。” “当然不是在中原开采和铸造,我的想法是把他们安置到凉州去,那里有丰富的矿产,无人开发。而且地广人稀,处于朝廷与西羌交界之处,不属于朝廷管制。我们可以让这些俘虏圈地造城,既可以供他们居住,未来还可以发展贸易,圈地造城更是开疆扩土,对那是功在千秋的事情,朝廷收益更大,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应该也会批准的” “这个主意虽然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破绽之处,只是其中手续繁多,而且数万人迁移到凉州也非易事。若是没有朝廷要员相助,只怕也难实现。”韩冲微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嗯,这件事自然不是我们可以促成,我们可以先请曹操来协商。他虽然官职不高,但毕竟有其背后曹氏家族的势力。而且,我们还可以请他找袁氏帮忙,他们家可以有多名朝廷要员,若是他们肯出面相助,这件事就会容易得多。”韩涛安慰着韩冲。 韩冲对韩涛这个提议非常赞同,韩涛随后安排人马上去请曹操和刘关张前来,一同商议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曹操和刘关张听到韩涛相请,都意识到他肯定是想到了好办法,都不敢耽搁,快速赶来。 韩涛等几人落座后,将自己的设想详细地向几人讲述完毕,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子真,这个办法听起来很是不错。只是我不过是个骑都尉,就算是两位中郎将位高权重,地位尊崇,要完成这件事也不容易。” 曹操听完韩涛的讲述,首先讲出了自己的种种顾虑,并提出了操作的实际难度。 “要想说服颍川豪族,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将的粮草拿出来,这里要涉及多少的利益纠葛?谁有这个口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曹操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颍川望族的说服工作,我和冲弟愿前往尝试,只是我需要大人先助我一臂之力。”韩涛安慰着曹操,并提出了请求。 曹操听完韩涛的话,只是轻轻一笑:“你的请求我已明了。此举既有利于社稷,又可兴旺本族,我自会修书回家,我曹氏与夏侯氏族内,应可先筹措出一批粮草,只是路途遥远,可能赶不及三日之期。” “我还可以修书一封,给好友袁本初,袁氏家族声名显赫。若是他能出面,有了这三个家族牵头,你再和颍川的望族去谈,成功率自然会高上许多,我猜得可对?” 韩涛看着曹操,暗自赞叹不愧是一代雄主,见识果然不同。 自己还未开口,他已经猜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能准确分析形势,做出准确的判断。 若是曹氏、夏侯氏率先捐赠粮草,就自然成了此事的发起者,在天子和天下人的眼里,自然就是首功。 这是在韩涛所说诸多好处之外的额外收益,而且还是更大的影响。 难怪史书上评价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此时的曹操,虽然还是一个官职不高的热血青年军官,但其政治眼光已经相当敏锐,准确地抓到了扬名天下的机会。 “大人雄才伟略,您所说正是韩涛所求。” “有大人这份承诺,也相当于给了朱儁、皇甫嵩两位将军定心丸,让他们可以安心等待,而无需再有杀降的念头。我也可安心去往颍川。”韩涛赶忙对曹操进行了一番恭维。 曹操笑着摆手:“咱们自己人,就不要说这些话了,我现在就修书回家和给袁本初,请他说服袁氏参与,并请他让袁氏长辈将你的计划上报朝廷。我再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可带在身上作为凭证,前去拜见各位望族。” “好,事不宜迟,那我现在收拾一下,即刻出发。”韩涛说着,就要向众人告辞。 “这一路并不太平,只你本部几百人前去,恐不安全。我派李固带他部下的兵士,与你们同往,一来相互熟悉,调动起来方便。而且你们此去既是朝廷行为,有官军随同护卫,方显得郑重。” 韩涛不得不佩服曹操毕竟是官场之人,考虑得比自己更加周全,也是一一点头应允。 “子真,曹大人,二位为了这些俘虏降兵,出资出力,备真是深表钦佩。若是子真不弃,前往拜见望族路上,备与二位贤弟,愿领本部义军随同护卫。”刘备听到这里,赶忙上前主动请命。 张飞也赶忙附和着:“没错,有我老张在,绝对保证子真一路安全,绝对出不了差错。” 韩涛听到刘关张愿意随同,心中暗喜,有自己的几百义军,加上曹操的人马,再有这三个顶级人物随同,只要不是碰上黄巾军的大部队,应该是不会再有危险。 韩涛赶忙对刘备和曹操说道:“玄德公之提议,甚合我意,那就有劳三位一同前往。都尉大人可先向两位中郎将大人回禀,然后安心在长社整顿军马,我等速去速回。” 韩涛等人迅速整顿好人马,丝毫不敢耽搁,出了长社城门急速行军,直奔颖阴而去…… 第94章 颍川荀氏 韩涛选择的目标是颍川诸多名门望族中最具声望的荀氏家族。 颍川荀氏的历史追述到春秋时期,晋国大夫逝敖被分封在荀邑,其子以地名为姓氏,叫荀林父。荀林父的后代就都以荀为姓。 在春秋时期,荀姓的望族大多出自于河内。荀氏后来又分为荀氏、中行氏、程氏和智氏四支。 荀氏的主要郡望为河南郡、颍川郡。荀氏的主要堂号有作冠堂、兰令堂等。发展到东汉末年,已经极为兴旺,是颍川众多士族的代表之一。 韩涛选择荀氏的主要原因,除了他们的声望以外,也是因为在前不久的朝歌月旦评上曾经和荀彧有过一面之缘,便于开展交涉。 更何况荀彧和他的侄子荀攸都是极有谋略,他们现在还年轻,更没有出仕为官,如果自己能够借着这次机会,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甚至拉拢他们入伙,对未来肯定是大有助益。 还有个原因就是荀氏家族的所在地在颖阴,距离长社百里左右的路程,快马加鞭,一日之内应该可以赶到,对于时间紧迫的他们来说,是一分钟也耽误不得的。 韩涛等人离了长社,一路狂奔,足奔出了几十里地,马匹都已疲惫不堪,才放慢速度,停下来稍作休息。 韩涛与刘关张兄弟还有李固围坐在一棵大树下,吃了一些干粮,补充着体力。 “子真老弟,有个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蛾贼不去打那些士族呢,按你们的说法,士族的封地不是粮草财物更多嘛?” 张飞吃了几口干粮之后,一脸不解地向韩涛询问着。 刘备和关羽也一起看着韩涛,等待他的回答,显然他们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韩涛平静地解释着:“这件事可就是咱们皇甫嵩将军有很大的功劳。” “黄巾叛乱爆发不久,是他向当今皇上进言,请求解除党禁,拿出皇宫钱财及西园良马赠给军士,提升士气。” “随后又有中常侍吕强进言,表示如果再不解除党禁,一旦他们与黄巾叛党合谋,才是朝廷大患。” “后来圣上接纳提案,大赦党人,更允许各地招募乡勇,共除叛逆,那些士族都有财力物力,马上招募乡勇形成势力,自然更容易保护好自己了。” “这么说,我们更够组织义军,也是拜皇甫将军当时的建议了?”张飞恍然地点了点头,又提出新的问题。 “的确如此。”韩涛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到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赶忙招呼着众人继续上路。 日落西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颖阴县,远远地看到了荀氏家族的封地。 为了抵御黄巾军的侵扰,荀氏家族在他们的封地周边建起了高高的城墙,并安排了大批乡勇轮流守卫。 ”冲弟,你和李曲长先带着孟德公和我的拜帖前去拜会,向荀氏表明我们的来意。”韩涛向韩冲和李固交代着,毕竟一来就直接带着大队人马进入荀氏的领地,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态度,还是不好的。 韩冲和李固带了几十名亲兵奔往了荀氏的领地,韩涛等人则和大队人马暂时停下休息,等待他们的回复。 两人去了没有多久就折返回来,跟随他们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曾经在朝歌有过一面之缘的荀彧。 看到荀彧跟随着韩冲和李固一起返回,韩涛的内心十分欣喜。 能够派出在月旦评上得到“王佐之才”赞扬的荀彧来迎接自己,说明荀氏家族对自己的来访十分重视,接下来的谈判应该会相对顺利。 荀彧来到韩涛等人的面前,恭敬地行礼:“荀彧奉家族长辈之命,特来迎接子真先生及各位英豪,请到庄内叙话。” 韩涛赶忙躬身还礼:“我们来的唐突,还有劳文若兄远迎,多谢多谢。” 韩涛安排李固、文谡及刘关张三杰带着兵马在荀氏的领地外安营扎寨,并不进庄去打扰。 他自己带着韩冲,由黄忠护卫,跟随着荀彧一起进入荀氏领地。 进了荀氏庄园,韩涛示意黄忠在厅外等候,只带着韩冲跟随着荀彧一起进入了正厅。 正厅中,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候,一人年龄稍长,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另外两人都是年约三十左右。 荀彧指着最年长的一位向韩涛做着介绍:“子真先生,这位是在线的三叔父荀靖,亦是目前荀氏家族的掌权人。” 韩涛听到,赶忙躬身上前施礼:“原来是荀氏八龙的三龙玄行先生,韩涛拜见先生。” 东汉末年,荀氏出了一位名叫荀淑的名人,他品行高洁,学识渊博,被称为“智人”“神君”。 他的八个儿子,也非常有才,名满天下,被人称作“荀氏八龙”,荀彧就是荀淑的孙子,是他第二个儿子荀绲之子。 现今荀淑和八龙中的前两位荀俭、荀绲都已过世,所以位列第三的荀靖就成了家族掌权人,此人不喜入仕为官,一直隐居,号玄行先生。 临到颖阴之前,韩涛已经认真地做了一番准备,对荀氏家族的内部情况做了了解,准确地说出了对方的身份,以表尊重。 荀靖赶忙还礼:“子真大名,老夫早就听文若提起,阁下诗作和政论都冠绝天下,更得许氏兄弟以师礼奉为当世大贤。我听闻阁下为平乱世,更是自散家资举义军平叛,如此心系家国,当真是少年英豪。” “先生谬赞,涛愧不敢当。”韩涛回应着。 荀彧又在韩涛介绍着另外两人,其中年长一点的是其堂兄,荀氏八龙之首荀俭的儿子荀悦。 另一个则是荀氏家族另一位流放后世的才子,荀彧的侄子荀攸。 韩涛又与二人见礼,并向他们介绍了身后的韩冲之后,几人分宾主落座。 “我听闻子真举义军协助官军,在长社大败蛾贼,今日却为何来到颖阴荀氏,有何指教还请君当面示下。”荀靖开门见山地向韩涛询问着。 “我欲请几位先看两件物品。”韩涛回应着。 说到这里,韩涛摆了下手,韩冲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刚刚铸造好的割鹿剑和一件防刺服取出,摆在了荀靖等人的面前。 韩涛说道:“几位先生请过目。” 荀靖等人看着面前的剑与防刺服,抽剑出鞘观察,再伸手摩挲了防刺服,虽然他是文人,也已看出这剑与服饰非同寻常。 荀彧、荀悦和荀攸看后,也都是微微点头,看出这剑、服的不一般。 “不知子真给我等文人看这剑、服有何用意?” “这割鹿剑是我属下的工匠用灌钢术所铸造,比起寻常刀剑要锋利许多,且更为坚固耐用;这防刺服则由特殊布料所编织,可抵御寻常刀砍剑刺,虽比不得重甲,但却也有很强的防护作用。”韩涛向几人介绍着割鹿剑和防刺服。 “这就是我来荀氏的目的,诸位都是有眼力有智慧的人,应该清楚这两件物品如果能够大批铸造并出售的价值。” 荀靖和荀彧、荀悦、荀攸几人目光交汇,都微微点头,对韩涛的说法都非常认同,在这个战乱时期,这种精致的武器和防具如果可以大批制造,的确是获利不小。 荀靖点了点头,回应道:“这武器和防具的确价值不菲,但相信制作工艺也不简单,所以成本和人工也绝非小数。不知子真找我们是要谈些什么?” 韩涛脸上带着笑容,不疾不徐解释着:“长社一战,官军大胜,擒获了近万名蛾贼俘虏,无法安置。我向两位中郎将提议,将他们收入我家门下,一半负责开采石炭和铁矿,一半兴建作坊,专门来铸造武器和防具。只要荀氏家族愿意提供供养这些工人的钱粮,可算作入股的资金,等到武器、防具销售成功,可享受分红利润。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荀靖等人微微一愣,再次互相对了眼神,随后荀靖开口道:“能救下近万生灵,还能用铸造武器和防具获利,这笔生意倒是可以一做。只是,这近万人的钱粮供应,绝非小数目,只我荀氏一家,恐怕难以维系。” “先生所言极是,所以我在来之前,已经先得到了陈留曹氏和汝南袁氏的支持。同时,也希望先生出面,助我说服颍川陈氏、钟氏等望族一同来出资,则此事可成!”韩涛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 “若是由各大家族一起出资,此事倒是可行。那利益方面,不知子真如何分配?”荀靖也十分直接,直接问到了核心问题。 “这铸造的技术以及人员的日常管理,由我山阳韩氏负责,故此我家占两成利润,其余八成除去上缴朝廷的税赋,根据各家出资额度,按比例分配,不知先生以为如何?”韩涛将自己的设想说出。 荀靖与身边的几人确认过眼神之后,向韩涛回复道:“子真,这笔生意我们荀氏同意做了。明日一早,我就致信给陈氏、钟氏的族长,安排文若、公达(荀攸的表字)前去交涉,请他们共同出资来促成此事。” 韩涛听到这话,欣喜万分,赶忙起身,向着荀靖施礼:“先生深明大义,我替那数万黄巾战俘拜谢了。” “子真千万不要客气,来,快备下酒宴,今日我们开怀畅饮,预祝日后我们能够长久合作,共同赢利。”荀靖回应着韩涛。 韩涛和韩冲偷偷对视,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们此行的目的顺利达成了…… 第95章 跟我到房间来 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非常的顺利,韩涛、韩冲在荀彧和荀攸的引领下,分别拜见了钟氏、陈氏两族的族长。 有了荀氏的牵头,加上曹操的书信,以及未来可观的收益,让这两个家族也接受了韩涛的计划,同意出钱出粮来帮助韩涛。 韩涛十分高兴,马上返回荀氏的驻地,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刘关张三兄弟。 当韩涛等人回到荀氏驻地的时候,却发现庄园内的庄客在荀悦的带领下,已经在装车粮食,刘关张和李固带领着官兵也在帮忙。 “子真,按照昨晚的约定,我们荀氏已经备好了我们一万石粮草,你们返回长社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押送回去了。” “随后,我们还会再有粮草和银钱直接送往山阳。”荀悦看到韩涛等人回来,主动上前对韩涛说着。 荀氏家族办事效率如此之快,让韩涛大为感动,连声向着荀悦道谢:“荀先生办事如此神速,真是让涛不胜感激。” 至此,韩涛的心里才踏实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那些俘虏的性命总算保住了,而且自己将来也可以拥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他写好了一封书信,让李固手下的兵士骑快马返回长社,先向朱儁和皇甫嵩汇报,确保那些俘虏的性命。 韩涛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等陈氏和钟氏,荀氏的粮草准备速度之快,相信那两个家族也必定不甘落后,很快也就准备好,到时候可以一起带回长社。 韩涛猜测的没错,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陈氏、钟氏也派人来告知韩涛,各自都已经备好了一万石粮食,可以让韩涛带回。 此时,韩涛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名门望族。 韩氏家族虽然在山阳可以算得上首富,但和这些有着百年以上的豪门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等到一切都安好,准备离开之前,韩涛单独找了荀彧,想要对他进行劝说,争取能让他加入自己的队伍,毕竟这可是顶尖的人才,他实在是不愿错过。 “文若兄才高八斗,见识广博,乃王佐之才,何不与我一同回去,参与剿灭叛军,建功立业?!”韩涛开门见山地向荀彧盛情发出邀约。 荀彧短暂迟疑后,却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摇头回绝:“子真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朝政都被十常侍掌控,纵使我等剿灭黄巾叛乱,若是不懂贿赂他们,也是难以出头。既然如此,我倒不如隐居乡间,来得逍遥自在。” 韩涛明白荀彧的担心,也知道东汉末年最后的混乱,的确是和十常侍乱政有着很深的关系,能够理解他不想趟浑水的心情。 这就是士族子弟的好处,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要步入政坛。 自己虽然是穿越而来,却只落入了寒门,纵然知道此时入仕艰险重重,可为了生存,也只能坚持下去。 但现在毕竟还是白身的义军,也难怪荀彧不愿在此时跟随。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既然文若兄此时不愿出仕,涛自然不能强求。”韩涛见劝说无奈,也不再勉强。 “子真才智过人,当可建立一番功勋。此次你为我们各大家族争取利益,四方奔走,十分辛苦,我等商议后,无以为报,所以联合决定,再多赠予子真一成的股份,也就是以后子真一家可独占三成收益。” 韩涛听到荀彧这句话,却微微一愣,自己最初献策,只是为了拯救那些俘虏。韩氏能够凭借铸刀和造防刺服的技术,以及日后的管理占两成利润,他已经非常知足。但颍川各族竟然还要再送一成红利给自己,这份人情实在是太大了。 韩涛赶忙就要推辞:“颍川各族出钱出力,我已经非常感激,哪里还敢再贪这一成利润?各位盛情,我心领了,但实在是不敢收。” “子真高风亮节,荀某十分钦佩,但还是恳请你收下。或许日后你就知道,这份答谢或许另有其他用途。”荀彧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话完全说透。 韩涛也是个聪明人,明白荀彧这样安排必定有深意,自己若是一味拒绝,反而辜负了对方一番好心,只能拱手道谢:“既然如此,那涛只能受之不恭了!” “子真此去,一定多多保重,他日君功成名就之日,或许也就是你我重逢之日。” 听到荀彧这句话,韩涛心中一动,荀彧这番话是明显的示好,也就是告诉他,如果将来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排除跟随的可能。 “多谢文若兄盛情,涛定不会让文若兄一身才学无处施展。待到时机成熟,必定再来拜请。”韩涛一边向荀彧道谢,一边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尽管荀彧此时没有决定跟韩涛一起离开,但韩涛坚信,只要自己努力建立拥有了基业,再来邀请一定可以真正地打动荀彧。 一旦拥有了这些名门望族的相助,才是韩涛可以真正建立霸业的时刻。 韩涛又去向荀靖等人辞行后,离开荀氏家族,与韩冲、刘关张、李固一起押解着粮草回转长社。 当他们回到长社时,看到城外搭起了营帐,那些黄巾军的俘虏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有专门的官军统一管理。 韩涛看到这里,心中也踏实了很多,看来皇甫嵩和朱儁还算是信守诺言,于是赶紧加快脚步,进入长社的帅府去向二人复命。 看到韩涛等人真的带着粮草和颖阴各大家族的承诺返回,两位中郎将也非常高兴,毕竟他们也不愿背上杀降的名声。 朱儁告诉韩涛,他出发去颖阴之后,他和皇甫嵩就联名写了奏章,把韩涛的设想向朝廷呈报,并且把这次大败黄巾军的事,也如实上报。相信用不了几天,应该就会有回信回来。 朱儁等人的猜测一点儿没错,几日后,几人正在帅府议事,有守城的兵士来报告,来自洛阳的天使已经带着圣旨来到城外…… 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哪敢怠慢,赶忙出城迎接,将带着圣旨来到的天使接到帅府。 韩涛、刘备等人毕竟是义军,无权参与迎接天使,只能暂时在帅府大厅外候命等待。 皇甫嵩等人摆下香案,焚香跪拜接旨。 圣旨上对皇甫嵩大加赞赏,加封他为都乡侯,毕竟他是长社的汉军主将,得到封赏最多,也是应该的。 朱儁和曹操虽然没有官职的变化,但也各自得到了赏金奖赏。 圣旨宣读完毕,三人拜谢皇恩之后起身。 天使带着几分奸笑地看着三人:“三位大人战功卓绝,都是朝廷梁柱,老奴在这里恭喜三位了。” 三人赶忙向天使道谢:“有劳公公了,公公一路舟车劳顿,我们马上为您安排酒宴接风。” 天使却笑着摆手:“不慌吃酒。皇甫将军,你的奏章里,提到了一位义军头领,叫什么韩涛的,他人现在何处呀?” 听到天使单独问起韩涛,皇甫嵩立即意识到,这必定是有单独的封赏要给他,赶忙回应道:“他就在厅外候命,公公要见他吗?我马上宣他进来。” 天使点了点头:“叫他进来,咱家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皇甫嵩不敢怠慢,赶忙派人招呼韩涛进来。 听到天使要见自己,韩涛也是微微一愣,但随后想到,此事或许和自己提到的处理战俘的计划有关,赶忙整理好衣衫,走进了帅府大厅。 韩涛一眼看到了坐在大厅正中的一个冠帽皂鞋,宝石绦环,五十来岁的胖宦官,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他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平时养尊处优的状态。 韩涛走到宦官面前,恭敬地跪倒行礼:“草民韩涛拜见公公!” 宦官仔细打量着韩涛一番,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不时地点头,并连声夸赞着:“好,真的是好。” 这宦官不说话,只是这样不停地称赞,弄得韩涛和在场的三位军官都很是尴尬,但谁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宦官才转头看向皇甫嵩:“皇甫将军,咱家安歇的房间,您安排好了吗?” 皇甫嵩赶忙回应着:“回公公的话,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长社刚刚经过战乱,各方面条件肯定比不上您在洛阳宫里,还请多多海涵了。” “不碍事,有个地方就好了。”宦官对此倒没在意,转头对韩涛说道,“你跟我到房间来,咱家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韩涛和三个军官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这老宦官打量了韩涛半天,最后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 一个老宦官招呼自己跟他进房间说话,这啥意思? 韩涛的眼前瞬间闪现出了现世生活中,影视剧中出现的变态老宦官形象。 我去,这老王八蛋该不是看小爷我长得眉清目秀,动了那个念头吧? 韩涛立刻觉得后背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想着:不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好好的怎么碰上这么一个老变态,我该怎么办? 第96章 中常侍的吩咐 宦官见韩涛一直跪着没动,以为他没听清楚,提高调门又说了一遍:“咱家让你跟我回房间,你倒是吱个声呀?!” 韩涛听到这里更加紧张,但又不敢直接违拗,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曹操,希望他能帮自己圆场。 曹操也不敢阻拦这宦官的召唤,只能走到韩涛的身边,小声地劝说着韩涛:“子真,公公这是要提拔你,你就跟公公去,好好伺候着,千万不得怠慢。” 韩涛听完曹操的话,心里这个骂:伺候你奶奶个腿,你怎么不去伺候?关键时刻把我卖了,你个曹孟德,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亏我还救过你的命。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涛已经没法再推辞,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跟着那个天使,一起向后堂房间走去,但脑子却高速地运转着,思索着该如何摆脱接下来的“危机”…… 跟着宦官走进了后堂的卧室,韩涛的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又老又胖的宦官把自己带进房间,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把房门关好,把窗子也都关上,不要露出一点缝隙,免得外人知道咱们在屋里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老宦官向韩涛吩咐着。 我去,大白天的关门关窗,这分明是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呀,这老家伙到底想干嘛? 韩涛听到宦官的安排,心里越来越紧张,但最后还是忍着遵照对方的吩咐把门窗关好,然后站在了房间中间,远离宦官的位置。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到我跟前来,咱家又不会吃了你。老宦官见韩涛站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摆手招呼着他。 韩涛无奈,忍气走到了他的面前,心里已经盘算好,如果老东西真的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绝不轻饶他,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弄死对方之后如何掩饰的办法。 “长得眉清目秀,俊俏得很,看着就招人喜欢。你今年多大啦?”老太监一边再次打量着韩涛,一边开口询问着。 “草民是延熹十年(公元167年)生人,马上就快17岁了。”韩涛回应着。 宦官赞许地点了点头:“17岁?当年霍去病初次征伐匈奴,也是十七岁。你也同样是年少有为,仪表不凡,年纪轻轻却是智谋深远,难怪在朝歌月旦评上能被许劭称为当世大贤。这次能够大破敌军听说也有你很多功劳?” “公公谬赞,小人不过是略尽勉力而已。”韩涛谦虚地回应着。 “行了,你就别在咱家面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了。” “我临出宫的时候。几位中常侍大人特意向我吩咐,要是见到了你,有几句话得当面提醒一下。”宦官不紧不慢地说着,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宦官说出这句话,韩涛的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 几位中常侍大人的吩咐,才是胖宦官要和自己单独约谈的重点,只是可能内容比较机密,才把自己招入密室。 想到这里,韩涛彻底放下了心,认真地躬身听对方说话:“草民恭听公公教诲。” “教诲倒是谈不上。我临出门的时候,几位中常侍大人可是特意吩咐了,都说子真先生你劳苦功高,理当重赏,只是……” 说到这里,宦官故意卖了个关子,却没有说下去。 “听说你可是个商户出身,按照大汉律法,这经商者可是不能入仕为官的,子真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这里,韩涛的心里微微一沉,对方这番话显然是有刻意打压自己的意思。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回应着:“韩涛身为大汉子民,国家有难自当挺身而出,我兴兵讨贼,只为报效朝廷,并不完全是为了个人入仕。” “嗯,年纪轻轻就懂得报效国家,不计回报,这份胸襟倒是值得赞赏。” “几位中常侍大人听说了你的事情,也是非常不忍心,埋没子真这样一位青年才俊,所以才特意交代咱家,转告与你。” “他们将会和颍川韩氏打个招呼,从此之后,子真就不光是山阳韩氏,亦是颍川韩氏的子弟,日后入朝为官,您也会更有台面。”宦官做出一副体恤的样子继续地说着。 这颍川韩氏本来也是东汉末年很有名望的士族,出过很多名仕。 只不过近些年有所衰落,名望已经大不如前,所以这次去募资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找他们。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能够搭上他们的关系,对将来韩涛入仕为官,肯定还是大有助益。 韩涛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了大概,对方先是拿自己真正的身世进行一番打压,表示难以得到赏识。 然后再抛给自己一个可以进入颍川韩氏的机会,分明是先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方式,是有意地卖好给他。 但所谓无功不受禄,他们这样拉拢自己,必定是有他们的想法和要求,所以韩涛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听宦官继续说下去。 “只是这颍川韩氏毕竟也是名门望族,不是寻常人士可以加入,所以几位中常侍大人为了说服他们,说不得也要备下厚礼,费尽唇舌,才能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宦官下面的话已经越来越露骨。 “几位中常侍大人如此厚爱,韩涛真是受宠若惊,几位大人若是有什么差遣,还请公公示下。”对方已经把话点到这个程度,韩涛自然也不会不识相,赶忙主动应承。 “子真果然明理。其实也没什么,先生这次亲自联络了颍川的几大望族,促成了黄巾降兵的安置。提出了将他们收编成韩家的家奴、工匠,送到凉州圈地造城,开采矿产,铸造武器和防具,然后发展贸易的计划,朝廷对此非常赏识,已经恩准此计划的实行。”宦官继续地说着。 果然还是和自己提出的这个计划有关,只是不知道几个中常侍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安排这个宦官来和自己密谈。 韩涛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等着宦官往下说出他真正的目的…… 第97章 颖阴县令 “现在先生的计划已经得到了颍川三大家族的资金支持,想必子真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十分亲近。” “几位中常侍大人知道此次计划,既可以安抚乱民,也可以促进国库收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所以他们也是在皇上面前极力进言,才促成此事。” “几位中常侍大人如此辛苦,自然也不能白白操劳,所以希望子真先生能和几大家族一起协商,也给几位大人留下一些红利……”胖宦官终于说出了他的使命。 韩涛听完,彻底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些宦官阉人,果然是祸国殃民之辈,竟然能如此厚颜无耻,想要直接敲诈自己和各大望族来中饱私囊。 到了这个时候,韩涛彻底明白了分别之日,荀彧为什么坚持要送他一成红利,原来是早已想到会有此一幕,替自己做好了安排。 汉末名仕,王佐之才,果然名不虚传,洞察先机,一切都算到前面了。 韩涛心里对荀彧的敬佩之心又增加了几分,也更坚定了早晚要将他收入账下的决心。 知道了对方的真实目的,韩涛反而踏实了下来,自己已经有底牌在手,现在就看对方到底有多大的胃口,然后如何博弈,既满足对方,又尽量给自己保留权益了。 所以他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沉吟着不说话没有马上回应。 看到韩涛不说话,胖宦官赶忙又继续说着:“几位中常侍大人说了,若是先生您能帮他们办好此事,他们定然不会忘了您的辛苦,日后自会保证您的仕途畅通,飞黄腾达。别的不说,你只需想想当今皇后,还有大将军何进是如何发迹,就该知道咱家所言非虚了。” 对于何进还有何皇后发迹的事情,韩涛自然是清楚。 那何进本来不过是一个屠户,就是因为搭上了关系,将其同父异母的妹妹送进宫才走上了仕途。 何氏成为皇后也是前不久的事情,何进也因此被晋升为大将军,这一切的确都和十常侍当初的鼓吹有关。 看到韩涛始终沉吟着不说话,胖宦官的有些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当然了,若是子真先生觉得此事过于为难,几位大人也不会强求。对于整个计划,他们也不会再加以干预。只不过这矿产本都隶属朝廷,韩氏自行开采,光是缴纳税赋,朝廷是否能够持续准许,可就说不定了。子真先生,到底要怎么做,还请您给咱家一个明示,我好回复几位大人。” 说到最后,他的口气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显然韩涛若是不答应,日后一定会遭到十常侍的打压,甚至是干扰,让他原本的计划难以顺利实施。 韩涛虽然心中对这些宦官充满了鄙夷愤恨,当然也不会正面去对抗拒绝。 现在得罪了十常侍,也就等于中断了自己的仕途,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更何况自己手里已经有了底牌,不过是如何跟对方谈条件的问题。 韩涛赶忙做出一副恭顺的态度,回应着胖宦官:“几位中常侍大人如此抬爱草民,韩涛哪敢违拗,自然会尽心竭力去和几大家族斡旋争取,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公公示下,我该去争取多少红利,才能让几位大人满意?” 小黄门见韩涛如此回应,肥胖的脸上又立刻绽放出了笑容:“不愧是当世大贤,真是识时务。子真先生请放心,几位大人也深知此事运作艰难,花销极大,也不会过分难为先生,只需先生能在红利中取一成让给他们也就好了。” “一成?”韩涛故意加重语气的重复了一遍,语气中透露出了惊愕和为难。 他是没想到,如此贪心的十常侍,最后提出的竟然也就是一成,由此可见,自己提出的这项决议未来的利润到底有多大。 韩涛也对几大望族有了新的认知,在利润如此可观的前提下,他们竟然可以将一成利润直接赠送,足可见他们的家底深厚,财大气粗。 韩涛也深刻明白,他们其实看重的不仅仅是这笔生意背后的利益,送一份天大的人情出来,也是变相的投资自己,一旦韩涛日后发迹,他们可以得到的才更多。 尽管知道十常侍索取的并不算太多,但韩涛更不能轻易答应。否则十常侍觉得此事容易,必定还会加大注码,那再损失的可就是自己的直接利益了。 “公公,几位中常侍大人有令,我自当去努力争取,但您也知道,我现在人微言轻,虽然和各大望族有过接触,但开口索要如此高的红利,只怕他们未必会答应……”韩涛故意在胖宦官面前说着困难,话语中也故意流露出自己的要求…… “韩先生尽管放心,几位中常侍大人既然要麻烦您做事,自然会让您师出有名,所以早已有了安排。”胖宦官说着,从怀中又取出了一道圣旨,“韩涛接旨。” 韩涛闻言赶忙跪倒准备接旨,态度极为恭顺。 胖宦官开始宣读圣旨,圣旨的内容竟然是任命韩涛为颖阴县令,秩四百石。 熟知历史的韩涛清楚,刘备获得的第一个官职只是平原县令,但那可是平定黄巾叛乱,且立下无数战功之后才获得的。 没想到这些中常侍为了让自己办事,竟然直接就封了一个县令,这已经算是很大的晋升了。 “韩大人,恭喜荣升了,几位大人的安排,也是方便您行事。毕竟身为地方父母官,和这些望族打交道,也更加方便。”胖宦官宣读完圣旨,笑着向韩涛道贺,称谓也直接改了过来。 “下官了解几位大人的深意,定会尽心办事。只是如今反叛未平,天下未定,我若是此时出任县令,只怕……”韩涛见对方称呼自己,也顺着对方改了称谓,一边道谢,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虑。毕竟他的理想不是只做个小小的县令,而且黄巾叛乱未定,这时到颖阴去,未必安全。 “韩大人请放心,这任命只是方便您行事,也是日后发放俸禄的依据。您可继续在军中领兵作战,若是日后再有功绩,几位大人必定还会论功封赏。”胖宦官赶忙安慰着韩涛。 听到这番话,韩涛的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下来,赶忙回应着:“几位大人对韩涛如此厚爱,安排得如此妥当,我自当尽心竭力,替几位大人分忧,请公公回去代为转达问候,他们交代的差事,下官定会尽快促成。” 胖宦官满意地笑着:“那就有劳韩大人了,咱家明日就回去向几位大人复命了。” “谢公公!”韩涛躬身相送。 总算是以比较小的代价,满足了十常侍,赢得了一个官职。 接下来,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派人给十常侍送去回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把事办妥了。 韩涛此时才真正的切身体会到,东汉末年的这些官宦到底有多么的贪婪,也更坚定了,要尽自己的力量改变乱世的想法…… 第98章 送别刘关张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 入京行刺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广宗,夜幕笼罩下的黄巾军大营,位于群山之中。 层层遮蔽的树木将月光完全隔离在外,使得山上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 远远看去,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树梢,随风摆动,宛如一张巨大的地毯,看上去是别样壮观。 而走在山中树下,却是黑暗无比,偶尔从树叶缝隙中透下的些许微光不但没有带来光亮,反而更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黑暗中,两个身着黄色道袍的男人快步走来,他们正是张角的两个弟弟,地公将军张宝和人工将军张梁。 两人面色阴沉,黄色的道袍在身后飘起,隐隐露出绣在其上的黑白太极图,显得妖气十足。 急促的脚步踩在林中的落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头顶树梢树叶被风鼓动发出的声音,参差错落,在这暗夜中,给这树林增添了许多的肃杀之气。 穿过树林,二人来到了黄巾军的军营,快速进入,直奔大营正中的主帐,也就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军帐。 整个军帐之外,弥漫着一层烟雾,使这里显得阴气森森,诡异万分。 两人匆匆来到张角的大帐之外,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快步走进。 张角的大帐比起一般的军帐要大了许多,帐内摆放着数只火盆,将大帐映衬得如同白昼。 大帐正中,搭起了一座小的神台,神台方圆三丈,共有三层,呈宝塔状逐层缩小。 最下一层插的是廿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按角、亢、氐、房、心、尾、箕,步成青龙之势; 北方七面皂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步成玄武之势; 西方七面白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步成白虎之势; 南方七面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步成朱雀之势。 第二层周围黄旗六十四面,按六十四卦,分八位而立。 在神坛的最顶部,现在端坐一身着道袍之人,那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闭目静坐,口中念念有词,此人正是黄巾军的头目,太平教的首脑——大贤良师张角。 张宝和张梁来到神台下,垂手恭敬地站立。 张宝赔着小心地喊了声:“大哥!” 张角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台下的张宝和张梁,淡淡地询问着:“你们二人不在前方督战,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张宝正色答道:“我们回来就是向大哥禀报战事的。刚刚得到消息,颍川的波才在长社围攻汉军两位中郎将朱儁、皇甫嵩对峙,结果遭到汉军火攻夜袭大败,部下十万兵马被斩杀、投降者大半,仅剩两万余人逃亡了阳翟。” 听到张宝的汇报,张角的脸色大变:“波才可是我们的各方渠帅中,最懂兵法的一个,怎么会不防备汉军火攻,遭遇大败?” “具体原因现在还不得而知,我们来就是向大哥汇报此事,同时也是汇报广宗的战事。”张梁此时开口说道。 张角有些气恼地道:“我们在广宗集结了十几万人马,那北中郎将卢植只有五万人马,为什么我们却始终无法取胜,到底是为什么?!” 张梁低着头,一脸沮丧地回应着:“那个卢植深得兵法,好生了得,每每出奇兵,用奇谋,使我军无功而返,所以屡次进攻都未能得手。” 张角恼火地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广宗这里,还是我来亲自指挥作战吧!” 张角一动气,只觉得气血翻涌,随后不停地咳嗽起来。 听到张角说要亲自指挥作战并且咳嗽起来,张宝和张亮不敢再怠慢,赶忙登上神台帮他按摩。 过了好一会儿,张角的气倒匀过来,恢复了正常。 张宝赶忙劝说着:“大哥,你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好,应该好好养病,不宜再过操劳,这上阵作战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就好了。” 张梁也附和着:“是啊,大哥,你是我们圣军的精神支柱,你要调养好身体才是。” 张角无奈地叹息着:“我当然也想好好调养身体,可偏偏战事不利,我若不亲自指挥,只怕你们二人真不是那卢植的对手。” 张宝恼火地道:“是啊,这个卢植真是可恶,之前他没来的时候,我们在河北一带势如破竹,根本就没有遇到对手。就是他的出现,才让我们处处受阻,要是能把他除掉就好了。大哥,要不我尝试派人去刺杀他?” “行刺卢植?别说他军营护卫森严,我们难以混入,就算真的侥幸得手,朝廷还会再派其他人领兵作战,我们依然要继续苦战。”张角摆手否决了张宝的提议。 “都怪那个该死的唐周,要不是他去举报。按照原计划,马元义带人在洛阳起事,能够直接给汉室朝廷致命一击,在配合我们在各地起事,恐怕早就已经得了这天下,何至于现在还要苦苦作战?!”张宝恼火地骂了起来。 “成大事者,谋于暗室,败于疏忽。元义就是太过相信身边的人,让他们了解了太多的秘密,才导致我们的整个行动受到了影响。不过,大哥,虽然马元义已死,但我们未必不能继续原来的行动。”张梁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三弟,你平时心思最为缜密,你有什么好的主意,不妨说说。”张角听张梁说出这句话,意识到他必定是有了计策,赶忙开口询问。 “大哥,马元义虽然死了,但洛阳的那些内应可还在,如果我们现在设法混入洛阳,和那些人取得联系,设法入宫把狗皇帝杀了。朝廷必定大乱,那时候官军没了主心骨,肯定军心涣散,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张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入宫行刺,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张角听着张梁的建议,沉吟着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大哥,我们的内应,身份可不一般,只要我们许以重金答谢,有他们出手协助,完成行刺并非没有可能。”张梁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张宝脱口而出:“是啊,大哥,我们只要找到那封谞,他可是十常侍之一……” 张角赶忙用手制止,才使得张宝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张角呵斥道:“唐周的事还不长教训,当初就是行事不严,才走漏了消息。还敢大呼小叫地谈论这等机密。” 张宝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张梁主动向张角请命:“大哥,我觉得我的计划完全有成功的可能,一旦得手,则我们的胜算会大大增加,请大哥批准我带几个得力手下前往洛阳,去执行刺杀。” 张角一听赶忙摆手:“现在天下早已经画满了我们兄弟的悬赏画像,全天下人都想得我们的人头去请赏,你亲自去,太过危险。就算真要执行行刺,安排了精明能干的人去就行了,你没必要亲自冒险。” “如此机密之事,交给谁去可以放心?再说了,若不是我们兄弟中的一人亲自去送重金,又如何可以让我们的内应相信,并给予援助?”张梁反驳着张角的话。 他这样一说,张角也不说话了,他明白张梁说得非常有道理。 “那我去吧,大哥,论武功,我可比三弟要好许多,真要动手行刺,我的成功把握更多。”张宝听到这里,赶忙也主动请命。 张角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否决了张宝的请命:“这件事还真得是三弟去,才最为恰当。二弟你虽然武勇过人,但论智谋,却远远不如三弟。” “这到洛阳行刺,可是关系我黄巾圣军数万教众的生死,也关系我黄巾圣教能否最终推翻汉室江山,这份重担需要有勇有谋,更要懂得随机应变的人才能胜任,这点你比不过三弟的。” “三弟,那你就准备一下,尽快动身,前往洛阳。” 张梁答应着:“喏!” 张梁转身要走,张角赶忙开口喊住他:“三弟!” 张梁赶忙回头:“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前途凶险,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张角不放心地叮嘱着张梁。 张梁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大哥,您在这里指挥作战,千万不要过分操劳,多多保重身体。” 随后他又转向张宝:“二哥,你也要多为大哥分担才是。” 张角和张宝一起点头,不放心地看着张梁。 张梁躬身向两位哥哥行礼,然后快速地向大帐外远去。 张角目送着张梁走出大帐,心中无限的牵挂和担心涌上心头,眼中出现了丝许泪光,但随即他就镇定下来,迅速用手擦去泪水。 转瞬间张角恢复了冷静肃杀的神情,对张宝吩咐着:“召集众将到中军大帐议事,我们要商讨一下,下面如何与卢植作战!” 张宝立刻躬身施礼:“喏!” 第100章 回洛阳 晨光洒向了长社城中韩涛等人驻扎之处,一声声兵器相交发出的声响不断地从里面传出。 庭院内,韩涛手持一条木枪和面前手持木刀的黄忠正在激烈对战。 送走了宣读圣旨的天使之后,皇甫嵩和朱儁等人就忙着整顿军务,然后等待着朝廷派来的押送俘虏的军队来到,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韩涛抓紧这难得的清闲时间,每日缠着黄忠一起练功,尽管他不见得以后真要亲自上阵杀敌,但是能够提高自己的战斗能力,对今后的作战必定是有更大的好处。 一连几日后,韩涛觉得自己的枪法精进很多,提出了和黄忠对战一次,检验下训练的成果。 能跟黄忠这种顶级的武将对练,那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所以韩涛也格外珍惜,做好了全力一战的准备。 “看枪!”伴随着韩涛一声吆喝,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一般,向着面前的黄忠直刺而去。 黄忠挥动手中长刀,奋力格挡,只听得“当”的一声,兵刃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韩涛只感到手上一麻,深知黄忠神力惊人,如此直对,自己占不到便宜。 当下回枪退步,枪势更烈,手腕震动之下,长枪化作漫天花雨,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向黄忠。 黄忠虽处守势,却是丝毫不乱,挥动手中长刀,竟如风车一般旋转,一时“叮当”之声大起,将韩涛全力刺出的枪势全部化解。 韩涛见黄忠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化解了自己的进攻,不由得战意勃发,暴喝一声,长枪出手,招招争先,枪势如大江之水,连绵不绝地发动进攻。 韩涛面对的毕竟是黄忠这样的顶级武将,一旦让黄忠转守为攻,就很难以扳回局势,他也是拼尽全力进攻,想要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黄忠见韩涛全力进攻,不敢怠慢,既然已经失去先机,惟有在严密防守的情况下,等待韩涛出现破绽,然后伺机反戈。 于是黄忠全力退守,手中长刀飞旋如风,遮挡得滴水不漏。 刀动风生,猎猎直响,任凭韩涛长枪舞动穿刺,竟然不散。 在旁观战的韩冲和马原,看到韩涛不断进攻,都是面露喜色。 马原更是毫不掩饰地叫着好:“老大厉害!” 只有文谡看着韩涛却是轻轻摇头。 马原看到文谡摇头,忍不住上前说道:“文大哥,我老大一直在进攻,眼看就能赢了,你干嘛一直摇头啊?” 文谡回应道:“我跟汉升多次交手,知道他的底细,看似主公一直进攻,占了优势。其实汉升那是故意采取守势,等待主公出现破绽,一旦让他抓到机会,只需一击,只怕主公就要败了…… 马原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为韩涛担心起来。 当韩涛连番进攻,气力稍有衰竭的时刻,黄忠意识到自己反击的机会来了。 黄忠突然出手了,随着一声暴响,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飞旋暴射,疾风袭卷,如惊涛骇浪般打向韩涛。 谁也没想到黄忠一旦反击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尤其是跟他对战的韩涛,更是感到黄忠挥舞的长刀中有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溢出。 杀气,刀的杀气,黄忠这个顶级高手,能把刀用得如此之强,现在的一刀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凛冽的杀气如针刺般直侵肌肤,但韩涛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却,否则一旦让黄忠展开连锁攻击,自己必败。 韩涛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和相应的变化,就是用搏命的方式继续挺枪向着黄忠刺去,想要拼一个两伤的结果。 韩涛的想法没有问题,但可惜他面对的是黄忠,他是不会惧怕韩涛这种拼命方式的。 黄忠的长刀横扫,转瞬之间,韩涛手中的长枪就被黄忠这奋力一击直接磕飞,随后黄忠借势转动身体,大刀猛劈而下,在韩涛的头顶处停住。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从长枪被磕飞,到长刀落在头顶,韩涛根本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这一战,让韩涛对东汉末年这些顶级武将的战力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汉升,好刀法!佩服!”韩涛由衷地向黄忠发出了赞叹。 “黄忠出手没有轻重,冒犯了主公。还请主公恕罪。“黄忠赶忙收起刀,向韩涛道歉。 “哎,是我让你全力一战的,你哪有什么罪。只是可惜,我还以为练了数日,至少能和你对上几合,现在才知道,你我的差距实在是太远,是我自取其辱罢了。”韩涛爽朗地回应着黄忠,随后自嘲地笑了起来。 “主公不必妄自菲薄,毕竟你习武时间不长,其实枪法已经精进了很多。如果假以时日,继续操练下去,也定会成为一名骁勇的悍将。”黄忠安慰着韩涛。 “那就还得辛苦你多多指点了,走,我们过去休息。”韩涛招呼着黄忠,一起走向旁边的小桌休息。 就在此时,一名义军带着一名官兵从小院外匆匆走进,来到了韩涛的跟前。 官兵向着韩涛行礼:“韩大人,皇甫嵩将军请您到帅府叙话。” 听到官兵的话,韩涛看向韩冲说着:“看来朝廷押送的部队应该是已经到了。” 韩冲缓缓点头:“时间也的确是差不多了。” 韩涛不敢怠慢,招呼着韩冲一起跟随着官兵,来到了皇甫嵩的帅府。 果然除了皇甫嵩、朱儁和曹操之外,还有一名朝廷的将领在场,他正是奉命领军来押送俘虏去往凉州的官军将领谭初。 谭初与韩涛见礼后,开门见山地说道:“韩县令,末将奉命押送俘虏前往凉州圈地造城,但日后的矿采以及作坊的兴建,还需你派人前往总管。” 韩涛赶忙向谭初介绍着韩冲:“这是我的堂弟韩冲韩子善,就由他跟随将军一同前往凉州,所有后续事务,将军都可和他协商定夺。” 当朝廷批准韩涛的计划后,他就开始思索派遣何人去主理此事,显然韩冲是最为合适的人选,这些运营的事,他更加得心应手。 韩涛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跟韩冲做出交流,韩冲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也是毫不推诿,直接应承了下来,所以韩涛才在谭初面前,直接推荐了他。 “如此甚好,那就请子善先生尽快收拾行装,我们马上出发。”谭初向韩冲说道。 韩冲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回到住所取了行装,就跟随着谭初准备离开。 韩涛亲自相送,一直送到了距离长社数里远的地方。 “冲弟,此去凉州,路途遥远,且条件艰苦,辛苦你了。”韩涛深知今日一别,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和韩冲相见,不舍地叮嘱着他。 “堂兄放心,冲弟不能在身边替你分忧,你也要多加小心。”韩冲反过来叮嘱着韩涛。 兄弟二人从最初的争斗,经过这数月来的并肩作战,早已经亲密无间,此时分别都是十分伤感。 韩涛一直目送着韩冲等人的大队人马彻底消失在地平线,才在马原、黄忠的陪同下返回长社。 短短数日,他经过了多次的分离,出发征战前离去的拉巴子,到前几天去往广宗的刘关张兄弟,以及今日远去凉州的韩冲。 这些人都是韩涛穿越之后才认识,但都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这里面有爱情,有友情,有亲情…… 韩涛回到长社,直接去往帅府见皇甫嵩、朱儁和曹操。 接待谭初的时候,他看到三人的脸上虽然都带着笑,但却都很不自然,似乎有什么愁事在烦扰。所以他想要去了解一下,看看能否帮他们分忧。 听韩涛说明来意,朱儁也是丝毫没有掩饰:“子真,实不相瞒,从我们大败波才到现在,也已经有了十来天的时间。我们给朝廷也发了几封加急文书,希望朝廷赶紧调拨粮草、军械,能继续到阳翟追击波才,将其彻底击溃。可是直到现在,却是一点物资都没有见到。” “朝廷不调拨粮草物资,这是为何?”韩涛疑惑地询问,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这件事必定跟东汉朝廷的腐败有关。 “还能为何,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回信给皇甫将军,表面上夸赞,说我军大胜,必定缴获大量军需,理应上缴国库才对,怎么还能向朝廷要粮?其实他们这就是变相索贿,不给他们贿赂,就不会调拨军粮给我们!”皇甫嵩向韩涛解释着。 “前方刚取得大捷,不提嘉奖,不调拨军粮,却在这时索贿,这是彻底要寒了将士们的心。”曹操无奈地叹息着。 对于东汉朝廷的腐败,和十常侍的贪婪,韩涛已经有所预料,但对方如此不分时机,没有底线,让他也是十分震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传信给大将军何进?毕竟镇压起义,调动兵马,还是应该由他做主才对!”韩涛向三人建议着。 皇甫嵩轻轻摇头叹息着:“何进如何成为大将军,还不是靠她妹妹受到当今圣上宠爱?而何后又是如何能进宫成为贵人,还不是靠贿赂十常侍?这种关系,你找何进又有何用?” 皇甫嵩这样一说,韩涛也只能暗自点头,十常侍和何进完全是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他们的心思都在如何敛财享福,根本不会去管战事的结果。 “我们也想干脆就送些礼金给他们,可我们毕竟是在前线指挥作战,军需尚且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贿赂他们?” “刚才我们三人倒是商量了一个办法,也不知道能否行得通。”曹操有些迟疑地看着韩涛说着。 “什么办法?都尉大人请说。”韩涛赶忙问道。 “子真你能得到朝廷单独的圣旨提拔,又主持着凉州圈地造城的大事,必定受到十常侍的重视。” “若是我和你一同回洛阳,你通过关系设法求十常侍开恩放粮,我在通过袁本初的关系,恳求何进调拨军械。” “我们双管齐下,尽快得到粮草军械的补充,才不至于贻误战机。”曹操说出了三人商议后的计策…… 听完了曹操的叙述,韩涛短暂的思索就做出了判断。 此时去往洛阳,对韩涛而言,有诸多好处。一是可以向十常侍复命,将承诺他们的红利安排送上;二是可以借机结识何进。 能够接触到东汉末年权利斗争的宦官、外戚两大派系的核心人物,对未来韩涛的发展必定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还有一点就是韩涛此去若是真的争取到了物资粮草,将进一步拉近和皇甫嵩、朱儁、曹操的关系。 曹操未来的发展那是不需多言,而两位中郎将在东汉末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将,和他们建立好关系,对韩涛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韩涛立即回应:“既然如此,涛责无旁贷,听从几位大人安排,可以马上动身去往洛阳。” 第101章 当街伤人 暗色的云团在天空翻涌,几缕金光刺破云层。天空渐渐变成湛蓝色,明艳纯净。 突然万缕霞光破云而出,天边的云朵仿佛镶上了一层金边,天地陡然明亮。 满天的云层也镀为金红色,朝霞流舞,变幻莫测。过不片刻,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几日后的清晨,离洛阳数里的地方,一座雄伟的关卡在朝阳下犹如一只俯卧的巨兽一般威严肃穆,这就是洛阳东边的屏障——虎牢关。 一队人马远远而来,约有十几人,为首的正是曹操和韩涛,跟随着他们的,除了曹操的数名亲兵,还有黄忠与韩涛的几名知近义军亲兵。 确定了要跟随曹操前往洛阳后,韩涛仔细斟酌后,决定让马原和文谡带领大队义军留在长社。 马原苦苦哀求,希望韩涛能够带他一起去,但韩涛清楚此次去洛阳是要做大事,根本没时间让马原去风月场所游玩,所以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马原心中虽有诸多不甘心,但又不敢违拗韩涛,只能无奈地跟随文谡留在了长社。 曹操的亲兵指着前面的虎牢关,向曹操和韩涛汇报:“二位大人,过了前面的虎牢关,再行数里就是洛阳了,若是不出意外,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到。” 听到亲兵说前面就是虎牢关,韩涛忍不住仔细地看了几眼,毕竟虎牢关曾经发生过三英战吕布的故事,现在真到了这个神圣之地,他自然是要仔细观赏一番。 看着眼前那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的关隘,韩涛忍不住赞叹着:“中原门户,果然不一般。” 曹操看着韩涛回应着:“那是自然,毕竟是临近都城,自然不是寻常州郡的关隘可比。看着这关隘平原,要是在这里统率千军万马作战,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只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韩涛点头也感叹着:“能在朝廷门户领军作战,那是每个为将者心中的愿望,孟德公果然是豪杰胸襟。只不过,虎牢关是朝廷门户,若是这里都遭到战火侵袭,那必定是天下已大乱,倒未必是好事。我倒是希望最好一生都没有这个机会才好。” 曹操看着听着韩涛的感慨,忍不住大笑着回应:“子真说的是,还是天下太平,再无战乱,才是我等平生夙愿。” 二人各发感慨完毕,都是大笑,随后开始招呼部下继续前进…… 几十里的路程说远也远,说近也近,曹操和韩涛等人纵马而行,夕阳微微西斜的时候,他们远远地看到了洛阳的城墙。 洛阳一点也没有受到战火的洗礼,依然是一片祥和的气氛,也许只有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才能享受到所谓的太平盛世吧。 看着眼前高大辉煌的城池,韩涛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大汉国都,真的是繁华非常。 此时城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守城的士兵正在严密盘查进城的人。 韩涛疑惑地向曹操询问着:“孟德公,这是何意?” 曹操同样是一脸茫然,轻轻摇头。 他们自然是不需要排队等候,直接穿过排队等候的人群,来到了城门前。 曹操亮出自己的兵符,说出身份:“我乃骑都尉曹操,奉中郎将朱儁、皇甫嵩之命,回洛阳征调军粮军需,请放行!” 守城士兵确定了曹操的身份,将路让开,对曹操等人放行。 曹操向着守城士兵询问着:“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要如此盘查进城的人?” 守城士兵恭敬地回应:“端午将至,当今皇上想在洛阳城内办端午庆典,出宫巡游,与民同乐。现在大街小巷都已经布置停当,为了防止有刺客作乱,所以要严加排查外来的人等。” 听到守城士兵的解释,曹操和韩涛恍然大悟,不再耽搁,催马进了城。 进了城,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曹操忍不住感叹起来:“前方战事正酣,不调派粮草军械补充。却在洛阳搞这种劳民伤财的庆典巡游,真是让人看了就寒心。” 韩涛理解地点头:”皇上居于深宫,对天下事根本不了解,十常侍那些人肯定是故意粉饰太平,蒙蔽皇上。这巡游庆典,不过是他们又一次中饱私囊的机会罢了。” “只可惜我们官职低微,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无法当面向他陈述天下的实情。”曹操叹息着。 韩涛看着曹操痛心的样子,却没有去劝说,他心里明白,就算真让曹操见到了皇帝又能如何? 如今的大汉朝政腐败,民心已失,不改变宦官、外戚把持朝政的局面,不清除贪官污吏,从根儿上整治,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指望所谓的皇帝早已不可能,唯有建立一个新的政权,重新聚拢人心,励精图治,才有建立太平盛世的可能。 当然,这些话,韩涛现在是不会对曹操说出来的。 “我们现在还是先想想去往何处,该如何开展我们的计划吧?”韩涛提醒着曹操,已经到了洛阳,尽快见何进和十常侍,争取物资,才是第一紧要的事。 曹操轻轻点头:“袁本初的父亲袁逢现为当朝司空,我们去司空府拜访他们,请他们帮忙引荐何进。” 曹操领路,带着韩涛等人穿街过巷,向着司空府的方向而去。 韩涛看着热闹的街道,心中也是暗自感叹,这洛阳真不愧为国都,处处显示出华贵之气,就连走在街上的普通民众比起山阳小县,也要显得贵气了很多。 几人正往前走着,忽然听到前边的街道传来了吆喝声:“让开,让开!” 韩涛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个华服青年,在几名手下的陪护下,穿街过来。 那几名手下,生的都是凶悍无比,不断驱逐着路上的行人,行人望而生畏,纷纷闪避。 那华服青年似乎并不单单是要穿街而过而已,不时还在路边的铺面和小摊前停留一下,若是有看到顺眼的东西,也不问价钱,只是使个眼色,随从们拿起来就走,众小贩虽然不情愿,但竟然也都甘心被他白拿走物品,而不与他争执。 韩涛看在眼中,也十分诧异,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多的商贩居然都对他礼让三分,任他拿走自己的物品。 “这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的嚣张跋扈?”韩涛向曹操询问着。 曹操轻轻摇头,显然他也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曹操摆手示意韩涛等人靠边避让,然后对韩涛说道:“敢在洛阳街道如此招摇跋扈的,必定是有一定背景的人,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韩涛会意地点头,与曹操一起在路边等待,让那华服青年带人先行通过。 华服青年走到街中一个贩卖水果的摊贩跟前,看到地上摆放的筐中放着鲜红的苹果,停下了脚步。 卖水果的老头似乎不认识他,赶忙招呼着:“公子,看看我的苹果吧,很甜的。” 华服青年随手从筐里拿起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赞叹道:“不错,确实挺甜。” 华服少年冲着手下一摆手,“抬走。” 立刻有一名手下过来,抬起那苹果筐就走。 老汉急了,一把拉住苹果筐,喊道:“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手下怒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他能吃你的苹果,是赏你的脸,你还敢要钱?还不快将手松开。” 老汉死死拉住苹果筐:“大爷,我就指着这点苹果卖钱,养活一家人呢,您这样拿走了,那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求求您,要么给钱,要么放过老汉吧。” 华服青年见手下与老汉纠缠不清,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呵斥着手下:“你跟这个老头纠缠些什么?拿了东西走就是。” 手下赶忙回应:“回公子,这老头拉着筐不撒手。” 华服青年烦躁地呵斥着手下:“他不松手,你那刀是干什么的?” 手下被华服青年一骂,动了怒气,腰间拔出腰刀,冲着老汉挥舞着威胁道:“老头,你再不撒手,我可砍你的手指头了。” 老头还是不肯松手,只拉着筐哀求着:“大爷,这是我一家人的命啊,你真的不能就这样拿走。” 手下举刀虚晃,再次吓唬老头:“再不撒手我真砍了。” 老头拉扯着筐就是不撒手,那手下终究不敢当街伤人,拿着刀比画半天也不敢砍下去,双方就这样在街上拉扯着。 韩涛远远地看着,眉头皱起,他自然是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 曹操看出韩涛的心思,赶忙劝说:“子真,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还是少管闲事为好。不然真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真影响我们的大事就不好了。” 韩涛虽然知道曹操的话有道理,但还是不忍就这样甩手离去,迟疑着没有马上离开。 变故却在这时发生,那华服青年见老板纠缠不清,恼火地呵斥着手下:“饭桶,你还能干点什么?!” 华服青年冲上前,从手下手中抢过腰刀,向着老汉拉筐的手一刀砍下,只听老汉发出一声惨叫,手指被尽数砍断,鲜血四溅…… 第102章 痛打世子 围观的人见了血光,立时惊叫一声,四散奔逃。 老汉捂住自己的断手,瘫倒在地,不停地哭嚎着。 华服青年见老汉的鲜血染到了苹果之上,很是恼火,从手下手中抢过筐向地下一掼,那筐立不住,当即翻倒,苹果滚了一地。 华服少年冲着倒在地上的老人吐了一口吐沫咒骂着:“老东西,不识抬举,非要这样不可,坏了本公子的兴致!” 说完,他带着手下就准备离开。 老头在地上翻滚着,鲜血横流,却没人敢上前相扶。 看到这里,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韩涛再也按捺不住,他无法容忍这样欺压贫民,尤其是老人的事情。 韩涛转身就要走向那华服青年去阻拦他。 曹操看出韩涛的意图,赶忙低声劝阻着:“念民,不要多事!” 对于曹操的行为,韩涛能够理解,一个贫民的性命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又何必因为他耽误自己的“大事”。 但理解归理解,韩涛却不能苟同。连一个普通百姓的生死都视而不见,还谈什么解救万民? 所以韩涛没有理会曹操的劝说,依然坚持着要走向那华服少年。 却没想到,还没容韩涛走上前,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已经传出了一声怒吼:“站住!”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威猛,一脸络腮胡的黑脸汉子从人群中冲出,走到了那华服青年和手下的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当街抢劫,还持刀行凶,你们不能走!必须要给这位老伯赔偿。”黑脸汉子冲着那华服青年说着。 看到有人抢先拦住那华服青年,曹操伸手拉住了韩涛,低声劝说着:“子真,有人出头了,你且先等等。” 韩涛停住脚步,关注地看着华服青年以及和他对峙的黑脸汉子。 华服青年审视着黑脸汉子,冷哼一声:“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碰上的怎么都是不开眼的东西?你又是哪儿冒出来,居然敢管你家公子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敢让我赔偿?!” 旁边的手下跟着狐假虎威地叫嚣着:“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公子可是大将军的世子!” 听到那手下报出华服青年的身份,韩涛和曹操都是一愣,他们似乎都没想到,会如此凑巧,他们刚一到洛阳,居然就碰到了大将军何进的世子当街行凶! 曹操低声对韩涛说着:“何进只有一个独子,名叫何咸,看来应该就是他了。早就他是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却从未谋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屠户之子,鸡犬升天,骨子脱不了的粗鄙恶俗!” 韩涛缓缓点头,看着那黑脸汉子,要如何应对面前这身份尊贵的纨绔子弟。 “我不认识什么大将军世子,我只知道你当街行凶,伤害了老伯,就必须赔偿!” 黑脸汉子显然没有因为何咸的身份而退缩,弯腰将老头搀扶起来,依然坚持着阻拦着何咸,要让他给老头赔偿。 “老头都砍了,还在乎多你一个?再不滚开,连你一起砍了!”何咸的手下见黑脸汉子还不敢让开,唯恐再拖延,又让何咸发怒,直接上前就要推搡他。 黑脸汉子却是根本不惯着那手下,看他想要出手,先是侧身一让,然后脚下一绊,那手下用力过猛,站立不稳,失去重心,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的人动手?给我收拾他!”看到自己的手下摔倒,何咸大怒,立刻冲着其他的手下下达着指令。 那些手下看到同僚被打倒,又有何咸的命令,立刻都叫喊着扑向了黑脸汉子,挥动拳脚向他发动进攻。 那黑脸汉子一看身手就相当不错,面对众手下的围攻却是丝毫不惧,从容应战。 只见他飞起一脚,一个鞭腿踢中了一个手下的脑袋,那手下闷哼一声,当场倒地晕了过去。 另一个手下一拳挥出,却被那黑脸汉子侧身避过。那手下一拳打空,刚要变招,黑脸汉子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右眼上,立刻就封了他的眼睛,随后黑脸大汉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猛打,直接将这个手下也撂倒在地。 黑脸汉子接连出手,没几下,就把何咸的手下全部打倒在地,一个个痛苦地扭摆呻吟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爬起来迎战。 黑脸汉子这才转身怒视着何咸,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何咸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如此没用,他下意识地向后退避着,嘴里却还在叫嚣着给自己壮胆:“你要干什么,你还敢对本世子动手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爹的兵士来了,立刻就杀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脸汉子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 何咸惊恐地大叫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黑脸汉子左臂用力,竟然直接揪着何咸的脖领子把他举过了头顶,双脚离地的何咸更加恐慌,却还在不停地叫嚣着:“你好大的胆子,你把本世子放下,放下!” 黑脸汉子举起右手的拳头,放在了何咸的眼前,凶狠地喝问着:“你到底给不给老伯赔偿?!” “不赔!”何咸斩钉截铁地回应着。 何咸的话刚说完,那黑脸大汉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疼得何咸当即发出了一声惨叫,一颗牙直接和着血水飞了出去。 “赔偿不赔偿?!”黑脸大汉再次喝问着。 何咸挨了一拳,嘴上却还是不肯服输,漏风的嘴开口喝骂着:“你这个浑蛋,敢打你家世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黑脸大汉见他依然不肯服软,不容他把骂人的话说完,又是一连几拳打了上去,何咸的脑袋立刻被打成了猪头一般肿了起来。 韩涛远远地看着,觉得颇为解气,心中暗自为那个黑脸汉子叫好。 一个身手不错,而且还如此侠义的汉子,让韩涛心里有了想要结识甚至收服的念头。 韩涛正这样想着,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白净汉子从人群中冲出,来到那黑脸汉子的跟前,急切地吩咐着:“周仓,住手!” 周仓?这黑脸汉子居然是后来给关羽扛大刀的周仓,韩涛听到他的名字,一下愣住了…… 第103章 神秘的白净汉子 韩涛虽然想到了黑脸汉子可能是个知名的猛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周仓。 白净汉子低声地呵斥着周仓:“周仓,你忘了我们来洛阳是有大事要做吗,怎么还在这里多管闲事?!” 周仓瓮声瓮气地回应着:“他当街强抢老伯的苹果,老伯让他给钱,他就行凶砍伤了老伯,还不肯赔偿,我才出手教训他。” 白净汉子看何咸已经被周仓打得鼻青脸肿,连气都快喘不匀了,赶忙说着:“行了,你也把人打成这样了,快把他放下吧。” 周仓这才松开手,将何咸放下。 何咸已经被打得昏头转向,根本站立不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白净汉子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塞在了卖水果的老头没受伤的手里,劝说着:“老伯,这些钱拿着,找个地方包好伤口,赶紧离开洛阳,去别处生活吧。” 老头接过钱,忍着痛连连向白净汉子道谢后,也不再去管地上的水果,转身离去。 周仓却不肯放过,指着地上的何咸说道:“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得让他赔偿……” “闭嘴,不要再说了,再晚官兵来了,我们就麻烦了!”白净汉子厉声打断了周仓,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 周仓不敢违拗,只能跟着白净汉子就要离开。 看到两人要走,韩涛赶忙快步上前:“两位好汉慢走。” 白净汉子看到韩涛拦路,警觉地看着他:“尊驾有何见教?” 韩涛向着对方抱拳:“在下对二位好汉见义勇为的侠义行为,颇为钦佩,有心结识。不知二位可否赏光,换个地方一起喝一杯聊上几句?” 白净汉子却根本不想跟韩涛结识,拱手回礼道:“我二人不过是市井小民,只是路过看到不平事施以援手而已,谈不上什么好汉,也无心高攀。告辞了。” 说完,他根本不再给韩涛搭话的机会,拉着周仓快速离去。 韩涛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拒绝得如此干脆,只能是惋惜地看着二人远去,开始琢磨起那白净汉子的身份。 “子真,可惜了一位好汉是吧?”曹操走上前招呼着韩涛。 韩涛轻轻点头,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白净汉子的身份,他的脑子忽然一动,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按照记载,周仓跟随关羽之前,一直都是黄巾军的小头目,看他对那个白净汉子毕恭毕敬的样子,难道他会是黄巾军中的人物?那他们到洛阳又来干什么? “念民,你怎么了?”曹操看到韩涛的脸色变了,赶忙关切地询问。 “哦,没什么,真的只是很惋惜。”韩涛赶忙掩饰着。 韩涛没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周仓是黄巾军的身份,而且现在的周仓又是否真是黄巾军,也没有证据去证明,又何必去给对方找麻烦,所以韩涛选择了向曹操隐瞒。 “都尉大人,我们赶紧去看看何世子,这正好是结识大将军的机会。”韩涛指着倒在不远处的地方痛苦呻吟的何咸提醒着曹操。 曹操也马上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搀扶着何咸,嘴里称呼着:“世子,你怎么样?” 何咸痛苦地呻吟着,他的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是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声。 曹操赶忙向他拱手施礼:“下官乃骑都尉曹操,我马上送世子回大将军府。” 何咸听到对方要送自己回大将军府,惊喜地连连点头,冲着躺在地上的手下发出哼声,似乎是在喝骂他们没用,保护不好自己。 众手下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狼狈地护在何咸的身边。 曹操带着手下护卫着何咸一起离开。 韩涛有意放慢速度,跟他们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然后低声对身边的黄忠吩咐着:“汉升,你安排两个精干的人,去设法查找一下刚才那两个人的落脚点,回来告诉我。” 尽管没有对曹操说出周仓的身份,但其实心里还是对他心心念,尤其是对那个白净汉子的身份充满了好奇,所以韩涛决定要暗中调查清楚。 黄忠听到吩咐,立刻安排了两名部下,向着周仓二人离去的方向去追查。 韩涛这才催马跟上曹操,一起护卫着何咸,向着大将军府走去。 韩涛、曹操护卫着何咸回到大将军府,早有何咸的手下恢复回来,提前跑回去报信。 他们才一到府门前,就有数名兵士和护卫迎了出来,为首一人身着盔甲,他乃是何进的弟弟何苗,现官居越骑校尉。 何苗看到何咸的样子,大为震惊,上前关切地询问着:“咸儿,是谁这么大胆,敢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何咸努力想要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哼哼着。 何苗恼火地喝骂着何咸的众手下:“你们这些废物,是如何保护世子的?怎么能让世子被人打成这样?” 手下们只能上前,向何苗汇报了何咸是如何被周仓殴打的经过,对于何咸砍伤卖水果老汉的事,他们是轻描淡写地就混了过去,却将周仓描绘成了凶神恶煞,他们如何拼死力战也没能保护好何咸。 何苗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夸大其词,也不再听他们说下去:“好了,赶紧送世子回房间,请郎中来治伤。然后立刻给我全城搜捕,一定要把那个打伤世子的黑脸汉子和他的同伙抓住!” 何苗手下的兵士不敢怠慢,立刻执行着他的命令,分头行动。 何苗这时才看向了一边的曹操和韩涛,上下打量着对方:“你们是何人?” 曹操赶忙上前向他施礼:“下官骑都尉曹操字孟德,这位是颖阴县令韩涛字子真,拜见越骑校尉何大人。” “曹操?你不是带兵在颍川协助朱儁一起剿灭叛乱的蛾贼吗?怎么会回洛阳来?”何苗显然是知道曹操的身份,疑惑地询问着。 “下官配合皇甫嵩和朱儁将军在长社击败了蛾贼渠帅波才,准备继续前往阳翟追击。” “但军中粮草物资已经耗尽,两位中郎将几次发文催讨,却始终没有回应,所以只能命下官回洛阳来拜见大将军。” “乞求大将军尽快调拨军粮物资,使我等可以继续剿灭蛾贼。不想刚一入洛阳,就碰到世子被人打伤,就借着护送世子回府的机会,乞求拜见大将军。”曹操赶忙向何苗表明来意。 “那你们来得可就不巧了,大将军出城围猎,要过几日才能回来。你们先找馆驿住下,等过几日再来吧。”何苗说出何进不在之后,下达了逐客令,然后不再搭理二人,直接转身回府。 曹操和韩涛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直接见何进的机会,但对方偏偏又不在府内,他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何苗离去。 “孟德公,大将军不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韩涛向曹操低声询问着。 “这么干等肯定不行。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先到馆驿住下。袁本初的父亲是当朝司空,明日我们先去拜访他,争取让他帮忙。”曹操沉思片刻,向韩涛提议着。 两人带着部下,离开大将军府,一起向着馆驿而去。 到了馆驿,曹操和韩涛安排好了房间,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韩涛回到房间,却没有着急入睡,他在等待着黄忠带回周仓的消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韩涛不等黄忠敲门,直接开口:“是汉升吧,进来吧。” 黄忠得到指令,推门走进:“主公!” “怎么样,查到没有?”韩涛开口询问着。 黄忠一脸遗憾地回应着:“回主公,他们跟了几条街,最后还是跟丢了,只能回来复命。” 听到两名手下跟踪周仓,居然失败,韩涛很是诧异。 他的这些部下,在山阳特训的时候,除了跟随文谡练习武功,跟随韩冲识字之外,韩涛还特意从中选出了二十个精明的手下,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小团队,对他们进行了一些特工的训练。 韩涛作为谍战剧编剧,专门研究过很多特工的训练方法,经过他的特训,这些手下虽然还达到了高级特工的水准,但跟踪是最基本的技能,都已经完全掌握。 但现在跟踪周仓和那白净汉子却直接跟丢,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被对方发现了行踪,被反跟踪手段甩掉了。 以周仓的性格来判断,他应该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应该是那个白净汉子发现了有人跟踪才对。 这个白净汉子到底是谁?韩涛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便是兴建于汉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的白马寺。 此时,在白马寺的一间供香客居住的厢房内,周仓正垂手肃立,低着头接受面前白净汉子的痛斥。 “周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次来洛阳是有极为重要的机密任务。” “我们极力隐藏身份,想尽办法才避开城门的盘查,带着礼金进了洛阳。” “可你倒好,却在大街上多管闲事,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可知道,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有人跟踪,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被官兵包围活捉了!”白净汉子生气地痛斥着周仓。 这白净汉子自然就是受到张角指派,到洛阳寻找内应,准备执行行刺计划的黄巾军三号人物,人公将军张梁。 张梁精心挑选了多名部下,带着他们一起来到洛阳,周仓因为武艺高强,又老实听话,也被张梁选中。 可让张梁没想到的是,才刚刚进入洛阳,疾恶如仇的周仓就跳出去打抱不平,胖揍了何咸,还引来了韩涛派人跟踪。 幸亏张梁足够警觉,甩掉了跟踪者,又为了躲避官兵追查,他们不敢住馆驿或者客栈,只能选择到寺院借宿。 安顿好之后,一向好脾气的张梁再也按捺不住,对周仓进行了一番痛斥。 周仓自知理亏,只是低头听着,也不敢回嘴。 张梁说了几句,见周仓没有反应,气也慢慢消了,口气和缓了下来:“好了,赶了一天路,也都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记住我的话,早不许乱走惹事,否则别怪我无情,要按教规惩治你了!” 周仓连连点头,退出了张梁的房间。 周仓走后,张梁独自躺在床上,思索着次日要赶紧去找他们的内应,开展行刺行动,免得被官兵追查到藏身之处,耽搁了大事…… 第104章 打官腔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章 麻将 位于洛阳皇宫往东不到三里的一处宅院,就是十常侍之一的封谞的住处。 左丰带着韩涛就来到了封谞的住处外,准备前去拜见他。 选择封谞作为拜见的对象,是左丰向韩涛强烈建议的。 张让是十常侍之首,被当今皇上都称为阿父,他把持朝政,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端午盛典又完全交给他来主管,正是他敛钱的大好时机,这个时候去见他,未必能得到接见,韩涛送上的“生意”也未必能打动他。 封谞作为十常侍中的二号人物,一直也非常受皇帝的宠信,只是一直被张让压制,本就心中不服。韩涛若是去拜见他,主动送上好处,表达诚意,能够得到足够重视。 封谞的府邸客厅外,左丰让韩涛站立稍等,他先进去拜见封谞,汇报来意,然后再请他进去。 仅仅是等待这一小会儿,韩涛就看到封府院内,家丁们络绎不绝地将来访送礼者送来的礼盒不断搬入。 他心中暗自感叹,过去只听说过历史上的贪官污吏是如何贪婪,今天亲眼得见,才知道他们做得是如此的明目张胆。 片刻后,有下人从客厅走出,请韩涛进入。 走进封府的客厅,韩涛看到坐在正中位置的是一个四十来岁,体态略胖的白净宦官,他就是封谞。 韩涛走到封谞面前施礼:“下官颖阴县令韩涛拜见中常侍大人。” 封谞倒是表现得十分和善:“韩大人不必客气,快坐吧。” 韩涛谢过之后,坐在了客座和左丰相对的客位。 “子真的来意,左黄门已经都跟咱家讲了。只是不知道你要跟咱家说的生意又是什么?”封谞一点都不绕弯子,直奔主题地询问着。 韩涛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箱子呈上:“这就是我给大人带来的生意。” 有下人将小箱子接过,送到了封谞的面前。 封谞打开小箱子,里面是摆放整齐的一个个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骨面竹背的小方块。 封谞拿起方块看着,发现上面或是写有汉字,或是画着不同的图案,却是看不懂是何物。 “子真,这是何物?”封谞端详了片刻,也看不明白,转头向韩涛询问着。 “大人,请备下一四方几案,然后请大人与左黄门,再寻一人,连同下官一共四人,然后我为您讲解此物的玩法。”韩涛赶忙回应着。 封谞摆手吩咐下人迅速备好了几案,招呼自己的管家,和韩涛、左丰一人坐于几案一面,等待韩涛讲解。 韩涛将小木块全部放在桌上,开始给封谞、左丰和管家解释各个木块上的图案分别代表什么含义:“这样圆的是筒、这样长条的是索、写有字的是万牌,剩下的就是风牌……” 韩涛侃侃而谈,而他向封谞等人介绍的正是现世世界中,在中国乃至东南亚最为盛行的“桌游”——麻将。 韩涛讲解得非常耐心,将麻将的牌面,玩法以及各种吃、碰、开杠和胡牌,以及算番的方法一一讲解着,封谞等人起初听得迷糊,但是在韩涛的引领下,尝试了几把之后,就慢慢地掌握了要领,越发地觉得有趣和好玩。 “子真,没想到这玩意儿如此好玩,它叫什么名字?”封谞又糊了一把牌之后,开心地向韩涛询问着。 “回大人,下官给他取的名字叫麻将。”韩涛回应着。 “麻将?为什么取这么个怪异的名字,不过倒是真的好玩。”封谞笑着评论着,然后站起了身,走回到原来的座位,“这东西虽然好玩,可咱家怎么拿它做生意,你可得好好说说。” “回大人,这麻将乃是您首创,您可以用来取悦圣上和宫中的各位娘娘,供他们消遣解闷;平时您也可以自己消遣娱乐。” “至于说到生意,您可在各地开设麻将馆,备好桌椅和用具,茶水果品提供给客人,按时收费,然后抽取他们的彩头。” “若是人手不够,馆内也可安排专门的牌手作为搭手,陪同客人玩乐。您算算,若是这麻将馆普及到天下各州郡,这收益有多大?”韩涛向封谞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封谞听完韩涛的话略一盘算,马上就明白了这生意的利益所在。 汉代人崇尚赌博和博戏,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当时最为盛行的有投箸、投壶、蹴鞠(最原始的足球,但规则与现代差别极大)等玩法,就连霍去病这样的名将,在战场闲暇时,也要玩上几盘蹴鞠,可见当时赌博之风有多么盛行。 这麻将玩法丰富,且所需的材料和场地都极为简单,若是推广开,绝对可以一本万利的生意。 封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之前听说月旦评上子真的表现,又看到你提出的圈地造城的计划,就知道你才学过人。想不到,你居然对于博戏,也如此在行,不但能想出这好玩的游戏,还能想到创收之法,真是奇才。” “大人谬赞了。”韩涛赶忙谦虚地低下了头。 “你所说的取悦圣上和后宫娘娘,以及平日与各位管家消遣娱乐,咱家还可以做到。但毕竟公务繁忙,这在各地开办麻将馆,恐怕就是有心无力,无暇分身了。”封谞看着韩涛,一脸为难地回应着。 韩涛马上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赶忙回应着:“下官知大人公务繁忙,自然不敢劳烦大人,只需大人为下官批下一纸公文,剩余事务下官可为大人全权打理,所得利润,自会按时送至大人府上。” 封谞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如此那就有劳韩大人了,那这利润我们就对半平分就好了。” “大人日夜为国操劳,下官能为大人分忧,那是荣幸,哪里还敢奢求利润平分,理当大人拿大头,下官只求有三成足矣。”韩涛深知官场的门道,赶忙主动让利讨好封谞。 毕竟这笔买卖本来也是他突发奇想而出,能够有利可图就好了,他倒是没有奢求太多。 封谞见韩涛如此“懂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赞许地道:“子真如此厚意,那咱们就却之不恭了。我现在就进宫去将麻将呈现给圣上和皇后娘娘,只要皇后娘娘肯向大将军传话,你等所求的军需粮草,也就不算事了。” 韩涛赶忙向封谞施礼:“下官拜谢大人!” 韩涛心中暗喜,自己突发急智,总算是满足了封谞的胃口,为得到军需物资争取到了机会…… 第106章 动杀心 封谞带着麻将直接进了皇宫,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去往皇后的寝宫,而是先去往了御花园拜见灵帝。 皇宫里的耳目众多,他可不敢给人留下口舌。 此时的灵帝正在御花园中和宠妃王美人一起哄着他们的孩子——皇子刘协。 刘协虽然才不过三岁,却是聪明伶俐,口吐莲花般地说个不停,逗得灵帝和王美人哈哈大笑。 封谞快步来到花园中的灵帝身边,跪倒行礼:“拜见圣上!拜见娘娘。” 灵帝心情正好,见是封谞到来,赶忙吩咐道:“爱卿来了,平身赐座。” 马上有侍卫为封谞搬来绣墩,他再次谢恩后起身坐下。 灵帝边吃着水果,边看着刘协像模像样地在花园中挥动拳脚,不住地拍掌大笑,冲着封谞说道:“你们看着孩子,多像朕小时候啊。” 封谞赶忙答道:“小皇子聪明伶俐,乃是圣上洪福所致。” 王美人听到这里,却有些黯然的低语道:“只可惜是晚生了几年。”语带哀怨,看着刘协更是真情流露。 王美人的心思,灵帝和封谞又怎么不知。 灵帝先前宠爱何贵妃,因其先生了皇子刘辩,所以被立为皇后,而后灵帝虽然又宠爱王美人,但是皇室规矩所在,却只能将刘辩立为太子。 王美人每每想到此处,心中就如大石压胸,极为不悦。 灵帝见王美人又提起此事,脸上也闪过了一丝遗憾,但马上又恢复过来,对王美人说道:“爱妃又为此事伤怀了,朕今后自有安排的。” 封谞也赶忙说道:“圣上英明远播天下,立储之事,心中自然也会有妥善安排,目前几位皇子都还年幼,今后再有调整,也未尝不可。” 灵帝见封谞帮自己哄王美人,也赶忙附和道:“是啊,以后再议也不迟。” 王美人这才恢复笑容,又哄着刘协背起了诗词。 灵帝这才转过身,对封谞问道:“庆典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封谞赶忙恭敬地答道:“回禀圣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只待佳期到来,城中百姓都欢欣鼓舞,盼望与圣上同庆佳节。” 灵帝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进宫见朕所为何事?” 封谞赶忙取出了随身带来的麻将,呈现在灵帝的面前:“老奴是想向陛下送上一件新奇的玩意儿。” 随后封谞开始给灵帝、王美人讲解起了麻将的玩法,那刘协虽然年幼,却极为聪慧,很快就学会了规则,还屡屡得胜,不停地拍着小手欢笑着。 灵帝看到爱子欢笑,也十分开心,赞许着封谞:“爱卿送来如此好玩的玩意儿,真是有心了。你给朕送这个玩意儿,只怕是有所求吧,快说吧。” 封谞见灵帝露出笑容询问自己,就决定尝试着跟他提下粮草军需的事,毕竟要是他直接下旨,那就更加省事,无需再去找何皇后去找何进那样兜圈麻烦了。 “陛下,老奴此来是要向您报告前线取得大捷的消息。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在长社大败黄巾军波才部队,杀敌万余……” 灵帝显然不愿在王美人和刘协面前提起杀伐之事破坏心情,立刻摆手打断了封谞:“朕正与美人、皇子为乐,不想听前方这些战事,既然他们打了胜仗,那就乘胜追击,尽快把叛贼剿灭就是了。” 封谞看出灵帝有些不悦,后面讨要军饷的话不敢再说下去,立即低头:”老奴遵旨。” 封谞不敢再多说,赶忙起身告退,离开了御花园。 既然没能从灵帝这里得到结果,他只能去往何皇后的寝宫,争取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去完成对韩涛的承诺。 何后等封谞见礼完毕,并说出刚刚面圣之后过来,就马上追问着他见到王美人和灵帝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 封谞将王美人与灵帝的对话如实汇报给何后,特别是关于立储的事情,更是不敢有一点隐瞒。 何皇后听完之后,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追问着:“皇上真的说了以后再议此事?” 封谞恭敬地说道:“老奴哪敢胡言,句句属实。” 何后拍案而起,怒道:“这个狐狸精,一心想着母凭子贵,夺我正宫的位置,现在居然还想着要让他的贱种来争夺太子之位,看来我不先动手除她,是不行了!” 封谞听到何后直接表露出王美人的杀心,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小心地向何后比画着禁声的手势:“娘娘,这话可不敢这么说啊!要是传出去,那可是要有大麻烦的。” 何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也压低了声音,但语气还是不屑地说道:“怕什么,我这宫里还没人敢去向她通风报信,能有什么麻烦?” 封谞一边附和着,一边还是小声地规劝着:“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众望所归,不必惧怕。但老奴人微言轻,万一真有人背后嚼起舌根,老奴吃罪不起,真受到责罚,以后还有谁替娘娘效力啊,所以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何后很不耐烦的骂道:“这件事我跟你说了几次,你老是让我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是一点耐心也没了,我不管,封谞,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不想办法把那个王美人给我除掉,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封谞一听就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何后的面前:“娘娘,这事真的不那么容易,您可不能这么逼老奴呀。” 何后立即发怒道:“平时养你们就是为了紧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现在却给我推三阻四,要你还有什么用,给我滚出去!” 封谞见何后暴怒,哪里还敢违拗,更不敢提自己进宫的真实来意,只能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后宫。 封谞在灵帝和何后面前都撞了钉子,自己想要办的事没办成,反而是被何后威胁了一番,只能悻悻地返回住处。 一路上他已经不再想该怎么去完成对韩涛的承诺,想的都是要如何才能完成何后的要求。 封谞思索着种种能够杀死王美人的办法,但又觉得不是很妥当。 王美人现在正得灵帝宠爱,自己设计害了她,虽然能讨何后的欢心,可万一走漏风声,被灵帝察觉,自己则必死无疑。 可要不杀王美人,何后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何后现在已经失宠,但她的儿子毕竟贵为太子,灵帝贪图女色,身体虚弱,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那继任皇位的必定是何后的儿子太子刘辩。 那时候何后要跟他算起老帐,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封谞回到住所,坐在正堂之上,回想起何后暴怒的样子,依然是后怕的厉害,只觉得背心上一阵冰凉。 封谞正着急愤懑,想不出应对的办法,管家偏偏在这时举着一叠礼单凑了上来:“老爷,这是今天收到的礼单,您过下目。” 封谞一脚将管家踢倒,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我正在想事吗,还举个破礼单来看什么看,你家老爷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要这些破礼单有什么用?!” 管家摔倒在地,看着发怒的封谞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头挨骂,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礼单,退了出去。 封谞越想越着急,站起来在屋里着急地踱着步,也是想不出个头绪来。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门童,向他禀报道:“老爷,有客求见。” 封谞烦躁地骂道:“刚骂走一个不长眼的,你又来了,出去告诉他们,本大人今天不舒服,谁也不见。快滚!” 那门童赶忙解释道:“回老爷,那个人非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他说您见了这个东西,一定会见他的。” 封谞见他如此说,很是无奈,只能说道:“行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吧。” 门童将一个名贴呈到封谞手里,封谞打开一看,那名贴里没有一个字,却粘着一根黄色的丝带…… 第107章 神秘访客 封谞吓得差点站了起来,赶忙冲那门童问道:“送名贴的人在哪?快让他进来。” 门童见封谞变了嘴脸,心中嘀咕道:哎呀,这人说的还真是没错,老爷一看他的名帖还真是马上请他进府了。 封谞见他站着不动,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这位客人请进来。” 门童见封谞着急,赶忙转身跑出去请那位客人。 封谞看着那名帖中的黄色丝带,心中紧张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倒霉的事就聚到一起了,怎么他们又在这个时候来了? 原来,封谞早就和黄巾军有勾结,当时马元义想在洛阳起事,封谞就是内应。 后来唐周告密,导致马元义被抓,幸亏封谞之前谨慎,除了马元义谁也没见过,唐周也只知道朝中有内应,却不确定封谞的身份,才让他逃过一死。 这件事刚刚平息,现在却有人举着黄巾军的信物来登门求见,封谞又怎能不怕? 一旦走漏风声,再将当时与马元义有联系的事翻出,他必死无疑。 不一刻,门童领着一个身着三十来岁,戴着斗笠,遮盖住大半张脸的汉子走进。 那人见了封谞也不摘斗笠,更不说话,只是默然站立。 封谞一见,知道来人身份不低,赶忙对门童说道:“还不快出去,出去!” 门童慌忙退了出去,并随手将厅堂的大门关上。 封谞冲着面前的人恭敬地询问着:“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没有回答封谞的话,只是冷冷地问道:“你这里说话安全吗?” 封谞走到窗口和门口都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重新关好,然后回答道:“请放心,绝对安全。” 那人将头上的斗笠摘下,然后低声说道:“苍穹浩月,天幕垂帘,已应顺时,死生无悔。” 这几句话一出,封谞颇为紧张,明白对方是在核对自己的身份,赶忙答道:“黄沙风舞,天际苍茫,当受礼禅,立世传承。” 那人随即微微点头:“想不到封大人还记得这几句毫不押韵的词语啊。” 封谞赶忙说道:“封某虽然身在朝廷,实则心系圣教,无时不在盼望圣教大事早成。不知阁下在教中现居何职。” 那人冷冷地一笑:“职位不高,人公将军张梁就是我。” 张梁此言一出,吓得那封谞当即跪倒,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属下参见人公将军,不知您屈尊驾临,有失远迎……” 张梁摆手打断了他,然后伸手将他扶起:“行了,封大人不必如此了,就算你知道我要来,又哪敢真的去迎接我,这种官场上的话不说也罢。” 封谞站起,连连点头:“将军指点的是,将军指点的是!” 张梁一摆手:“封大人,坐下说话吧。家兄很是惦念大人,所以让我给您带来了一份薄礼。” 说着,张梁直接将自己带来的礼盒递给了封谞。 封谞假意客气道:“蒙大贤良师挂念,封某实不敢当。” 他嘴里客气,手里却已经将礼盒接了过去,并打开一角,偷看了下里面的东西。 张梁轻蔑地撇了封谞一眼,然后说道:“封大人就不必客气了,其实这次除了送礼,我还有一件事要求您帮忙的。” 封谞听到张梁说有事相求自己,忽然意识到什么,紧张地说道:“将军该不会是又想……” 张梁摆了摆手:“你放心,这次我来找你,不是商量在洛阳起义的事,你无需紧张。” 封谞听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请将军吩咐吧。” 张梁也不再避讳,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前方的战事,封大人想必都知道吧?” 封谞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朱俊和皇甫嵩在颍川打败了圣教的波才。卢植在广宗和圣军对峙。” “他们已经发了多次公文,恳求朝廷派遣援兵、增发粮草军饷,不过都被我押了下来,并未递到皇上面前。”说到最后这句,他明显地有邀功的味道。 张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虽然很是鄙视封谞的为人,但此时有求于他,也只能说道:“有劳封大人费心了,不过圣军和官军这样对峙下去,总不是办法,所以我大哥思来想去,决定要做件大事,来扰乱官军的军心,我来洛阳也就是请封大人帮忙完成此事。” 封谞见张梁表情凝重,又想到能让他亲自来洛阳,这件事一定关系重大。 封谞越发地慎重,小心地回应着:“将军先请说出是什么大事,封谞听后才知道好不好办。” 张梁点了点头说道:“我此次来洛阳的目的,就是希望封大人可以设法安排我进宫,杀死狗皇帝!” 张梁此言一出,吓得那封谞一屁股从椅子上摔坐在了地上。 张梁赶忙伸手搀扶:“封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封谞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擦去脸上因为紧张流出的汗水,说道:“没,没什么?” 张梁看了封谞的表情,心中明白了一半,问道:“封大人可是觉得此事为难?” 封谞看着张梁,镇定下来,劝说着:“将军,那皇宫禁地,守卫森严,侍卫个个武艺高强,寻常人别说行刺,就算想靠近皇上,也是极为艰难,此事太过凶险,属下实在不想您去冒险!” 张梁当然明白封谞这不过是托词,脸上立刻沉了下来:“只要能铲除狗皇帝,就是替圣教立下大功,我不怕冒险。封大人,极力阻拦,是不是还对汉室朝廷有所幻想,不想我去刺杀皇帝?!” 封谞赶忙解释道:“将军,你可真的冤枉我了,如果封谞真有此心,必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说着,他就跪在地上,要起毒誓。 张梁将封谞如此,也不好过分相逼,伸手将他扶起:“封大人无需如此,若是我和大哥不相信你对圣教的忠心,也就不会让我冒险来洛阳见你了。刚才所说,纯属戏言,还望封大人勿怪。不过,此事关系到我圣教能否全面取胜,还请大人务必要想想办法啊。” 封谞很是为难地说道:“将军,真的不是我有意推诿,只是此事确实不容易。我平时入宫,都只能独身进入,无法带外人进宫。除非……” “除非什么?”张梁赶忙追问着。 “宫中侍卫,都由大将军何进安排,若是他肯帮忙,将军或许还有机会可以接近皇上,完成行动。”封谞向张梁解释着。 张梁说道:“那就有劳大人和那何进设法沟通安排下如何?” 封谞叫苦地回应着:“我的将军啊,马元义就是被何进下令车裂的,他也是因为追查圣教有功,才被封为大将军,我去跟他说这个事,不是找死吗?” “当然不是让大人直接去说安排我行刺的事,但以大人的身份,向何进推荐几个人进宫做侍卫,设法接近皇帝,还是可以的吧?” 封谞叹道:“那何进本是屠户出身,凭着妹妹入宫做了贵人才得以做了将军,现在他的妹妹是当今皇后,可谓权倾天下,早已是目中无人。我几次想要与他亲近,都被拒之门外,若为这件事去求他,他未必会搭理我。” 张梁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封大人就是不肯相助于我吗?!” 张梁的话锋一转:“大不了我就自己想办法入宫行刺,只是若是我失手被擒,会不会说出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封谞听出了张梁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极为害怕地向他哀求着:“我的将军啊,你就别逼我了,若是能有办法,我哪敢推辞,是真的为难。要不这样,就请将军先在洛阳找个地方住下,容我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万全之策,可以找到突破口,咱们再设法行动,如何?” 张梁见封谞语出真诚,知道过分逼他也没有意义,也只能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先回住处,望大人尽快想出办法解决此事,现在前方战事紧急,每拖延一分,我圣军将士就多一分危险。” 封谞连连点头:“将军尽管放心,封谞一定尽快想出办法来处理此事。” 张梁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若是想找我,就按过去的联络方式就可以。” 张梁说完,打开屋门,大步离去。 封谞望着大开的屋门,想着何后的命令和张梁的威胁,两件事都是极为棘手,不由得又抱起了脑袋。 他心想着为什么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而且都是那么的难办…… 第108章 被人跟踪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章 一再挑衅 “美思基,怎么会是你啊,你们怎么还在洛阳,拉巴子呢?”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韩涛赶忙将手松开,兴奋地追问着。 本以为要等到剿灭黄巾军之后,才有可能再和拉巴子相见,可没想到,居然在洛阳见到了她的族人,让韩涛欣喜万分。 美思基看着韩涛,却是激动万分,竟然哭了起来:“韩公子,真的是你,太好了,这下拉巴子有救了!” 听到美思基的话,韩涛的心立刻一沉,难道拉巴子出事了? “美思基,你先别哭,赶紧告诉我,拉巴子出什么事了,什么有救了?”韩涛赶忙一边安慰着美思基,一边追问着拉巴子的情况。 “当时,我们离开山阳之后,就一路赶着马匹来到了洛阳,想着将马都卖了以后,就可以尽快回羌地去。可没想到,就在我们完成了生意,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惹上了大麻烦……”美思基止住哭泣,开始给韩涛讲述起了拉巴子等人的遭遇。 洛阳的一间酒楼内,拉巴子带着几位族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等待着上菜,准备吃完饭之后就收拾行囊准备返回羌地。 族人们因为这次马匹贩卖获利颇丰,都十分开心,兴致勃勃地聊着天,有些人甚至想着要买些什么稀罕东西带回去给族里的亲人,或者是去讨好心爱的姑娘。 只有拉巴子一人闷闷不乐地呆坐,静静地看着摆在面前的割鹿刀。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回羌地,离韩涛就会更远,尽管韩涛答应了她,一旦平定叛乱就会到羌地去看她,但到底需要多久,却是不得而知,让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感伤…… “嘿,你们这些蛮子,起来把座位让出来!”拉巴子正在神伤,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吆喝声。 拉巴子抬起头,只见几个家丁站在他们的面前,正趾高气扬地看着他们,摆出了一副要强行占座的架势。 “我们先坐下的,凭什么要让给你们?!”拉巴子的族人们的好兴致被打扰,对方有如此无礼,让他们很是不忿,出言回应着。“ “凭什么,就凭我们世子要坐,听不懂吗?你们这些蛮子,到了洛阳,不夹着尾巴躲到墙角,毕恭毕敬把座位让给我们世子,还敢那么多的废话,是还想被朝廷收拾吗?上次收拾你们,可才过了十几年,你们这么快就忘了?”为首的家丁厉声呵斥着拉巴子等人。 听到家丁的话,拉巴子的族人全都拍案而起。 他所说的十几年前被“收拾”,指的是延熹二年(公元159年)至建宁二年(公元169年)羌族在并、凉二州展开的反暴政斗争。 此次斗争历时11年,最终被东汉朝廷镇压,羌族只能臣服,汉室朝廷任命了多名将领镇守,才又重新恢复了和羌族之间的贸易往来。 拉巴子的很多族人,都在这次斗争中有亲人死伤,现在那些家丁当面揭起他们的伤疤,他们又怎能不怒? “你们什么意思?”为首的族人怒斥着面前的家丁。 “什么意思?就是让你们这些蛮夷马上让座滚开?”家丁看着面前动怒的羌族人,却是丝毫没有收敛,依然霸道地吆喝着,“再敢废话,惹怒了我们世子,马上调官兵,把你们这些蛮子都抓起来!” 羌族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都激动的要动手。 “好了,让座位给他们,我们去旁边坐。”拉巴子却在这时开口喝止了自己的族人,马上就要离开洛阳了,她并不想惹事,也不想跟这些纨绔子弟的手下计较。 拉巴子带头起身,走向了旁边角落的座位。 听到拉巴子发话,又见她率先走开,羌族人们虽然心里有气,但也只能听命,无奈地起身,跟随着她一起走到了角落的座位,把原来的好位置让了出来。 看到羌族人“乖乖地”把座位让了出来,那些家丁更加得意,嘴里唠叨着:“早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去边上夹着尾巴做狗,非要被骂了才动,蛮子就是天生的贱种!” 听到他们的话,那些羌族人又要发作,却被拉巴子摆手制止。 拉巴子低声地用羌族语言说着:“别搭理他们,吃完饭赶紧离开就是,一直乱吠的才是狗!” 听到拉巴子的劝说,羌族人只能忍了下来,装作没有听见,低着头等着上菜。 那些手下见羌族人不回应,也不再继续挑衅,赶忙回身到酒馆外,恭敬地去接他们的“主子”,一个华服青年被他们众星捧月一样地迎了进来,来到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而他正是大将军何进的世子何咸。 “怎么这么半天才找好位置,害得本世子等了这许久?”何咸一坐下,就不满地抱怨着手下。 “回世子,刚才有一群蛮子站着位置,我们刚刚将他们驱赶开,耽误了时间,还请世子恕罪。”家丁们赶忙指着角落的拉巴子等人解释着。 “蛮子?”何咸下意识地歪头看向了拉巴子等人,他的目光瞬间被拉巴子身上散发出的带着几分野性和豪放的气质吸引住了。 何咸痴痴地看着拉巴子,目光中流露出贪婪的神情。 一名善于察言观色的家庭,从何咸的神态和眼睛所看的方向看出了端倪,赶忙讨好地上前询问着:“世子可是看上了那个蛮子女人,我马上为您去招呼过来。” 何咸满意地点头,显然对手下的懂事非常满意。 那家丁快步走到了拉巴子的跟前,傲慢地招呼着:“你,我们世子叫你过去陪他一起喝酒!” 拉巴子的眼中瞬间露出了怒意,自己已经一再退让,对方居然还找上来一再的挑衅欺辱。 拉巴子冷冷地瞪着那家丁,回应着:“滚!” 尽管只是最简单的一个字,但已经把她的愤怒全部包含在其中,甚至已经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不想惹事,但不代表我怕事,你们要是非要挑衅,本姑娘也不介意好好教训你们一番。 拉巴子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对方再敢纠缠,就绝不姑息! 第110章 佳人蒙难 “你个女蛮子还敢骂我?世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只要跟着世子,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可别不识抬举!” 那名家丁遭到拉巴子的斥责,不但没有退开,反而是开口训斥起她,俨然是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姿态。 拉巴子缓缓地站起,走到了那名家丁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出手,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在了那个家丁的脸上。 那家丁没有一点儿防备,直接被拉巴子的一巴掌抽得倒在了地上,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色手印。 那家丁被打后,惊恐地回头怒视着拉巴子:“你敢打我?!” “再说一次,滚!下次就是用刀子招呼你了!”拉巴子恶狠狠地回应着。 家丁看着拉巴子凶狠的眼神,还有旁边那些家丁凶神恶煞一样的状态,此时才有了一丝丝害怕,不敢再说话,快速地退回到何咸的身边。 拉巴子动手,何咸已经完全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拉巴子动手之后那凶狠的样子,更是让何咸也微微地一颤,感觉到这个浑身充满野性的女人并不好驯服。 何咸想要上前,但看到拉巴子和她身边十多名族人彪悍的样子,自己只带个三四个家丁,真要动手肯定打不过对方。 何咸饭也不吃了,直接招呼着手下:“走!” 何咸带着手下快速地离开了酒馆。 看到何咸等人离去,拉巴子的手下都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感叹这不过是一群外强中干,只会欺负弱小的纨绔子弟。 拉巴子催促着部下,快速吃完饭,赶紧离开…… “你的意思,你们当时得罪了一个世子,拉巴子还动手打了他手下,但他们不是走了吗?难道他事后又带人来找你们麻烦?”听完了美思基的讲述,韩涛意识到拉巴子等人随后遭遇的危机,赶忙继续追问。 “当时看他们走了,我们也就没有在意,吃过饭以后,我们就离开了酒馆,从北门出了洛阳,准备向凉州返回羌地……”美思基继续地回应着和韩涛的问题,讲述着当时的遭遇…… 拉巴子一行人出了洛阳,一路向北走了数里,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 曾经在酒馆向他们发出挑衅的几名家丁出现在树林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到是他们出现的时候,拉巴子就已经皱起了眉头,意识到麻烦还是没有解除。 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洛阳闹市,她心里的顾虑已经消除了很多,她低声地向部下们下达了命令:“做好防备,如果他们再敢捣乱纠缠,就送他们上路!” 得到拉巴子的指令,羌族人们都握紧了武器,做好了对方挑衅就动手的准备。 没想到,那几个家丁看到拉巴子等人靠近,竟然一起出手,将手里握着的鸡蛋,一起向着拉巴子等人抛掷了过来。 拉巴子等人没有防备对方会用这样的方式攻击,慌忙躲闪,但还是有人被鸡蛋打中了头或者身体,蛋液挂在脸上和身上,极为的恶心。 那些家丁偷袭得手,都得意地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还拿出了一根大骨头,向着拉巴子等人挑衅:“蛮狗,我们给你们准备了肉骨头,过来吃呀!” 本就已经起了杀心的拉巴子和她的族人受到这样的羞辱挑衅,再也按捺不住,一起抽出了武器,向着那些家丁猛扑过去。 那些家丁看到拉巴子等人扑上来,哪敢迎战,慌忙地向着树林内飞跑而去。 拉巴子已经被彻底激怒,也不去考虑后果,率先挥刀冲入了树林,其他族人也紧跟着她一起进入。 那些家丁看到拉巴子等人追入,快步向树林深处逃窜,拉巴子等人紧紧跟随。 就在拉巴子等人追到密林深处,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几个家丁时,树林中突然响起了口哨。 随后拉巴子等人只觉头顶一黑,数张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向他们笼罩过来。 拉巴子等人躲闪不及,直接被渔网罩在了其中。 渔网迅速收紧,并被绳索拉起,直接将拉巴子和多名被困的族人吊了起来。 美思基和另外两个族人跑得稍慢,渔网落下时,他们慌忙闪避,才逃过了渔网的笼罩。 看到拉巴子等人被擒,他们惊慌地呼叫着,就要进行解救。 只听树林中又传出一声呼啸,数名手持利刃,身披甲胄的汉军兵士冲了出来。 被吊在树上渔网中的拉巴子率先反应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向着美思基等人大喊着:“快跑!” 美思基等人哪肯逃走,只是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和官兵厮杀。 拉巴子急了:“你们快跑,再想办法救我们!” 美思基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地转身向着树林外飞跑而去。 那些官兵见他们逃走,也不追赶,只是将吊在树上的拉巴子等人围住。 何咸在数名家丁的簇拥下从树林中,得意地看着被吊在树上的拉巴子等人大笑:“你们这些蛮子,就是头脑简单,本世子略施小计,就把你们都拿下了!来呀,都给我捆好了,押回府里。” 拉巴子懊恼不已,怒视着何咸:“你这个无耻的卑鄙小人!” 拉巴子的族人们却都按捺不住,纷纷开口怒骂着何咸。 何咸却是并不在意,只是吩咐手下的兵士,将拉巴子等人一一缴械,捆绑起来押走。 美思基等人远远地看到拉巴子等人被官兵押走,却不敢返回营救,只能快速逃走…… “你说拉巴子被那个什么世子抓走,你们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吗?”韩涛听美思基讲述完毕,着急地追问着。 “后来我们潜回洛阳打听了,那个人是什么大将军的世子,叫何咸,拉巴子他们都被他带回了府邸关了起来!”美思基回答着韩涛的问题。 “何咸?!”听美思基说对方能调动官兵的时候,韩涛就隐约猜测到可能是他,现在得到了证实。 现在拉巴子落到这个纨绔子弟手里,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韩涛顿时紧张起来,开始担心拉巴子的生死安危……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去找我?” 韩涛着急地埋怨着美思基,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却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要不是这次跟着曹操到洛阳来办事,他还不知道拉巴子竟然有了这样的遭遇。 美思基一脸委屈地回应着:“当时我们一共三个人逃了出来,我们商量以后,安排了一个人去山阳找你,另一个人回凉州去搬救兵。” “他们两个都是一去就没有消息,我只能一个人在洛阳苦等,要不是今天偶然在大街上看到有个人像你跟了上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听美思基这么一说,韩涛大概有些明白了,去山阳找自己的族人,去到那里的时候,应该是韩涛带着义军已经离开了。 随后韩涛等人辗转多地征战,那族人孤身一人,想找到韩涛比起回凉州搬救兵要难了许多,或许他现在还在四处打探自己的消息呢。 “韩公子,好在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碰到了你,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拉巴子和我们的那些族人吧。”美思基着急地哀求着韩涛。 “嗯,你先别急,这件事交给我,你先跟我回馆驿去,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的。”韩涛安慰着美思基,招呼他跟随自己一起回馆驿。 要想从大将军府救人,绝非一件易事,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直接通过何进,让他把人放出来。 回到馆驿,韩涛马上就去找了曹操,将拉巴子被何咸抓去的消息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帮忙想办法营救。 曹操听完韩涛的讲述后,皱起了眉头,十分为难地说:“现在大将军围猎还没有回来,我们只能等待。但我们恳求他调拨粮草军械的事都没有结果呢,再求他放人,这等于又要一份人情,这恐怕很难。” 韩涛明白曹操所说的都是实情,但他亲眼见识了何咸是一个多么浑蛋的东西,拉巴子在他手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那如果我们想办法去求何咸放人呢?”韩涛向曹操提议着。 “我们跟他又没有交情,又没有什么人情好处送给他,他都未必见咱们,又怎么有机会让他放人?”曹操回应着。 韩涛听了曹操的话,也觉得的确是这样的情况,于是决定再去拜访封谞,一方面是问问他拜见皇帝、何后讨要粮食军械的结果,二也是希望能通过他帮忙求情,看看能否迂回营救拉巴子。 可此时的封谞正为何后的安排,和张梁的上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韩涛的事。 他表面上应承下来,答应等何进围猎回来,就当面去斡旋,争取粮草军械和让何咸放人,让韩涛回去等消息。 韩涛何其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封谞是在敷衍自己,拖延时间,可又确实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起身告辞。 此时韩涛已经明白,指望别人已经不可能,唯有自己想办法从何咸的手里把拉巴子救出来才行…… 第111章 交换条件 韩涛回到馆驿的房间,苦苦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从大将军府里,把拉巴子等人救出来。 直接潜入进去救人,这显然不太可能?连拉巴子被关在哪里都不清楚,就算韩涛身边有黄忠这样的高手,这种冒险也是不太可行的。 指望何进回来放人,可现在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根本没有时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夕阳缓缓落下,夜幕降临,街面上的喧闹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恢复了宁静。 韩涛独自呆坐在屋中,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拉巴子赠给他的狼牙项链,他的眼前不断浮现的是拉巴子的身影,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同游;有她受伤之后两人相依的短暂温存,也有分别时双眼通红的依依不舍。 这些景象不断在韩涛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让他越发的担心拉巴子,搅得他是心烦意乱。 韩涛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清凉的夜风吹过屋中,使他那烦躁的情绪稍微平和了一些。 他举目远眺,只见满街的灯火也都已经熄灭,偶尔有巡夜的士兵在街上走过,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 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韩涛马上判断出,那是黄忠回来了。 果然,门外响起了黄忠低沉的声音:“主公!” 韩涛转身将房门打开,将黄忠让进屋,他看着黄忠略有些兴奋的神情,猜测着:“找到那周仓的落脚点了?” 黄忠回应着:“是,刚才我们派出去的一个兄弟回来报信,说他查到,周仓和那个白脸汉子,还有他们随行的几个人都寄宿在白马寺!” “白马寺?”韩涛短暂的惊讶后,缓缓点头,看来那个白脸汉子真的不简单,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地方来躲避官兵的追查。 “主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黄忠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曹操提到的需要人情去讨好何咸的建议,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韩涛向黄忠摆手示意,让他靠近自己,在他的耳边低声交代着。 黄忠听完之后,虽然一脸的疑惑,不太理解韩涛的用意,但还是立刻点头,向着韩涛施礼后向外走去,去执行他的指令。 韩涛则快速地走出房间,去找曹操。 “你找到了那个黑脸汉子?要把他的行踪汇报给何咸,用来交换他释放拉巴子?”曹操听完韩涛的话,惊愕地看着他,随后思索分析着。 “何咸刚被痛打了一顿,肯定非常痛恨那黑脸汉子,若是我们能给他提供线索,甚至帮他抓到人,以这个作为条件让他释放拉巴子,倒是有可能交涉成功。”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何府找他。”韩涛迫不及待地对曹操说着。 曹操知道韩涛救人心切,也不敢耽搁,立刻跟着他一起去往大将军府。 此时的何咸正躺在床上养伤,虽然敷了药之后,脸开始慢慢消肿,但依然是非常疼痛。 他向何苗询问了几次搜捕周仓的结果,但对方的回应都是找不到周仓的落脚地点,还在追查,让何咸是又急又气。 听下人说曹操和韩涛来求见,而且有周仓的线索后,他兴奋异常,立刻吩咐下人,将曹操和韩涛请入大将军府。 “你们两个真的知道那个黑脸汉子在哪儿?”何咸一见到二人,就着急地追问着。 “下官将世子送回来之后,就安排部下暗中调查,刚刚得到线报,已经查到了他的落脚地点,就赶紧来向世子汇报。”韩涛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对何咸说道。 “好,做得好,你说吧,要什么奖赏,我都答应你,我现在就想抓到那个黑脸汉子,我要活剐了他泄恨!”何咸愤恨地咒骂着,询问着韩涛的要求。 韩涛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下官有一位红颜知己,得罪了世子,被世子关押。下官斗胆,恳求世子可以将她和她的族人释放。” “红颜知己?本公子抓来的女人多了,你说是哪一个?”何咸丝毫不以为然地反问着,显然这种强抢民女的事,他是经常做了。 “她是一位来自羌族的马贩,是一个多月前得罪了世子被抓的。”韩涛赶忙说出了拉巴子的身份。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叫拉巴子的蛮子女人?”何进听完韩涛的描述,立刻瞪起了眼睛,“说,你跟这个女蛮子是什么关系?!” 韩涛看出了何咸态度的转变,以及他的怒意,意识到他对拉巴子充满着恨意,但这是能够营救她的唯一机会,他自然不会退缩。 韩涛恭敬地回应着:“下官在山阳经商时,曾经和拉巴子有过生意往来,我二人两情相悦,也曾约定终生。她是蛮夷女子,不懂中原礼数,冒犯了世子,我替她赔罪了!” 说到这里,韩涛直接跪在了何咸的面前。 看着韩涛恭敬的样子,何咸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啊,你这小子倒跟本世子喜欢一样的调调,都对这种带点野性的女子感兴趣。” “本世子想要女人,什么样儿的得不到,偏偏就是这个小蛮子死活不从。这些日子,本世子是软硬兼施,什么招都用了,她都不肯就范,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了你这个小白脸儿了。” 听到何咸这么一说,韩涛的心中暗喜,看来拉巴子虽然是被何咸关押数日,但没有失身,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既然你说他是你的女人,你有这么尽心地帮本世子去找仇人,我就卖你个人情。你带我的人去抓回那黑脸汉子,我就把这个拉巴子和她的族人都还给你。”何咸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向周仓报仇,对拉巴子早就没了兴趣,所以爽快地向韩涛做出了承诺。 “下官多谢世子,我马上去带路去抓人。”韩涛听到何咸答应释放拉巴子,欣喜万分。 何咸安排了一名大将军的军官,让他带领二百兵士,跟随着韩涛一起去抓捕周仓。 韩涛领着这些兵士迅速向着白马寺而去…… 第112章 巧计突围 古寺青灯,烛火如莹。 门扉轻合,窗子也只是虚掩。 夜风袭来,将窗子轻轻摇动,在这静默的夜里,发出轻轻的“支呀”声音。 摆放在屋中桌子上的烛火一阵阵的摇晃,明灭不定,好几次都好像要熄灭了,却总是又顽强地挺立起来,渐渐复明,使屋内重新明亮起来。 张梁坐在白马寺厢房内的灯下,默然地看着这一点烛火,心绪也如那跳动的火焰,摇摆不定。 封谞敷衍的态度,让他心里十分的不安,不知道此次到洛阳来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他想起了临出发前,张角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就越发的着急。 可他也明白,没有封谞的帮忙,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当今的皇上,他现在除了等待,却也别无他法。 张梁烦躁地走出了厢房,来到了院落中。 夜风吹过,让他烦躁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张梁忽然看到一群夜鸟从寺院外被惊飞,发出鸣叫声,从寺院的上空飞过。 这么晚了,必定是有大批的人经过,才会有这么多的鸟被惊飞,张梁警觉地感到了危机。 他迅速回到厢房,将熟睡中的周仓等手下全部叫醒,让他们提高警惕,然后吩咐一个精干的手下,马上到寺院外去查看。 此时的韩涛已经带着官兵来到了白马寺外。 官兵头目高声地吩咐着:“把整个白马寺围住,绝不能放走了那个黑脸汉子!” 兵士们得到命令,纷纷高举火把,四散奔走,执行着包围行动。 张梁的手下悄悄来到,看到外面高举的火把和奔走的官兵,吓了个半死,慌忙跑回去向张梁汇报。 “将军,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已经把寺庙团团围住,看来是来抓咱们的。”那手下冲进厢房,慌张地向张梁汇报着。 “有多少人?!”张梁听到外面是官兵,立刻紧张了起来。 “怕是得有个二百人以上,现在是前门、后门都被他们围住了,随时都会冲进来。”手下汇报着。 “跟他们拼了!”周仓一把抓起床边的短刀就要往外冲,其他的手下也一起拿起了武器。 “都给我站住!”张梁镇定地喝止住了他们,“人家有二百人,就咱们几个,出去那是白白送死。” “那难道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抓?”周仓着急地询问着。 张梁摆手:“你们别急,容我想想对策。” 张梁皱眉思索着,周仓等人都着急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拿出应对的方法。 寺院外,士兵们行动完毕,已经将整个白马寺团团围住,并且在寺院外的高处布置了弓箭手,防备着周仓逃走。 韩涛看着这局面,暗暗地嘀咕着,也不知道他交代黄忠的事,有没有办好…… 韩涛正想着,就见白马寺内的后院突然腾起了冲天的火光,随后就有人高喊着:“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呀!” 寺院内的和尚们在睡梦中红听到了呼喊,都纷纷起身,拿起工具,奔跑向后院,开始救火。 官兵头领似乎没想到刚要下令抓人,寺院内却突然起火,一下愣住,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下令抓人。 韩涛赶忙走上前,小声地提醒着:“大人,这白马古寺,可是先皇下旨修建的,要是被人知道大火焚烧时,您带兵包围却不帮忙救火,那您可是洗不清的罪责。” 官兵头领反应过来,着急地说:“可我们要是去救火,世子让我们抓的人跑了可怎么办?” 还没容韩涛说话,就听到寺门内传来了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随后就见寺门大开,周仓挥舞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棒冲杀了出来。 韩涛赶忙冲着官兵头领喊着:“就是他,他就是世子要抓的人!快抓住他!” 官兵头领反应过来,立刻向手下官兵吩咐着:“快,抓住他!” 数名官兵立刻冲上前,将周仓围在了当中,周仓挥舞木棒,和官兵们搏斗起来。 数名和尚匆匆从寺院中冲出,被官兵阻拦住,不让他们出去。 为首的和尚着急地呼喊着:“大人,我们是寺里的僧人,火势太大,我们要去请执金吾大人速从都亭调拨官兵来协助救火,求您放我们出去吧!” 韩涛小声地劝着那官兵头目:“大人,世子要抓的人已经被我们围住了,我们又何必为难那些和尚,还是让他们赶紧去找人救火吧!” 官兵头目看着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的周仓,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逃走,点了点头,向着士兵们下令:“放那些和尚去找人救火!” 士兵们得到头领的命令,不再阻拦那些和尚,让开了道路。 和尚们连声道谢,然后快速地穿过和尚的包围圈,向着外面飞跑…… 这些和尚们从韩涛身边经过时,韩涛的余光看到了其中一人,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马上反应出来,这个人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韩涛迅速转头看去,那个和尚似乎也感觉到韩涛在看他,迅速将头低下,并缩身到其他和尚的后面躲避着韩涛的目光。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韩涛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那天照过一面的白净汉子,也就是张梁。 韩涛又转头看向被官兵包围的周仓,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必定是张梁临时想出的计策,先放火吸引注意力,然后“牺牲”周仓吸引官兵注意力,然后他冒充成和尚,借着找人救火的机会逃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样的脱身之术,韩涛对这个人瞬间也是肃然起敬。 换成自己处在这个环境,都未必能想到比他更高明的招数脱身。 当然,这里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韩涛很清楚,自己做不出牺牲周仓去掩护自己离开的决定。 不得不说,这个白净汉子不但头脑厉害,而且果断决绝,甚至是有些心狠,他的身份绝不一般…… 韩涛识破了张梁,但却没有去向官兵头目举报,而是眼看着他们远去,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被包围的周仓…… 韩涛短暂思索后,从腰间抽出了割鹿剑,向着士兵们大吼一声:“都让开,我来擒他!” 士兵们听到韩涛的吆喝,迅速给他让开了一条路,韩涛手持割鹿剑,冲入人群,直奔周仓而去…… 第113章 地牢相见 周仓看到韩涛冲上来,先是一愣,随后恼怒地喝骂着:“原来你也是那个坏世子的走狗?!” 韩涛手持割鹿剑,提高音量冲着周仓怒吼着:“你这恶徒,敢当街打伤世子,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向世子赔罪,我可以帮你求情,让世子饶你一命。再拖延,让你小命不保!” 周仓也提高音量回应着:“呸,走狗!” 韩涛挥剑砍向周仓,周仓抡起木棒来应对。 割鹿剑与木棒相交,韩涛使出了全力,只听“嘭”的一声,木棒直接被韩涛的割鹿剑从中斩断,周仓的手里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 韩涛不等周仓变招,快速上步,将割鹿剑搭在了周仓的肩膀,厉声地:“别动!” 周仓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韩涛,无奈地丢掉了手里的半截木棒,放弃了抵抗。 官兵头目看到韩涛拿住了周仓,欣喜地向手下士兵发出指令:“快,拿下!” 众士兵上前,用兵器顶住周仓,然后取出绳索将他捆绑了起来。 黄忠带着数名义军赶着一辆槛车走来,停在了韩涛等人跟前。 韩涛对官兵头目说着:“大人,将这恶贼关进去,押回去向世子复命吧?!” 官兵头目点头,示意将周仓关进了槛车之中,把槛车锁好,吩咐一部分士兵留下,帮着白马寺的僧人救火,其他人押解着周仓,返回大将军府。 韩涛表现出一副急于邀功的姿态,对官兵头目说道:“大人,恶贼已经抓到,让下面兵士押送,本官先回去向世子复命了。” 官兵头目当然明白韩涛是想去邀功,但从白马寺回回大将军府有几十里路,他唯恐路上有问题,若是等他们押送回去,肯定时间较长,让韩涛先去禀告,也免得何咸等得心急,于是点头应允:“那就有劳韩大人了。” 韩涛带着黄忠等人上马,先行离开了白马寺,直奔大将军府而去。 一直在等待消息的何咸,听到韩涛回来,立即传话让他直接到了自己的卧室。 “回报世子,幸不辱命,那个恶贼已经被我们拿住了,现在正在押送回府的路上,下官唯恐世子苦等,先回来向您复命。”韩涛恭敬地对何咸施礼汇报着。 “你们真的抓到那个恶贼了?”何咸听到韩涛的汇报,欣喜地跳着脚站了起来。 “回世子,是韩大人亲自出手,将那恶贼拿下的。”跟随韩涛一起回来报信的士兵证实着他的话。 何咸欣喜地拍着韩涛的肩膀:“做得好,做得好,你替本世子出了这口恶气,我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 “下官能为世子效劳,那是莫大的荣幸,哪敢奢求奖赏,只求世子兑现诺言,可以放过拉巴子和她的族人。”韩涛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向何咸哀求着。 “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的情种。行,本世子准了。来人,带韩县令去地牢,把那些蛮子都放了,让韩县令带走。”何咸向手下发出了指令。 韩涛赶忙向何咸谢恩,跟着他的手下一起去往大将军府的地牢,去接拉巴子。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每条过道的转弯处才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那昏黄的灯光使得整个牢房更加阴森恐怖。 何咸的手下带着韩涛来到了地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这牢房设计的极为牢固,外面的栏杆都是由常人手臂般粗细的铁棍铸成。 牢房正中绑缚犯人的立柱也是由熟铜制成,拉巴子现在就被数条锁链锁在了这铜柱之上。 韩涛隔着栏杆看到被绑缚的拉巴子,此时的她披散着头发,身上有多处被皮鞭抽打后的伤痕,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已经昏睡了过去。 韩涛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他颤声叫道:“拉巴子,我来救你了……” 昏迷中的拉巴子听到了韩涛的呼喊,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牢房外的韩涛。 拉巴子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轻轻地摇着头,并不断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韩涛看到拉巴子的样子,越发的心疼,赶忙再次呼喊着:“拉巴子,是我,我是韩涛!” 拉巴子看着韩涛笑了笑:“我又做梦了吗?” 韩涛赶忙回应着:“不,不是做梦,是真的,我来救你了。” 他举起了脖子上戴着的狼牙项链,向拉巴子展示着,然后大声地说着:“你看,这是你送我的狼牙项链,我一直戴着的。我就是真的韩涛。” 直到此刻,拉巴子才确信了眼前的韩涛是真的。 她看着韩涛,嘴角微微抽动,多日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坚持不住了……” 在这一刻,她所有的一切坚强和倔强都放了下来,只想在这个让她魂萦梦牵的男人面前,尽情释放压抑已久的情感。 韩涛也是眼睛通红,他看着拉巴子那凄惨的样子,完全能脑补想象到这段日子她受了多少的苦,她能够坚持下来,完全是凭着心中的一股信念…… 韩涛回身向何咸的手下吩咐着:“快,打开牢门。” 何咸的手下赶忙将牢门打开,韩涛快速冲进牢房,亲手打开了捆绑拉巴子的镣铐,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拉巴子靠在韩涛的肩膀,不停地哭泣着,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韩涛轻柔地将拉巴子搂在怀里,一手摸着她的头,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不哭了,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再不和你分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拉巴子将头靠在韩涛的肩膀,听着温柔的话语,使劲地点着头。 这么多天来,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的活着,防备着何咸对她采用的各种威逼利诱,甚至是阴招,甚至到了最后,她连吃饭和喝水都非常小心,唯恐对方在里面下药。 也就是在这种坚持,以及何咸并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还不时去别的地方寻花问柳,欺男霸女,才让拉巴子侥幸保全自己,等到了韩涛的到来。 但多日的惊恐和营养不良,让她的身体和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已经变得极度的敏感和虚弱。 韩涛轻柔地在拉巴子耳边说着:“我们先离开这里。” 拉巴子点着头,尝试着想要迈步,但因为长期被绑缚站立,双腿上又一直戴着沉重的镣铐,她的脚腕已经肿了起来,才刚一移动,就疼得她摇晃着将要摔倒。 韩涛再次将她搂住,毫不犹豫,一把将拉巴子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向牢房外走去。 拉巴子靠在韩涛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整个人又羞又喜,只能用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头扎得更深。 韩涛抱着拉巴子走出地牢,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门,此时她的族人也都已经被释放了出来,跟黄忠等人一起在这里列队等着他们出来。 黄忠已经招呼人备好了一辆马车,在这里等待着。 韩涛直接将拉巴子抱上了马车,将她放躺下,然后柔声说道:“拉巴子,你先回馆驿等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就马上回来陪你。” 拉巴子一听韩涛说要走,紧张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不,我不让你走!” 韩涛只能哄着她:“你听话,先回去,我很快就会回来,相信我!” 在韩涛的柔声劝慰下,拉巴子才慢慢平和下来,松开手小心地叮嘱着:“你可一定快回来。” 韩涛连连点头后,才转身下车。 “汉升,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韩涛向黄忠询问着。 “主公放心,一切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好了,有专门的人陪着他。”黄忠低声地回复着。 韩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很严肃地向黄忠交代着:“做得好。你送他们回馆驿,马上找人给拉巴子治疗,然后派人轮流守护,绝对不可以让拉巴子再受一点惊吓和伤害。” 和韩涛相识数日,黄忠第一次看到韩涛如此的紧张和严肃,而且眼中流露出的杀意甚至超出了和黄巾军对战的时候,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只是在极力克制和忍耐。 黄忠躬身施礼:“喏!” 黄忠带人护卫着拉巴子乘坐的马车,带着她的族人一起离开了大将军府,回转馆驿。 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韩涛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返回去见何咸,他现在还有另一件事情的收尾要去完成。 在这之前,他还不能和何咸翻脸,但何咸对拉巴子的伤害他已经铭记在心里,等待合适的时机,韩涛是一定会加倍向他讨还的。 第114章 你是圣军的人? 韩涛才刚刚走到何咸的卧室门外没有进去,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何咸暴躁的怒骂声:“废物,全都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韩涛听到何咸的骂声,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意识到自己的安排已经成功了。 韩涛快稳住情绪,快步走进,只见那跟随自己前去抓人的士兵头目战战兢兢地跪在何咸的面前。 何咸则是努力怒气冲冲,不断地抓起面前的几案上的酒壶,酒杯往地上摔着。 韩涛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上前恭敬地向何咸行礼:“世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何咸没好气地指着面前的士兵头领喝骂着:“还不是被这个废物给气的!一个大活人,上百人押送,居然能丢了,真是气死我了!” 何咸越说越恼火,抓起一个酒樽打向了士兵头目,士兵头目不敢躲闪,任由酒樽打在了额头,立刻见了血。 士兵头目也不敢伸手去擦,依然跪在原地不敢动。 韩涛装作关切地上前询问着士兵头目:“怎么会把那个恶贼丢了?咱们不是把他关在槛车里了吗,难道是他的同伙半路拦截营救他了?” 士兵头目一脸委屈地说:“没有啊,我们一路回来并没有遇到有人拦截,只是经过一个路口时,恰好遇到了一个出殡的队伍,我们让了下路,但前后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并没有可疑的人接近槛车。可到了府门口,准备押那个恶贼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槛车里没人了,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何咸听了士兵头目的话,更加恼火,怒骂着:“你还有脸说不知道,废物,就是废物。” 何咸说着上前朝着士兵头目又狠狠地踢了几脚,士兵头目也只能忍着不敢躲闪。 韩涛赶忙劝阻着何咸:“世子息怒,世子息怒。您的身子金贵,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恶贼气坏了。这事太过蹊跷,其中必有问题。好在现在洛阳为了准备皇上的出游盛典,夜间关闭四门,他倒是也无法离开,您给下官一点儿时间,我能找到他一次,就还能找到他第二次。” 何咸听了韩涛的话,这才稍微消了气,冲着士兵头目怒骂着:“还不快滚,还要留在这里惹本世子生气呀?!” 士兵头目慌忙地起身逃出了何咸的卧室。 韩涛走到何咸的跟前,赔笑哄着他:“世子莫生气,抓着恶贼之事,就包在下官身上,我先送一件新鲜玩意儿给世子消气如何?” 说着,韩涛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送到了何咸的面前,小盒子装的是数张薄薄的竹片,竹片分为红、黑两种颜色,有不同的花色和数字。 何咸疑惑地问着:“这是什么东西?” 韩涛解释着:“这是下官发明的一种博戏,我给它取名叫做扑克牌,已经发明了几种玩法,我可以一一教给世子,供世子解闷。” 何咸来了兴致,示意韩涛赶紧教他。 韩涛将竹片摆开,开始向何咸教授起了一些后世流行的扑克牌的玩法,何咸越学越觉得有意思,连连叫好,吩咐下人赶紧去把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叫来玩耍。 等到韩涛把他们全部教会后,这些天生的赌徒立刻找到了乐趣,开始了“扑克”赌局。 韩涛见时机差不多了,向何咸提出告辞。 何咸此时已经完全被扑克吸引,已经完全忘了周仓的事,只叮嘱韩涛尽快帮他抓人,就摆手示意他离去。 韩涛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远远地听到更夫敲起梆子报时,已经是三更天都过了。 韩涛的心里此时却是非常的开心,自己精心布置的行动取得了完美的结果,因为抓住周仓取悦了何咸,救出了拉巴子。 周仓在押送回大将军的府中,也被黄忠按照他事先布置好的方案,成功救走了。 原来,那辆关押周仓的槛车之前被黄忠动过手脚,槛车的底盘被开了一个洞。 黄忠安排手下,提前收买了一群人,让他们冒充出殡的队伍,专门选择了一个光线阴暗的街道,在官兵经过的时候通过,使官兵短暂停顿。 潜伏在槛车底的手下,就趁这个机会打开车底盘的机关,进入槛车,将周仓解救,又从洞穴钻出,扒在车底。 他们选择让官兵停下的地方,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地点,下方就是洛阳城的下水管道。 所以他们钻到车底,直接打开了下方的下水管道,钻了进去。 等到出殡的队伍走过,槛车重新启动时,周仓和黄忠的部下其实早已藏身在下水道中脱身。 韩涛能够想出这样的计划,还是源自他对汉代历史的了解。 汉代的槛车四周并非栏杆,而是用木板封闭,这样可以使车中的罪犯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也让外人无法确定车内罪犯身份,防止在押送过程中实施营救。 《汉书.张耳传》中有相关记载:“槛车者,车而为槛形,谓以板四围之,无所通见。” 这种封闭的槛车就给了韩涛可以做机关手脚的机会。 洛阳、长安这样的古都,更是在几千年前就有了非常完善的下水道,这也就给周仓等人提供了从槛车里逃出后的藏身之所。 其实从一开始,韩涛就设计好了整个的行动计划,既要成功营救出拉巴子和她的族人,但也绝不会陷害周仓,也保证着他的安全,毕竟这是韩涛极力想要拉拢的对象。 整个计划中唯一的小变数,就是张梁伪装成和尚逃走,并且把周仓当成了弃卒。 在不确定张梁身份的前提下,韩涛选择了放他离开,毕竟何咸的目标只是周仓。 韩涛匆匆地返回到馆驿,黄忠带着几名义军守在了他隔壁房间的门外走廊,看到他走来,立刻迎上前来:“主公!” 韩涛点了点头,关切地询问着:“拉巴子怎么样了?” “已经请郎中来诊治过,外伤并不严重,只是受惊吓的时间过长,又进食不多,身体极为虚弱,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刚刚吃了郎中开的药,已经睡下了。”黄忠如实地回答着。 韩涛走到拉巴子的卧室窗前,将手沾湿窗纸破开一个小洞,然后向屋内看去。 当他看到拉巴子在床上安稳地睡着,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几个义军吩咐着:“你们几个一定看好她。汉升,我们去见周仓。” 黄忠迟疑了一下,劝说道:“主公,已经很晚了,您劳累了一夜,还是先安歇,明早再去吧。” “没关系,我不累,我不想拉巴子醒来的时候,看我不在,趁她不在,我们把这件事处理好。”韩涛回应着。 黄忠见韩涛这么说,不敢再劝,引领着他走出馆驿。 两人穿过数条街道,来到了一条小巷内,在一个独门小院门前停下。 黄忠上前用三长两短的节奏敲门,屋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在屋内低声询问着:“是打猎的吗?” 黄忠低声回应:“是,刚打了一只野猪回来!” 屋里人听到黄忠对上暗号,这才把门打开,站在门内的是一名韩涛部下的义军,他请韩涛和黄忠进院,又探头确定无人后,将院门关闭。 那义军带着韩涛和黄忠来到正房门前,将紧锁的房门打开,然后请韩涛和黄总进屋。 韩涛一进屋,就看到周仓坐在屋内的床上,身上被绳索捆绑,还有四名义军兵士在看着他。 韩涛看到周仓被绑着,微微皱眉,向部下说道:“谁让你们绑着他的?” 义军兵士回应着:“主公,他的力气太大,若是不绑着,早就逃走了。” 韩涛亲自上前替周仓松绑,有黄忠在,就算周仓想跑,也是不可能了。 韩涛替周仓松开绳子,微笑打着招呼:“周壮士,我们又见面了?” 周仓一边活动着被绑麻的手腕,一边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问题从周仓被解救出来到现在,已经憋了很久,也尝试着向看押他的几名义军询问过多次,但他们却根本都不回应他。 韩涛看着周仓却是笑而不答,突然开口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周仓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回应着:“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随后周仓惊讶地看着韩涛:“难道你也是圣军的人?!” 韩涛此时收敛起了笑容,他刚才的一诈,周仓的回应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黄巾军的人! 第115章 周仓归顺 “说吧,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白净的汉子到底是谁?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黄巾军中很重要的人物吧?”韩涛冷冷地向周仓询问着。 周仓看着韩涛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被韩涛一诈,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周仓不假思索,马上将手心里的一个药丸向口中塞去。 韩涛看到周仓的举动,立刻大喝,快拦住他。 黄忠快速出手,扑向周仓,扭住了周仓的双臂,努力想要将他手里的药丸打落,但还是慢了一步,药丸已经被周仓塞到了嘴里。 黄忠着急要去捏他的嘴,却被周仓紧紧地扭住手腕,两人纠缠在一起。 韩涛趁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机会,快速上前,用左手捏住了周仓的下巴用力向上一抬,将他的下巴摘脱臼,使周仓的嘴无法闭上完成吞咽。 韩涛将手指伸到周仓的嘴里快速一扣,将那颗药丸扣了出来。 黄忠和几名义军一起动手,将周仓制服按住,并对他进行了一番搜身,确定他身上再无毒药。 韩涛将药丸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定了药丸的成分。 韩涛看着手里的毒药,也是暗自后怕,如果当时周仓被抓之后就选择了服毒,自己恐怕就没机会救他了。 他现在对张梁的身份也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下手如此狠辣无情,而且能够让部下如此听命,必定是黄巾军中的重要人物。 韩涛然后上前伸手将周仓的下巴装好,冷冷地说道:“一旦被擒,暴露身份就服毒自杀,这就是号称可以给万民幸福的黄巾教的教义吗?” “如果我没猜错,这毒药应该是你们分开之前,那个白净汉子给你的吧?他到底是什么人?!” 周仓看着韩涛一愣,他实在猜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毒药是张梁给他的。 当时在寺院内,官兵团团包围之际,张梁想出了先放火转移注意力,然后冒充和尚逃走的行动。 但张梁给周仓的安排却是让他打开寺门去和官兵搏斗,给他们争取逃走的机会。 身为属下,保护主公撤离,这是责无旁贷,周仓自然是不会拒绝。 当时,张梁交给了他这颗药丸,并叮嘱着他:“如果那个世子只是抓你回去殴打出气,你尽量忍住,我们会想办法救你。但如果你的身份暴露,就要马上吃下这颗药丸,绝不能给任何人线索,可以追捕我们。” 周仓马上明白张梁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但也是毫不犹豫就接了过去,并按照张梁的安排开始行动。 被抓以后,他就一直按照张梁的吩咐等待着没有吃下毒药。 但刚才韩涛说出了他的身份,让周仓极为紧张,才赶忙遵照张梁的吩咐,想要服药自尽,却又被韩涛阻止。 “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东西?!我周仓绝不会背叛圣教!”周仓斩钉截铁一般地回绝了韩涛。 黄忠恼火地骂着:“你个蛾贼,还这么嘴硬!主公,让我来收拾他,不信他不说!” 韩涛摆手制止了黄忠,他真诚地看着周仓:” 韩涛看了看曹操,很是真诚地对胡雪仙说道:“周仓,我知道你加入太平教已经很长时间,对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也很忠心。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只想和你随便聊几句话,让你明白,你们倡导的那个黄天其实没有那么好,你们敬仰的大贤良师,也不是解救万民的救世主。” 周仓冷哼了一声,扭过脸去,根本不看韩涛。 韩涛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你们黄巾军中的很多人,原本也都是穷苦的农民和黔首,也是受不了一些朝廷的政策,才会起义造反。但是,我想问问你们,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们还会残杀那么多的无辜黔首?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啊?!” 周仓听到这话,微微的愣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对于一些黄巾军屠杀黔首的做法,他还是很清楚的。 韩涛继续往下讲道:“难道不加入你们黄巾军的黔首就只有死路一条吗?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所说的黄天到底是什么,是救世主还是恶魔?!” 周仓听到这里,怒道:“住口,不许你侮辱我们太平圣教!” 韩涛却继续说道:“侮辱?你说对了,我就是要侮辱你们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口口声声说着要让天下的黔首过上好日子,却在残害着手无寸铁,和你们出身一样的穷苦黔首,你们还有什么怕人说的?” 周仓狡辩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见过不流血的战争吗?” 韩涛点了点头,正义凛然地说道:“没错,打仗是会死人,但就算是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他们也一样有妻小,有老人,有血有肉,有亲情,如果你们不挑起这场战乱,他们又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们在各地烧杀抢掠,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黔首流离失所?!” 周仓一时语塞了。 韩涛继续说道:“不要再为你们所犯下的罪行辩解了,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普天之下黔首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你们真的能带给他们幸福,他们又怎么会不支持你们。” “几百年前秦王统一六国之后,那么多人一起起义反抗他,怎么没见有黔首提出要秦军去镇压?” “那是因为当时的秦王朝真的让他们活不下去了,而那些起义军又是真的为黔首着想,黔首才会甘心支持他们,追随他们。” “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做到这一点了吗?!” 周仓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韩涛却毫不停歇地继续说道:“我为什么不说,我不奢望用这几句话就能使你回心转意,弃暗投明。但是我希望你听了我的这些话,能对你一直忠心耿耿的太平教有个新的认识。” “好好想想吧,在你忠心的首领准备自己逃走之前又对你做了什么,难道这一切你还不明白吗?!” 周仓听到这句话,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那种忧苦,特别是被张梁等人抛弃的情景浮上脑海,伤心、绝望、无助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他的心头…… 周仓在心里积压了多时的委屈以及对黄巾教的猜疑全部爆发出来,认真回想起来,黄巾军确实是做了很多残害黔首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在滥杀无辜。 “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圣教的确做了一些残害无辜黔首的事,但汉室朝廷呢?” “皇上也好,大官也好,只知道横征暴敛,不是他们把黔首们逼到没有活路,就算是大贤良师他们再怎么煽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跟着我们一起揭竿造反了。朝廷一样指望不上。” 周仓还保留着内心的倔强,反驳着韩涛。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从心里也没有指望汉室朝廷。我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给天下苍生争取一个平等生存的机会,就好比在长社被俘虏的那数万黄巾军的俘虏一样,我会尽我的能力去给他们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尽管我现在的能力还有限,但我相信,只要我不断努力,一定可以给天下黔首创造一个新的太平盛世。”韩涛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坦诚地回应着周仓。 “解救长社俘虏,莫非你就是提出将他们发往凉州的山阳韩涛?!”长社一战后,黄巾战俘没有被斩杀,反而是得到妥善安置的事,在黄巾军中也有传闻,周仓也听过韩涛的名字。 “可不就是我家主公,也只有他这样在朝歌月旦评上被称为当世大贤,并且一心为天下苍生的明主,才值得追随和效忠!”黄忠此时插了一句话,他看着韩涛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 周仓看着韩涛,眼睛中开始有光芒闪动,他看着韩涛,做着最后的确认:“你真的会给天下的黔首,争取一个平等生存的机会吗?” 韩涛看着周仓点头:“这是我平生夙愿,周壮士,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周仓看着韩涛迟疑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扑通”跪倒在地:“主公不嫌弃周仓出身,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周仓对主公的胸怀大为敬佩,情愿追随主公,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韩涛赶忙上前搀扶着周仓:“快起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黄忠黄汉升,是我麾下军队的副队长,以后你就暂时跟随他做事就好了。” 周仓向着黄忠抱拳施礼:“在下周仓字元福,拜见黄队长。” 黄忠也抱拳向周仓还礼:“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周仓兄弟,现在你可以回答主公的问题了吗?你之前护卫的那个白脸汉子,到底是谁?” 周仓迟疑了一下,然后向着韩涛回应道:“周仓回主公话,我之前跟随的是太平教的人公将军张梁!” 张梁?!虽然早就猜到这个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但韩涛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太平教的三号人物! 第116章 深情一吻 “你们来洛阳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韩涛开口询问着他知道以张良这样的身份能够离开黄新军来到洛阳,毕竟是有不寻常的安排。 “人公将军为人谨慎,做什么事从来不会让我们这些下属知道。他只说这次来洛阳的确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办,但具体是什么我们真的不清楚。”周仓无奈地回答道。 韩涛看着周仓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追问,他也相信以张梁的心机,断然不会把自己的秘密随便让下属知晓。 但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此次来洛阳毕竟是有极为重要的行动,否则也没必要出动他这样的顶级人物。 “汉升,你马上想办法安排人把元福送出洛阳,暂时安置起来。”韩涛向黄忠交代着,毕竟周仓现在是被何咸所通缉,如果一直逗留在洛阳,迟早会有危险。 “喏!”黄忠向韩涛拱手施礼应承着。 韩涛转身对周仓说道:“元福,你先到洛阳城外暂时安置,等我们等我办完事离开洛阳的时候,你再跟我们一起离开。” 周仓明白韩涛的用意是为了保护自己,赶忙也躬身施礼:“谢主公。” 交代好了一切,韩涛也不再逗留,起身向外走去,返回馆驿。 黄忠交代义军安排好周仓,也赶忙跟了上去。 韩涛边走边沉思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张梁亲自来洛阳。 黄忠知道韩涛在思索问题,不敢打扰,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护。 韩涛苦思冥想,但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任何一本典籍记录过关于张梁到洛阳的事迹,他具体是来干什么,根本就无从考证。 韩涛明白,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事情的进程,比如历史上真实的长社一战,皇甫嵩和朱儁取胜后,其实是斩杀了大批的黄巾军战俘。 现在他用计策保住了这些战俘的性命,又提前收了黄忠、周仓等人,这些微小的变化,就如同亚马逊平原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连锁效应,使得整个历史的推动也发生了变化。 大的背景还是按照既定的脚步来推进,但很多细节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不能完全按照熟知的历史去提前预判,需要与时俱进,因势利导地去顺应变化。 虽然韩涛无法判断出张梁来洛阳的真实目的,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 如果可以将张梁抓住,这又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在严重打击黄巾军士气的同时,也可以取悦何进,可以让他尽快调拨军械粮草。 想到这里,韩涛停下脚步,回身招呼着黄忠:“汉升!” 黄忠赶忙跟上两步:“主公!” “安排人手,继续展开排查,尽快找到张梁的落脚之处!”韩涛向黄忠交代着。 “喏,我马上安排!”黄忠马上应承着。 韩涛的内心莫名地有了一点点激动,这种感觉之前和波才斗智斗勇时曾经短暂出现。 能和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真实地角力并取胜,都是一件足以让人心潮波动的事情。 尤其这次面对的张梁,无论是心智还是狠辣,都远超之前面对的对手,更是让韩涛的好胜心瞬间升起,甚至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此时的张梁,带着其他的多名部下,已经藏身在了洛阳的另一处寺院中,他们逃出白马寺时的和尚装扮,给了他们好的伪装,让他们伪装成游方僧人,很快就蒙混了过去。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周仓肯定是要被抓了,万一把咱们供出来可就麻烦了。”躲在寺院的厢房内,张梁的贴身手下鲍通担心地询问着。 另一名手下薛凡回应着:“周仓头脑比较简单,对圣教也算忠心,应该不会轻易泄露我们的秘密。更何况将军还给他留了毒丸,万一身份泄露,他肯定是会服毒的。” 张梁却在这时冷冷地说道:“任何时候都不要轻信别人,有时候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才最容易背叛!” 听了张梁的话,几名手下都沉默下来,不敢说话了。 张梁的心里此时还是比较镇定的,无论周仓是否死了,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次来洛阳的真实目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他落到官兵手里,真的扛不住“叛变”,最多也就是透露自己的身份,真的想抓到自己并不容易,所以暂时来说,他还是安全的。 但张梁的心里也非常清楚,此时的他已经有了潜在的危险,时间也越来越紧迫,他必须要抓紧行动才行。 现在看来,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封谞身上,是极度危险的事情,谁知道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到底在盘算什么,指望别人永远不如指望自己。 张梁沉思着,他仔细地回想着封谞说的话,想要接近皇帝,最好的办法是从何进身上找到突破口。 张梁短暂的思索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清晨的阳光洒向馆驿,多日未能正常入睡,时刻提心吊胆的拉巴子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此时她缓缓地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拉巴子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英俊熟悉的脸孔,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韩涛,此时他就坐在床边,深情地看着她…… 从周仓的栖身处回来后,他就悄悄地进了拉巴子的房间,一直在她的床边守护着。 看着熟睡的拉巴子渐渐平稳的呼吸,想着她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韩涛的心里就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再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韩涛也在心里盘算着向何咸复仇的计划,这个纨绔竟敢动自己的女人,还让她受到这般惊吓和伤害,绝对不能轻易地饶了他! 拉巴子的目光和韩涛的眼光对视,两人的目光瞬间碰撞在了一起。 一朵红云迅速又挂在了拉巴子的脸上,她惶恐地回避着韩涛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你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想看到我的。”韩涛满含柔情地回应着。 韩涛这样一说,让拉巴子又感动又欣慰,她坐起身,张开双手扑到了韩涛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 韩涛明白此时拉巴子极度需要自己的抚慰,他轻轻地搂着拉巴子,安慰着她:“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我们再不分开!” 拉巴子紧紧地搂着韩涛,又感动又害怕地:“真的可以吗?你不是还要去剿灭黄巾叛党,我在你身边,会拖累你的……” “才不是拖累,和你分开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思念着你,都盼望着赶紧打完仗,可以早点去找你。我之前不是不想跟你说,是我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表达心意,其实,我很喜欢你,我很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拉巴子听了韩涛的表白,眼睛中开始有泪光闪动,看着韩涛使劲地点着头:“我也是…… “之前是我傻,我没有主动说出来,也没有保护好你。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好、照顾好,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成就大业,给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韩涛深情且认真地表白着。 拉巴子深情地看着韩涛点着头,提醒着他:“我喜欢的子真是个心怀天下的大英雄,我可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只会儿女情长的小白脸。” ”才不会,从今天起,我要带着你一起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让天下所有人再不用受战乱和朝廷压迫,都能平安、快乐地生活。”韩涛认真地回应着。 两人的目光深情相对,拉巴子娇羞地慢慢闭上了双眼,却将下巴慢慢抬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韩涛看到这一幕,只感到口干舌燥,混身发烫,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将拉巴子搂在怀里,向着她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韩涛正和拉巴子深情拥吻,屋外却突然传来了曹操的喊声:“子真!” 这个关键时刻被打扰,韩涛的内心是一万句草拟马飞过,你个该死的曹操,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这个时候来叫我?! 拉巴子却已经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低声地提醒着:“孟德公来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韩涛无奈地点头:“我去一下就回来。” 韩涛松开拉巴子,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淡定了回应着:“孟德公,找我何事?” 曹操看到韩涛满脸红光地走出,意识到自己打扰了韩涛的“好事”,赶忙道歉:“子真,愚兄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了……” 韩涛心道:自己知道不是时候,还要打扰,你也真是没谁了! “但毕竟我们此来洛阳是要紧要任务,我们是不是,再去找封谞大人询问一下,他承诺帮我们催要粮草军械的事,到底要如何安排?”曹操继续地说道。 韩涛理解曹操急切的心情,缓缓点了点头:“好,我跟拉巴子交代一下,咱们就去。” 曹操点头,韩涛转身回了房间。 “拉巴子,孟德公找我有公事,我们要出去一下,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我已经交代了部下,他们会保护好你的。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交代他们去替你买。”韩涛向拉巴子交代着。 拉巴子理解地点头,回应着韩涛:“我可不是那些娇弱女子,你用不着这样小心的,快去忙你的公事吧。” 韩涛刚要往外走,拉巴子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喊道:“遭了!” 韩涛赶忙回头,关切地询问着:“怎么了?” 拉巴子解释着:“昨晚见到美思基,他说当时为了救我,已经安排人回羌地去报信求救。我怕我父亲知道了,会召集本族人马来洛阳闹事。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去通知他们,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韩涛点头:“那你赶紧把美思基他们叫来,让他们先回羌地安抚住你的父亲。” 韩涛略一思索,走到旁边的几案前,快速地在竹简上写下了一封书信,递给拉巴子:“你在上面写几句话,让他们一并交给你的父亲。” 拉巴子疑惑地问:“你写的是什么?” 韩涛认真地说:“我是写信给你父亲,告诉他,你在我身边会非常安全,请他放心。等到战乱平息,我会亲自到羌族去下聘提亲,风光地迎娶你做我的妻子。让你写上几句话,就是为了让他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拉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着:“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韩涛带着几分霸道地道:“我说的,你敢说不嫁吗?” 拉巴子有些无奈且又不好意思地往外推着韩涛:“好了,你快去做事吧。” 韩涛笑着点头,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拉巴子看着离去的韩涛,手里拿着他亲手写的竹简,回味着刚才那深情的一吻,脸颊上又飞起了一抹红云,走到几案前拿起笔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第117章 狭路相逢 封谞的府邸内,管家引领着乔装后的张梁来到后堂,封谞已经等候在这里。 张梁是在他们约定的地点看到了封谞留下的请求见面的暗号之后,就匆忙更换了服装赶来了,他明白封谞着急约见自己,肯定是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封谞见张梁来到,赶忙冲管家吩咐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没事叫你,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咱家。” 管家会意出去,并把门关好。 封谞就要给张梁见礼,张梁拦住他,说道:“封大人,别整这些虚的,找我来有什么事,就请直接说吧。” 封谞直起身子,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将军,咱家苦思了一夜,已经想到办法了。” 张梁一听大喜:“什么办法,快说。” 封谞凑到张梁的耳边说:“何后交代给咱家一件事,咱家一直发愁不知道怎么办好,但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跟将军要办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将军可以办好,你要办的事,其实也就不难了。” 张梁诧异地问道:“是什么事?” 封谞起身再次查看了一下,确认屋四周确实没有人之后,回到张梁面前,还是不敢明言,走到一旁书桌前拿起了笔,然后招呼张梁过去。 张梁见封谞如此紧张,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非同小可,也不敢怠慢,赶忙走了过去。 封谞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让张梁一看。 张梁一看字条不由地惊道:“刺杀后宫王美人!”…… 张梁这一叫出声,把封谞吓得冷汗直冒,赶忙伸手去捂张梁的嘴。 张梁也意识到此事太过机密,赶忙收了口。 封谞赶紧打开门窗仔细查看了一下,见没人发现,才又回到屋里,然后拿起桌上的火镰将刚才所写的字条烧掉。 他低声对张梁埋怨道:“你嚷嚷什么呀,想害咱家掉脑袋啊?” 张梁也压低声音的说道:“我哪想到你说的竟然是这件事。你且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封谞想了想,说道:“好吧,咱家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封谞招呼张梁重新回到桌子前坐下,开始了讲述:“从前有一户人家,老爷娶了个夫人,还有了个儿子,夫人的哥哥和弟弟帮着老爷一起打理生意,本来一家人是其乐融融,很不错的。” 张梁认真地听着封谞的讲述,已经大致明白,他其实是在暗喻着汉灵帝和何后,以及何进的关系。 封谞继续讲道:“可谁知道后来,这个老爷又娶了一个妾,而且也生了个儿子。” “老爷对这母子俩是疼爱有加,甚至冷落了夫人和大儿子,这自然就引起了夫人的不满。” “可那个妾自己也不知趣,老是盼望着老爷能把家产都留给自己的儿子,老爷也对此是犹豫不决。” “你说,这件事要是让那个夫人知道了,她对那个妾会怎么样?” 听到这里,张梁已经完全明白了,他轻轻点头:“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替那个夫人办事,除掉那个妾还有她的儿子。这样,她就可以让她的哥哥给我提供方便,对吗?” 封谞拍掌笑道:“将军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用我再废话了。至于您除掉那个妾的时候,是不是会误伤老爷,可不是我们事先能知道的。” “其实老爷要是死了,直接把家产留给夫人的儿子,她或许会更开心,也更不会追究老爷的死了。”张梁笑着回应着。 封谞短暂一愣,随后也明白了张梁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将军说得极是。” 张梁听到这里,迅速起身就要往外走。 封谞赶忙一把拦住他:“你要去哪儿呀?” 张梁赶忙回应着:“你之前跟我说,要成此事,必须要夫人的哥哥帮忙,我已经制定了针对他的行动。但现在你有这么好的计划,自然是不需要我再节外生枝,我赶紧回去让部下停止行动,等你的安排就是了。” 封谞一听也紧张了起来:“我的个祖宗呀,咱家都说了,一定会想办法,将军你怎么还那么心急呀。那你快去,等处理好了,我们再商议下面怎么做……” 张梁起身往外走去。 封府的大门口,韩涛和曹操正好来到,两人请门口的下人向封谞汇报,他们则站在门口等待。 张梁从门内走出,远远地看到韩涛和曹操,不由得一惊,但此时已经来不及转身离开,只能保持镇定,将头上的帽子拉低,尽量遮挡住自己的脸,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曹操正跟韩涛低声讨论着见到封谞以后如何询问进度,两人都没有太在意从身边经过的张梁。 张梁迅速地从二人身边经过,向着远处走去。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上人大声吆喝着:“骑都尉大人!” 曹操抬头看去,那人却是刚刚被派去到大将军府打探消息,看看何进是否回府的贴身部下。 曹操赶忙停下脚步喝问:“出什么事了?” 那部下赶忙汇报着:“禀告骑都尉大人,我刚到大将军府,就见府内一片混乱,我赶忙打听,才知道世子外出时被人劫持了……” 韩涛听说何咸被人劫持,一下愣住,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件事或许跟潜藏起来的张梁有关系,也许这就是他到洛阳的目的。 不远处的张梁也听到了曹操部下的话,意识到是鲍通、薛凡等人执行了自己的命令,将何咸劫持了…… 张梁当时的想法是要劫持何咸,用他来要挟何进就范,答应配合他们的行动。 但现在有了封谞的安排,行动起来更加的安全,自然不需要再如此,他决定赶紧返回,交代部下赶快释放何咸。 张梁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张梁!” 张梁一惊,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韩涛听到曹操的部下汇报后,眼光看到了远处正要离开的张梁,他的背影让韩涛觉得似曾相识,所以故意大吼了一声,想要试探。 此时,张梁真的停下了脚步,等于证实了韩涛的判断。 韩涛不假思索,抽出腰间的割鹿剑,迅速扑向了张梁,准备将他擒拿…… 张梁也反应了过来,他不假思索,迅速向前快速逃离…… 曹操反应过来,也赶忙带着部下一起追了上去,但慢了这一刻,已经被拉开了距离。 韩涛当然不肯放过,两人在街道上追逐了起来…… 洛阳的街道上,人流如织,舞龙、杂耍等皇帝出游庆典的活动正在排演。 韩涛和张梁一路追逐着跑来。 张梁看到前路被堵,毫不犹豫地直接迎着舞龙的队伍冲了进去。 韩涛紧追不舍,也跟着跑进舞龙队伍,两人不断地在舞龙者的缝隙间穿梭着、追逐着,最终穿过街道,向着远处追逐而去。 曹操带人追来,却被舞龙的队伍和围观的路人彻底阻拦,无法再跟上。 曹操看看四周地形,带着部下进入一条巷道,迂回追赶。 张梁跑到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此时已经是有些力竭,但韩涛还在后面紧紧追赶,毕竟在山阳时,他们每天都要进行远足训练,体能已经锻炼得很好,这种短途追逐,韩涛是具有绝对优势的。 张梁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索性停下了脚步,从腰间抽出了腰刀,回身等待着,准备和韩涛展开一战。 转瞬之间,韩涛也如风一般的追到,停在了距离张梁约三丈远的地方。 张梁面对着韩涛,持刀而立,冷冷地瞪着他…… 两人对峙,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第118章 街头鏖战 张梁怒视着面前的韩涛:“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苦苦追赶?” 韩涛平静地回应着:“山阳韩涛韩子真,有幸见过人公将军了!” 听到韩涛的名字,张梁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韩涛在长社用计大败波才,随后又巧妙安置了数万名黄巾战俘的事,张梁也早有了解,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和他相遇。 “不知张将军为何会远离广宗,到洛阳都城来?”韩涛开口询问着。 张梁冷笑道:“想知道就拿出点真本事吧!” 话音才落,他突然出手,手中的腰刀猛斩向韩涛…… 韩涛没想到这张梁说打就打,动作如此之快,两人相距距离又近,再想拿起宝剑格挡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一刀力势猛烈。刀风凛冽锐利,只听“嗤”的一声,韩涛仓促间侧身,才没有被砍到要害,但是左臂上已经是被那刀尖划中,衣袖立时裂开,露出了韩涛的臂膀,并且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还没等韩涛做出反应,张梁又是一刀向着韩涛的面门砍来,韩涛只觉得刀风陡卷,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倏然涌来。 韩涛不假思索,身体向后急弹,这才避开了张梁这致命的一刀。 韩涛退开几步,重新审视着张梁,他没想到张梁的出手如此凶狠,只用两招就把自己逼得如此狼狈,甚至还受了轻伤…… 其实以张梁和韩涛的战斗能力相比,虽然是要强一些,但不至于相差如此悬殊。 但张梁胜在经验丰富,又是骤然偷袭,才会一招抢先,将韩涛陷入窘境。 韩涛一招受挫,好胜心被激发,纵使自己再不济,斗不过黄忠这样的名将,但不至于连一个张梁都打不过吧? 更何况,只要能拖住他,曹操和巡行的官兵就会赶到,到时候张梁一样是难逃被抓。 想到这里,韩涛镇定下来,看着张梁平和地说道:“一言不合就出手,将军果然是够凶狠毒辣,也难怪连自己人都要下毒鸠杀了!” 韩涛将手中的宝剑提起,因刚才追逐和打斗发冠已经松散,头发在狂风中飘摇乱舞,宝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出夺目的寒光。 他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张梁本想突袭出手,迅速解决韩涛再逃走,但却一击落空,也颇为懊悔。 “只听说你在月旦评上风光无限,又定计击败波才,以为你只是个文弱书生,却没想到身手也还不错,倒让本将军刮目相看了!” “怎么样,可愿加入我们圣教,我可以封你一方渠帅,待圣军平定天下,另有封赏,不比你当朝廷的走狗要强上许多?!” 对于韩涛这种文武全才,张梁也起了拉拢之心,开口劝说着。 “多谢将军美意了。只是太平教借传教之意,兴兵造反,尽行杀戮,并非良善,与韩涛心中所追求有太多差异。” “我倒是想奉劝将军一句:太平教最初是为民着想,可现在却完全变了初衷,只为追求权势,如此倒行逆施,迟早失去人心,自取灭亡。” “若是现在悬崖勒马,还为时不晚!”韩涛当然不会听从张梁的劝解,反过来规劝着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今日你我是难以善终,那就一战定结果吧!”张梁见劝说无效,也不再废话,重新举起腰刀,准备和韩涛决战。 韩涛这次不甘在落后手,他电掠而起,大吼声中,宝剑迎风凌空向张梁急刺,眩目的寒光划破裂空,向着张梁而去。 这一刺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却是韩涛蓄势而发,极具威力。 只因先前轻敌,险些中了张梁的偷袭,所以韩涛也不敢再托大,一出手就是狠招。 张梁手中的长刀迎着韩涛急刺而来的宝剑砍出,以闪电般的速度撩拨韩涛的宝剑。 只听“轰”的一声响,刀剑相碰,韩涛只觉得持剑的手臂微震,宝剑险些脱手飞出。 他一见形势不对,唯恐又被张梁所制,赶忙借力急退,又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将宝剑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按照韩涛的想法,他那一刺,其实是故意引张梁用刀来挡,然后借着割鹿剑的锋利,就可以将对方的刀削断,从而快速出手将他拿下,就如同当时擒获周仓一样。 但没想到,张梁的刀却丝毫无损,甚至依靠反震之力,险些让韩涛的宝剑脱手。 韩涛仔细看向张梁手里的腰刀,却是微微一怔,那刀寒光闪烁,俨然也是一件神兵利器,所以才不惧割鹿剑的锋芒。 张梁一招击退韩涛也很是意外,随后明白过来,韩涛的实战经验远不如自己,随后笑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原来不过是跑得快,有把锋利的宝剑而已。” 韩涛听着张梁的奚落,心里也是猛的醒悟,自从离开山阳的征战,他更多的是凭借着身上的防刺服来防御,又有着锋利的割鹿刀、剑可以削断对方的兵器,尤其遇到的对手,也基本都是些没有受过训练的黄巾兵士,自然是所向披靡。 尤其在长社跟随黄忠苦练多日,他更认为自己提升很多,所以才敢只身来追赶张梁。 没想到与张梁一交手,却是处处受制,而且对方还是举重若轻,似乎并未使出全力。 这一切让韩涛颇为心惊,才知道当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自己的战斗力还远远不够,还需继续提升才行…… 张梁清楚了韩涛的实力,顿时有了信心,他迅速挥刀再次扑向韩涛,想要趁着其他追兵来到之前,将他解决,然后迅速撤离。 张梁举起宝刀,凌空飞向韩涛,光刀斜劈,直砍向韩涛。 韩涛将力量运转在肩膀扬起宝剑抵挡,准备全力接下对方这一击。 眼见两件兵器又要相碰。张梁突然变招,趁着韩涛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身的武器相博中,飞起一脚,踢向了韩涛。 张梁的突然变招,让韩涛猝不及防,尽管他反应极快,极力闪避,但还是被一脚踢中胸口,韩涛只感到胸口气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韩涛虽然中招,却是大吼一声,咬紧牙关,双手猛地握紧宝剑,双臂回抡,积聚力气,用宝剑向张梁猛砍而下,准备用拼命的战术将张梁砍倒。 张梁没想到韩涛挨了自己一击没有倒下,居然还能反击,口中“咦”了一声,沉声道:“好小子!” 右手抬起,宝刀举过头顶去遮挡那劈下的宝剑…… 眼见两件兵刃就要相碰,韩涛凝神戒备,做好了迎接那剧烈碰撞时有可能随之而来的反震。 没想到,张梁却不等兵器相碰,又出变招,左手突然甩动,一条细长的锁链从手中抖出猛地从侧面缠绕住了韩涛的宝剑,向侧面拉去。 韩涛想着要和张梁的右手宝刀再硬碰一次,没想到对方又是突然变招,韩涛一劈之力刚猛有余,回旋不足,被张梁突然变招抛出的锁链缠绕住宝剑,顺势一带,立时就偏了方向。 这一劈既然偏移,韩涛也已是收势不住,向前倾斜了身体。 张梁再次变招得手,韩涛的身体被带到了跟前,他迅速挥动手中的刀,向韩涛砍去。 这一砍,韩涛再也躲闪不及,被直接一刀劈中了前胸…… 张梁一刀砍中,并不停手,又是飞起一脚,狠狠地踢中韩涛,将他踢得直接倒飞出去。 韩涛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他努力翻滚了一下,勉强支撑住身体,半跪在地上,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他低头看了一下胸口,此时衣服已经全部外翻,甚至藏在里面的防刺服都被刚才那一刀,砍出了一道大口子,若是力量再大一些,很有可能已经命丧当场。 这一番对决,胜负已分,韩涛虽有宝剑和防刺服,但他临敌不足,所以处处受制,被张梁完败。 张梁冷冷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韩涛,感叹他的防刺服坚固,那致命一刀,居然都没能将他杀死…… 他当然不会再给韩涛喘息的机会,迅速飞身上前,挥起手中的宝刀猛劈而下,准备趁着韩涛气力没有完全恢复,将他斩杀…… 韩涛眼见这凶狠的一刀劈来,只能努力举起宝剑,准备招架…… 张梁这次没有任何的虚招,倾尽了全力,此时力竭的韩涛又是否能架住他这一刀…… 第119章 联手对敌 眼见韩涛就要被张梁一刀劈中,突然就听得一声怒吼传来,一股劲风自张梁背后袭来。 这劲风来势极快,显然是强力武器袭来,如果张梁不侧身闪避,即使能一刀将韩涛劈中,自己也保不定就要被重创。 张梁自然不能让自己冒那种风险,迅速侧身闪避,这样一来,手中宝刀的威力自然就削弱了好多。 韩涛趁此机会扭转身躯,堪堪躲过了那劈落的刀,然后脚下迅速倒步,离开了张梁一段距离,以防止他再次追杀。 张梁回头看去,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曹操,他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指着张梁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洛阳街头行凶伤人?!” 韩涛支撑着站起,指着张梁向曹操说道:“孟德公,他就是蛾贼的人公将军张梁!” 听到张梁的名字,曹操也是一惊,没想到会在洛阳街头和黄巾军的顶级人物相遇。 “他来洛阳必定是有重大事情,一定要将他拿下。抓住了他,咱们找大将军要军械粮草就有希望了!”韩涛对曹操说着。 曹操恍然点头,将手一挥,冲着身后的士兵喝道:“把这大胆狂徒给我拿下!”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官兵们手持兵器冲向了张梁。 张梁丝毫不惧,挥动手中宝刀,每次刀光闪动,都会有一名士兵应声倒下,而且伤口处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只不过转眼之间,冲上去的官兵就都被打倒,个个在地上翻滚号啕。 曹操大怒,挥动手中宝剑向着张梁冲去,挥动手中宝剑,向着张梁斩下。 张梁丝毫不以为然,右手一挥,宝刀迎着曹操斩落的宝剑挡去。 刀剑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两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不弱,迅速分开。 张梁挥刀冲上,曹操手持宝剑来迎。 张梁一出手就是杀招,没想到曹操武功很是不错,临敌经验也比韩涛要丰富,挥动宝剑左右遮挡,竟然和张梁打得不相上下。 张梁忽然卖了个破绽,将自己的右方亮给了曹操。 曹操一见有此机会,当然不肯放过,挥动宝剑,向着张宝的右肋直刺。 没想到张宝这本来就是诱敌之计,将曹操直刺过来,左手一挥,那条锁链又出现,将宝剑缠绕住,接着挥刀向着曹操直劈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寒光忽然划过,韩涛的割鹿剑出现在了曹操的头顶,帮他挡住了这一刀。 张梁见一刀落空,马上飞起一脚向曹操踢去,这次曹操却是再也闪避不开,被一脚踢中,摔了出去。 曹操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马上爬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剑尖指向张梁。 韩涛也是手握宝剑,恶狠狠地瞪着张梁。 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张梁微微感到了一丝不妥。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上来就用杀招取了韩涛的性命,那也就不会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也不会给曹操追来联手的机会。 想到这里,张梁不禁往后轻轻地退了一步,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那种胆怯已经昭然若揭。 韩涛看到之后,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这是和张梁对决以来,第一次看到张梁露出胆怯的样子。 这标志着一个信号,至少张梁现在已经开始害怕了。 在战场时,有时候决定胜败的不一定都靠实力,心理的变化有时候也相当重要,一个斗志旺盛的人,有时候往往能激发出自己的无限潜能,击败比自己强上数倍的敌人。 而如果未战先怯,那即使拥有盖世神功,有时候也往往会束手束脚,反被对方所制。 张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害怕,对于韩涛和曹操来说,绝对是一个机会。 韩涛和曹操并肩而立,缓缓地向着张梁逼近,张梁也在缓缓地向后退却。 忽然,韩涛先行停住了脚步,他这一停,打破了三个人之间平衡,使他独立了出来。 曹操感觉到韩涛停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张梁不明白二人为什么会突然停下,也停止了退后的步子。 三人都静立住了,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样子。 空气随着三人的静立凝固住了,只有微弱的喘息声,还能让人感觉到他们还是活着的,但却是不会行动的活体…… 风慢慢地起来了,吹动地面上散落的尘沙和落叶,隐隐地给僵持的局面带来了一点肃杀的气氛。 韩涛、张梁、曹操,三个人已经僵立了好一会儿,都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却是谁也没有动。 周围涌来了一队兵马,领头的人正是大将军何进的弟弟何苗。 何进自己带人出城围猎,留何苗在洛阳驻守,就是防备有意外发生。 何苗自认为天子脚下,不会有大事发生,日常巡视一番,就回家搂着美女喝酒享乐,却在这时得到报告,说何咸被人劫持,他刚要点兵四处搜寻营救,却又接到报告,说曹操和韩涛在街道上和人交战,对方是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张梁。 听到这个消息,何苗惶恐不已,一面亲自带兵前去查看,一面火速派人去向城外的何进报告。 何苗匆匆来到韩涛等人所在的街道,看到眼前静立的三人,迅速指挥部下将他们包围…… 终于,张梁按捺不住了,他明白耽搁下去,一旦官兵上前,他更加难以脱身,所以抢先动手了。 他突然扬起左手,一道寒光向着曹操飞去。 几乎同时,他人也凌空窜出,向着韩涛抽刀狠狠地劈下。 在一瞬间,张梁向两名对手都发出了凌厉的杀招,而且他主攻的方向也是相当明确,用暗器来牵制住曹操,使他无法上前帮助韩涛,自己则用宝刀向韩涛进攻。 这个道理很简单,在他的眼中,韩涛受了伤,而且战力不如曹操,杀死他的机会远远比起曹操要大得多。 先除掉一个好除掉的对手,再安心对付曹操,这样才能速战速决。 选择进攻的方式,他也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暗器的威力虽然小,但是速度快,对于曹操来说,却足以起到牵制的作用,为自己争取到更多单独面对韩涛的时间。 能在一瞬间做出准确的判断并采取行动,这是一名成功的高手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具备了这些素质,再配合上够强的身手,能够把自己的计划顺利完成,那就绝对是一个令所有对手都感到害怕的敌人,张梁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但可惜的是,他今天却错了,这个错误也许会让他后悔终生的。 那就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不给自己留后手的人,那就不是真正的高手。 平时的张梁也许不会犯这种错误,但今天在如此情势之下,他却犯下了轻敌的问题…… 曹操面对着袭来的暗器,迅速地挥动手中的倚天剑,瞬间就将暗器打飞,曹操脚下不停,迅速向张梁扑去。 韩涛也是奋起神威,双手执宝剑,高举过头,迎上了张梁砍下的刀。 张梁的眼角余光虽然看到曹操轻易地化解了自己的暗器,但他眼前的韩涛已经举剑迎来,他人已腾空,无法再换招,只能竭尽全力,将刀劈下。 只听一声巨响,宝刀和韩涛的割鹿剑碰在了一起。 韩涛的双臂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迅速发力向上反弹,竟然将张梁的宝刀弹了起来。 紧接着,韩涛就是一刀向着张梁戳去。 几乎同时,曹操也冲到了跟前,一剑向着张梁的腰间扎去。 两人虽是初次合作,但配合的却是相当的默契,出手毫不留情,而且选择的进攻点也是恰到好处,瞬间就将张梁的攻势化解,并向他发出了猛烈的杀招。 张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进攻方案竟然被眼前的两个人瞬间化解,而且还向自己发出了如此凶狠的反击。 懊悔、紧张、恐惧,这些念头在瞬间闪过了张梁的脑海,可这些念头都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反应,才能化解这突来的危机…… 张梁不愧是有丰富经验的黄巾军三号人物人公将军,虽然是瞬间处于劣势,但是反应还算是快,右手宝刀横扫,来搪架韩涛那当胸的一刺。 左手则是锁链挥舞,来抵挡曹操那一下猛刺。 如果换做常人,这样分心御敌,即使是能做出反应,恐怕也是力量和速度会受到明显的影响。 张梁的出招却是丝毫不慢,力量也是一点不弱,只听“当”的一声,韩涛的宝剑被他的右手刀一挡,被轻轻磕开。 按照张梁的想法,左手的锁链也应该是能缠住曹操的宝剑,将他带偏。那样的话,他也就化解了两个人的杀招,双方重新回到了一个起跑线上,他也就可以从容地抢回主动,再向两个人重新展开攻势。 可惜的是,同样的错误他竟然连着犯了两次,那就是他过低估计对手的实力,这次他低估的是韩涛。 在刚才短暂的对峙中,韩涛仔细分析了和张梁作战的全部过程,发现了张梁的战术,就是不断地变换进攻方式,数个虚招之后才夹杂着实招,但那个实招往往就是致命的一击。 由于韩涛的临敌经验不足,才会不断地被张梁的虚招迷惑,吃了暗亏。 意识到这点,韩涛出手的时候,明显的做了变化,每次动作也都不把动作做实,尤其是重心的控制,他更加的注意。 给自己留下变招回旋的余地,这样可以根据对方的招数变化而调整自己的动作。 张梁的一刀碰上韩涛的剑之后,迅速借力后撤。 韩涛马上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所以也是迅速变招,快速上步,一剑向着张梁狠狠刺去…… 张梁这次无论是侧身闪避或者是再举刀都已经来不及了,仓促之下,只能奋力扭腰试图避开韩涛的一剑…… 第120章 尔虞我诈 只听“扑哧”一声,割鹿剑从张梁左侧的肋部划过,也幸亏他在最后关头扭动腰肢闪避,韩涛这一剑才只是将他的腰部划开一道伤口,没有刺中内脏,让他直接丧命…… 但就算如此,那一剑也划开了一条半尺长的伤口,鲜血喷涌。 韩涛一剑划中,不假思索,人腾空而起,双脚重重地踏在张梁的前胸,张梁当即口吐鲜血,惨叫一声,向后飞摔出丈余远才落地…… 就在此时,外围的军队一阵骚乱自然分开,大将军何进得到消息,亲自带兵返回,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最近最为信任的袁绍…… 何苗一见哥哥来了,赶忙上前邀功道:“大哥,这里已经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那张梁也已经被打倒在地,肯定是跑不了了。” 这话说得多有水平,先说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再说张梁已经被打倒在地,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却实际上却给人感觉张梁是被他打倒的一样。 袁绍等人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碍着何进的面子,自然是没有人去跟他争辩什么。 何进点了点头,看了看场中的曹操和韩涛,诧异地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袁绍认出了曹操,赶忙上前汇报:“禀大将军,那个人是绍儿时好友,曹操字孟德,现官居骑都尉。” 何进缓缓点了点头:“骑都尉曹操,有点印象,好像派他去颍川帮助朱儁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洛阳?” 袁绍微微一怔,显然是无法回答何进这个问题。 何苗上前回应着:“他前天到过府里,说是为催要粮草军械专门来求大哥的。” 何进听到这里,脸色立刻变了,显然对于何苗当众说出自己克扣军粮之事十分不满。 何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嘴。 张梁倒在地上,胸口被韩涛踢中的地方,似乎是断了几根肋骨,钻心的疼痛。腰间划开的伤口,也是向外翻涌着鲜血。 韩涛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梁,冷冷地说道:“张梁,说出你来洛阳的目的,我可以马上安排救你,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张梁躺在地上,张嘴想要说话,一口鲜血却先喷涌了出来,他勉强着撑起身体,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喘息着说道:“你觉得这点伤就能让你家将军屈服吗?” 曹操大怒,挥动宝剑就要冲上去擒拿张梁。 就在这时,两边街道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了多名蒙面人,他们一起扬手,手中飞出无数的纸包向着曹操和韩涛袭来。 曹操和韩涛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宝剑拨挡,纸包被宝剑削中破裂,里面装的粉尘散落,向着韩涛和曹操的面门袭来。 石灰粉在空中飞舞,形成了巨大的烟尘,将韩涛、曹操和张梁包裹在其中。 韩涛只觉得双眼被火烧一般的灼痛,立刻反应过来,一边挥舞着宝剑拼命护住自己,一边迅速后退,并高声向曹操大喊着:“孟德公,是石灰,千万不要用手揉,快向后退。” 曹操的眼中此时也已经进了大量的石灰粉,听到韩涛的叫喊,也反应过来,竖起耳朵判断着韩涛的位置,挥剑护住自己,也向后撤离。 那些蒙面人又迅速将更多的石灰粉包向着四周包围的官兵抛掷过去,官兵们纷纷躲闪,但石灰粉包落在地上或打在身上撒开,也一样在空中散发着烟尘。 何进、何苗、袁绍等人距离稍远,又迅速向后撤开,才没有被石灰粉伤到,但眼前的街道,烟雾弥漫,已经完全看不清张梁等人。 少倾,烟雾散尽,韩涛和曹操的双眼被迷,还在挥舞着宝剑护身。 躺在地上的张梁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了地上那一团团的血迹…… 何进看到张梁跑了,脸色也变的很是难看,冲着何苗说道:“你不是说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吗,怎么还让他跑了?” 何苗看看哥哥,脸也变成了猪肝的颜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绍用手护住口鼻,带着一队官兵迅速上前,高声呼喊着:“孟德,不要惊慌,我是袁绍!” 曹操听到袁绍的声音,惊喜万分,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高呼着:“本初,快来救我!” 袁绍上前扶住了曹操,韩涛也停止了挥舞手中的武器,被迎上来的士兵扶住。 袁绍取下腰间的水壶,就要为曹操清洗眼睛:“来,孟德,先把眼睛洗干净!” 韩涛听到,赶忙制止:“不能直接用水洗,会烧坏眼睛,先用菜油清洗,然后再可以用大量清水反复清洗。” 曹操赶忙对袁绍说道:“本初,快按子真的安排去做!” 袁绍也顾不上多问,赶忙向部下士兵吩咐。 不一刻,士兵们取回了菜油,又打回了大量清水,给韩涛、曹操还有一些石灰入眼的士兵清洗。 忙碌了好一会儿,众人眼睛中的石灰完全清洗干净,这才将眼中的石灰完全清洗干净,虽然双眼还通红着,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曹操赶忙向身边的袁绍拱手道谢:“本初兄,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这眼睛肯定就要废了。” 袁绍摆手:“孟德,你我兄弟,何需如此客气?快,跟我去拜见大将军。” 听到袁绍说拜见何进,曹操迅速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远处街道的何进,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赶忙招呼着韩涛:“子真,快,跟我去拜见大将军。” 韩涛听到曹操的话,也看到了远处的何进等人,赶忙跟着曹操一起走向何进。 曹操来到何进面前拱手施礼道:“骑都尉曹操拜见大将军。” 韩涛也跟着一起向何进施礼:“颖阴县令韩涛韩子真拜见大将军。” 听到韩涛的名字,何进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你就是那提出要在凉州之外的羌地圈地造城的山阳韩涛?” 韩涛赶忙回应:“正是下官!” 何进赞许地点了点头:“嗯,年纪轻轻,倒是颇有见识,身手也还不错,多多锤炼,必成大器。” “谢大将军夸奖!”韩涛赶忙道谢。 “何苗,本将军出城围猎,交代你做好洛阳的护卫,怎么会出现了张梁这样的叛逆?”何进不再搭理韩涛,转对何苗呵斥着。 何苗带着几分委屈地回应着:“大哥,我也是得到消息就赶来了,之前我正忙着要去营救咸儿。” “咸儿?他出什么事了?”听到自己的独子出事,何进立刻紧张起来。 “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只知道他是出游时,被人劫走,然后这边就出事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何进刚要发作,就见人群外来了乘轿子停下,封谞急匆匆地从轿子内走下,走进了人群。 原来,封谞久等不见韩涛和曹操进来,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赶忙安排管家去查问,得知是他们追着张梁离去,将他吓得半死,唯恐张梁被抓牵连自己,于是匆匆亲自赶来查看。 封谞急匆匆地走到何进面前,冲着何进深施一礼,然后询问着:“大将军,听说有黄巾叛逆在洛阳出现,可曾抓到?” 何进见封谞突然来到发问,却不愿搭理他,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韩涛见状,赶忙上前回应道:“封大人,那逆贼是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张梁,被下官和曹都尉联手击伤,被其同伴救走了!正在追捕之中,请您放心。” 何进见韩涛替自己解了围,马上拿出自己大将军的威严,说道:“是啊,叛逆正在追捕之中。封大人,这追查叛逆的事,我会安排,此是似乎无需你们中常侍过问吧?” 封谞尴尬地:“是,咱家也是怕反贼会危害到圣上,实在放心不下,才过来询问一下。” 袁绍上前提议道:“大将军,封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圣上出游盛典即将开始,可却有这张梁这种级别的黄巾叛逆出现在洛阳。我担心庆典之时,圣上可能会有危险。请大将军和封大人转呈皇上,安全起见,还是取消庆典吧。” 封谞还指着皇帝出行,让张梁完成刺杀皇帝和王美人的计划,当然不能让庆典取消。 他赶忙上前说道:“大将军,这事可是万万不可,常言道:君无戏言。皇上要与民同庆的消息,早已散布多时,黔首都翘首期盼,现在却要突然取消,这不是要让皇上失信于民吗?这民乃国之本,皇上若是对民失去了信用,那岂不更要天下大乱。 说完,他转对袁绍,一脸正气地呵斥着:“保护皇上本来就是尔等武将的职责,现在居然为了减少自己的危险,就要害得皇上失信于民,你该当何罪?!” 何进虽然知道封谞是有些夸大其词,偏又有几分道理,也不好反驳,只能随着他说道:“封大人所言有理,庆典之事不可随意取消。我们尽快抓捕那叛逆就是了。何苗,追捕张梁的事交给你,你要全力追捕,绝不能让他危及到圣上出行!” 何苗赶忙上前拱手施礼:“喏!” 随后,何进又转对袁绍说道:“本初,你马上去调查咸儿被劫持一事,将他救回,不得有误!” 袁绍不敢违拗,赶忙施礼回应:“喏!” 几人对话时,韩涛一直垂手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但这些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第121章 谁劫持了何咸? 封谞匆匆赶来,又极力阻拦何进,不让他提议取消皇上出行盛典,必定是和利益挂钩,毕竟他通过这件事,肯定是捞了不少的好处。 何进将抓捕张梁的事交给何苗,安排袁绍去救何咸,在说明他头脑的同时,也暗含着他的贪婪。 看似他更信任袁绍,把救儿子的事情交给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却是不愿抓捕张梁的功劳被外人夺去。 何进交代好了任务,也不再多言,向封谞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曹操见何进欲走,唯恐将其错过,赶忙追上前:“大将军,曹某今日回洛阳,是奉了皇甫嵩、朱儁两位中郎将的将令,恳求大将军尽快调拨粮草军械,好能继续追剿蛾贼,还望大将军开恩……” 何进却是脸色一沉,直接打断了曹操:“孟德,本将军刚刚围猎回来,洛阳又发生了这许多事,还需我去主持打理,你所说之事,我已经知晓,自会安排,不需多言了。” 何进说完,不容曹操再说,转身带人离去。 曹操只能无奈地看着何进与何苗离去。 韩涛转头看向旁边的封谞,向他说着:“大人,我今日到您府里,就是想问问托付您的事怎么样了?” 封谞马上又打起了官腔:“大将军已经回来,刚才他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会安排,咱家怎好去催?子真啊,毕竟现在皇上出行盛典才是重中之重,你耐心再等待几日,咱们自会替你们想着就是了。” 封谞这样说,韩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躬身施礼,看着封谞也上轿离去。 曹操和韩涛对视一眼,前线官兵等米下锅,何进和封谞却在这里忙着所谓的盛典,故意推诿,真是令人心寒又愤怒,但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孟德,你远行回到洛阳,我本应好好款待,但大将军有令,令我去追查世子下落,恕我不能相陪了。”袁绍一脸歉意地看着曹操,拱手告辞,也要离去。 韩涛猛地想到什么,赶忙上前对曹操说道:“孟德公,反正我们回馆驿也是无事,不如我们助本初公一起去查世子的下落吧?” 曹操反应极快,何进只有何咸一个独子,要是能帮他把人救回来,自然会取悦于他,也就又有了说话的机会。 “是啊,本初,刚才未来得及跟你介绍,这位就是我在书信里向你提起的,汝南月旦评上一鸣惊人,随后又提出在凉州外圈地造城的韩涛韩子真。子真智谋过人,有他帮忙,定会很快找到世子。”曹操赶忙向袁绍介绍着韩涛。 袁绍听到曹操的介绍,赶忙转对韩涛施礼:“早闻子真大名,今日相见,果然是仪表堂堂,那就有劳了。” 韩涛提议:“本初公,我们不如先到大将军府,找到跟随世子的下人,问清世子是在何时、何地被人劫持,看看能否找到线索吧?” 袁绍连连点头:“子真说的是,我们先回大将军府,再请郎中为二位的眼睛看些药膏,免得留下遗症。” 韩涛、曹操、袁绍等人一起向着大将军府而去…… 到医馆又给眼睛上过药膏,确定眼睛没事之后,韩涛、曹操跟随着袁绍回到了大将军府。 他们来到何咸卧室,将的几名手下找来,开始询问何咸是如何遭人劫持。 “昨天世子和几位公子、少爷玩了一夜,赢了很多钱,直到天快亮了才散。” “世子就上床安睡了,可也就睡了两个时辰,有人来送信,将世子吵醒。” “世子看了信,就招呼着我们出去,结果在半路上就被人劫持了。”手下向袁绍等人介绍着。 “劫持世子的人长什么样子,你们看清楚没有?”袁绍追问着。 “当时我们刚走进一条小巷,突然就出现了一群蒙面人,他们出手非常快,直接就把我们所有人的关节和下巴都打脱臼,让我们无法行动和叫喊,只能看着世子被他们劫走。要不是巡城的卫兵发现我们,只怕我们还要留在那个小巷里呢。”何咸手下向袁绍回答着。 “什么人来的信,那信在哪里?”韩涛向手下追问着,他很好奇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将何咸从睡梦中叫起来,还能让他迫不及待地赶去相见。 手下赶忙回答着韩涛的问题:“洛阳最有名的歌舞坊,前段时间新来了一个歌姬。此女歌舞俱佳,世子一下就迷恋上了她,只求能一亲芳泽。” “可那歌姬却是卖艺不卖身,死活不从。歌舞坊幕后的老板和几位中常侍大人关系密切,世子又不敢动强,只能不断送礼讨好,却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今天早上,就是这个歌姬给世子来信,约世子前去,所以世子才不顾一切地赶去相见。” 袁绍听完手下的表述,赶忙对曹操和韩涛说道:“此女之前百般拒绝,今日却又主动约世子相见,行为前后反常。” “我猜想,她肯定是故意设下圈套引世子外出,再安排人沿途动手,劫持世子。要想找到世子的下落,我们就应该马上抓她回来严加拷问。二位意下如何?” 曹操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本初所言有几分道理,此女子的确有可疑之处。” 韩涛看了放在一边几案上的竹简信件后,却向着二人摆手制止着:“二位大人不必在那个女子身上浪费时间了,这封信不是那女子所写,不过是利用世子对此女的迷恋,设计引世子出去而已。” 袁绍显然是对韩涛的话不太相信,疑惑地看着韩涛:“子真,你都没有见过那女子,就只看了信件,就断定不是她所写?” 韩涛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袁绍:“本初公请过目,这信上的笔迹苍劲有力,写字的人纵使不是个武将,也应是个男子,一个每日抚琴歌舞的弱女子,哪里写得出这样的笔体?” 袁绍仔细地看了信笺,果然如韩涛所说,可以清晰地看出笔迹应该不是女子所写。 “不是这女子,又会是何人所为?”袁绍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很严肃地回应着:“写信的人应该对世子的背景做过详尽的调查,了解世子对此女子倾心,才会假借此女子的名义,写信行骗。”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甚至对世子彻夜未眠都有所了解,故意在世子睡眠不足的情况下,送来此信。” “世子本就对舞女倾心,佳人来信相邀,就已经乱了方寸,又是睡得迷糊,所以失察,没能看出笔迹上的问题,被骗了出去。” 曹操听完韩涛的分析上前表达着自己的赞同:“子真分析得极有道理,此人处心积虑地要劫持世子,肯定是蓄谋已久……” 袁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惊叫着:“这张梁突然出现在洛阳,难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绑架世子?” 曹操听了袁绍的分析,反应过来也赞同着:“大将军总管天下兵马,以及与黄巾军的作战事宜。他只有世子这一个独子,若真是黄巾军将世子劫持,让大将军投鼠忌器,那对于我们的剿匪大业,必定是有很大的影响。” “如果不是这等大事,也实在无法解释,为何张梁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冒险出现在洛阳了。” “那我们现在马上去向大将军汇报,请他立刻调拨兵马,加紧追捕张梁,才有可能营救世子。”袁绍马上向曹操提议着。 曹操也不再犹豫,立刻跟随着袁绍一起去见何进汇报。 韩涛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听完曹操和袁绍的分析,虽然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仔细地回味着整个事情的经过,从何咸被约出,到小巷里被劫持,每一个细节都重温了一遍。 韩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慌忙地起身向大将军府外走去…… …… 封谞回到府邸,马上就向管家吩咐道:“咱家累了,再有什么人来,都不见,然后叫厨房给咱家做碗莲子羹送到卧室,我要去去火。” 吩咐完,也不等管家回话,就径直走向了后堂。 封谞一进卧室,将房门一关,坐到了床边,将靴子脱下,用力地一甩,两只脚瞬间得到放松。 他很是惬意地感叹道:“还是家里舒服啊。” 知道张梁没有被抓,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向着床里面一滚,仰天躺在了床上。 封谞突然发现头顶床的上面,倒悬着一个人,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那人赶忙努力鼓起力气说着:“封大人,别……怕,我是……张梁。” 封谞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身份,才缓过神来,但心中还是埋怨道:你个死家伙,现在全城在搜捕你,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手上还是帮着张梁从床顶上下来,让他躺在了床上。 此时张梁腰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倒是不再流血,眼睛也被清洗过,只是还有些微红。 封谞低声问道:“将军,你怎么会到咱家这里来?你这次可惹上大麻烦了。” 张梁勉强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封谞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不知那韩涛怎么会认出了我……”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张梁赶忙住口,封谞也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门外响起了管家的敲门声:“老爷,您要的莲子羹做好了。” 封谞听到是管家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装出一副迷糊的声音,回答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不吃了,你拿下吧。” 门外的管家听到封谞的吩咐,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去。 封谞打发走了管家,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这才又回到床边,看着张梁血淋淋的样子,只能勉强地亲自动手喂他喝水。 封谞既有些担心又有些埋怨地说道:“咱家当然知道是那韩涛认出了你,那也只能说你太不小心。你说你现在弄成这样,我们的计划可怎么办。” 张梁喝了一口水,恢复了一点力气,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的,我让他们把我送到这里养伤,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也不拖累其他人,让我的部下继续完成咱们商量好的行动!” 封谞一听就害怕了:“这恐怕不行吧,现在全城大搜捕,你藏在咱家这儿,万一人家查到这里,我们可就都完了。” 张梁自信地一笑:“敢到你封大人家里来搜捕抓人,那除非是狗皇帝亲自下旨吧?全洛阳,只怕再找不出比你这里在安全的地方了。” 封谞听张梁这么说,知道他打定主意要赖在自己这里,想打发他走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封谞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就暂时留在我这儿养伤吧,不过你可要千万小心,别再出什么篓子了。还有那个何咸,你有没有家都爱部下把他给放了?现在何进正安排人满处找他呢!” 张梁轻轻摇头:“我刚才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行动,何咸并不是他们劫持的……” 第122章 动我的女人,就得死! 距离大将军府约五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幽静的小宅院,庭院周围种着高高的树木,将整个庭院围在其中,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将庭院与外界隔离。 韩涛独自一人匆匆来到这栋小院门前,尝试着推了下院门,发现院门紧闭。 此时的韩涛比起当时在山阳越狱时,身手要好了许多,他看了看院墙边的大树,顺着树干爬上,然后沿着延伸的树干越过院墙,进入了小院。 进入院子内,北面正屋,两侧厢房,南面一道高大的影壁,便自然构成了一方天井。 天井小院中,一片青竹蓬蓬勃勃,通向后院的走廊都从两边厢房后绕过。 韩涛隐约听到了后院有微弱的声音发出,他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向着后院摸索而去。 韩涛来到了发出动静的厢房外,仔细地确定着。他小心地凑到窗前,用手指蘸了口水,轻轻地在窗纸上点开一个洞,向屋里看去。 厢房中,一个人被捆绑着手脚,眼睛也被黑布蒙住,倒在地上。 在他的跟前,一群蒙面人围着他。 一个高大的蒙面人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不停地抽打着倒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显然是嘴被堵住,纵然疼痛难忍,也无法叫喊出声,只能不断地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微弱的哼声,刚才韩涛听到的就是这个动静。 在那高大蒙面人的身后,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的人赫然正是拉巴子。 韩涛看清是拉巴子,不再犹豫,快速走到房门前,一把将房门猛地推开。 站在屋门边守卫的两个蒙面人见房门被猛地推开,都吓了一跳,持刀冲出来,举刀向着韩涛的方向就要砍。 韩涛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低声严厉地呵斥着:“给我退下!” 那两个蒙面人认出了韩涛,慌忙地收住刀,惶恐地退到两边。 韩涛昂首大步走进了厢房。 厢房内蒙面人看到韩涛进来,都是大惊,惶恐地看着他。 那个举着皮鞭的蒙面人看到韩涛,更是惶恐,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拱手向着韩涛躬身施礼,嘴里却没敢出声。 拉巴子看到韩涛进来,也是一惊,她有些惊慌地回避着韩涛的眼神,想要站起来。 韩涛快步上前,将她扶住,温柔地低声说道:“不要动,我都知道了!” 拉巴子有些意外地看着韩涛,一脸的惊愕。 韩涛走到地上躺着的人跟前,一把掀去了他头上的黑布,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而他自然就是被劫持的何咸。 韩涛看了一眼地上,又一次被打惨的何咸,起身看着旁边高大的蒙面人,冷冷地说道:“汉升,你做得很好!” 仔细地分析了很多细节后,尤其是想到劫持何咸的人,采用打人关节导致脱臼的手法,让韩涛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何咸是被他的部下劫持的,因为只有他们接受过特训,掌握了这种现代军队中常用的擒拿格斗技巧。 得出这个判断之后,韩涛没有惊动任何人,迅速回到了馆驿,果然发现拉巴子和黄忠都不见了,这就更让韩涛确定,这一切就是黄忠带人所为。 韩涛能够理解黄忠这样做的理由:何咸伤害了拉巴子,那就是动了韩涛的女人。 救拉巴子离开大将军府,韩涛的反应,已经表明了他对何咸的痛恨,忠心耿耿的黄忠绝对是想要替韩涛出这口恶气。 其实韩涛本来也是计划着找完封谞回来,就实施“报复”何咸的计划,只是被黄忠抢了先。 确定了是黄忠所为,韩涛就开始推测他们会把何咸藏在什么地方。 虽然黄忠没有在山阳接受过特训,但那些义军都是韩涛精选的部下,他们是一定会给黄忠建议: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也最安全。 韩涛冷静下来,短暂思索后,马上想到了几个黄忠有可能带何咸藏匿的地方,迅速查找,最终找到了这个小院。 这里本来是何咸金屋藏娇的地方,每每有他抢来的美女被他的各种手段征服后,就会送到这里,方便何咸随时“享用”。 现在何咸被劫持,大家都忙着到处找他,自然也就没人会想到,他会被藏在这里。 韩涛按照这种思路寻来,果然在小院里看到了何咸和黄忠、拉巴子等人。 何咸的脸又一次被抽打肿成了猪头,眼睛努力睁,也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他看着面前的韩涛,又看着黄忠、拉巴子等人,恍然明白了一切,怒视着面前的韩涛,不停地晃着头和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黄忠看着何咸嚣张的样子,担心地看了韩涛一眼,赶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在韩涛面前:“一人做事一人当,主公,抓他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怎么责罚,我一人承担,与其他人无关!” 其他的义军也齐齐地跪倒:“请主公责罚!” 拉巴子看着表情严肃的韩涛,担心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道:“子真,汉升大哥是为了给我出气,才抓了那个世子,你不能责罚他……” 韩涛温柔地看着拉巴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随后,韩涛转对黄忠,伸手将他搀扶起来:“我刚才说过了,你做得很好,把我想做的事替我做了,我怎么会责罚你,我要奖赏你才对!” 拉巴子和黄忠听到韩涛的话,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韩涛平静地上前取出了何咸嘴里的布。 何咸先是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等到气息平缓了,立刻冲着韩涛大吼了起来:“好你个韩涛,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部下绑架本世子,还敢动手打我!你是不要命了吗?” 韩涛看着何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随后他伸出双手,扳住了何咸的头。 何咸恼怒地继续骂着:“韩涛,你想干什么,把本世子放开,你……” 韩涛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何咸,嘴里说了一句话:“动我的女人,就要死!” 随后他两手用力地一扭,只听“嘎巴”一声,何咸的脖子直接被扭断。 何咸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不可置信的眼神,随后慢慢暗淡,显然他至死都不相信,韩涛居然真的敢杀他…… 第123章 赏罚分明 黄忠和其他的义军看着韩涛一脸的惊愕,何咸的身份他们都很清楚,抓他回来的时候,一直非常小心,唯恐泄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他们想的也就是殴打何咸一顿,替拉巴子出气,但从没想过要直接杀死他。 韩涛干脆果断的行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子真,你,你真的杀了他?”拉巴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韩涛。 “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徒,留着也是祸害!更何况他还曾经欺负了你,那就更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这样做也算是为民除害。” “只不过让他死得这么容易,倒也便宜他了!”韩涛看着何咸的尸体,冷静地回应着拉巴子。 从确定何咸是被黄忠带人劫持,韩涛就开始思索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他相信以黄忠的谨慎,必定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最多也就是抓何咸回来狠狠地教训一顿,就把他放了。 但韩涛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何咸。 他这种人被放回去,根本不会长教训,只会迁怒他人,到时候为了找到“劫持”他的人,肯定要疯狂报复,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的人惨遭横祸。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劳永逸,直接断了根源。 除恶务尽,这是韩涛一向的原则。他的本性虽然善良,但那是针对无辜和真心悔改的人。 对于恶人,他从来是零容忍。 尤其是何咸这种险些“凌辱”了拉巴子的恶徒,就更不可能让他活下去。 动我的女人,就只有一个结果,当初对付穆彤如此,现在对待何咸,也是一样! “汉升,把他的尸体收敛起来,等到天黑人少的时候,丢到皇宫附近去!”韩涛向黄忠吩咐着。 黄忠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涛,显然不明白他这样安排的用意,迟疑地问道:“主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找地方掩埋藏起来?” 韩涛微笑着回应道:“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要把这件事隐藏起来,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何咸死了,动静越大越好!” 拉巴子有些担心地走上前,劝说着韩涛:“子真,人已经死了,气也已经出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吧?” 韩涛温柔地看着拉巴子解释着:“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这样做,不是单纯为了出气,而是为了洛阳的黔首,也是为我们的军队尽快拿到粮草军械!” 韩涛随后转头对黄忠交代着:“汉升,你把他的尸体丢在皇宫附近的时候,记得放上一张字条,写上几句话。” 黄忠赶忙垂手向韩涛询问着:“主公,写些什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杀人者人公将军张梁!”韩涛平静地回应着。 拉巴子听了韩涛的话更加疑惑,她茫然地看着韩涛,希望他给出解释:“子真,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黄忠短暂地思索着,却明白了韩涛的用意,他略带惊讶地询问着:“主公,你的意思,是把他何咸的罪名,嫁祸给张梁?!” 韩涛看着黄忠微笑着颔首,向他和拉巴子解释着:“我这样做,目的有二,何咸的尸体被抛在皇宫附近,必定会惊动禁军,也就会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当今的皇帝。你们想想,若是皇帝知道,大将军的独子被黄巾军杀死在皇宫外,会有什么反应?” 拉巴子抢着回答道:“那还用说,肯定把他吓个半死!”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皇帝感到害怕,他就有可能取消所谓的出行盛典,这样洛阳的黔首也就不用再大费周章的准备布置,用不着劳民伤财。” “而且,皇帝之前一直被十常侍和大将军何进蒙蔽,认为天下太平。如今黄巾贼能在都城洛阳杀死大将军的儿子,也就能引起皇帝的警觉,加速对黄巾军的剿灭。” “何进死了儿子,也会从心底痛恨黄巾军,不会再对调拨军械的事加以克扣和阻拦,必定会尽快调拨粮草和军械给前线的官兵。” “我们来洛阳的目的也就能尽快达成,可以尽早返回前线,和部队汇合,继续完成镇压叛军的大业。”韩涛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向拉巴子和黄忠做了解释。 黄忠听完以后,连连点头,钦佩地看着韩涛:“主公深谋远虑,这一招借刀杀人,可以一举多得,实在是高明!属下马上去执行!” 黄忠回身招呼着部下,就要收拾何咸的尸体离开。 “等一下!”韩涛开口叫住了黄忠等人。 黄忠等人停下脚步看着韩涛,等待他新的指示。 “汉升,你这次设计劫持何咸,立下大功,赏你黄金百两,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每人赏赐黄金十两,等回到长社,就马上兑现。”韩涛大声宣布着对黄忠等人的奖赏。 能够主动替主公分忧解决问题的属下,必须要给予重奖。这样才能激励他们,更卖力地去效命,这是确保属下积极性和忠诚度很关键的一点。 “谢主公赏赐!”黄忠等人听到韩涛如此重赏,立刻跪倒谢恩。 “不必谢我!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对你们的赏赐完了,我也要说说在这个事件中,应该受罚的人。”韩涛脸色严肃地审视着面前的众人。 黄忠等人听到这里,心里微微一沉,随即也马上释然:毕竟他们这次是擅自行动,没有请示韩涛,这也是大忌! 没有哪个主公会允许部下这样肆意妄为,受到处罚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韩涛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大吃一惊:“罚韩涛受鞭罚二十!” 韩涛宣布完毕,立即对黄忠等人下令:“来,立即执法!” 黄忠等人吓坏了,跪在地上连声地哀求:“主公!怎么好好地要责罚自己?!” 韩涛表情严肃地对黄忠说道:“若是我能第一时间制定对何咸的行动,又怎么会让你们抢在我之前行动?” “若是我平日多与你们交心,纵使我算有遗策,你们也可以向我建议,无需自己行动。” “而你们没有这么做,就是对我不够信任,一个主公都不能让属下充分信任,又如何能带领你们去建功立业?!” “倘若我不责罚自己,又怎能让自己牢记这次的教训?避免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快,听我的吩咐,马上执行!”韩涛厉声向黄忠等人命令着。 虽然黄忠这次的行动,想在了韩涛之前,也是替他和拉巴子出了气,但这毕竟是僭越的行为。 现在韩涛手下的人和兵马还有限,如果不及时制止,让这种情况肆意发展,以后功绩增加,手下兵马越多,人才也越多。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韩涛又如何服众,又如何管理? 但他又不能责罚黄忠等人,让部下寒心,所以他才选择了罚己的方式,来警示黄忠等人。 “主公,这分明是我等擅自行动之错,又怎能怪主公,要罚也是罚我们才对!”黄忠和众义军都向韩涛恳求着。 “属下有错,也是主公没有管教好,没有引领好,也应先罚我!”韩涛坚持着自己的决定,从黄忠的手中夺过鞭子,递给旁边的义军,“行刑!” 义军迟疑地看着韩涛,却根本不敢动手。 韩涛厉声地道:“你们都要违抗我的命令是吗?” 那义军看着韩涛,不敢再迟疑,抡起鞭子,在韩涛的身上抽了一鞭。 黄忠迅速上前,拉住那义军的手臂,向韩涛哀求着:“主公,你已经受了一鞭。余下的十九鞭,我来替你受罚!” 众义军纷纷下跪:“主公,我等愿替您受罚!” 韩涛看着面前的黄忠等人,明白时机已经成熟,于是缓缓点头:“既然兄弟们执意要替我受罚,好,那就在场每人替我承受一鞭!都暂且记下,若是日后立功,可行折抵。但若再有这等不经请示,擅自行动的行为,那就罪加一等,定斩不饶!” “喏!”众人齐声应允。 韩涛的脸色这时才平缓了下来,他从黄忠等人的脸上看到了甘心服从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次恩威并施的举动,收到了效果。 从现在开始,他们将更加忠于自己,而且也不敢再有任何僭越的行为。 一个有能力且有想法的属下,能够死心塌地地服从自己,才是身为主公的成功之处…… 第124章 暴怒的大将军 朝霞在东方发光,一行一行的金色云块好像在等待太阳,就像群臣在恭候皇帝一样。 韩涛还在馆驿房间的床上睡着,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是曹操带着几分慌乱的喊声:“子真,子真,快起来了!” 韩涛迷糊着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出什么事了?” “快洗漱一下,跟我去大将军府,出大事了!”曹操着急地催促着韩涛。 “哦。”韩涛答应了一声,然后回屋去洗漱,从曹操焦急的神态,他已经猜出,自己昨晚的安排有结果了。 韩涛匆匆地梳洗之后,更换好了衣服,又跟拉巴子打了招呼,让黄忠好好地看着她,这才跟着曹操一起去往大将军府。 “孟德公,出什么事了?” 走在路上,韩涛故意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向曹操询问着。 “刚刚本初派人来传话,让我们火速去大将军府,说找到世子了。”曹操一脸严肃地回应着韩涛的问题。 “哦,这么快就找到了,那是好事呀,你怎么了……”韩涛继续装着糊涂。 “找回来的是尸体!”曹操直接打断了韩涛,郑重地宣布着何咸的死讯。 “什么,尸体?世子怎么会死了,谁干的?”韩涛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大将军叫咱们过去,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快走吧。”曹操催促着韩涛,一起加快脚步往前走。 曹操和韩涛来到大将军府的门口,请人进去通报。 不多时,袁绍迎了出来,一见二人,他就神色郑重地提醒着:“大将军只有世子这一个独子,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情绪极不稳定,一会见了他,你们说话千万要小心。” 韩涛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当然知道何进情绪不稳定,我才不会多说一句话呢…… 曹操和韩涛在袁绍的引领下,来到大将军府的正厅。 只见一副担架摆在地上,上面用白布覆盖,显然就是何咸的尸体。 何进脸色铁青地坐在何咸的尸体边,他的手里握着一块写满血字的白布。 何苗以及数名大将军府的侍卫站在一旁,都是惶恐地低着头,偷眼看着何进,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袁绍引领着曹操和韩涛走到何进的跟前,小心地汇报着:“大将军,孟德和子真到了!” 何进回过头,冷眼看着曹操,将手里的血书递了过去:“巡夜的禁军在皇宫外发现了咸儿的尸体,在他的身边,发现了这个。” 曹操将血书接过,低头看后,脸色大变,赶忙递给身边的韩涛看,然后躬身对何进说道:“蛾贼如此大胆,竟敢杀害世子?!请大将军节哀,我等定当全力配合何都尉还有本初,一起抓捕在逃的张梁……” 何进怒目圆睁,厉声打断了曹操:“你不是来要粮草和军械吗?我马上给你们调拨,三日内给你配齐,你给我马上回长社,告诉皇甫嵩、朱儁,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剿灭颍川的蛾贼,火速与广宗的卢植会合,一定要把张角三兄弟给我抓回来!我要亲手活剐了他们,替咸儿报仇!” 曹操听到何进的话,赶忙躬身行礼:“喏,属下谨遵大将军令!” 韩涛听到何进的话,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何进果然被激怒,着急调拨粮草军械给前线兵士了。 但他表面上则努力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上前一步:“大将军请节哀,我等必定身先士卒,斩杀蛾贼,将贼首擒获,交给大将军发落!” 何进缓缓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袁绍和何苗:“给我调动兵马,就算在洛阳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张梁和他的同伙找出来,绝不能让他们逃走!” 袁绍和何苗赶忙躬身施礼:“喏!” 曹操赶忙主动地说道:“大将军,我和子真曾经和张梁交过手,记得他的相貌,等待粮草军械调动,也需时日,我们可以配合本初画下张梁的画像,然后一起搜捕。” 何进颔首,宣布道:“好,你们就火速画下张梁的画像,全城通缉,凡有举报消息者,赏黄巾百两。有活捉或击杀张梁者,赏千金,百亩良田!” 所有人一起躬身施礼:“喏!” 位于皇宫附近的封谞的府邸,封谞乘坐的轿子从皇宫的方向匆匆返回,在府门前停下。 轿子才一挺稳,封谞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下来,快步地向着府邸里走。 等候在府门前的管家赶忙迎上前:“老爷,您上朝回来了,是否要准备用膳?” 封谞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很严肃地吩咐着:“不用,咱家累了,要回房休息,谁也不许来打扰,要有谁敢违抗,一律打死喂狗!” 管家看着封谞郑重的样子,赶忙垂手回应着:“是,我马上吩咐下去,绝不让任何人打扰老爷休息!” 封谞不再跟管家多说,快步走进府门,直奔后院自己的卧室而去。 封谞走进卧室,又回身小心地观察四周,确定没人跟随后,将房门紧紧关闭,然后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床榻,小声地呼喊着:“将军,快出来,出大事了……” 张梁答应着掀开床上的幔帐现身出来,看着一脸惶恐的封谞,询问着:“那么着急召你进宫,出什么事了?” 封谞一脸哀怨地回应着:“什么事?我的祖宗呀,你不是说何咸不是你的手下劫持的吗?那为什么他的尸体会被丢在皇宫附近,身边还留下字条,说是你派人干的?!” “大将军何进现在已经暴怒了,已经下重金在洛阳通缉你!还要马上调拨粮草军械,增派兵马去剿灭圣军!” 张梁听了封谞的话也是一惊,他没想到会有人杀死何咸,而且还留字条说是他干的。 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他的部下所为,那就必定是有人刻意的陷害。 “刚才皇上也对这件事非常震惊,甚至已经在考虑出行盛典是否还举办下去,我告诉你,如果庆典取消,皇宫再加强守卫,那我们原定的刺杀行动,就根本不可能实现了……”封谞在边上继续说着目前局势的变化。 张梁听了以后,脸色更加阴沉,无论栽赃陷害他的人是谁,但这个借刀杀人的计策的确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他开始沉思着要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第125章 杀身成仁 张梁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开口对封谞说道:“封大人,你刚才提醒得没错,皇帝出宫巡游的盛典一定不能取消,不然我们的计划就肯定没法实现。所以这事还得烦劳封大人费心,一定要设法说服他,让他继续出行。 封谞听了张梁的话,一脸无奈且忧心地回答道:“将军,你太高看咱家了。咱家也就是能在皇上面前递个话而已,哪儿有本事左右他的思想?现在是事情闹得太大,让皇上感到害怕,唯恐出宫以后遭到行刺,才想要取消庆典,这哪儿是我费心劝几句,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的?” 张梁胸有成竹地对封谞说道:“大人不要担心。您自己去说,当然很难说服皇上,但有一个人出面帮忙,跟您一起去说,那就一定能让皇帝坚持原来的计划,继续出巡。” 封谞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梁:“你说的这个能左右皇上想法的人是谁?” “何进的妹妹何皇后。”张梁镇定地回答着,“只要封大人告诉她,她最顾虑的事,您已经帮她想好了解决方案。但皇上如果取消出游的计划,一切都会落空。她听了这番话,必定会出面帮您去说服皇上。” 封谞听完张梁的话,马上摇起了头:“将军,你的想法从情理上来说没有错。咱家去找何后,跟她阐明利害关系,她肯定会帮忙去说话。但有一点你算计错了,皇上宠爱的早就已经不再是何后,而是王美人。何后去劝说皇上,未必有用。” 张梁笑着回应:“封大人,若是平日要打动皇帝,自然是要看谁更受宠爱,但今日的事却不相同,却是何后的身份去说,才必定能成功。” 封谞不解地看着张梁,却是一脸的不屑,心道:皇上的脾气秉性,我不比你清楚,你说能成功就能成功? 张梁看出了封谞眼中的怀疑,赶忙向他解释着:“皇后统领后宫,虽然她不能干政,但是却可以帮助皇帝维护皇室尊严。皇帝好大喜功,总是自诩是明君,最喜被歌功颂德。倘若何后义正辞严地告诫他,君无戏言,现在取消盛典就是失信于民。也是让天下的黔首都认为,皇上是怕了我们太平军,所以不敢出行。你觉得这样说,皇帝会不会有所触动?” “盛典是两日后举行,如果何后再向皇帝做出建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他悬出重金。天下义士必定争先效命,一定可以在两日内将张梁抓住,确保皇帝出行无忧。在这种前提下,皇帝还有可能改变初衷,取消盛典吗?”张梁侃侃而谈,给封谞做着解释。 “这样说,倒是的确有希望说服皇上。”封谞略一思索后,认同了封谞的说法。 灵帝的确是个很在意自己名声,而且很喜欢彰显自己威名的人。如果何后真的按照张梁设计的套路去跟皇帝谈,他倒的确有可能吃激将,同意继续出行。 “只不过,你让何后承诺两日内就有人抓住你,这又怎么可能做到?倘若到时候抓不到你,皇帝还是坚持取消盛典,那不还是白费力气?而且,何后和我都要背上欺君的罪名,那可是要受到重罚的。”封谞随后又讲出了自己的顾虑。 张梁笑了起来:“我人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想让人抓住我,还不是我说了算嘛?!” 封谞听了张梁这句话,吓了一跳:“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封大人,我且问你,荆轲行刺秦王的时候,除了带去了燕国的地图,还带着何物去取信于秦王?”张梁不回答封谞的问题,却向他提出了疑问。 “还有秦王最在意的樊於期的人头……”封谞回答着张梁的问题,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封谞惊愕地看着张梁:“将军,你该不是想要……” “只要能让皇帝继续出行,我们的行刺就能够顺利进行。那具体执行刺杀的到底是不是我本人,并不重要。只要皇帝死了,圣军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那牺牲我张梁一人又算得了什么?”张梁非常坦然地看着封谞回应着。 在制定整个计划时,他已经想好了一切,甚至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就是要确保刺杀行动一定要顺利进行。 “这个计划能否成功,关键就在大人身上,只要大人能够配合何后,让他说服皇上继续出行,我肯定不会让你和何后背上欺君的罪名,甚至还能再得到一笔重赏。你就尽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好了。”张梁态度坚决地对封谞说着。 “将军,一定要这样做吗?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封谞看着张梁,还想要劝说。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时间紧迫,我们不耽搁,万一皇上先做出了决定,再想让他改变,那就更难。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大人,请赶快进宫吧!”张梁催促着封谞。 “好吧,那咱家现在就入宫去见何后,按你的说法去跟她试试。”封谞见张梁如此坚持,也只能答应了下来,转身准备往外走。 “大人别急,我再写一封书信给你,你还放在那个隐蔽处,我的部下自然会去取,然后按我的安排,配合我们的行动。”张梁说完,努力支撑着下床,走到了一边的几案前,快速地写下了几句话,将纸条交给了封谞。 封谞接过字条收好:“行吧,将军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去办。” “封大人,为了圣军的事,如此奔波劳碌。我在信里也交代属下,一定把你的功劳表奏给大贤良师,日后他定会重重酬谢你的。”张梁向封谞做着承诺。 封谞也没心思听张梁说这种空洞的许诺,叮嘱着他:“行了,将军,咱家赶紧去见何后和皇上,只要一切能真的按你的布置顺利进行,我知道大贤良师定不会亏待我的。 封谞说完,匆匆地走出房间。 张梁听着外面封谞小心地关门并上锁的声音,淡定地坐了下来,此时的他心里十分平静,默默等待着事情按照他的计划缓缓推进…… 第126章 死信箱 夜,静得瘆人。 夜风像剃头刀儿一样扫荡着黑沉沉、死寂寂的洛阳街头。 月亮像半张死人的脸,冷光熹微,根本刺不透沉沉夜幕。 静寂处,一条空空荡荡、寂静无人的小巷子。 这条小巷子约有十丈长,一丈多宽,巷子的两面是两座高高的院墙,所以这条小巷确切地说,是两户人家之间的过道而已。 在小巷的中间,孤零零地长着一颗高大的树木。 一个戴着斗笠,而且还有黑布蒙住脸的布衣男子,快步走进了小巷。 细长的小巷被一览无遗,可以确定两头都无人盯梢。 男子快步走到大树下,再次小心地向两边观察,确定无人后,伸手开始在树干上摸索,在他的腰部位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树洞。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小竹管,塞到了树洞之内,再次观察四周后,快速离去。 男子离去后不久,大树顶上茂密的枝叶忽然自己动了起来,随后一个身着绿色服饰,隐藏在密叶之中的男子现身出来。 他小心地从树干上爬下,从树洞里摸出了小竹管,揣进怀里,然后快速离开…… …… 馆驿的房间内,韩涛默默地独自躺在床上,却根本无法入睡,还在沉思着。 韩涛已经得知了盛典还要继续的命令。 本以为这次何咸的事件发生,能让灵帝取消劳民伤财的盛典,可最终好大喜功的灵帝还是坚持要继续出行。 韩涛只能是在心里感叹,大汉的根基已烂到根儿里。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一切,唯有先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拥有更稳固的基业,然后逐步完成梦想,创造心中理想的太平盛世。 在离开洛阳之前尽力抓到张梁,又是一件莫大的功绩,这份封赏对你提高名声,赢得更多人的拥戴,极为重要。 但他和曹操、袁绍一起带兵在洛阳搜寻了整整一天,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张梁的线索。 按照韩涛的设想,张梁受伤之后,必定要设法治疗,洛阳大大小小的医馆和郎中,就成了重点排查的对象。 然而,经过了他们地毯式的搜寻,还是一无所获。 所有有嫌疑的地方也做了排查,也没有找到张梁的落脚之地。 张梁这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查不到任何踪迹,这令韩涛感到十分的疑惑。 张梁到洛阳来,必定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前,应该不会轻易离开,那他到底会藏在什么地方? 韩涛正在思索着,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迅速翻身坐起,快步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 门外走来的正是那个身着绿衣,在小巷内取走小竹管的男子,他躬身向韩涛施礼,将手中的小竹管递给韩涛,然后迅速离去。 韩涛捏着手中的小竹管,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自己的安排果然收到了效果。 处理完何咸事情后,韩涛除了跟随曹操、袁绍一起沿街搜捕张梁,也想到了另一个细节。 周仓毕竟曾经是张梁的手下,纵使他不知道张梁此次来洛阳的目的,但对于张梁如何和部下以及洛阳的内应联络的手法,应该还是熟悉的,所以马上安排黄忠悄悄去向他询问。 周仓也是知无不言,马上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如实汇报。 韩涛据此了解到,张梁等人使用的其实就是一直延续到现代间谍依然在使用的“死信箱”联络方式。 “死信箱”是间谍传递情报、接受指令、领取奖赏和放置小型间谍工具的存储装置,分为固定式、可携带式、活动式等几种。 固定式“死信箱”实际上就是一个经过挑选的无人交接点,也是被张梁等人使用的方法。 韩涛马上安排部下,在周仓提供的死信箱地点进行蹲守,期待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线索。 其实韩涛起初对这个死信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一是因为张梁是被属下救走,人就在一起,没有再使用死信箱的必要; 而且以张梁的才智,周仓不死,极有可能会泄露他的秘密,也应该会选择新的联络方式。 但就在韩涛苦寻不到张梁线索的时候,死信箱这边却有了进展,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韩涛打开小竹管,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卷好的字条展开查看,上面是一首诗:丑女效之徒累身,时时动浪出还沈,三朝出入紫微臣,刻作夫差庙里神,封芝鍊玉学轻身,府冠若话外臺臣,后来无不揖芳尘,院损辞乡去国人,相看堪共贵兹身,见时应是见真身。 韩涛看着这首诗陷入了疑惑,这首诗看似押韵,其实确实逻辑不通,语句混搭,根本不明所以。 就算张梁或者是他的部下出身较低,但也不至于写这样的诗句来传递消息吧。 韩涛毕竟是常年书写谍战剧,马上意识到这肯定是一种伪装的手法,文字内容其实另有玄机。 他仔细地把诗词又看了一遍,马上就看出了端倪。 这其实是一首藏头诗,把每句话的第一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句话:丑时三刻封府后院相见。 看到这句话,韩涛短暂的惊愕后,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那次看到张梁的时候,他就是从封谞的府邸走出,只不过后来忙着处理何咸的事情,又满街搜捕张梁,让韩涛忽略了这个细节。 怪不得自己到处找不到张梁,想必他就是躲在了封谞的府邸。 韩涛激动万分,他马上去找到曹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曹操。 “仅凭这一张字条提到的封府,你就怀疑封谞是蛾贼内应,这不是有点太草率了?毕竟他可是十常侍之一,我们无凭无据,想要到他府里抓人,恐怕不太容易。”曹操听完韩涛的介绍,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当然不能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去封府抓人。我的意见是,我们悄悄潜入,找到张梁的藏身之处。只要我们抓住了张梁,那就由不得他们抵赖!”韩涛向曹操开始讲述着自己已经设计好的抓捕方案…… 第127章 圈套 封谞府邸的后院高墙外,数个人影快速走来,在院墙下停住脚步。 为首的正是韩涛、曹操、袁绍三人,跟在韩涛身后的是黄忠,还有他精心挑选的四名义军兵士。 韩涛自己和黄忠以及四名义军,都用锅底灰将脸涂黑,然后再用黑布蒙住了脸,这样黑夜之中,既方便隐藏,万一黑布脱落,也不会被认出身份。 韩涛对曹操和袁绍说道:“孟德公、本初公,可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拖住封谞,尽量多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曹操有些不放心地说:“就你们几个进去,能抓住张梁吗?” 韩涛自信地回应:“我和他交过手,他现在受了伤,绝对不是汉升的对手,只要我们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一定可以把他抓住。” 曹操叮嘱着:“你们可千万小心,就算找不到张梁,也千万别暴露身份,私闯朝廷大员的府邸,这罪名你们可吃罪不起。” 韩涛点了点头:“孟德公放心。” 曹操这才和袁绍一起向着封谞府邸正门的方向走去。 韩涛和黄忠则潜伏起来,估算着时间,准备潜入…… 封谞的卧室内,张梁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他让封谞安排人到死信箱送信的时候是戌时,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子时,离约定的时间越近,他的心里也越紧张。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碰撞声,随之而来的是封谞的一声呻吟。 张梁回头看去,却是睡在地铺上的封谞在睡梦中尝试翻身,结果头撞到了床榻上。 封谞一下醒了过来,哀怨地揉着自己的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张梁。 张梁从封谞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抱怨,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封谞只能让张梁就藏在自己的卧室。 为了让受伤的自己睡得舒服一些,封谞只能自己打地铺,睡在了地上。 堂堂的朝廷大员几时受过这样的罪,也难怪他用能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封大人,你确定那信件按我的安排送到了吧?”张梁看看时间,有些不放心地询问着。 “送到了,放心吧。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封谞烦躁地回应着,“我把床让给你了,你却不睡,坐着干什么?” 张梁刚要回应,就听到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 张梁迅速一个箭步缩身到床上,将幔帐垂下,然后向封谞摆手示意。 管家来到门外,高声喊着封谞:“老爷,老爷。” 封谞装出已经休息的样子,疲惫且烦躁地回答道:“喊什么喊,出什么事了?” 管家回答道:“回老爷,骑都尉曹操求见。说有机密要事一定要当面向老爷禀报。” 封谞微皱起眉头,疑惑地转头看向床上的张梁,征求他的意见。 张梁向封谞点头,封谞这才回应着:“你请他到前堂,我马上就来。” 管家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封谞疑惑地看着张梁:“这个曹操来找我干什么?他能有什么事向我禀报?” 张梁轻笑:“托词而已,看来我让你送的信,他们收到了。” 封谞一脸迷茫地看着张梁:“将军,你到底再说什么呀,那信不是给你的属下的吗,跟曹操又有什么关系?” “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我交代你布置的一切,不是都布置好了吗,你就放心去招呼他,多陪他聊一会儿,如果他约你出去,你就尽管去。”张梁叮嘱着封谞。 封谞只能是点了点头,起身走出了卧室,将房门关好后离去。 封谞府邸的门口,管家匆匆而来,冲着等候在这里的曹操和袁绍说道:“曹大人,我家老爷有请,请跟我来。” 曹操道了声谢,与袁绍一起跟着管家走进。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义军兵士,快速返回到后院的高墙外,向韩涛汇报,曹操二人已经入府。 韩涛又稍等了片刻,这才摆手示意黄忠等人搭起人梯,爬上高墙,潜入了封谞的府邸。 封谞来到前堂,曹操、袁绍已经在这里等候。 二人一见封谞出来,赶忙上前拜见:“曹操、袁绍见过封大人。” 封谞一摆手:“不用多礼,你二人这么晚来找我,说有机密要事禀报,不知道是什么事?” 曹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查到了那叛逆张梁的藏身之处,所以特地来禀报封大人。” 封谞脸色一变,正色说道:“曹大人,你是武将,我是文官。大将军和圣上都悬重金缉拿张梁,你既然有了他的消息,应该马上缉拿才是,却跑来告诉我有什么用?” 袁绍见封谞发怒,赶忙上前解释:“大人有所不知,那张梁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二人不敢直接去禀报大将军,才来求封大人给些指点。” 封谞见袁绍这么说,冷哼一声:“有什么地方匪夷所思,难道他还能藏在皇宫里不成?” 曹操见封谞这么说,赶忙接话,顺竿爬地回应着:“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我们本来发现了张梁的踪迹,一路追踪,没想到那张梁跑到皇宫的高墙外就没了踪迹,所以我二人不敢定夺,只能求封大人来指点。” 封谞自然知道曹操和袁绍是信口开河的胡说,可见他说的郑重,也不能暴露出自己知道张梁行踪的样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你能肯定他到了皇宫?” 曹操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绝对肯定。” 封谞做出凝眉苦思状,过了片刻,他才对管家说道:“你马上去张让大人府里,请他过来叙话,这事等闲不得。” 那家人答应一声:“是。”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曹操看了封谞一眼,心道:你个老狐狸,跟我玩这套,找什么张让来,分明是想有意把事闹大,好给我扣帽子,豁出去了,就跟你耗了,希望子真能赶紧抓住张梁。 想到这儿,曹操故做镇定的看着封谞,也不再说话。 封谞也是默然的看着他,也不再说话。 袁绍也是默不作声,心里也在祈祷韩涛尽快得手…… …… 韩涛带着黄忠等人快速在后院中的各个房间门口张望,但都是失望而归,始终没能发现张梁的踪迹。 韩涛沉思片刻,带着众人向着封谞的卧室而去。 他们刚刚穿过花园,两个下人走来,他们看到韩涛等人大吃。 黄忠反应极快,快速上前,一只手卡住一人的脖子,低声呵斥道:“不许出声,不然我掐死你们!” 两名家人紧闭着嘴不出声了。 黄忠喝问道:“听见没有,说话!” 两个下人比划着,示意脖子被掐住了,说不了话。 韩涛走上前,低声地说道::“我让他松开手之后,问你们什么都如实回答,不然你们会死的很惨。” 两人下人使劲点着头。 韩涛示意黄忠松手,然后问道:“告诉我,你们府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两名下人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韩涛低声喝道:“说实话!” 两名下人吓得跪了下来:“爷爷,我们说得都是实话啊,真没什么人来过。” 韩涛想了一下,张梁身份特殊,封谞即使作为内应,也不敢让下人们了解,必定是将他藏在很隐蔽的地方。 于是他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们老爷有什么比较隐蔽的,藏东西的地方没有?” 两个下人想了想,其中的一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韩涛点了点头,抬手在另一个下人的后脖颈处拍了一掌,那人闷哼一上,倒在了地上。 两名义军兵士上前,将他抬到旁边的花丛中藏了起来。 说出知道的下人吓得又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老爷,饶命啊!” 黄忠抓着他的脖领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你怕什么,他又没死,赶紧带路。” 那人哆嗦着说道:“走,走不了了,脚软了。” 黄忠低头一看,那家伙居然吓得尿了裤子,而且两腿垂着,一点不着力,全靠他手提着才直立着。 黄忠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快带路,别废话。” 那下人被黄忠这一骂,只能勉强哆嗦着带着韩涛等人向花园的另一侧走去…… 韩涛等人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储物窖的门口。 那家人指着地窖说道:“我家大人有什么重要东西要藏,都是藏在这里面的。” 韩涛上前一看,那地窖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黄忠不等韩涛示意,抬手一掌将那个下人也击晕,然后用义军兵士上前,将他抬到了一边的花丛中藏了起来。 韩涛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巧的工具,这是他自制的开锁工具。 从太行山文谡的山寨回去后,他就专门请铁匠按照记忆中的万能钥匙的样子配制了一把,以防备再有被关进密室的危机时,可以直接拿出来使用,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韩涛用开锁工具轻轻捅了几下,那锁就被撬开,取了下来。 两名义军兵士上前,将地窖的大门打开。 那地窖里的通道极深,且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深处的情况。 韩涛示意一名义军战士留在门口接应,自己带着黄忠和其他三人,一起走进了地窖,向着地窖深处小心地摸索。 韩涛等人往里走了大约几十步远,却依然没有走到地窖的尽头。 此时地窖门口的光亮已经无法照到这里,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韩涛刚要吩咐黄忠等人取出火折子照明,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地窖的大门竟然从外边关闭了,整个地窖彻底黑了下来。 韩涛猛地意识到不对,快速地带着黄忠等人摸黑向着来路返回。 他们才走没几步,就见地窖的通道顶部忽然打开数个天窗,随后无数的火把就抛掷了进来。 那火把落地后,立刻将铺在地上的干草点燃,大火迅速腾起,将地窖的通道瞬间封堵…… 天窗的位置传来了张梁愤恨地声音:“韩涛,你在长社用火计烧死我众多圣军兵士,今天我就让你丧身火海,替你们报仇!” 听到这句话,韩涛瞬间恍然,自己中了张梁的算计,落入了他精心布置的圈套…… 第128章 身陷火窖 知道何咸被杀并且嫁祸给自己以后,张梁就开始了认真思索,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头脑,能够想出这样的计策来专门地针对他。 经过逐层排除,张梁把目标锁定为了韩涛,只有他才具备这样的心机。 尽管张梁很快想到了新的行刺方案,但他明白,以韩涛心智,很容易就能识破,所以必须提前设法将他除掉,才能确保下面的行动万无一失。 从周仓被抓,张梁就已经交代手下改变了接头“死信箱”的地点,就是为了防止周仓说出秘密,让韩涛可以找到自己。 但为了引韩涛上钩,他决定尝试一次“引蛇出洞”,故意写了一张字条,让封谞安排人送到老的“死信箱”。 然后安排自己的属下,在封府后院的地窖设下了圈套,等待韩涛的到来。 刚才的两名家丁,其实都是张梁的部下伪装,他们是故意等在后院,就为了把韩涛等人引到地窖里来。 韩涛带人进入地窖后,张梁带着部下悄悄摸出,杀死了望风的义军,封闭了地窖,从天窗抛掷进火把,企图将韩涛等人烧死在地窖中。 看着面前腾起的火焰和烟雾,韩涛迅速向身边的黄忠等人下达了命令:“快,捂住口鼻趴在地上,尽量往地窖里面走,避开火源!” 黄忠等人听从韩涛的指令,迅速趴在地上向地窖深处躲避。 张梁站在地窖顶上,通过天窗,借着下面的火光看着韩涛等人:“韩涛,本将军爱你是个人才,只要你现在跪下向我磕头求饶,发誓永远效忠太平教,我可以饶你不死!” 韩涛抬头回应着张梁:“就算我真的按你说的做了,你也不会相信我真心归顺,还是会继续放火,我一样是死路一条,又何必要让你羞辱?!” 张梁笑了:“当世大贤,就是不一般。既然你已识破,本将军也就不再戏弄你。你被困在这里,本将军也就可以安心去办我的正事,恕不奉陪了。” 张梁说完一摆手,他的手下迅速将地窖的天窗关闭,搬起大石头压在了上面,将整个地窖彻底封闭,随后他带着部下们快速撤离…… 此时的韩涛,心里说不出的懊悔,他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张梁,中了他的计策。 可后悔没有任何的意义,封闭的地窖中,火越烧越大,尽管韩涛等人已经极力地向深处躲避,但地窖的空间还是很有限,很快就到了尽头,再也无处可退。 地窖里的烟越来越大,尽管韩涛等人是趴在地上,但也渐渐地承受不住,有人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主公,我想办法冲过去,把地窖的门弄开,救大家出去。”黄忠向韩涛提议着。 韩涛看着面前的大火,如果黄忠冒险冲过去,必定会被严重烧伤,甚至有可能直接丧命,他当然不能让黄忠这样去冒险。 “不行,火势太大,你冲过去太危险。先想办法搞点水把我们的蒙面巾打湿,捂住口鼻,可以多坚持一会儿,让我再想想办法。”韩涛回应着黄忠,随后飞速地运转着大脑,思索着对策。 “水?!这地窖里啥也没有,去哪儿找水?”黄忠听了韩涛的吩咐,疑惑地回应着。 他身边的义军都接受过特工的特训,立刻小声地提醒着:“用自己的尿……” 黄忠听完他的话,尴尬地愣住,但随即也意识到,这是唯一的方法,只能摘下脸上的面巾,尴尬地解开了裤子…… 尽管面巾里传来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但总算是有了一丝水汽,让趴在地上的韩涛,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伸手抚摸着地面,尽管已经被火烤的滚烫,但他还是摸出地面并非砖石,就是普通的沙土。 “用我们的武器刨地,刨出沙土,然后用沙土去灭火!”韩涛迅速向身后的黄忠等人下达了命令,然后率先取下自己的割鹿剑,在地上刨了起来。 黄忠等人也不敢怠慢,迅速地拿出武器,疯狂地刨起了沙土…… 地面的沙土被韩涛等人刨起,然后不断地抛向面前的火苗,沙土盖在火上,逐渐地将火苗压熄灭。 看到这方法有效,韩涛等人看到了希望,手上的动作更快,不断地掀起沙土,向火苗盖去,随着他们的动作,地窖的火势越来越小了…… …… 此时在封府的前厅中,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已经来到。 听封谞和曹操、袁绍说完“紧急情况”,他一下紧张起来,如果曹操他们说得是真的,张梁真的混进了皇宫,那必定是要对当今皇上不利,这事可就了不得了。 “你们确实看清了吗,那张梁真的进了皇宫?”张让唯恐有偏差,再次向曹操等人追问着。 曹操当然知道张让这么问的原因,也不敢再过分地往下胡编,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回应道:“回大人,我们追踪的的确是张梁,也确实追他到了皇宫附近,就跟丢了,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进了皇宫,我们没有亲眼看到,可不敢乱说。” 袁绍也赶忙附和着:“是啊,我们就是拿不准,但又不敢怠慢,才赶紧来请示二位大人,到底应该怎么办?” 张让毕竟是老谋深算,这种事他肯定是不能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他做出一副沉稳的姿态回应道:“咱家和封大人毕竟都是文官,这缉拿叛党的事,肯定还是需要大将军来主持大局。明日就是皇上的出行盛典,万一真出了差错,那可就麻烦了。咱家的意思,还是一同前去拜见大将军,请他主持大局吧。” 封谞想起张梁的嘱托,赶忙顺着张让的话附和着:“张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还是赶紧去拜见大将军,请你拿主意吧。” 曹操和袁绍的目的本来就是缠住封谞,给韩涛争取时间,他们现在提出去何进的府邸,他们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立即应允。 一行人离开封谞的府邸,浩浩荡荡地直奔大将军府而去…… 他们才刚刚来到大将军府附近,却见何进带着何苗和数名护卫,全身披挂整齐地从府门内冲出。 何进一看到曹操和袁绍,立刻大声地招呼着:“本初、孟德,你们回来的正好,我刚刚得到消息,张梁已经被一名义士抓住,正面圣请赏!圣上召我马上进宫核实此事,你们速跟我同往……” 曹操和袁绍面面相觑,都是一愣:张梁真在皇宫被抓住了,而且还在皇帝面前请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进见二人发呆,不满地催促着:“你们俩发什么呆?快走啊!” 曹操率先反应了过来,顾不得再去想自己怎么会真的一语成谶,赶忙回应:“回大将军,属下等本来也是在皇宫附近发现了张梁踪迹,未敢确定,故去请示了二位张让、封谞中常侍大人,是否要进皇宫搜捕。二位中常侍大人与我等一起返回,前来请示大将军的。” 何进的眉头皱了起来,略带不满地道:“这种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行了,既然来了,叫上他们一起进宫面圣就是。” 何进说完,催马向前先行。 曹操和袁绍也赶忙分别去往张让、封谞的轿子前去汇报,两人听说张梁在皇宫被抓,立刻也下令调转轿子赶往皇宫…… 封谞坐在轿子里,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按照他和张梁商量好的计策,张梁“被抓”是整个行动的重要一环,可现在他到底是真的按照计划行动的,还是出了意外? 张梁在自家后院布置的陷阱圈套又到底骗来了什么人,现在又是什么结果? 可事情紧迫,容不得封谞再岔路回府去了解,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着何进和张让先进宫,在见机行事…… …… 伴随着沙土的飞扬,地窖中最后一点残火被彻底压熄,整个地窖中已经能见度极低,火焰引起的浓烟和扬在空中的粉尘混合在一起,已经几乎快要使人窒息。 韩涛、黄忠等人努力保持着清晰,趴在地上,艰难地爬行到了地窖入口的位置……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窖的大门被黄忠等人奋力撞开。 韩涛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地窖,瘫倒在花园的草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喘息了好一会儿,韩涛率先回过神来,看着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天边,显然他们在地窖里已经耽搁了许久,天都快要亮了。 韩涛一眼看到了倒在门边的望风部下的尸体,他的咽喉上留着一条血线,鲜血已经流满了前胸,眼睛不甘地怒视着,显然是遭到了敌人割喉偷袭而死。 韩涛悲愤地上前,用手将部下的眼睛合上,小声地念叨着:“好兄弟,是我的失误害你丧命,你等着,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黄忠这时也缓了过来,上前向韩涛询问着:“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涛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张梁去干什么了?曹操和封谞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自然没有人会告诉韩涛,但他明白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一旦天亮,身份暴露,那就会惹来大麻烦。 “把他的尸体背上,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再说!”韩涛向黄忠等人下达了命令。 黄忠等人按照韩涛的吩咐,将义军士兵的尸体背起来,跟随着韩涛快速地离开…… 第129章 重赏勇夫 汉灵帝的御书房中,他端坐在正中。 张梁被五花大绑跪在御书房的中间,被数名侍卫看押。 在张梁的身边站着两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素人布衣的装扮。 何进、张让、封谞等人快速走进御书房,在汉灵帝面前跪倒:“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灵帝显然并没有因为在睡梦中被吵醒而影响心情,反而是龙颜大悦地看着面前的众臣,摆手道:“众爱卿平身,快快起来吧。” 张让等人这才从地上爬起,站了起来。 汉灵帝向身边的小内监吩咐着:“快,为阿父看座。” 小内监赶忙上前搀扶着张让坐了下来。 何进冷眼看着张让,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强忍,随后转头看向跪在一边的张梁,怒火迅速升上了心头。 何进上前朝着张梁就是狠狠的一脚,随后怒骂着:“恶贼,你也有今天!” 汉灵帝知道何进是心疼爱子惨死,等他发泄完才开口劝道:“何爱卿,暂且息怒,也请落座。” 内监赶忙也上前为何进取来座椅,何进不敢违拗灵帝,只能是恶狠狠地瞪着张梁,走到自己的座椅前坐了下来。 何进迫不及待地说道:“陛下,张梁已经被抓,请把他马上推出午门斩首示众,震慑那些反贼!” 封谞听到何进提议要斩张梁,赶忙上前劝阻:“陛下,大将军,万万不可呀!” 何进立刻瞪起了眼睛:“为何不可?” 汉灵帝见何进如此嚣张,也有些不满:“何爱卿,如何处置张梁,朕自有安排,你且先听封爱卿把话讲完。” 灵帝这番话虽然是给何进留了一些面子,但也已经明显表达出了不满。 何进也马上明白了灵帝的态度,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封爱卿,你接着说吧。”灵帝对封谞说道。 “回陛下,明日就是您出宫与民共庆的盛典,此时问斩张梁见血光,并非吉兆。” “老奴斗胆建议,可先将张梁暂时押至天牢关押,待庆典结束,再昭告天下进行问斩,才更为妥当。”封谞向灵帝说着自己的建议。 张让转对灵帝:“陛下,老奴觉得封谞所言极是。” 两个中常侍都如此说,灵帝自然是不会反驳,当即点头说道:“二位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来人,将张梁先押至天牢,择日再行问斩。” 侍卫们立即将张梁从地上拖起,带出了御书房,送往天牢。 何进虽然心里不忿,但灵帝已经下旨,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强行忍住。 “封爱卿,你与皇后前日见朕,提出无需取消盛典,只要悬出重赏,自然就有英雄义士可将张梁擒获。” “这才只过了一日,就有这两位义士将张梁擒获,你们的话果然灵验。”灵帝面带笑容地夸赞着封谞。 “这都是陛下洪福齐天,自然天下归心。老奴不过是如实陈述事实而已。”封谞赶忙谦逊地回应着。 灵帝缓缓点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询问着:“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又是如何擒获张梁?” 两人赶忙跪倒,年长一点的向灵帝汇报着:“回圣上,草民名叫鲍通,他是我的义弟,名叫薛凡,我二人都是冀州人士。” “只因蛾贼作乱,我等失了家园,无奈下逃难来到了洛阳。我们在街上看到了通缉张梁的告示,又恰好在街上发现了他的踪迹,一路跟到皇宫附近,经过搏斗将其擒下。” 灵帝赞许地点头:“你二人擒下蛾贼,立下大功,朕自会按照悬赏,重赏你二人!” 鲍通赶忙回应:“圣上,我二人都是平民,虽然自幼习武,但却报国无门。今日擒拿张梁并非贪图赏金,只求圣上准许我二人从军,效忠圣上,永保大汉江山。” 灵帝听了薛凡的话,当即露出笑容:“说得好,如此豪杰,若是不能为国效命,岂不可惜?!你二人擒贼有功,赏金照发。朕准你二人加入南军,封为屯长,专职护卫皇宫。” 鲍通和薛凡听到灵帝的话,都是欣喜万分,立即磕头:“谢陛下隆恩!” 张让转对灵帝:“恭喜陛下得豪杰护卫,我大汉江山必然固若金汤,天下太平!” 灵帝大喜,随即向众人宣布道:“如今张梁被擒,京师安定,众卿回去继续准备,明日盛典照常进行,朕要与洛阳万民共享太平盛世!” 众人一起起身施礼:“遵旨!” 张梁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但自己的家里到底是什么结果,封谞的心里还是十分担心,退出御书房后,就加快脚步率先离开了皇宫。 张让却是稳重得多,走出皇宫后向何进拱手告辞,这才上轿回府。 等候在皇宫外的曹操和袁绍,看到何进出来,赶忙都迎上前。 “大将军,真的是张梁被抓住了吗?”曹操依然有些不相信这个结果,急切地向曹操询问着。 “的确是这个狗贼,只是圣上听了封谞那个阉人的建议,不肯现在就将他问斩,非要等到盛典之后。”何进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不甘,愤恨地回应着。 “孟德,粮草军械,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到明日庆典结束,你就可以跟随押送的部队返回长社。” “记住本将军的叮嘱,一定要传话给朱儁、皇甫嵩,让他们务必擒住张角来给我!”何进并未因张梁被抓而消火,依然向曹操下达着催战的命令。 “喏!”曹操赶忙施礼应诺,随后他有些疑惑地询问着,“敢问大将军,抓住张梁的,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真是韩涛抓住了张梁,他应该不会急着到皇宫去请赏。但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这是曹操很好奇的问题。 “是两个来自冀州的草民,圣上重赏了他们,还让他们加入了南军,封为屯长,专职护卫皇宫。”何进回答着曹操的问题。 袁绍听了何进的回应,担心地说道:“冀州草民?这等来历不明的人,怎可直接加入南军护卫皇宫,这……” 何进直接打断了他:“这是圣上的旨意,哪里是你等可以质疑的?如今张梁已经被捕,速速撤去城里悬挂的通缉告示,做好明日圣上出行盛典的准备才是你该做的。” 何进这样一说,袁绍不敢再多言,只能低头拱手:“喏!” 袁绍遭到了何进的奚落,曹操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跟随着和何进一起离开。 曹操的心里开始暗自为韩涛担心,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第130章 他们要行刺皇上 天光大亮,阳光照进馆驿的院落。 从封谞府离开后,韩涛安排黄忠等人将死难的义军找地方掩埋,自己就先回了馆驿。 唯恐张梁会来报复自己,找拉巴子的麻烦,所以他第一时间先去了她的房间。 看到拉巴子安然无恙,韩涛才放下心来,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他向曹操的部下询问,得知曹操一直还没有回来,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尽管一夜未眠,且十分劳累,但韩涛躺在床上,却是根本无法入睡,他的内心充满了懊恼和自责。 本来设想着能够一举拿下张梁,甚至扳倒封谞这个蛀虫,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地搭上了一个兄弟的性命。 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的轻敌和急于求成,如果稍微谨慎一点儿,也不至于被张梁这么简单伎俩哄骗。 这次能活下完全是侥幸,张梁放火之后就离开,又急中生智想到了用沙土灭火的方法,才避免了和黄忠等人葬身火海,但幸运女神不会每次都这样垂青。 如果不懂得吸取经验,戒掉冒进和轻敌的毛病,下次遭遇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了。 总结完了自己的问题,韩涛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着张梁将自己关进地窖之后,匆忙离开到底是去了哪里…… 虽说自己被困在大火的地窖中,能够逃生纯属侥幸。 但能让张梁等不及自己被“烧死”就匆匆离去,必定也是有极为重要的原因。 韩涛正在沉思,曹操却在这个时候返回,他听部下说到韩涛已经回来,立刻过来找他。 两人见面,都将各自的经历向对方讲述了一遍。 “阴谋,这里面绝对是阴谋!”听完了曹操的讲述,韩涛马上做出了判断,此时他彻底明白了张梁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原来是就是要完成这个计划。 曹操赞同地点头:“我跟我和本初随口说在皇宫附近发现了张梁的踪迹,以此来拖延封谞。可最后张梁居然真的是在皇宫附近被抓,抓他的人直接就带着他见到了圣上,还得到了封赏!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只不过张梁自己被关进了天牢,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可就想不明白了。”曹操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韩涛。 韩涛短暂思索后,猛地醒悟:“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要行刺皇上!” 曹操被韩涛的话震惊:“行刺皇上?” “荆轲刺秦之前,献上了樊於期的人头,才得以拿着燕国的地图,近身到秦王嬴政的身边,用图穷匕见的方式行刺。那张梁是故意牺牲自己,让两个手下取信圣上。”韩涛向曹操做着解释。 “没错,他们现在还被列入到羽林军,负责守卫皇宫,那有了接近皇上随时行刺的机会了!”曹操听了韩涛的话,也恍然大悟,明白了张梁等人的意图。 “咱们快去拜见大将军,请他赶紧进宫提醒皇上,千万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曹操赶忙招呼着韩涛一起去见何进。 两人匆匆冲出管驿,来到了大将军府,将刚刚的猜想,详细地向何进做了汇报。 “你们说那两个义士是张梁的手下,有何证据?”何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韩涛和曹操疑问着。 韩涛从何进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屑,赶忙解释着:“大将军,证据我们的确是没有,但……” 何进直接摆手打断了他,傲慢地回应道:“没有证据,那就是自己瞎猜了呗?!你让本将军进宫去见皇上,跟皇上说,因为颖阴县令韩涛韩大人,猜想圣上刚刚封赏的两位义士是黄巾军的刺客,请圣上马上把他们治罪,你觉得皇上会怎么说?!” 说到这里,何进的脸瞬间板了起来:“你是想告诉皇上,他看不清好人坏人,错封了黄巾军的刺客,是个糊涂虫吗?! 韩涛听了何进的话,一下语塞,处在何进的位置,有这样的顾忌是没错的。 对于汉灵帝这样好大喜功的皇上,指证他封赏的错误,那无疑是当场打脸。 别说现在没有证据,就是真有确凿的证据,身处官场的何进,出于明哲保身的想法,都未必敢去直面提醒汉灵帝。 “大将军,可若对这二人放任不管,绝对是巨大的隐患,万一他们真的危害到皇上,那可就麻烦了!”韩涛据理力争地提醒着何进。 何进听了韩涛的话,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后回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设法跟羽林中郎将打个招呼,让他安排这两人巡视外宫墙的任务,让他们远离圣上也就是了。” “大将军,这二人绝非善类,不是调至巡视外宫墙就可以,只怕他们还有其他的阴谋。那张梁自投罗网,或许也是为了让圣上不至于取消出行盛典,或许他们还会安排其他人在圣上出行时下手,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还是应该劝圣上取消出行才是!”韩涛依然坚持提醒着何进。 “够了,还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吗?!明日就是盛典之期,岂能因为你这虚妄的猜测就让圣上取消盛典,简直是无稽之谈!好了,你二人退下,回去准备行装,等到盛典结束,速速押送粮草军械返回长社就是了!”何进厉声地呵斥着韩涛,直接驱赶着他们。 韩涛看着何进跋扈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是没有意义,只能无奈地拱手施礼,跟随着曹操一起离开大将军府。 “子真,大将军不相信我们的话,不肯去劝说圣上,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去找本初见他父亲,请袁司空去劝谏?”出了大将军府,曹操向韩涛提议着。 “袁司空未必会帮忙,而且大将军说得没错,圣上好大喜功,怎会因我们没有证据的猜测改变行程?!”韩涛轻轻摇头,否决了曹操的提议。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曹操着急地看着韩涛。 韩涛冷静地回应着:“既然张梁他们是准备在圣上出行盛典的时候行刺,我们现在又得不到大将军的支持,那就只能靠咱们自己的力量,阻止他们的行动了!” 第131章 潜伏地点 馆驿的房间内,一张巨大的洛阳地图挂在墙上,韩涛、曹操、袁绍、黄忠等人站在地图前,他们在分析灵帝的出行路线,判断着如果真有刺客打算在沿途行刺,会选择在什么位置下手…… 袁绍是何进的亲信,可以直接接触到最高层的安排,他首先向众人介绍着此次灵帝出行的路线和乘坐车辇的情况:“圣上此次出行,乘坐的是一辆特殊的车辇。这副车辇是为了这次出行特别制造的,车身是半开放式的,方圆足有四丈大小。” “车上用白玉做成栏杆防护着四周,车上放有几案和龙椅,到时候除了圣上之外,车辇上应该还会有皇后娘娘,以及一些侍女、内监,这样圣上坐在车辇之上,既可以一边欣赏沿途景色,接受万民朝拜,还可以随时吃着美食,饮着玉露,会极为舒适……” “这辆车辇由三十匹健硕的骏马相牵,由于车辇本身宽大,所以寻常街道无法通行,选择的都是比较宽阔的道路。这样安排除了显示皇室的威仪,也是可以有效地避免经过一些小巷窄路,减少危险。” “圣上出宫的时间定在申时,自皇宫出发,按既定路线环城而行,约在亥时末返回,全程大约四个时辰。” “此次出行,王公大臣共有六十人乘马随行,八百名羽林军全程随行护卫。另有两千禁军,分布在沿途的主要街口进行护卫。” 袁绍说完之后,拿起蘸了朱砂的笔,在地图上画出了整个出行队伍的行进路线,方便众人可以清晰地查看。 曹操看着袁绍所画的路线,以及沿途街道的布置情况,看着韩涛说道:“子真,听本初介绍完,我现在有些理解大将军的自信从何而来了。按照目前的布置,刺客能够接近到圣上的可能微乎其微,很难完成行刺的。” 韩涛看着地图,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二位大人,行刺不一定非要向荆轲一样,凑近到秦王身边才能下手。远程攻击,也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1963年发生的肯尼迪被刺事件,凶手就不是近身完成的刺杀。甚至在秦末时期,张良想要刺杀秦始皇,也是准备了一把大铁锤,用远程抛掷的方式完成的刺杀…… 尤其在汉代,弓箭的使用非常普遍,具备百步穿杨能力者极多,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也都可以完成狙杀。 “汉升,如果是你,占据一个有力的高点,一箭射中百步之外的目标,能不能做到?”毕竟黄忠就是顶级的射手,韩涛直接询问着。 黄忠走到地图前,认真地看着地图上的红线,以及沿途的街道情况,尝试着做着标识:“这些地点如果让我占据,是有可能完成弓箭射杀的。” 等到黄忠标识完毕,袁绍走上前,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标识地点,然后也拿起笔勾画着回应着。 “这些地点,我们之前都做过排查,还会提前布置了兵士去看守,想要用弓箭远程行刺的可能性,已经被扼杀。”袁绍将黄忠标识的地点一一勾画掉,回应着韩涛和黄忠。 守卫皇帝的也都是有着多年经验,韩涛和黄忠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会有所防范。 听了袁绍的回应,韩涛暂时沉默了,按照袁绍所说,羽林军的防卫的确是非常严密,外围的刺客的确是很难有机会下手。 至于鲍通和薛凡两个人,按照何进的安排,出行的时候,即使能跟随羽林军一起参加,也必定不会出现在灵帝车辇周围,很难有下手机会。 但韩涛依然坚信,张梁敢于把自己送进天牢,以他的智商,绝对是有着周密的部署和十足的把握。 甚至鲍通、薛凡都根本不在他的计划里,毕竟他们能被选入羽林军,是事先无法预料的。 那到底还有地方,或者是什么样的方式,是韩涛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韩涛认真地看着地图上的红线,在不断反复思索着,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被他们遗漏的…… 突然,韩涛的目光停留在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大宅院,宅院内盖有一座高楼。 只是高楼的位置,虽然也在红线经过的沿途,但距离较远,早已经超出了一般弓箭的射程,所以也就没在黄忠的标注范围内。 “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安排兵士提前守护?”韩涛马上向袁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袁绍看着地图,又回头看着韩涛,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子真,这里是中常侍张让大人的府邸,那座高楼是他的住所。距离行进路线也远超弓箭射程,刺客也根本不可能进入的……” “张让的府邸?”听到袁绍的回应,韩涛也是微微一愣。 封谞和黄巾军的关系已经非常清楚了,只不过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指证,所以现在没法去对付他。难道张让也和黄巾军有关系? 韩涛仔细地看着那高楼思索着,如果是自己,能够登上这个高楼的话,有什么可以使用的超远程行刺方式。 袁绍看着韩涛沉思的样子,善意地提醒着:“子真,张让大人可是被当今圣上称为阿父的人物,那是位高权重,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实在是没有和蛾贼勾结,相助他们的理由啊!” 不得不说,袁绍说得非常有道理,从情理上来说,张让已经得到了最高的权利和金钱,他的确是没有背叛灵帝,去帮助黄巾军的理由。 但即使他没有问题,但也不能否认,他的府邸是非常适合完成刺杀的伏击地点。 韩涛换位思索,如果自己是刺客,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在整个行进的路线上,位置既近又因为特殊身份,使守卫兵士无法严查的地点了…… 韩涛坚持地向袁绍说道:“本初公,小心总是无错。若是二位不介意,可否跟我一同到张让大人的府邸周边去亲自走访一下,或许真能被我找到破绽。” 袁绍本有些犹豫,曹操劝说道:“本初,去了没事自然最好,但如果真让子真找到问题,我们能够提前解决掉隐患,那也是护驾的大功呀!” 曹操也这样说,袁绍被说服,点头同意。 一行几人来到了张让的府邸附近,韩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与出行队伍的行进路线做着对比,认真地思索着…… 片刻后,韩涛看着前方,心里瞬间恍然:我猜得果然没错,这里果然就是刺客最好的潜伏和行刺地点……” “怎么样,子真,发现问题了吗?”曹操见韩涛沉吟不语,以为他有了发现,赶忙上前询问着。 韩涛看了旁边的袁绍一眼,迅速向曹操使了个眼神示意,然后冲着袁绍做出一副叹息无奈的表情,摇头回应着:“看来,或许是我判断错了,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出这里有问题。” 曹操虽然不明白韩涛的用意,但毕竟是看到了他的暗示,也配合着没有再追问。 袁绍说道:“我就说这里不会有问题的,走吧,回去吧,免得以前张让大人的家人注意,倒要责怪我们来打扰了。” 韩涛和曹操点头,跟随着袁绍一起离开。两人眼神短暂接触,其实都已经心照不宣。 离开了张让府邸,袁绍见韩涛和曹操也说不出什么来,无心在陪他们继续分析,拱手告辞,回大将军府去了。 回到馆驿,曹操不由分说,拉着韩涛回了房间。 曹操带着几分不满地责怪着:“子真,你既然看出了问题,为什么却不当着本初的面说出?” 韩涛平静地回应着:“孟德公,如果我刚才把发现的问题说出来,你觉得袁本初听到了会如何处理?” 曹操回应道:“自然是马上采取行动,消除隐患,确保圣上出行的安全呀!” 曹操说到这里,忽然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的韩涛:“你是担心,一旦提前消除了隐患,也就没法让圣上、大将军这些人了解到张梁真正的阴谋了?” 韩涛轻轻点头:“没错。我们提前解除了隐患,这些刺客还会再设计新的行刺方案,也会增加我们防范的难度。即使他们来不及再这次出行盛典下手,但鲍通、薛凡留在皇帝身边,那也是随时都有危险的。” 韩涛说的这些理由足够的冠冕堂皇,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他却隐含着没有说。 抓捕张梁的两名刺客,都能得到封赏。如果自己可以在灵帝遇刺的时候,出手救驾,这样的功劳加官进爵是一定的。现在的自己正是需要提升地位的时刻,又怎么能把这样的机会拱手送给袁绍、何进之辈? 曹操听了韩涛的话,瞬间恍然:“还是子真想得全面。那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那些刺客到底是准备潜伏在何处,又是准备如何行动,我们又该如何防范了吧?” 韩涛轻轻点头,然后指着面前的地图,向曹操和黄忠做起了精细的部署…… 第132章 何后闹皇宫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切都是相安无事。 转眼就到了正午时分,离出行盛典开始的时刻已经越发临近。 何后处于寝宫中,已经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只能时辰一到,就和灵帝一起登上车辇出宫。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进来禀报:“娘娘,封谞大人求见。” 何后听到封谞来了十分疑惑,不明白这个时刻,他来拜见自己做什么,赶忙吩咐让他进来。 封谞急匆匆走进,向何后行过君臣大礼。 何后赐他坐下,然后遣退了左右,疑惑地问道:“封谞,你这个时候来见本宫有何事?” 封谞赶忙回应着:“回娘娘,老奴是来替圣上传旨,请您留守后宫,不必跟随出行!” 何后猛然听到圣旨不让自己出宫,一时愣住:“不让本宫跟随圣驾出行,那何人随行?” 封谞赶忙回应:“是王美人和皇子协随行……” “混账!本宫乃是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圣上出行这样的盛典,不让本宫去,却让这个贱人跟随,成何体统?!” “娘娘勿恼,此事乃是老奴向皇上申请的……”封谞赶忙向何后解释着。 “好你个狗奴才,你倒学会吃里扒外,陷害本宫了是吧?!”何后听到是封谞出的主意,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封谞虽然疼痛,但也只能强忍,然后解释着:“娘娘息怒,老奴这样安排都是为了娘娘好啊!” “呸,你分明是想助那贱人的贱种上位,还说为本宫好?!”何后暴怒,根本听不进封谞的解释! “娘娘,您交代老奴的事,老奴已经有了安排,就在今晚就可有结果。老奴是怕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娘娘,才这样安排的。”封谞无奈,只能向何后说出了实情。 何后听到封谞这样说,镇定了下来,随后喝问:“你真的有了安排?!” “老奴不敢哄骗娘娘,的确有了安排。”封谞回应着。 何后短暂思索后,又开口骂道:“你个糊涂虫,既然有了安排,却故意不让本宫出行,万一真出了事,天下谁人不知是我指使?!你这是要陷本宫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何后这样一说,封谞才反应了过来,赶忙磕头:“老奴只考虑了娘娘的安危,确实思虑不周……” “我马上去见皇上,今晚的盛典,我必须跟随一起出行!”皇后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封谞想要拦阻,但又怕何后发怒,只能是跟在后面,却不敢多言。 此时的御书房中,灵帝已经更换好了龙袍,正和王美人一起逗着小刘协,让他跟宫女一起回去更换衣服准备出宫。 可平时听话的小刘协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肯松开王美人,死死地拉住她,无论灵帝和王美人怎么劝,就是不肯放手。 就在这时,御花园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何皇后不顾把守的宦官的阻拦,闯了进来。 封谞跟在后面,虽然是一路劝说,但何后根本不理,向着灵帝等人走来。 灵帝本来就因为刘协不听话有点心烦意乱,看到何后硬闯进来,更是不悦,脸色阴沉了下来。 王美人看到何后直闯过来,也很是意外,诧异地看着她。 何后快步来到灵帝面前,“扑通”跪倒,说道:“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的封谞也跟着跪了下来:“老奴拜见皇上。” 灵帝“嗯”一声,将手一摆:“起来吧。” 何后站起身来,王美人也向她行礼,何后却是理也不理,只是看着灵帝。 灵帝见场面尴尬,只能将手一挥,说道:“都起来吧。”这才算是为王美人解了围。 灵帝问道:“皇后闯进御书房来见朕,是有什么事吗?” 何后点了点头:“臣妾入宫这数年来,一心想的是如何侍奉好皇上,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皇子降生之后,更是严加教诲,唯恐他有失皇室之尊严。平素为人,也是小心谨慎,不敢参议朝政,对待后宫众妃,也是亲如姐妹。却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遭到皇上冷落,多日求见都不能得见尊容,今日出行盛典,更是不许臣妾跟随侍奉。臣妾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冒死闯入御书房,希望皇上下旨,准许臣妾跟随。” 何后此话一出,让灵帝也是十分为难,他知道何后虽然为人刁蛮,但对自己却是一片真心,做了皇后之后,虽然偶尔也会有不当之处,但并无明显过错。 自己也是因为宠爱王美人,唯恐带她在身边,两人醋海翻船,才有意疏远。 所以封谞提出不让何后前去参加庆典,他才马上应允。可现在何后当面请愿,却让灵帝有些为难了…… 何后跪在地上,见灵帝不理她,立刻哭了起来,哭得极为伤心。 灵帝实在无奈,只能开口道:“好了,你不要哭了,朕不是有意冷落你,实在是国事太过繁忙,而且知道你一直在打理后宫,照顾皇儿,很是辛苦,才没有太多地召见你,是怕你操劳。既然你今日找到朕。朕答应你,以后一定多抽点时间去陪你,快起来吧。” 何后见灵帝放松,哪肯就此罢休,仍然跪在地上说道:“那,今晚的庆典……” 灵帝听何后提到当晚庆典之事,马上又严肃起来,说道:“朕的圣旨已经下了,怎么好随便更改,再说后宫佳丽人数众多,也需要有人管理照应,这个重任自然非你莫属。” “如果让外人知道,你来找朕闹了一场,朕就改变了旨意,那以后朕说话还有谁听?倘若后宫佳丽个个效仿于你,每个都跑到朕的面前求这告那,朕这后不就乱成一锅粥了!” 这一顶大帽子扣在了何后的头上,让她实在是无法辩驳,只能用眼睛去看封谞,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感动灵帝。 封谞最是了解灵帝的脾气,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自找没趣。所以他只是低着头,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只当没有看到何后的暗示。 就在场面一度尴尬,双方都无法收场的时候,一名宦官从外跑进,来到灵帝面前禀报道:“启奏皇上,大将军何进整顿好护卫兵马,已经在宫外等候,他特来恭请皇上移驾出宫。” 宦官的话才刚刚说完,何进已经笑着走进御书房。 灵帝知道他出身市井,对一些宫规礼仪不放在心上,况且他毕竟也是皇亲,所以灵帝也就没有去责怪他未经传唤就私自入内的罪名。 封谞见何进来到,却是暗自高兴:这何进来的真是时候,不然今天这事还真不好收场了。 何进来到灵帝面前,就要下拜。 灵帝把手一摆:“行了,大将军,免了那些礼仪吧。” 何进傻傻的一笑:“还是皇上您了解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将原来已经跪下的身体重新直立了起来。 猛然间,他看到了在一边抽泣的何后以及战战兢兢的封谞,很是诧异,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何后听他一问,哭得更加伤心,却不说话。 何进急了,只能转头去问灵帝:“皇上,这到底是……” 灵帝知道不好隐瞒,如实说道:“今晚的庆典,朕安排皇后娘娘与其他人留在宫中,但她似乎有所不愿,特来恳求朕准许带她一同出宫。但朕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怎么能随便更改,大将军,你也帮我劝劝皇后吧。” 何进一听这话先不干了,脱口而出道:“皇上,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得说您几句……” 灵帝听到何进竟然敢当众指责自己,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很是不悦地打断了何进:“大将军,你说什么?” 何进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触怒了灵帝,赶忙改口道:“皇上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凡事都要讲个缘由。皇后娘娘并没有犯下任何过错,为何不能带她一起出宫?” 灵帝解释道:“这不是犯错不犯错的问题,宫中其他人也需要有人照顾,皇后管理后宫,自然是要由她来处理此事。” 何进不假思索地说道:“皇上要是不放心其他人,就把她们都带上一起出宫,反正有我老何护驾,也肯定出不了差子。” 灵帝哪敢答应这事,说道:“朕这次出宫是与民同庆,将全部佳丽一起带出那成何体统?” 何进抓住了灵帝话语里的毛病,马上说道:“皇上说得对,成何体统?那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不能随驾出宫,反倒是一些嫔妃陪伴左右,这不就好比民间正房不能持家,反被妾室掌了后宅一样,乱了礼数吗?你说是不是,封大人?” 何进知道自己嘴皮子不行,说了几句之后就故意把话题抛给了封谞。 封谞心中暗骂:你个死屠夫,自己说就得了,把我扯进来干什么?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里却不敢不说话,只能开口道:“皇上先前的安排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而刚才何大将军所讲,也确实中情中理,老奴不才,不敢妄自菲薄,还请皇上自行定夺吧。” 封谞这番话是说得是滴水不漏,既没有帮任何一方说话,也没有得罪谁,却巧妙地把难题转到了灵帝那里,不愧为官场老手。 王美人见众人都开口为何后说情,自己尴尬地站在一边,实在是说不过去,只好也欠身说道:“皇上,既然何后姐姐一心要侍奉您,我看您就让她跟随我们一起出宫吧。我也正好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如何调教太子的经验,日后也好严加训教刘协。” 王美人这番话看似在为何后求情,实际上也是寓有深意:学习管教太子的礼仪,日后管教刘协,这摆明了是有让自己的儿子日后做太子的野心。 何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王美人既然说出了这话,她也不能置若罔闻,马上说道:“是啊,王妹妹连日侍奉皇上,想必是把皇上伺候得非常舒适,我也正好想根他请教一下,日后更好的服侍皇上。” 何后的话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反正你这狐狸精活不过今晚了,我就叫你声妹妹,跟你亲近点又能如何? 灵帝见王美人都出面为何后说情,再坚持下去确实让何后太过难堪,而且他从心里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只好将手一摆,说道:“好了,好了,你就随朕一道去吧,不过你先回去整理一下你的仪容,哭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皇后的威严。” 这最后一句,虽然看似训斥,实际上语气已经和缓了许多。 何后听了灵帝的话,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的甜,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灵帝说道:“臣妾直罪,臣妾马上回去整理仪容,侍驾出宫!”说完,她欢天喜地的起身告退。 何进和封谞也一起告退,先行出宫等候圣驾。 第133章 血战刺客 伴随着开道队伍的鼓乐喧天,灵帝出行的盛典正式开始,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出发,向前而行。 灵帝在何后和王美人的陪同下,带着刘辩、刘协两个皇子坐在车辇之前,接受着沿途黔首的山呼参拜。 何进一身铠甲,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护卫在车辇的旁边。 张让、封谞、袁逢等朝中要员,策马跟随在车辇的后面。 八百羽林军排成整齐的方阵,将车辇和这些高官要员护卫在其中…… 鲍通和薛凡也更换了羽林军的装备,跟随在队伍中,一起行进。 沿途更是有羽林军沿街护卫,将围观的百姓与车辇隔开距离,既然让灵帝感受到黔首的拥戴,也不至于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车队的行进非常缓慢,但却也非常的安全。 一路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太阳慢慢西沉,天色将晚,此时的车队也缓缓地接近了张让的府邸。 张让的府邸修葺得极为豪华,院墙高大不说,在院墙外修了一条环墙的小河道,如同皇宫外的护城河一般,只是河道略窄,仅有两丈左右的宽度。 车队沿着张让府邸旁边的道路继续前行。 游玩了两个时辰,灵帝明显的有些累了,两个孩子一直被母亲限制在身边,无法在车辇上奔跑,也觉得十分无聊,年纪稍小的刘协忍不住哭闹了起来。 王美人极力地哄着他,但刘协却是一直哭闹个不停。 何后此时忍不住开口对灵帝提议道:“圣上,孩子一直哭闹不停,被黔首看到,恐有失皇室威仪,不如暂且停下车辇,让王妹妹带着他先到后面随行的车驾上,等到孩子哄好再接回来如何?” 灵帝显然也不愿意刘协一直哭闹,点了点头,随后高声地对身边的内监下令道:“停车!” 内监得到指令,赶忙快步走到车辇的栏杆边,高声宣布着:“圣上口谕,停车!” 车夫和护卫的羽林军得到指令,放缓速度,直到车辇缓缓停稳。 何进催马来到车辇跟前询问着:“出了何事?为何停车?” 内监刚要回应,车队前方的地面突然出现了数个洞口,六名手持弓弩的蒙面刺客从洞内飞出,一边前冲,一边瞄准车辇周边的羽林军开始放箭。 显然这些刺客是提前在这里挖好了坑,藏身其中,然后又用木板盖住坑口,只留些小洞供呼吸,上面再盖上沙土,这样远远看去,就和寻常露面没有区别。 等到车队接近,他们突然飞出,就可以起到突然刺杀的效果。 由于事发突然,羽林军没有丝毫的防备,而这些杀手的箭法极准,射出的弓箭都是瞄准了羽林军没有铠甲防卫的面门和咽喉位置。 瞬间就有数名羽林军中箭倒下,整个防卫的队形被打乱。 何进大惊,高声惊呼:“护驾,快护驾!” 其他的羽林军迅速围拢向车驾,企图填补被打开的缺口…… 巨大的车辇使羽林军无法列队通过,只能从车辇两边迂回前进。 就在此时,羽林军队伍中,突然发出了惨叫。 鲍通和薛凡果然在这个时候动手了,他们挥动手中的刀剑,砍向了身边的羽林军,杀开一条路,从另一个方向向着车辇的方向杀去。 突然的变故,使羽林军猝不及防,车辇周边的护卫被砍杀多人,眼见刺客们就要冲到车辇前。 车辇上的灵帝、何后和王美人等人早已被吓得半死,瘫坐在地上。 何进看着逼近的刺客,只能从腰间抽出宝剑,准备亲自迎敌。 道路两边的河道中,一阵水声波动,突然窜出了数名身着水靠,手持弓弩的人。为首的正是韩涛和曹操。 韩涛猜到张梁刺客的伏击方式后,就和曹操带着部下也提前来到,潜伏在了河道中,他们口含芦管,藏在水中,就等着刺客行动再杀出。 曹操及部下冲着逼近的鲍通和薛凡放箭,两人慌忙举起武器来遮挡,奋力拨挡弓箭。 另一边的韩涛及手下义军,也同样用弓弩阻拦着六名刺客。 这边的刺客身手相对鲍通、薛凡就要差了一些,又两人直接被当场射杀,还有一人中间受伤。 一轮弓箭射完,曹操与韩涛都亮出刀剑,带着部下迎向面前的对手,双方混战在一起…… 何进看到韩涛、曹操杀出,拦住了刺客,也镇定了下来,立刻高声指挥着羽林军护驾。 远处的袁绍,率领着羽林军快速向着被刺客围拢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何进看到众刺客都被围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回身安抚着车辇上的灵帝等人:“陛下放心,刺客已经被我们围住……” 何进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停住,因为他感觉到头顶突然出现了几朵黑云。 何进迅速抬头看去,一下愣住:两个身上绑着巨大羽翼的人,竟然从张让府邸内的高楼飞出,滑翔着直奔车辇“飞”来。 不光是何进,车辇上的灵帝、何后等人看到这情景也是瞬间呆住。 那两人直接降落在车辇之上,快速地解开身上的绳索,亮出了刀剑。 何进的反应快,快速地飞身跳上了面前的车辇,护卫在灵帝身前。 刺客面对何进却是丝毫不惧,其中一人持刀上前迎战,另一人则是直接扑向了灵帝等人。 何进只有一人,只能高呼:“护驾,快护驾!” 羽林军身着重甲无法跳上高大的车辇去帮忙,只能匆忙地解脱铠甲再设法上车…… 韩涛看到这情景,迅速退出战斗,向着身边的部下下令:“垫我上去!” 此时已有羽林军围上,他们迅速退出和眼前刺客的搏斗…… 两名义军并排站好,将双臂抱在身前,形成了垫脚的姿势。 韩涛飞身上前,一脚踏在两人的双手之上,两人一起发力,将韩涛托得飞起,直接飞上了车辇…… 就在这个间隙,刺客已经冲到了灵帝等人面前,将手中的刀举起,就要将灵帝劈死在当场。 王美人此时不顾一切地飞身扑出,挡在了灵帝跟前,直接被一刀砍中,倒在了血泊中…… 王美人的鲜血喷洒在了身后的灵帝的身上和脸上,灵帝几时见过这等惨状,当即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竟生生吓晕了过去。 此时的何后,当然不会上前去护卫灵帝,抱着刘辩早已缩在了角落里,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韩涛这时杀到,挥起手中的割鹿剑向着刺客狠狠砍去,刺客回身举刀准备迎战。 一声弓弦响,一支利箭飞来,正中刺客的后心窝。 放箭之人自然就是神箭手黄忠,韩涛安排他潜伏在暗处,关键时刻狙杀刺客,他看准时机,一箭命中目标…… 刺客中箭,手中的刀握不住,直接掉落在地。 韩涛挥剑砍向他的脖颈,头颅直接被斩飞向半空,尸身“扑通”倒地。 韩涛持剑回身,威风凛凛地护在了灵帝的身前…… 第134章 少了八个人 一直躲在一边的刘协这时挣脱了侍女的护卫,扑到了王美人的跟前,大声地哭喊了起来。 汉灵帝被刘协的哭声惊动,悠悠醒转,看到了哭喊的刘协,伸出了手招呼着:“皇儿……” 刘协听到灵帝的呼唤,转头看着灵帝哭着:“父皇,我娘她怎么了……” 灵帝回过神,看着面前已经殒命的王美人和刺客,又看着站在身前护卫的韩涛,意识到他不是刺客,有气无力地喝问:“你是何人!” 韩涛听到灵帝问话,赶忙放下武器回身跪倒施礼:“微臣颖阴县令韩涛字子真,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灵帝听到韩涛身份,稍稍镇定,看到了还在勉力支撑和刺客搏斗的何进,以及车辇下还在搏杀的曹操和刺客,悲愤地对韩涛说道:“爱卿辛苦,速速斩杀刺客,替朕的爱妃报仇!” 韩涛立即回应:“遵旨!” 韩涛迅速回身,高声宣布:“陛下有旨,斩杀刺客!” 何进、曹操以及众羽林军听到韩涛的喊声,都更加奋勇,转眼间又有两名刺客被当场斩杀,薛凡也被曹操一剑刺伤。 韩涛挥剑上前协助何进,两人联手,将冲上车辇的那名刺客斩杀。 灵帝这时张开双臂,将刘协护在怀里,稍稍地平静了下来。 搂着刘辩躲在一边的何后,看到汉灵帝如此呵护刘协,妒忌之心迅速自心底升起:小贱人死了,你还护着她的贱种! 何后暗中在刘辩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刘辩不明所以,吃疼也大哭了起来。 汉灵帝听到哭声,却只是回头看了何后和刘辩一眼,没有任何的表示。 何后看到汉灵帝的反应,心中更加愤恨恼火,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也装作委屈地边哭边哄刘辩,希望能引起灵帝的注意,但灵帝此时却只是搂着刘协,心疼地看着王美人,根本就没有去理会何后和刘辩。 韩涛看到车辇上已经安全,迅速飞身从车上跳下,冲上前来帮助曹操一起对付薛凡和鲍通。 黄忠、袁绍此时也都各自从远处赶来,加入了对刺客的剿杀。 有了几人的加入,本就行刺失败的众刺客就更加慌乱,转眼间又有一人被斩杀,只有鲍通和受伤的薛凡还在勉力支撑。 但此时的二人面对着韩涛、曹操、黄忠和袁绍四人的联手攻击,也根本支撑不住,黄忠虽然是在地上,也没有使用长刀,但战力依然惊人,手中宝剑挥动,一剑将受伤的薛凡刺死。 韩涛、曹操、袁绍三人一起出手,鲍通也顾此失彼,被三人的长剑刺穿,也是口吐鲜血,惨死当场。至此,所有的刺客都已被当场格杀。 何进看到所有刺客都已经被斩杀,赶忙回头向灵帝跪倒汇报:“所有刺客都已被斩杀,臣等护驾不力,致陛下受惊,请陛下降罪!” 韩涛、曹操、袁绍、黄忠及众羽林军也齐齐单膝跪倒。 张让、封谞以及其他几位中常侍和朝中要员这时也已经穿过羽林军的队伍,来到了车辇前,一起跪倒:“臣等救驾来迟,请圣上降罪!” 灵帝听到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虽然心里还是非常紧张害怕,但也不愿意在众多军兵面前过于出丑,稍微振奋了一下精神,回应着:“众爱卿辛苦了,朕倒是没什么,只是,只是爱妃她……” 灵帝抱着王美人的尸身,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张让开口劝说着:“陛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圣上千万节哀,保重龙体要紧。” 灵帝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宣布道:“大将军,重新安排车驾,先送朕回宫。今日护驾众臣,明日朕再论功行赏!” 何进赶忙回应:“臣遵旨!” 随后何进马上安排了一辆轻便车驾,请灵帝上车,灵帝抱着刘协上车,却还是根本没有理会何后和刘辩。 何进看到了何后还留在车辇之前,上前提醒着:“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是否也随您一起同行?” 灵帝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何进赶忙搀扶着何后和刘辩也上了车驾,然后亲自率领羽林军,招呼着袁绍等人护卫着灵帝等人离开…… 灵帝离去,出行盛典自然也就取消,张让等人也各自上马散去。 封谞藏身在人群中,看着倒在地上的众多刺客,却是暗自心惊,随后又庆幸着:虽然刺杀失败,没有伤害到灵帝,但总算杀了王美人,对何后也算有交代了。 而且刺客也都被当场斩杀,没有留下活口,他也不用担心身份败露。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久留,迅速也上马离开…… 曹操等到这些达官都离去,现场安静了下来,才走到韩涛的身边,略带兴奋地低声说道:“子真,今日护驾斩杀刺客,你我立下大功,圣上已经开了金口,会对我们论功行赏,这都多亏你的神机妙算和布置,我们回馆驿休息吧!” 韩涛却没有理会曹操,反而是走到被斩杀的刺客前,一边辨认着他们的相貌,一边数着人数,并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人数不对,少了八个人……”韩涛嘴里小声地念叨着。 曹操疑惑地上前询问着:“子真,你怎么了,你在算什么?什么少了八个人……” 韩涛这才转头对曹操回应着:“这些刺客都是张梁的部下,当时在白马寺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们和张梁一起假扮和尚逃出何咸的包围圈。但是现在查来查去,人数不对,少了八个人。” 对于韩涛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曹操也很清楚,他既然说见过这些人,而且还少了八个,那就绝对不会有错。 “会不会他们还在其他地方有埋伏,防备这边行刺失败,布置了第二方案?”曹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刚才的布置来看,连潜藏在羽林军里的两个人都一起动手,他们已经是毕其功于一役,没必要在其他地方再做布置了。那他们保留这八个人,到底是有何用意……”韩涛显然不认可曹操的想法,还在苦苦地思索着…… “遭了,快,去天牢!”韩涛猛地醒悟,发出了惊叫…… 第135章 天牢擒贼 夜幕已经降临,天牢的深处,一间单独的牢房内,张梁被关押在此处。 他透过牢房墙壁上的小窗,看着外边的天色,心里盘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鲍通他们是否得手…… 此时到了狱卒们换班吃饭的时间,大部分狱卒都已经离开,只有少数几人在牢房的走廊中游走巡视。 一名狱卒刚刚走过走廊的一个拐角,却忽然发现走廊尽头的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诧异地加快脚步想要走到跟前去查看。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狱卒刚要回头,一把匕首快速地从伸手已经划过他的脖子,狱卒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线,倒地身亡。 数名蒙面人出现在牢房中,快速向着牢房深处而去。 阴暗的天牢里,只有每条过道的转弯处才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使得整个天牢更加阴森恐怖。 被关在这里的多数都是重犯要犯,基本都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也都见怪不惊,看到有人从外面经过,也都不会去加以理会。 蒙面人一路奔行,来到了张梁所在的牢房前。 牢房设计得极为牢固,栏杆都是由常人手臂般粗细的铁棍铸成。 张梁看到来人,带着几分埋怨地责怪着:“怎么这么晚才来?!” 那些蒙面人赶忙回应:“回将军,为了不惊动太多守卫,我们都是采取狙杀、暗杀的方式,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张梁催促着:“快,赶紧打开牢门,救我出去!” 一名蒙面人快速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尝试撬牢房的门锁。 在决定“牺牲”自己的时候,张梁其实早就已经设计好了逃走的方案。 就是利用灵帝出行,大部分羽林军都负责守卫,天牢防守疏松的时候,留下八名手下来劫狱救他出去。 能够刺杀灵帝,并且全身而退,才是张梁的最终目的。 天牢门口,韩涛和曹操带着数名部下匆匆赶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倒毙的数名狱卒和守卫的尸体。 韩涛大惊:“遭了,我们还是来晚了。” 韩涛等人迅速推开虚掩的天牢大门,向内冲去…… “啪”的一声,锁住张梁的手铐脚镣也被他的手下打开,张梁恢复自由后迅速起身,从手下手中接过自己的宝刀,迅速冲出牢房,带领众人向着天牢大门的方向飞逃而去。 奔逃的张梁等人和冲进天牢的韩涛等人在天牢的走廊中间相遇,双方看到对方都停下了脚步。 张梁目光看着韩涛,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你,你居然没被烧死?” 韩涛冷冷地看着张梁:“区区一个地牢就想把我困死,这次是你轻敌,低估我了!” 张梁懊恼地回应着:“你说的没错,我当时不该着急离开,应该等着你被烧死再走!” “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可以吃!张梁,你的计策不错:先是佯装被抓。取信圣上,让他坚持出行,你好安排部下暗中行刺;” “再趁着天牢守卫减少的机会,安排部下劫狱救你逃生。只不过这一切还是被我识破,这次你是插翅难飞了!” 韩涛说着话,举起了手中的割鹿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听韩涛说出自己的整个计划,张梁的心里一凉,意识到行刺的行动也必然失败了。 但他看到挡住自己去路的只有韩涛、曹操、黄忠等十余人,又立刻鼓起了信心:“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挡住你家将军?!那就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吧!” 张梁举起宝刀,率领部下向前冲去。 黄忠率先持刀冲上前,迎住了张梁。韩涛、曹操也分别和张梁的手下相对,双方在狭窄的天牢走廊内展开了激烈厮杀。 张梁现在想的就是速战速决,所以一刀快似一刀地向黄忠发动进攻,恨不得立刻就将他斩杀,然后冲开血路逃生。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正值壮年,武力值处于巅峰时期的黄忠,更何况张梁的腹部的伤势又没有完全恢复,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黄忠就和当初在长社对战韩涛时一样,并没有急于出手,只是不断地脚下移动,闪避着张梁的快攻,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姿态。 黄忠不出手,当然无迹可寻,张梁面对的就是一个毫无破绽的敌人。 但他既已出手,便无退路,惟有毫不犹豫地全力出击。 眼见张梁连挥数刀,稍有力竭的时刻,黄忠这才动了,身形未动手中的刀先动,刀光闪动,用力横劈,势如千军万马般横扫一片。 高手相争,只争一线,这一线往往是指气势的先机。 黄忠这一刀,让张梁在心中感到了一丝可怕的压力。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凶猛的对手,惟有向后退却。 他这一退,黄忠却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 这一次,轮到黄忠发动了快攻,他的刀快如闪电,斩向张梁。 张梁感到了一股慑人的杀气,由于空间的狭小,这时他也已经无可退避,只能挥刀奋力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刀剧烈相撞,那撞击反震之力让张梁的手臂微微发麻,甚至带着他腰部的伤口都隐隐作痛,手中的刀再也握持不住,直接掉落在地。 黄忠迅速上步,一刀斩向张梁的脖颈,张梁已经无所退避,感受着刀风逼近,只能将双眼一闭等待死亡的降临…… “汉升,别杀他!”韩涛厉声喝止着,几乎同时,黄忠的手腕收力,刀在距离张梁的脖子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住。 黄忠将刀背按在张梁的肩膀上,用力一压。 张梁只觉得如千斤巨石压在肩膀上一样,双膝再也站立不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张梁的手下看到他被擒拿,都惊慌失措,乱了方寸。 韩涛、曹操奋起神威,宝剑挥动,之间血光飞舞,转瞬间,将企图劫狱的张梁手下全部斩杀在当场…… 张梁跪在地上,看着身边倒毙的手下,明白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 他机关算尽,但还是没能算过韩涛,被黄忠擒拿,他只能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接受了失败的命运…… 第136章 大事化小 晨光照耀着何进的府邸,天终于大亮。 从回到府邸,何进就忐忑不安,一夜都没能入眠。 原本认为平安无事的出行盛典,却出了意外,死了王美人,灵帝要是真的追究其他护卫不严的罪责,那他可是难辞其咎。 更重要的是,他接到了羽林军的报告,若不是韩涛、曹操及时拦截,张梁险些越狱成功,这就让他的心里更加慌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何进终于按捺不住了,吩咐部下准备马匹,要进宫去见灵帝,一方面是向灵帝表示自己的忠心,另一个也是探探灵帝的口风。 当何进来到皇宫外的时候,官员的轿子马匹已经来了很多,似乎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向灵帝表示忠心的机会。 灵帝似乎是受到惊吓还没有缓过来,任何人都没能得到召见,只能在皇宫门口垂手肃立,等待传唤。 众人看到何进来到,都赶忙上前来参见,何进心乱如焚,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们,直接摆手示意他们走开。 就在此时,灵帝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宦官走了出来,冲着众人说道:“各位大人,皇上有旨,请张让大人、封谞大人以及何大将军入宫,其他人一概不见,都请回吧。”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是失望,转而对何进等人进言,希望他们能向灵帝代为传达他们的关切之情。 何进等人哪有心思去搭理他们,整理好衣冠快速走进皇宫。 几人在宦官的引领下进到灵帝的寝宫,在龙榻前齐齐跪倒见驾。 灵帝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平身吧,来呀,扶朕起来。” 何进等人站起,有小宦官上前将龙榻前的幔帐卷起,将灵帝搀扶着坐了起来。 何进等人一看灵帝,都吓了一跳,才一夜未见,他竟然明显的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双眼浮肿,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人也是一点精神都没有,只是勉强地靠在龙榻的边上,看着几人。 张让赶忙说道:“皇上,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灵帝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张让说道:“阿父,昨晚那一场折腾真是把朕害苦了,我一合上眼,那两个刺客就在我的眼前晃,还有王爱妃,也是不停地在喊着朕的名字,让朕是又心疼,又害怕……” 何进再次跪倒:“微臣对皇上保护不周,让皇上受到惊吓,臣罪该万死。” 灵帝摆了摆手:“行了,大将军,你也不再自责了,要不是你拼死护驾,朕恐怕早就没有命了。” 何进赶忙说道:“微臣只是尽为臣子应尽之职,不敢居功。” 灵帝问道:“前线的战事现在怎么样了?已经数日过去,为何还未剿灭叛乱,还给了张梁入京行刺的机会?!” 封谞赶忙回答:“之前派出了三位中郎将负责剿灭黄巾叛乱,朱儁、皇甫嵩传回战报,在长社大败敌军。唯有北中郎将卢植在广宗与敌僵持,始终未有胜绩。尤其张梁,更是原本在广宗配合张角与卢植对战,却能抽身到洛阳行刺,必定是卢植懈怠,才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应立即查办!” 灵帝有气无力地说道:“卢植的事你们看着去查一下吧,如果他真有渎职之实,就查办了,重新换个中用的去,赶紧把叛乱平息了。” 何进听到封谞弹劾卢植不明他的用意,但此时二人算是同盟,灵帝又发了话,赶忙答应着:“请皇上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将此事办好,尽快平息叛乱。” 灵帝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对了,昨天救驾的那个叫韩涛的少年,本来朕是想亲自接见一下,但实在是心神难安,你们就代为替我封赏一下吧。” 封谞马上说道:“皇上赏罚分明,臣等照办。” 灵帝摆了摆手,身子一歪,躺了下去。 何进等下跪倒告退,离开了灵帝的寝宫。 出了寝宫,三人走在皇宫的甬道上,张让首先开了口:“二位大人,皇上刚才的吩咐你们怎么看?” 何进和封谞对望一眼,封谞知道何进这时候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就主动说道:“张大人,我看皇上对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我们似乎不该再把事情扩大了,理应大事化小。” 何进听封谞这么说,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附和道:“是啊,我也是这个意见。” 张让心里虽然不明白何进和封谞怎么会这么快达成一致,但既然两人都有意要将事情压下来,他也没必要非要去挑事:“那具体我们该怎么做,封大人想必是已经计划好了?” 封谞心道:你个老狐狸,又玩这套把戏。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被你利用就利用一次吧,先保住命再说。 封谞回应着:“曹操和韩涛,既然是武官,自然是要大将军看着论功行赏,我们不便插话。但他们毕竟是从前线回来,前线战事吃紧,还是让他们尽快返回才是。” 何进自然知道封谞的用意,立即点头:“不错,这些我来安排,尽快让他们回前线去就是了。我也会加派人手,在皇宫负责守卫皇上,保证皇上的安全。” 张让没想到封谞和何进一上来先说曹操和韩涛的事,还快速达成一致。 张让虽然有点意外,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沉得住气,点了点头:“这件事,由大将军安排,自然不需我等再操心,那张梁呢又该如何处置?” 封谞说道:“我的建议是将他尽快问斩,平息圣上痛失爱妃的痛苦。也可以给黄巾蛾贼足够的震慑,激励我前方将士,早日平定叛乱。” 张让巴不得这件事情早点结束,听封谞这样建议,自然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封大人考虑得相当周全,就这么办吧。至于刚才提到的卢植问题,就派黄门左丰前去巡查督战,督促卢植尽快击败张角。” 何进知道张让此举,是为了不让他在整个事件中没起到作用,也不想再和他争什么功劳:“张大人既然有合适人选,自然最好不过,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事,按照刚才商量好的去处理此事,尽快给皇上一个答复吧。” 二人一起点头,三人达成共识,一起离开皇宫…… 第137章 斩张梁 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来,虽然只是初夏,还是让人觉得微微有些热意。 洛阳的午门外,一队士兵整齐划一地跑来,将整个法场围住。 何进和封谞一脸严肃地走来,一起来到法场的监斩台上坐下,另有兵士护在了他们身边。 何进传令道:“带犯人!” 伴随着一阵铁镣拖地的“哗啦”声,张梁被带进了法场之中。 决定了要将张梁处斩之后,封谞和何进不敢耽搁,立即上报给灵帝。 灵帝自然是没有异议,命二人亲自监斩,马上执行。 韩涛、曹操、黄忠等人也站在法场边,他们已经得到了何进的指令,次日就要跟随粮草军械部队离开洛阳,临走之前,他们自然是也不愿错过,要亲自观看张梁被处斩。 何进怒视着行刑台上的张梁,厉声道:“张梁,你这恶贼,也有今天!今天斩了你,以告慰我咸儿在天之灵!” 张梁猛地转过头,怒视着站在场边的韩涛。 韩涛镇定自若,冷冷地看着张梁。 张梁自知即使怀疑是韩涛杀了何咸嫁祸给他,但此时又哪里还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张梁转头看向监斩台上的何进和封谞,封谞有些别扭,将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张梁。 张梁却没有去和他对视,反而是直看着何进,连连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啊!” 何进有些恼怒:“你说什么?” 张梁继续叹息着:“可惜你这个大将军,虽然比我多活些时日,可却已经是断子绝孙,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到底是谁杀的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瞎呱噪!” 何进大怒,喝道:“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掌嘴。” 立刻有兵士上前,朝着张梁的脸上一阵暴打,当时将他的脸打得红肿起来,口中的牙齿也没打落数颗,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封谞看着心中不忍,对何进说道:“大将军,马上就要问斩,就不要再过分折磨他了,不然倒显得我们大汉朝廷对犯人刻薄了。” 何进却板着脸说道:“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不这样严加惩处,只会让其他人竞相效仿,所以必须要杀一儆百。封大人不必再劝。” 兵士继续殴打着张梁,封谞见无法劝阻,只能是将脸别了过去,不忍再看。 不一会儿,张梁的脸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何进才下令停手。 张梁抬起头,还想再骂,但嘴里都是血污,说出来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 何进也不再和他废话,将手一摆,让兵士将他带到了行刑台上。 一个刽子手执着一把鬼头大刀走上了行刑台,站在了张梁的身后,准备对他行刑。 张梁将口中的鲜血和牙齿等物吐出,仰天长叹:“大哥,我辜负了您的厚望,未能完成刺杀汉室皇帝的任务,更不能陪您一起创立大业!您好好保重,我在天上也会看着太平教荡平天下!” 随后,张梁冲着远处的韩涛,厉声地吼着:“韩涛,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韩涛看着张梁,迟疑了片刻,走到何进和封谞所坐的监斩台前,拱手施礼:“大将军,封大人,请准许下官上前,听听张梁要说什么。 何进皱起眉头,哼了一声:“跟个反贼,还有何话可说?” 韩涛回应:“回大将军,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大将军恩准下官送他最后一程!” 何进看看天空,时辰还未到,于是摆了摆手,同意了韩涛的请求。 韩涛缓缓地走到了张梁的面前:“你有什么话,说吧!” 张梁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韩涛:“韩涛,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心思缜密,也善于发现细节。败在你的手里,我张梁不算丢人。只是没能在战场跟你一绝高下,未免有点可惜了。” 韩涛缓缓回应:“说得不错,黄巾军的三号人物就这样被斩杀了,也没能和你真正的打上一仗,的确是有些可惜!” 韩涛看着张梁,忽然激起了一股豪气,这张梁虽然为人奸诈,但是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倒让韩涛有了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他冲着旁边喊着:“取酒来!” 一边有兵士取过了酒坛,韩涛倒满两碗,一碗递到了张梁面前,一碗拿在手里,说道:“我等斗智斗勇数日,虽然你最终败于我手,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喝过这碗酒,就当送你上路。” 张梁连声大笑:“好,能让当世大贤为我敬酒送行,也不枉此生了!” 韩涛一边给张梁喂酒,一边自己也满饮而尽。 辛辣的酒刺激的张梁口中伤口极疼,他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大口将酒喝完,然后说道:“韩涛,别以为赢了我,就可以战胜太平军,我死了也会托梦给我大哥,他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韩涛看着张梁轻轻叹息,对于张梁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而惋惜:“张梁,你可曾后悔过?” 张梁傲然地回应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还记得,你和你的哥哥,当初创立太平教的初衷吗,你可还记得太平道的教义吗?”韩涛向张梁询问着。 张梁被问得一愣,随后马上回应道:“当然记得,我们的初衷就是要致太平,给天下的穷苦黔首,创建一个平等的,无剥削压迫,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的太平世界!” “可现在的你们还记得这个愿望吗?你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按照你们的初心去做的吗?你们强占州县,烧杀抢掠,无数的民众被你们残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太平世界吗?”韩涛厉声质问着张梁。 张梁被韩涛质问得语塞了,黄巾军的所作所为,他再清楚不过,的确是和他们心中所设想的太平世界相差甚远。 “比起你们这些说空话去哄骗无知民众满足私欲的人,我更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真的给天下民众一个太平盛世!只不过,你肯定是看不到了!”韩涛说完,不再看张梁,转身向着台下走去。 此时,日冕上显示的时刻已经到了午时三刻。 何进拿起面前的火签,向前抛出,厉声下令:“斩!” 刽子手上前将张梁按倒在行刑台上,张梁傲然地将头伸在了刀枕之上。 刽子手举起了大刀,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一阵狂风忽起,乌云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一声闷雷响过,刽子手手中的刀落下,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黄巾军的三号人物人公将军张梁被韩涛擒拿后,斩杀于洛阳! 第138章 怀春的少女 初夏的阳光洒向山阳县的大街小巷,由于这里远离战乱,依然保持着安静祥和的平静状态,街道上来往的人都保持着平和的状态。 首富韩府的府邸花园内,各式花草都已经盛开,随着微风吹拂,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后院最大的房间,就是府邸主人韩涛的房间,只是随着他带着乡勇义军外出剿灭黄巾叛军,这个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一双纤细的玉手推开房门,玉儿走进了韩涛的房间,开始清扫着本就一尘不染的房间,这已经成了韩涛离开后,她每日例行要做的事情。 玉儿认真地擦拭着屋里的每一件陈设物品,当她走到书桌前,看到摆放在桌上,当初韩涛亲手制作的那个算盘后,忍不住停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扒拉着算盘珠,想起了当日韩涛制作算盘时,那自信镇定的样子…… 思绪一旦打开,就无法再停下,昔日与韩涛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地在玉儿的面前闪现着…… 当她回想到韩涛为了保护她,不惜和马原“翻脸”,并且大声说出“你是我的人”时,玉儿的脸竟然不自觉地滚烫绯红起来,甚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少爷,你现在在哪里呀,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啊……你是不是瘦了,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呀……”玉儿的嘴里小声地念叨着,担心着韩涛。 “没有你这个贴心的小丫头照顾,少爷好像还真是瘦了很多呢……”玉儿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男声,在轻声地调侃着她。 玉儿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却一下愣住,只见韩涛和拉巴子并肩站在房门口的位置,正含笑看着她。 玉儿愣住了,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韩涛。 多日奔波,风吹日晒的韩涛,比起之前在山阳养尊处优时,肤色明显的黑了一些,但整个人也结实了许多,此时的他少了几分书卷气,却多了几分阳刚之美,让玉儿一下看痴了。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不认识了?”韩涛保持着招牌的微笑,开口招呼着玉儿。 此时的玉儿,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是韩涛真的回来了,她欣喜地迎上前:“少爷,真的是你回来了?!” 韩涛笑着看着玉儿点头:“是啊,我回来看看你们。” 张梁被斩杀后的第二天,韩涛和曹操就跟随押送粮草、军械的部队离开了洛阳,由于大队人马的行进速度缓慢,韩涛就向曹操告假,陪着拉巴子,带着黄忠、周仓等亲信绕路回山阳县看看家人,然后再回转长社与朱儁、皇甫嵩等人汇合。 “太好了,少爷,我马上去给你安排饭菜,然后给你备好洗澡水沐浴。”玉儿确定真的是韩涛回来,已经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韩涛听到玉儿说完打水沐浴,眼前马上闪现出了两次初次相见时,自己坐在浴桶里,玉儿推门闯入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他马上意识到拉巴子站在身边,赶忙回应着:“洗浴就不急了,拉巴子身上有伤,还没完全恢复。玉儿,你先照顾少夫人休息吧。” 韩涛有意地咬着“少夫人”三个字将拉巴子推了出来。 玉儿看拉巴子跟韩涛一起回来,又听着韩涛亲昵的称谓,心中微微一惊,失落的情绪瞬间挂在了脸上,但很快她就释然了下来,转身对拉巴子恭敬地施礼:“玉儿拜见少夫人!” “什么少夫人,别听你家少爷胡说,我还没和他成亲呢!”拉巴子听到韩涛这样介绍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纠正着。 “这是迟早的事,难道你还想反悔呀?”韩涛笑着回应着。 “你看玉儿把我的房间收拾得这么干净,你就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拜会下家里的各位长辈,再回来陪你们吃饭。”韩涛交代完,转身向外走去,只把拉巴子和玉儿留在了房间里。 “少夫人,您,您坐……”玉儿看着拉巴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行了,玉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称呼我的啊,还是叫我名字,或者叫姐姐就好了。”拉巴子爽朗地上前拉着玉儿的手说着。 “可少爷刚才说,你和他迟早要成亲,那您就是少夫人,主仆有别,我不敢乱了礼数。”玉儿惶恐地回应着。 “傻丫头,你这么说,是不想当我妹妹是吗?我们这次回山阳可是专程来接你的,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们走了?”拉巴子直接将话挑明。 玉儿对韩涛的心思,他其实心里早已清楚,只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拉巴子,而且又觉得玉儿年纪还小,才一直隐忍未说。 但经过了和拉巴子的分离,以及拉巴子险些被何咸伤害的事件,他意识到,凡事不可以再藏着掖着,也不想留下遗憾。 返回山阳的路上,他将此事直接跟拉巴子说清楚,想要带玉儿一起离开山阳。 拉巴子性格豪爽,而且早就已经看出了玉儿对韩涛的心思,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忠心的小姑娘,当即表示赞同,愿意接受这个“妹妹”。 玉儿没想到拉巴子会直接地说出这样的话,她显然不敢相信,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拉巴子:“你们来接我一起走?” “对啊,你的小心思,我们都清楚。子真说了,不想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山阳,想带你一起走,以后咱们姐妹俩一起照顾他,你愿意不愿意?”拉巴子直白地询问着玉儿。 玉儿被拉巴子直接地询问,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慌乱地搓着衣角踌躇着回应:“我,我就是一个小丫鬟,一个下人,我哪里配得上少爷……” 说到最后,她的脸已经红得犹如熟透的苹果,头低得已经快要扎到怀里,声音也变成了蚊鸣一般小。 “我说你配你就配,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吧?”拉巴子性子直,看不得玉儿的扭捏,继续追问着。 玉儿终于不再掩饰,看着拉巴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拉巴子欣喜地拉着她的手:“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妹子。” 窗外,并未远离偷偷听着二女交流的韩涛,听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随后悄悄地转身离去…… 第139章 我是好色之徒吗? 在山阳逗留了一日,拜见了各位长辈,了解到韩家的各项产业都运转正常,韩涛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毕竟现在有了军械粮草,要马上投入前线战斗,韩涛也不敢在山阳多停留,很快就宣布出发返回长社。 玉儿和拉巴子相处十分融洽,韩涛专门给二人准备了一辆马车乘坐,二人在车里叽叽喳喳,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跟着韩涛等人一起离开山阳的,还有一个少年,他就是黄忠的独子黄叙。 被义军送回来之后,玉儿遵照韩涛的吩咐,请了很多名医来为他诊治,经过数日的调理,已经基本痊愈,他就恳求可以跟随父亲从军,得到了韩涛的许可。 一行人离开山阳,向着长社快速返回。 在距离长社约二十里,他们和曹操押送军械粮草的部队会合,随后一起回到了长社。 已经苦等数日的皇甫嵩、朱儁见到二人带着军械粮草返回,都是喜不自胜,赶忙安排了酒宴,为他们接风。 酒过三巡之后,皇甫嵩和朱儁问起了韩涛和曹操此次前往洛阳的经历,听到他们竟然粉碎了张梁企图行刺灵帝,并且最终将其擒获并斩首之后,都是兴奋不已。 “子真,你可真是了不得,本来只是回洛阳去催办粮草,你却又立下了如此奇功,肯定又要得到封赏,这次是给了你何等奖励?”朱儁由衷地为韩涛高兴,询问着他得了什么封赏。 韩涛看着朱儁却显得十分的尴尬,直到他和曹操离开洛阳,也没有任何封赏的圣旨颁发,他救驾和擒拿张梁的功绩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混过去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原因,封谞和张梁勾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没有证据去举报他,但封谞必定对韩涛已经心生嫌隙,又怎么还会再为他争取封赏? 至于何进,虽然说他拼命地保护了灵帝,但毕竟是死了灵帝的宠妃王美人,灵帝不追究怪罪他也就不错,肯定也不会再去提什么封赏的事,自讨没趣。 这样说下来,这件事自然也就是要不了了之,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封赏了。 “圣上痛失爱妃,又受了惊吓,哪里还顾得给我等封赏?咱们只管安心杀敌就是了。”韩涛赶忙岔开话题,“二位将军,不知现在颍川各地的蛾贼情况如何,那波才又怎么样了?” 韩涛这样一问,朱儁的怒火又被激起,他愤懑地回应着:“波才自长社败走之后,就退回到了颍川郡的首县阳翟,将城池占据,随后将分布在颍川各处的蛾贼兵马重新集结,现在又聚集了有三万人马左右!可惜我军缺少军粮,否则早些对他展开追击,断然不至于让他死灰复燃!” 对于朝廷没有及时调拨军械粮草,错失战机,朱儁显然是极其的不满,本来是痛打落水狗的局面,现在又变成双方旗鼓相当的局面,又怎能令他不气?! “朱将军,大将军已知前线战事情况,已经调拨了军械粮草,而且还增派了两万兵士前来助战,分属二位将军指挥。希望二位尽快剿灭波才残部,与广宗的卢植将军汇合,尽快剿灭张角,以后应该再无需为此事担心了。”曹操看出朱儁的愤懑,赶忙安慰着他。 “是啊,公伟。孟德与子真回来,我们也有了军械粮草,咱们就尽快调拨兵马,向阳翟进军,和波才决一死战便是!”皇甫嵩也劝慰着朱儁。 “好,那明日一早,咱们就调动兵马,向阳翟进军,这次一定要将波才彻底剿灭!”朱儁愤恨地回应着…… 结束了酒宴,韩涛带着众人回到了在长社城内的住所。 已经有兵士将他们回来的消息报告给马原和文谡,二人迫不及待地在门口等待着。 “老大,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马原一见到韩涛,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又是一个招牌的“熊抱”动作。 韩涛慌忙地将手伸出,将马原挡住:“行了,行了,总共也就走了半个月左右,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老大你在我心里那可是极其重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一日不见什么秋来的?”马原挠着脑袋,又尴尬地说了一半,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站在韩涛身后的玉儿,又习惯性地提醒着马原。 “没错,没错,就是这句!哎呀,玉儿小美女,还有拉巴子,你们都来了?!我也想死你们了!”马原看到两位佳人出现,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就要上前也拥抱二人。 韩涛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很严肃地“警告”着他:“行了啊你,别想这个想那个了,告诉你,以后他们两个都是你嫂子,你给我放尊重点儿!” “嫂子?”马原疑惑地看看拉巴子和玉儿,又看看韩涛,瞬间恍然,又笑了起来,“老大,我早就说你该把玉儿和拉巴子都收了,你这次总算是……” 韩涛不容他往下再说猥琐的话,直接打断了他,上前拉着他就走:“行了,你别废话了,跟我走,有件大事要交给你去办。” 马原一听有大事,兴奋起来,顾不上贫嘴,跟着韩涛一起去到了正厅。 韩涛取出一副麻将,在马原面前展示,然后把玩法和打算开麻将房的想法告知马原。 虽然现在知道了封谞的身份,但毕竟双方没有撕破脸,答应了他的生意还是要做,以封谞这样见钱眼开的货色,和肯定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现在韩冲远去了凉州之外圈地造城,韩涛的身边也就只有马原可以去主持这项生意。 好在他本身也是好赌贪玩的秉性,只要安排专人管理好账目,让他只需打理,还是问题不大。 马原本来听韩涛给他安排任务,并且是赚钱的买卖还十分高兴,但听说要让他先回山阳,则立刻摇起了头:“不走,你们都来了长社,把我一个人丢在山阳,太无聊了。老大,这件事你还是安排别人去吧。” “别人还有谁可以安排?黄忠、文谡他们都是武人,根本不懂做生意,也不懂博戏,让他们去了也是没用。其他人,哪还有你这么值得我放心?” “在这军营里数日,你小子不是早就憋坏了吗?就当这次给你放了长假,连赚钱,带回山阳放松下。只需三个月,生意稳定开展好了,你就回来……”韩涛不得不哄着马原。 韩涛最后的安排,让马原“怦然心动”,但他却偏偏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老大,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好色之徒吗?!” “我马原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现在答应你回山阳,完全是因为你刚才那番话,我要做你最信任的人,替你分担责任。我就勉为其难,回山阳三个月,先把麻将馆的生意做起来。” 韩涛见马原答应,赶忙说道:“是,我兄弟现在长大了,知道帮老大分担责任了。赶紧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发!” 马原答应着退出了房间,才一出门,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发出了一声欢呼,随后向着自己的房间飞跑而去。 韩涛听到屋外的马原的欢呼,知道他本性暴露,只能无奈地摇头。 将来做大事需要钱财的地方很多,除了韩冲圈地造城搞贸易,还需要更多的金钱助力。所以虽然知道马原好色,也不得不安排他去开展麻将馆的生意,去增加收入…… 第140章 地底伏兵 颍川郡治阳翟城挨着颍水,位于颍水西边。 长社城往西是淇水,淇水往西就是颍水了,颍水是一条大河,流过了颍川郡全郡。 阳翟城作为豫州大郡颍川郡的郡治,也是波才之前的统治中心,城中的防备还是相当可以的。 阳翟城内的黄巾军帅府,汉军袭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波才、胡建、何曼等黄巾军的主要将领聚集在一起,商议着迎战的策略。 “渠帅,这些汉军耗了这许多日子,突然杀来,看来是已经得到了军需补充,我们该如何迎战?”胡建向波才询问着。 何曼却是依然不改自己火爆的性格:“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出城布下营寨,和他们决一死战!” “长社一战,我们损失惨重,士气已经十分低落。虽然我们现在集结了三万兵马,但很大部分是临时拼凑,战力有限,正面作战,难有胜算。”波才直接否决了何曼的提议。 “那渠帅你的意思,是准备选择当初皇甫嵩在长社时的战略,据城死守吗?!”何曼着急地向波才询问着。 阳翟城的城墙本来就坚固高大,经过了波才的加固之后更是城防上了比起长社城都要强上许多,而且城里也囤积了大量的粮草物资,真要是死守,肯定比长社要难以攻陷。 “渠帅,没必要这样示弱吧?汉军从长社而来,我们却已经驻守多日,以逸待劳,完全可以趁他们立足未稳,先发动攻击的!”何曼显然不甘于就这样退守到城中,坚持要正面与汉军作战,再次向波才提议。 胡建却在这时说道:“渠帅,何曼说得没错,是该打汉军立足未稳。汉军不是喜欢跟咱们玩计策吗?我现在倒是有一计,若是成功,能收获奇效,一战而胜。” 波才赶忙问道:“你有何计策,快说来听听。” 胡建起身,走到一边悬挂的阳翟城防图前,指着地图边讲解边说道:“阳翟城的西南两面是山,地势险峻,无法屯兵,也很难翻越,我们只需布置兵马守候,防备汉军翻山偷袭即可。” “阳翟城的东门,临近颖水,河岸相对狭窄,不适合安营扎寨。唯有阳翟北门,地势平坦,一片平原,汉军远来,必定会选择在此地扎营。” 波才看着地图,听着胡建的分析,缓缓点头:“你所说不错,具体说说你的计策吧。” 胡建指着地图说道:“既然已经猜到汉军会在城北安营扎寨,我们可先在此布置伏兵,等到汉军安好营寨,我们趁夜半杀出,定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何曼疑惑地看着面前地图上北门外的平原,向胡建询问着:“副渠帅,这里一马平川,连树林都没有,你又如何安排伏兵?!” 胡建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就是因为一马平川,没有任何天然的屏障,才更适合我们安排伏兵。” 波才看着地图,却已经明白了胡建的意思,微微点头:“没错,越是这样,才越出其不意,让汉军无法预知我们的计策。” 胡建向波才请命:“渠帅,我马上带领掘子军去布置,以便日后发动突袭。” 波才思索片刻,最终点头:“好,你带掘子军去布置,待到汉军到来,趁他们立足不稳,我拨你一万兵马发动奇袭。我到时会出兵夹击,我们争取一战得胜,一血长社之耻!” 胡建向着波才拱手抱拳,随后快步走出了帅府。 何曼看着地图,依然是一脸的不解,追着波才询问着:“渠帅,你们说要去伏兵,又要用掘子军,到底是怎么布置呀,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呢?你也教教我呀!” 波才看着何曼,却不说话,只是用脚轻轻地跺了几下地面,向他微笑着示意。 何曼不解地看着波才,又思索了片刻,忽然恍然:“我明白了,渠帅,胡副渠帅是准备在汉军安营的地方,提前挖好地道。等到汉军安好了营寨,他们可直接从地道中杀入汉军大营,给汉军一个出其不意?!” 波才缓缓点头,向何曼吩咐着:“你马上安排斥候打探汉军的行进情况,随时汇报。然后整顿好兵马,做好随时接应胡建的准备!” 何曼立即拱手施礼:“喏!” 三日后,大队的汉军兵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距离阳翟城外,在城北的平原处开始安营扎寨。 韩涛的兵马依然是得到了特殊的照顾,被安排在汉军大营的最中间,曹操的骑兵营驻扎在旁边,外围则是皇甫嵩和朱儁的兵马环环相护。 此时,在阳翟北门城楼上,波才在何曼、胡建的陪同下站立,看着前方城下的汉军大营。 “渠帅,他们真的是在胡副渠帅挖好地道的位置扎营了。这次可有他们倒霉的了!”何曼兴奋地对身边的波才说道。 波才的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眼前的情景完全按照他的预想在进行。 “胡建、何曼,集结部队,吃饭休息,二更起床,胡建率兵从地道出城突袭。一旦汉营火起,何曼你率军一万出城冲杀!”波才向胡建、何曼下达了命令! 胡建和何曼一起拱手施礼,转身而去。 波才愤恨地看着远方的汉军军营低声呢喃着:“邓毅兄弟,你在天上看着,这次我一定亲手斩杀那个朱儁,替你报仇!” 夏日里的黄昏,天空荡漾着艳丽的晚霞,像万花筒似的在变幻着;从烂红变为粉红,从橙黄退到淡黄,从浅蓝转成深蓝,直到慢慢暗淡变黑。 韩涛走出了自己的营帐,缓步走在营寨里,感受着晚风带来的些许清凉。 到达阳翟之后的一切顺利,以及此时的安详宁静,反而让韩涛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颍川和长社与波才交手数次,韩涛对他的性格也略有了解。 波才也是一个精通兵法,懂得用计谋的将领,而且他骨子里也有傲气,直接不开战就龟缩在阳翟城内,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按道理说,波才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汉军刚刚来到,立足未稳的机会,发动突袭是他的必然选择。 周围一马平川的地形,让韩涛的心里产生了疑惑,如果波才真的想要伏兵,又能藏在哪里? 韩涛正琢磨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拉巴子欢快的叫声:“子真!” 韩涛回头看去,看到拉巴子和玉儿手里各抓着一只野兔的耳朵,欢快地走来。 “看,我们刚抓的,一会儿烤了,给你开荤!”拉巴子兴奋地举着野兔向韩涛显摆着。 “你伤还没完全好,就跑跳着抓兔子,也太小心了。”韩涛怜爱地“嗔怪”着拉巴子。 “不用跑,在地上挖个洞做个机关,然后我们躲起来等着兔子自己掉进去就好了,这是我们在草原常用的抓兔子的方法。”拉巴子笑着向韩涛解释着,“行了,你等着吧,我们先去烤兔子了,烤好了叫你来吃。” 拉巴子和玉儿提着兔子欢笑着走开。 韩涛看着二人欢笑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忽然,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了拉巴子说的话“地上挖个洞做机关。” 韩涛猛地意识到什么,不假思索地快速向着中军大帐的方向飞跑而去…… 第141章 将计就计 夜,黑得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四野没有一点儿亮光,一片沉寂,只有那挂满叶子的树枝,在夜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临近二更的时分,阳翟城内靠近北门的位置,胡建带领着黄巾军的兵士,手持利刃悄悄钻入了地道口,小心地沿着地道向城外的汉军大营摸索而去。 波才目送着胡建及随同他参与奇袭的三千黄巾军全部进入地道后,在何曼的陪同下,迅速地爬上了城楼,远远地看着汉军大营的方向,等待着胡建发动奇袭。 胡建带着黄巾军在地道里小心地摸索前进了好一会儿,来到了地道口的位置。 他们小心地搬开堵在地道口掩护用的石板,露出了天空。 一名黄巾军的士兵从地道口探头出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在汉军军营的中心位置。 四周一边静寂,没有一点动静和光亮,显然是刚刚长途跋涉来到的汉军,已经非常疲惫,都进入了梦乡。 黄巾军士兵从地道后爬出,又在地面上走远一些观察后,发现确实没问题,才返回到地道口,用嘴发出了虫鸣,向地道内的胡建汇报着周围的安全。 胡建亲自带领着数名黄巾军快速地从地道里钻出,分散开列队,给后面不断涌出的黄巾军留出空间。 等到钻出地道的黄巾军人数达到了千人左右,胡建直接带着他们,亮出兵刃,冲向了面前的汉军军营。 没想到,当他们划开帐篷冲进去准备砍杀的时候,才发现帐篷内竟然空无一人。 胡建大惊,意识到中了埋伏,赶忙高声呼喊:“快撤,有埋伏!” 胡建带着部下刚刚从汉军的帐篷内退出,就见四周同时亮起了火把,并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 随后,稍远位置的汉军军营内,列队冲出数名弓箭手,都是拉满弦,向着胡建等黄巾军开始放箭。 胡建慌忙地一边拨挡着空中的箭雨,一边大声下达着撤退的指令。 但由于地道口相对狭窄,一次最多容留几个人并排通过,而地道内的黄巾军一开始还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还在往外涌出。 他们与用快速逃进地道的士兵在黑暗中撞在了一起,一下将地道拥堵住,外面的黄巾军更加无法撤入,被堵在了地道口外。 汉军的弓箭手不断疯狂放箭,黄巾军们无法可逃,黑暗中又看不清,转眼间被乱箭射杀大半。 胡建疯狂大吼,甚至不惜挥剑砍向了自己的手下,才勉强冲开一条血路冲入了地道,大吼着让部队撤退…… 在他的指挥下,地道内的黄巾军开始慌乱地调整方向向后撤退。 汉军不断放箭,地道口外的黄巾军全部悉数射杀。 韩涛带领着数名义军杀出。 义军们冲到地道口,将手里抱着的干草丢进地道,然后点燃,干草腾起了浓烟,义军们拿起巨大的蒲扇将浓烟向地道里灌去。 胡建和黄巾军们在漆黑的地道里被浓烟侵袭,他们不懂得要爬行的原理,只知道闷头乱跑,大部分被呛得连声咳嗽,随后就开始有人窒息倒地。地道里很快就被浓烟笼罩,再加上不时有人倒地,将后面的人绊倒,胡建等人被困在其中,很快就都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被烟雾熏倒。 在城楼观战的波才看到汉军军营内火起,本来还在高兴,准备安排何曼带人杀出城去接应。 但喊杀声很快停歇,而且火光也没有蔓延开,让他感到了不对,迅速转身跑下城楼到地道口去查看。 地道口内,不见有一个出去的黄巾军士兵返回,反而是有浓烟从地道里飘散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浓。 何曼惊讶地看向波才:“渠帅,这是怎么了?” 波才痛心地回应着:“还能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计策被汉军识破了,胡建他们遭到埋伏了。” 何曼着急地催促着波才:“啊?!那我们赶紧去接应他们呀!” “怎么接应,他们都被困在了地道里,那浓烟肯定是汉军放的,就是要把他们憋死在地道里。这烟雾都出来这么多了,只怕他们已经是……” 波才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那是三千兵士连同副渠帅胡建,就这样全部葬身在地道中了…… “取大石头来,快,把地道堵死!”波才无奈地向何曼下达着命令。 “什么?堵死地道,那胡副渠帅和那些兄弟,不就彻底回不来了?”何曼听了波才的指令急了。 “他们本来也已经回不来了。可如果现在不堵死地道,留下机会,也许汉军就顺着地道杀进城来了,我们必须消除隐患!快,堵死地道!”波才情绪黯然地催促着何曼。 何曼无奈,只能带领部下执行波才的命令,搬来了无数的巨石填在地道内,将地道口彻底地堵死…… 地道口被堵死后,浓烟无处飘散,开始向着城外汉军大营的地道入口倒灌回来。 洞口燃起的浓烟无法进入,洞内的浓烟还不断地涌出,向四周飘散。 韩涛看到这个情景,已经了然明白了一切,也向部下下达了命令:“好了,把火熄灭,停止放烟。等地道里的烟雾散尽,立刻搬巨石把地道口堵死,防止蛾贼再顺着地道发动突袭!” 皇甫嵩、朱儁、曹操此时也带人来到,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是赞叹不已。 “子真,今天又是多亏你及时想到了蛾贼的偷袭之法,找到了这地道口,又布下埋伏,全歼了这些入侵的蛾贼,不然我们可就惨了。”朱儁对韩涛现在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可不是嘛,子真你真是料事如神,我们初到阳翟,你又立下大功了!”皇甫嵩也是对韩涛赞不绝口。 韩涛看着眼前的情景,却只感到一阵后怕。若不是拉巴子去抓兔子的举动,无意中提示到他,让他想到黄巾军可能会挖地道来偷袭,从而将计就计布下埋伏,只怕今晚最先遭到黄巾军突袭的就是自己的义军营地,那包括自己和拉巴子、玉儿,很有可能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虽然这次识破了黄巾军的突袭之计,但并未伤及黄巾军的核心力量,接下来要如何攻克坚固的阳翟城,还需要再开动脑筋才行…… 第142章 强攻阳翟 胡建的失败,让波才和城内的黄巾军的士气,再一次遭到打击。 面对次日清晨,汉军发起的挑战,波才选择了闭门不出,任凭汉军在城下叫骂邀战了一日,也毫无反应。 傍晚,天色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暮色迷茫带着些许的燥热,就如同阳翟城内不断浮动的人心一般焦躁。 汉军在阳翟城的北门外扎营,更在阳翟的东门外也布置了兵马,这就使得阳翟城内的黄巾军无法进出,被完全困住。 此时的阳翟,城中的黄巾守军如同困兽一般,被牢牢限制在这一座大城之中。 波才下达了禁止出战的命令,虽然可以避免再一次失败,但同样也让城内的众多黄巾军越发惊恐,这种情绪不断地在阳翟城内蔓延,城内兵士的士气已经低到了极限。 城外的汉军营寨之中满是鹿砦和壕沟,走进其中,便能看到一火一帐,一队一营,极有章法。 还有连天旌旗、耀日刀枪林立如同茂密的林地。 在汉军军寨中更是有许多全副武装,身穿汉军特制暗红色铠甲的士兵们正在军营里面来来往往,巡逻查看。 经过了胡建的夜袭之后,皇甫嵩、朱儁等人也提高了警惕,为了防备黄巾军偷袭和突围,他们做出了精密的部署。 远方,从长社而来的负责后勤运输的牛车马匹更是络绎不绝,如同绵连的川河一般朝着阳翟城外的汉军军营不断汇聚过去,一辆辆装满更是武器铠甲、粮草柴薪的大车正运往各个仓库。 阳翟城外的汉军军寨显然已经成为了一座严密的战争机器,随时准备对阳翟这座雄城发动进攻。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皇甫嵩、朱儁、曹操和韩涛等核心人物聚集,正在商讨着,接下来要如何对阳翟发动攻击。 朱儁自信地对所有人说道:“现在蛾贼的士气低落,虽然阳翟还有数万敌军,也是不堪一击。我军经过在长社数日休整,如今装备齐全,粮草充足。再加上首战告捷,气势如虹,以我之见,明日开始以雷霆之势发动强攻,定可将阳翟一举攻下。” 韩涛有些担心地道:“强攻恐怕会损失比较大吧?” “打仗哪有完全没损失的,现在敌人固守不出,但大将军又下达了让我们尽快歼灭敌人的命令,除了强攻,还有什么办法?”朱儁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他这样一说,韩涛也不好再反驳了,只能轻轻点头。 “好,那从明日开始,就由我部执行攻城吧!”朱儁主动向皇甫嵩请战。 皇甫嵩缓缓点头:“好,那就有劳公伟,我等会为你压阵助威!” 次日清晨,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响起,嘹亮的号角声同时撕破了天空,大风呼啸,漫山遍野的汉军旌旗都在猎猎作响。 守城的黄巾军立即向波才禀报了这一情况。波才没有多想,迅速带着何曼在卫士的环卫下急匆匆地登上了城楼。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震天的呼喊声,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传入了阳翟城中。 刚登上城楼的波才脸色微变,他已是听到了震天的呼喊声。 饶是早有准备,但当波才真的直面眼前装备齐全的汉军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放眼望去,整个北门外汉军大营前的空地上,列阵而来的汉军队伍中,那密集的攻城器械,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一场攻城战随后展开,出动了大批攻城器械,摆出了一副不攻下阳翟誓不罢休的架势。 波才、何曼等人看到铺天盖地的攻城部队和各种强大的攻城器械,一边组织部队拼命抵抗,一边感叹,还是朝廷的部队装备精良,才一出手就是如此大的阵仗,当初在长社他们若是有这许多的攻城工具,可能早就已经击败官军,也不至于围城数日难以取胜,最后被一场大火反杀。 感叹归感叹,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城部队,他们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命令部队登上城楼,做好抵御的准备。 攻城部队抬云梯、推冲车朝着阳翟城高耸的城墙冲去,手持长弓的弓卒在奔跑的汉军卒兵们身后迅速列阵,以硬弓利箭压制城墙上黄巾守军,掩护攻城。 阳翟城之上,黄巾军严阵以待,也做好了守卫的准备。 战局果然和韩涛估计的一样,尽管朱儁的部队倾尽全力,但依然感受到了黄巾军的强烈抵抗。 看他们拼命的架势,即使一直强攻,也未必能打下阳翟,甚至需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汉军的伤亡数字要远远在黄巾军之上。 尤其是出现在城墙上的数百名黄巾力士,他们的杀伤力更是惊人。 这些力士个个头戴黄巾,论相貌模样与正常的黄巾军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们的身上全部覆盖着精致的精铁甲胄,在甲胄之下更是掩盖不了那强壮有力的肌肉,一看就力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黄巾士兵。 而且这些黄巾力士的身高同样惊人,比起普通的黄巾士兵要足足高出一头有余,这些黄巾力士手持的武器样式各异,有战锤,有开山大斧,有镔铁大刀,但绝对都是特制,可以展现出他们惊人的力量。 这些黄巾力士是波才的亲卫部队,他们牢牢把守在阳翟城楼之上。 汉军士卒好不容易通过层层箭雨和滚石雷木的阻碍来到城头上,最后的结果基本都是被这些黄巾力士一击而退。 朱儁看到自己的部下不断地被黄巾力士击杀,有些沉不住气了,不断地向着属下的部曲长喝令,要他们继续强攻。 韩涛却在这时走上前,劝说着朱儁:“将军,别再这样强攻了,撤军吧!” 朱儁一听就急了:“撤军,这些浑蛋杀了我这么多兄弟,怎么能就这样撤了?!” “再打下去,只会让我们的损失更大,牺牲更多的兄弟。现在的阳翟城在波才的布置下,已经是相当坚固,这样强攻,毫无意义,只是白白的牺牲士兵的性命,请将军暂且克制,先行撤军,我们再慢慢想克敌的办法!”韩涛劝说着朱儁。 皇甫嵩和曹操也一起上前劝说,希望朱儁不要再坚持。 朱儁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韩涛等人所说的有道理,只能强自忍耐,最终下达了撤兵的指令。 第143章 扰乱军心 接下来的几日,朱儁、皇甫嵩、曹操的部队,轮番攻城。 每次都是声势浩大,但结果都是一样,付出了较大的代价,依然无法突破黄巾军的死守。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只能选择撤军。 夜幕降临,又进行了一天强攻的汉军缓缓退回到大营之中。 波才和何曼却是不敢怠慢,唯恐汉军白天强攻无果,夜间会发动偷袭,二人轮番上城,带着部下轮流值守。 月近中天,汉军大营内的灯火已经渐渐熄灭,守城的黄巾军们却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觉,不停地巡视着。 尽管夜色已晚,但汉军大营的中军主帐,依然灯火通明,皇甫嵩、朱儁、曹操、韩涛等人还在商讨着攻城的方案。 “这个该死的波才,居然能把阳翟修建得如此坚固,我们连续强攻数日,居然都无法突破他的防守。”朱儁恼火地抱怨着。 “这样强攻下去不行,我军的损耗太多,必须得另外想个办法才行。”不断上涨的伤亡数字,让皇甫嵩也开始有些烦躁。 曹操面色凝重地说道:接连几日的强攻不下,我军的士气已经受到打击,我的建议是暂缓几日,让部队稍作休整,再继续攻击。” 朱儁求助地看向韩涛:“子真,你的办法多,可想到什么攻下阳翟的好办法吗?” 韩涛看着朱儁等人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些汉末名将领兵打仗的经验远比他要丰富得多,都无法攻下坚固的阳翟城,韩涛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韩涛回应着:“如何攻下阳翟,我现在确实还没有想出好办法,但刚才孟德公提到的士气问题,倒是值得我们关注。黄巾军能够抵挡住我们的连番猛攻,除了阳翟城本身的坚固,还有一点,就是城内黄巾军视死如归的气势。我现在倒是有个小计策,可以打击黄巾军的士气,并且对我军的士气有所提升。” “什么办法,快说!”朱儁急切地追问着,现在只要能给黄巾军形成打击,对他来说就极为重要。 ”张角三兄弟在太平道地位超然,可以说是蛾贼的精神领袖和寄托,如果我们把张梁在洛阳被俘,并被处斩的消息散布出去,必定会对一些普通的黄巾兵士造成心理波动。”韩涛向朱儁等人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说得好,说得好。子真这个主意的确厉害,我马上安排人,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这些城里的蛾贼要是知道他们的人公将军张梁已经被斩杀,肯定会惊慌失措的。”朱儁兴奋地拍着手,连声称赞着韩涛。 “除了散布张梁被杀的消息,还有另外一条计策,也可以使城内的黄巾军慌乱起来。”韩涛站起身,走向悬挂在一边的地图,继续地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阳翟城东就是颖水,城内的用水也主要依靠引入城中的颖河之水。我们可以安排兵士,设法在上游处挖掘河道,将河水引离阳翟。” “此举”虽然不能完全断绝城内用水,但势必也会产生巨大影响。”韩涛指着地图上的颖水提出了自己的第二条计策。 人一天不吃饭可以,但一日无水则不行。 历史上很多著名战役都是因为被困孤城,水源被断绝,而导致守城一方最终军心大乱而惨败。 韩涛也是联想到了这些战例,结合阳翟的实际情况,提出了这条计策。 “挖开河道,断绝城里用水,这也是个好办法。”皇甫嵩点头赞许着,随后看着地图,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子真,其实若是我们在上游筑起堤坝,将水暂时屯住,然后待到雨季来临,放水淹城,岂不是更加有效?!” 韩涛听到这里赶忙反对,劝说着皇甫嵩:“将军,天逢大旱,若等雨季来临,可能尚需数日。而且城中除了蛾贼,还有无数被胁迫的平民黔首,放水淹城,也会使他们平白遭难,绝非善举。” 其实放水淹城的计策,韩涛也早已想到,但他一想到这样做,会使阳翟城内的黔首也惨遭横祸,果断选择了放弃。 前几日用浓烟熏死的几千人,毕竟都是黄巾军的死士,还能让韩涛良心稍安。但杀戮无辜的民众,这是韩涛绝对不会轻易采用的方法。 “义真,子真说得有道理,我们毕竟是来镇压叛乱,还民众平安,斩杀敌军无可厚非,但使众多黔首葬身鱼腹,就难显朝廷的仁厚待民之举。” “还是按子真的计策,挖开河道,断了城内水源即可了。”朱儁听完韩涛的话,也觉得皇甫嵩的计策过于狠毒,劝说着他。 皇甫嵩见韩涛、朱儁都这样劝说自己,也不再过分坚持:“二公说得有理,那就按子真所定的计策行事。” 看到皇甫嵩听取了自己的意见,放弃了水淹阳翟的想法,韩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公伟,咱们暂且停止攻城,分头行动。你安排人散布流言,我安排部下去挖掘河道,定要让城内的蛾贼,军心大乱。”皇甫嵩对朱儁说道。 朱儁点头:“好!我们就依计而行!” …… 次日清晨,带着众多黄巾力士登上城楼,准备迎接汉军再次攻城的波才、何曼等人愣住了。 汉军大营今日异常的安静,丝毫没有要出兵的迹象。 波才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些汉军今日怎么还不出动?” 何曼上前,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他们连续强攻数日都没有结果,看来是已经怕了,应该不敢再攻了!” 波才当然不会相信何曼这种自满的吹嘘,他深信汉军放弃强攻,必有深意。 因为汉军阵中,有一个恐怖的人存在,那就是头脑超群的韩涛,他屡次识破波才的计策,又能定下计策打击黄巾军。现在汉军放弃强攻,必定是韩涛又有了新的进攻方法。 波才正这样想着,就要守城的士兵急速跑来向他汇报:“禀告渠帅,我们在东门城楼上发现,汉军正在颖水河边挖掘河道!” 听到这个消息,波才大惊,吩咐何曼带兵在北门守护,防备汉军攻城,自己则沿着城墙向东门飞奔而去,查看汉军挖河道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 第144章 突围求援 波才赶到阳翟东门的城楼之上,果然远远地看到远处的颖水河边,数名汉军正在大肆动工,挖掘着河道。 波才看到这里,心里一沉:阳翟处于颖水的下游,如果汉军采取筑堤蓄水来淹城的方式进攻,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波才却又觉得有些疑惑了:汉军是在原有的河道边挖掘,显然不是在铸造堤坝,而是要将河水引流向其他地方。 波才短暂的疑惑后,随即恍然,意识到汉军并不是要水淹阳翟,而是要把颖水引走,断绝城内的用水。 波才看到这里,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但他也明白水源一旦被切断,对阳翟城内的黄巾军影响也极大。 他立即向身后的亲兵下令:“传我的命令下去,阳翟城内的军民动用所有容器,大量储水,所有的水井都要派重兵看护,严格控制取水用量。” “每家每户每日只能取水一桶,如有多取,或者浪费用水者,第一次鞭责二十,第二次立斩不赦!”在这种非常时期,波才必须立下重刑去要求,才能确保城内不会因为缺水发生骚乱。 亲兵立即转身去传达波才的命令。 夜幕降临,整整一天,汉军除了派出部队挖掘河道,并没有再发动对阳翟城墙的强攻,城内的黄巾军也得到了短暂的休整,他们按照波才的指令,开始大量地存储用水。 波才深知用水将是未来阳翟城内的重点,不敢怠慢,交代部下在城头严密监督汉军动向后,在何曼的陪同下,开始巡视城内的各个水井。 看到水井边都已经布置了黄巾兵士,取水的兵士和民众排起大队,严格按照他的规定限量取水,波才才稍稍心安。 波才看到这情景,正准备招呼何曼一起回帅府休息,却忽然被排队取水民众的闲聊声吸引。 “你听说了吗,黄巾军的人公将军张梁被杀了!?” “那可是黄巾军的三号人物,听说他是在广宗和朝廷的军马作战,难道是被阵斩了?” “不是,听说他是想要到洛阳去行刺皇上被抓了,被处斩了!” 几个民众煞有介事地讨论着,很快整个排队取水队伍的人都听到,并且参与了讨论。 波才听到这样的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想不到,阳翟城内怎么会突然流传起张梁被杀的消息。 看到手下的兵士也有人加入讨论,议论着张梁之死,波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厉声喝止:“都住口!” 听到波才的呵斥,那些本在窃窃私语讨论的兵士和民众都慌忙住口。 “人公将军在广宗作战,他有仙法庇护,怎么会被斩杀,你等休要听信谣言,且不可再传!若让我知道再有乱议此事者,定斩不饶!”波才大声地向着所有人宣布着自己的禁令。 听到了他的命令,民众和黄巾军都不敢再议论,只是低着头排队等着取水。 波才的心里依然十分的不安,他知道自己的禁令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但很难杜绝这个流言的传播…… “渠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城里忽然会有关于人公将军在洛阳被斩杀的传言?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这该不会是真的吧?”回到帅府,何曼也忍不住,向波才询问着。 其实在跟随波才去巡视之前,他就也听到了这样的传言,只是也不敢轻信。但现在满城都在这样流传,波才又下令禁言,反而让何曼的心里更加担心。 听到何曼的问话,波才明白,连他这样的高级将领,都开始相信这个传言,更何况是普通的民众和士兵?这个传言光靠自己的禁令,恐怕很难被压制下去。 波才明白,断绝水源以及散布张梁被杀的消息,一定是韩涛使出的计策。 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件事必定会给城内的黄巾军带来极大的心理冲击,身处绝境加上精神领袖的陨落,这双重的打击,是非常可怕的…… 波才的担心果然没错,随后的几日,虽然汉军并没有再发动攻城的行动,但河道的挖掘速度却极快,颍河之水流入城中的河道的水量日渐减少,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断绝,只能依靠储存的水和井里打出的水来维持。 更要命的是,汉军的官兵虽然没有再强攻城池,但却不断在城下邀战,并且大声地宣扬着张梁在洛阳被斩杀的事情,虽然有他的禁令,城内的百姓和黄巾兵士都不敢随意评论,但私下里早已人心惶惶。 “渠帅,颖水已经越来越少,而且关于人公将军被杀的传言已经根本压制不住,不管是我们的兵士,还是城内的百姓,现在都在暗中传播此事,我们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您得赶紧想个办法呀!” 何曼着急地向波才讨要着办法,对于兵士的躁动,他每日巡视时,都能观察到,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这样耗下去,的确不是办法。一旦汉军再调动兵马来助战,而阳翟彻底断水断粮,那就守不住了。看来,我们现在必须要派人突围出去,请援兵来救援了!”波才沉思后,做出了求援的决定。 “渠帅,请救兵的事就交给我去吧!”听到波才提出突围请援,一名黄巾军的头目站出来请命,他是黄巾军的一名屯长,名叫赵裕,入伍时间不长,但是非常骁勇。 波才看着赵裕点了点头,他倒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波才亲笔写了一封求援信,交给了赵裕:“这是我写给汝南的彭脱渠帅的书信,你见了他,一定好言相求,将阳翟的情况如实告知,请他倾汝南的所有圣军前来救援,日后合军一处共同对付汉军!” 赵裕接过信件向波才拱手施礼:“请渠帅放心,属下一定带回救兵,解阳翟之围!” 赵裕说完,扭身就要走,波才赶忙喊住他:“别急,你这样单枪匹马出去,很难突破汉军的重围,待我安排个声东击西的计策,助你突围!” “何曼,明日清晨,你出北门去向汉军邀战,不必全力死战,只求吸引汉军注意力。赵裕,你就趁此机会,带百人死士从东门而出,抢夺汉军挖掘河道部队的船只渡河,去往汝南请救兵!” 何曼和赵裕一起拱手施礼:“喏!” 第145章 天赐良机 天边开始发白,黎明前的晓风好像在卷动天上的一重黑幕。 闪耀着金光的旭日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缓缓地升出了地平线。 城上的战鼓声响起,无数力士高举着鼓槌狠狠地敲击着战鼓,浑厚的战鼓声在整个战场上回响。 阳翟城的北门缓缓打开,五千黄巾军从城中缓缓走出,开始在城外列阵。 最后,是一面土黄色的将旗缓缓从城内走出。 何曼头戴玄铁胄,额前绑着一条黄色巾带,身着重甲,外罩战袍,粗绳绑腿、宽甲护膝,骑着一匹而出。 何曼在黄巾军大阵前飞驰而过,将旗所到之处,无数黄巾军皆是高举着武器,口中大喊着“万胜”向何曼狂热的回应,他们严阵以待,等待着汉军的出战。 早有汉军兵士将此消息汇报到了中军大帐,汉军的首脑人物此时都已经聚集在了大帐内,商讨如何迎敌。 “这些蛾贼,今日竟敢出城邀战,看来他们是之前子真的计策奏效,想要困兽犹斗,跟我们硬拼一场了!”朱儁率先发言,“我现在就领兵和那何曼好好的斗上一场!” 韩涛却在这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对几人说道:“我倒觉得蛾贼未必是想硬拼,可能另有企图!” 皇甫嵩看向韩涛询问着:“子真,有何高见?” “敢问皇甫将军,当日在长社被蛾贼围困时,处境比起现在的波才,是不是更加艰难,可曾想过要出城死战?”韩涛并不急于回答,反而是反问着他。 皇甫嵩缓缓点头,认同韩涛的说法:“子真这样一解释,的确有道理。波才并非莽夫,平时也更喜欢用计谋,今日的表现,的确有些反常!那你可能猜出,他的真实目的为何?” 韩涛短暂思索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知道波才的目的了。” 朱儁催促着:“子真,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快说。” “波才派何曼出城其实是为了吸引我军的注意力,然后好趁机安排人突围去求援!”韩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用换位思考的方式,将自己代入到波才的位置,在被围城,且断绝水源,军心涣散的情况,请求救援,是唯一的求生办法。 可要从汉军大营突围而过,绝非易事。唯一的突破地点,就在城东的颖水边,如果能渡河而过,也就直接可以远去求援。 “子真分析得没错,波才其实就是让何曼来吸引我们大军的注意力,然后安排人设法从颖水渡河去求援!”在韩涛的提示下,曹操也马上想通了这个问题,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还想请援兵,做他的美梦去吧!我们马上派出兵马到河岸加强防卫,绝不让他求援的人突围出去!”朱儁急切地就要去调动兵马。 “不,朱将军,不要拦截,让他的人出去求援,这是老天爷赐我们的拿下阳翟的绝好时机!”韩涛赶忙起身劝阻着朱儁。 朱儁看向韩涛愣住,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图。 “如果我们将求援的人拦截,波才断绝了求援的希望,必定会率领阳翟城内的蛾贼拼命死守,我军想要攻下城池,势必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但如果放那个求援的出去,波才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外来的援兵身上。” “那现在能给波才支援的又能是谁?恐怕只有汝南郡的黄巾渠帅彭脱可以做到。若是彭脱能够在我军后方发动突袭,你们说波才会怎么做,是不是会倾尽城内之兵出城夹击?” “一旦波才出城,阳翟城的防守就会松懈很多,那我们此时发动奇袭,是不是相比强攻,要更容易得手。” “彭脱进攻我大营,波才又率队杀出,我军已经腹背受敌,哪里还有再偷袭之力?而且,他们完全可以合力打下我们的大营,那时,我军即使有奇袭部队攻下城池,也处于孤军深入,若再被城外敌军反围,岂不是又落入了当初长社的局面?”朱儁显然没有完全理解韩涛的用意,疑惑地问着。 “那如果彭脱的人马被我们提前消灭,所谓的援军其实是假的,等到波才率兵一起杀入我们的大营时,却反过来和我们的伏兵一起夹击波才,结果会如何?”韩涛笑着反问。 “我的意思是,表面上放那个求援的人过河离去,让波才相信突围成功,等待援兵。但我们其实在远处布下埋伏,再将那个求援的人拿下,我们手里是不是就有了波才求援的书信?这时候,我们可以派人继续给彭脱送信,骗他前来救援,于沿途设伏击之,就可以先将彭脱部彻底消灭!”韩涛开始讲述自己的计划。 说到这里,曹操已经明白了韩涛的意思,他接着韩涛的话说道:“我明白子真的意思了。等到我们将彭脱的兵马消灭,可安排故意安排一支部队,冒充彭脱的援军进攻我军,引诱波才出城,然后安排部队突袭阳翟,将城池夺下;此时城外的两支部队再合兵一处,进攻波才部队,他遭突袭,必定慌乱,但又已无城可退,必定要被我军围剿。” 韩涛看着曹操微笑着点头:“正是此意。” “高明,太高明了!”朱儁由衷地赞叹着,“子真,你真是太厉害了,有你这样的连环计策,波才、彭脱必败无疑。那你赶快布置,我们要怎么行动吧?” “既然我们已经清楚蛾贼的意图,自然要配合他们把戏演好,就烦劳朱将军领军去迎战波才,和他斗上一阵。”韩涛也不客气,马上给众人部署起任务。 “没问题,我也正想和那何曼斗上一场,就把他交给我吧!”朱儁一口答应了下来。 “烦请皇甫将军,给部下挖掘河道的部队做些部署,也要配合演戏,放那个突围求援的蛾贼出去!”韩涛又对皇甫嵩说道。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皇甫嵩也答应了下来。 “孟德公,那就烦请你和我一同去远处恭候那个突围之后的蛾贼,把他请回来赴宴!”韩涛对曹操说着。 “哈哈,就知道子真对我关照,将这份最大的功劳留给我了。咱们兄弟就一起去等着他!”曹操爽朗地大笑着,接受了韩涛的安排…… 第146章 短兵相接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汉军开始列阵出战。 一个又一个方队缓缓地从大营走出,在平地上散开,排列成阵。 一杆大纛旗在无数汉军士兵的簇拥下从大营内走出,来到了方阵的中间,那是汉军主将朱儁的帅台。 看到汉军出阵,而且还是主将之一的朱儁,何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立即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伴随着他喊出口号,他身边的五千黄巾军兵士一起振臂齐声高呼:“万胜!万胜!万胜!” 朱儁端坐于帅台之上,只听见对方一重接着一重,经久不息的万胜之声,脸色微变。 虽然韩涛已经告知他,对面的何曼其实扮演的就是拖延时间的角色,但此时对方展现出的士气,依然是不可小觑。 多日强攻没有结果,朱儁的心里也早已积压了无数的怒气,正好可以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喧泄一下,展示一下他真正的战力。 想到这里,朱儁长出了一口浊气,一挥手中旌旗:“出阵!” 火红的旌旗一动,便引得山呼海啸般的“威武”之声。 帅台上令旗飞舞,高台之上的战鼓也被力士所敲响,雄厚的鼓声敲击在汉军士卒的胸腔之上,四周力士尽皆大声传话。 “出阵!出阵!出阵!” 看到帅台令旗舞动,前阵无数汉军甲士齐呼威武,踏步向前。两侧汉军,亦是应旗而上。 何曼站在黄巾军阵前,看见前方汉军红旗飞扬,火红的洪流缓缓前进,却是丝毫没有畏惧之情,虽然波才给他下达的是拖延时间的任务,但是能和汉军主将之一朱儁正面交锋一次,他也想好好的展示一番。 何曼领兵回阵,登上自己的帅台,从容地发布出一条条军令,帅台四周的令旗不时飞舞,背插负羽的黄巾哨骑穿梭在方阵的过道之中。 阳翟的城楼上,波才带着赵裕等人远远观望,清晰地看到了远方数百甲骑簇拥着朱儁的大纛旗立在汉军前军的最前方。 看到是汉军主将之一的朱儁亲自迎战何曼,波才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随后低声向身边的赵裕吩咐着:“你去东门做好准备,一旦这边开战,你就看准时机冲杀出去!” 赵裕拱手向波才施礼:“渠帅放心,赵裕一定不辱使命,带回援军!” 波才点头,目送着赵裕转身向着东门方向而去,然后转头又看向了城下的战场。 帅台上的朱儁挥动手中旌旗下令:“冲!” 伴随着朱儁的命令,前阵的汉军怒吼着,如红色巨流一般冲向了黄巾军的战阵。 当汉军进入到黄巾军的射程当中,何曼将手一摆:“放!” 站在前排的黄巾军弓箭手开始放箭,一波箭雨飞射向汉军士兵,带走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汉军的性命。 但这对于奋力前冲的汉军来说,并无太大的影响,在火红的洪流中连浪花都未泛起。 黑压压的汉军甲士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前席卷,汉军军阵中,无数将校同时大吼:“举盾!” 无数汉军甲士举起大盾,缓步向前,黄巾军中大量的羽箭攒射而出,透过大盾、甲叶射进了汉军士卒的身躯,汉军冲锋的势头随之一顿。 但黄巾军的软弓对汉军并未有多大的杀伤,除了少数的人倒在地上外,更多的汉军依旧缓步上前。 两军相隔四十步,进入了最佳射程。 汉军弓弩手此时开始还击了,数波箭雨向着黄巾军的战阵射去。 相对于黄巾军,汉军的弓弩的射程和威力更加强大,尽管黄巾军前阵之中早已竖起大盾,但汉军射出的重箭之下,仍然不时便有人倒下。 两军相隔三十步,波才发出一声怒吼,阵中激昂的战鼓乍然响起。 黄巾军阵本来如龟甲一般的阵型顿时破开,前阵兵士挺盾出击! 汉军阵中也同时传来了响亮的步鼓。 汉军甲士齐声大喊迎着黄巾军冲锋,火红色的直线演变成了曲线。 转瞬之间,火红的洪流便撞上了黄潮。 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两军短兵相接,军卒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一阵阵迸发出来,锋利的环首刀和戟戈收割着战场上廉价的人命,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号角急鸣,战鼓通通,两军的士卒在血潭里疯狂地挥舞兵刃,在战场上搏杀争命! 汉军大营中的朱儁看到这一幕,也是暗自触目惊心,暗道这何曼不愧是黄巾军的悍将,部下兵士也是黄巾军的精锐主力。 在装备并不占优的情况下,能和汉军保持对等厮杀,已经足以说明对方的骁勇。 城楼上的波才看到战局的发展,也是极为的震撼,同时也感到了些许的无助:倘若不是唐周告密,导致起义仓促进行,多给他一些准备时间,让部队的装备再精良一些,他相信以何曼的彪悍,是完全有战胜汉军的实力。 可感慨归感慨,眼前的现实,却是双方的鏖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由于缺少了守城时地形的优势,在平原上作战,汉军的战术素养、完善的训练体系,和丰富的作战经验,慢慢地显现了出来。黄巾军死伤的人数开始逐渐地增加。 波才开始心疼手下的兵士,但此时还不能下达退兵的指令,他要给赵裕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冲出汉军的重围…… 眼见己方出现劣势,何曼发出了一声怒吼。 一声苍凉的号角声突然在汉军阵中响起,黄巾军听到号角声,迅速向两侧让开。 何曼手持兵刃,从战阵中冲出,亲自加入了厮杀中。 他凶狠地向着面前的汉军兵士挥舞着武器,伴随着声声惨叫,一个又一个汉军兵士丧生在何曼手中。 主将身先士卒,而且接连斩杀敌兵,让黄巾军的士气瞬间提升,他们怒吼着跟随着何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冲杀…… 此时,阳翟城的东门缓缓地打开了,赵裕带着百名死士,催动座下快马,向着城外不远处的颖水河边,还在挖掘河道的汉军冲去…… 第147章 文谡立功 赵裕等人的速度极快,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就已经冲到了颖水河边,挥动着手中的兵刃,向着丝毫没有防备的汉军兵士砍杀而去。 挖掘河道的汉军都是掘子军,本身就不具备战斗力,又事先都得到了皇甫嵩的交代,看到赵裕等人冲来,只是简单地抵抗了几下,就丢下手里的挖掘工具,四散着奔逃离开。 赵裕看到汉军逃走,也不追赶,迅速清点人数,百人只损失了几人,大部分还在。 赵裕指着停靠在岸边的汉军遗留的小船和木筏,大声向部下下达着命令:“快,牵马渡船!” 手下的兵士们迅速驱赶着战马上船,船不够用,有些人就直接坐上木筏,一起向着河对岸撑去。 颖水的河岸并不是很宽,很快赵裕等人就顺利渡河成功。 赵裕招呼着部下迅速下船上马,此时他们的面前是一马平川,再也没有汉军阻拦,他们向着远方飞驰而去。 阳翟城头的黄巾士兵看到赵裕远去,立刻向着北门方向飞跑,去向波才汇报,赵裕已经成功突围而去。 此时,阳翟北门外的汉军和黄巾军的战斗还在继续着,红潮与黄潮狠狠地撞击着,激起无数血花。 何曼冲入战阵,带起黄巾军士气发挥的爆发力已经慢慢消散,汉军又开始慢慢地控制住场面,占据了优势。 此时的汉军已经冲破了最前方的黄巾军的阵型,一队汉军正在疯狂地冲着何曼所在的主将位置。 迎接他们的是无数根带着寒芒的长枪和长刀,怒吼声从无数黄巾军兵士的喉咙中并发出来,他们拼死护卫着自己的主将,阻挡着汉军的冲击。 看到黄巾军的战阵被冲开,汉军大纛旗下的朱儁露出了喜色,原本只是演戏和对方厮杀,但现在却看到了斩杀何曼的机会。 毕竟那是黄巾军的主将之一,能将他斩杀,不但是大功一件,也可以进一步打击黄巾军的士气,那绝对是意外的惊喜。 所以他也不再留力,不断地下达着冲锋的命令,汉军将士如同潮水一般,不停前冲,去冲击何曼的黄巾军主阵。 可惜事实证明他却是小瞧了何曼,也小瞧了黄巾军,也忽略了信仰的力量。 何曼带的这批军士,尽皆是无比狂热信奉黄天的死士。 面对不断涌来的汉军铁骑,他们虽然恐惧,但已退无可退,唯有用血肉之躯迎上汉军的马队,守护着他们的主将。 城楼上的波才心疼地看着下面苦战的何曼等人,但还没有得到赵裕突围成功的消息,他不敢下达撤兵的命令。 波才亲自抢过鼓槌,擂动着最大的一面战鼓,在他的带领下,城头的黄巾军不停地擂鼓呐喊,为何曼等人鼓舞士气。 终于,从东门赶来的哨兵跑到了波才的跟前,急切地呼喊着:“渠帅,赵裕屯长突破汉军的防守,渡河成功,已经远去了!” 波才听到这句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大声地下达着命令:“快,鸣金收兵,让何曼撤回来!” 伴随着波才的命令,城头上的呐喊和鼓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代表着撤兵的铜锣声。 苦苦支撑的何曼听到撤兵的命令,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低估了汉军的战力。 以黄巾军的战力,想要正面击败装备精良的汉军精锐,还是非常艰难。 “撤兵!”何曼大声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他的指挥下,黄巾军开始有序地向着阳翟城门的方向撤退。 看到黄巾军开始缓慢地撤退,朱儁也马上下达了撤兵的命令。汉军犹如海水落潮一般,也缓慢地撤离了战场; 血红的夕阳映照着血染的大地,在落日的余晖下,两军士卒拖着疲惫的身躯,拖着各自的伤兵蹒跚着脚步缓缓回撤。 朱儁的大纛旗缓缓地向着汉军大营撤回,他心里惦记着,韩涛和曹操伏击的结果怎么样了…… …… 此时的赵裕,带着部下的那近百名死士,策马疾驰,已经奔出了数十里的距离,远离了阳翟的战场和汉军的军营,一路狂奔,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赵裕刚想下令让部下稍作休息,眼睛看着前方却一下愣住: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一道黑线,随后渐渐清晰,竟然是一字排开阵型的汉军,人数足有千人。 赵裕大惊,迅速歪头向两边看去,发现两侧的平原上,也各自出现了一支汉军的队伍,也各有千人左右。 赵裕意识到不对,迅速向着部下下令:“不好,有埋伏,快撤!” 他率先带着部下,向来路飞奔,然后才奔出不远,他就不得不勒马停住,因为他的来路方向,也出现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此时赵裕带领的这支突围求救的小队,已经被汉军团团包围。 韩涛、曹操提早带兵来到了这片区域潜伏了下来,专门等待着赵裕和手下疲惫之时,才率兵杀出,从四面将他们团团围住。 正对赵裕的汉军队伍中,冲出了一个彪悍的武将,他手持一对双鞭,厉声地大喝着:“下马受降,饶尔不死!” 他正是韩涛部下义军的队长文谡,之前的战斗,他更多是负责守卫韩涛、马原等人,这次人数处于绝对的优势,急于立功的他率先冲了出来。 赵裕自然不会就这样下马受降,他将牙一咬,从马鞍桥上取下了自己的长枪,催马向着文谡直冲而去,想着斩杀文谡,然后杀出一条血路再次突围。 文谡看到赵裕催马而来,却是心中暗喜:想着你这恶贼是来给我送功劳了! 文谡当即也催马挥鞭向着赵裕猛冲而去。 赵裕催马逼近文谡,挥动手中的长枪,向着文谡狠狠刺去。 文谡看到赵裕的长枪刺来,却是根本不加闪避,猛地抡起手中的双鞭,迎着枪头狠狠地抡砸了过去。 只听一声响,赵裕手里的枪被文谡狠力地一砸,竟然把握不住,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文谡打飞了赵裕的武器,手中的双鞭不停,向着赵裕的肩头打去,一鞭将其打落到马下。 韩涛远远地看到文谡将赵裕打下马,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心里想着:也该轮到文谡立功受赏了…… 第148章 快乐的刑罚 文谡将双鞭交到左手,飞身从马上跳下,右手从腰间抽出割鹿刀,抵在了赵裕的脖子上。 赵裕的肩膀被钢鞭击打,疼痛难忍,根本没有反抗和闪躲的机会,只能无奈地看着面前的文谡。 赵裕的部下看到屯长被擒,又看着四周不断逼近的汉军大队人马,自知没有取胜的机会,纷纷下马投降。 韩涛和曹操汇合在一起,两人看着赵裕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夜幕降临,汉军大营内安静了下来,苦战了一日的朱儁部队已经早早休息。 朱儁和皇甫嵩在中军大帐内,等待着韩涛和曹操带回消息。 韩涛和曹操快步走进,曹操兴奋地说:“二位将军,子真猜得没错,波才果然是想派人去求援,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韩涛上前,将从赵裕身上搜出的波才写给彭脱的亲笔信呈上。 皇甫嵩和朱儁接过信件看着,都露出了笑容。 “子真,现在有了这封信件,那就可以按你说的计划,去引诱彭脱了。”朱儁兴奋地说道。 “只是,要派何人前去彭脱送信?必须是个精明能干,且熟悉蛾贼习性的人才行,不然很容易被识破的。”皇甫嵩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人选,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我有一个非常好的人选,这次送信的重任,非他无人可以完成。”韩涛回答着皇甫嵩,随后冲着大帐外喊着,“元福,进来!” 已经等候在大帐外的周仓听到韩涛的招呼,大步走了进来,来到韩涛的跟前,拱手施礼:“主公!” 韩涛对周仓说道:“元福,来见过两位将军!” 周仓恭敬地向朱儁和皇甫嵩行礼。 韩涛向二人介绍着:“此人名叫周仓,原本是张梁的部下,现在已弃暗投明,成为了我的部下。他在黄巾军中多年,熟悉黄巾军中的规矩和情况,由他代替赵裕去送信,最合适不过。” 皇甫嵩和朱儁看着周仓,都是连连点头,显然对于他的身份和形象都非常满意。 皇甫嵩开口说道:“周仓,此次前往汝南送信,责任重大,若能成功,自当记你首功!” 周仓拱手道谢:“谢将军!” 韩涛将波才所写的求救信交给周仓,然后叮嘱着:“元福,跟随你去的百人,都是我从部下中精挑细选,可以以一当十的猛士。你万事小心,一旦彭脱答应起兵,立即设法告知我等!” 周仓回应:“喏!” 韩涛亲自将周仓送出大营,目送他带着百名义军勇士一路往南而去,这才回转到中军大帐。 “子真,现在周仓去给彭脱送信,往来汝南,需要数日,我们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曹操等韩涛回来坐下后,开口向他询问着。 “首先是要严格控制消息,绝不能走漏风声,让波才知道我们抓到了他派去求援的使者。接下来,我们就还要按照之前的部署,继续挖掘河道,直至将颖水断绝,然后围困阳翟,等待周仓的消息。”韩涛回答着曹操的提问。 “那我们还要不要攻城?”朱儁和何曼打了一天,没能战而胜之,心里还有些许的不甘心。 “今天刚刚打了一天,可以缓两天,暂时休养一下。现在我们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要是做成了,等到我们再攻打阳翟的时候,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韩涛回答着朱儁。 “什么事情,有这么大的效果?”皇甫嵩疑惑地询问着。 韩涛的嘴角露出了招牌的微笑:“审问赵裕!让他说出阳翟城内,黄巾军的布防和兵士的情况……” …… 汉军大营中,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处,有一间独立的小帐篷,赵裕就被关押在这里,数名汉军兵士看守着他。 帐篷的帘备被掀开,韩涛、曹操、朱儁和皇甫嵩等人走了进来。 众兵士赶忙躬身向几人施礼。 朱儁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显然是已经遭到过鞭打的赵裕,向兵士询问着:“怎么样,他招供了没有?” 兵士回应:“已经审讯鞭打了半天,他一直破口谩骂,就是不肯屈服!” 朱儁恼火地走到赵裕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嘴硬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赵裕丝毫不惧,等着朱儁回应着:“狗官,有什么本事尽管招呼,就算杀了你赵爷爷,也休想让我说出一个字!” 朱儁大怒,吩咐着:“取刀来,如果他不招认,就把他的肉给我一刀一刀片下来。” 韩涛迟疑了一下,上前说道:“将军,息怒,给我点儿时间,或许我有办法,可以让他说出来。” 朱儁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赵裕却笑了起来:“我奉劝你最好赶紧说出来,他的本事和招数可是你想不到的,我保证你接下来会比被凌迟更加痛苦。” 赵裕却是看着朱儁和韩涛轻蔑地冷笑着,显然是根本不相信韩涛有办法能让他屈服。 韩涛看着赵裕微笑着:“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一点儿痛苦的感觉,会让你一直开心大笑的。” 韩涛招呼着:“抬进来。” 等候在帐篷外的两名义军兵士抬着一把大椅子进来,摆在了帐篷正中,将赵裕从柱子上解开,将他的衣服除去,绑在了椅子上,将他的鞋袜脱掉,双脚露出用架子架到跟腰等平的高度固定住。 士兵们从旁边取出一个小罐子,将罐子里的盐涂抹在了赵裕的脚掌、腋窝、腹部、肋骨、肚脐等处。 曹操、朱儁和皇甫嵩等人都不明白韩涛的用意,只是迷茫地看着他。 随后,兵士们从帐篷外牵来一头山羊,带到了赵裕的跟前。 韩涛平和地看着面前的赵裕,劝说着:“考虑一下,要不要现在说?” 赵裕显然也不明白他的安排是什么意思,冷哼了一声回应着。 韩涛也不再废话,把手一摆,士兵们将山羊牵到了赵裕的跟前,山羊闻到了盐的味道,立刻伸出舌头,在赵裕的身体各处舔了起来…… 赵裕的敏感处被这样舔,立刻痒得大笑起来,可没过多久,他就变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笑不出声,转为留下泪水拼命哭泣,只是在哭泣时还伴有急促的笑声…… 朱儁、皇甫嵩、曹操等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发发紧,浑身也不自在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赵裕开始呕吐、甚至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他再也支撑不住,大喊起来:“快停下,我招,我全招!” 韩涛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摆手示意士兵牵走山羊,停止了用刑…… 第149章 山谷设伏斩彭脱 虽然早就猜到韩涛会有超乎寻常的手段,但是目睹他这样使用“笑刑”,还是让皇甫嵩、朱儁、曹操都非常意外。 其实笑刑在汉代已有施行,只不过多用于贵族。而且即使是贵族中的笑刑,也远没有韩涛这样的“凶残”,能将人折磨到那种程度。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别看韩涛平时很温和善良,但用起整人的招数,可是一点都不温柔。 赵裕很快就把阳翟城内黄巾军的基本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起来,有了他的介绍,韩涛等人对波才和其部下的兵力分配,有了更直观的认知,现在他们要等的就是周仓尽快从汝南带回彭脱的消息。 在这期间,波才也没有安排何曼再出战,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都选择了静候。 等待是一种很痛苦很煎熬的感受,好在韩涛的身边还有拉巴子和玉儿的陪伴,有她们两个不时的陪韩涛说笑,不时地打来一些野味打牙祭,让韩涛觉得时间过得快了很多。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天韩涛正陪着拉巴子和玉儿一起抓野兔,文谡急匆匆地跑来,欣喜地喊着他:“主公,李二回来了!” 李二就是韩涛当初救黄忠时,收编的那个难民,他头脑灵活,经过数日的战场磨炼,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所以也被选入了跟随周仓前去送信的百人队伍中。 听到他回来,韩涛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知道,一定是有好消息传回来了。 李二飞跑着来到韩涛的面前,向他行礼:“主公!” 韩涛摆手:“行了,自己兄弟,别整这些俗礼,快跟我说,你们此去汝南,结果如何?” 李二回应道:“那彭脱看了波才的信件,本来犹豫着不肯发兵救援。元福大哥就开始劝他,什么嘴唇破了牙齿就保不住了之类的……” “那叫唇亡齿寒!你呀,还得努力念书识字才行!”韩涛纠正着李二。 他们这些难民改编的义军,没有经过在山阳的那种系统的训练,也没有学过识字,都是在行军过程中,由韩冲教着识了一些字。 韩冲远行之后,这教习识字的事就没人管,所以李二等人就只能学了个大概,很多成语还没完全能灵活运用。 “对,对,唇亡齿寒。反正元福大哥好一顿劝说,最终那个彭脱同意出兵,亲自带着两万人马,从汝南出发,来救援波才。元福大哥知道主公你肯定着急等消息,就趁人不注意,让我赶紧先回来报信。”李二向韩涛汇报着。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韩涛继续追问着。 “两天前出发的,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应该还需要五天才能到达阳翟附近。”李二回应着。 “好,文谡,赶紧带李二去休息。一会等我们烤好了野兔子,给你加菜,好好犒劳你!”韩涛兴奋地对文谡交代着。 文谡答应着带着李二离去。 韩涛转身看着拉巴子和玉儿,还没容他说话,拉巴子已经抢先说道:“行了,知道你要去找两位中郎将和孟德公去商议大事了,别管我们了,快去吧。” 韩涛欣喜地点点头,转身向着汉军的中军大帐跑去…… …… 阳翟东南大约一百五十里处,有一座山,叫做大鸿山,此山是汝南前往阳翟的必经之路。 日近黄昏,彭脱带领着两万兵马缓缓地向着大鸿山而来。 “赵裕!”彭脱看着前方,招呼着身边的周仓。 周仓赶忙催马上前:“渠帅,有何吩咐?” “前方这山是何去处?”彭脱向周仓询问着。 “此山名叫大鸿山,穿过此山,前方就是一片平原,可以直抵阳翟。”周仓赶忙回应着。 “快,加速行军!通过此山再安营休息!”彭脱大声地下达着命令,随后指挥部队进入了山路。 大鸿山的山势并不高,而且山路极宽,彭脱带着部队走进山中,并未有任何的异样。 很快,彭脱的兵马基本全部进入了山谷,他和周仓骑马缓缓地走在了队伍的中间。 大军正在行进的时候,一块巨大的山石陡然从山坡滑落,向着山路上的黄巾军砸去。 下面的黄巾军慌忙躲闪,但还是有几人没有来得及躲开,被巨石砸中,石头带起了一片血肉,血花四溅,惨呼阵阵…… “不好,敌袭!”有老辣的黄巾军立刻尖叫出声。 敌袭?这荒山野岭地,谁会在这里潜伏下来? 不等贼寇们反应过来,更多的山石从天而降,向着下方的黄巾军如雨点一般砸来。 黄巾军没有丝毫的防备,一时间被打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随后,山顶上出现了无数的汉军士兵,他们将点燃的滚木向山下推落,滚木带着大火落入黄巾军的队伍中,迅速蔓延开来。 居高临下的伏击者完全占据了优势,下方的黄巾军无处躲闪,成了靶子,只能被动接受山石、滚木的袭击…… 黄巾军惊慌失措,奔走呼喊,一下乱成了一团…… 彭脱着急地呐喊着:“不要慌,快向后撤,撤出山去,快!” 黄巾军们听到彭脱的指令,慌忙向着来路撤退,但此时他们的来路早已被山上的汉军抛下的巨石和滚木堵塞,他们已经完全无路可退。 彭脱也有些慌乱了,着急地指挥着部下:“快,快去把石头和滚木搬开,不然都得死在山里!” 黄巾军的兵士,听到他的指令,无奈地上前清理搬运着石头和滚木,想要清开道路。 周仓趁着彭脱慌乱指挥兵士清理道路的时机,慢慢地策马来到了彭脱的身后。 彭脱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被封堵的山路上,并未在意身后逐渐逼近的周仓。 周仓猛地挥起手中的大刀,向着彭脱猛地斩落。 伴随着一道血箭升空,黄巾军汝南渠帅彭脱被周仓一刀斩杀。 周仓持刀高声呐喊:“贼首彭脱已被枭首,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 跟随他一同而来的百名义军战士也齐声呐喊:“投降免死!” 黄巾军兵士本就慌乱,现在彭脱被斩,又没了主心骨,哪里还有抵抗之心,纷纷丢下武器,跪倒投降。 远处的山顶,韩涛看着山下纷纷跪倒投降的黄巾军,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接到李二的报信,他立刻和朱儁、皇甫嵩等人选择了伏击地点,布置了伏兵。 现在彭脱被顺利斩杀,来自汝南的黄巾军援军已被灭,接下来他就是继续自己的计划,去对付阳翟的波才…… 第150章 江东猛虎 汉军的大营里,此时是一片欢声笑语。在韩涛的精心安排下,成功地击败了来自汝南的黄巾军援军,并且阵斩了彭脱。 两万黄巾军在山林中被击杀了约几千人,剩余的人马全部归降。 因为有了粮草供给,皇甫嵩和朱儁将这些降兵收纳,此消彼长,又增强了自身的实力。 “元福,这次你成功诱骗彭脱前来,并且将其斩杀,绝对是首功。接下来,还有一项大功劳要给你。”韩涛赞许地看着面前的周仓,向他布置新的任务。 “主公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周仓恭敬地回应着韩涛。 “彭脱已死,接下来咱们的目标就是阳翟城内的波才,这次我需要你冒充彭脱的手下,再进阳翟去送一封信,约波才一起出击。”韩涛向周仓交代着任务。 “这……周仓恐难完成主公的交代。”周仓听完,却一脸为难地回应着。 韩涛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周仓会拒绝自己:“元福,为何?” “回主公,波才是张角的爱徒,十分受他器重。早先我在张梁身边做事时,曾多次和他相见,他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难以冒充彭脱的手下去哄骗他。”周仓有些无奈地解释着原因。 “原来如此,这倒的确是个大问题,看来我们必须另外安排人选了。”听完周仓的解释,韩涛意识到这是无法解释的问题,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主公,元福不行,我愿意去。”站在韩涛身后的文谡主动请命。 “主公,我也愿往。”黄忠也想韩涛争取着。 韩涛看着二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论武勇,二人足以胜任。 但要讲起心智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两人就要逊色许多,尤其面对的是波才这样心思缜密的敌人。 更何况他们都曾经直接跟波才的部下对战过,很有可能会被识破身份,太过危险。 毕竟送信的差使极为凶险,稍有疏忽就有性命危险,而且会影响整体的大计,必须是智勇双全之人才能胜任。 “二位将军,孟德公,元福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不知几位可有合适的人选?”韩涛转头对朱儁、皇甫嵩和曹操询问着。 皇甫嵩、朱儁和曹操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回应,显然他们的部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在前面的计划进展顺利的情况下,却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一名汉军士兵从外进入大帐,向朱儁报告:“禀告将军,军营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自称叫孙坚孙文台。” 朱儁赶忙回应:“孙坚到了,快请他进来!” 韩涛听到孙坚的名字,却是心中暗喜:孙坚的能力他可是听说过,那可是孙策、孙权的老爹,也是东汉末年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被人称作江东猛虎。看来这是老天相助,这孙坚可以说是智勇双全,又来初来乍到,和波才的部下没有过接触,是担任信使最合适的人选了。 “几位将军,这孙坚来得正是时候,他应该是现在最合适的信使人选了?”韩涛毫不犹豫,马上向皇甫嵩、朱儁等人举荐孙坚。 “子真,这孙坚是何许人,我都未曾听说,为何你却笃定此人可以胜任信使一职?”皇甫嵩没有听说过孙坚的名字,对韩涛的举荐十分疑惑。 “朱将军,皇甫将军的这个问题,还是由您来解答吧。”韩涛笑着看向了朱儁。 朱儁点头,向几人开始介绍起来:“这孙坚世代在吴地为官,他少年时勇猛机智,年仅十七岁就斩杀数名海盗,后来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数年后,又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他历任三县县丞,所到之处,甚有声望,官吏百姓也亲近顺服。黄巾叛乱爆发后,朝廷需要调动一切力量,对叛军进行镇压。我知孙坚勇猛,长社之战后,我军急需生力军补充,所以我奏请圣上,让孙坚担任佐军司马助战的。” 皇甫嵩和曹操都是微微点头,对孙坚的底细有了了解。 片刻后,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在两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壮汉陪同下走进军帐,恭敬地向朱儁等人行礼:“在下孙坚,见过诸公。这两位是我的同乡兄弟,一位是韩当字义公,一位是程普字德谋。” 程普和韩当上前,也拱手向众人施礼。 朱儁笑着迎上前:“文台,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在为何人前去送信可以取信波才为难,你就到了,也是该着你立此功劳。” 孙坚恭敬地对朱儁说道:“孙坚本只是一县丞,若非将军举荐,哪有为国效劳的机会?国家有难,我等都该奋力出战,孙坚不才,能助将军完成大计,实属分内之事。请将军尽管差遣就是。” 朱儁将韩涛介绍给孙坚,然后由韩涛将如何进城送信,哄骗波才的细节向孙坚做了详细的介绍。 …… 月上中天,夜已深沉,汉军大营内灯火熄灭,大部分的汉军都进入了梦乡。 突然,只见几条人影从汉军大营内溜出,趁着夜色掩护,快速地向着阳翟城墙方向逼近。 城上的黄巾士兵早已发现了几人的踪迹,立刻拉开弓箭,严阵以待。 那几个人到了城墙下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停下脚步,高声地喊着:“城上的兄弟们,我们是汝南彭脱渠帅的部下,带了信件前来拜见波才渠帅,快让我们进去。” 城上轮值的是何曼,听到城下来的是彭脱的部下,大为惊喜,尤其看到对方只有几人,料想不是汉军的突袭部队,于是命令部下放下吊篮,将几人拉上了城墙。 何曼带着几人迅速来到城中波才的帅府,波才听说彭脱派人来到,赶忙招呼几人拿出彭脱的信件,要亲自查看。 彭脱的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大致意思是他已从汝南带兵前来支援波才,到了阳翟城外约五十里处。 彭脱和波才相约,次日夜里三更,他向汉军发动突袭。 波才见到火光,出城接应,内应外合,痛击汉军。 波才看过信件,却不发表意见,将信递给何曼看,自己陷入了沉思。 “渠帅,太好了,彭脱渠帅的援军到了,这次我们可以报在长社的仇了。”何曼放下手里的信,欣喜地对波才说着。 波才沉吟片刻,却突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孙坚等人,厉声说道:“你们这些汉军的奸细,竟敢来欺骗本渠帅,来人,给我推出去砍了!” 第151章 波才中计 波才这一声令下,两旁立刻就有黄巾军的士兵上前,按住了那几个信使就要往外拖拽。 为首的孙坚镇定地一边抗拒,一边大声地对波才喊着:“波渠帅,我们明明是彭脱渠帅派来的信使,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是汉军的奸细?!” 孙坚身后的程普和黄盖也跟着一起叫着冤枉。 波才看着他们冷笑一声:“冤枉?现在城外被汉军围得水泄不通,你们几个又怎么能突破层层包围,来到城下?还说自己不是奸细?!” 孙坚解释着:“汉军阵中很多原本在长社被俘的你部下的兄弟,因为人数众多,汉军还未来得及登记在册,我等就是冒充成降兵,先混进了汉军大营,然后才趁着夜色穿过大营来送信的。” 孙坚这番话,让波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嫌疑,摆手示意手下士兵先将他们松开。 随后波才继续追问着:“我再问你,我派去给彭脱渠帅送信求救的信使赵裕,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们三个是冒充降兵混入了汉军之中。赵裕屯长是从阳翟突围而出,和汉军有过交手,汉军营中难免有人会将他认出。彭脱渠帅担心他跟随会暴露身份,所以才知派了我三人来。”孙坚向波才做着解释。 他说得合情合理,让波才的信任度又提升了一些:“你倒是伶牙俐齿,很会说话。我问你,你是何人?”波才继续问着。 “我是彭脱渠帅账前的一名屯长,名叫程义,因平时办事还算机灵,所以这次被彭渠帅任命为信使,前来送信。”孙坚恭敬地回答着。 “你说你是彭脱手下的人,有何凭证?”波才继续追问着。 孙坚从怀中取出一物:“波渠帅请看,此为临行之时,彭脱渠帅所赠,说您看了自可确认我之身份。” 波才定睛看去,孙坚取出的是一本《太平经》,他接过看着,只见书的扉页之上写着一行赠语,是张角写给彭脱的。 张角创立太平道之时,四方传教,后来设立了三十六方渠帅,他赠给每位渠帅一本《太平经》,并亲笔所书赠语。 波才自己也有一本,故一看就知真伪。有这本书做信物,确实可以证明对方就是彭脱的手下。 波才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原来你真是彭脱的手下,刚才误会你了。” “彭渠帅早就说过波渠帅为人谨慎,机智过人,汉军若是真派奸细来必定逃不出您的法眼。” “所以才特意将这本天公将军赠送的经书让小人随身携带,就是为了必要的时候,可以证明身份。”孙坚带着几分恭维地拍着波才的马屁。 波才听了之后十分受用,微微点头:“好了,小心一些总没坏处。彭脱渠帅的信里约我明日夜里一起夹击汉军,莫非他已经到了阳翟附近?!” 孙坚赶忙回答:“正是,彭渠帅亲率三万大军已经到了距离阳翟五十里处,现藏匿于一山谷之中,派我等进城与波渠帅约定后,即可一同破敌。” “如此甚好,那你等快快回去禀告彭渠帅,我会做好准备,待明日三更,一旦汉军营中火起,彭渠帅引兵杀入,我就开城出兵,一起夹击。”波才向孙坚交代着。 “是,我马上就回去向波才渠帅去汇报。”程义连声答应着,带着几个手下退了出去。 何曼欣喜地看着波才:“渠帅,没想到彭脱真的会来营救我们,这次有救了。” 毕竟被围数日,颖水又被截断,导致城里的水源减少,现在他们急需外援来解救。现在彭脱带兵来到,让他们一下看到了获胜的希望。 “好吧,明天晚上,我带上一万五千人马出城去袭击汉军的大营,你带一万人马守城。”此时的城里可以作战的精锐部队只有三万人左右,波才犹豫再三,做出了决定。 “渠帅,只一万五千人马去夹击,会不会少了一些?现在那些汉军加上新来的援军,怕是得在五万以上的人数了。彭脱只带了三万人来,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的。”何曼有些担心地劝说着。 “兵在精,而不在多。毕竟我们是夹击偷袭,也会有一些加成,一万五千人已经不少了。” “留一万守城已经是最低限度,我们必须防备这是汉军的计策,只要城池不失,万一有诈,我们还可以撤回。所以,那五百黄巾力士也留给你。”波才向何曼解释着。 “渠帅,既然您还有这样的担心,不如您留下守城,出城接应彭脱就交给我去吧。”何曼主动请战。 “论智谋,你不及我,可要论武勇,我不及你。守城责任重大,万一敌军偷袭,要你这样的刚猛才能守住,你就不要再和我争了,按我的吩咐去做。”波才的态度非常坚决。 虽然此时波才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心,但是这毕竟是唯一可以解决阳翟之围的途径,他也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了。 夜幕下的阳翟城墙上,吊篮重新放下,孙坚等几人坐在吊篮内被放下,他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向着汉军大营而去。 一直到进入了汉军大营,几人才彻底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韩当心有余悸地道:“刚才实在是太凶险了,差点就被那个波才把咱们推出去砍了。要是没死在战场上,就这么死了,那可实在太冤枉了。” 程普附和着:“可不是嘛。咱们还是适合冲锋陷阵,这种送信骗人的事,还真是干不了。” 孙坚瞪了他们几眼:“兵者,诡道也!合理地运用战术,不战而屈人之兵,有时候比起战场冲杀更有效果。好了,不要再抱怨了,咱们赶紧去复命吧。” 几人快速地向着军营中走去,快速地来到中军大帐进入。 军帐内皇甫嵩、朱儁、曹操、韩涛等人早已经在静坐等待。 看到孙坚等人进来,韩涛起身相迎:“文台兄顺利归来,看来是大功告成了?!” 孙坚向着韩涛恭敬地拱手回应:“回子真兄,幸不辱命,孙坚已经将信送到,那波才已经答应明日晚上出城与彭脱部队夹击我军!” 第152章 凶悍的黄巾力士 孙坚向着韩涛施礼询问:“子真兄,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示之。” 韩涛笑着点头:“文台兄,可是诧异为何我手中会有那彭脱的信物?竟然连那波才都未能识破,认定此物是真的?” 孙坚立即点头,当时韩涛将此物交给他时,他并未在意,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正是此物证明了他的身份,保住了性命,故十分疑惑,不由得发问想了解究竟。 “因为这信物本就是真的,那波才自然也就可以认定了。”韩涛笑着回应着。 从确定了诱兵之计后,韩涛就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取信波才,让他最终能够带兵出城。 韩涛深知波才谨慎,没有赵裕跟随一同进城,只凭一封彭脱的书信,很难取信于他,所以他思索再三,想出了计策。 韩涛通过询问周仓,了解到黄巾军的渠帅每人都有一本张角赠送的《太平经》,这恰恰可以作为信物,于是从彭脱的遗体身上找到了那本太平经,交给了孙坚。 听完了韩涛的解释,众人都是连连赞叹,韩涛的心思果然缜密,把所有的细节都拿捏到了。 “好了,现在波才已经中计,我们明日可以好好休息一日,然后调动兵马,做好诱敌出城,将之歼灭的准备了。”朱儁显得异常的兴奋。 “不,朱将军,明日不能休息,还要继续攻城,而且除了不能展现我们的秘密武器,还要尽全力进攻,一直打到日落前夕才能收兵。”韩涛却在这时提出了新的战术。 “继续攻城?”朱儁疑惑地看着韩涛,对他的安排又有些不解了。 “波才多疑,若是让他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难免被他发现破绽。而且我军在这种情况下,调动兵马,他在城上必定会观察到,那时我们的计策就未必还能如愿成功。” “所以明天我们要继续攻城,一直打到临近天黑,打得越真,他越无暇去思索真伪,也更着急突围,就会按照原定计划出城。” “其他的部队也可借着攻城部队的掩护,完成调动。这不是波才的声东击西的计策吗,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次吧!”韩涛向所有人做着解释。 韩涛这样一说,所有人全都恍然,尤其是听到他最后那番言论,寓意深远,更是增添了敬佩之心。 “朱将军,明日攻城可以不计损失,全力为之,若是能够在日落之前将城攻下,我军可以不用再用引兵之计,亦是意外收获。”韩涛向朱儁说着。 朱儁点头:“我自当全力为之!” 经过连续数日的猛攻,朱儁对于双方的实力对比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在没有秘密武器加持的前提下,仅靠现有的武器和人力强攻,恐怕很难成功,但他也理解韩涛要求全力猛攻的意图,所以也不再夸下海口,只说会拼尽全力。 “文台兄,明日你带本部一千人马,我再拨给你五千降兵,你们全部换成黄巾军的装束,打上彭脱的旗号,按照预定时间,向我军大营发动进攻,也要务必做到越真越好。”韩涛开始给众人分配任务。 孙坚起身,向着韩涛恭敬地施礼:“喏!” “皇甫将军,孟德公,您二位可趁朱儁将军明日攻城之际,迅速将兵马调动,全部悄然撤出大营,寻隐秘处潜伏。” “待到波才引军杀入我军大营后,你们从两侧杀回,配合文台的部队,对波才进行上面夹击。”韩涛向皇甫嵩和曹操也布置着任务。 两人也是各自点头应允。 韩涛最后站起身,看向了朱儁:“朱将军,明日您和部下的行动,将是我军胜败的关键。白日您要全力进攻,不能露出破绽。” “日落之后,您只有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休整,调动兵马方向并且暗渡颖水。一旦波才的人马被调动出城,您需要从东门发动猛攻,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夺下城池,断绝波才回城的后路。” “若是您不能顺利拿下阳翟,给了波才撤回的机会,那我军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朱儁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也深知夜间的强攻,是他能否一战翻身的机会,他使劲地点着头:“各位放心,我朱儁必定身先士卒,若不能拿下阳翟,我就死在城墙上!” 众人看着朱儁那视死如归的决心,都由衷地敬佩,一起起身相互施礼,然后开始去各自准备…… 天光大亮,震天的战鼓再一次擂响,汉军对阳翟的攻击又开始了。 朱儁亮出了自己除了秘密武器之外的所有底牌,投石车、冲车、攻城锤、云梯等攻城器械一字排开,向着阳翟城墙攻去。 波才和何曼似乎也感觉到今天汉军攻城的气势远远地强于以往,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起上了城楼。 “这些汉军今天是疯了吗?居然出动了这么多的器械和部队?!”看到眼前的情景,何曼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毕竟连日来汉军都在休养生息,再没有任何的行动,今天汉军的气势之强盛,让何曼隐隐地有了危机感。 “看来他们今天是要出动全力了,传令下去,所有人严阵以待,绝不能放一个汉军入城!”波才也有了强烈的危机感,立刻下达了指令。 朱儁看着部队列阵完毕,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前方,怒喝一声:“铲除蛾贼,荡平寰宇,皆在今日,杀!” 数千汉军齐声高呼:“杀,杀,杀!” 攻城战开始了,汉军在朱儁的鼓舞下,利用数量极多的攻城器械,爆发出了强大的战力,向着阳翟发动了猛攻。 何曼手中的令旗一摆,数名弓箭手冲上城头,一字排开,拉弓上箭,箭尖对准了远处逐渐逼近的汉军。 何曼怒视着汉军部队,厉声地:“放箭!” 弓箭手一起拉弓放箭,箭雨向着汉军飞去。 然而汉军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只有少数的人倒下,大部队丝毫未受影响,继续向前猛冲。 波才镇定的下令:“投火弹!” 黄巾士兵们得到指示,立刻启动了数架投石机,将注满油的火弹,向着汉军投射而出。 火弹落在汉军队列中,将一些汉军和攻城器械点燃,造成了一定伤害,部分汉军被大火阻碍,停了下来。 城墙上的黄巾士兵看到这情景,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杀!”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喊杀声,朱儁竟然跳下战马,手持兵器亲自领军向着城墙冲去。 看到主将如此身先士卒,汉军士兵受到极大鼓舞,疯了一样向前猛冲。 汉军瞬间冲到了城下,攻城锤、冲车开始发挥作用,猛撞着城墙。 城墙被撞得震动起来,城上的官兵不断地向下射箭、投石,但依然无法阻止汉军攻城部队对城墙不断的冲击。 城头上的官兵都转头看向了波才,等待着他的指示。 波才大声命令:“列队!” 早已准备好的数百名黄巾力士严阵以待,等待波才的训示。 何曼走到队伍前,高声地吆喝着:“你们跟我一起组成敢死队,誓死守城,绝不让汉军踏入阳翟,杀!杀!杀!” 黄巾力士一起振臂高呼:“杀,杀,杀!” 何曼与众黄巾力士腰间挂着吊索,飞身从城墙上跃下,落入到城下的汉军攻城部队中。 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操作攻城器械的汉军士兵展开了屠杀! 朱儁看到何曼竟然如此凶悍,竟然跳下城墙来斩杀攻城士兵,他双目圆睁,挥动手中的武器就要往上冲,去和何曼死战。 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挡住,这人正是韩涛,他意识到朱儁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惜冒险来到阵前,劝阻住他。 “将军,你现在冲上去,万一有失,我们的大计谁来完成?!”韩涛提醒着朱儁。 朱儁意识到韩涛的提醒有道理,只能强自忍住,放下手中的武器,冲着身后的士兵怒吼着:“给我杀!” 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向着何曼和黄巾力士们杀去。 何曼带着数百黄巾力士却如同杀人机器一般发动起来,不断斩杀着冲上来的汉军士兵,阳翟的城墙下,很快就积尸如山…… 韩涛和朱儁远远地看着浴血奋战不断倒下的汉军士兵,都是眼中含泪,却又只能继续坚持…… 第153章 妙才亮神箭 恶战一直持续着,逐渐地过了正午时分,汉军虽然依然没有人能够攻上城墙,但却丝毫不退,还在继续地强攻着。 何曼带着数百黄巾力士在城下已经冲杀了两个时辰,在他的身边,留下了数百名汉军的尸体,此时他们也已经非常疲惫,但面对着还在不断冲上来的汉军,他们也只能机械地挥舞着武器,继续砍杀着。 城墙上的波才看出何曼等人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再让他们继续留在城下,随时有被汉军全部歼灭的危险, 波才冲到城墙边,向着何曼等人大喊:“上城休整!” 何曼听到波才的指令,立刻向着身边的黄巾力士下达着指令:“依次撤退!” 黄巾力士们得到指令,开始收缩队形,逐步地缩小作战范围,向着城墙撤退。 何曼亲自带着几十个彪悍的黄巾力士掩护,黄巾力士们退到城下,将垂下来的绳索挂在腰间,城上的黄巾士兵立刻拉动绳索,将他们拉上城墙。 朱儁看到何曼等人也跑,着急地对身边的韩涛说着:“这些畜生杀了我无数兄弟,不能就让他们这样跑了啊!” 韩涛理解朱儁的心情,但此时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可以阻止何曼等人上城,只能无奈地劝说着朱儁:“朱将军,现在的确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上城,请暂且忍耐吧。” 朱儁看着韩涛,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他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城头上的黄巾士兵不断地释放弓箭掩护,汉军一方的弓箭手无法上前,自然也就无法对何曼和黄巾力士们构成威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有序地撤退上城。 何曼身边的黄巾力士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已经撤到了城上,何曼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显然对自己可以安全撤离充满了自信,他也将绳索绑在了腰上,做着撤离的准备。 城墙上的黄巾军士兵,立刻拉动绳索,何曼借势飞起,双手双脚不断发力,向着城墙之上快速攀爬。 就在何曼爬到一半时,一支利箭夹带星火之光从汉军阵中飞出,穿破虚空直奔何曼而去,箭势之急远超寻常弓箭手之力。 何曼身在空中,无法闪避,只能奋力挥动武器,想要去磕挡那支利箭。 没想到,那一箭刚刚被他挡出,又是接连两箭从汉军的阵中飞出,这次箭的目标却不再是吊在空中的何曼,而是直接射向了那吊住他的绳索。 何曼距离飞箭所射之点甚远,无法用武器去磕挡,而城墙之上的黄巾士兵距离也远,无法协助抵挡,那两支箭一上一下,都齐齐射中了那吊住何曼的绳索,直接将绳索射断。 何曼失去绳索拉拽,立刻向着城墙下坠落,幸好他反应极快,在空中极力扭转身体,下落时调整好了体型,落在地上才未受伤。 波才在城墙上眼见何曼落地,大惊失色,没想到汉军阵营中竟然会有如此神勇的射手,下意识地向汉军阵地发出箭矢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个二十出头,十分彪悍的年轻人站在汉军阵前,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张硬弓,显然那三箭都是他所释放。 另一年轻人十分惋惜地对他说着:“可惜,妙才,没有射中那何曼!” 那持弓的年轻人却是丝毫没有沮丧:“他能躲过刚才的一箭,现在落在地上,我看他还能不能在躲过!” 说完,那年轻人再次开弓放箭,向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何曼射去。 何曼刚刚站起,却见又有箭矢射来,手中的武器落地时已经掉落,只能是努力地扭转身体躲闪着。不想,那年轻人却是箭矢连珠,一箭接着一箭的不断射来,何曼也只能不断扭摆身体的闪避着。 韩涛和朱儁站在汉军阵地的前沿,看着更前方,那放箭的年轻人,都是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却对两人都十分陌生,谁也没想到这二人是从何而来,又如何会有如此的好箭法。 终于,何曼不断闪躲中,还是出现了偏差,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左腿,他当即大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他愤恨地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抬头怒视着远方汉军阵地中的两个年轻人。 持弓的年轻人冷哼一声,再次搭箭,这次他的箭尖瞄准的是何曼的眉心…… 城墙上的波才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向身后的士兵下达命令:“快,强攻,投石车掩护,一定要把何曼救上来!” 士兵们得到指令,立刻行动,开始张弓搭箭,无数的箭矢飞出,尽管距离遥远,但数量极多,其中也不乏有少数的射术精湛者,射出的箭矢力量也足够强劲,又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向着年轻人的方向射去。 投石车也被启动,大块的巨石,也向着两个年轻人站立的位置砸来。 如此密如雨点的攻击,使两个年轻人显然无法再站在一开始的位置,向何曼发动攻击,只能收起硬弓,拿起长兵器,一边拨挡着空中的箭雨,一边向后撤退。 那个持弓的年轻人最后转身的时候,看着何曼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显然是对于没能射死他,心有不甘,却又只能遗憾地退走。 何曼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是眼看着两个年轻人退回到汉军的阵中。 波才见两人退走,赶忙招呼城头上的士兵,再次放下绳索,去救何曼,此次没有了硬弓弩箭的干扰,何曼顺利地被拉上了城头。 何曼走到波才跟前,拱手施礼:“多谢渠帅营救。” 波才赶忙伸手搀扶住他:“无需多礼,你拼杀多时辛苦了,快去吃饭休息,汉军随时还要再攻,我们少不得还要苦战!” 何曼知道波才所说非虚,也不再客气,快速地走下城墙,去吃饭调整,准备迎接新的攻城战斗。 两个年轻人回转到汉军阵地,朱儁和韩涛迎上前。 朱儁主动询问着:“二位小将,你们是何来历?” 未射箭的年轻人回应着:“我乃骑都尉曹操的族弟,复姓夏侯,名惇字元让,这位是我的弟弟,名渊字妙才,我二人是奉家族之命,前来支援族兄,恰好赶上官军攻城,就冲上阵地来助战。” 夏侯渊依然是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没能射死那个黄巾贼将,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听到两人自报家门,韩涛瞬间恍然,原来是他们两个,难怪有如此神勇。 无论是在真实历史,还是《三国演义》里,曹操这两个族弟都是他建立霸业的主要倚仗者,立下无数战功,只是没想到他们少年时期,竟然就有如此神勇。 “原来是孟德的族弟,怪不得如此神勇,真是英雄出少年。二位远道而来,且请回营休息,我军继续攻城。”朱儁向二人做着安排。 韩涛此时提议着:“将军,已经打了一个上午,此时临近正午,继续打下去,损耗太大,不如暂且撤兵休整一个时辰,待午后再继续攻城!” 朱儁看了看前方,连续苦战多时,自己的部下也的确是需要休整,当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暂且退兵休整,下午再战!” 他的指令传达下去,汉军士兵缓缓向后撤退,双方暂时休战,都各自吃饭调整。 由于曹操和皇甫嵩已经按照韩涛之前的安排各自领兵去伏击,都不在汉军大营。 撤回阵地后,韩涛领着夏侯兄弟悄悄地离开大营,去往了曹操所在的伏击地点与之汇合。 曹操见到两位族弟,自然是非常高兴,为他们引荐韩涛,几人叙话,一起等待天黑展开行动…… 夕阳缓缓西沉,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下午又进行了一番猛攻的朱儁的攻城部队,缓缓地向着大营撤退着,城墙下,城头上都留下了双方无数士兵的尸体。 在韩涛的叮嘱下,又有了上午一番血战作为铺垫,下午的攻城,朱儁虽然依然动用了大批的攻城武器,但克制了很多,所以伤亡比起上午要小了许多。 部队撤回大营后,朱儁不敢怠慢,立刻安排部下,快速地做着调整,等待着夜半的行动…… 第154章 夜袭开始 阳翟的黄巾军的帅府中,看到汉军退去,波才和何曼也退了回来,吃饭休息。 “这些该死的汉军,真没想到,今天会如此拼命地攻城。”何曼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 正午过后,因为汉军攻城的压力稍有减轻,始终没有再对城墙构成致命威胁。何曼也就一直在城头指挥作战,再未下城亲自砍杀,此时精神已经恢复了一些。 “是啊,看来他们是觉得断绝水源和散布谣言,能够对我们的士气有很大影响,所以今天想毕其功于一役,全力猛攻,拿下城池。” 波才一边回应着何曼,一边也在盘算着,汉军如此疯狂的进攻,幸亏彭脱已经带领援兵赶到,并且定下了当夜突击的计策,否则任由汉军再狂攻几天,是否还能支撑住,就不好说了。 不过,汉军的猛烈进攻,倒是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昨晚来的信使真实性更高了。 不然,汉军若是定下了诱惑他们出城的计策,今天又何必如此疯狂地消耗兵力,一直打到天黑才撤兵?显然不合情理,而且从现在开始只有两个时辰不到,他们也没时间去做安排部署。 “渠帅,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赶紧整顿兵马,准备夜袭?你说这个彭脱也是,看咱们白天打得这么热闹,怎么也不知道出兵抄汉军的后路,帮帮我们?!”何曼一边询问波才,一边抱怨着。 “我们已经定好了夹击之计,如果他提前行动,就没有奇袭的效果了。而如果他按兵不动,汉军攻城打了一天,正是最疲惫之时,我们再出兵夹击,可以事半功倍。所以彭脱是断然不会改变之前的约定出兵的。”波才向何曼解释着。 “原来如此。”何曼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关切地询问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还要按照原定的计划,出城作战?!” 波才点了点头:“当然,如果今晚真能奇袭成功,我们不但可以解了阳翟之围,更有希望一举歼灭朱儁和皇甫嵩的部队,继而可以直接出兵进军洛阳!” 何曼听着波才的话,眼中也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充满了期待,放佛他此时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结果一般。 乌云遮月,天空中也没有几颗星星,使得阳翟城内外一片黑暗,只有城头和汉军大营中巡视的灯火,还在微微闪烁。 突然,在汉军大营背后的平原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瞬间照亮了夜空,远远望去,人数竟然足有数万之众。 随后,震天的呐喊声和战鼓声响起,那些高举火把的“黄巾军”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汉军大营。 熟睡中的汉军,似乎根本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突袭,在他们背后的方向,没有一点儿防备和防御的设施,轻易地就被这些黄巾军突破了防线,杀入了大营。 转瞬之间,汉军大营就已经被火海笼罩,哭嚎声,喊杀声震彻天地,那场面分明是被“突袭”之后遭遇重创的景象。 不等城头巡视的士兵去汇报,早已在城下等待的波才和何曼已经听到了这震天的喊杀声。 他们立刻登上了城头远远眺望,看到汉军大营内腾起的火光,听到那震彻天地的惨嚎声,两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眼前的景象,真的很难让他们怀疑,这只是诱惑他们出城的假象。 “渠帅,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击了?!”何曼兴奋向波才询问着。 波才远远地看着,强忍着内心其实也早已有的波动,又思索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按原定计划,你带一万人马守城,我出城与彭脱渠帅一起夹击汉军!” “渠帅,若是见到白天射伤我那个小将,千万不要直接斩杀,抓回来,我要亲手折磨他!”何曼想起自己被夏侯渊射伤,以及被他连番的羞辱,依然是怒愤难消,向波才恳求着。 波才点头答应着:”好,若是见到他,我一定把他生擒回来,给你出气!” 阳翟的城门缓缓打开,无数举着兵器,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黄巾军士兵,在波才的带领下快速出城,向着汉军大营冲杀而去。 波才策马疾驰,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积压了数日的愤懑,他要在此刻一举迸发出来。 他要斩杀朱儁、皇甫嵩和曹操,尤其是抓到那个屡次识破他计策,并且给黄巾军制造麻烦的韩涛,一雪在长社的耻辱,并且替战死的胡建、邓毅报仇,这一切就是他此时心中最真切的想法! 何曼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如黄色浪潮一样杀向汉军大营的波才带领的黄巾部队,也是心潮澎湃,既羡慕又激动,同时也有点可惜,这种大肆厮杀,发泄胸中怒火的机会,他却只能作壁上观。 现在他唯有希望波才和彭脱带领的黄巾军,可以替自己出气,多杀一些汉军来解恨。 尤其是那个射伤他的青年,何曼现在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无数条折磨报复他的方法,他一定要让对方体验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报那一箭之仇。 波才带兵冲进了汉军的大营,向着军营深处杀去。然而,随着他的深入,却发现了异样。 在汉军营地之地,竟然没有看到一具倒毙的汉军尸体,只是在营地里看到了无数散立的穿着铠甲、戴着头盔的草人、木偶…… 这一切自然又是韩涛的安排,他再一次利用夜色,用假人营造出汉军被冲杀的假象,哄骗了波才等人。 波才看到这情景大惊,意识到自己中计,刚要下令撤退,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怒喝:“波才,你可认识我吗?!” 波才听到喝声抬头看去,在他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三名将领。 居中一人披挂着雕琢着豹头的玄铁甲,手持一柄长杆松纹古锭刀,火红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在他背后的战旗上是一个斗大的“孙”字,正是曾经给他送信的“程义”,也即是佐军司马孙坚,在他两侧的则是韩当和黄盖。 尽管他们身后的兵士身上穿的还是黄巾军的土黄色布衣,但从他们的眼神中,波才可以笃定,他们绝对不是自己人…… 第155章 巨型投石车 波才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也不再客气,厉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孙坚朗声回应:“我乃朱儁将军帐下佐军司马孙坚,波才,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孙坚说完,手持古锭刀犹如出栏猛兽,向着波才冲来。 波才哪敢与之力战,转身就跑,他身后跟随的一名黄巾军的偏将横起兵器,努力想要稳住军阵,给波才争取撤退的时机。 四周黄巾军见孙坚冲来,尽皆大声叫喊着向孙坚杀去。 孙坚欺身上前,猿臂一展,夹住来袭的长枪,手中古锭刀一转,几名黄巾兵登时倒地。 长刀所向,矛戈盾甲无不碎裂,兵卒将校无不披靡,他身后的黄盖、程普带着汉军锐士奔出,身前黄巾军如割麦一般倒下。 黄巾军偏将大怒,挥动手中长刀,向着孙坚冲来。 孙坚举起手中的古锭刀相迎,二人战在一处,不相上下。 那黄巾偏将抵挡了几下,招式已乱,孙坚手中古锭刀一挥,只听身前的黄巾军偏将惨叫一声,古锭刀轻而易举地将他划开他薄弱的革甲,将他开膛破肚。 黄巾军一见偏将被斩,都一下慌乱了,开始四散奔逃。 孙坚与程普、韩当引领兵马,向着远去的波才追去。 波才正调转方向往阳翟方向撤退,却听到两侧分别传来了号炮和战鼓声,接着两侧都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在火把下可以分别看到写有“皇甫”和“曹”字的大旗,正是埋伏在两侧的皇甫嵩和曹操的兵马杀了出来。 曹操阵营中,夏侯兄弟带着兵马冲在最前面,两人杀入黄巾军阵中,如虎入羊群,只要靠近的黄巾军士兵非死即伤。 另一层,皇甫嵩的兵马也杀入了黄巾军阵中,展开屠杀。 两路人马加上在后面紧紧追赶的孙坚的部队,对波才的部队展开了剿杀。 波才身边没有黄巾力士护卫,根本不敢迎战,只能是尽量地往着人少的地方奔逃,想要迂回着逃回阳翟,与何曼会合。 此时的何曼站在城楼,也是脸色大变,他远远地看到了三路人马对波才的部队展开了冲击,有心想要开门去救援,但又想起波才的叮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城上焦急观望,希望波才能够尽快杀出重围回来。 就在何曼焦急观望之时,一声巨响从东门方向传来,接着整个城墙竟然都好像遭到了震动。 何曼正诧异着,又是接连三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感震动着侧面的城墙,连地面都开始微微晃动。 这种感觉何曼非常熟悉,那是攻城车发出的巨石,击中城墙或者是城头的地面才有的晃动。 但以往投石车的攻击,绝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相隔这么远都能听到响动,感受到摇晃感,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何曼不敢怠慢,立刻拖着伤腿,招呼着护卫的黄巾力士,沿着城墙向着东门方向跑去…… 当何曼一瘸一拐地赶到阳翟的东门城墙上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惊呆了:城墙之上被打出了四个巨大的深坑和墙洞,整个城墙都在晃动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曼高声地向在城墙上守护的黄巾士兵喝问着。 黄巾士兵惶恐地伸手指向了城下的远方,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何曼预感到情况不对,快速走到墙边向城下的远处看去,他也一下被吓傻了。 在距离城墙数百米远的地方,在数个火把的照耀下,看到了四个黑黝黝的巨型物品,那是四台巨型投石车,都是用数百年的成熟古树树干来搭建,比起寻常的投石车,他们大了数倍有余,要几十人一起发力,才能推动。 而它们投射所有的石弹,也是巨大无比,俨然就像一座座小山一般,难怪打在城墙之上,会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何曼向着身后的士兵怒吼着,如此巨型的攻城武器出现,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提前发出预警。 士兵们指着天空,一脸无奈地解释着:“今晚一点月光都没有,那些东西距离又远,我们实在是没看见,等到他们发射出石弹,我们遭到袭击,就马上发出警报了。” 何曼看着士兵又看看天空,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实话,今晚的确是没有一点光亮,白天经历了一天苦战,难免会有些疲惫,而且汉军大营方向又正在厮杀,吸引人的注意,的确是难以发现这些悄无声息出现的巨型投石车。 就在此时,巨石破空强烈的呼啸声自远处飞来,那四台巨型投石车又一次发动了攻击。 不容何曼等人做出任何反应,四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他们所在位置的城头和城墙上,身处此地何曼的感受更加明显,城墙剧烈的摇摆塌陷,竟然如同地震了一般。 何曼对此除了懊恼,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距离实在太远,他们手里的武器根本无法反击,对于这种巨型投石车,除非是在白天或者提早发现,也许还可以想办法去防御,但现在对方已经进入射程,他们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抵御的。 也幸亏那投石车太过巨型,所装石弹每次装载也需要很多时间,这么许久才一共发射了两次,要是能一直持续发射,只怕城墙早被轰塌了。 “将军,让我们下城去斩杀汉军,毁了那巨型投石车吧!”站在何曼身边的黄巾力士的队长,主动向他请命,申请下城。 何曼抬头向远方看去,在巨型投石车旁边,出现了无数的火把,隐约可见无数的汉军推动着大量的攻城工具正在缓缓前进。 如果不尽快破坏巨型投石车,让他们继续发动攻击,再有其他攻城工具和攻城部队的配合,只怕城墙很快就会被攻破。 在这种危急时刻,除了黄巾力士队长提出的方案,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 何曼只能是看着黄巾力士的队长点了点头,他深知这次下城作战,没有远攻部队的支援,将是十分的凶险,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何曼拉着黄巾力士队长的手,毕竟一起浴血并肩作战多日,已经有了感情,他十分不舍地道:“兄弟,拜托了!” 黄巾力士的队长也深知结果,向着何曼:“将军放心,我等必定誓死一战,不辱使命,助将军守住城池!” 黄巾力士队长说完,向着身后的部下大声下达指令:“下城破敌!” 第156章 阻击敢死队 数百名黄巾力士腰间缠着绳索,从城头飞身跃下,落在了城外的土地上。 他们迅速解开腰间的绳索,端起他们的战刀、巨斧,怒视着前方的巨型投石车。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黄巾力士的队长发出了一声怒吼,率先举着手中的巨斧,向着巨型投石车的方向杀去。 他身后的黄巾力士们也都举起武器,一起怒吼着“杀!”跟随着队长,向着汉军投石车的方向杀去。 此时,站在巨型投石车后方,指挥着战斗的,正是汉军的中郎将朱儁。 他按照韩涛的安排,撤回营地后,迅速抓紧时间调动部队,迂回到了颖水河边。 然后趁着漆黑的夜色,悄悄渡河,然后将巨型投石车等武器组装好,潜伏等待。 等到阳翟北门的汉军大营内的战斗打响,并且得到斥候回报,波才兵马出城已经陷入到汉军的圈套以后,朱儁才命令自己的秘密武器巨型投石车向着阳翟的东门发出了第一波攻击。 这四台巨型投石车是前几次的攻城失利后,在赵裕说出黄巾军的布防和城墙情况后,韩涛向他建议制作的。 朱儁安排工匠日夜赶制,终于赶在决战之前制作完成,并且在最后的总攻时,派上了用场。 看着巨型投石车两次发射出的巨石,对阳翟城墙造成了重大伤害后,朱儁欣喜不已,他明白自己憋屈了数日,此时终于可以报仇,他要带领部队攻下阳翟,斩杀黄巾贼! 所以他又一次下达了强攻的指令,但这一次与之前都不一样,朱儁的命令是:“全力攻城,就算打到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必须要把阳翟打下来!” 攻城部队在他的指令下,向着阳翟杀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阳翟城墙上飞落而下数百个人影。 朱儁马上意识到,那定然是之前给他的攻城部队带来巨大损伤的黄巾力士们,也明白他们的目标必定是自己的巨型投石车,想要对它们进行破坏,从而阻止汉军的强攻。 对于这个结果,朱儁早有预料,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看着那些黄巾力士向着自己的阵地杀来,朱儁下达了指令:“弓箭手,准备,杀!” 隐藏在巨型投石车后面的数百名强弓手一起现身,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向着前方急冲而来的黄巾力士们射去。 黄巾力士们似乎早就已经想到汉军会用弓箭射击,他们每五人组成一个小队。 伍长将一个巨大的圆盾举过头顶,其余四人环绕在伍长的四周,然后五个人一起蹲下身子,采取蹲姿继续前行。 汉军发射的箭矢,基本都被黄巾力士举过头顶的巨盾挡住,并非对他们构成任何的伤害。 黄巾力士只是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下,采取蹲姿的他们,依然在快速向着巨型投石车靠近。 朱儁看到弓箭手的弓箭没能杀伤黄巾力士,马上转换第二套方案,下达了新的命令:“弓箭手退!滚刀阵上!” 伴随着朱儁的命令,原本一字排开的弓箭手迅速后撤,随后杀出的是数百名双手持短刀的步兵。 他们快速冲出阵地,向着黄巾力士迎了上去。 双方很快就要接近时,汉军的刀手突然倒地翻滚着,用手中的双刀快速地砍向那些黄巾力士的双腿。 那些黄巾力士虽然是采取蹲姿,但他们本身体型高大,即使蹲下,也基本和普通人的腰部高度相等。 汉军刀兵采取滚地斩的方式,那些黄巾力士头顶着巨盾,视线受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冲在前边的几个小队,瞬间被滚刀队砍伤双腿,瘫倒在地。 黄巾力士的队长听到冲在前面的己方士兵发出的惨嚎,意识到他们遭到了阻击,立刻发出指令:“起!” 所有的黄巾力士伍长一起举起盾牌起身,其他黄巾力士也一起起身,这时他们看清了正向他们翻滚袭来的汉军滚刀队的进攻方式! “靠背斩!”黄巾力士的队长下达了指令,改变了黄巾力士的阵型。 黄巾力士每个小队中手持巨斧的两个人迅速冲出,背靠背站好,相互护住后背,举起手中的长柄巨斧,将斧刃贴地开始左右横扫。 那些地滚而来的汉军短刀队,只要被他们的巨斧扫中,就是非死即伤,瞬间也倒下一片人。 尽管黄巾力士用这种迎战方式破解了滚刀阵的砍腿攻势,但这次却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看到黄巾力士停下了脚步,朱儁马上下达了第三道指令:“重弩床放!” 随着朱儁的指令,数辆重弩车也即是三弓床弩被推了出来。 这种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大小如同标枪,发射的威力远胜普通箭矢,被广泛应用于古代的攻城战和野战中。 伴随着朱儁的命令,数名士兵斩断机关,数支标枪一样的强弩箭向着前方站立挥舞着巨斧的黄巾力士飞射而去。 由于那些黄巾力士正举着巨斧防御地滚刀阵,根本来不及如暴雨一样袭来的箭矢。 他们身后的伍长也来不及举起巨盾帮他们防御,他们只能挥动手里的巨斧来抵挡飞射而来的强弩箭。 但那强弩箭是由机床射出,威力极大,饶是那些黄巾力士力量远超常人,也难以抵挡。 巨斧和强弩相碰,却丝毫无法阻挡强弩的去势,瞬间就有多名黄巾力士被射中倒下…… 黄巾力士的队长看到这里,意识到继续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唯有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汉军的阵地,尤其是巨型投石车的跟前,和汉军士兵混在一起,才能使汉军的远程部队投鼠忌器,不敢再用弓箭或者强弩攻击他们。 队长怒吼一声:“一字冲!” 剩余的黄巾力士迅速改变了阵型,伍长将巨盾立起,挡在身前,另外的战士列成一队,站在伍长的身后,在巨盾的掩护下,向着前方的汉军冲去…… 无数的强弩依然在向着猛冲而来的黄巾力士们发射,地滚阵的刀兵躺在地上,强弩箭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形成了上下夹击之势。 队长冲在最前面,挥舞着手中的巨斧清扫着躺在地上不断滚地攻击的汉军刀兵。 在他的身体两侧,是高举巨盾的一个又一个列队的黄巾伍长。 在伍长的身边,还有两个强壮的黄巾力士护卫,当猛力的强弩箭射到的时候,三人一起合力撑住巨盾来抵挡。 强弩箭扎在巨盾上,强劲的冲力不减,往往能带的持盾的黄巾力士连退数步,才能消减强弩的威力。 但强弩却也无法穿透巨盾的护卫,短暂的休整后,黄巾力士又继续前进,虽然速度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还是在不断地向着汉军阵地逼近。 朱儁看到,着急的再次呼喊:“强弩再放!” 但强弩的安装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刚才一轮释放完毕,现在正在重新装箭,出现了短暂的空档期。 黄巾力士的队长看到这个情景,犹如一只下山猛虎,大声下令:“锋矢阵!” 随着他的命令,黄巾力士的阵型一边向前推动,一边开始变化着,整个队伍变成了一个尖锐的尖头形状向前急冲。 躺在地上的地滚刀兵,失去了头上强弩的助力,完全暴露在了犹如人形战车一样碾压过来的黄巾力士面前,被巨斧、大刀疯狂地砍杀着,只听得惨叫声、哀嚎声不断响起,残肢断体在空中飞舞,血花飞射,转眼之间就被黄巾力士砍杀大半…… 朱儁看到这里,顾不得那些刀兵还和黄巾力士混战在一起,再次下令:“弓箭手放箭!” 早已重新准备好的弓箭手再次发威,无数的箭矢又犹如暴雨一般向着黄巾力士们激射而去。 黄巾力士们已经有了一轮准备,虽然在疯狂斩杀着地滚刀兵,但也一直在关注汉军阵地的变化,看到汉军弓箭手出阵,伍长们就已经将巨盾举起,变成防御的前行状态,抵御着如雨的箭矢,踩着脚下地滚刀兵的尸体向前猛冲。 此时,他们距离汉军阵地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就可以杀入最前排的弓箭手阵营。 就在这时,强弩队的队长高声向朱儁汇报着:“将军,装填完毕!” “弓箭退,强弩放!”朱儁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最前排的弓箭手队伍立刻后撤,将强弩车露出在阵地最前端,随后无数粗如标枪的强弩再度发射,向着已经快要冲到近前的黄巾力士队伍横射而去。 黄巾队长厉声地:“立盾,防!” 黄巾力士们再度将巨盾立起,想要按照之前的方法如法炮制来抵御强弩的冲击。 但这次的结果却和上一次汉军攻击有了明显的变化,由于距离更近,强弩的力道强劲了许多,挡在最前面的几面巨盾只靠人力,已经无法抵挡住强弩的冲力,直接被强弩戳穿,刺中盾牌后的黄巾力士,带着他们的身体依然余力不减,向后飞射出很远才重重落地。 黄巾力士的队长看到这种情景大惊,意识到再想用之前的方法来抵御强弩的进攻已经不可能。 他抬头看去,此时距离汉军阵地已经极近,与其站在原地当强弩的活靶子,不如前冲,只要杀入汉军的阵地,短兵相接,就可以发挥黄巾力士的最大优势,汉军的远攻武器也将失去威力。 想到这里,黄巾力士队长钢牙一咬,下达了新的命令:“冲!” 他率先举着巨斧,顶着迎面而来的强弩箭,奋力地闪避着,向前猛冲。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的黄巾力士,也是干脆地直接扔掉了巨盾,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前猛冲。 朱儁没想到这些黄巾力士竟然会如此的彪悍,不要命一样的丝毫不惧横射而来的强弩,就这样疯狂前冲。 强弩箭一排又一排地向着黄巾力士的队伍射去,不时刺中前冲的力士,将他们刺穿在地。 尽管人数在不断地减少,但黄巾力士的冲劲不减,离最前方的强弩车阵地,只有不足五十步的距离,而这轮强弩箭又都已经发射完毕了。 朱儁有些惊慌了,他没想到这些黄巾力士不但不惧死,而且冲击力如此强,他只能再次下令:“强弩退,长矛阵上!” 数名士兵推着强弩车快速向后撤退,数名手持长矛的汉军士兵列队而出,矛尖并排指向前方,想要阻止黄巾力士前冲。 但这次他们低估了黄巾力士的前冲速度,就在汉军两个部队交替位置的短暂混搭间隙,黄巾力士的队长率先杀到,他挥动巨斧直接砍断了面前的数杆长矛,随后斩杀了面前的数名长矛兵,将汉军阵地打开了一个缺口…… 随着缺口打开,其他的黄巾力士也迅速向着队长靠拢,从这个位置一起突入到汉军阵地,然后充分发挥着锋矢阵的特点,快速地向着汉军阵地突入。 他们并不和扑过来的汉军长矛兵恋战,只是采取了格挡和斩断他们武器的方式,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面前来不及撤退到后方的强弩车上。 由于长矛兵和强弩车混搭在一起,长矛兵的行进受到了影响,反而不如黄巾力士灵活机动,难以对他们形成包围和斩杀。 黄巾力士分成数个小队,分散作战,利用手中的巨斧、大刀,疯狂地向着强弩车进行着砍剁,一辆又一辆的强弩车被斩断,操作强弩车的士兵也被屠杀。 而且他们并不停顿,一边破坏强弩车,一边继续向前突击,他们的目标是前方不远处那四台犹如巨兽一样威胁着阳翟城黄巾守军的巨型投石车。 朱儁也看出了这些黄巾力士的意图,他也很清楚,如果让这些黄巾力士得逞,对战局的影响将有多大。 失去了攻城武器,尤其是四台巨型投石车对阳翟城墙的巨大伤害,想要完成攻下城池,切断波才后路的战略将全面受阻,所以,他必须要制止这种情况发生。 朱儁下达了命令:“阻止他们破坏攻城器!巨型投石车继续发射,全力攻城!” 第157章 最后的希望 在朱儁的命令下,数名手持刀、剑等短兵器的步兵队伍冲上前,替代了在短兵交战中比较吃亏的长矛兵,开始对黄巾力士进行拦截,双方又一次开始了肉搏战。 巨型投石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整,已经又完成了一次装弹,在朱儁的命令下再次向着阳翟城墙的方向发射,小山一样的巨石炮弹再次呼啸着破空砸向阳翟的城墙。 四块石弹精准地砸在了城墙之上,又一次给城墙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一处城墙深深地凹陷出一个大坑,如果能再补以一次重击,将被直接打塌出一个破洞。 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汉军可以直接杀入城池的时刻。 站在城楼之上的何曼在顶住了剧烈的震荡之后,也看到了城墙上的大坑,意识到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他一边大声招呼着黄巾军士兵快速在城内集结,做好随时防御城破的危险,一边着急地抬头看向远方的汉军阵地上,还在和汉军步兵队伍苦战,已经所剩不多的黄巾力士们,期盼着他们能够创造奇迹…… 黄巾力士队长不断挥舞着巨斧砍杀着身边如潮水一般不断涌来的步兵,在间隙中看向了阳翟城的方向。 借着火把的亮光,他也看到了城墙上的大坑,意识到必须抢在下次发射前,破坏掉巨型投石机,否则阳翟城根本就抵御不住汉军的冲击,城内的黄巾军士兵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他转头看向身边,此时他的部下,经过连番杀伐,也已经死伤惨重,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黄巾力士队长怒视着四台巨型投石车的方向,向部下怒吼着:”毁掉他们,杀!” 他挥舞着巨斧,将又冲到身前的几名汉军步兵斩杀,然后疯狂地向着巨型投石车的方向冲去。 他身后的黄巾力士们也紧跟其后,这一次他们竟然采取了完全不顾自身性命的方式,即使被挡路的汉军步兵砍伤、刺伤,也是丝毫不退,忍着喷涌的鲜血,依然疯狂地向前冲杀着。 汉军部队被他们凶猛的气势所震慑,稍有松懈,竟然被他们杀开一条血路,逐渐地向着巨型投石车靠近。 朱儁看到这幅情景,也明白决定胜败的关键,就在于自己的部队能否阻挡住黄巾力士对巨型投石车的破坏,让投石车再进行一次发射。 他大声地下令:“巨型投石车装弹,再次发射!” 在他的命令下,数名健壮的汉军士兵一起用力,搬动着已经备在旁边的巨型炮弹,准备着再一次的装填发射。 随后,朱儁向着已经退到安全区域的弓箭手队伍下达了指令:“弓箭手,放!” 弓箭队的队长听到指令,微微一怔,此时黄巾力士正和步兵部队剿杀在一起,如果此时放箭,虽然可以对黄巾力士造成伤害,但也势必会杀伤己方大量兵士。 就是这短暂的犹豫,黄巾力士的队长已经率先冲到了一辆巨型投石车的前面。 他挥动着手里的巨斧,砍向了捆扎巨型投石车的绳索,紧跟在他身后的黄巾力士也随后赶到,一起挥动巨斧砍下。 巨型投石车的捆扎绳索被砍断,车身瞬间松散坍塌下来,被破坏掉无法再发射。 朱儁看到这里,飞身冲到弓箭队长的身边,怒吼着:“快放箭!” 弓箭队长这才回过神,带领弓箭手队伍举弓,向着黄巾力士开始疯狂放箭。 黄巾力士经过刚才一番不顾命的冲杀,已经又折损数人,即使活下来的也都已经是全身带伤,漫天的箭矢射来,又正在和身边的汉军步兵缠斗,大部分人已经无力再去磕挡招架,与身边的汉军步兵一起被射成刺猬一般,钉死在原地。 黄巾力士的队长也是身中数箭,但依然不肯退缩,奋力地挥动巨斧,冲向了下一台巨型投石车。 他身后的几名黄巾力士也紧紧地跟了上去,他们利用巨型投石车超大的体型作为掩护,躲避着漫天而来的箭雨。 由于他们人数少,又利用巨型投石车遮挡,远处释放的弓箭,已经无法再对他们构成太大的威胁,反而使得原本包围着他们的汉军步兵无法再靠近。 黄巾力士们抓紧这短暂的时间,又奋力地破坏了一辆巨型投石车,转而冲向了下一辆。 漫天的箭雨,使搬运石弹的汉军士兵也不得不退避躲闪,停止了装弹的工作,黄巾力士冲过来,立刻对他们展开了屠杀。 朱儁看到这里,意识到再继续放箭,已经无法阻拦黄巾力士,反而会影响己方士兵装填石弹,只能下令:“停止放箭,步兵上,拦住他们!投石车快装弹发射!” 他手持佩剑,亲自带兵冲向了最后一辆巨型投石车,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必须护住这最后一辆车,完成一次攻击,打开阳翟城墙上的破洞。 看到主帅如此拼命,汉军士兵们又重新振奋起来,步兵们挥舞着武器,再次冲上前将仅剩的几个黄巾力士团团围住,奋力砍杀着。 但这些黄巾力士现在已经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只是死命地砍着投石车的绳索。 终于,第三辆巨型投石车也被破坏,散落在地上。 此时,黄巾力士也已经死伤殆尽,只有满身鲜血的队长,还手持着巨斧,屹立不倒。 他眼睛瞪着前方的最后一辆巨型投石车,此时那巨大的石弹已经装填好,士兵们正在校正方向,将目标对准了阳翟城墙的那个大坑,做着最后的发射准备。 黄巾力士的队长奋力抓起手中的巨斧,身体踉跄着,向着最后一辆巨型投石车冲去,还想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朱儁带领着数名步兵冲到了他的跟前,亲自挥剑向他斩杀过去,队长却丝毫不躲,只是继续地向前跑着…… 朱儁手中的利剑划过黄巾力士队长的脖子,一道血箭冲天飞起,他的头颅飞上了天空,他最后的一点意识里,看到投石车炮弹发出,向着阳翟城墙飞去…… 第158章 破城而入 石弹再次打在了阳翟城墙上那个深陷的大坑的旁边,再次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伤害。 城墙开始剧烈的震动,最终终于坍塌下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黄巾力士队长的尸身轰然倒地,他拼尽全力,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没能阻止巨型投石车对城墙最后那致命一击。 朱儁收起手中的长剑,看着面前的黄巾力士队长的尸体微微躬身施礼。 无论任何时代,交战双方立场不同,但对勇士的敬仰都是一样的。 黄巾力士队长虽然在朱儁的眼里只是叛贼,但是他坚持自己的信仰,奋战到最后一刻,还是值得尊重的。 朱儁施礼完毕,向着身边的士兵低声吩咐:“依礼厚葬!” 随后,朱儁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阳翟城池的方向,怒吼着:“杀!” 早已整装待发的攻城部队犹如潮水一般,向着阳翟城杀去。 从城墙被打塌的那一刻,何曼就意识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的他唯有拖着受伤的腿,带领士兵拼死守城,争取支撑到波才撤回了。 远处的山谷中,在亲近义军护卫下的韩涛,一直远远地观望着战场的情况,并不断派人去打探消息。 无论是汉军大营对波才的围剿,还是朱儁攻城部队的进展,他都在时刻的了解着。 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到了韩涛的面前汇报着:“禀告主公,朱儁将军的攻城部队,已经攻破阳翟城墙,正率部队发动猛攻。” 韩涛听到这里缓缓颔首,虽然他并不清楚到底在阳翟城外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但是从朱儁花了这么久才打开城墙就能判断出,这场战斗的艰难和血腥程度,只怕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知道了,偷袭我军大营的蛾贼怎么样了?”韩涛开口询问着。 “波才的部队遭遇孙坚司马和皇甫将军、曹都尉的三面夹击,已经溃不成军,现在正全力突围,想要逃回阳翟城……”探马向韩涛汇报着。 韩涛再次点头,此时的他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基本成功,只要皇甫嵩、曹操和孙坚的三路人马能够尽可能的拦截住波才,多给朱儁争取一些时间,让他杀入阳翟城,将城池完全控制,波才就将成为丧家之犬,再无退路…… “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在阳翟城内响起,何曼带领着众多黄巾军士兵在城墙缺口内严阵以待,等待着汉军的到来。 汉军的步兵部队率先冲入了缺口,和何曼的部队开始了短兵相接的厮杀。 数台井阑、云梯被缓缓推至城旁,无数汉军弓手拈弓搭箭,向着城墙内和城头上守卫的黄巾士兵发动攻击。 城门外,汉军冲车也被力士推上前来,撞木在一众力士的拉扯之下,狠狠地撞击在城门之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何曼部下的黄巾士兵死死地守在城墙的缺口,虽然汉军士兵不断地涌入,但都被堵在了城墙内狭小的空间,无法向城内其他方向延展战线。 进攻的汉军越战越是心惊,在这个缺口驻守的竟然是阳翟城内除了黄巾力士外最精锐的士兵。 为了防止后方有失,波才出城时,给何曼留下的都是最精锐的部队,此时他们驻守在此处,狭隘的破洞后面的窄道仿佛成为了一道天堑,阻挡着汉军,更不断造成汉军的伤亡。 两军前排的士卒如同割麦一般倒下,前方的汉军甲士拼了命地想进城,想拿破城的首功。 城内的黄巾士卒则前赴后继,不肯退让一步。 朱儁本以为今晚的攻城战会比白日里的攻城要容易很多,但没想到,遭遇的却是如此强劲的抵抗。 尽管城墙被打开了缺口,但是城内的黄巾居然用血肉之躯,堵住了汉军的前进的方向。看来想要从这里突入,还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朱儁此时不得不出动了自己准备的另一件隐秘武器。 数十头犄角上绑有尖刀的牤牛被驱赶着来到了阵地的前方,向着城墙破洞的地方而去。 等到牤牛来到缺口前,朱儁一声令下:“步兵退,点火!” 早已经过训练的攻城步兵部队,迅速后退让出一条通道,而驱赶牤牛的士兵则举起火把点燃牤牛的尾巴。 牤牛的尾巴被点燃,疼痛难忍,疯狂地向着前方的城墙破洞内冲去,一头头火牛变成了疯狂的冲击武器,冲向了城内密集的黄巾军军阵。 黄巾军士原本并肩作战,哪里想到会突然遭受到火牛的疯狂冲击,他们身上又普遍缺少盔甲,瞬间就被火牛们冲乱了阵脚。 何曼看着眼前疯狂冲来的火牛,也不敢直接冲上阻挡,只能也不断后退闪避。 随着火焰不断地燃烧,火牛很快就全身被点燃,变得更加疯狂,肆意地冲锋撞击。 黄巾军的守城部队终于被冲散,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 何曼似乎也意识到在守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带领部下快速后撤,想要退到城内相对开阔的地带,避开火牛的冲击,在集合部队阻拦汉军。 朱儁看着火牛发挥奇效,冲开了黄巾军的防守,心中惊喜无比,内心中对于韩涛更加钦佩,虽然自己也曾听说过战国时期齐国田单使用火牛阵的典故,却没有想过自己攻城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临出战前,韩涛将准备好的牤牛给他送来,他还有些不在意,认为仅凭自己的部队就足以打开缺口,拿下城池。 现在看来,又是韩涛料敌机先,提前做出的安排,助他取得了成功。 “杀!”朱儁怒吼着。 汉军士兵跟在火牛的后边,高呼着威武,踏着曾经的袍泽和蛾贼的尸体杀入城内,利用黄巾军的溃退向城内四散杀去。 他们将手中的火把扔入房屋内,点燃一切能看到的物体,在狂风之中,大火开始燃起,只一刻钟,城门处便已是一片火海。 入城的汉军疯狂地向前冲锋,黄巾众人在他们眼中就是移动的军功,双方的尸体塞满了街道,后面的马队只能践踏尸体而过。 随着火势起来,火牛被大火焚烧,终于渐渐地失去了冲击力,都葬身在火海之中。 汉军的大部队也已成功地杀入城中,拥挤的道路再一次成为两军争夺的焦点,攻城战已经演变成巷战…… 城门此时也已经被入城的汉军士兵打开,更多的汉军部队杀入了城中,他们控制了城门,城楼等有利的位置。 朱儁也随着大部队杀入了城中,他交代手下的部队,紧闭城门,严阵以待,绝不给波才逃回来进城的机会。 然后,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开始在城内继续冲击何曼的部队,他杀了汉军如此多的兵士,朱儁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第159章 杀人诛心 阳翟城外,波才带着部下亲兵,苦苦拼杀,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出了皇甫嵩、曹操和孙坚的围剿。 但他所带的人马,也只剩下了不足千人,大部分都在汉军的夹击中丧生。 波才顾不得伤悲,只是带着部队拼命地向着阳翟城奔逃,希望可以撤回城内。 刚才阳翟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他也已经听到,现在唯有期盼,自己留给何曼的一万精兵,可以抵挡着汉军的猛攻,让他可以撤回城内,那就还有固守待援的机会。 然而,当波才带着残兵冲到阳翟城下的时候,他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城头上已经到处飘扬着汉军的旗帜,站满了举着火把,张开弓箭严阵以待的汉军。 有斥候上前来报:“渠帅,汉军从东门发动攻击,已经杀入城中,阳翟城已经失守……” 波才仰天长叹,自己百般谨慎,一时的侥幸心理,还是让自己丧失了理智,带着部下走上了灭亡之路。 此时的局势根本就不会给他去懊悔的机会,喊杀声在身后响起。 曹操的骑兵已经率先追来,波才已经隐约可见,冲在最前面带队的正是夏侯兄弟。 波才哪里敢回头再跟他们正面交战,他这时做出了一个决定,带着部队沿着城墙向着阳翟东门朱儁的攻城部队方向撤退。 波才的心里是这样盘算的:阳翟的北门被汉军围住,皇甫嵩、曹操和孙坚在苦苦追赶,想从这边突围逃走,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有朱儁攻城部队所处的方向,他们全力攻城,应该是大部队都已经杀入城中和何曼的部队厮杀。 留在城外的也就是小股部队,看护着那些攻城器具,汉军的守卫应该是最薄弱,也是最有机会突围出去的…… …… 此时的何曼已经慢慢退到了阳翟城内黄巾军的帅府。 他手下的一万精兵,在汉军猛烈的冲击下,各自为战,已经死伤大半,留在他身边的也已经只有几十人。 他唯有带着这些兵士,占据帅府来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汉军冲击…… 他们利用帅府围墙上修筑的角楼,占据高点向着下方不断放箭,总算是将汉军的攻击暂时压制。 何曼瘫坐在帅府大门内院落的地上,因为不断激烈的厮杀,他腿上的伤口早已经崩开,鲜血不断地顺着大腿流下,之前一直没有顾上包扎,此时才腾出手来处理。 就在何曼正包扎着伤口之际,却听到帅府外响起了汉军整齐的喊声:“献上贼酋何曼首级者免死!赏金千两!” 震天的喊声在帅府的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声势震天。 听到这喊声,部分的黄巾士兵开始动摇,此时他们都知道一旦帅府被攻破,只有死路一条。 可现在汉军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朱儁使出的这种攻心战术,自然又是韩涛事先教他的。 韩涛知道何曼凶猛彪悍,按照赵裕提供的情况,他必定会退到阳翟城内的帅府,据险固守,那就势必要给汉军的攻击部队增加很大的麻烦。 韩涛了解朱儁的性格,到了这个时候,他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斩杀何曼的,所以他才效仿四面楚歌的方式给朱儁出了这样的主意,并且告诉他,这种方法绝对能让朱儁出心中的恶气! 何曼看着身边众黄巾兵士的反应,意识到此时大势已去,他无奈地笑着,支撑着伤腿站了起来,向着身边的黄巾军士喊着:“兄弟一场,最后却想拿我的头换你们的平安,好,你们上来取呀!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 他这样一喊,原本有些犹豫的一些黄巾军士,更加心动,开始慢慢地向他逼近。 “杀!”伴随着怒吼声,数名黄巾军士一起挥动手中的武器冲向了何曼,他们本来就只是为了谋一条生路才造反的农民,甚至很多人还是被胁迫,之前是明知投降也必死的情况下才奋力死战。 但现在眼前出现了生机,甚至还能巨额封赏,就此改变命运,让他们本就不坚定的心里瞬间崩塌,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去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何曼挥起手中的武器,与扑上来的黄巾士兵展开了厮杀,此时他不得不停地砍杀着这些曾经并肩作战,但此时已经失去理智的部下。 何曼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宁可死在汉军手里,也不愿让昔日的部下夺走自己的命…… 伴随着一声巨响,帅府的大门重重地倒地,数名汉军护卫着朱儁杀了进来,眼前的情景,让他们都为之汗颜。 何曼独自站在帅府内的中间,在他的身边倒毙着数名黄巾军的士兵,此时何曼的身上也已经布满了伤痕,鲜血不停地流下…… 朱儁看着面前的何曼,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现在彻底明白了韩涛计策的意义:在最后时刻众叛亲离被曾经的部下围攻,这种绝望的感觉让何曼彻底崩溃,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何曼看着朱儁,怒吼一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向着朱儁猛冲而来…… “杀!”朱儁冷酷地发出了指令! 站在他身后的数名手持长矛的汉军兵士一起冲出,他们手中的长矛齐齐地刺出,扎入了何曼的身体。 何曼双目圆睁,怒视着面前的朱儁,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随后瞪目低头死去…… 朱儁振臂高呼:“贼将何曼被诛!阳翟城破!” 众官兵一起跟随振臂高呼:“威武,威武!” 朱儁下令:“快,清除城里残存蛾贼余孽,等待皇甫将军他们追杀波才成功,一起入城!” 得到他的指令,众汉军士兵迅速行动,一部分冲入帅府内部,一部分则冲出去,继续追杀参与的黄巾军士兵。 朱儁看着倒在地上的何曼的尸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被其诛杀了众多部下的仇,此刻终于报了,现在他就盼着城外的部队可以将波才拿下,彻底歼灭在颍川作乱的这股黄巾贼…… 第160章 意外的伏击 此时的波才,带领着手下的残兵已经迂回到了阳翟东门。 在他的前方出现的是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的大批攻城武器和少量在收拾这些器械的汉军。 波才一声令下,直接带着部队冲进了汉军的阵地。 此时的他们可无暇再去斩杀汉军或者破坏攻城器械,只想快速地冲过去。 收拾攻城器械的汉军,大都没有携带武器,根本不具备战斗能力。 他们看到突然冲杀而来的黄巾军都吓了一跳,只能下意识地丢下面前的攻城器械,四散奔逃。 波才带着部队也不做任何的停留,快速地冲过汉军的阵地,来到了颖水河边,汉军用来渡河的船只还遗留在这里很多,波才立刻招呼部下下马上船,快速地渡河而过,继续向着前面黑暗中的荒野奔逃而去。 波才等人一路奔行出数里,却没有遭遇任何的汉军部队拦截。 波才心中暗喜:自己的判断准确,果然攻城部队的后面是汉军最空虚的点,自己选择这里突围是最正确的。 波才厉声高呼:“快跑!”催促着部下向前疾驰,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逃出汉军的追杀。 汉军能拿着彭脱的亲笔信件和《太平经》来骗自己,只怕彭脱也已经中了汉军的计策,现在是凶多吉少,所以往汝南去肯定是不行了,他现在只有北上,设法逃往冀州去投奔张角。 波才带着部下一路迂回向北,快速地冲过眼前的平原,一路向前奔驰,又奔行了十几里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森林,森林里一片黑暗。 “快,进树林!”波才下达了指令,他想要带着部下,利用树林做掩护,来躲避后面追杀而来的汉军部队。 然而,当他的部队进入森林之后,他却有些后悔了,树林中比起外面更加黑暗,甚至连道路都看不清楚,不时发生人马磕碰的情况。 “渠帅,点起火把走吧,要不实在什么都看不清啊。”跟在波才身边的亲兵申请着。 “不可以,现在点起火把,那不等于是告诉汉军我们的位置吗?我们看不清,追击的汉军也同样看不清!摸黑走过去,出了树林再说。”波才立刻拒绝了部下的提议。 黄巾军们无奈,只能继续摸黑前进。 “扑嗵”一声,走在前面的黄巾军发出了惊叫:“啊!踩进水坑了!奇怪!这树林里怎么会有水坑呢?” “妈呀”一声,又有黄巾军绊倒在地,趴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他挣扎着爬起来,忽然觉得手上滑腻腻的,他喃喃地道:“这不是水呀?水哪会滑滑的呢?” 他将手放在鼻孔前闻了闻,只觉一股油味直扑鼻内。 这黄巾军猛地惊叫,长社一战的噩梦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失声惊叫:“不得了啦!这地上的不是水,是油!” 他这一声呼叫迅速蔓延开,黄巾士兵们都陷入了惊恐中,失声惊叫着:“油,是油!” 波才也惶恐不已,不祥的预感瞬间上头:难道自己又中了汉军的计策,他们在这里布下了埋伏,又要用火攻来对付自己? 他的想法刚刚形成,四周突然腾起的火光,就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早已埋伏在树林中的汉军弓箭手,迅速地举起了火把,无数的火箭向着黄巾军飞射而来。 那些箭一落即着,地上的油沾上箭头的火苗,“忽”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 不多时,树林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将黄巾军们都围困在其中。 黄巾军们惊得目瞪口呆,马嘶人叫响遍了整个森林。 波才双目圆睁,他心中愤恨不已,没想到汉军的每一步行动,都如此的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没有在攻城部队后面的平原步下伏兵,却是等到他放松警惕,进入树林,然后再发动火攻! 波才狂吼着:“快!所有人快朝上风处前进。” 黄巾军们都向火稀处的上风方向逃去,疯狂地奔逃着。 没想到,他们刚刚逃出火海向前奔逃,前面有十几名跑得较快的士兵,直接跌进了地上一个偌大的坑内,坑内是数排立起的尖长的竹矛,跌落的黄巾军全被竹矛洞穿,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原来,上风的位置挖下了无数的陷阱,就是等着黄巾军逃出火海撞进来。 后面的黄巾军来不及停下,又有数人带着凄厉的惨叫跌进了陷阱,立即又成了一具具不能动弹的尸体。 波才大吼着:“举起火把,注意脚下!”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只希望能带领残余的部下逃出去。 但他的喊声已经无法控制大脑发蒙的黄巾军士兵,此时他们只是慌乱地四下奔逃,不时有人跌落深坑,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波才眼见跌落陷阱之内惨死的人越来越多,也顾不得招呼他们,只能命令身边的亲兵,举起火把照明,小心翼翼地探路而行,从布满深坑陷阱的树林中找出一条路继续前进。 等到波才带着亲兵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出森林时,天已微微透亮,东方渐渐现出红霞,天就要亮了。 此时,在波才的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树林内的火攻和陷阱,将他残余的部下也基本斩杀干净。 而让波才绝望的,并不是身边已经没有部下跟随,而是在他的前方,一支大约五百人的队伍已经列好着阵型,正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站在队伍正中的正是韩涛,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立的是文谡和周仓。 韩涛给朱儁、皇甫嵩、曹操都布置好各自的任务和攻击目标后,带领自己部下的义军,选择了来这里做最后的拦截,断绝波才最后的逃生之路。 韩涛深知,这场战斗将是在颍川进行的最后一场战斗,打完之后,擒拿波才的这份最大的功劳,他自然不会轻易让给其他人,要亲自来完成…… 洛阳之行,与何进和十常侍有了直接的接触,让他深刻地明白,在这些人的引领下,乱世的到来是不可逆转。 唯有不断地积累功绩,获得更高的封赏,才能逐渐地扩大名望和地位,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去完成自己的目标…… 第161章 单挑擒波才 韩涛带着部下的义军提早来到了阳翟东门外颖水后的朱儁的攻城部队后面,并且向着往冀州的方向行进了十几里路。 他料定这条路线,是波才唯一有可能突破皇甫嵩、曹操和孙坚的三面夹击逃生的可能。 到了这个地步,波才能够逃亡的方向也只有冀州,所以韩涛果断地选择了在这个方向伏击。 他有意地空出一段平原地带,却安排黄忠带领二百名部下,在树林里先洒下的大量的火油,然后又挖出大量的陷阱。 布置这些的时候,黄忠很不理解,向韩涛请教:“主公,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在河边布置下伏兵,拦截波才?” 韩涛笑着回应:“若是在这里设伏,其他的官军很快就会追杀过来,那波才到底会落在谁的手里,可就说不清楚了。” 黄忠恍然,随后又问道:“那我们也完全可以向上次抓赵裕一样,在平原设伏拦截呀?” 韩涛回答道:“波才出城攻击我军大营,兵马不会少,就算被三面夹击,能拼死保护他逃杀出来的人数也还得有千人左右。” “困兽犹斗,往往能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我们何必要和他硬拼?我可不希望我的兄弟有太多损伤。” “我不要你和他正面厮杀,只要你能尽量消耗他的兵力,就足够了!” 黄忠恍然,内心中对韩涛的敬仰之心更加强烈,感叹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如此正确,跟随了这样一个有计谋,而且珍惜部下的主公…… …… 看着从树林中逃出的波才和他部下的残兵,韩涛催马缓缓向前几步,高声地招呼着:“波才渠帅,怎么这么晚才到,韩涛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就是韩涛?”波才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在颍川和朱儁交战之后,就不断地有斥候向他汇报着汉军的情况,韩涛的名字也是不止一次地提起。 波才深知自己多次用计都是被韩涛识破,而自己的多次失败,也是因为韩涛的计策。 现在看来,这次汉军诱惑自己出城然后伏击,并且趁机偷取阳翟城的行动,应该也是出于韩涛的计谋。 波才只是没有想到,韩涛是如此的年轻,而且会亲自在这里等待自己。 “在下早闻波才渠帅大名,故特地在此等待,现有一言相劝:渠帅败势已定,不如下马受降,我可为你求情免死。若是渠帅可以弃暗投明,转为投靠官军,助朝廷官军击败张角,更可将功赎罪。” 韩涛开口劝说着波才,对于波才的能力,韩涛也十分欣赏。 而且此人深知黄巾军以及太平教众多内幕,若是他可以归降,对日后剿灭其他地区的黄巾军恐怕大有帮助。 “哼,圣军只有战死的将军,岂有投降的渠帅?!”波才立刻开口拒绝了韩涛,让他向一个年轻人屈膝投降,这是高傲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波才举起手中的佩剑,催动战马,向着韩涛猛冲而去:“韩涛小儿,出来与你家渠帅决一死战!” 韩涛身旁的文谡和周仓都举起武器要冲出去,韩涛轻声喝止:“你们都别出手,我自己去迎战他!” 韩涛说完,端起手中的长枪,催动座下战马,上前迎战波才。 文谡和周仓都担心地看着韩涛,虽然周仓在洛阳时曾被韩涛生擒,但当时韩涛更多的是凭借手中割鹿刀的锋利削断了他的武器,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韩涛真实的武力到底有多高,他还是没底。 波才看到韩涛居然真的挺枪向自己冲来,心中暗喜,同时也带着几分气恼:你个韩涛真是太小看我了,居然真敢来和我单挑。 毕竟对方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若是自己将他生擒,以他为人质,或许还有可能让面前拦截的兵马退开,争取到逃生的机会。 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个黄巾军渠帅的本事! 波才心里这样想着,挥动佩剑冲向韩涛。 韩涛和波才在双方人马注视下,两马交错,双方兵刃交击在一处,然而这本应展开激烈厮杀之战的一战,众人却未曾听到金铁交鸣声。 就在众黄巾军还在惊异间,就见波才已经滚下马来。而韩涛战马人立而起,将前冲之势生生止住,顺势回枪指向了倒在地面上的波才。 波才落地后,脑袋砸在了地上一块木头上,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任凭韩涛的枪尖指向胸口,也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观战的黄巾军,甚至韩涛身后的众义军都惊得呆若木鸡,寂然无声,全场只听见一阵风卷落叶之声。 原本期待的一番刀光剑影的大战并未发生,谁都没有想到,韩涛竟能在一招之间将波才打落马下生擒。 文谡和周仓两人也表现的十分惊愕,他们两人是完整的看清了韩涛是如何一招之间就将波才打下马…… 波才持剑向韩涛直刺,但他的剑毕竟是短兵器。 韩涛充分发挥了手中长枪的优势,用枪尖向着波才的剑身贴了上去,长枪甫一贴上波才的佩剑,随着剑身走了约莫一寸的距离,只见韩涛握着枪把的右手一旋,左手一震,便将波才剑上的力道借了来,将其佩剑甩开的同时,枪杆敲在了波才胸口。 韩涛双方战马前冲的惯性,力道大得惊人,这一敲直接砸在波才胸口,他只觉得胸口一闷,身子便不听自己指挥,摔落在地。 其实韩涛能够取胜,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赵裕提供的信息。 在审问赵裕的时候,韩涛除了了解了阳翟城黄巾军的兵力和布防情况,也专门针对波才、何曼这样的主要将领,把他们的脾气秉性,生活细节和武功高低,都做了深入的了解。 波才和张角一样,本来都是落第秀才,他能当上黄巾军的渠帅,更多的是因为研读过一些兵法、兵书,在排兵布阵上展现出的能力。 至于武艺,虽然研习过,但其实资质平平,战力也不高。 正因为有了赵裕提供的这个情报,再加上波才奋战了一夜,连番冲杀,体力早已耗尽。韩涛却是以逸待劳,所以才敢上前与他单挑。 对战时,韩涛又是长兵器打短兵器,并巧妙地利用了技巧才一击得手。 韩涛持枪指着倒地昏迷的波才,厉声地向着远处的数十名黄巾军残兵喝道:“波才已被生擒,尔等还不投降?!” 听到韩涛的喝喊,那些早已无心再战的黄巾军,纷纷放弃抵抗,丢掉了手里的武器,跪地投降。 至此,阳翟一战以汉军生擒黄巾渠帅波才,斩杀大将何曼大胜而告终…… 阳翟的帅府内,朱儁、皇甫嵩、曹操、孙坚等人都已经来到,都已经分别落座,几人的脸上都是难掩的疲惫和胜利后的喜悦。 “这次斩杀了汝南的彭脱,攻下了阳翟又斩杀了何曼,颍川、汝南两地的蛾贼算是被我们彻底消灭了!可喜可贺呀!”朱儁兴奋地对几人说着。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波才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趁乱已经逃走了。”皇甫嵩有些担心地说道。 “皇甫将军放心,子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必就是在截杀波才,有他的神机妙算,再加上他身边那几名悍将相助,波才一定逃不掉的。”曹操安慰着皇甫嵩,提到韩涛时,他的语气中既有钦佩,也隐隐地带着几分嫉妒。 “没错,有子真在,一定不会让波才跑了的。”朱儁也附和着曹操的话。 一名汉军官兵急匆匆地从外跑进,来到几人面前跪倒汇报:“报,韩县令率部返回,贼首波才已被擒拿!” “哈哈哈,我就说子真一定没问题。这次破阳翟,又是多亏了子真的计策。走,我们去接他回来!”朱儁大笑着往外迎去。 皇甫嵩、曹操和孙坚也一起跟着朱儁向帅府外走去。 韩涛带着部下穿过阳翟的街道,向着帅府方向走来,一路上看到的是战后的惨像,街道两侧随处可见倒毙的汉军和黄巾军兵士的尸体,有汉军兵士正在搬运清理,并取水清洗着街道。 随处可见的还有普通民众,特别是孩童的哭喊。一夜的苦战,不可避免地也造成了大量民众受到牵连,在战火中丧生。 韩涛看着这一切,心中又出现了小小的波动,只因他深知,汉末的乱世现在才不过刚刚开始。 按照历史进程,这种混乱持续了将近百年。韩涛唯有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尽快地结束乱世,创建出自己理想中的太平盛世,让黔首们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 眼下他首先考虑的就是结束了阳翟的战斗之后,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何时可以去往广宗,和张角的部队进行决战…… ”主公,几位将军都在帅府门口等着咱们呢。”文谡远远地看到了帅府面前的朱儁等人,赶忙开口提醒着韩涛。 韩涛这才回过神,赶忙下马,步行着走向已经迎上来的朱儁等人:“韩涛何德何能,敢劳驾几位在此等候。” 朱儁笑着说道:“子真,若非你的计策,我们哪有那么容易拿下阳翟?你又生擒了波才,更是此战首功,我等自然要恭迎你这位大功臣!” 皇甫嵩、曹操、孙坚等人也是齐声附和,弄得韩涛更加的不好意思,连声道谢。 “那波才现在何处?”朱儁向韩涛询问着,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恨意。 韩涛用手指去,几名义军士兵用担架抬着波才走来,担架上的波才还处于昏迷中。 朱儁等人上前,看着昏迷中的波才,疑惑地向韩涛询问着:“子真,他这是怎么了?” 韩涛有些尴尬地回应着:“我擒拿他的过程中,用枪杆将他打落马下,不想他的头正好撞在了地上的一块木头上,直接撞晕了过去,这一路回来,都还没有醒来。只能先这样抬了回来。” “也是活该他有此一劫。先将他抬下去,安排专人看护,并请军医诊治,待其清醒后再押赴洛阳,请朝廷处置。”皇甫嵩接过韩涛的话,随后向身后的士兵吩咐着。 “今日大获全胜,我们可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了!”朱儁大笑着招呼着众人。 韩涛等人也都附和着一起大笑起来…… 第162章 吃火锅 阳翟城帅府往西北约二里远的一处小院,韩涛和阿巴子、玉儿被安置住在了这里。 文谡和黄忠带着义军在城外找了一个相对凉爽的地方安营扎寨,周仓则带了五十个义军住在小院周围负责守卫。 由于朱儁、皇甫嵩、曹操等人都要带领兵马收拾攻城器械、辎重,清理战场,以及其他一切战后的处理事宜,韩涛反而是清闲了许多。 此时小院的厨房内,正向外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引得拉巴子和玉儿都赶了过来,探头观看,到底是谁在做什么好吃的。 厨房内,韩涛亲自站在灶台前,拿着大铲子正在锅内翻炒着,香味就是从锅内不断地散发出来。 玉儿担心地看着韩涛:“少爷,你怎么自己进厨房了,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来做就好了。” 韩涛回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地道:“都说了你多少天了,让你叫我子真,怎么还改不过来?” 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韩涛:“我叫少爷叫了好几年,实在是改不过来,叫你名字,我实在有些叫不出口……” “一个名字有什么叫不出口的?你们汉人有时候就是规矩多,在我们草原上,就算是称呼族长的儿女,也都是直呼名字的。更何况,以后你还要嫁给他,叫名字怎么了?”拉巴子显然对于玉儿的这种“规矩”很不理解。 “哎呀,我就是不好意思嘛……”玉儿被拉巴子这么一说,脸羞得更红,赶忙打岔,指着锅里的物品询问着,“这是什么呀,怎么炒出来这么香?” “这不是胡麻吗?你炒它做什么?”拉巴子认出了锅里的东西,不解地看着韩涛询问着。 拉巴子口中所说的胡麻其实就是现在的芝麻,是从张骞出使西域后,带回到中原,并开始慢慢在西北地区种植推广,所以称之为胡麻。 拉巴子曾经在与汉人的交易时,见过此物,所以知道名称。 “今天我要给你们做道独特的美食,保证你们以前从来都没吃过。”韩涛笑着一边翻炒胡麻,一边回应着二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来帮你。”玉儿主动上前提出帮忙。 “对啊,我们帮你一起做。”拉巴子也说着。 “这样吧,玉儿,我刚刚让周仓去杀了一只羊回来,他应该正在后院清洗,你去看看他清洗好了没有,如果好了,你取一些羊骨和羊油回来,我教你熬汤,一会儿备用。拉巴子,你就去负责切割羊肉,把他们都切成薄片备用。”韩涛向二女交代着。 两人答应着走出厨房,各自去准备,不一会儿就在周仓的帮助下取回了羊肉、羊骨和羊油。 拉巴子开始切割羊肉,按照要求切成薄片。 韩涛看看锅内翻炒的胡麻差不多好了,将它们盛到了一个小罐子里放在一边晾凉。 “玉儿,把羊骨清洗干净,冷水下锅煮,然后把血沫捞干净,加葱姜一起熬煮两刻钟,再把羊油加进去一起熬煮,煮到奶白色就可以了。”韩涛交代完玉儿如何熬煮汤底,自己捧着小罐子来到了院子中的小石磨前,将炒好的胡麻放进去开始研磨。 随着石磨的转动,研磨出了咖啡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到了另一个小罐子里,这就是芝麻酱。 周仓看着韩涛研磨胡麻,赶忙上前帮忙,让他休息。 韩涛却给他布置了新的任务,让他去准备一些木炭烧红备用。 韩涛将芝麻酱磨好回到厨房里的时候,拉巴子已经把肉都切割好,玉儿的汤底也已经熬得差不多了。 韩涛看着汤底满意的点头,然后将汤底放到了一个砂锅中,然后端着砂锅走出了厨房,来到院子中间。 周仓的木炭这时候也已经烧好,韩涛将木炭放在一个备好的锅架内摆在了院内的石桌上,将砂锅放在了上面炖煮加热。 周仓将一切准备就绪,向韩涛告退离去。 韩涛示意拉巴子和玉儿坐下,然后将刚磨好的芝麻酱分别盛在小碗中,又加了少许的盐,还有少许的葱花搅拌好。 这时,砂锅里的汤底也被烧开了,韩涛率先用筷子夹起一片羊肉放在锅里,却不松开筷子,而是夹着筷子在汤底里七上八下地蘸涮了一番,看到羊肉变色就夹了出来,然后蘸上调好的蘸料,送到拉巴子的嘴边:“来,尝尝!” 拉巴子张口将韩涛递过来的羊肉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随后赞叹着:“这肉肥而不腻,软香适口,蘸了你这个酱,也没有什么腥味和膻味,真好吃!” 韩涛招呼着玉儿:“来,快尝尝!” 玉儿夹起羊肉,学着韩涛的样子,将羊肉涮熟,然后蘸上酱料后放进嘴里吃下,也都是赞不绝口。 “这做法也实在太好吃了,以前吃羊肉,我们更多就烧烤了来吃,没想到还有这种吃饭。子真,你真是太厉害了,连吃东西都能想出跟别人不一样的方法。”拉巴子嘴里夸着韩涛,手上却是没有停,不停地夹肉涮着吃。 韩涛却只是笑而不语,其实他今天所谓的发明,就是后世广受民众喜爱的火锅。 汉代的食材其实和现在相比要匮乏很多,很多后世常见的蔬菜都还没有引进到中国,而且烹饪方法也相对单一。 之前一直行军转战,也就随意将就。现在既然有了清闲的时光,韩涛也就尝试着做一些不同的方法来转换一下口味。 吃着自制的芝麻酱,涮着火锅,的确是一种享受。 唯一让韩涛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此时辣椒还没有引进到中国,所以他也只能吃这种骨汤的锅底,没法制作一锅辣油锅底。 否则在这夏日暖风中,吃着火锅,感受着辣嘴的快感,那肯定更加惬意。 尽管韩涛心里有着这些许的遗憾,但对拉巴子和玉儿来说,这火锅已经是从未体验过的美味,所以也都是放开手脚,大快朵颐。 韩涛等人正吃着,一名在外守卫的义军匆匆跑进,来到韩涛的跟前汇报:“报告主公,外面有客拜访。” 韩涛听到有客人来,微微一愣,在阳翟除了皇甫嵩、朱儁、曹操、孙坚等人,并不认识其他人,会是谁来找他? “来客有没有说自己的身份?”韩涛开口询问着。 义军赶忙汇报着:“有,他们说是荀氏家族的荀彧和荀攸……” 第163章 天上掉馅饼 “荀彧?荀攸?”韩涛听到这两个名字大为意外,没想到这对叔侄,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阳翟,而且还主动地来拜访他。 韩涛不假思索地站起身就往外跑,他知道汉末这些出身豪门的人都非常讲究礼数,自然当初去荀家拜访时,对方就是出外远迎。现在对方来拜访他,他也绝不能失了礼数。 “文若先生,公达先生,久违了。”韩涛走出小院大门,一眼看到站在门外的荀氏叔侄,赶忙施礼招呼着。 荀氏叔侄看到韩涛亲自出迎,也是赶忙还礼,荀彧说道:“怎敢有劳韩县令亲自出迎。” “二位先生远来是客,我又怎能不亲自迎接?二位是如何回到阳翟来的?”韩涛笑着回应,并询问着对方。 “官军大胜,颍川蛾贼皆被剿灭,恢复安定,我叔侄是专门来此劳军拜谢的。”荀彧回答道。 “二位有心了,那你们可曾见过二位中郎将和曹都尉?”韩涛赶忙问道。 “已经拜见过几位将军,此次是专门来拜访韩县令,只是还未进门,就闻到香气四溢,也不知道韩县令在享用何等美食,却被我们打扰了。”荀攸一边回答着韩涛的问题,一边笑问着。 “二位来得正时候,我正好在初试火锅,二位快请随我进去,一起品尝下。”韩涛赶忙邀请着荀氏叔侄一起进院。 看到韩涛引领着客人进入,拉巴子和玉儿赶忙起身,将自己碗筷收拾,桌子擦拭干净,重新为荀氏叔侄换上干净碗筷。 不一会儿,玉儿又专门送来了这次从山阳离开时携带的韩氏特产好酒后告退。 韩涛为二人盛好蘸料,又涮好羊肉,请他们品尝,二人吃后,都是赞不绝口。 韩涛三人一起饮酒吃肉,甚是欢欣。 韩涛端起酒碗,恭敬地对荀彧说道:“文若先生,这杯酒,我要敬您及荀氏的各位长辈。当日若非荀氏牵头各大家族,赠我那一成红利,让我有机会去讨好十常侍,韩涛今日也断无这颖阴县令之职,在此拜谢了。” 荀彧看着韩涛,却是微微一笑:“我等不过为子真公略助绵力而已,只可惜我等能力有限,只能助您得一县令之职,实在是不足挂齿。” “子真公洛阳擒张梁,阳翟擒波才,立下盖世功绩,如今已是名扬天下,只怕要不了多久,朝廷封赏就至,还会得到晋升,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荀攸也接话说道:“所以此次我叔侄二人前来阳翟,除了劳军之外,还有一事想要恳求韩县令,希望韩县令可以应允。” 韩涛听到二人有事相求,赶忙说道:“二位有何事,需要韩涛效力,尽管直言,涛定会鼎力相助。” 荀氏叔侄对视一眼,却放下手里的碗筷,一起起身,将服侍和头冠整理好之后,一起恭敬地向着韩涛施礼。 韩涛吓了一跳,赶忙起身:“二位何必如此大礼?” 荀彧认真地说道:“子真公胸怀天下,心系苍生,更有大贤之才,如今更是名扬天下,他日必定成就一番伟业。我叔侄二人不才,愿跟随效命,还望子真公勿弃容留。” 荀攸也跟随着一起附和着:“望子真公容留我叔侄效命。” 荀氏叔侄的话,让韩涛大为意外。他没有想到,当初他极力邀请却被拒绝的荀彧,现在却主动找上来,毛遂自荐地要跟随自己。 短暂的惊愕后,韩涛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当时去往荀氏时,他只是山阳一商户的白身,与名门荀氏的身份极为不符,对方自然会选择拒绝。 此时韩涛已有了官职,就是颖阴县令,正好就是荀氏所在之地,此时入仕为韩涛效命,对于荀氏未来的发展极为有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韩涛现在擒张梁、擒波才,已经名扬天下,必定还会得到朝廷封赏晋升,极具发展潜力,这恐怕也是荀氏极为看重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些士族眼光够准,办事也非常现实。 当初看重自己的潜力进行投资,但却不急于安排人跟随,现在投资得到了回报,并且看到了更大的机会,就马上安排两位青年才俊来效力。 韩涛对汉末历史非常清楚,深知各路诸侯豪强能够最终发迹,其实都得益于士族名门的帮助,尤其是曹操的前期发展壮大,更是得益于荀氏的助力很多。 现在对方能主动示好,让自己截胡曹操,得到王佐之才的荀彧相助,这绝对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韩涛立即上前拉住荀彧和荀攸,谦虚地回应着:“韩涛年纪轻、资历浅,能得二位先生相助,实属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荀彧和荀攸见韩涛答应,都是面露喜色,回应着:“主公在上,请受我二人一拜,日后必定不遗余力,鼎力相助!” 二人说完,再次恭敬地向着韩涛行礼。 韩涛也恭敬地向二人施礼回应,两位当世大才,至此被韩涛收至帐下…… …… 之后的几天,韩涛显得格外的忙碌,只要有时间就约上荀氏叔侄一起边吃火锅边探讨天下大事,通过和二人的交谈,韩涛觉得自己的眼光和境界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荀氏叔侄通过和韩涛的交谈,听到他一些更加前卫和现代的思想,也是获益良多,不由得感叹许劭看中的“当世大贤”果然有过人之处,他们没有跟随错人。 韩涛除了每日跟荀氏叔侄一起探讨政治,也会利用早晚的时间,约上黄忠继续刻苦研习武功,他深知今后还会有更艰难的战斗,不断提升自己的战力,才能迎战更强大的敌人…… 这天韩涛正在和黄忠切磋武艺,一名汉军士兵匆匆来到他的面前汇报:“启禀韩县令,朝廷有上使来到,二位中郎将请您一同前往帅府接旨。” 韩涛听到有朝廷上使来到,也是十分欣喜,想着必定是封赏到了,而且接下来该如何进军,肯定也会有结果了…… 韩涛来到帅府,朱儁、皇甫嵩、曹操都已到场并摆好了香案,连同韩涛一起跪拜恭听圣旨。 这次来宣读圣旨的不再是黄门左丰,而是换了另外一个黄门宦官。 韩涛看到不是左丰,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心想着总算不用再被那个老胖子拉着手说亲近话了…… 圣旨的内容果然是对几人进行封赏,朱儁被封为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皇甫嵩被封为都乡候;曹操被封为济南相,三人都获得了晋升。 韩涛低头等待着对自己的封赏,没料到那黄门最后宣读的内容却是:“赐韩涛公乘爵位!” 听到这个封赏的结果,所有人都愣住了,韩涛更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封给自己的竟然只是一个公乘爵位…… 秦朝时设立了二十爵位,汉代随之延续,共分二十级:一级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 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 到了汉武帝之后,为了规避其名字中的彻字,将最高等的彻侯改称为列侯,皇甫嵩和朱儁被封的就是列侯。 公乘在众多爵位中属于相对较低的类型,韩涛的资质和出身,断不会被封赏太高,但仅仅封为一个公乘,还是让众人都大感意外…… 第164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这个结果让人十分诧异,但因为有了上次左丰单独宣读圣旨,封韩涛颖阴县令的先例,韩涛很快也就释然下来,意识到很有可能这又是十常侍的刻意安排,想要给自己布置什么特殊的任务。 黄门宣读完圣旨之后,冲着几人面带笑容地道:“老奴恭喜各位将军加官进爵了!” 朱儁、皇甫嵩受封为侯爵,心情相当不错,赶忙向黄门道谢:“多谢公公,公公远来辛苦,我等给您备饭休息。” “好,有劳二位将军。不过老奴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韩县令谈,还请行个方便。”黄门回应着朱儁和皇甫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到这句话,朱儁赶忙答应着,吩咐兵士收拾好一个房间。 韩涛和那个黄门以及他的一个随从内监一起进入房间,内监将门窗关好,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韩涛此时心里非常坦然,对方如此隐秘地约谈自己,肯定是要替十常侍带话给自己,所以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对方先开口。 “韩县令,你可知道,为何这次他人的封赏要远远高于你?”那黄门也不绕弯,直接问着韩涛。 韩涛平静地回应着:“下官出身商户,年纪又轻,能得到县令一职和公乘爵位,已经是朝廷厚爱,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黄门看着韩涛笑道:“韩县令何必妄自菲薄,中常侍已经帮您跟颍川韩氏打过招呼,您的身份根本不是问题。何况您又是被许劭评定为当世大贤,更在洛阳立下大功,亲手抓了张梁,这么大的功绩,就算封个亭侯也不算什么。这里面的玄机,你不会真的猜不出吧?” 黄门说到张梁二字的时候,有意地将字咬得很重,好像在提醒韩涛一般。 他这样一说,韩涛瞬间恍然,原来这件事还是跟张梁有很大关系。 毕竟张梁曾在封谞府邸对韩涛下手,虽然事后张梁被斩,至死也没有说出封谞内应的身份。 韩涛也没有去深究此事,但封谞不可能对韩涛不心存芥蒂,担心他在此事做文章。 这次不给韩涛更高的封赏,其实就是在提醒韩涛:封谞深受皇帝信赖,依然可以只手遮天,掌握生杀大权。如果韩涛不乖乖听话,就肯定得不到任何好处。 想通了这点,韩涛赶忙上前,恭敬的小声对黄门说道:“多谢公公提醒,下官明白了,请您回京以后代为转告封常侍,下官懂得深浅,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而且承诺公公的麻将生意,已经安排专人去办,很快就会有收益呈上。” 黄门听了韩涛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那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的随从内监这时开了口:“韩县令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让韩涛为之一惊。 因为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黄门身上,韩涛并没有去注意这个随从内监,可现在听他说话的声音,在定睛看去,他分明就是刻意做了伪装的封谞本人。 韩涛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要给封谞见礼:“下官拜见公……” 封谞不容韩涛把话说完,赶忙摆手示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低声地说道:“韩县令千万不要多礼,咱家隐藏身份前来,就是不想让他人知道。” 韩涛听到,赶忙点头:“是!” 封谞冲着黄门摆了下手,那黄门会意地走到窗边去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封谞凑近韩涛,把声音压到只能二人面对面才能听到的地步说道:“咱家这次是特意来见韩县令,有要事相求。” 听到封谞说出“求”字,韩涛赶忙回应:“公公若有差遣,尽管安排人传话给我就是,哪敢当一个求字。” “此事,实在太过隐秘,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咱家也只能亲自来找你帮忙了。”封谞一脸无奈地向韩涛解释着。 看到封谞如此紧张的样子,韩涛意识到,对方要说的事必定十分机密,赶忙认真地看着对方:“到底是何事,公公请示下。” 封谞轻轻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张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想必韩县令早已知晓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了。” 韩涛没想到封谞会如此直接坦诚地说出他和张梁的关系,他沉住气并不回应,等待封谞继续说下去。 “韩县令,你也知道,咱家身为宦官,是享受不了男女之欢,更没有子女。唯一的快乐,就是多拥有一些权力和金钱。” “当初马元义就是看中了咱家的这个嗜好,用重金来讨好。咱家也没多想,就收了下来,给他行了一些方便。” “咱家也不知道,他们竟然是想要造反,可等我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马元义直接就被车裂处死了。” “咱家心里怕得不行,但好在身份没有被发现,才安心下来。” “张梁找到咱家的时候,咱家是真的怕得不行,可又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唯恐他把我的事说出去,只能答应帮忙。” 封谞一脸无奈地向韩涛讲述着自己和太平道的人是如何接触,又如何一步步深陷进去…… 韩涛听着封谞的讲述一言不发,他能理解封谞的那种扭曲的心理,失去正常人伦需求的他,把追逐金钱和权力当成了人生的唯一目标。 正是东汉末年,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们这种变态的心理,他们才会为了中饱私囊,枉顾一切,横征暴敛。搞得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封谞看到韩涛脸色沉重,以为他是记恨自己帮助张梁陷害他的事,赶忙解释着:“韩县令,那天在我的府里,张梁说要用地窖设圈套,我真没想到他要对付的竟然是你,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动手的……” 韩涛摆了摆手:“公公,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现在张梁已经伏法,我刚才也已经表过态,我懂得深浅,不该说的话,我一定不会乱说。” “韩县令是明白人,识大体,咱家也一定不会亏待于你。现在咱家遇到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只要你能帮咱家解决了,咱家保你一个郡守之职,再加上亭侯的爵位……”封谞见韩涛这么说,也不再隐晦,直接开始画大饼许诺。 韩涛听封谞给出这么大的封赏,意识到他所说的事,必定极为重要和难办,也就认真地听着他说下去。 “实不相瞒,张梁死后,咱家一直是寝食难安,唯恐那张角得知了消息,会认为是咱家出卖了张梁,迁怒于我。到时候他若是派人行刺,又或是把我和他有交集的事说出去,那咱家可就危险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彻底铲除张角的叛乱,只要他被处死,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对我构成威胁。咱家知道韩县令你计谋多,张梁、波才先后败于你手,只有你有办法可以帮咱家尽快除掉张角。”封谞直接向韩涛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听到对方是让自己对付张角,韩涛的心里微有些疑惑,反问道:“要对付张角,公公应该去找大将军,请他增派兵马才是,为何要找我?” “唉,增派兵马进攻耗费时日太多。那张角一旦被逼急,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韩县令你智谋深远,一定能帮咱家想出一个快速解决张角的办法。”封谞开始给韩涛戴高帽子。 我去,你该不是打算让我向张梁行刺皇上一样去行刺张角吧? 韩涛听明白了封谞的想法,心中立刻一万匹草拟马飞过,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吗?! “公公,这件事恐怕不是很好办呀?”韩涛无奈地回绝着封谞,虽然对方开出的封赏条件很优厚,但他并不想拿命去搏。 封谞见韩涛拒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咱家也知道此事比较难办,我们将在三日后返回洛阳。若是在咱家走之前,韩县令能够想出办法去解决此事,事成之后,咱家定会按照刚才的承诺给你相应的封赏。当然,若是你觉得实在为难,咱家也不会强求,依然会祝福韩县令仕途坦荡,平步青云。” 封谞说完,不再跟韩涛多说,转身走向窗边的黄门,轻咳一声示意。 黄门会意,立刻回身,和封谞又恢复了一开始的“主仆”状态,傲慢地对韩涛说道:“该交代的话,咱家都跟韩县令交代清楚了,咱家累了,想小歇一下了。” 韩涛明白对方这是下了逐客令,也不敢逗留,只能恭敬地施礼后退出了房间。 韩涛很明白,封谞最后的几句话,其实是在给他警告:若是不能替他办成此事,日后恐怕再难得到升迁,甚至还有可能会遭到贬逐的可能。 可在三日之内,想到可以快速铲除张角的办法,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韩涛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三个大,一下子懵住了…… 朱儁、皇甫嵩、曹操等人本以为韩涛出来后,又会有新的封赏,但看到他只是单独返回到帅府大厅,都十分诧异。 朱儁忍不住关切地向韩涛询问着:“子真,那个宦官这次跟你说什么,怎么还是没有给你封赏?” 韩涛向几人掩饰着回应:“我毕竟还年轻,还需多些历练。况且我是商户出身,也不宜升迁太快。刚刚公公就是给我解释此事,并对我进行安抚,鼓励我好好为朝廷效命,日后自然会有封赏。” 韩涛这样一解释,朱儁等人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转为安慰了韩涛几句。 韩涛不想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主动岔开话题向朱儁等人询问:“二位将军,现在朝廷已经给了我们封赏,不知二位接下来准备如何行军,继续剿灭蛾贼?” 要对付张角,肯定还是需要官军的支持,如果两位中郎将能够一起前往广宗,和卢植合兵一处,有卢植的运筹帷幄,再加上韩涛在旁边出些计策,击败张角的概率将会提升很多。 朱儁回应道:“我和义真将军这几日也研究过此事,如今南阳郡的蛾贼举赵弘为帅,人众越来越多,达到十几万人。荆州刺史徐璆多次向我求援,我准备引兵前去支援。” 皇甫嵩回应:“我准备引军前往东郡仓亭,去剿灭黄巾军卜已部。” 韩涛听到二人的回应愣住:“二位都不准备去支援广宗的卢植将军?” 朱儁回答道:“卢植在广宗征战多日,又有玄德前去相助,应该无需我等再去,我们还是先去协助战事更为吃紧的郡县为宜。” 皇甫嵩看着韩涛也是微微点头,认同着朱儁的说法。 韩涛看向曹操:“孟德公,那你是准备跟随哪位将军,继续征战?” 曹操回应道:“子真,我已经被任命为济南相,应该是很快就要前去赴任。会暂时卸任军职,这征讨蛾贼的事,应该不会参与了,毕竟战后州郡重建,让黔首恢复安定生活也极为重要。” 韩涛听后,觉得曹操说得也有道理,但这样的结果就是,三人都不会去往广宗协助卢植对付张角,那自己该怎么办? 就带着自己的一千人马去往广宗,协助卢植和刘备他们,正面和张角对抗? 这样的安排不但凶险极高,而且这样回复封谞,他也未必会满意。 可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去对付张角? 韩涛可不希望因为无法满足封谞的请求得罪他,导致自己刚刚开始的仕途就这样戛然而止。 带着内心强烈的焦虑和不安,韩涛一路思索着慢慢往自己住处的小院走着。 “子真!”韩涛正往前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炸雷一般的声音呼唤着他,这声音异常的熟悉。 韩涛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见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了三个人。 站在前面,正瞪着一双环眼看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飞。 跟在他后面的两人,自然就是刘备和关羽。 看到他们三兄弟突然出现,韩涛是又惊又喜,干满飞跑着迎上前:“玄德公、你们不是去广宗相助卢植将军了吗,怎么到阳翟来了!?” 刘备看着韩涛,却显得脸色十分难看,黯然的回应着:“子真,我们在广宗大败,是到阳翟来求援的……” 第165章 你一定保护好自己 韩涛听了刘备的话一下愣住,他很难想象,以刘关张三人的武勇,会被什么样的人击败,居然要远离广宗,到阳翟来求援。 “玄德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被什么人打败的?”韩涛诧异地向刘备询问着。 刘备还没来得及说话,性格暴躁的张飞却已经抢着回答了,他恼火地说道:“还能是什么人,就是张角呗。” 韩枫对张飞的回答十分疑惑,兄弟三人去广宗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卢植领兵与张角的主力部队也已经对峙多日。 卢植的智谋和作战能力是这次派出镇压黄巾军的三位中郎将中最强的,而且他的人马配备得最为精良,其主力是北军五校,而且还有曾经讨伐乌桓的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做副手,又有刘关张三兄弟这样的悍将相助,只要不是犯了类似朱儁当初那样的巨大战略性错误,很难出现大败的可能呀? “难道是张角用了什么奇谋,才导致卢植将军和三位战败?”韩涛向刘备询问着。 “哪是张角有什么奇谋,完全是人祸所致。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呀!”刘备一脸遗憾外加痛心地回应着。 刘备这样一说,韩涛的心里更加的迷惑:“难道是卢植将军出现了指挥失误,被张角钻了空子?” “卢植将军指挥作战,我们与张角大大小小打了数十仗,虽然互有输赢,但始终保持着僵持的状态。为了可以攻下广宗,卢植将军并没有急于强攻,而是带着大军在广宗城外修堡垒、挖壕堑、造云梯,想要缓缓图之。可偏偏这个时候,朝廷派来了一个监军视察,这才是我们大败的原因。”关羽一脸愤恨地解答着韩涛的疑惑。 关羽这样一说,韩涛猛地醒悟。 在关于三国历史的记忆中,卢植领军作战的时候,朝廷派遣了黄门左丰到前线视察。他向卢植索取贿赂,遭到拒绝后,故意陷害弹劾卢植,导致卢植被下狱,汉军更换了主将,导致广宗战事发生了颠覆性变化。 韩涛当然不能在三人表现出自己“先知”的地方,所以还是保持着一种懵懂的样子询问着:“卢植将军率军与张角鏖战多日,朝廷官员视察,理应多做抚恤,调拨军马粮草才是,怎么反而会导致大败?” 刘备叹息着:“那左丰本是宦官,名为监军,其实就是来敲诈索取贿赂。但前线作战,消耗极大,我师尊为人耿直,不肯迎合,拒绝了左丰索贿的要求。” “结果他回到洛阳向圣上进言,说我师尊畏敌怯战,徒耗粮草!圣上震怒,下诏将我师尊革职,押往洛阳。” “随后另任命了河东郡太守董卓为东中郎将,到广宗来指挥与张角的作战。” 听完了刘备的讲述,韩涛暗自点头,一切果然还是按照自己熟知的历史在推进:卢植被卸任,换成董卓在广宗指挥作战。 “这董将军一来,就推翻了之前卢植将军的所有部署,不再带领官军固守关隘,和黄巾军对峙。却要求我等要主动出击,向黄巾军大营发动攻击。结果我们遭到了张角布下的伏兵,导致大败,我三兄弟拼死才保护董将军逃出。”刘备继续讲述着。 “可恨这个狗官,不但不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反而把战败的原因都推到了我们的身上,还要降罪我们,偏偏大哥还不让我收拾他,真是可恨至极!”张飞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插话,话语中满是对董卓的不满。 “三弟,董将军毕竟是朝廷命官,更是广宗官军的总指挥,你若是对他无礼,和那些叛贼还有什么区别?”刘备教训着张飞,随后对韩涛说着:“我们听闻朱儁、皇甫嵩二位将军在阳翟大败波才,所以才想到这里来请求援助。” “原来如此,那三位快与我一起去见两位将军,看看他们能否出兵救援吧!” 韩涛的心里忽然一动,若是朱儁和皇甫嵩知道广宗董卓兵败,或许会改变之前分兵的决定,去往广宗助战,那自己也就有机会跟随大军前往,对封谞也就能有所交代。 韩涛领着三人一起回到了阳翟城内的帅府,带他们见到了朱儁和皇甫嵩。 一番寒暄过后,刘备将广宗的战况和来意,向朱儁和皇甫嵩如实讲述。 听到卢植被诬陷下狱押送到了洛阳,朱儁和皇甫嵩也都为他深深地感到了不平。 “子干将军品德高尚,乃是大儒马融的得意门生,却被这左丰陷害,还派了个从未在中原指挥过作战的董卓继任,这根本就是胡闹!”朱儁首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公伟,子干在朝中有诸多好友,自会有人帮他在面前陈情,洗清冤屈,我们倒真无需过度为他担心。倒是该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进军才是。”皇甫嵩一边安慰着朱儁,一边提出了眼下二人的处境。 按照两人之前的设想,本来是准备一起分兵其他地方,但现在董卓在广宗兵败,就必须要派人前去支援了。 “义真有何想法?”朱儁向皇甫嵩询问着。 皇甫嵩想了想:“公伟你有孙文台相助,当可领军继续向南阳进发,去剿灭赵弘。我愿带本部兵马北上,前去援助董卓,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朱儁短暂思索后,点头应允:“此法甚好,那我们就分兵各自出击。” 刘备赶忙拱手向皇甫嵩施礼:“备多谢皇甫将军出兵救援,愿跟随将军一同返回广宗。” 韩涛也赶忙表态:“涛也愿率领本部人马,跟随皇甫将军,一同前往广宗助战。” 几人商议妥当,决定各自回去准备分兵出发。 韩涛和几人分开,赶忙去往黄门的住处,准备将即将出发去往广宗的消息,告知封谞,给他一个交代…… 当得知韩涛来访时,黄门赶忙将他让进房间,随后把假扮成内监的封谞招呼来,自己则退出房间,让二人可以密谈。 “待准备停当,我等就将前往广宗,定会全力作战,剿灭张角,替公公去除心头大患。”韩涛将刘关张前来求援,并且将皇甫嵩和自己已经准备去往广宗救援董卓的安排向封谞如实汇报,并向他做着承诺。 封谞听完了韩涛的汇报,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依然愁眉不展地回应着:“你们去了广宗能有什么用,只怕过不了多久,一封书信到了我这里,还要把你们也换掉……” 封谞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停了下来。 但机敏的韩涛已经从封谞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想必卢植的被撤换,绝不仅仅是因为左丰索贿不成进行的弹劾。 左丰又是封谞的心腹,想到这点,韩涛就更加明白,卢植被撤,和封谞有着必然的关系。 或许就和他描述张梁找他帮忙做内应行刺灵帝一样,他是受到了张角的威胁,才不得不对卢植下手…… 韩涛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封谞现在的感受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痛苦。 张梁死后,他唯恐会遭到黄巾军的报复,专门请了一些保镖在自己的府邸守护。 结果一天夜里,保镖巡夜的时候,发现府邸的大门上,用刀插了一封书信。 保镖们不敢怠慢,赶忙把信呈交给封谞。 那信件正是张角写来,要求封谞必须替他办一件大事,否则就要把他之前和马元义、张梁勾结的事公开出去。 信里要求的就是要他必须设法撤换掉卢植,解除张角的压力。 封谞无奈,只能按照之前的死信箱给对方回信,表示会遵从命令,并安排左丰设法陷害卢植,将他撤换。 完成张角这次的命令后,封谞越想越害怕,自己如果再和对方纠缠下去,一是会被对方不断地要挟;二是万一被人查出,也是死路一条。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思来想去,觉得只有头脑灵活的韩涛能帮到自己,于是乔装内监,跟随宣读圣旨的黄门一起来到阳翟,软硬兼施地让韩涛帮忙。 韩涛刚才回应的跟随皇甫嵩一起去广宗作战,根本不足以让封谞踏实,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险些将自己的隐情说出。 “子真呐,该说的咱家也都跟你说过了,这件事要隐秘,更要快,离你们出发去广宗还有时间,你脑子活,你再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封谞不敢将自己最后的底线说出来,只能是温声细语地哄着韩涛。 韩涛已经大致猜出了封谞的心声,也明白光靠正面作战对付张角,必定是不能让封谞满意,只能点了点头:“好,那就容我再回去想想,若有了其他办法,我再向公公禀报。” 韩涛无奈的第二次离开了帅府,本以为刘关张三兄弟来求援,皇甫嵩同意分兵前往广宗,可以解决封谞给自己的压力。 现在看来却是毫无意义,自己必须再次开动脑筋,去想其他的办法才可以…… …… 夜深了。 墨蓝的天,像经清澈清澈的水洗涤过,水灵灵,洁净净,既柔和,又庄严。 没有月亮,没有游云,万里一碧的苍穹,只有闪闪烁烁的星星,宛若无边的蓝缎上的洒印着数不清的碎玉小花儿。 小院花园中,韩涛久久站立,一阵夜风吹得他的衣衫“啪啪”作响,却是一动不动。 夜晚更令人烦恼,韩涛苦思不出对策,难以入眠。 连卢植这样的名将,都因为左丰的一句陷害而入狱,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自己? 韩涛不是没想过去举报封谞,但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说了也没人相信。还会彻底的和封谞撕破脸,那就更要遭到打压,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现在只能先想办法解决张角,保住现在地位,争取获得晋升。 当然,韩涛也不会甘心永远被封谞这样拿捏,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努力寻找封谞的罪证,争取一个可以将他彻底扳倒的机会。 封谞这种没有底线的恶人,现在用得上韩涛,可以封官许诺。 一旦危机解除,他绝对会选择杀人灭口,这样才能永远的保住自己。 研究过心理学的韩涛,非常清楚封谞内心的想法,自然是不会给他继续要挟和陷害自己的机会,会先下手为强除掉他。 但要实现反杀封谞,前提就是要设法除掉张角,并且拿到封谞和太平道勾结的证据。 沉思许久,韩涛其实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只是因为太过冒险,他才一直犹豫不决。 “子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为什么要独自发呆,不能跟我说说嘛?”女人温柔的声音在韩涛的背后响起。 韩枫轻轻回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那如玫瑰的小脸,秋水一般的有神的眼睛,朱砂一般的嫩唇,玉笋一般的小手,黑云一般蓬松的发辫,更加上她那两个小笑涡,一看就让人觉得无比温暖可爱。 她不是别人,正是韩涛的爱侣拉巴子,她甜甜的笑容和关切的神情,瞬间让韩涛压抑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一阵夜风轻轻吹过,韩涛感觉到了一丝夜凉。 他看到拉巴子的衣衫单薄,赶忙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温柔地说着:“我只是想想去到广宗之后要如何和张角作战,夜深了,夜风清凉,你这样出来莫要着凉。” 拉巴子依偎在韩涛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也同样蕴含着柔情,轻声回应着:“有你这般温暖,我又怎么会冷?” 看着拉巴子温柔的样子,韩涛内心微微一动,下意识地说道:“那要是我不在你身边,没法这样搂着你,你就该冷了。” 拉巴子却没有听出韩涛话里暗含的意思,依然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回应道:你要是去议事,或者出战的时候,我自然会保护好自己,而且还有玉儿跟我作伴,我不会有事的。” “嗯,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好。不早了,去睡吧。”韩涛哄着拉巴子把她送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你也别想了,早点睡。”拉巴子走进房间,回身关切地叮嘱着韩涛。 韩涛看着她点了点头,拉巴子将房门关上。 韩涛默默地看着面前拉巴子的房间,心中暗想着:拉巴子,你可一定记住刚才说的话,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第166章 韩涛之死 朝雾渐渐地散开,露出了灰蒙蒙的天幕,韩涛等人居住的小院厨房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玉儿早起习惯了,天不亮就来到厨房忙碌着,给韩涛等人准备早饭。 她今天尝试着用韩涛教她的方法,在米汤里加入了肉条和葱花,熬了一锅米粥。 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熬制,粥已经熬得非常粘稠,香味在厨房中弥漫着。 玉儿将粥盛到小砂锅里,然后端着砂锅去往韩涛的房间,准备叫他起床吃早饭。 玉儿来到韩涛的房门前,看到房门紧闭着,开口喊了一声:“少爷……” 她猛地意识到韩涛不喜欢她再这样称呼自己,于是迟疑着小声喊着:“子真……” 玉儿连着喊了两声,但屋里始终没有人回应。 玉儿尝试着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子真,起床了!” 然而,屋里却依然没有人回应,反而是隔壁房间的拉巴子听到喊声,开口走了出来。 拉巴子看着端着砂锅,站在韩涛门前的玉儿,疑惑地问着:“子真还没有起来?” 玉儿点头:“是啊,姐姐,我已经喊了他好几声了,都没有回应。” “昨天夜里,他一直在想事情,睡得太晚,是不是睡得太沉了?”拉巴子疑惑地嘀咕着。 拉巴子说着,走到韩涛的房门前,伸手想要拍门,没想到手才一接触到门板,虚掩的房门竟然直接被推开了一条缝。 “看来他是真的太累了,居然睡着了都没把房门关好。”拉巴子嘴里嘀咕着,将房门推开,直接走了进去。 玉儿端着砂锅也一起跟着走进去。 两人才一进屋,就觉得十分不对劲,屋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的味道。 两人一起向着韩涛睡觉的床榻看去,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两人毛骨悚然:只见韩涛躺在床榻之上,他的胸前有一道致命的刀伤横贯前胸,鲜血已经将他的衣服和身下的床榻染红大片。 最可怕的是他的头颅已经被人割去,只留下了一具无头的尸身…… 在韩涛身后的墙壁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杀人者黄巾赵裕是也! 玉儿看到这个情景,大吃一惊,发出一声惊叫,手中的砂锅再也端不住,直接摔落在地,摔得稀碎…… 拉巴子则是扑上前,扑在死尸前大声号哭起来。 守护在小院外的周仓听到惊叫声,立刻带着几名随从的义军赶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周仓也是大吃一惊,赶忙搀扶着号哭的拉巴子和瘫软的玉儿起来,让她们坐在旁边,随后命令部下快去请荀氏叔侄、黄忠和文谡。 不到一刻钟,住在小院旁边的荀氏叔侄率先赶到,一进屋看到这个情景,两人也是大为惊愕。 “两位小姐,到底出了何事,主公怎么会遭此毒手?荀彧首先冷静下来,向拉巴子和玉儿询问着。 拉巴子哭着回应道:“昨晚大概二更时分,我见子真还在院内思索,就去劝他休息,他把我送回到房间,我就在没见过他。就在刚才,我听到玉儿喊他,就过来一起查看,结果子真就变成这样了。” 玉儿也伤心地哭着:“是啊,我早上起来熬好粥,想来叫子真吃饭,谁知道他就,他就……” “二位小姐,你们好好回忆一下,昨夜可曾听到打斗之声?”荀攸观察了一下尸体,向着拉巴子和玉儿询问着。 两人都是哭着摇头,表示没有听到打斗声。 荀彧和荀攸仔细观察着尸体,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黄忠和文谡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两人进屋,看到韩涛的惨状,也都是大为惊愕。 随后,黄忠也扑在韩涛的尸体前,放声大哭起来。当初若不是韩涛出手相救,他的儿子黄叙必定难以存活下来,他对韩涛心存感激,现在韩涛横死,他自然是极为伤心。 文谡跟随韩涛时日最长,韩涛对他也有救命之恩,他也是跪倒在地,眼泪不停落下,随后他看着墙上的字,紧咬钢牙愤恨地说道:“赵裕?!赵裕你害我主公,我一定要活剐了你替主公报仇!” 文谡说着就要往外冲,黄忠、周仓也都反应过来,要跟着一起往外冲。 荀彧赶忙开口制止:“三位且慢走,可否告诉我,这赵裕到底是何许人?” 文谡愤恨地回应着:“这赵裕本来是波才手下的一名屯长,当时他突围要去找汝南的彭脱去求救,是主公设计拦截,我亲手抓的他!后来他招供了阳翟城内的情况,就被关押了起来。” “既然他已经被关押,又如何会来杀害主公?此事非同小可,三位不可冲动,我们要马上去向两位中郎将汇报,请他们详查此事。”荀彧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文谡本是粗人,没什么主意,被荀彧这样一说,也觉得事情蹊跷,于是点头忍了下来 荀彧对文谡等人交代着:“几位看好主公的尸体,千万不要挪动,我马上去见两位中郎将汇报此事。” 荀彧交代完,快速地冲了出去,直奔帅府而去。 荀彧来到帅府报出身份,被门口守卫的士兵领入,才未进大厅,就听到里面朱儁正在骂人:“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荀彧隐隐感到不对,赶忙快速走进,却见朱儁正在喝骂着几个士兵。 看到荀彧进来,朱儁才忍住火气,摆手呵斥着那几个士兵:“还不赶紧去追,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几个士兵得到命令,快速向外跑去。 朱儁回身招呼着荀彧:“荀先生,这几个废物连个蛾贼都看不住,真是废物,让您见笑了!” 荀彧着急地询问着:“朱将军,他们几个可是看管赵裕的兵士?是赵裕跑了吗?” 朱儁惊讶地看着荀彧:“我也是才刚刚得到消息,荀先生你是如何得知?” 荀彧刚要回话,就见皇甫嵩从外边急匆匆地跑进,着急地呼喊着:“公伟,不好了,波才让人给救走了!” “那家伙不是一直在昏迷中吗?谁能把他救走?”听到皇甫嵩的话,朱儁也大为震惊。 “我明白了,定是那赵裕越狱逃走,救走了波才,然后杀害了我主公!”荀彧听了二人的对话,瞬间恍然。 “荀先生你刚说什么?子真被杀害了?!”听到这个噩耗,朱儁和皇甫嵩都一下愣住了…… 第167章 等他回来好好收拾他 小院的院落,已经布置成了灵堂,一口棺材摆在灵堂正中,其中放的是韩涛无头的尸体。 拉巴子、玉儿身着斩榱跪在棺材旁答谢吊唁的宾客。 榱是指丧服中披于胸前的上衣,下衣则叫做裳。 斩榱上衣下裳都用最粗的生麻布制成的,左右衣旁和下边下缝,使断处外露,以表示未经修饰,所以叫做斩榱。 在古代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母、媳对公婆、承重孙对祖父母、妻对夫,都要穿斩榱。 二女虽然还未和韩涛成亲,但已经有了婚约,都将自己视作韩涛的妻妾,所以坚持穿着斩榱。 文谡、黄忠、周仓还有荀氏叔侄也都侍立在旁,帮忙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朱儁、皇甫嵩、曹操、刘备三兄弟列队走进,来到韩涛的棺木前,表情严肃地躬身施礼上香。 拉巴子和玉儿等人躬身施礼道谢。 曹操上前,示意身后的一名士兵端上了一个锦盒,对拉巴子和玉儿说道:“二位小姐,我已经派出骑兵,分四路追击,希望可以追上赵裕,夺回子真的首级,但却始终没有结果。” “这是我请工匠,按照子真的形象,连夜用上等香木雕刻的一尊头像,请放入子真的棺木,让他入土为安吧!” 拉巴子和玉儿赶忙向曹操致谢:“多谢孟德公费心了。” 周仓上前接过锦盒,放在了一边。 朱儁摇头叹息着:“可惜子真少年豪杰,屡立奇功,最后竟被恶贼行刺而死,真是天妒英才!” 皇甫嵩也附和着:“是啊,谁也没想到,我们都已经剿灭了蛾贼,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不过各位,请放心,我自当亲率兵马前往广宗,配合董卓将军一起击败张角,替子真报仇!” 张飞性子豪爽,施礼完毕直接上前说道:“二位妹子,你们别难过了,我老张在此立誓,一定要亲手抓住赵裕,在子真兄弟墓前活剐了他,替子真报仇!” 拉巴子和玉儿含泪向众人致谢:“多谢皇甫将军,多谢张壮士了!” 刘备关切地询问道:“不知二位小姐,有何打算?” 拉巴子回应道:“我们女流之辈,哪里有什么主意,现在都凭荀先生做主了。” 荀彧赶忙上前答道:“回各位将军和二位小姐,我已经和文队长做过商议,准备安排元福带领五十名兵士,护送二位小姐和子真公的棺木回山阳安葬。我军其余兵马,会跟随皇甫将军一同前往广宗剿贼,替子真公报仇!”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吆喝:“有客前来吊唁!” 众人一起回头向大门口看去,来人却是那宣读圣旨的黄门。 朱儁、皇甫嵩、曹操等人赶忙让到一边,给黄门留出拜祭的位置。 黄门走到韩涛的棺木前施礼,随后叹息着说道:“韩县令乃国之栋梁,却惨遭横祸,咱家回到洛阳,定会上报圣听,为韩县令争取追封。” 拉巴子和玉儿等人又是一番答谢。 黄门拜祭完毕,对皇甫嵩和朱儁说道:“二位将军,咱家今日就要返回洛阳,还望二位奋勇杀敌,早日得胜还朝,我在洛阳恭候二位!” 皇甫嵩和朱儁一起躬身施礼:“恭送公公!” 黄门辞别众人,走出小院,他的车马和随行队伍已经等在门外,他上车后,车马直接向着阳翟城外缓缓而去。 黄门乘坐的封闭马车车厢内,封谞早已经坐在里面,看到车马缓缓出了阳翟,才开口向面前的黄门问道:“你可看真切了,那韩涛真的死了?” 黄门恭敬地回应:“我特意地看了,棺木里确实有具没有头颅的尸身,我看他那两个女眷都哭红了双眼,随从们也是个个悲愤,应该假不了。” 封谞无奈地长叹一声:“唉,怎么好好的,他就让人给杀了。本来还指望他能替咱家办成这件大事呢,这下全完了。算了,先回洛阳,再慢慢想办法吧。” 黄门看着懊丧的封谞也不敢再说话,低着头不再言语,任由车马缓缓地向前而去…… …… 几日后,又有一队车马来到了阳翟城外,那是拉巴子和玉儿乘坐的马车,以及装有韩涛尸身的棺木,在周仓和五十名义军的护卫下,准备返回山阳。 荀氏叔侄和文谡、黄忠带领众多义军洒泪相送,直到看着车队消失在视线中才返回,他们也即将跟随着皇甫嵩的大队军马前往广宗参战。 车队在荒野上缓缓前行,日渐西沉,他们已经离开阳翟大约走了五十多里的路程。 拉巴子和玉儿坐在车里,两人都沉默不语,韩涛的突然离去,让两个原本活泼开朗的少女,都受到巨大打击,此时还深陷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周仓催马来到马车边,恭敬地对车内的二女说着:“二位小姐!” 玉儿起身掀开车厢的帘子,看着外面的周仓,回应着:“元福,有事吗?” 周仓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递给玉儿:“这是从阳翟离开之前,荀彧先生交代我给二位小姐的信件。” 玉儿诧异地说:“荀先生给我们的信?那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们?” 周仓回应:“荀先生特意交代了,一定要等我们远离阳翟五十里以外,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可以拿给你们。” 拉巴子疑惑地问道:“什么信?搞得这么神秘。” 拉巴子识字不多,所以催促着玉儿:“玉儿,快拆开看看。” 玉儿将信上的封泥拆开,从信封中取出信件展开,一下愣住:“是子真的笔迹……” “子真的笔迹,快看看他说什么?”拉巴子听到信竟然是韩涛写的,赶忙催促着玉儿。 玉儿将信展开,轻声地念着:“拉巴子、玉儿:你们不要为我担心,安心回山阳等待,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还要继续为我办好丧事,除了你们俩之外,千万不可走漏风声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 拉巴子听完兴奋起来:“这么说,子真没死?!” 玉儿率先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捂住拉巴子的嘴,小声地说:“你嚷嚷什么呀,子真信里不是说了,不让咱们走漏风声。” 拉巴子回过神,赶忙点着头,随后疑惑地向玉儿小声问着:“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子真没死,那棺材里的是谁呀?” 玉儿想了想,小声地回应着:“我猜他肯定是有特别隐秘的事要去办,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当初他在山阳,要查谁烧了我们的铁匠铺的时候,就用过这种方法。” “这个子真,不让别人知道,却告诉荀先生,不告诉咱们!这两天咱们俩为了他有多伤心呀!”拉巴子知道韩涛没死,喜极而泣,随后又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 “咱们要是事先知道了,肯定不会哭得那么真,就该被别人看出来,走漏消息了。荀先生肯定也是怕咱们绷不住,所以等咱们走远了,才让周仓给咱们信,让咱们安心。”玉儿向拉巴子解释着。 “我不管,子真这个浑蛋,害咱们这么伤心,等他回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他!”拉巴子带着几分嗔恨地说着。 “没错,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玉儿也附和着。 二女虽然嘴里说着埋怨和嗔怪的话,但其实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她们惦念韩涛的内心…… 第168章 深入虎穴 “阿嚏!”正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下休息的韩涛,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抬头看看远处的夕阳,心里默默地想着:按时间来看,拉巴子和玉儿应该是已经离开阳翟往山阳返回了,他们这时候应该是看到我留下的那封信了,估计是拉巴子发火再骂我了。 拉巴子,对不起啊,不是我有意的要瞒着你,实在是这次我要做的事,太过凶险,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让我去做。但这是我现在想到了可以快速除掉张角的唯一办法了…… 时间回到了几天前的晚上,站在夜风里吹了一夜的韩涛,思来想去,觉得可以快速除掉张角的方法,除了行刺似乎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他也非常明白,如果效仿张梁行刺皇帝的方式,自己绝不可能成功,所以他最终决定,用自己最擅长,也是最向往的一种方式,效仿西施和众多历史上有名的间谍手法——卧底! 只要能够成功赢得张角的信任,来到广宗,留在他的身边,韩涛就有杀死他的机会。 可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赢得张角的信任,并且留在他的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韩涛的脑海中闪过了《林海雪原》中杨子荣的影子,他就是利用“胡彪”土匪的身份,成功打入到威虎山内部,赢得了座山雕的信任,最终配合大部队一举剿灭了威虎山。 韩涛仔细联想后,想到了赵裕,他的职位不高,处于广宗的张角等人应该不会认识他,自己可以冒充他的身份。 有了身份,还有需要取信张角的信物,韩涛就想到了利用波才。 波才被生擒之后,经过郎中的救治,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的神智却没有恢复,变成了痴呆。 如果带着他一起走,既可以表现赵裕的忠心救主,还不用担心他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光有赵裕的身份和带着痴呆的波才,肯定还是不够,还需要一样可以取悦张角的东西,就好像胡彪当时带了一张“联络图”一样。 可现在赵裕带什么去,可以取悦张角? 韩涛瞬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人头。 按照封谞的说法,张梁被斩杀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张角的耳朵里,自己作为擒拿张梁的人物,肯定是张角最为痛恨,也是最希望杀死的人。 如果“赵裕”能够解救波才,再带着“韩涛”的人头返回,必定会受到张角的重赏。 想好了方案,接下来就是要具体的实施。 这个计划必须要绝对的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确保不走漏风声。 韩涛悄悄地找到了荀彧,只向他一个人透露了自己的计划,让他带着众人跟随皇甫嵩一起前往广宗,未来与自己里应外合,对付张角。并且留给他一封信,让他等到绝对安全之后,才可以交给拉巴子和玉儿。 韩涛的担心和玉儿的猜想是一致的,就是希望她们可以在众人面前演出真实的感觉,才能不被看出破绽。 尤其对于封谞,他是必须要保密的。谁知道这个鼠首两端的人,会不会为了保命把自己出卖了,韩涛可不想冒险。 至于随行的助手,韩涛想过带上黄忠或者文谡,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虽然两人的武功值得倚重,但他们的身份特殊,一旦“失踪”必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韩涛最终选择了没有告诉他们,只从义军营内带走了四个身手和头脑都比较不错,而且经过特工训练的部下。 选好了人选,韩涛果断了采取了行动,他带着四名部下首先来到关押赵裕的牢房,用提前准备好的迷烟将看守迷晕,带走了赵裕和几个与他关在一起,顽固到底的黄巾军士兵,伪造出集体越狱的假象。 随后,他们又如法炮制带走了波才。 最后,韩涛将自己的衣服换给了赵裕,将他带到小院的房间内杀死,割去人头放在床榻上伪装成自己的尸体。 韩涛之所以选择赵裕,除了他特殊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身材与韩涛比较接近,而且也是不到20岁的年纪,所以相互置换之后,没有太多的违和感,更容易让人相信。 韩涛等人又将四个黄巾军的士兵也换上了义军的服侍杀死后,用刀将脸砍花,使人无法辨别身份。 韩涛带着四名部下,完成了瞒天过海,迅速带着波才逃离了阳翟。 此时,经过连日的奔波,他们已经进入了冀州的地界,离广宗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夜幕笼罩下的广宗的黄巾军大营,位于群山的树林之中。 夜,黑得像看不到边、窥不见底的深潭。 树林里一片漆黑,绝无树叶触擦的声音,也绝无夏夜的那种半明半昧的清光。 高大的权丫狰狞张舞。枯萎丛生的矮树在林边隙地上瑟瑟作声。 长大的野草在寒风中鳗鲡似的蠕蠕游动。蓁莽屈曲招展,犹如伸出了长臂,张爪攫人。 急促的脚步踩在林中的落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头顶树梢树叶被风鼓动发出的声音,参差错落,时而如战鼓齐鸣,时而却有鬼语低吟,在这暗夜中,给这树林增添了许多的肃杀之气。 穿过树林的正是身着太平教二号人物张宝,他匆匆来到张角的大帐之外,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快步走进。 张角身着道袍端坐在大帐正中盘膝运功,听到张宝走进睁开了眼睛。 张宝急切地向张角汇报着:“大哥!有人带着波才回来了!” 张角微微一怔:“带着波才回来了?什么人?” “他说自己是波才部下的一个屯长叫赵裕,他还说,他带回了韩涛的人头!” “韩涛的人头?!”张角听到这里,瞬间双目放光,“是那个害了三弟,并且献计火烧长社,导致波才大败的韩涛吗?!” “没错,这个赵裕说他救了波才,杀了韩涛,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回到广宗的。”张宝向张角汇报着。 张角听完张宝的话,反而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好,你带他到中军大帐,我要亲自见见这个赵裕!” …… 黄巾军的军营中,韩涛和四名部下,搀扶着痴呆的波才,捧着装有人头的盒子,跟随着领路的黄巾军缓步走向中军大帐的位置。 韩涛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平静,他心中明白,真正的对决,将从现在开始拉开序幕…… 第169章 验明正身 伴随着中军帐内的一声传唤,韩涛和四名手下得到了进入的指令。 他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用眼神向四个手下示意,让他们保持镇定,然后一起缓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一走进中军大帐,韩涛就感到了四周透出的杀气。 数名黄巾军的主要将领分列在大帐的两侧,现在都用带着寒意的目光审视着他。 大帐正前方的主位上端然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着杏黄色的道袍,身材消瘦,慈眉善目,颔下有几缕胡须,手中还握有一柄拂尘,若是在寻常街道碰上,这分明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 可韩涛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象,这个人就是东汉末年乱世的始作俑者之一——太平道的教主大贤良师张角。 韩涛走到大帐中间停下了脚步,随后恭敬地向着张角躬身施礼:“拜见天公将军!” 因为此时是在军营之中,所以韩涛用的是张角另一个身份黄巾军领袖天公将军来称呼他。 张角双目微睁,显得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上下打量着韩涛,微微点了点头:“你就是赵裕?!” “是,属下就是颍川郡渠帅波才帐下屯长赵裕!”韩涛朗声回答着张角的问话。 张角听完了韩涛的回答,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又开始上下打量,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却是一句话都不再说。 坐在张角侧面,大约三十五六岁,体格健壮的一个汉子正是张宝,他见张角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就是你救了你们波才渠帅,还杀了那个韩涛?” 韩涛点头:“是!” 韩涛摆手,他身后的一名手下捧着木盒上前一步。 韩涛说道:“这就是韩涛的首级!” 张宝一摆手,坐在旁边的一名黄巾军将领上前,从韩涛手下的手中接过了木盒,送到了张角面前,摆在了几案上,将盒子打开,让张角观看。 张角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下盒里的首级,就摆手示意那将领将盒子盖好,随后又不说话了。 那些黄巾军的将领看到盒子里的首级,却都按捺不住激动,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韩涛的名字他们都已经听过,数日前洛阳传回消息,得知张梁被擒斩首,抓捕他的人就是韩涛。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一向沉稳老道,喜怒不形于色的张角破天荒地大发雷霆,更是当众发誓,定要斩杀韩涛替张梁报仇。 可谁也没想到,今天真的有人带回了韩涛的首级,张角却是如此的冷静。 “阳翟现在有多少官军啊?”张角突然睁开眼睛,开口向韩涛询问着。 “五万左右吧。”韩涛镇定地回答着。 “能在五万官兵的地盘,单枪匹马杀了他们的主要谋士,还救出了波才,你很厉害呀!”张角阴涔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谑和怀疑。 对于张角的怀疑和盘问,韩涛早有准备,他平静地开始回应:“救人和杀人都不一定非要凭蛮力,五万人也不可能随时聚集在一个地方,只要找准机会,做到这两点并不难!” 韩涛的话显然让众多黄巾军将领难以相信,都开始低声议论着,从他们的表情和态度可以看出,他们都对此充满了质疑。 “赵裕,你把当时阳翟到底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地给我们大家说说。”张宝见张角又不说话,开口直接向韩涛询问着。 韩涛点了点头,清清嗓子开始了讲述:“当日阳翟被官军所围,他们挖掘河道,断我城中水源。波才渠帅命我带领一百死士突围出城,前往汝南向彭脱渠帅求援。” “为了方便我突围,渠帅安排何曼将军与汉军对峙,吸引汉军注意。我等突围之时,未受太多阻拦,就顺利冲出,随后就日夜兼程赶到了汝南。彭脱渠帅得知阳翟有难,当即就带着三万人马亲自赶忙救援。” “可不料我们从汝南回来的时候,官兵提前在大鸿山布下了埋伏,我拼命想保护彭脱渠帅逃生,但还是没能做到。他死于乱军之中,我也只和几名亲近的兄弟逃生。” “逃生之后,我想回阳翟向波才渠帅汇报,但当时阳翟被团团围困,我根本没有突围入城的机会。而且很快官军就用计将波才渠帅骗出了城进行伏击。波才渠帅不幸被擒,何曼将军和城里的大部分兄弟全部战死……” 韩涛深知绝对不能在自己的话语里掺杂太多的谎言,一定要尽量地用真实的经历做掩护,只在适当地的关键时刻,加上几句对自己的伪装,才更容易让人相信。 “谁让你说这些了,问你怎么救人和杀人的?!”坐在张宝旁边的一名黄巾军将领,大声地催问着,他是张宝的亲信,名叫高升。 高升一开口,其他黄巾军将领也都按捺不住,一起高声催问着。 张角依然是双目微闭,一言不发,脸上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韩涛却丝毫没有被周围的声势吓住,依然镇定地接续往下讲述:“我猜测那些汉军取得大胜之后,必定要大肆庆祝,防卫会相对松懈,于是就潜伏在阳翟周边,寻找到时机,潜回到城中,并暗中探明了波才渠帅的关押之地,以及那韩涛的居住之所。” “我先和几个兄弟抓了几个韩涛手下的兵士,将他们杀死后,穿上他们的服装,伪装成他的部下,顺利地潜入韩涛的住所。在他熟睡的时候,潜入他的卧室,一刀将其砍死,拿下了他的首级。随后又用韩涛部下的身份,接近牢房,偷袭了守卫,才救出了波才渠帅。然后趁着夜色逃出阳翟,一路返回到广宗。” 众人听完韩涛的讲述,都觉得似乎很是合理,但很多细节听上去又是匪夷所思,难以完全相信。 张宝抬头看向了已经被安置在一边坐下的波才,开口问着:“波才,赵裕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波才,等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波才却是目光呆滞,只是傻傻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高升性子急,起身走到波才面前,催促着:“波才渠帅,地公将军问你话,你倒是回应呀?!” 波才却依然是呆呆而坐,没有任何的反应。 高升回头看向韩涛,急切地追问着:“波才渠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韩涛看着波才,做出了一副悲愤的表情:“波才渠帅头部受到了重创,已经失了心智,变成了这个样子,除了吃喝之外,过去的一切都不再记得,这些都是官军害的!” “赵裕,你当时在大鸿山跑了之后,为什么不直接逃走,却要回阳翟去救波才,杀韩涛,你不怕死吗?”一直沉默的张角,突然又开了口,再次向韩涛质问着。 “怕!怎么会不怕?!可再怕我也必须要这么做。我家乡闹灾,附近村镇一片荒芜,找不到一点儿吃的,草根、树皮都被扒光了,要不是波才渠帅出现,给了我一口吃的,劝我加入圣军,我早就饿死了。” “波才渠帅对我有大恩,我丢下他自己跑了,那还算是个人吗?所以就是拼了命,也必须救他出来的!”韩涛一脸豪气地回应着。 黄巾军的将领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出身,韩涛的这句话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凄惨经历,一下引起共鸣。 这个时代的人都注重义气,韩涛的话和行为,说得义薄云天,更是让他们肃然起敬,亲近度瞬间提升。 “至于那个韩涛,当初就是他用计在长社一把大火烧死了我们很多兄弟。到了阳翟,他又到处散布流言,说人公将军是他在洛阳亲手擒拿并斩杀。” “包括我们的副渠帅胡建,也是被他用计拿烟熏死的。这么多的兄弟都死在他的手里,我必须亲手杀了他,替他们报仇!”韩涛继续义愤填膺地往下说着,挑动着众人的情绪。 “说得好,赵裕兄弟你杀了韩涛,替人公将军报了仇!以后,你就是我管亥的兄弟!”一名黄巾军的将领站起,来到韩涛的跟前,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表达着亲近。 “没错,天公将军,赵裕将军如此忠义,又立下奇功,应该重赏才是!”另一名黄巾军的将领高声地向张角提议着。 一直端然稳坐的张角此时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了韩涛,在他身前戛然站住,近距离地审视着他。 张角突然的举动,也吓了众黄巾将领一跳,包括张宝在内的他们也迅速起身,将张角和韩涛围在当中。 韩涛镇定地和张角对视,目光非常的平和镇定,看不出一点儿波动。 张角这样盯着韩涛看了好一会儿,向后猛退了一步,躬身恭敬地向着韩涛深施一礼:“赵裕兄弟,你杀了韩涛替我三弟报了大仇,请受我一拜!” 张角向着韩涛施礼,张宝以及其他的黄巾军将领也赶忙跟着一起向韩涛施礼。 韩涛这时表现出了一丝的慌乱,紧张地赶忙也向张角行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各位如此重礼!” 张角却坚持完成一礼后起身,随后大声宣布:“赵裕兄弟立下大功,当受重奖,即日起,任命你为颍川郡圣军的副渠帅!” 听到张角的任命,韩涛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张角最后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直接封自己一个副渠帅。 在场的很多黄巾军的将领,跟随张角征战多日,都没能达到这个级别,现在却直接封给了“赵裕”。 虽说现在颍川郡的黄巾军早已经被汉军剿灭,这副渠帅不过是个空衔,但从一个小屯长直接晋升到副渠帅,这已经是常人不可想象的恩典,以至于现场的众将领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 “赵裕何德何能,哪里当得了如此重位,还请天公将军收回成命!”镇定下来的韩涛,赶忙向着张角施礼推辞。 鬼知道张角是什么用意,别回头封自己一个副渠帅,来一句回颍川去组织残部继续对抗官军,那自己可就是白忙活了。 “圣军一向是赏罚分明,你立下如此大功,若不重赏,何以服众?!你可先暂时留在广宗军中,等到圣军击退官军,会再为你调拨兵马,让你回颍川重新集结部队。”张角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并宽慰着韩涛。 听到张角说自己可以暂时留在广宗的军中,韩涛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 于是,他不再推辞,恭敬地向着张角施礼:“谢天公将军抬爱,赵裕必定竭尽所能,为圣教圣军效力!” “好了,你远来辛苦。管亥,你领赵副渠帅去休息,并安排好营帐和亲兵,不得有误!”张角向管亥吩咐着。 管亥立即爽朗地答应着,随后恭敬地对韩涛说道:“赵副渠帅,请吧!” 韩涛恭敬地向着张角、张宝再次施礼后,跟着管亥走出了中军大帐。 张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170章 各怀心事 夜已深沉,躺在管亥为自己精心安排好的单人营帐内,连续奔波了数日的韩涛,却没有安睡。 此时的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在仔细地复盘刚才接触的每一个人,分析着他们的情况。 张角这个人一看就城府极深,自始至终没有说几句话,但所说的每句话,其实都极为关键,都在带动节奏对自己进行试探。 张宝看上去比较直接,但联想到张角和张梁都比较深的城府,张宝也绝不会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或许只是外表憨厚,内心奸诈。 至于那几个黄巾军的将领,看上去高升应该和张宝比较亲近,或许是他的亲近手下。 目前让韩涛印象最好的,应该就是管亥。他是张梁的余部,而且性格单纯,没什么心机,对韩涛也极为尊重和亲近,这应该是未来可以重点亲近和利用的对象。 随后,韩涛开始回忆和张角等人接触的每一个细节,仔细回想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查找自己有无纰漏。 他深深地明白,现在只是刚刚走出了第一步。 张角虽然对自己进行了封赏,但绝不意味着就是绝对的信任,今后的每一步他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要时刻小心,不能露出破绽被人发现。 韩涛也非常明白,自己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自己人少,行进速度快,又是提前出发。 但是皇甫嵩等人也已经在做着赶往广宗的准备,按照以往韩涛了解的行军速度,七天以后,他们就可以赶到广宗。 那个时候,万一双方列阵交战,自己随军出征,就有可能会被皇甫嵩或者刘关张三兄弟,自己的部下当面认出,那就有可能暴露身份。 所以,他必须抓紧每一秒的时间,赢得张角的信任,并设法接近他,尽快完成行刺张角的任务。 同时也要将黄巾军的部署情况了解清楚,设法交到荀彧的手里,才能配合官军,在诛杀张角的同时,将黄巾军彻底歼灭。 想清楚一切,韩涛翻了个身,准备要入睡,却忽然觉得胸口咯了一下,他伸手到怀里去摸,才发现那是拉巴子给他的狼牙项链。 韩涛心中暗自一惊,还好自己及时发现,不然万一被张角或者他部下的人看到自己身上带着羌族人特有的项链,势必会对“赵裕”的身份存疑,甚至导致暴露。 这次出来,为了不暴露身份,韩涛没有带割鹿刀剑,更没有穿防刺服,只随身带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韩涛迅速起身,取出匕首,在账房床铺下面的地面挖了一个洞,将狼牙项链藏了进去,又重新将土培好,用床铺遮盖住。 确认看不出一丝破绽后,韩涛才放心地重新躺下,他眼望天空,心里也想起了拉巴子和玉儿。 拉巴子,玉儿,对不起啊,害你们为我伤心了。可这次的事,实在太过重大和危险,我实在没法提前告诉你们。不过,我向你们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再有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们,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韩涛的心里默默地想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韩涛进入了梦乡,但在张角的单人营帐内,却依然亮着灯火。 张角的脸色阴沉,盘膝坐在床上,也在沉思着这个新来的“赵裕”。 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这个人有胆有识,并不简单,描述的整个事情经过也都经得起推敲,到目前为止,找不出任何漏洞。 可解释得越完美,反而让张角越发的觉得不踏实。他始终坚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绝对的完美,不出一点儿的纰漏和问题,就好像他准备起义一样。 其实早在去年的秋天,他就已经有了起义的打算,定好了起义的日期,并且安排各方渠帅开始准备。 本来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非常完美,但最终还是在一个细小的环节出现了问题:因为唐周的贪污被马元义责罚,他居然就选择了告密,导致起义不得不提前进行。 虽然仓促起兵的初期,取得了比较不错的战果,但毕竟很多细节没有准备好,而且官军已经有了准备。 随着双方对战时间的延长,唐周告密的危害就越发明显。 尤其是张梁的死,和颍川、汝南两路人马的全军覆没,更是让张角觉得,自己设计得如此完美的起义行动,都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险些功亏一篑,赵裕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可以做到救人、杀人、逃生的一系列行动,滴水不漏,没有出现一点问题? 让张角对赵裕产生怀疑,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对波才的了解。 波才是张角的所有弟子中,心思最为缜密,也是最有心计,且指挥能力最强的一个。 在起义的初期,他率领的兵马节节胜利,并且顺利地拿下了颍川的首县阳翟,直逼洛阳。 也正因为波才前期表现出的战力,才让汉室朝廷大为关注,派出了朱儁、皇甫嵩两位中郎将在颍川与之对战。 一个拥有如此才干的统帅,能发现不了手下赵裕的才干,而仅仅任命他做一个屯长? 这是波才有眼无珠,还是赵裕太能韬光养晦,把自己隐藏得太深? 尽管自己当时心里有怀疑,但没有证据,只是猜测的情况下,张角还是选择了重赏赵裕,这样做一是为了不错失人才,同时也是为了给其他的将领和兵士鼓舞,同时证明自己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主帅。 但回到自己的营帐,他反复思量此事,还是觉得无法对赵裕完全放心。 张角越想越憋闷,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忍不住剧烈地喘息起来。 一直在旁边静坐,看着张角静思的张宝,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的喘病发作,赶忙起身,上前帮张角轻轻地抚摸着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张角的气息才平稳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张宝担心地劝说着:“大哥,最近你的病越发严重,你不能再操劳了,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张角歪头看着张宝,沉声问道:“二弟,你对那个赵裕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您不是都封赏完了吗?”张宝为张角问得有些迷糊。 “波才的能力我们都清楚,他都没法在汉军的包围中逃生,赵裕却可以救人、杀人、逃生,做得如此天衣无缝,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张角将自己的顾虑向张宝说出。 “刚才咱们不是盘问过他了吗,他的回答应该是看不出什么问题。”张宝回应着。 “就因为看不出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总之,从现在开始,你要交代人看紧他,随时注意他的动向,有任何的可疑迹象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张角向张宝吩咐着。 “大哥,您既然觉得他有问题,直接处理了就是,何必非要留在身边,而且还封他副渠帅呀?”张宝越发的有些不理解张角的安排。 “我是觉得有问题,但毕竟没有证据。他毕竟是救回了波才,还杀了韩涛,那是立了大功,我要是不明不白地杀了他,以后谁还敢跟着咱们做事,而且不是也寒了那些拼死效命的兄弟的心?” “给他封赏,就是为了安抚和激励大家。但是对他,我们不能不防,所以我才安排你去盯着他,明白了吗?”张角向张宝做着解释。 张角这样一说,张宝瞬间领悟,使劲地点着头:“我明白了,大哥,这件事你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盯住他,有任何问题,随时向您汇报。” 张角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张宝立刻离去,张宝低着头,快速地退出了张角的营帐…… 第171章 兄弟情深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2章 讲“”段子”时翻脸! 韩涛赶忙快步上前,躬身向着张角施礼:“拜见天公将军。” 张角摆了摆手,制止韩涛的动作:“行了,又没有别人,自家兄弟,别整那么多俗礼。走吧,一起吃饭去。” 韩涛赶忙回应:“我哪有资格跟您一起吃饭。” 张角一听不乐意了,嗔怪道:“怎么的,你这副渠帅还没资格跟我一起吃饭?那其他兄弟怎么办?” 韩涛装作刚刚醒悟的样子,尴尬地回应着:“我,我这不是刚刚被您提升,还有点儿不太适应嘛。” 张角笑着拍了拍韩涛的肩膀:“没事儿,慢慢适应,走吧。” 韩涛看着波才,对张角回应道:“我还想留下来照顾波才渠帅,我……” 张角又带着几分责备地说道:“你看你,刚说完,又忘了?在什么身份就得干什么身份的事儿,你这副渠帅天天在这里照顾伤员,让别的兄弟们看到了怎么想?你得琢磨着干大事才行。” 韩涛做出惶恐的样子,连连点头:“天公将军指教的是,赵裕记住了。” “走吧。波才,你自己歇着,先让其他兄弟照顾你,我们去吃饭了。”张角故意地对着痴呆的波才说着。 波才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笑了笑,却是一言不发。 张角招呼着韩涛一起向外走去,管亥吩咐着黄巾军士兵照顾波才。 张角走出营帐,看管亥没有跟出来,回身招呼着:“管亥,你磨蹭什么呢?” 管亥赶忙跟出来,推托回应着:“将军,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吃过了也来一起陪着,我们正好一起聊聊接下来怎么接着对付那个董卓。”张角坚持招呼着他。 管亥见张角这样说,不敢再迟疑,赶忙答应着跟了上去。 韩涛听到张角说到要谈论如何对付董卓,立刻明白,所谓的吃饭不过是个幌子,其实是要一起召开“军事会议”。 韩涛的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就算自己昨天的一番话没有留下任何的疑点,也有了副渠帅的身份。 但毕竟出身还是个小屯长,是刚刚从颍川赶来,根本不熟悉广宗的情况,这种级别的军事会议,也很难说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张角为何一定要亲自来找自己,去一起“吃饭”参与战事的讨论? 韩涛醒悟,这所谓的吃饭,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又是张角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必须要加倍小心应付才是。 韩涛开始思索着按照赵裕的能力和性格,在这样的场合中应该如何表现,才不会露出马脚。 同时也在盘算着,张角等人有可能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自己该如何解答。 韩涛和管亥跟着张角走进中军大帐,张角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对韩涛说:“坐!” 韩涛迟疑着问道:“我坐这里合适吗?” 张角笑着回答:“除了我和张宝,目前就你的职位最高了,你说合适不合适?” 管亥也劝说着:“赵副渠帅,你就座吧。” 韩涛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张角指定的位置坐了下来。 三人才刚刚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张宝带着高升和严政也一起来到。 高升和严政看到韩涛坐在张角的旁边,都是脸色微微一变,但都忍着没有说话,走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管承、杜远、裴元绍、卞喜、张闿等主要将领也陆续来到,分别在各自的位置坐下。 有士兵端着粥桶走进,分别给各位将领盛好了粥,每人送上一叠小菜,这就是早饭了。 韩涛看了一眼手中的粥碗,大部分都是杂粮米,而且还是米少汤多。 这还是黄巾军最高层的将领的早餐,那要是寻常兵士,只怕吃得更差。 毕竟黄巾军大部分人都是穷苦百姓出身,起义又是临时爆发,很多物资储备并不充足,都是靠着战争前期洗劫各个州郡和百姓抢夺来的粮食维持。 现在战争进入到相持阶段,黄巾军的后续资源不足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所以就连张角这样的主将也只能跟着一起吃最简单的饭食。 韩涛看着身边的众人,忽然意识到这其实也是一种考验,倘若自己不是真的赵裕,一直生活在官军的环境中,这种杂粮粥只怕是很难下咽的。 韩涛开始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当初从山阳出发的时候,曾经带着自己的义军“流浪”了一段时间,当时为了节省粮食,自己也是吃过一段时间这样的杂粮饭,不然现在还真的是不太适应。 韩涛端起粥碗,大口地吞咽着,很快就将一碗杂粮粥喝完,然后示意面前的士兵又给他盛了一碗,继续大口地喝着。 张角慢条斯理地吃一口小菜,喝一口粥,不时用余光去观察身边的韩涛,却又一言不发。 张宝看着韩涛连吃了三碗粥,开口对他说道:“赵裕,看来你很喜欢吃这菜粥啊?是不是在阳翟的时候,也经常吃啊?” 韩涛使劲摇着头:“我是喜欢吃,可已经太久没吃过了。颍川大旱,本来粮食就少,我们被官军困在阳翟,到了最后别说是菜粥了,米都是一天吃不到几颗的。” “不会吧,你们波才渠帅当初在颍川一举事,可就占了阳翟,那可是颍川的首县,库存丰富,哪至于那么快就没粮食啊?”高升故意不阴不阳地问道。 “你说的那是刚开始,那时候我们是有吃有喝。可你们别忘了,我们在长社跟官兵打了多久。” “当时我们渠帅想的可是直接把他们围歼在长社,把阳翟还有长社周边几个县的粮食都运了过去。” “结果呢,官兵一把大火,什么都没了,等我们撤到阳翟,再重新征集粮食,那可就没有多少了。”韩涛做出一副苦相,向高升解释着。 “那你们后来的日子过得也是够苦了……”严政见高升没问出什么,把话接了过去,“哎,赵副渠帅,还不知道,你祖籍何处呀?” 韩涛心中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们差不多该开始盘问了,幸亏我有准备,把赵裕的底细都摸清楚了。 “还什么祖籍不祖籍,我家世代都在颖阴的梨树村种田。知道为啥就梨树村不?因为我们村家家户户都种梨树,收成好的时候,那梨可大可甜了……”说到这里,韩涛的情绪黯然了下来,“可收成再好,也架不住天灾人祸呀!先是水灾、又是旱灾,那梨树都死了,可官府还要来收各种税赋,真是不给人活路呀。” “多亏了圣军来了,波才渠帅带着我们加入了太平教,这才有了活路。现在能有这菜粥喝,还管够,我已经太知足了。来,再来一碗。” 韩涛说完话,将空碗递给面前的士兵,示意他继续盛粥,然后端起粥碗,又继续吃了起来。 韩涛低头吃着粥,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众人。 张角依然是不动声色继续地吃着自己的粥,似乎众人的聊天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严政和高升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张宝。 张宝一言不发,但脸色很不好看,显然对于刚才的一轮试探的结果,很不满意,他用眼神示意二人继续。 韩涛看到张宝的眼神,当即明白,刚才的几个轻描淡写的问题不过是初步试探,接下来还会有更加刁钻的问题等着自己…… “赵副渠帅,你跟你们原来的副渠帅胡建的关系咋样儿啊?”高升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始了新的一轮试探。 “胡副渠帅,还可以吧。他平时话不多,我当时只是个屯长,跟人家也不怎么搭得上话。”韩涛小心地回应着,防备着对方话里的陷阱。 “我可是听说,他那方面的能力可比打仗厉害多了,是不是真的?”严政马上附和着问道。 韩涛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怎么的,一大清早,咱们就要聊裤裆里那点儿事?” “哎呀,都是大男人,最近天天打仗,连个女人都见不着,憋都憋死了,还不能嘴上过过瘾呀,给我们说说。”严政打着哈哈询问着。 “是啊,给我们说说。”其他的几个黄巾军将领也跟着附和着。 韩涛看着眼前这群眼睛里闪烁着绿光的家伙,心里明白,毕竟面对的都是一群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聊这些花花事太过正常。 其实这也是在测试自己,到底跟他们是不是一个层面的方式。 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当初审问赵裕的时候,他是把这些问题都曾经问过,现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韩涛看着众人,故意卖起了关子,坏笑着问道:“怎么的,真的想听?”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向了张角,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张角却是低着眼睛,继续吃着自己的菜粥,还是根本不参与众人的聊天,也不发表意见。 “当然了,快说说。”管亥性子单纯,又生得五大三粗,对这方面的事更是兴趣极高,催促着韩涛。 “要说这胡副渠帅,那方面的能力还真不是吹,的确是非常人可比。只要是不打仗,那是夜夜欢歌,绝不休息,而且基本都是一战就到天亮。每天晚上,都有兄弟去听他的墙根儿……那动静,哎呀,真是没法给你们形容了……” 韩涛心里想着,你们不就是想走下三路吗,我就好好给你们讲讲。 他故意做出一副猥琐的样子,给众人讲述着胡建的“光荣战绩”。 他说得口吐莲花,犹如说评书一样,抑扬顿挫,起承转合,拿捏得是恰到好处,充分地把自己“编剧”的能力展现了出来,活生生地把一幅幅春色展现给众人,说得犹如他亲眼所见一般。 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都是瞪着眼睛,流着口水,放佛身临其境一般。 就连高升和严政似乎也忘了自己挑起话题的目的,跟着所有人一起聊着“开心”的话题。 张宝恼火地瞪着二人,用眼神提醒二人,高升看到张宝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 “说了半天胡副渠帅,那你们波才渠帅怎么样呀?”高升又开始“漫不经心”地开始询问。 韩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看着高升瞪起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高升微微一愣:“没什么意思啊,聊完了胡副渠帅,聊聊波才渠帅,这有什么的?” 韩涛瞪着眼睛走向高升,厉声地喝止着对方:“聊谁都可以,但就是不许聊波才渠帅,更不许聊他那方面的事。” 高升似乎没意识到韩涛是真的生气,不以为然地回应着:“你紧张什么呀,这有什么不能聊的,难道他不是男人呀,还不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涛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狠狠地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高升瞬间被打蒙,回过头一脸错愕地看着韩涛。 其他人也都是惊愕地看着韩涛,似乎也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给大家讲段子的韩涛怎么会突然暴怒,甚至向着高升出手…… 第173章 荤的吃多了上火 “你,你凭什么打我?!”高升看着眼前暴怒的韩涛,想要发作,但又顾忌着对方的“身份”而忍住,只是开口质问着。 “我已经说过,说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说波才渠帅,更不可以说他那方面的事,你还敢出言侮辱他。打死,没当场杀了你,已经是轻饶你了!” 韩涛厉声地呵斥着高升,他的脸涨得通红,大有对方再敢出言不逊,就直接拔刀相向的气势。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角这时候突然出声了,他将手里的粥碗放下,轻轻地用手捂着嘴,发出了几声轻咳。 听到张角发出的声音,众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一起转头看向张角。 韩涛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也转头看向了张角。 张宝担心地走到张角身边,关切地询问着:“大哥,你没事吧?” 张角摆了摆手,语带双关地回应着:“没事。荤的吃多了,有点上火,喝点清茶清净一下就好了。” 张宝会意,赶忙向着伺候众人喝粥的士兵吩咐着:“快,把粥撤了,给各位将军上清茶去去火!” 士兵赶忙听命端着粥桶退了出去,去准备清茶。 韩涛听出了张角话里的提醒,赶忙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高升挨了打,心里虽然不服,但张角发了话,韩涛论职位又比自己高,也只能强行忍住,不敢再出声。 片刻后,士兵为众人送上了清茶。 张角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询问着:“这火消了,人也舒服多了。来吧,都说说,接下来怎么对付那个董卓?” 管亥马上接话:“上次不是打得他挺狠的,那咱们就接着……”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坐在他旁边的严政轻轻地踢了他一脚,将他打断。 管亥不满地看着严政:“你踢我做什么?” 严政笑着回应:“管兄,论冲锋陷阵,你是咱们这里的一号人物,这谈论战术,你还是就少说话吧。尤其是咱们现在有了赵副渠帅这样的奇才,咱们还是多听听他的意见吧。” 高升也故意做出恭维的样子附和着:“是啊,赵副渠帅智勇双全,咱们都应该听听他的高见。” 到了这个时候,韩涛已经完全明白,高升和严政就是故意针对自己,显然他们是经过授意来针对性的试探自己。 “我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屯长,都是渠帅下令打哪里就打哪里,让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排兵布阵,用什么战术,我可没这本事。”韩涛做出一副茫然谦虚的样子回应着。 “哎,赵副渠帅不要谦虚吗?您也跟了波才渠帅那么久,他可是以战术谋略闻名的,你怎么着也应该学了几招,说说吧。”严政继续用讨好的口气,鼓动着韩涛。 “都是自己人,说错了也没什么,都说说吧。”张角这时开了口,明显的也是针对着韩涛发问。 “既然天公将军都发话了,那容我想想。”韩涛回应完张角,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状态。 现在的局面,让韩涛十分为难,如果说出一些真的很有针对性的意见,不符合赵裕的背景,也会给官军造成极大的损失;但如果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恐怕又难以蒙混过关。 “没事,现在想不出来不着急,毕竟打仗也不是一天的事,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张角并不着急催促,反而安慰着韩涛。 “你初来乍到,广宗的情况还不熟悉,也确实需要时间了解和适应。这样吧,这几天你就跟着我,没事我也可以带你四处转转,给你介绍介绍情况,让你尽快熟悉。”张角对韩涛做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谢天公将军!”韩涛恭敬地向着张角回应。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你们也都各自回营吧,该操练的操练,该布防的布防,都别松懈,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向我汇报!”张角向其他众人交代着。 众人齐声拱手:“喏!” 张角站起身,招呼着韩涛:“走吧,我带你去转转。” 说完,张角大步往外走去。韩涛不敢怠慢,赶忙跟了上去。 管亥等人纷纷起身,也陆续离开了中军大帐,只留下了张宝,还有高升和严政。 张宝脸色阴沉,坐在原地一言不发,显然对于刚才的试探结果很不满意。 高升走上前,带着几分委屈地对张宝说道:“将军,您刚才可看到他动手打我了,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再说了,他那可不光是打我,那也是在打将军您的脸呀!” 张宝冷哼了一声:“是你自己不长脑子,人家都提醒你别再说,你还非要拿波才去调侃。就像他说的,没当场拿刀砍你就不错了!” 高升疑惑地看着张宝:“将军,男人之间互相调侃一下,这无伤大雅吧,他至于动这么大肝火吗?” 张宝回应着:“你也说了,男人之间调侃一下没什么,可问题是,你调侃的那个人,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 高升和严政听了这句话都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波才年轻的时候与人争斗,被人踢伤了要害,落下了病根儿,现在根本无法完成房事,这是他极为忌讳和苦闷的地方。那赵裕一再说波才对他有救命之恩,你们拿这个事调侃,他怎么能不打你?!” “原来如此,可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波才渠帅有这样的隐疾。”高升恍然的点了点头。 “你都说了是隐疾,除了大贤良师和我,还有其他几方渠帅跟波才比较亲近的人,知道这个秘密,他自然不会向其他人透露。这赵裕居然能知道,还有如此大的反应,看来他和波才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张宝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沉思着。 “将军,那按您这么说,这个赵裕的身份应该是真的?”严政试探着向张宝询问着。 “这可不确定。不过我现在是想不明白,我大哥为什么要把他带在身边,还要带他四处走动。”张宝沉吟着说出自己的顾虑。 “是啊,万一他要真有问题,这么满处溜达,把咱们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提供给官军,那可就有大麻烦了!”严政担心地附和着。 “我大哥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们给我看好了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马上汇报!”张宝再次向二人发出了指令…… 第174章 绝佳的刺杀机会 张角与韩涛骑着各自的坐骑,缓缓地在黄巾军的大营内走动,四处观察。 这是第一次走进黄巾军的大营,近距离地看到这支队伍的真实情况,韩涛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默默地跟在张角的后边,但其实心里已经在默默地记着各兵种的分配情况。 不得不说,尽管这是黄巾军的主力部队,但其实人员构成,却是非常的复杂。 广宗的黄巾军号称十五万人马,但其实真正的青壮年也就在六、七万人,余下的有老人、孩子,甚至还有一些相对健壮的妇女。 这些多半都是吃不上饭,活不下去的黔首,一个人加入黄巾军,就带着一家人都加入,至少先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至于装备,只有那些青壮年才能分配到甲胄,但其实数量还是非常有限,大部分还是穿着布衣。 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主力的青壮年有刀、枪、长矛、大刀等武器,但那些老幼妇孺,更多的也就是拿着锄头、斧子这样的农具,甚至还有的人,是直接拿着粗壮的木棒。 但就是这样一支队伍,能在短时间内,在中原大地,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只能说人在处于绝境时爆发出的潜力,是根本无法想象和预估的。 但就算是有着求生的欲望,就靠这样的兵士,能和名将卢植对峙数月,不分胜败,甚至还逼得卢植只能坚守不出,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除非张角还拥有秘密武器。 张角仿佛看出了韩涛的心事一样,带着他来到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有数千名兵士正在操练。 这些兵士和之前看到的兵士有了明显的区别,他们个个都生得极为健壮魁梧,甚至比起波才身边的那些黄巾力士还要高大威猛。 带领这批兵士训练的正是管亥和管承。 比起黄巾力士,这些兵士的装备要更好,都配有全套的甲胄,手里的武器看上去也相当的精致。 张角带着几分得意地对韩涛说道:“赵裕,这些兵士比起你们的黄巾力士如何?” “他们的身材更高大,装备和武器更好,想必他们是天公将军您的亲卫兵吧?”韩涛回应着。 张角点头,带着几分炫耀的对韩涛说道:“没错,我在冀州传道多年,为了起义也是准备了很久,这五千人,是我用全部家当养起来的,我把最好的装备和武器都给了他们,我给他们起名叫太平护法!是我圣军精锐中的精锐!” 韩涛赞叹地点了点头:“我们圣军有这样的精锐,肯定能把官军打得屁滚尿流!” 张角阴涔涔地笑了笑,招呼着韩涛继续往前走,随后又带他看了其他的各个兵种,除了那五千太平护法之外,让韩涛更为意外的是,广宗的黄巾军中,竟然还有五千骑兵,装备也十分精良。 骑兵在古代战争中是极其珍贵的存在,尤其是黄巾军这样的起义军,能够拥有如此数量的骑兵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波才在颍川也是经营多日,但最后能够派上用场的骑兵也不过几百人。 现在韩涛有些明白为什么卢植和张角苦战多日都无法取胜,黄巾军虽然大部分是乌合之众,但毕竟人数远超官军,再加上拥有这两支精锐部队存在,的确很难战胜。 换做自己做汉军统帅,在人数不占优势的前提下,恐怕也只能学卢植一样,僵持不战,静待黄巾军将物资耗尽在发动猛攻。 广宗黄巾军的大营毕竟是有着十五万的兵马,这一圈转下来,已经是日当正午,到了吃饭的时间。 “天公将军,到正午了,咱们是不是也回去吃午饭?”韩涛向张角询问着。 “早上喝那么多粥,又饿了?”张角反问着。 韩涛看着张角有些尴尬地傻笑着,没有说话。 “咱们该吃饭,汉军这个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吃饭了,正好可以去看看。”张角向韩涛提议着。 “看汉军?”韩涛诧异地看着张角。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的情况你都看完了,不看看汉军的大营,了解他们的情况,那打仗能打赢吗?趁着他们中午吃饭,咱们正好去看一圈。”张角向韩涛解释着自己的安排。 韩涛恍然地点头:“那我们带多少人去?” “带什么人,就咱们两个,到那边的小山头,登高去看就好了。”张角回答着韩涛。 “就我们两个去,这太危险了吧?”张角的安排,让韩涛更加意外。 “人多大张旗鼓出去,动静太大,反而容易被汉军发现,更危险。就咱们两个人,快去快回,反而安全。”张角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韩涛犹豫着没有动。 “真有危险,你还不能保护我是吗?快走吧!”张角催促着韩涛。 韩涛见张角这么说,也不好再违拗,点头催着座下马,跟随着张角,两个人一起出了黄巾军的大营,向着位于两军大营侧面的一座小山山顶而去。 两人很快来到山顶,山脚下的汉军大营一览无余。 张角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汉军大营,不时伸手指着远方,向韩涛做着指点。 韩涛跟在张角的身边,听着他的讲解,心里却一直盘算着,难得有这样的一个绝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正好可以下手杀了他。 经过在洛阳和张梁一战之后回到阳翟后,韩涛只要有时间,就不断地锻炼提升,他的战力又有了一定提升,他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又是暗中偷袭,是完全有机会击杀张角的。 毕竟自己的时间有限,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只怕就再难遇到。 想到这里,韩涛的眼睛盯着张角,寻找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张角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来自身边的韩涛的威胁,他的眼睛更多地都是看向远处的汉军大营,完全将自己的后背展现在韩涛的面前…… 韩涛看着眼前的张角,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他的手慢慢地摸向了腰间的佩剑,已经做好了抽剑出手的准备…… 第175章 反杀! 就在韩涛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剑柄的时刻,一阵微风轻轻吹过,而张角恰恰在此时抬起手臂指向了远方。 在那一瞬间,一直紧盯着张角的韩涛,透过张角那宽大的道袍袖口处,看到他的腋窝下面贴近身体的部位,有一道反光一闪即逝。 韩涛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刻松开了自己想要去握剑的手。 人的身体怎么会有反光?除非是里面穿着可以反光的物品,那也就是说,在张角道袍下,其实他贴身穿着护甲。 这瞬间的发现,让韩涛立刻冷静了下来,重新开始正确认知眼下的形势。 高升和严政对自己百般刁难,又多番试探,必定是有人授意,这足以说明,自己并没有完全赢得信任。 自从和张角接触后,他一直表现的城府极深,话虽然不多,但往往暗含玄机。 从他精心培养了太平护法和骑兵的做法来看,一个处心积虑,心机极深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初来乍到,而且并没有彻底通过考验的自己,只身带着自己外出,给自己“提供”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行刺机会? 圈套,这必定是圈套! 醒悟到这一点,韩涛立刻警觉起来,一边继续迎合着张角,观察着山脚下的汉军军营,一边也开始偷眼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小山之上,林木甚密,在山路的两侧,都有茂密的树林和低矮的灌木丛,距离两人不到一箭之地,完全可以隐藏伏兵。 韩涛暗中观察,果然被他发现了树丛中有多个地方的树木在不合常理地悄悄运动,显然是有人潜伏,跟着他和张角的移动,也在悄悄跟随。 韩涛意识到这次所谓的探查汉军军营的举动,不过是张角故意布置下的一次引诱自己出手的试探行动。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后怕起来,随后又暗自庆幸。 若不是那一阵微风,让他在无意中看到了张角身上暗藏着护甲,他此时必定已经出手。 身着护甲且早有防备的张角,即使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也绝非可以一击毙命,至少可以支撑片刻。 而只要自己出手,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潜伏在树林中的众多伏兵就会立即杀出,到时候只怕就难逃敌手。 清楚了张角的用意,韩涛镇定下来,不再去动行刺的打算,转为认真的听着张角的讲解,记录汉军的营寨布置情况,但一直暗中也在留意着那些隐藏者的动向…… 突然,树丛中一支利箭飞出,直奔张角射来,而此时的张角眼睛正看向山脚下的汉军军营,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韩涛看到利箭飞来,不假思索地自马上飞身而起,挡在了张角的身后…… 张角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回头,却只见一支利箭已经射中了韩涛的左肩。 还没容张角和韩涛做出反应,树林中冲出数个蒙面人,直奔韩涛和张角杀来。 韩涛看着冲出的蒙面人,心中微微一惊,这些蒙面人冲出的位置,正是他之前发现藏匿着伏兵的位置,如果他们是张角布置的人,为什么要蒙面,而且还要向张角出手?难道是另外有人要行刺张角? 但此时的韩涛只能选择“保护”张角,他强忍着左肩的疼痛,猛地从腰间抽出佩剑,护在了张角的身前。 “将军,有刺客,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韩涛向着身后的张角交代了一句,迅速从马上跳下,挥动手中的宝剑冲向了那些蒙面人。 张角看着韩涛如此奋不顾身,短暂的惊愕后,也是反应过来,喊了一声:“等我带人来救你!” 张角喊完,迅速策马向着黄巾军大营方向逃去。 看着张角远去,韩涛向着面前的蒙面人喝问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可对方却根本不回应韩涛,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向他杀来,出手极其狠辣,奔着直接要取他的性命。 到了这个地步,韩涛也不再废话,只能以命相搏,挥动手中的剑,向着面前的一名黑衣人猛扑而去。 韩涛的动作极快,没等对方做出反应,宝剑“扑”的一声就插在那人的前胸。 那人双手捂着胸口闷哼一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韩涛快步上前,一把抽出宝剑,半空中一团血雾腾起。 韩涛并没有就此收手,他挥动手中的宝剑,连续地向着面前的敌人猛刺,瞬间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多个伤口。 伤口疯狂地喷射着鲜血,发出恐怖的兹兹声,听得后面的蒙面人心里直发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韩涛,没想到受了伤的他,还能如此凶悍。 其实韩涛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对方不暴露身份,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留手。 另一名蒙面人看到韩涛如此凶猛,也怒吼一声,持刀冲向了韩涛。韩涛宝剑用力一挡,那人的钢刀被挡出。 韩涛的动作极快,不等那人再做出下一个动作,宝剑已经快速砍向那蒙面人,宝剑在空中疯狂挥舞。 只见剑光伴随着血雾在空中飞舞,短短瞬间,韩涛连出数剑,在那人的身上又留下了多道伤口,直接倒地毙命…… “你们都让开!我来!”蒙面人队伍中的一个高大壮汉发出了一声怒吼,其他蒙面人迅速推开,那壮汉大步上前。 从众人对他的敬畏状态来看,他应该是这伙蒙面人的头目。 韩涛仔细打量着那个壮汉,他和其他人不同,手持的并不是短兵器,而是一根长铁棍,他缓缓地向着韩涛逼近。 韩涛手持宝剑,也是严阵以待,仔细地盯着对方,防备着对方的突然出手。 韩涛和壮汉一人持宝剑,一人握铁棍,紧张地注视着,微微移动脚步都在耐心地找寻着对方的破绽。 二人对峙了片刻,还是壮汉最先发起了攻击。 他轮圆了手中的铁棍朝韩涛的脑袋打去,沉重的铁棍在半空中形成一股旋风,直奔韩涛而去。 韩涛往后一仰,铁棍顺着自己的鼻尖飞了过去,铁棍形成的棍风刮得韩枫鼻尖生疼。 壮汉冷笑一声,双手握住铁棒一端又是一记猛劈朝韩涛脑门击去。如果这一击被钢棒打中,相信足可以把韩涛的脑袋打得粉碎。 韩涛知道对方力量大,不敢硬碰,再次闪避,让对方的铁棍落空。 接下来壮汉的几次攻击,韩涛是只守不攻,只是不停地闪避。 壮汉显然对韩涛这种只是躲避的打法非常恼火,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棍不断进攻,韩涛却只是游走闪避。 时间一长壮汉也有些气喘吁吁,而韩涛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看准了对方铁棒的笨重不灵活,就是要以灵活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 他的突然反击,让壮汉有些意外,只能慌忙地闪避着。 韩涛利用手中宝剑的灵活机动,终于是反客为主把壮汉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拼命地用手中的铁棍去挡架韩枫的刺杀。 这种全面的被动,让壮汉大为恼火,他怒目一瞪,不管韩涛刺来的宝剑,向着韩涛狠狠地砸去。 由于两人距离已近,韩涛已经无法闪避,只能横起宝剑去挡。 铁棍重重地砸在韩涛的宝剑上,巨大的压力让韩涛一下子半跪在地上。 “嗨!”壮汉双手持棍猛地发力下压。 韩涛单手持剑,力量有限,只能是奋力的抵挡着壮汉手中铁棍的巨大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壮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就见他突然握住铁棍的一端猛地一抽,竟然从铁棒内抽出一把短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韩涛看到对方短刀出鞘,暗道一声不好,但是为时已晚。 壮汉手握短刀向着面前的韩涛快速划去。 韩涛奋力向后收腹躲闪,但还是慢了一步,刀尖立刻在韩涛留下了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好在入口不深,只是皮肉伤。 这也是幸亏韩涛反应快,否则这一刀足以让他开膛破肚。 韩涛钢牙猛咬,腾空而起,不顾腹部不时淋落的鲜血,举剑向壮汉砍去。 壮汉丝毫不惧,一手持棍,一手持刀,准备硬接韩涛的劈来的一剑。 没想到,就在双方的武器即将相碰时,意外发生了。 韩涛突然扬起左手,一股粉尘向着壮汉飞扬而去。 壮汉没有丝毫的防备,粉尘入眼,立刻觉得火辣灼疼,视线也瞬间模糊…… 趁这个机会,韩涛挥舞宝剑,向着壮汉的双臂砍去。没有任何悬念,韩涛两剑,将壮汉的双臂砍断。 被削断的双臂断口处,疯狂地喷涌着鲜血,痛得壮汉一阵嚎叫。 韩涛依旧不手软,宝剑再次刺出,直接刺入了壮汉的心窝,就见壮汉心口喷血,跪倒在韩涛面前,随后毙命。 其他的蒙面人见壮汉瞬间被韩涛结果了,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刚才还占尽上风的壮汉会被韩涛在瞬间反杀…… 韩涛看着面前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自庆幸,自从在洛阳被张梁的手下用石灰灼伤眼睛之后,他就随身也备下了一包石灰,就是准备在万一遇到危险时使用。 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在对方先行用暗器刺伤自己的情况下起到奇效,完成了反杀…… 第176章 疑云密布 看到壮汉被韩涛反杀,其他的蒙面人短暂的惊愕后,都发出了怒吼。显然头领的被杀,激起了他们的怒火。 韩涛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们,强忍着左肩的剧痛,从地上捡起了壮汉的短刀,双手各执一把兵刃,准备迎接这些蒙面人下一轮的冲击。 伴随着两声怒吼,又有两名黑衣人挥动手中的武器,一起冲向韩涛。 韩涛举起手中的宝剑和短刀来迎敌。 正面的蒙面人,挥刀向着韩涛猛砍,紧跟着他一起上来的另一个蒙面人,则从背后向韩涛一剑刺来。 这次他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两人配合出击,再不给韩涛可以快速击杀同伴的机会。 韩涛前后受敌,右手回转,举起宝剑架住了正面砍来的一刀。随后身子侧转,左手短刀横卧,将背后刺来的一剑也挡了出去。 韩涛各执一件兵器,和两名蒙面人展开了激战。 数招一过,韩涛看出持刀的蒙面人刀法纯熟,远比背后持剑的蒙面人要稳重厉害,必须先把他干掉。 韩涛突然变招,宝剑猛地砍向持剑的蒙面人,将他逼退几步,然后突然转身,左手短刀快速向着持刀的蒙面人连环猛刺,那蒙面人被逼得连连后退,疯狂躲闪,动作稍慢,被韩涛一刀刺中肩膀,当场挂彩,手中的刀险些掉落。 看到韩涛如此凶悍,又有两名蒙面人按捺不住,也挥动手中的武器一起上前夹攻。 受伤的蒙面人将刀交到左手,也不退下,继续一起围攻,形势变成了韩涛以一敌四的局面。 此时的他,没有了防刺服的保护,防御大减,在拼斗中,两次躲闪动作稍慢,又在肩背和大腿上各留下了一条伤口…… 韩涛明白自己肩膀有伤,不断流血,时间拖得越长,随着血液的流失和体力的消耗,自己的危险系数也就更大。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具备反杀对手的能力,只能勉力支撑,尽力拖延时间,期待着张角真的能够带人回来救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鲜血的不断流逝,韩涛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起来,他已经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挥舞武器,抵御周边蒙面人的进攻。 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响,张角带领着管亥和一队黄巾军飞跑而来。 看到大队人马杀来,蒙面人们也不敢再恋战,放弃了向韩涛的进攻,快速地向着远处逃匿。 蒙面人撤走,韩涛也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 张角和管亥冲到韩涛的跟前,管亥向着部下下令:“快,追上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黄巾军向着逃走的蒙面人追赶而去。 管亥飞身下马,上前搀扶着韩涛:“赵副渠帅,你怎么样了?” 韩涛勉强地抬起头回应着:“管将军,我没事,天公将军怎么样了?” 张角坐在马上高声回应:“好兄弟,我没事,辛苦你了。” 韩涛看着张角,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不需要坚持,再加上确实已经是体力耗尽,索性演戏演到底,直接眼睛一闭,装作昏睡过去,倒在了管亥的怀里。 管亥赶忙一把将韩涛扶住,着急地呼喊着:“赵副渠帅,赵副渠帅……” 张角大声吩咐着:“快,赶紧把他送回大营疗伤!” 管亥不由分说,将韩涛直接背在了后背上,大步向着黄巾军的大营飞奔而去。 张角看着远去的二人,脸色阴沉地思索片刻,也迅速带着剩余的黄巾军士兵,一起返回…… …… 黄巾军大营内,韩涛已经被送回到自己的营帐,此时躺在床上,有一名军医正在紧张地为他包扎着伤口。 由于没有麻药,军医处理伤口时触碰到伤处,让韩涛感到钻心的疼痛。 但他知道,此时张角、管亥都在营帐外关注着自己,所以他必须咬牙坚持,不能发出动静,让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装晕。 张角站在营帐外,他的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一直在沉思着,没人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管亥关切地透过营帐的缝隙,向里面张望着,显然是非常关心韩涛的伤势。 远处,张宝带着高升和严政急匆匆赶来,他也得知了张角遇刺的消息。 张宝远远地看到张角,就快步迎上前,着急地询问着:“大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是不是那个赵裕对你下手的……” 张角赶忙摇头:“怎么会是赵裕兄弟,若不是他拼死保护,为兄只怕早就丧命了。” 管亥也在旁边附和着:“没错,赵副渠帅为了救天公将军,自己身上多处受伤,已经昏迷,军医正在给他诊治,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张宝听到这番话,大为意外,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竟然会是“赵裕”救了张角。 “那到底是什么人要行刺我大哥,抓到刺客没有?!”张宝着急地向着管亥追问着。 管亥有些尴尬地低头回应:“我们赶到的时候晚了一步,那些刺客已经逃走,没能抓到他们。” 张宝恼火地向着严政下令:“敢行刺我大哥,绝不能放过他们。他们应该逃不远,严政,你马上亲自带人骑马去追,一定要把这些刺客给我抓回来!” 严政得到命令,立刻拱手施礼:“喏!”随后快步离开。 这时,军医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管亥赶忙迎上前:“军医,赵副渠帅怎么样了?” 军医回应着:“赵副渠帅肩膀中了箭伤,身上共有七处刀伤,好在都不致命,现在都已包扎止血,只需好好将养数日,就可痊愈。” 管亥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张角阴沉着脸吩咐着:“给他用最好的药,还有,安排专人照顾,保证赵副渠帅每日饮食一定要有肉,让他尽快恢复!” 管亥和军医一起答应着:“是!” 张角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张宝看着张角离开,迟疑了一下,也快步离开…… 军帐内,韩涛躺在病榻上,依然紧闭着双眼。 他仔细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越发的疑惑。 张角约自己单独出去,目的是试探自己。既然要试探自己,必定会在周围布置下重兵,这些人又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在张角遭到袭击的时候,却不出手相救? 这些刺客又是怎么回事?从他们出手的凶残程度来看,应该是真的想要杀死张角,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试探自己。这点从张角的紧张和惶恐程度也能判断出来,那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这种种疑问,在韩涛的脑海里不断闪动,可他却始终想不出答案。 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通过这次行刺事件,自己冒死营救张角,在黄巾军中可以赢得更多信任,这点从管亥的反应就可以看出。 但是否能够打消张角对自己的怀疑,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继续观察,并努力表现去探究了…… …… 张角兄弟二人一起回到了张角的营帐。 张角折腾了许久,已经十分疲惫,直接盘膝坐在了蒲团上,开始闭目养神。 张宝将营帐帘子放好,着急地上前对张角说道:““大哥,你怎么会和赵裕单独外出,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张角低垂着眼皮回应着张宝:“我本来是想试探一下赵裕,看看如果给他和我独处的机会,会不会对我下手。如果他真的是奸细,断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他居然没有动手,还在刺客出现的时候拼死保护我,这倒是我真的没想到的。” 张宝听到这里疑惑了:“大哥,你说试探他,难道那些刺客,是你自己安排的?” 张角的眼睛翻起:“二弟,你能不能学学三弟,凡事多动动脑子!” 张角说到这里,想到张梁已死,又有些伤感,神态黯然了下来,幽怨地叹息道:“要是三弟还活着,肯定不会问出这样的傻话。” “我安排的人呢,肯定是在他向我动手的时候,才会出手擒拿他,又怎么会向我行刺?!” 张宝惊愕:“这么说,是真的有刺客要行刺你?大哥,这会是谁安排的,会是汉军派来的吗?” 张角轻轻摇头:“如果是汉军,又何必要蒙面动手,隐匿身份?你马上派人,去把韩涛杀死的那几个人的尸体弄回来,我们一定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杀我!” 张宝立即拱手:“是!” 张宝刚要走出去,忽然又意识到什么,赶忙回身:“大哥,那些刺客没能得手,很有可能还会再潜入军营下手,我马上去安排杜远和卞喜,让他们各自带人轮流守护在你的身边,防止再有人行刺!” 张角低垂着眼睛,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张宝快速地走出了张角的营帐。 张角的心里此时也充满了疑惑,本来是想试探赵裕,没想到却引出了一批刺客,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而这个赵裕这么拼命保护自己,难道他真的不是奸细,是自己之前太过小心,冤枉了他…… 第177章 刺客的身份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黄巾军的大营里也没了人声,安静了下来。 韩涛独自躺在营帐内的床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不断地刺激着他,使他根本无法入睡。 虽然黄巾军中也有军医,虽然论医术可能和汉军军医相差不多,但治疗这种外伤除了医生的能力,还有一点就是要看选择的伤药的恢复能力。 黄巾军资源匮乏,连吃饭的问题都很难解决,上到张角这种级别的人都只能喝菜粥果腹,又哪里会有什么好的伤药? 军医能够把伤口清理干净,涂抹上一些止血的药,确保伤口不出现感染恶化,对韩涛来说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反正也是疼得睡不着,韩涛索性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天,开始冷静地分析着当下的形势。 从早饭时严政、高升二人的各种试探,以及随后张角单独带自己外出就可以看出,在今天的刺杀发生之前,张角等人对自己还是有着非常大的怀疑。 张角的遇刺,以及自己的冒死营救,无疑会使各方的怀疑减少一些。 但要想真的在黄巾军中站稳脚跟,就还要设法通过行动去赢得更多人的支持和信任。 通过这一天的观察,韩涛已经看出,黄巾军看似铁板一块,其实内部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小集团。 首先就是张宝,严政和高升是他的两个死党,他们对于自己的试探基本是毫无掩饰的正面试探,这样的敌人,反而是最好对付的。 然后就是张梁的余部,以管亥、管承做为代表人物,他们相对思想单纯,更是因为“赵裕”杀了韩涛,替他们的旧主报了仇而心生亲近,他们应该是最要设法拉拢的对象。 诸如杜远、卞喜、裴元绍、张闿这样的将领,他们并没有依附于任何一方,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也是可以设法争取的。 最让韩涛头疼,也最为可怕的对手,自然还是张角。 他的城府最深,善于玩弄权术,所有人的动向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到现在为止,他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是非常模糊,唯有赢得他的信任,才是最为重要的。 帐篷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在帐外停下,随后就是一声虫鸣声响起。 这是韩涛给自己的部下专门布置的接头暗号,听到这个声音,他已经知道,外面是自己人来了。 韩涛慢慢坐起身,轻声地招呼着:“进来吧。” 帐篷的帘子掀起,一个消瘦的汉子从外边走进,他是韩涛这次带来的四个手下之一沈翰,也是这四个人的小队长。 沈翰来到韩涛面前,拱手施礼:“副渠帅!” 他们都经过韩涛严格的训练,知道在任何场合,都必须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特别是称谓上更是格外的小心,不会露出一丝破绽被人抓住。 “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韩涛开口询问着。 从伤口被包扎好,军医、张角等人离去后,韩涛就马上安排沈翰去调查刺客的消息,希望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我们在山上发现的,除了被副渠帅杀死的刺客之外,还发现了二十具兵士的尸体,他们应该是暗中保护天公将军的侍卫,都是被人一刀致命杀死的。”沈翰向韩涛汇报着自己的发现。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韩涛的预料,他早已经想到,张角暗中绝对带着大批的侍卫跟随,就是为了防备自己出手行刺,这些人想必是被那些刺客提前出手除掉的。 “那些刺客的身份有没有查清楚?”韩涛追问着,这才是他更感兴趣的话题。 “我们摘下他们的面巾观察过,他们的脸都比较白净,日晒风吹的痕迹很轻,手指上老茧的位置,也都在习惯握兵器的位置。可以断定,他们应该是常年习武,且未有劳作经历的武士。”沈翰回答着韩涛的问题。 “有没有检查他们的喉结和下体。”韩涛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从确定这批人是真实的刺客,而不是为了试探自己而派出的演员后,韩涛就开始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刺客的目的是想杀死张角,那就从最希望张角死的人都有谁,这个角度去考虑就好了。 韩涛最先想到的就是封谞,他为了杀死张角,不惜乔装成小内监,跟随宣读圣旨的黄门到阳翟,软硬兼施地逼着自己给他想办法。 可见他已经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应该是最想杀死张角的人。 现在他最能倚仗的韩涛已经死了,利用自己的财富和身份,雇佣一批杀手潜伏到黄巾军的军营来行刺张角,这对封谞来说并不是难事。 沈翰轻轻摇头:“喉结已经检查过,没有异样。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细查,张宝就已经派人来收敛尸体,我怕被发现,只能撤走。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再设法潜入停尸的地方去查看。” 韩涛看着沈翰摆了摆手:“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本来怀疑他们是宫内的侍卫或者是内监,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韩涛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对于封谞派遣杀手这个可能,存在着一个疑虑。 从自己诈死到来到广宗,时间非常的紧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封谞能够完成安排杀手追来,并完成行刺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 除非是他在找自己之前,已经做了相应的安排,留下了后手。 假如不是封谞,那还有谁更希望张角死,那或许就是和他对战的汉军将领。 卢植和张角僵持多日,一直深沟高垒,避而不战,除了要躲避黄巾军的锋芒,是不是也会做一些秘密的部署,派遣杀手来尝试刺杀呢? 这个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也解释了这些刺客为什么行刺的时候,才采取蒙面的方式,或许就是因为他们是潜伏者,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论刺客是这两方哪一方派遣,韩涛都相信逃走的那些人,不会因为这次行刺的失败而撤离。 这个时代能够派遣出来执行潜伏和刺杀任务的都是死士,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一定会拼到最后一刻。 “不必再纠结那些已经死的人,尽量在军营里暗中查找和他们有相似身体特征的人,暗中观察,他们或许就是潜伏下来的刺客。”韩涛向沈翰交代着新的任务。 “喏!”沈翰向韩涛拱手施礼后退出了军帐。 韩涛拿定了主意,接下来就是要设法找到这些潜伏的死士。 自己想要完成刺杀张角的任务极其艰难,如果能够得到这些人的“帮助”,成功的机会无疑会增加许多…… 第178章 受封“神上使”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9章 酒桌探军情 夜色深沉,几朵乌云将天空遮掩,星星早已经被黑雾掩盖,而月亮此时也是被云层挡住,天色昏暗无光。 黄巾军大营韩涛居住的营帐内,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和外面的天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管亥、管承、张闿、裴元绍等几名黄巾军的将领,得知韩涛获封神上使,都前来道贺。 尤其是管亥,他现在对韩涛的崇拜已经达到了“迷弟”的程度,坚持要摆下酒宴为他庆祝。 韩涛虽然知道自己养伤期间,饮酒伤身。但也深知这是一个拉近和这些将领的关系,了解更多军情,发现更多黄巾军破绽的好机会,也就放下顾虑,舍命相陪,和大家一起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起初众人还顾忌着身份面子,但几杯酒下肚之后,在酒精的刺激下,都变得兴奋起来,一下子亲近了许多,言谈话语的内容也随意了许多。 “赵上使,说真的,兄弟对你可真是钦佩之至。你刚来广宗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神上使,那可是仅次于咱们两位将军的地位。以后还请你对兄弟,多多提携。”张闿带着几分酒劲,在讨好韩涛的同时,把内心的羡慕和嫉妒也都带了出来。 坐在张闿身边的裴元绍听到他这样说,也赶忙跟着一起附和:“是啊,赵上使,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对于这两个人的情况,韩涛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裴元绍原本是马元义的部下,朝廷抓捕马元义,并对他的部下展开搜捕时,他正好在外招募兵马,才逃过了一劫,随后就跟随着张角等人一起举兵征战。 张闿过去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小土匪头子,黄巾大军经过他所在的山头,他唯恐被洗劫,就选择了加入。 这两人加入黄巾军之后,是完全凭着立了几次战功,才获得了现在的地位。 由于他们都没有依附,缺少了背后大人物的提携,所以他们在军中所处的地位其实非常的尴尬,再难获得很大的提升。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当管亥提出要来向韩涛表示恭贺的时候,他们才主动贴了上来,对韩涛表达着亲近,希望能够攀附上这个目前张角眼前的大红人,对他们未来的地位,肯定是大有帮助。 “二位将军这么说,可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赵裕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屯长,哪里比得上你们战功赫赫,劳苦功高?承蒙几位看得起,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互相扶持。来,我敬几位哥哥一杯。” 对于这种缺少背景的人,又是主动来示好,韩涛自然是不会拒绝,赶忙主动敬酒,表达着亲近。 张闿和裴元绍见韩涛如此回应,明白韩涛这是“接纳”了他们,都是受宠若惊,赶忙也一起举起酒杯。 管亥和管承也是跟着一起酒杯,和韩涛相碰后,一饮而尽。 韩涛放下酒杯,偷眼观察着身边的几人,他们都已经是脸色通红,进入了微醺的状态,此时正好是探听消息的最好时机。 “几位将军,赵裕初来乍到却被天公将军授以要职,心里边其实惶恐之至。尤其是日后更要领军与官兵作战,心里边更是没底,所以想向几位讨教一番,还望各位多多指点。”韩涛谦逊地向几人说道。 “赵上使,说别的不行,要说怎么跟官兵作战,那我管亥可是当仁不让。你想问什么,我来跟你说。”豪爽的管亥立刻主动回答着。 “管兄号称我圣军第一猛将,你的大名,我在颍川上就有所耳闻。尤其是听说前不久,你一战大败了官军,险些杀了他们的主将董卓,就请管兄讲讲你是如何战胜他的吧。”韩涛见管亥主动回应,赶忙问道。 董卓年轻在凉州为官多年,性格豪爽,勇武过人,和羌族很多部落的酋长都有交往。 十几年前,羌族叛乱的时候,他奉命征讨,先是用勇猛强悍的攻势四处征伐,随后又表现出豪气和义气,去尽量收编安抚,得到了很多羌族人的拥护。 拉巴子给韩涛讲述她家乡故事的时候,也曾多次提到过此人。 也正是因为他曾经在陇西立下赫赫战功,所以才被任命接替卢植来执掌广宗的兵权。 一个如此骁勇的悍将,为什么首战黄巾军就遭遇大败,难道也是犯了和朱儁一样轻敌的错误吗? 管亥被韩涛这样一问,笑了起来,问道:“赵上使,你先稍等,我去取一样东西来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管亥说完起身租出帐篷,不过多一会儿返回时,带回了一件造型特殊的兵器:“赵上使,请看。这就是我打败那董卓的法宝。” 韩涛仔细打量着管亥手里这件奇怪的“兵器”,其实就是根长达两丈的长竿,在竿头的位置绑定了四把镰刀。 韩涛隐约地猜到了这件兵器的用处,却故意不说破,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向管亥询问道:“管兄,这法宝有何用途?” 管亥开始了讲述:“之前与卢植作战的时候,这家伙总是深沟高垒,避而不战,让我们打得很是憋屈。这董卓来了以后,却是仗着他带来的一万凉州骑兵向我军发动了多次冲锋。搞得我军很不适应,被他连赢了几阵。” “我军不是也有骑兵嘛,直接和他对战不就好了?” “哎,咱们那五千骑兵,可是咱们天公将军的命根子,他可舍不得拿出去拼数。我也是没辙,憋了好几天,才想出了这个笨办法。” “我们故意引董卓派骑兵来追击,然后事先安排兵士拿着这兵器藏身在矮树丛中。等到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就冲出来切断他们的马腿。那骑兵没了马腿,也就变成了废物,任我们砍杀。我们就是这样打败了董卓。” “那董卓被我们打败以后,不敢再战,就只能学当初的卢植,也当起缩头乌龟,不敢再战了。” 管亥详细地向韩涛讲述了他们如何使用这奇怪的武器获胜的方法。 果然是这样,韩涛听完管亥的讲述心中暗暗点头。 管亥他们制作的这件特殊兵器,其实就是在宋代大为盛行的钩镰枪的雏形。 岳飞在对战金兀术的拐子马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特殊的武器,斩断了敌军的马腿,从而大获全胜。 他看到这件兵器的时候,就猜想到了用途,现在管亥的讲述证实了他的猜想。 “原来这兵器有这样的奇效,管兄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真是奇才呀?!”韩涛故意带着几分夸张的语气,夸赞着管亥。 “我哪是什么奇才呀,不过是从小在田里拿镰刀耕种,就想到了这个方法,没想到还真的好使。” 管亥憨憨地大笑着,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通过这件事,韩涛对于黄巾军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改观:别看这些人大都出身贫寒,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能通过日常的劳作工具,想到破敌的办法,还是充分展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管兄这样一讲,让兄弟我是大开眼界,我也就明白了为何会有人来行刺天公将军。”韩涛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为何?”他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那必定是董卓战败之后不甘心,可又没有办法获胜,所以才使出了这种下三烂的方法。”韩涛故意地挑动着气氛。 “赵上使说得对,一定是董卓这个浑蛋,打不过咱们,就想要行刺天公将军!”韩涛的话马上得到了管承的支持。 “这董卓如此可恶,竟敢加害天公将军,我要是抓住了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管亥愤恨地回应着,随后有些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管兄,你叹息什么?”韩涛马上意识到这背后有隐情,赶忙追问。 “那董卓现在没了骑兵,咱们要是趁这个机会出动骑兵和太平护法,一定可以把他彻底击溃的。”管亥继续说道。 “管兄说得没错,如此大好机会,的确不该错过,为何你们不向天公将军建议出兵,却要白白错失这大好时机?”韩涛也对此非常疑惑,换做自己,必定会采取管亥的建议,趁着董卓士气低迷,丧失主力的情况给予重击。 “怎么没有建议,我们向他提了数次。可天公将军太过谨慎,就是舍不得出动太平护法和骑兵,唯恐他们在战斗中损耗过大。我军其他兵种又战力不够,尝试了几次冲击,都是收效甚微!”管亥无奈地回应着韩涛的问题。 这张角也太小心和抠门了吧?!花那么多钱和精力养的精兵,却从来不用,就为了留着好看?韩涛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毕竟是花费了数年的精力,更是把行医十数年积攒的财富全部用尽,才养起了这些兵马,也难怪张角如此的患得患失…… 这其实也证明他的眼界和格局,还是停留在底层人的高度,注定难以达到一代雄主的地步。 更要命的是,他的这种谨慎,其实是在消耗着部下对他的信任和拥戴,从管亥等人的言语中就可以感受到对他的不满和抱怨。 这种不满的情绪,正好是韩涛可以加以利用的。 张角的性格,必定是最终导致他失败的致命弱点…… 第180章 兄弟生间隙 昏暗的夜色下,在韩涛的营帐外,一个人影隐身在黑暗的角落,听着里面众人的谈论,他正是黄巾军的二号人物,地公将军张宝。 得知赵裕被封为神上使后,他的内心是极度的惊愕和不平,实在想不透张角为什么会给赵裕这么高的地位,所以忍不住想来查看。 让张宝意外的是,在韩涛的营帐内居然会聚集了多名黄巾军的将领,而且还一起把酒言欢,十分的亲近,众人对赵裕的拥戴之情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张宝站在帐外已经听了片刻,当听到管亥等人对张角不肯出动太平护法和骑兵流露出不满时,他的表情也有了微微的变化。 其实对于张角,他也有着小小的不满。 三兄弟中,张角似乎更为器重的是张梁,所有的重任都交给张梁,有事也更喜欢和他商议,跟他说话的态度也是和声细语。 而他对于张宝,却是非常的严厉,稍有差错,就会厉声训斥。 张梁死后,张宝本以为张角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改变,但张角表现出的却更多的是对张梁的怀念,对他依然是不冷不热,甚至依然不给自己面子,当众指责自己的冲动,让张宝感到自己很不受重视。 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赵裕,不但地位攀升速度让人咋舌,更是快速地赢得了众多将领的亲近,更是让张宝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愤恨和嫉妒,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张宝愤恨地看了韩涛的营帐一眼,转身快速离开,他要去找张角当面问个清楚,为什么要把局面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角居住的单人营帐外,卞喜带着数名黄巾兵士警惕地巡视着,他们在执行张宝的命令对张角守卫,防备再有刺客向他行刺。 看到张宝匆匆来到,卞喜赶忙躬身向他行礼:“拜见将军!” 张宝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张角的营帐。 当张宝即将进入营帐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回身对卞喜低声叮嘱道:“卞喜,你带人走远一点,我有很重要的事跟天公将军谈。” 毕竟他是要谈论关于赵裕的地位,以及下面众将对他拥护的问题,甚至还要对他继续采取行动,还是尽量避嫌,不要让其他人听到为好。 卞喜应诺后带领着部下走远了一些继续进行守卫,张宝这才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了张角的营帐。 张角盘膝坐在蒲团上正在闭目打坐,听到张宝进来,他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问道:“二弟,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赵裕封神上使的事吧?” 张宝强压着怒气走到张角的跟前,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地喧泄着不满:“大哥,你知道现在下面的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吗?管亥他们几个都已经跑到赵裕的营帐,跟他一起喝酒谈天,称兄道弟了。” 张角并未在意张宝的态度,依然平静地回应道:“管亥性子单纯,重义气,赵裕表现得那么忠义,他自然是极为敬重,一起喝个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封赵裕做神上使,你之前不是还对他充满怀疑,还对他进行试探吗?怎么这么快就转变了?”张宝不解地向张角叫嚣着质问起来。 张角睁开了眼睛,瞪着张宝回应着:“你嚷什么?你以为我想封他这么高的职位呀,那当时不是没办法吗?!” 张角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看着张宝无奈地解释着:“他毕竟昨天为了救我受了伤,让我觉得是不是之前太过谨慎,真的冤枉了他,就想去看看他,顺便再做一次试探。” “我当时故意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就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好进行下一步的判断。可没想到,我才刚说完,他直接就急了,窜出去大吼大叫的要单枪匹马去闯汉军大营,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时很多的兄弟都看着,我要是放他出去了,那不是彻底寒了所有人的心?我也是逼得没办法,只能用封赏来表达对他的信任,让他别再继续闹。他已经是副渠帅了,除了封神上使,你说我还能封他什么来服众!?”张角把当时的情况向张宝描述了一遍。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憋屈,本来是想试探赵裕,可没想到最后却被对方架起来,不得不封神上使出去来进行安抚。现在还要被张宝这个“愣头青”来兴师问罪,要对他解释,更是无比的郁闷。 听完了张角的讲述,张宝沉默了,按张角所说,当时的情况,除了用这样的方式,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 毕竟现在局势太过微妙,颍川、汝南两郡兵马彻底被剿灭的消息已经在军中蔓延,人心涌动,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能很好地安抚住军心,将会有大的麻烦出现。 张宝冷静了下来,向张角致歉:“大哥,你别动气,是我错怪你了。” 张角见张宝认错,口气也缓和了下来:“大哥在这个位置,极其不易,必须要考虑所有人的感受,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你懂吗?” 张宝点头回应着:“是,我现在完全明白了。” 张角看着张宝轻声叹息着:“可惜现在三弟不在了,要是他还活着,一定可以帮我想出了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听到张角又在追思张梁,张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最后强行忍耐住,尽力保持平静地询问着:“大哥,三弟毕竟已经去了,现在还有我,我会尽力帮你分担的。我刚才发脾气,其实也是担心,众多部下都对赵裕如此亲近,恐怕日后会难以控制。” 张角理解的点头回应:“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说实话,赵裕今天的表现,倒也让我对他又放心了几分。” “你想想,倘若他真是内奸,有一个绝好出手行刺的机会会白白放过吗?他事先可不知道我暗中做了布置。尤其是当那些刺客要杀我的时候,他也是真的拼了命的保护我,受了那么多处的伤。今天更是为了自证清白,还要去闯汉营。这种种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大哥,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但你不觉得,赵裕只是一个小小的屯长,却能有这样的头脑和武勇,我始终觉得还是有几分可疑。”张宝听了张角的话,却丝毫没有动摇,依然坚定地认为韩涛有问题。 “二弟,你用这样的眼光看人,可就太过狭隘了。他来广宗之前,的确只是个小屯长,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足够的能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刘邦,最开始不也只是个小小的亭长,最后还不是建立了四百年的大汉天下?谁又能保证,这赵裕将来没有成为韩信的可能?”张角不但没有被张宝的话劝说动,反过来开始对他开始了说教。 “二弟,我们是要小心谨慎,但毕竟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这赵裕的表现却是如此的忠义,让我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我们是不是也不该过分纠结,最终错失一个人才呀?” 张角的这番态度,无疑是告诉张宝,他现在对韩涛已经很信任,甚至有了惜才之心。 “好了,二弟,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了,你也就不要再过分纠结此事。你要是实在担心兄弟们跟他太过亲近,你平时也跟大家多走动走动,尽量拉拢下也就是了。”张角显然不愿在继续说这件事,劝说着张宝。 看到张角这样的态度,张宝也已经明白,想要劝说他继续对韩涛采取行动,已经不太可能。 张宝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只能点了点头:“是,大哥,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那些刺客的身份调查出来了吗?”张角向张宝询问着。 “我已经在营中专门调查过,这些刺客基本上都是加入我军时间不到一个月的新兵。我现在怀疑,军营里还有他们的同伙,我建议对所有的新兵都要严密调查。”张宝向张角汇报道。 “这件事不宜大张旗鼓地做,还是暗中调查,免得搞得人心惶惶。”张角叮嘱着张宝。 “是,大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张宝向张角拱手施礼后走了出去。 张角看着离去的张宝,无奈地轻声叹息,感叹着这个鲁莽的弟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张角忽然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咳嗽起来,最后喉头一甜,赶忙伸手捂住嘴,随后一口鲜血吐在了手中。 张角看着手里的血迹,无奈地轻声叹息,行医多年,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早有了解,他的旧疾不断复发,且日趋严重,其实早该静养。 但现在紧张的战局,和黄巾军中复杂的形势,如果不是他亲自坐镇,只怕会更加的混乱不堪,他也唯有向所有人隐瞒实情,继续地坚持下去…… 走出张角的营帐,独自走在静夜下的军营中,张宝的心情依然是非常郁闷和压抑。 张角对于张梁的思念和对自己的轻视,让张宝内心更加愤懑,尤其是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外人还如此的看重,就更是深深触动了张宝那敏感的神经。 他的直觉告诉他,赵裕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既然张角不相信他,不让他再继续针对他展开调查,那他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对赵裕进行打压,消除他对自己的威胁…… 此时在张宝的心里已经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对付赵裕的计划…… 第181章 下毒 夜已经深了,黄巾军的大营内又恢复了寂静,韩涛的营帐内此时也已经安静了下来。 韩涛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显然是不胜酒力,已经支撑不住了。 张闿和裴元绍两人在这之前已经离开,二人次日一早还要轮换值守,不敢喝得太多。 管承也已经是醉眼迷离,目光呆滞,也已经到了随时就要倒下的地步。 只有管亥还保持着兴奋的状态,仰头又将一大碗酒倒进口中,然后看着面前的韩涛和管承招呼着:“赵副渠帅,起来,接着喝着。” 韩涛趴在桌子上,却只是轻轻地哼了几声,连头都没有再抬起来。 管亥笑着对管承说道:“你看,这就不行了,来,咱们继续喝。” 管承摆了摆手,显然也已经支撑不住:“不,不喝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说着,他摇晃着站了起来,伸手拽着还意犹未尽的管亥。 管亥无奈地站起身,一边跟着管承往外走,一边还嘟囔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你们就都不行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起走出了帐篷,嘴里念叨着醉话渐渐远去。 等到两人的声音彻底消失,四周都归于寂静的时候,原本趴在桌上的韩涛却在这时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闪烁着精光,眼神中透露出镇定和睿智,没有一丝的醉意,反而显得格外的冷静。 深知喝酒会误事的韩涛,又怎么能允许自己进入到醉酒的状态,更何况今晚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潜伏到黄巾军的大营,目的就是要接近张角完成刺杀,如果能够借机窥探到军情,协助官军剿灭黄巾军的部队,那更是意外之喜。 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留给他的安全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他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今晚无疑是个最合适的时机:刚刚获封神上使,又有管亥等人来陪自己喝酒,这无疑是最好的掩护。 所以他故意地在管亥面前做出醉酒的姿态,营造假象,这样万一行动出现偏差,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一个醉酒的人头上。 韩涛小心地走出了自己的帐篷,四周一片寂静,这里的黄巾军和颍川波才手下的黄巾军有着通病——雀蒙眼,所以夜晚来临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很早地入睡,这也是防备最为懈怠的时机。 韩涛并没有走向张角营寨的方向,他没有傻到要直接去行刺张角,刚刚有过被行刺的经历,张角的营寨外一定是布下的重兵防卫,自己想要混进去一定非常艰难,甚至还有暴露身份…… 即使侥幸潜入,张角自身多疑的性格,注定他自己在睡梦中也有戒备。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张角的自身实力到底有多强,并没人知道。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每天都只是穿着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似乎战力不强的样子。 但是韩涛却不会相信这个假象,他毕竟是和张梁有过交手,他的实力韩涛有直观的感觉,作为他哥哥的张角应该也不会太差,至少自己想在短时间内将他杀死并不容易。 既然不能正面对敌,那又该如何行刺?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神不知鬼不觉暗中下手的方式——下毒。 作为研究过古往今来各种间谍典故的韩涛,很清楚下毒是所有的行刺手段中,成功概率最高,也是危险系数最低的一种方式。 通过两天的仔细观察,韩涛已经发现了张角的饮食习惯。 虽然他在黄巾军中身处高位,但此时的他还没有达到帝王的级别,自己也不会有古代帝王防备别人下毒时的各种试毒的工具,或者是让别人先试吃的防范方式。 他防备别人下毒的方式其实很简单:所有的食物都自己亲手做。 他毕竟出身贫寒,早已养成了自己做饭的生活习惯。 这个方式也就注定了所有烹饪过程都由他自己操作,大大降低了其他人下毒的可能。 如果偶尔需要和其他人一起就餐,比如那天早餐一起喝粥,那就一定是等其他人都喝完,确定无事之后才吃。 尽管这一切看似很安全,但还是被韩涛发现了可以下毒的地方:那就是张角自己做饭时的厨房中的调料。 汉代人做饭的方式基本以煮、烤、蒸等方式为主,调料也已经用到了盐、醋。 在决定要来行刺离开阳翟之前,韩涛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按照自己以前研究的各种资料,精心制作了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 只要把毒药放在张角每天都要使用的盐或者醋里,就是韩涛的下毒计划。 韩涛想要安排沈翰等手下去下毒,但最终还是放弃,选择了亲自下手。 黄巾军的营帐一直很不富裕,沈翰等人自然不可能享受单人营帐,被安排和其他士兵住在一起。 偶尔的外出调查他们都要小心翼翼,防止被人发现。 现在夜已深,他孤身到兵营去找他们,很容易惊醒其他人,太过危险。 而且他们虽然受过特训,但毕竟时间有限,只能掌握一些相对基本的间谍手法。 潜入和下毒这样高难度的行动,韩涛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韩涛悄悄地来到了张角平时做饭的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帐篷,存放了一些简单的灶具,就安置在张角居住的营帐附近。 尽管卞喜带了一队士兵在张角的营帐周围守护巡视,但他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张角的身上,对厨房这样的地方,自然就会忽视。避开他们这样的守卫,对韩涛来说并不是难事。 韩涛小心翼翼地潜入到了张角做饭的小营帐当中。 夜已深,又是星月无光的夜晚,帐篷内一片漆黑。 韩涛又不敢点起火光,唯恐惊动他人,只能是先静立片刻,等到眼睛适应了一些,才开始尝试着寻找存放调料的地方。 就在韩涛摸黑走到摆有调料的架子前,想要尝试去摸索盐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角落里竟然有轻微的呼吸声传出…… 第182章 黑暗中的搏杀 听到这个呼吸声,韩涛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厨房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对方隐藏在厨房里,而且刻意藏在黑暗的角落,甚至刻意的屏住呼吸,如果不是韩涛的感知比较强,根本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他会是谁?韩涛的脑海里快速地闪念分析着和判断着。 对方显然不是黄巾军的守卫,守卫不需要隐藏,会直接跳出来抓捕自己,也会大声喊叫呼叫其他人。 而对方的状态,显然是想隐匿起来,不让人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也是见不得光? 这么晚了藏身到张角的厨房,还怕别人发现,这个状态和自己也太像了吧,难道他也有着相同的目的,也是想要下毒? 韩涛很快就确定了对方的目的和身份,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想要毒杀张角的刺客。 既然是刺客,他会不会就是那天行刺张角的那些刺客的同伙? 韩涛脑子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寻找着调料罐,因为他一旦停下,对方就会意识到,韩涛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在没确定对方身份之前,韩涛显然不愿引起对方的警觉。 他在思索着,如果对方真是要行刺张角的刺客,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是否要设法和对方交流,争取达成同盟,一起对付张角?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韩涛否决。 如果对方不是真的刺客,而是张角又一次安排来试探自己的,主动相认不就等于自报身份,上门找死嘛。 假如对方真的是那天刺客的同伙,自己杀了他们那的同伴,他肯定是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张角的死忠,肯定是欲杀之而后快。 自己上前相认对方也不会相信,甚至有可能会招来对方直接的出手。 既然不能相认,那索性就装作没有发现对方,按照原计划在罐子里放好毒药离开,大家相安无事又怎么样? 这种方式显然也是不可取的,如果不下毒就这样离开,等于就错过了这个绝好的机会,再想有机会下毒就难了。 如果继续下毒,也存在着风险,对方亲眼看到了自己下毒的过程,不管他是何种身份,都存在着去举报自己的风险。 在不确定毒药还能继续对张角构成威胁的前提下,韩涛肯定不想把自己暴露出来。 一个新的方案在韩涛的脑海中形成,那就是干脆出手杀死对方,只有死人在不会泄露秘密。 在无法确定对方身份,并且达成同盟的情况下,先将对方灭口保护自己,是每一个潜伏的卧底,都会做的选择。 就在韩涛迟疑着决定要动手的时刻,他的耳朵里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对方先他一步开始移动了。 黑暗之中,一阵冷风袭来,那人向韩涛发动了攻击,一柄利刃向着他刺来。 尽管这奇袭来的没有一点征兆,但因为韩涛已经提前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有了警觉,感觉到劲风袭来,迅速侧身闪避,躲开了对方的偷袭。 对方一击未能得手,并没有向韩涛展开追击,而是迅速的隐匿身形,又一次退回到黑暗中。 韩涛努力睁眼看向四周,但四周一片漆黑,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在对方保持静止不动的前提下,韩涛很难发现对方。 韩涛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黑暗中的动静。此时,他对于四周的感知已经不能单单凭借眼睛了,更多的是依靠听觉。 对方选择了出手,却又一击而退,显然也是单纯的想杀死他。 他和韩涛有了同样的想法,也是想通过灭口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韩涛慢慢地转动着身体判断着四周的情况,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整个帐篷里依然是静悄悄的。 双方此时似乎在比谁的耐心更持久一些,也或许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去找寻对方的破绽。 在不能激烈打斗发出声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他们都必须要找到一击致命的机会,才敢出手。 韩涛站在原地时而左转一圈,时而右转一圈,但是每次都转得极为缓慢,他得目的就是努力感知周围的一切,判断对方的藏身位置。 但对方这次隐藏的更深,甚至连呼吸声都让韩涛感应不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韩涛觉得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要采取行动,否则一旦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在这里就麻烦了。 帐篷里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尽管能见度依然很低,但韩涛已经大致的看清了货架、灶台、砧板等大件物品的摆放位置。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对方能够藏身的几个位置,他也大致有了判断。 韩涛悄悄地从面前的货架上摸到了一捆青菜,猛地向着左前方他疑似对方的藏匿地点抛掷了过去,而他本人则几乎同时出动,向着右侧的疑似位置扑去。 他想用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找出对方的藏身位置。 韩涛扑到自己的预想位置,快速出手,却只打到了空气,显然对方并没有藏身在这里。 而青菜飞出之后,却没有传出落地的声音,显然对方是感觉到风声,唯恐青菜打落屋里的陈设发出响动,伸手接住它。 韩涛的一个举动,成功的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但同时也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对方…… 眼见自己已经无法在利用黑暗藏匿,对方也不再浪费时间,迅速地向着韩涛再次发动了攻击。 黑暗中,一道寒光向着韩涛猛劈而下。 韩涛早有防备,迅速侧身闪避,同时飞起一脚,凭着感觉踢向了对方握刀的手腕。 韩涛这一下的判断非常精准,对方没有一点防备,手中的刀被直接踢飞。 对方没想到只是一击,却让自己丢失了武器,迅速向后击退,再次隐身在黑暗中。 韩涛伸手接住了从空中掉下来的那把刀,有了武器的他,心里的底气更足,他紧握钢刀,缓缓地挪动着脚步,向着那人的藏匿地点逼近,做好了再次出手的准备…… 就在韩涛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有奸细,快抓奸细!” 第183章 一加一可以大于二 外面的喊声让韩涛的心头猛地一紧:难道是有人发现了他们,惊动了守卫要来实施抓捕? 韩涛需要马上做出判断,是继续和对方在黑暗中缠斗,还是趁着外面的人没有冲进来,赶紧逃走? 韩涛的决定是按兵不动。真有人冲进来,就声称自己发现了奸细,所以跟进来抓捕。 现在他毕竟有神上使的身份,这样的说法足以服众,也不会引起怀疑。 韩涛也马上意识到,他敢这样按兵不动,但黑暗中的对手可未必敢拖下去。他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逃生,又或者是干脆选择拼命,向自己发动进攻。 韩涛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对手所站的位置,防备着对手突然向自己发动进攻。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又一次出乎了韩涛的意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并没有急于出手,也选择了按兵不动。 这样的结果,让韩涛很是诧异:难道对方也有着特殊的身份,所以才有恃无恐,也想选择和自己同样的方式? 外面的喊声又接着传来,却不是向着厨房的方向而来,而是向着远处急速而去。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和追赶的吆喝声,能够听到守卫也被另外的人吸引走。 看来并不是厨房中的二人被发现了,而是另有其他的所谓“奸细”引起了警卫的注意,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现在走,我们都不会被抓。”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对手,却在此时突然出声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而且语调很平稳,听得出对方非常的冷静。 这个声音从没听过,韩涛以他超能的记忆力,迅速做出了判断。 对方的年龄初步判断,应该在20-30岁之间,已经脱去了稚气,但又不是十分的老气。 不得不说,这个黑暗中的对手头脑似乎不输给韩涛,每一次的判断和决定,都和韩涛惊人的一致,甚至比他的反应更快。 继续争斗,对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虽然下毒的计划已经无法进行,但趁着外面的慌乱离开,至少可以保证身份不会暴露,以后还有下手的机会。 韩涛迅速做出了回应,他故意让喉咙变粗,发出了一个短促且略浑厚的声音:“好!”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一旦发出正常的声音,很有可能就被对方确定了身份,他必须要十分谨慎。 对方听到韩涛的回应,立即说道:“我先出去,你过一会儿再走!” 谁先出去,就意味着谁要先掀开帘子,尽管外面的夜色很黑,但也依然有被对方认出的危险,甚至有可能先被外面的人发现。 对方提议先出去,其实是在向韩涛表达一种友好,证明自己已经放下了敌意。 韩涛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态度,立即再次捏着嗓子回应:“好!” 没有一点儿的拖延,在韩涛回应之后,那人快速地冲到了帐篷门口,伸手掀开了帘子,探头看了一眼外面,快速地冲了出去。 夜色昏暗,对方的速度也很快,韩涛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是大致看出对方个子不是很高,相对消瘦。 对方离去后,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响动变化。 韩涛又等了片刻,见外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快速地掀开帘子,也离开了厨房。 张角的住处帐篷前有火把在晃动,卞喜听到动静带着守卫都围了过去在守护,厨房这边冷冷清清,却是无人注意。 远处,可以看到也有火把在不断移动,应该是有人在搜捕所谓的“奸细”。 韩涛马上意识到自己要尽快返回营帐,免得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帐内会被嫌疑,立刻转身趁着夜色,快速离开。 当韩涛回到营帐外的时候,发现一切如常,并未有人关注自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快速地进入了营帐。 营帐内的陈设和他走的时候相比,并没有变化,喝光的酒坛、酒碗和残剩的下酒菜依然摆在桌子上。 韩涛快速地走到床铺前,却发现了一丝异样:他走的时候是趴在桌子上直接起身,并没有躺下,为什么被褥被打开了,床铺之上有明显的人躺过的痕迹,显然是有人进入过他的帐篷,躺在了他的床上。 短暂的诧异后,韩涛做出了判断:或许是沈翰等手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担心自己出事,所以过来查看。 发现自己不在,意识到自己外出行动,所以有人躺在他的床上,盖上被子伪装成自己睡觉的样子,去蒙混可能来巡查的人。 这也同时解释了,刚才为什么营帐内会有所谓的“奸细”出现,那应该也是部下发现他有危险,故意去吸引守卫的注意,来给他制造撤退的机会。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毕竟在这黄巾军的大营内,除了沈翰等手下,也不会有人来掩护他了。 韩涛迅速地躺在床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里居然还拿着那柄从黑暗中的对手手里夺过的武器。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环首刀,并没有任何新奇之处。 但这是相对其他人而言,但对于研究过痕迹学的韩涛来说,这把刀就是非常有力的证物。 尽管在2000年前的东汉时期,还没有现代的验dna的手法,但是通过最简单的“粉末显现法”,选择与物体表面颜色反差较大的金属粉末,利用指印具有低粘合度的特点,从这把刀的刀柄上提取到指纹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能够提取到指纹,韩涛就可以进一步展开调查,找到这个神秘人。 对方出现在厨房的目的,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是想要刺杀张角,那也就是说,两人有着同样的敌人。 在特殊时期,拥有相同的敌人,也就意味着两人是可以达成暂时的“同盟”。 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但韩涛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身手很一般,但却是非常睿智。 在相对危险复杂的情况,能够在短时间内,每次都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很出色的间谍,如果能够成功地找到他,联手对付张角,必定会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第184章 奸细被我抓住了 天终于亮了,骚乱了一夜的黄巾军大营,也安静了下来。 沈翰脚步急促地来到了韩涛的营帐外,开口请示着:“副渠帅,我是沈翰,可以进来吗?” 帐篷里传出了韩涛的回应:“进来吧。” 沈翰走进营帐,看到眼前的一切,却是一下愣住。 韩涛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正在一块石头上用力地摩擦着,铁棍被石头打磨出的铁屑粉末,落在了石头下铺好的小口袋中。 沈翰不理解地看着韩涛,但却没有开口。 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多问。 这是韩涛很早的时候,给他们做特训的时候就反复提醒过他们的。 韩涛似乎看出了沈翰的疑惑,但没有急着去为他解惑,一边继续地打磨着手中的铁棍,一边开口问道:“昨晚你来过我的营帐?” 沈翰点头回应:“是。本来您和管将军他们一起饮酒,我们不敢过来打扰。后来听到这边安静了,就过来查看一下,发现您没在。我猜测您是出去行动,刚想出去寻找,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捉拿奸细的喊声。” “我担心是渠帅您遇到危险,就马上安排费雨和董旭去接应,我自己则是爬到了您的床上,防止有人前来查看。” “我藏身在床上,听到张宝带人来巡视,就用被子蒙住头,学您的声音含糊说了几句醉话,将他哄走。” “等他走后,我担心副渠帅有危险,就马上去和费雨、董旭汇合,后来我们看到您安全返回,就没敢打扰。又怕长时间离开,我们自己也会引起怀疑,就马上返回了营帐。” 沈翰将昨晚他的整个行动过程详细地向韩涛做了一番汇报。 韩涛听完之后,十分的满意。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沈翰做出的应该是他能做出的最准确和最安全的决定,选择他来配合自己,还真是选对人了。 不过韩涛也从沈翰的回答里听出了一个细节,他们是先听到抓捕奸细的喊声,才去接应。 那也就是说,引开守卫,给他争取到撤离机会的人不是自己的部下,那又会是谁? 韩涛稍作思索,猜到了答案:应该是自己在黑暗中遇到的那个人的同伴。 正常情况下,他进入厨房去下毒的时候,这些人应该是守护在外围接应。 自己来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但看到韩涛进去一段时间,还没有出来,他们肯定是担心自己的同伴。 但他们没有冲动地进入厨房去直接打斗接应,而是采取了吸引其他人注意发出声响的方式来提醒厨房中的二人撤离。 不得不说,对方组织得严密,头脑的冷静,以及配合的默契,丝毫不输给韩涛,显然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间谍”组织才能做到的。 有了这样的判断,就更坚定了韩涛要找到对方,和他们达成“同盟”的念头。跟强大的人合作,能让自己事半功倍。 韩涛看了一眼眼前的小袋子,感觉里面的铁粉已经足够,便停止了对铁棒的摩擦。 韩涛从旁边拿过那把环首刀,示意沈翰上前帮忙,拿住刀身,将刀柄的位置空出来。 韩涛用准备好的小刷子的软毛蘸上少许铁粉,然后用手指轻轻的弹着刷子的手柄,铁粉随着他的敲击,均匀地落在了刀柄上。 韩涛所使用的就是提取指纹的“粉末显现法”:选择与物体表面颜色反差较大的金属粉末,利用指印具有低粘合度的特点,就可以将原本不易察觉的指纹显现出来。 在厨房搏斗的时候,两人的手上都因紧张出了汗,这就更有利于提取指纹。 等到铁粉在刀柄上成功附着后,韩涛从沈翰的手中小心地接过刀身,开始轻轻地抖动,随着刀的震动,没有沾过手指汗水地方的铁粉纷纷脱落,渐渐地在刀柄上呈现出了多个指纹。 韩涛取出已经放在一边准备好的一张纸,轻轻地按在刀柄上,用拓印的方式,成功地提取到了刀柄上的指纹。 “记住我刚才操作的方法,以后也可以用来提取其他地方的指纹。”韩涛指点着站在身边的沈翰,对方昨晚的表现,让韩涛有了对他重点培养的想法。 “喏,属下记下了。”沈翰立即回应着。 “我让你调查那些刺客的同伙,有什么进展吗?”韩涛向沈翰询问着。 因为昨晚的意外遭遇,打乱了他下毒行刺的计划,他现在希望可以尽快找到那些刺客,一起协商再次行刺张角的办法。 “按照副渠帅的吩咐,我们已经尝试寻找,但广宗军营共有十几万人,我们的权限范围很小,想要查找极为困难,目前还没有进展。”沈翰十分无奈地向韩涛汇报道。 韩涛黯然地点了点头,沈翰说的问题的确非常棘手:黄巾军营人数众多,想找出几个人本就如同大海捞针,十分渺茫。 但他们还不能大张旗鼓地查找,这就更加加大了难度。 韩涛正想着,忽然听到营帐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一队人自远处走来。 韩涛立即将拓印好的指纹收起,然后将环首刀放在一边,随后故意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向沈翰吩咐着:“哎呀,这喝多了滋味真是不舒服,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吧。” 沈翰答应着低头开始收拾。 脚步声在营帐外停住,随后张宝的声音在外边响起:“赵裕兄弟,酒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来人是张宝,韩涛赶忙起身回应着:“起来了,起来了,将军快请进。” 张宝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韩涛迎上前,带着几分歉意,指着身后的残局向张宝道歉:“昨晚多喝了几杯,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让将军见笑了。” 张宝轻笑着回应:“跟管亥喝酒,不把你喝醉,那是不算完的。” 韩涛尴尬地笑着:“是啊,管将军的酒量实在是太好了。将军,你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昨晚,咱们的大营里混入了奸细。我来是想告诉你,那奸细现在已经被我抓住了。” 张宝看着韩涛,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第185章 那就都杀了吧 韩涛听到张宝说的话,心里微微一惊,自己到现在都一点眉目没有,张宝却是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锁定了“奸细”的身份,并将其抓住? 如果这些“奸细”被抓住了,是不是会说出昨晚在厨房遇到自己的事情,那张宝来找自己又是什么,难道是已经怀疑到他,又来试探? 张宝说完话之后,邪魅地笑着看着韩涛,观察着韩涛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中发现什么。 可惜的是,韩涛虽然内心开始波动,但脸上表现得非常平静,波澜不惊,甚至还做出了一副酒后懵懂的样子:“奸细?昨晚有奸细出没吗?” 张宝看着韩涛笑着:“是啊,看来赵裕兄弟你真的是喝得太多了,昨晚我来看你的时候,你就睡得很死,还说着醉话。居然是一点都不知道有奸细混进来的事情。” 韩涛尴尬地笑着:“真是喝酒误事了,以后我一定控制一些,免得喝酒误事。不过将军你也真是厉害啊,昨晚出现奸细,现在你就已经把人抓住了,真是神速。赵裕真是佩服,以后还要多跟将军多多请教学习才是。” 张宝赶忙笑着解释:“兄弟,你可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其实我现在只是圈定了一些怀疑的对象,但还没有完全确定最终到底是谁。我一大早,就是来请兄弟你帮忙,帮我一起找出真正的奸细。” 韩涛听到对方说还没有找到奸细,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随后赶忙推脱着:“将军,你看了不要难为我了。上阵打仗,我是责无旁贷。找奸细,就算是清醒的时候,我赵裕也没有这样的本事。更何况还是昨夜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还没完全醒过来,脑袋还是晕晕的。在乱说一气,耽误了大事,将军你还是去找别人帮忙吧。” 张宝的想法,韩涛已经猜了出来,还不又是拐着弯儿地试探自己,所以用酒醉当借口来搪塞着。 “兄弟,过分的谦虚可就是虚伪了。你都能想出办法在千军万马的阳翟救出波才,顺带着杀死韩涛替我三弟报仇。找出个把奸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张宝既然是打定主意要试探韩涛,又怎么会让他用一两句话就蒙混过去。 张宝如此坚持,韩涛也明白再推辞也没有意义,只能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回应着:“那好吧,我就跟将军一起走一趟,尽力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不过咱们先说好,要是查不出来,你可不能怪我。” 张宝笑着:“不会,咱们走吧。” 韩涛答应着,回头对还在收拾的沈翰吩咐着:“把这里都收拾干净,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啊。” 沈翰当然明白韩涛是在暗示什么,马上恭敬地低头回应着:“神上使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韩涛这才和张宝一起走出了自己的营帐。 黄巾军大营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数百名黄巾军的士兵聚集在一起,他们的武装都已经解除,十人一组地散坐着,正在吃着早饭,喝着菜粥。 在他们的外围,高升带着数名全副武装的黄巾军士兵将他们围在当中,气氛看似轻松,其实暗藏杀机。 张宝和韩涛一起缓缓来到,张宝在距离这些兵士数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韩涛疑惑地转身向张宝询问着:“将军,你说的那些怀疑的人在哪里?” 张宝用手指着那些正在喝粥的士兵低声说道:“就是他们,都在这里了。” 韩涛微微一惊,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这么多人都有嫌疑?” 张宝点头:“我安排人查过那些被你杀死的刺客的身份,他们基本都是加入圣军时间不长的新军。而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和他们都有关联,或是同乡,或是同时加入圣军。我觉得昨晚的奸细就在他们当中,所以就把他们集中了起来调查。” “兄弟,我把他们交给你了,你好好想想办法,争取从他们当中,把奸细找出来吧。”张宝向韩涛带着命令口气的说道。 韩涛知道无法推脱,只能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人群,一边走动,一边开始观察着。 这些士兵对张宝的安排一无所知,也不明白韩涛在做什么,只是单纯地吃着早饭,当韩涛从某组人身边经过时,才起身行礼。 韩涛一边观察一边思索着,张宝的这个方法虽然有点简单粗暴,但也还算目标明确,最大限度地缩小了调查的范围,他们当中还真的有可能就有自己要找的人。 想到这里,韩涛开始认真的观察了起来,尤其是注意着所有人的手,虽然他现在无法去比对他们的指纹,但是查看手上的茧子,还是可以分辨出哪些是纯粹的新兵,哪些是常年习武手持武器的高手…… 韩涛观察的时候,张宝已经远远地观察着韩涛,他也在观察着韩涛的表情和动作,看看他是不是会和自己的“同伴”去做一些串通保护的动作。 但韩涛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是若无其事的在人群中,并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和任何人有交流,更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认真的观察着这些兵士的反应。 很快,韩涛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几个目标,他们的手上的皮肤较为光滑,只有右手食指的外侧有厚厚的老茧。和其他那些皮肤粗糙,一看就是整日忙农活的士兵有明显的区别。 韩涛留心的观察他们,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韩涛的目光,生怕被他认出来,这就进一步证明他们的确有问题。 尽管韩涛已经确定了大致的人选,但他肯定是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在张宝面前出卖他们。 当他结束对所有人的观察,回到张宝面前的时候,一脸无奈地向张宝摊手汇报着:“将军,我看了半天,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有问题。” 对于韩涛的答案,张宝似乎早有预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查不出来,那就不查了,直接都杀了吧……” 第186章 解死局 对于张宝这种狠辣的决策,韩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而且完全能够理解。 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张梁可以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犹豫地给忠心的属下周仓送出毒药。 对于最为忠心的属下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些毫无感情的新兵? 毕竟是血脉相连,一奶同胞,张氏兄弟冷血无情的性格也是极为相似的。 张宝继续对韩涛解释着:“现在不是没有办法查出具体是谁吗?那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绝不能让行刺我大哥的事情再发生,为了杜绝后患,我们不能手软。” 说到这里,张宝看着韩涛故意地说道:“更何况,这些人当中,可能还有当时袭击你,把你砍伤之后逃走的人,难道你不想把他们杀了报仇吗?”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带着审视眼神看着韩涛,等着他做出反应。 韩涛表面上不急着回应,其实脑子却是在飞速旋转。 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已大致判断出,这些新兵当中的确有经常练武之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有昨晚在厨房遇到的人,也就是韩涛渴望结交的“同盟者”。 从韩涛的心里当然是不希望杀死他们,想把他们保护下来。但他也明白,这么做的结果,就会引起张宝的质疑。 张宝后面还会再次展开无休止的试探,让自己始终陷入信任危机,处处受到制约和怀疑,无法自由行动,去完成刺杀计划。 韩涛想干脆按照张宝的要求杀死这些新兵,毕竟自己也不确定对方的身份,结盟的想法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未必能顺利实现。还不如干脆牺牲他们,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信任。 反正自己就是卧底刺客,杀死张角就是最大目的,在这种特殊环境下先保全自己,才是更重要的。 做出决定之后,韩涛带着几丝愤恨情绪看着张宝点头:“将军说的是,我的伤口现在还隐隐作痛,都是拜那些恶贼所赐,的确是不该饶过他们!那就请将军下令处死他们,永绝后患!” 张宝却在这时笑着回答道:“既然兄弟你这么恨他们,我又怎么能不给你报仇的机会?这些人都交给你,由你来杀他们!” 其实在前一天的晚上,张宝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故意把这些有嫌疑的新兵交给韩涛,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处理。 张角不让大张旗鼓地调查赵裕,但没说就放过那些刺客。让韩涛来调查新兵,其实也是看看能不能找出嫌疑者。 昨晚突然出现的“奸细”,更是给了张宝更好的试探机会:如果韩涛心里有鬼,这些人里面有他的同伙,他肯定是要想尽办法去掩饰和营救,这样也就变相证明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掩饰。 当然,他可以选择杀死自己的同伴来保护自己,但失去了同伴,等于斩断了双翼,韩涛再想兴风作浪,也会更加艰难。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韩涛和这些刺客没有关系,会很听话地去杀这些新兵。 但他刚刚当上神上使就杀这么多的属下,这种狠辣决绝,也会使黄巾军的将领兵士对他产生敬畏和恐惧,本能的疏远,可以变相地降低韩涛的地位。 无论韩涛怎么做,对他来说都有所损失,这正是张宝这个计策的阴毒之处。 他的险恶用心,韩涛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他明白张宝这是将他逼入了一个死局,看他要如何开解。 “将军,我觉得不能就这样直接杀他们!”短暂的思索后,韩涛做出了回应。 张宝看着韩涛,嘴角露出了奸笑:你果然还是舍不得失去部下,要开始想办法保护他们,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这里毕竟有几百人,直接杀动静太大,也会引起其他兵士的恐慌,这对我军的士气必定有影响。” “而且,奸细毕竟只是少部分人,但让这么多真心效忠的兄弟白白陪葬,也太过可惜。” 韩涛平静地向张宝讲述着自己劝说不杀的理由。 “那你想怎么处理?”张宝平和地问着韩涛,心里想着:我看你怎么往下圆? “既然横竖都是要死,不如让他们死得壮烈,死得有价值。我的想法是,安排他们去袭击汉军的粮草所在地!”韩涛向张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张宝听了韩涛的话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领会到他这样安排的目的。 “我听管亥他们说,董卓上次战败之后,也学卢植龟缩着不敢出来,和我们僵持,长久拖延下去,对我军不利。但正面突击,我军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但如果能安排这些士兵作为死士,去偷袭董卓的粮草存放处。败了,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们都是我们要杀的人。我们还可以把他们定为慷慨牺牲,而不用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让自己人寒心。” “但如果他们可以侥幸成功,董卓失了粮草,那是重大损失,必定难以再战,只能撤走,那对我们可是意外的收获。” 韩涛将自己的想法,完整地向张宝做了一番解释,这是他经过仔细权衡后想出来的最为稳妥的方法,既在表面上满足了张宝提出的要求,而且还消除了可能带给自己的各种负面影响。 这个行动一旦成功,他这个献计者,等于在张角面前又立了一项大功,信任度可以进一步提升。 而且韩涛还在这个过程中,留下了重要的后手。 他现在甚至内心还有点小小的“感激”张宝,居然给他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让原本毫无头绪的他,有可能通过这个行动,精准地找到昨晚在厨房遇到的人,从而达成同盟,共渡难关…… 听完了韩涛的解释,张宝的心里微微地一惊: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真的是天衣无缝,既成功地规避了所有的怀疑,而且还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的确是非常高明。 张宝看着韩涛笑着:“神上使就是神上使,这个计划真的高明。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这些士兵并非来自同一个部曲,并没有统一的编队,要去执行你的计划,就需要有一个领军的人。你觉得谁能胜任?” 韩涛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应:“我!……” 第187章 鼓舞士气 “你?”张宝没想到韩涛竟然会提出由他带队前去。 “当然了,这个计划如此危险,怎么能让其他兄弟前去?更何况他们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让他们谁去带领一支新的队伍也不合适。只有我初来乍到,在这里也没有部队,这个计划又是由我提出,我自然是带领前去最合适的人选。”韩涛镇定地回应着张宝。 张宝故意劝说着:“这不合适,你是神上使,身份尊贵,怎么能以身犯险?更何况你身上有伤,还需静养,还是换其他人去吧。” “就因为我是神上使,能和这些兄弟们一起赴险,才更能激发这些兄弟的士气,让他们爆发出更强的战力,去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还是坚信,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圣军坚定的追随者,我们完全有希望建立奇功,烧掉董卓的粮草,迫使他退军。” “至于这点伤,我是从底层出身,受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韩涛的态度非常坚决,坚持要亲自带队。 “既然神上使如此有信心,那我就恭候你得胜归来的好消息。”张宝见韩涛坚持,也不再劝说,欣然应允。 “将军,我先去给兄弟们布置任务,再顺便鼓舞一下士气,等到天一黑,我们就出发。” 韩涛拱手向张宝告辞,随后向跟随他身后的两名亲兵低声做了些交代,大步走向了那些还在低头吃饭,根本不知道自己命运已经悬于一线的黄巾军士兵。 张宝看着韩涛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暗暗地想着:你既然自己要去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失败的话可以铲除掉一个眼中钉、肉中刺;成功能逼董卓退军,无论韩涛此行是什么结果,对于张宝来说,都是有益无害,他自然是最为满意的。 韩涛走到众黄巾军的中间,停下了脚步,面对着眼前的众人大声地招呼了一句:“兄弟们!” 众黄巾军听到韩涛的招呼,慌忙地放下手里的饭碗,一起起身列队,齐声恭敬地回应着:“神上使请吩咐!” 韩涛平静地看着众人:“兄弟们,你们可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把你们从原有的部队中抽调出来,集中在这里?” 韩涛问这句话的话,有意地观察着那几个重点的怀疑对象,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那几个人的表情镇定,似乎看不出一点波动。 反而是一些相对单纯懵懂的黄巾新兵反应较大的回应着:“不知道啊,请神上使明示!” “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今天要由我带着大家一起去完成。”韩涛大声地向着众人宣布着。 听到韩涛的话,众黄巾军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我们都是一些新兵啊,能有什么重要任务让咱们去干?” “是啊,还是神上使亲自带队,这事儿肯定小不了。” 韩涛等众人议论了一会,才高声地说道:“各位兄弟猜得没错,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我准备在今晚带着大家去突袭汉军的粮草所在地——平乡!” 新兵们惊呼起来,显然没想到韩涛所说的重要任务,竟然是去突袭平乡。 平乡和广宗一样,都是巨鹿的一个县,距离并不是太远,但那里从卢植领军的时候,就是汉军的粮草大本营,一直是有重兵把守。 前不久董卓刚刚继任的时候,张角想趁其不备,命令管承领军去偷袭过一次,却遭遇顽强抵抗,最后大败而归。 这件事刚刚过去没有多久,黄巾军们谈起此事还是心有余悸。 “神上使,就我们这些人去吗?还有其他部队吗?”一名新兵看看四周,发现只有他们聚集在这里,试探地询问着。 “只有在场的各位和我。”韩涛淡定地回应着。 这句话一下让新兵们炸了窝,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当时管承带领的是五千黄巾军的精锐,尚且遭遇惨败,现在却只有他们这几百新兵前去,那不是纯粹是去送死吗? 韩涛似乎早就猜到这些黄巾军的新兵会有这样的反应,淡定地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我们是要去奇袭,自然不需要太多的兵马!” 但他的解释对于面前这些的新兵显得十分的无力,他们依然保持着惊惧的状态,毕竟他们中的大部分刚刚入伍不久,甚至有的人还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 “你们怕死吗?”韩涛大声地询问着。 没有人开口回应,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你们觉得我怕死吗?”韩涛再次大声地问道。 众黄巾士兵依然是面面相觑,只有一个胆子大的人回应着:“我昨天看到过神上使身上的伤,我们都敬重您是个不怕死的好汉!” “你说错了,其实我很怕死,甚至比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更怕死!可我现在还是要和你们一起去奇袭平乡,你们觉得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有必要这样做吗?!”韩涛大声地回应着那个士兵的话。 韩涛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士兵们有了小小的触动,如果此行过于凶险,以他神上使的身份,的确没有必要亲自领军。 “打仗打的是战术,是勇气,是头脑,是所有能力的综合展现!董卓的骑兵刚来的时候,厉害不厉害?不还是让管亥将军用几把镰刀就给破了?” “我们大家是新兵,但每个老兵,甚至将军不也都是从新兵过来的?谁生下来就会打仗?谁生下来就不怕死,不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 “既然拿起武器当了兵,就早晚得有上战场的一天。我愿意舍命带着大家走出这一步,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相信我了!?” 韩涛开始大声演讲,鼓舞着黄巾军新兵们的士气,听了他的话,众新兵的脸上的恐惧慢慢退去了。 “神上使如此尊贵的身份,还愿意亲自带领我们去战斗,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誓死追随神上使!”一名新兵率先振臂做出了回应…… 有一个牵头的,马上就得到了回应,黄巾新兵的情绪们被调动起来,一起振臂高呼,表示着韩涛誓死跟随效忠。 韩涛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他知道,他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第188章 比对指纹 “既然兄弟们都愿意跟随我,那我也向大家保证,今晚的行动只要成功,必定重赏所有人!”韩涛大声地对所有人说道。 “要是人死了,给再多赏金也拿不到啊……”尽管众人已经决定跟随韩涛,但听他提到赏金,还是有人提出了顾虑。 “大家既然要跟我同生共死,那就是我赵裕的生死兄弟!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今日就让我们大家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我会把所有人的姓名、年龄以及家住何处都记录下来,出发前交到大贤良师手中。倘若有人今晚不幸遇难,也定会将赏金抚恤到他的家中手中!”韩涛赶忙说出了自己的方案,安慰着大家。 随着说话,他的手一摆,两名亲兵抬了一张桌案过来,上面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 韩涛知道黄巾军大多不识字,于是亲自拿起纸笔,让所有黄巾军士兵依次上前报出自己的名字,他将名字记录在纸上。 每记录完一个人的名字,韩涛都要求他用几案上备好的匕首刺破手指,在旁边的酒坛中滴下指血,并在纸上记录的名字下面就带血的手指按下指印。 虽然古代还没有指纹识别的技术,但其实自汉代起就已经有了“画押”方式,所以众人对韩涛这个要求并没有太多疑议,按令执行。 很快所有人的名字都已经登记完毕,而且也在纸上都留下了各自的指印。 韩涛最后也在纸上写下名字,并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在酒坛中留下了指血。 他将手一摆,亲兵们将准备好的酒碗分发给面前的众新军,并依次给每人都倒上了一碗血酒。 韩涛看到所有人都已经端起了酒碗,这才举起手中的名单,先向众人展示一番,大声地对众士兵说道:“各位兄弟请看,所有人的名字我都已经记录清楚,绝无差错,请绝对放心。” 展示完毕后,韩涛将名单收好,也端起一碗血酒,对着众兵士说道:“喝下血酒,我们就是兄弟,从此同生共死,今晚共创奇功!” 韩涛说完,举起血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众新军纷纷效仿,也都喝下血酒后,将酒碗在面前摔碎,齐声高呼:“共创奇功!” 韩涛大声宣布道:“各位在此稍待,我安排人为大家准备兵器、随身携带的干粮,和今晚突袭所用的一应物品。两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前往平乡!” 韩涛宣布完毕,转身大步走出人群,来到了还在外围观看的张宝身前。 “神上使果然不一般,这一番话鼓舞士气的话,说得人热血沸腾。”张宝故意恭维着韩涛。 “将军谬赞,时间紧迫,赵裕要赶紧去做出发的准备。大贤良师那里,我就来不及去告辞,就唯有请将军代为通禀了。”韩涛对张宝说道。 张宝本来还担心韩涛要去向张角辞行,会被张角阻拦劝说,听他主动说到不见张角就走,自然是求之不得。 “神上使放心,大贤良师那里,我自会去替你通禀,我们会一起备下庆功酒宴,恭候你得胜归来。”张宝顺着韩涛的话回应着。 韩涛也不多说废话,向张宝一拱手,快速向着自己的营寨返回。 时间有限,他要马上去开始自己计划的第二步,那就是比对所有人的指纹。 从张宝提出要让韩涛处死这些新兵之后,韩涛就已经计划好了后面的每一步行动方案。 前一晚和管亥、管承一起喝酒的时候,韩涛有意地不断套问两军的情况,也得知了之前管承战败的事情。 他对此非常感兴趣,不断追问,将所有细节都了解得非常详细,并已经发现了董卓布防的弱点。 对于董卓这个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人物,韩涛自然是不会好印象。 毕竟双方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盟军,所以韩涛当时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但现在既然要在黄巾军这边表现立功,韩涛自然也就不会再对董卓客气。 按照历史进程,未来董卓是诸侯割据、乱世爆发的始作俑者之一,现在能有机会对他进行一番打压,甚至是提早将这个祸患除掉,韩涛自然是不会放过。 所以他才做出了要亲自带领这些新兵去袭击平乡的决定,至少这样他在张角面前又立下了一份大功劳,可以进一步取得信任。 韩涛安排所谓的记录名单,并且歃血为盟的目的就更直接,既然张宝帮他圈定了范围,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明确那些潜伏的“间谍”身份,争取在这次一起外出行动的时候达成共识,就可以在返回张角大营后,一起开展后面的行动。 回到营帐内,韩涛迅速取出暗藏的那份指纹拓印,开始跟手中名单上的那几个指纹开始尝试对比。 毕竟是没有任何工具的辅助,也没有任何高科技的手段,单纯的是靠着肉眼去判断,其实准确性不高,难度极大。 韩涛唯有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尽量地观察着每一个指纹的基本形状。 指纹通常有三种基本形状,分别是斗型、弓型和箕型。 他在环首刀上发现的指纹是弓形,所以他用排除法,首先剔除了另外两种形状的指纹,再从余下的弓形指纹中,一一对比着指纹形成的纹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又一个的指纹被排除,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与之匹配的。 当最后一个指纹被韩涛放弃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些指纹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和环首刀上的指纹一致。 韩涛唯恐自己看得有疏忽不精准的地方,他先走到一边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并且闭眼让眼睛休息片刻后,又重新进行了一番比对。 但最后的结果和刚才还是一致的,这些指纹当中就是没有他要找的人。 韩涛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但随后也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 他要找的那个人并不是新兵,而是已经在黄巾军当中潜伏了一段时间的老兵,甚至是已经取得了一定地位的人物…… 第189章 绣衣直指 这个结果显然是有点出乎韩涛的意料。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人的线索。 他本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刚刚潜伏到张角身边不久,可没想到他其实是一个已经潜伏了很长时间的卧底。 不过冷静想一想,也能够理解。 正月的时候,唐周向朝廷举报马元义,随后朝廷就展开了对太平道人的追捕。 随后黄巾起义爆发,延续到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光是派出官兵和张角对峙作战也已经有了数月时间,或许从最开始抓捕太平道人,又或者是两军刚刚对垒的时候,就已经有汉军的“间谍”潜伏到了张角的身边。 张梁没有去往洛阳之前的时候,更多的是他在出谋划策,指挥黄巾军的作战。 张角都是藏身在幕后,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那个间谍也就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刺杀机会。 随着张梁在洛阳被杀,广宗、颍川的战局不断变化,张角不得不更多地亲自出来指挥作战。 韩涛的到来,更是让张角直接出现在普通兵士面前的机会增多,让潜伏者感觉有了下手的机会,才会在近期频繁行动。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本身身手一般,又是孤身潜伏,所以不敢行动。 那些武功稍好的助手,是因为董卓失利,导致汉军出现败势,才刚刚潜伏到了黄巾军内部,所以他们才在近期开展了行刺行动。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显然才是所有潜伏“间谍”的首脑,现在他隐藏在幕后,并没有让韩涛借着这次机会找到,还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看来只能趁着进攻平乡的行动之前,尝试接触一下那些新兵中会武功的那几个人,进行一番试探,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然后尝试接触了。 时间紧迫,韩涛已经不可能再采取其他的方式去展开调查,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迅速将名单收起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一个声音:“神上使,我是军医,来为您换药。” 韩涛听后回应道:“我马上就要出发做事,时间紧迫,待我回来再说吧。” 对方却坚持着:“神上使要做大事,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属下动作很快,换药用不了一刻的时间,不会耽搁神上使出发。” 听到对方如此坚持,韩涛被说动了,虽然自己受的都是外伤,且相对不太严重,但还是多少影响一些行动,早日恢复还是有好处的。 “好,你进来吧。”韩涛回应着。 帐篷的帘子掀开,军医背着药箱走进,恭敬地向韩涛施礼:“参见神上使。” 韩涛解开上衣,露出自己的伤处,摆手示意军医上前为他换药。 军医走到韩涛的跟前,将药箱放下,从中取出工具,小心地剪开包裹在韩涛伤口处的布条。 韩涛打量着对方,这是一个相对年轻的军医,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但动作却非常的熟练沉稳。 军医先将伤口擦拭干净,然后拿起旁边的药瓶,准备往伤口涂抹伤药之前提醒着:“神上使,上药时会有些疼,请忍耐。” 韩涛缓缓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就在对方拿着药瓶要把伤药往韩涛伤口上涂抹的时候,韩涛却突然出手了。 他的右手猛地卡住了对方的咽喉,迫使对方停止了行动。 军医并没有慌乱,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威胁,依然淡定地看着韩涛。 韩涛看着对方,冷冷地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此时的韩涛已经确定了军医就是他在苦苦找寻,前一晚在厨房出现的人。 对方一开始跟韩涛说话的时候,韩涛就隐约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于是努力地回忆着。 当对方即将给韩涛上药之前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终于让韩涛确定了他的身份,所以趁其不备先出手将他制伏。 “你没想到,我能从你的声音中确定你的身份吧?”韩涛冷冷地看着对方。 “如果我不是有意的想让你听出来,我就算再多话,你也未必能知道是我。”对方平静地回应着,此时的他竟然更换了一种嗓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感觉。 韩涛知道对方使用的是一种改变发声位置,使声音产生变化的方法,这是现代社会配音演员都熟练掌握的一种技巧,但没想到面前这个汉代人居然也会。 随后,韩涛也马上意识到对方这样说的目的,他就是有意的来找自己相认,所以才没有做伪装。 “你怎么确定,你要找的人就是我?”韩涛知道开口询问着。 自己是通过声音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可那天晚上自己刻意地给声音做了伪装,事后应该也没有和对方单独接触的机会,他又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 军医平静地看着韩涛笑了笑,将手中拿着的药瓶举起来,在韩涛的眼前晃了晃。 “我是一名军医,对各种药物很有研究,大贤良师吩咐要给你用最好的伤药,你觉得我会闻不出来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药味儿吗?” 对方这样一解释,韩涛恍然:自己身上大量涂抹了伤药,一般人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对于熟悉药物的军医来说,的确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来。 换句话说,其实那天晚上在厨房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韩涛暗自有些心悸: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竟然疏忽了这样的一个细节。 如果眼前这个军医去向张角指证自己,自己的身份也就随之暴露了。 但对方没有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告诉韩涛,他们不是敌人…… 韩涛缓缓地松开了卡着对方喉咙的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看来你今天也是特意来找我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军医平静地看着韩涛,反问着他:“你有没有听过绣衣直指这个名字?” 第190章 刺客不是我的人 绣衣直指?听到这个名字,韩涛的真的是微微一震。 绣衣直指也称作绣衣使者,最早出现的时期是西汉汉武帝年间。 当时也是爆发了农民起义,光禄大夫范昆着绣衣,持虎符,用军兴之法发兵镇压农民起义,故有此号。 最开始这并不是正式的官职,只是非常时期下的应急职务。 但随着时间的变迁,绣衣直指的任务发生了变化,除了负责镇压起义之外,也肩负起了侦查、缉捕的职责,后来更是负责在暗中调查各种官员贪污腐败,是否有谋逆之心等等,渐渐演变成了汉代皇帝直属的特务机构。 在西汉后期和王莽篡汉建立的新朝时期,绣衣直指更是达到了一个顶峰,在当时的地位甚至远远地超过了明代出现的锦衣卫和东厂。 光武中兴建立东汉之后,治国的策略发生了改变,尤其到了现在的灵帝时期,更是公开地买官卖官,官吏制度完全被当成了儿戏。 绣衣直指的职能和作用,也就慢慢地被削弱,甚至逐渐被人们淡忘。 但毕竟是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间谍机构,突然在韩涛面前提起,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震撼。 当然,韩涛并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轻易相信,他需要对方拿出相应的信物来证明身份。 “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我相信你是绣衣直指,你觉得可能吗?”韩涛镇定的看着对方询问着。 “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你相信我的身份,因为我知道你就是韩涛!” 对于韩涛的疑问,对方似乎早有预料,直接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 这句话无疑给了韩涛很大的震撼,他隐藏身份潜入到张角的军营中,为了掩人耳目,瞒住了所有人。 只有荀彧和根本不会介入此事的两位红颜知己知道这个秘密,但对方却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确实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从你来到广宗那天起,我就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对于张角来说,想要确定你的身份,只能各种试探。” “可对于绣衣直指,要查你的身份并不难,毕竟在各地我们都安插有眼线,只是需要时间去调动信息。” “所以,我就画了一幅你的像传给了在阳翟的同伴来确认你的身份,广宗和阳翟的距离虽然有近千里的距离,但是经过训练的鸽子,三天的时间,也足够飞回来了。” 军医说完,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竹管,那是足以绑在信鸽腿上用来传递消息的装置。 他打开竹管,从里面取出了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韩涛,而画像旁边的几行小字,更是直接将他的身份标注清晰。 看到眼前的一幕,韩涛更加的震撼了,他此时才明白,一个由朝廷来掌控的特务机构是多么的可怕。 在信息传递并不发达的年代,竟然只用三天就把他的所有信息调查清楚,其组织的严密,眼线的众多,以及传递信息的速度,都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韩涛这才明白,他纵然拥有后世总结出来的各种先进经验,和各种更为丰富的知识,但毕竟还只是单打独斗。 和真正已经有了上百年底蕴的绣衣直指这样的间谍机构相比,还是显得力量太薄弱了。 这件事也在韩涛心里深深地埋下了一个种子,好的间谍绝不仅仅是一个人,未来他要壮大自己的势力,除了要拥有更强大的军事和财政力量,也已经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严谨的间谍组织。 对方把自己的身份都已经调查得如此清楚,韩涛明白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他尽量压低声音,恭敬地向着对方拱手施礼:“韩涛拜见尊使,敢问尊使高姓大名?” 军医平静地回应着韩涛的问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的名字叫王盖,隶属于司空府,我这次任务的直接委派者,也就是我的父亲侍御史王允。” 王盖对于韩涛来说相对陌生,但他父亲王允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难怪王允可以献计策反吕布刺杀董卓,原来他从黄巾之乱的时候,就一直从事着特务工作。 “韩县令智谋深远,勇气过人,为了铲除黄巾叛乱,不惜深入虎穴,只身犯险,令王盖佩服之至。今日前来表明身份,也是希望日后可以免除误会,彼此协作,共除国贼。”王盖向韩涛恭敬地回礼。 听到王盖主动示好,韩涛的心里无比欣慰,总算是找到了盟友,不用在孤军作战。 “王军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潜伏到张角身边的?”韩涛开口询问着。 “马元义被捕押赴到洛阳的时候,我父亲从他随身的物品中发现了一封信件。虽然信件中的人并没有表明身份,但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此人必定是身居高官,若是不将其找出,必是大患。” “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被派遣以医生的身份接触太平教人,开始暗中调查。只可惜从他们发动叛乱到现在,已过去数月,我却始终没有查出,潜伏在朝廷中的内应到底是谁。”王盖向韩涛做着解释。 “此人就是中常侍封谞,张梁到洛阳刺驾的时候,也是他做的内应。只是他做事十分谨慎,始终没有让我拿到他的罪证。我这次来到广宗,除了想要刺杀张角,也是为了找出封谞和蛾贼勾结的证据,日后去指证他。”韩涛马上向王盖说出了封谞的秘密。 王盖恍然:“原来是他?多谢韩县令提供的线索。我会马上传信回去,针对封谞展开调查。以前没有明确的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针对他去搜寻,或许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于王盖的话,韩涛已经有了几分相信。 绣衣直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自己的身份,针对性的调查封谞,或许真能发现一些线索。 但此时韩涛的内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王特使,既然你已潜伏在黄巾军营多日,为何最近却要频繁出手刺杀张角,尤其是在已经开始调查我身份的情况下,还要正面刺杀?” 按照韩涛的理解,王盖他们执行的更多是刺探消息的任务。 在已经对自己身份展开调查,还没取得结果的情况下,就直接行刺张角,甚至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明显不太符合“间谍”的做事风格。 “这其实也是我今天来找你要说的另一件事,就是希望消除你心中的误会。当日刺杀你,并被你所杀的那些刺客,并不是我们的人。”王盖向韩涛做着解释。 “不是你们的人?”这个结果让韩涛感到意外,居然还有另一股势力潜伏在广宗,要刺杀张角…… 第191章 水攻之策 “我已经说过我们潜伏在张角身边的首要任务是调查内应,没有新的指令,我们是不会贸然进行刺杀行动的。”王盖向韩涛解释着自己组织的纪律。 “看来封谞真的很怕自己的身份败露,这些杀手应该是他派来的吧?” 韩涛把封谞找自己帮忙铲除张角时所说的一切,详细讲述给王盖。 “张角患有肺部的旧疾,已有多年。但是他自己也懂一些医术,一直在自己开药调理。虽然不能使自己痊愈,但至少可以维持病情不再加重。但我近日对他观察,发现他的气色极为不好,隐隐地有中毒的迹象从脸上显现出来。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对他下了慢毒。” 汉代还没有发达的化学提炼技术,毒药往往也都是取自植物或动物的毒素,大部分的毒药都会有特殊的气味散发。 常人可能无法分辨,但对于懂药理,甚至熟悉草药的人较为容易分辨。 下毒的人肯定也是了解张角的能力,唯恐直接下毒会被他发现。采取减少药量下慢毒的方式进行隐藏,不易被发觉。 “慢毒的发作时间较长,下毒者应该是在数日前就已经采取了行动。” “如果按你所说,张梁去往洛阳时,还和封谞有勾结,他只是最近受到张角的威胁,才动了杀念的话。这些刺客应该不是他派来的。” 王盖听完韩涛的讲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我昨晚进入张角的厨房,就是想在张角日常所用的调料和油里面查找这些刺客下毒的证据,进行调查。结果还真的被我发现了问题,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查,你就进入了厨房。”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些刺客去下毒,唯恐被发现,就藏起来,想在暗中突袭,后来交手的时候,闻到了你身上的伤药味道,确定了你的身份,我才选择了赶紧离开。” 王盖在分析的同时,也把自己前一晚进入厨房的理由,和随后二人接触的细节都解释了一遍。 韩涛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询问道:“那会不会是朝廷还有其他人派刺客来执行刺杀?”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只能说这种可能性很小。”王盖回应着韩涛的疑问。 韩涛刚想继续问话,帐篷外响起了脚步声,他赶忙摆手向王盖示意先不要出声。 帐篷外响起了沈翰的声音:“神上使,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韩涛回应着:“好,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沈翰的脚步声又快速离去。 韩涛赶忙向王盖询问道:“王尊使,我要带队出发了,有件事还请你如实告诉我,我这次带去的这批新兵中,是否还有你的人?” 王盖点头:“我来找你,也是想告诉你,刚刚潜入黄巾军军营的四个助手,这次都在这批新兵当中……” “是鞠庆、蒋楠、杨耀、贺德他们四个吧?”韩涛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名单上那几个有武功的人的信息,凭借着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马上报出了几人的名字。 “尊驾果然是聪颖过人,这么快就查到了他们几个,看来即使我今天不来找你,你也很快就能通过他们找到我。你真的很有做绣衣直指的潜质,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成为同僚?”王盖对韩涛大加称赞,甚至直接发出了邀请。 “当然,如果尊使可以代为推荐,韩涛感激不尽。”绣衣直指毕竟是直属于司空府的特务机构,是可以直接接触到汉代的权力中心。他们强大的组织和谍报能力,必定掌握着天下各地的线索和情报,甚至还有人才的信息,这对于未来打算建立一番霸业的韩涛,可是极为重要的资源。 而且加入之后,了解对方的组织结构,对韩涛以后自己建立间谍组织,也可以有所借鉴和帮助。 “既然尊驾感兴趣,待下次传递情报时,我自会将您的意愿上报。现在我先把和鞠庆他们几人联络的暗语告诉你,方便你和他们联络,配合你完成今晚的行动。”王盖说完,凑近韩涛,在耳边低声地将暗语一一传授。 交代好了一切,王盖收拾起药箱,先离开了韩涛的军帐。 此时的韩涛,心里是说不好的愉悦和兴奋,和王盖建立起同盟的关系,对他此次的行动和未来的发展,都有着极大的助益,但现在更为重要的,是他要带着那些新兵,先去完成奇袭平乡董卓粮仓的行动,来进一步得到张角的信任。 平乡到广宗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程,韩涛带领着部队过了正午之后出发,到了夕阳将落的时候,已经到了离平乡不足三里的地方。 夏日的夜晚天会黑得晚一些,韩涛不着急行动,示意所有人藏身在一个树林中,暂时休息,等待天黑再开始行动。 这个时候,也正好是韩涛和鞠庆等人取得联络的最佳时机。 沈翰和另外三个亲信,按照韩涛的吩咐,将那鞠庆等四人带到了韩涛休息的大树下,然后将他们围在了当中。 韩涛所在的位置远离其他的新兵,他们这里说什么,那些新兵是听不到的,这也是他刻意做的安排。 韩涛按照王盖教他的暗语,和鞠庆等人接头,双方互通了身份。 鞠庆等人立即表示会听从韩涛的命令,配合他完成今晚的奇袭行动。 “今晚的行动,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们要如何才能在损失最小的前提下,毁掉董卓大军的粮草?” 尽管韩涛的心里早已有了方案,却故意地向鞠庆等人询问着。 他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所有的绣衣直指,都有着和王盖一样的头脑和能力。 “要毁掉粮草,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放火。我们可以趁着夜色,设法潜入汉军大营放火。”鞠庆短暂的思索后,回答着韩涛的提问。 “火攻的确是毁掉敌军粮草最为常用,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但我们能想到,汉军也一定能想到,必定会严密防范,我们想混进去放火,谈何容易。”听了鞠庆的回答,韩涛微有些失望。 “那神上使有何妙计?”鞠庆虚心地请教着。 “水火无情,但最为有效,既然火攻不行,那自然就用水攻了!”韩涛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第192章 水淹粮仓 平乡东与广宗毗邻,北与巨鹿相连,在秦朝时为巨鹿郡的郡治。 在平乡的偏东位置,有一条河水从县内穿过,这就是滏水。 由于平乡水陆两道都非常便利,车马、舟船都可通行。 所以卢植、董卓两位中郎将都把粮草的存放地点选择在这里。 此时负责镇守平乡的人名叫樊稠,是董卓部下的一名猛将,跟随他在西北多年,是他的绝对亲信。 就是他领着五千兵马据守在此,并且击退了管承的袭击。 樊稠此人不但勇猛,而且深通谋略,懂得行军布阵之法。 他知道粮草存放需严防火攻,所以将粮仓布置在了滏水河边,这里空气湿润,不易燃烧。而且临近河道,即使失火,也便于扑救。 这样的安排,的确可以很大限度地防备黄巾军发动火袭,焚烧粮草,但其实却又在不经意间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今夜异常的闷热,虽已是二更时分,依然让人无法安睡。 樊稠自天黑起就感到心里莫名的烦躁,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索性起身走出了营帐,带着数名亲兵开始巡视粮仓。 空气中的湿度极强,即使呆立着不动,都会觉得喘不上气来。 樊稠巡视了一番,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天上积云密布,一场暴雨正在酝酿,随时都有降下的可能。 看到要下雨,樊稠的心里兴奋了起来。 大雨天气更不用担心会有人来用火攻奇袭,而且天气闷热,也会使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会舒服很多。 刚才巡视的时候,樊稠注意交代部下检查了粮仓的房顶,并且给粮食也都加盖了苫布,确保不会漏雨淋湿。 一道闪电划破天地,随后就是一声炸雷响彻天地,随后就是狂风大作,巨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憋了许久的暴雨终于降临。 憋闷了一夜的汉军士兵们感受到雨水的凉爽,都是兴奋无比。 樊稠迅速整理好身上早就披挂好的蓑衣,加快脚步准备返回自己的营帐,趁着大雨带来的凉爽赶紧入睡。 当樊稠走到营帐的门口,准备进入时,忽然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妥,又停了下来,抬头向四周观察着。 倾盆的暴雨已经形成了巨大的水帘,使能见度明显地降低。 雷声轰鸣,伴随着大雨落下的“哗哗”声,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变得嘈杂了很多。 “将军,怎么了?快进帐避雨吧。”亲兵见樊稠站在营帐外,四下张望却不进入,关切地询问着。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樊稠疑惑地看着远处,向亲兵询问着。 亲兵看看四周,一脸茫然地说:“将军,你该不会是觉得这样的天气,汉军还有可能偷袭吧?这么大的雨,又临着滏水,您根本无需担心的。” “滏水?对,就是滏水!”樊稠猛地意识到自己觉得不妥的地方在哪儿了。 这么大的雨,滏水的水量应该猛增才对,可为什么他放眼望去,眼前河道里的水量却比平时还要少了很多?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樊稠的脑海中闪过,他发出了一声惊叫:“不好!” 他的惊叫才刚刚发出,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士兵的惊呼:“水,好大的水!” 巨大的水流轰鸣声从滏水上游的方向传来,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出了滏水的河道,自上流直冲而下,直接冲向了粮仓…… 根本容不得樊稠和手下的兵士做出任何反应,他们所处的地方就已经完全被大水冲过,水流冲进粮仓,将堆积的粮食直接冲泡…… 樊稠与汉军士兵本是来自西北戈壁,大部分人并不识水性,在大水中只能拼命挣扎求救,乱做一片…… 滏水的上游,韩涛和他带领的黄巾军新兵们站在河道边,看着下游被大水冲垮的汉军粮仓,和在大水中狼狈的汉军士兵,都露出了笑容。 在听管承讲述汉军粮仓所在地的时候,韩涛就发现了致命的问题:临近河道固然可以防备火攻,但处于下游河道,如果遭遇大水冲击,也没有任何防御的可能。 韩涛在清晨就观察天空的云以及昆虫飞行的变化,察觉到今晚将有暴雨降临,所以他才有底气,敢做出带着几百黄巾新兵来袭击粮仓的决定。 他在大雨来临之前,带着部下绕过樊稠汉军驻扎的营地来到滏水的上游,在河道上扎起了简易的堤坝,将河水拦截并“储存”住。 等到大雨降临,水量猛增的时候,将通向汉军粮仓方向的河道扒开,使巨大的水流直接冲击了下去,将全部粮仓全部浸泡…… 鞠庆等人看着韩涛,眼神中都是充满了敬佩,他竟然能出此奇谋,不费一兵一卒,水淹汉军粮仓,毁掉了所有粮草。 “兄弟们,趁着大雨未停,汉军混乱,我们快撤!”韩涛却意识到此地不能久留,马上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趁着夜色和大雨,韩涛带领着部下,快速撤离…… 暴雨下了一夜,在天亮的时候渐渐停歇。 樊稠带着狼狈不堪的五千汉军,站在水坑里,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所有的粮仓都已经被大水冲垮,粮食或是直接被大水冲走,或是被浸泡,都已彻底毁损。 樊稠自知粮草被毁,自己罪责难逃,只能长叹一声,收拾残兵返回汉军大营,去向董卓汇报…… 樊稠这边的心情沮丧,黄巾军大营内此时却是欢声一片,韩涛故意派出几个腿脚快的新兵,把他们水淹汉军粮仓的消息先去向张角通报。 当韩涛带着兵马返回到大营跟前时,张角竟然带着张宝和众多将领亲自在等待迎接。 韩涛看到张角,慌忙上前见礼:“赵裕何德何能,竟敢劳烦大贤良师等候?” 张角上前搀扶住韩涛大笑着:“神上使出奇谋,毁掉汉军粮草,汉军必将因此退军,你这是立下了奇功,本将军当然要亲自迎接,并且要重重嘉奖。” “此乃黄天庇佑,将军宏福,赵裕不敢居功!”韩涛赶忙谦虚着,“昨夜一战,我所带的兄弟们也都立下奇功,才是应该重奖!” “一切都按神上使的安排,所有人都重重有赏,我们更要大摆酒宴,一起庆祝胜利!”张角立即答应着,并大声宣布。 跟随着韩涛的黄巾新军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振臂高呼庆祝。 韩涛看着张角兴奋的样子,心中暗想:经历了这次事件,张角对自己应该再无怀疑,自己可以和王盖一起好好商议下该如何开展下面的行动。 韩涛正想着,张角这时却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说道:“好兄弟,酒宴开始前,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韩涛疑惑地看着张角。 张角看着韩涛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刚刚得到消息,波才清醒过来了……” 第193章 你不是赵裕…… 波才清醒过来了?这个消息对韩涛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如果波才清醒过来,那也就说明,他可以回忆起很多过去的事情,也必定会说出他记得的很多人和事。 尤其是韩涛如果跟着波才一起去见他的时候,他肯定可以清晰的说出他根本不是赵裕,而是韩涛这个秘密。 张角本就痛恨他杀了张梁,要是再知道被他耍了这么久,肯定会把韩涛活剐了。 张角静静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韩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表情变化。 一个人如果心虚的时候,是一定不敢跟眼前的人对视,会下意识地闪避。 如果韩涛这个时候有这样的反应,那就说明他心虚了。 作为波才的死忠,听到他清醒了却心虚,那会是什么原因,那就不言而喻了。 张角期待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韩涛的脸上却没有看出一点害怕和慌乱的神情。 甚至他还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和激动:“真的吗?波才渠帅醒过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韩涛的心里很明白,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保持镇定,按照赵裕的人设,继续地演下去,不能露出一点儿破绽。 “你果然是波才的好兄弟,他听到是你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兴奋。”张角看着兴奋的韩涛提议,“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一起去看看他吧?” 见波才?我去,这是要当面指证啊,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韩涛的心瞬间收紧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去会有多么凶险。 张角却没有给韩涛过分反应的时间,他的眼睛微微一动,站在他身后的管亥和管承两人已经上前一步,站在了韩涛的身体两侧。 本来站在他们身边的一队黄巾军也迅速上前一步,将韩涛和他身后的沈翰等人隔开。 另有八个人采取了和管承、管亥一样的方式,将沈翰等四个韩涛的亲兵夹住。 只是短短的瞬间,韩涛和他的部下就被完全“控制”住了。 韩涛看着张角,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他很清楚,如果张角真要杀他,早已经动手,没必要现在这样控制着他,还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见波才渠帅,我相信他看见我,也一定很开心的。”韩涛平和地回应着,既然没有办法逃脱,他也只有选择硬撑下去。 张角笑着点了点头,对管亥吩咐着:“神上使刚刚回来,伤也没有完全好,你们照顾好他。” 说完,他率先转身往大营里走。 管亥上前搀扶着韩涛:“神上使,咱们走吧。” 管亥的语气很平和,依然跟之前一样,对韩涛很是亲近和尊重。 韩涛也没有抗拒,将身体放松下来,任由管亥搀扶着他往前走。 沈翰等人则直接被黄巾军拦住没有跟上来,韩涛变成了“孤家寡人”。 韩涛保持镇定往前走着,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管亥和管承对他没有敌意,是真的在看护自己。 张角虽然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微有改变,但他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换句话说,波才还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那他到底是真的已经清醒过来,还是张角又一次再试探诈自己? 他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逃跑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真到了身份败露的一刻,那也只有舍命一拼。 几人很快走到了波才居住的营帐门口,张角笑着掀开帘子先走了进去:“波才兄弟,你看看谁回来了?赵裕,快进来啊。” 帐篷里真的响起了波才的回应:“赵裕兄弟,快进来啊。” 韩涛的心里又是“咯噔”一声,他已经确定,这个声音真的是波才的,而且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平稳,不像是在说“胡话”,看来张角说的没错,波才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来了!”韩涛努力地保持着镇定,跟随着张角的脚步走进了帐篷,抬头看向了前方。 在帐篷的床边,端然稳坐着一个人,正抬头看着他,他赫然就是波才。 两人目光短暂地对视后,韩涛兴奋地上前一步,躬身向波才施礼:“赵裕拜见渠帅,恭喜您清醒过来了。” 韩涛低着头,偷眼看着身前侧方的张角,心里却在盘算,如果波才说出自己的身份,就马上拼死扑向张角,争取能将他制伏作为人质,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你,你是谁?”波才却在这个时候向韩涛发出了疑问。 张角迅速上前一步,走到波才的跟前,他迈步的同时,向管亥和管承做了一个很小的手势。 管亥和管承看到这个手势,虽然震惊,但还是马上执行命令,采取了行动,快速上前一步,又紧紧地夹住了韩涛。 这次又是直接架起了韩涛的胳膊,看似搀扶,实际又将他控制住。 “波才兄弟,你不认识他吗?难道他不是赵裕?”波才冷冷地看着韩涛,向波才追问着。 此时的韩涛被管亥和管承控制着,连上前向张角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低着头等待着波才的回应。 波才转头看着张角回应着:“他不是赵裕……” 张角听到这里,眼睛中立刻露出了凶光,右手再次抬起,就要做出拿下韩涛的命令…… “又会是谁?”波才这时才把后半句话。 他的话完整地连起来,就变成了:“他不是赵裕又会是谁?”这无疑是确定了韩涛就是赵裕。 韩涛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惊,波才为什么要这样回答?为什么不要指认自己,却要帮自己去掩饰身份。 张角的脸上迅速露出了笑容,原本抬起的右手又轻轻了放下。 管亥和管承也立刻松开了搀扶着韩涛的手,重新退到了旁边。 尽管不明白波才为什么要帮自己,韩涛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激动地上前一步,眼圈红润地抬头看着波才:“渠帅,你清醒了,认识我了,这真的太好了……” 波才却在这时歪头看着身边的张角笑了笑,随后又转头看着韩涛笑了笑,突然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194章 考验 看到波才倒在床上,韩涛和张角大为惊愕,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晕倒。 张角赶忙伸手搭向了波才的脉搏,替他查看。 韩涛站在床边,担心地看着昏迷中的波才,心里嘀咕着:幸亏你刚才是把话说完整了才晕过去,不然话说一半那我可就交代了。 张角把了一会儿脉,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缓,把手松开,向一边的军医询问着:“脉象倒是平稳,没有异样。你可知波才渠帅为何又昏迷过去?” 那军医正是王盖,他赶忙恭敬地回应着:“波才渠帅失神多日,主要因为心气不足,神失所养,或痰气郁结,阻塞心窍所致。” “经过多日调理,使郁气稍有畅通,故短暂恢复神智,但骤然见到大贤良师和神上使,过度兴奋,血气急转,但郁结并未完全去除,导致供血不足,心结再集,才会昏厥。还需继续静养才是。” 张角也懂医道,觉得王盖说得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那你就继续为波才渠帅开一些祛痰通气的药物调养吧。” 王盖立即应诺:“是。” 张角起身看向韩涛,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波才见到你,太过兴奋激动,才又晕了过去。” 韩涛带着歉意自责道:“都怪我,又刺激到渠帅了。”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糊涂,不该急着带你来见他。不过好在并无大碍,既然他今日能够清醒,就已是逐渐好转的迹象。让他好好静养就是,我们先回去吧。”张角安慰着韩涛,招呼他一起离开。 韩涛点头跟着张角往外走,眼睛看向床上的波才,心里想着:你吓唬我这一次也就好了,可千万别再醒过来了。以后要是时不时来这么一下,我非被你吓出心脏病不可。 韩涛的视线从波才的身上收回时,从旁边的王盖身上扫过。 原本一直低垂着眼睛的王盖,平和地回视着韩涛。 两人的目光短暂地相碰,就迅速分开。 尽管只是这短短的一个接触,但两人已经有了一个眼神的交流。 韩涛从王盖的眼神中接受到了信息,他马上意识到,波才的清醒以及他刚才的话语,必定是和王盖有关。 走出营帐后,原本挂在张角脸上的阴霾已经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容。 管亥和管承也明显的放松下来,不再紧贴着韩涛,转为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的跟随着二人。 “赵裕兄弟,我马上去安排酒宴,为你庆功!”张角兴奋地招呼着韩涛。 韩涛尴尬地回应道:“将军,能否允许我先回营梳洗下,换件衣服再来赴宴?” 张角这才反应过来,韩涛带着部下在大雨中忙碌奔行了一夜,身上全被雨水浸泡,又急行军归来,混杂上汗水,那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 “是我疏忽了,兄弟奔波了一夜,还未休息。那不如这样,你先回营梳洗,再好好睡上一觉,待你醒后,我们在摆酒庆祝。”张角赶忙回应着。 “多谢将军体谅,那属下先行告退。”韩涛向张角告辞,向着自己的营寨返回。 此时的他倒不是着急要去洗澡换衣服,而是迫切地希望王盖赶紧过来找自己好好解释一下,波才的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盖很会计算时间,恰好在韩涛梳洗完毕,更换好舒适衣服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营帐。 王盖并没有主动去解释刚才的一切,若无其事地为韩涛擦拭伤口,更换伤药。 韩涛见他不说话,也保持平静,一言不发地看着王盖操作。 王盖操作完一切,抬头看着韩涛:“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如果你想说,我即使不问你也会告诉我。可反之,如果你不想说,我就算问了也是没用,我又何必先开口?”韩涛淡定地回答着王盖。 王盖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真的很沉着冷静,所有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韩涛依然只是淡淡地看着王盖,他现在想听的并不是对方的这种毫无意义的称赞。 “你听说过祝由术吗?”王盖忽然开口询问。 韩涛看着王盖点了点头,熟知历史的他,自然知道祝由术在古代又被称为巫术,是一项崇高的职业,它曾经是轩辕黄帝所赐的一个官名。 古籍记载:“余闻古之治病,唯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这也就说明了祝由术其实是借助巫术的方式来治病。 但其实到了现代,用科学来解释,祝由术其实就是心理疗法,利用心理诱导方式来缓解病人的情况。 换句话说,懂得祝由术的人,就好像现在的心理导师一样,可以通过谈话交流等方式去疏导病患。只不过在古代,很多人的认知有限,把这一切理解成了“法术”,才使祝由术披上了神秘的外衣。 “那你有没有听过祝由术当中有一种技能被称作迷心术?施术者可以控制对方的心智,完全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说话做事?”王盖继续向韩涛询问着。 “懂得迷心术的人并不多,但你很幸运,因为我恰恰就会。”王盖带着几分自豪的对韩涛继续说着。 虽然韩涛没有听过迷心术这个名字,但是听了王盖的解释,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 迷心术就是类似现代催眠术的一种方法,王盖就是用这种技能控制了本就失去神智的波才,让他说出了证明他就是赵裕的那番话,然后再让他昏迷过去。 “我相信,有了刚才波才说你就是赵裕的那番话,再加上你刚刚立下的大功,张角应该对你再没有任何怀疑,会完全把你当成自己人了。”王盖最后的这句话,向韩涛解释了他这样地做的目的。 “谢谢你。”韩涛冷冷地看着王盖说着,但其实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感激,反而是带着一丝怨念。 既然是要帮自己,为什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再行动?偏要用这种突然袭击的方式? 要不是韩涛足够沉着,或许在他听到波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直接动手反抗了。 王盖猜出了韩涛的心思,看着他说道:“不提前告诉你,就是想看看你,面对这种局面,你会如何应对。现在我可以恭喜你通过了考验,欢迎加入我们的组织!” 第195章 用间之道 考验?韩涛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王盖的回应触动了他,原来这一切都是绣衣直指的组织对他的考验。 现在的结果,是因为他相对稳健的表现,通过了考验,得到了认可,被批准加入了。 “凡是想要绣衣直指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考验。《孙子兵法?用间篇》里有云: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对于前四种,都是以重利而奖即可,最难选者,却是最后的生间。也就是诸如你我这种,深入敌巢而不变节完成重任者。” “做生间者,首要便是轻身守信,唯有无惧生死、不受诱惑、保持忠诚者是首选。” “有了忠心,生间者还要无情无心,甚至有时还要做到无耻无义,必须抛却一切同情同理之心,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 “作为生间的第三条,便是性格上要沉稳谨慎、细心周密,做事需要深思熟虑、未雨绸缪、谨慎行动,也就是上智为间。” “除了以上三点,生间还有一技傍身,比如我可以用医术立足,就更利于身份伪装。” “总之,做生间者,勇气、智慧、冷静和忠心缺一不可。你刚才在这几点都表现得非常好,的确是个难得的做生间的人选。” 王盖详细地将绣衣直指选择生间的标准详细向韩涛做了一番解释和说明,并再次对他进行了称赞。 王盖的话让韩涛心中的怨念慢慢退去,他必须承认,对方的所作所为,很有道理,只有严苛的考验,才能得到最为有用的人才,尤其是作为间谍,更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考核。 这次考验,让原来对于“间谍”的理解层面,停留在纸面资料的韩涛,有了一个切身的直观提升。 他也意识到,如果将来要建立属于自己的间谍组织,他也同样需要这样严苛的方式去遴选,而绝非原来那样简单地做些技能训练就可以胜任。 “多谢尊使教诲,韩涛必定不负所望,尽心匡扶汉室。”韩涛诚恳地向着王盖深施一礼,表达谢意。 “不必客气,你也抓紧时间睡上一觉,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董卓大军的粮草被毁,张角不会错失这个战机,或许很快就会有新的行动,你要做好准备。”王盖叮嘱着韩涛。 韩涛点头,随后向王盖询问着:“今日蒙混了过去,但那波才若是真的清醒过来……” 王盖马上安慰着韩涛:“我既然能让他貌似清醒地替你说话,自然也就有办法让他永远无法清醒。” 交代好了一切,王盖也没有再逗留,起身告辞。 韩涛缓缓地在床上躺了下来,多日的紧张压抑,在这一刻终于稍稍地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王盖的猜测没错,此时的张角果然没有闲着。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忙着思考军务,却是跑到厨房里,亲自收拾食材,开始准备晚宴的菜肴。 厨房的帐篷帘子被从外掀开,张宝走了进来,看到张角忙碌着准备了一大堆食材,微皱起眉头略带埋怨地说道:“大哥,我到处找不到你,还担心你出了事,没想到你却在这里,你准备这么多菜,吃得了吗?” “我一个人当然吃不了,这是为晚宴准备的。”张角继续忙碌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哥,你做自己那份就好了,又何必所有人的菜都要亲自动手去做?你可是大贤良师,有朝一日真的推翻了汉室,你是要做皇帝的,不可以和底下的人走得太近。”张宝劝说着张角。 “今天是要特别庆功,另当别论。现在是打江山的时候,还是要让他们觉得我对他们关爱、亲近才好。更何况,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自然更要特别准备一些菜肴。” “哦,今天是什么日子?”张宝一脸疑惑地看着张角询问着。 张角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怒意,语气也严厉起来,责备着张宝:“你身为兄长,连今天是三弟的冥寿之日都忘了吗?我这是特意做了一些他生前爱吃的菜,准备祭奠他的。” 听到张角是为了祭奠张梁准备菜肴,张宝的表情又不自然了起来,带着几分情绪地说道:“大哥,冥寿都是晚辈为祭奠先人所办,哪有身为兄长,给亡弟办冥寿的道理?” 张角听了张宝的话,更加不满地数落着他:“三弟出生不久,父母便双双去世。他自小缺少父母疼爱,跟着我俩受苦长大。如今他不幸早亡,在阴间又是孤苦伶仃,我们做兄长的岂能将他的寿辰遗忘,不好好祭拜?!你对兄弟尚且如此冷漠寡情,又怎能让下属臣服,甘心跟随?” 张宝听着张角的教训,很是无奈地回应着:“大哥教诲的是,是我疏忽了。今晚我自会在三弟灵前忏悔道歉。” “以后注意就好,忏悔倒也不必。都是自家兄弟,三弟也必定不会责怪你。”张角见张宝“认错”态度极好,也不再继续指责他。 “你说你到处找我,是有什么事?”张角向张角询问着。 “大哥,赵裕的事,你现在怎么看?”张宝赶忙向张角询问着。 张角疑惑地看着张宝,反问着:“还有什么怎么看?我今天可是当着波才的面,又试探了他一番。他丝毫没有表现出问题,而且连波才都醒过来,证明他就是赵裕。” “波才证明他就是赵裕?”张宝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惊讶地看着张角。 “那是当然,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绝对错不了的。”张角再次肯定地回答着张宝的疑问。 “现在足以证明,我们之前对他的所有猜疑都是无稽之谈。如果他又带人直接毁了董卓的粮草,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们对他是重重嘉奖才对了。” 波才的证词,以及张角态度的坚定,都让张宝意识到,想再通过“奸细”这个罪名去排挤赵裕,已经不大可能…… 第196章 出精兵追击 夜幕降临,黄巾军的大营内欢声笑语不断。 打了胜仗要庆祝,晚饭的时候加了一些菜,这对于多日只能喝菜粥充饥的黄巾军士兵来说,就如同过年了一样,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 中军大帐内,张角、张宝以及各位将领都已经列座等候。 韩涛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从帐外走进。 看到韩涛进来,张角竟然直接站起来笑着迎上前:“赵裕兄弟,你来了。” 看到张角起身迎接,坐在他旁边的张宝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其他众将纷纷起身,向着韩涛拱手行礼。 韩涛赶忙迎向张角,向他施礼:“赵裕何德何能,敢劳烦大贤良师起身相迎。” 张角一改平日阴涔涔的样子,爽朗地笑着说道:“兄弟你水淹汉军粮草,立下大功,自当受此殊遇。快请落座。” 众人按照各位的位置重新落座,韩涛注意到,就在他的位置旁边还摆着一张小桌,却不知道是为何人所设。 张宝冲着帐外大声吩咐:“酒宴开始,上菜!” 得到吩咐,数名黄巾军士兵抬着食盒走进,开始给众将的面前摆上酒菜。 张角则直接起身,从自己的身边也搬出一个大食盒,从中取出几道菜,摆在了韩涛身边的小桌上,又将其余的菜肴分发给诸将。 看着张角往小桌上摆放菜肴时郑重且略带伤感的神态,韩涛已经大概猜到了几分,这桌子菜应该是给张梁准备的。 片刻后,菜肴摆放完毕,张角端起酒杯,冲着众人说道:“各位,今日的酒宴,既是为赵裕兄弟庆功,同时也是为我那已故的三弟庆祝冥寿。” 张角走到张梁的空位前,无比惋惜地说道:“三弟,可惜你去得太早,没能亲眼得见赵裕兄弟的神勇,否则你二人联手,我军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角说这番话的时候,触景生情,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韩涛心里却想着:谁说张梁没见过我,要不是他,我可能还没法坐在这儿呢。 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瞟向了张宝,却发现张宝站在张角的身后,表情显得很不自然,尤其是看向张梁空桌时,眼神中还带出了些许的恨意。 张宝的表情让韩涛微感疑惑,为何他对张梁会有如此大的敌意? 张角伤感地继续说道:“三弟,是大哥无能,不能击退汉军,害你只身犯险,不幸落难。今日是你的冥寿,大哥亲手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祭奠,希望你在天有灵,一定保佑圣军大捷,让我们早日杀退官军,直抵洛阳,推翻汉室江山,建立黄天世界……” 张角说完,将杯中的酒祭倒在地上。 张宝、韩涛等人也纷纷将杯中酒祭倒在地。 祭拜完毕,张角调整着情绪,示意众人落座,宣布开席。 随着几杯酒下肚,众人逐渐从刚才低沉的情绪中走出,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 韩涛借着喝酒,一直暗中观察着张角和张宝,发现兄弟二人几乎全程没有交流,只是各自饮酒,或是偶尔招呼下众人。 韩涛回想起张角、张宝当着他的面的数次交流对话,在想起张宝刚才提到张梁时的态度,他隐隐地感觉到,这三兄弟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 酒宴正在进行中,一名斥候飞奔着从外跑进,高声呼喊着:“报!” 众人放下手里的酒杯,一起抬头看着斥候。 张角淡定地问道:“什么事,说吧?” “报告大贤良师,汉军大营刚刚有动作,全军拔营起寨,正在撤军。”斥候向张角汇报着。 听到这个消息,管亥第一个站了起来,拍着大腿大笑着:“太好了,那个董卓跑了!” 裴元绍也跟着附和着:“是啊,一定是他的粮草被神上使给毁了,他无法再支撑,只能撤军了。” 张角听到这里,也是面露笑容:“是啊,我军和官军在广宗鏖战数月,都未能将其击退,今日凭着赵裕兄弟的奇谋,迫使董卓退军,赵裕兄弟绝对是我圣军的福将。” 韩涛却在这时起身,恭敬地向着张梁的空位深施一礼:“多谢人公将军在天有灵,赐我圣军大破官军,进军洛阳的机会!” 众人听了韩涛的话,都是一愣,显然不明白他所指何意。 张角也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赵裕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涛说道:“董卓失却粮草,实属无奈退军。军中无粮,肯定军心动荡,急于远行,此正是我军追击,将其一举击溃的大好时机。董卓所率的乃是汉室朝廷的北军精锐,若是今日可以将他们一举消灭,短时间内必定难以再调动兵马。我军可挥师南下,直抵洛阳。刚才将军祈愿人公将军保佑圣军,现在真的应验了!” 韩涛的话彻底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尤其是管亥更是激动起来,立刻向张角请命:“将军,神上使说得对,现在正是追击董卓,将他彻底歼灭的大好时机,请准我带兵前去追击。” 张宝听到有这个打落水狗的表现机会,自然也不愿错过,上前说道:“大哥,之前都是兄弟们出战,这次追击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张角这时却犹豫了起来,沉吟着没有说话。 管亥催促着:“将军,别犹豫了,不要错过大好的战机呀。” 张宝也附和着:“是啊,大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张角这才抬起头,迟疑着说道:“好吧,管亥,那我就命你领五千步兵前去追击。” 管亥听到这里微有些失望:“五千步兵?” 张宝也对张角的安排感到不解:“大哥,董卓是有五万兵马呀,我们只出动五千步兵,先别说追赶需要时间,这纵使追上了,兵力悬殊,也难以取胜啊。” 张角转头看向了没有发表意见的韩涛,征询着他的意见:“赵裕兄弟,你觉得呢?” 毕竟韩涛之前的表现,已经让张角对他的智谋非常信任,所以更想听听他怎么说。 韩涛知道张角的犹豫,更多的还是多疑和抠门的性格所决定,而现在正好是一个可以让他和董卓拼得两败俱伤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 “将军,我的意思是,不但要多派兵,而且要派精兵。现在该是出动我们五千骑兵和五千太平护法的时候了!”韩涛向张角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197章 后招不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董卓虽然撤军,但也不会不防备用兵马追杀,必定留有重兵护卫。五千步兵,的确不足以对其构成威胁。此时,出动五千骑兵,可以雷霆之势冲击,必可使敌军大乱,此时再有重装太平护法随后掩杀,则董卓兵马必定会被我军斩杀干净。”韩涛侃侃而谈,继续说着自己的建议。 韩涛的话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认同,都纷纷附和着:“神上使说得没错,此时就该用精兵去追击!” 张角听了韩涛的话,却更加犹豫了,毕竟那五千骑兵和五千太平护法,是他的王牌。 和卢植鏖战数日,他都没舍得出动,现在却要用来追击董卓兵马,他还是有些担心。 “大哥,你倒是说话呀!”看着张角犹豫不决的样子,张宝着急地催促着,“再拖下去,那董卓跑远了,我们再追可就追不上了!” 张角回头看着众人,也明白此时的确到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只要能够击溃董卓,官军将元气大伤,很难再对他进行围剿和拦截。 “好,众将听命!”张角下定了决心,提高调门对所有人说道。 所有人一起起身肃立,等待张角命令! “管亥听命,命你率五千骑兵为第一队,率先追击!”张角下达着命令。 “喏!”管亥毕竟还是张角帐前第一猛将,所以率领骑兵追击的任务,还是交给了他。 “管承听命,命你率五千天平护法为第二队,随骑兵之后冲击董卓大军!”张角向管承也下达了命令。 “喏!”管承也接受了指令。 张宝听到没能让他率领骑兵或者太平护法追击,脸上立刻又露出了不悦之色。 “张宝,你与严政、高升带一万步兵作为第三队,接应太平护法和骑兵队,斩杀溃逃的汉军官兵!”张角这时向张宝也下达了指令! “喏!”张宝对于让自己带兵做接应,显得意兴阑珊,只是拱手答应着。 “张闿、裴元绍,你二人各领一路人马,从左右两翼迂回包抄,斩杀溃散的汉军官兵。其余诸将随我固守营寨!”张角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众将一起施礼后,快速走出中军大帐,各自去点兵准备出击。 张角居然没有安排自己出战,韩涛的心里很是诧异,赶忙上前询问道:“将军,为何不安排我出战?” “赵裕兄弟,你又不是铁打的人。昨夜刚刚奔波劳碌,今夜好好休息,再说,也得让其他兄弟得些功劳嘛。”张角半开玩笑地对韩涛说道,“行了,早些回去休息,我们静待佳音就是。” 韩涛点头,向张角拱手施礼后退出中军大帐,返回自己的营寨。 随着兵马嘈杂的出击声逐渐远去,黄巾军大营内又安静了下来。 韩涛一回来就已经吩咐沈翰去请王盖过来,此时兵马离去后,王盖快速地闪身进了韩涛的营寨。 王盖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低声地责怪着韩涛:“你为什么要怂恿张角出动精兵去追击董卓的兵马?昨夜损毁军粮,毕竟兵马损失不大,又是为了取信张角,还可以理解。但今夜张角出动如此多的兵马,那是会导致官军彻底覆灭,以后还怎么剿灭叛军?!” 韩涛听着王盖的埋怨,却不说话,而是拿出了一样东西摆在了桌上。 王盖低头看去,那是一株用作中药的植物,名叫大戟。 “大戟?你这是何意……”王盖话说到一半,猛地醒悟:“你给那些黄巾军的兵士们食用了大戟?” 韩涛看着王盖微笑着点了点头:“按时间算,他们追到董卓兵马的时候,恰恰也是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 大戟属于苦寒下泻的中药,食用后几个时辰就可以造成轻微中毒的腹泻,而且生长于北方,几乎随处可见,便于采摘。 “原来你早已经有了安排。”王盖脸上的怒意消除,转而露出了笑容。 “董卓失去粮草,无法再战,我料定他必定会趁夜色拔营撤退,而张角必定不会错过这个追击的绝好机会,我只要稍加鼓动,他定会出动精兵去追击。” “今夜黄巾军庆祝胜利,特意给加了菜,我安排人在做饭时,暗中加入大戟。那些兵士多日食不果腹,能有加菜已是开心,哪里还会注意菜中含有他物?我还特意安排人给那些战马的草料中也夹杂了一些,就是为了今夜让他们追击董卓时腹泻发作。” “董卓虽然败退,但其在西北作战多年,也是一名悍将,必定安排重兵殿后。这样的官军兵马就算被一群腹泻的黄巾军追上,到底谁是羊,谁是狼,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一战,官军纵有损失,但能一举歼灭张角的王牌部队,这笔买卖也值得一做吧?”韩涛微笑地看着王盖说道。 王盖连声赞叹着:“当然值得做,你这绝对是扭转败局的一计。纵使董卓还是因粮草问题,不得不退军。但黄巾军遭此重创,也是元气大伤。待到官军整顿好军马,定可一举胜之。你果然厉害,我现在才知道为何波才会在长社、阳翟接连大败,原来都是输给你的奇谋。刚才是我冲动了,郑重向你道歉。” 韩涛收敛起笑容,很严肃地说道:“或许不必等到官军整顿兵马,我们就可以让黄巾军再生变故。” “你还有后招?”现在的王盖是越来越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层出不穷的计策。 “今夜黄巾军主力尽出,营中大部分将领都率兵外出,只有卞喜、杜远二人留守,张角的身边守卫会松懈很多,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我们设法潜入他的营寨下手的大好时机吗?”韩涛向王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盖看着韩涛连连点头:“不错,若是今晚我们能够潜入刺杀张角,前线黄巾军大败,黄巾军大营再遭此巨变,必定大乱!那我们何时动手?” 韩涛看着王盖,嘴角上扬,露出他招牌的微笑:“就是现在……” 第198章 行刺韩涛的杀手 从王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韩涛默默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消息。 两人商议的结果,是由王盖去通知鞠庆等人动手,相对而言,他们几个的武功比起韩涛和沈翰等人要更强一些,成功概率更高。 今夜有风,帐外不断传来夜风吹动军营内的旗帜发出的“刷刷”的声音。 突然,帐篷的帘子被人从外掀开,一阵劲风从帐外吹入,一个黑影从外快速窜入。 还没等韩涛开口询问,那黑影已经亮起了手中的钢刀,向着韩涛猛砍而来…… 幸亏韩涛并没有入睡,而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在黑影闯入的时候,就已经警觉,并且拿起了放在床边的环首刀,他迅速地侧身闪避,对手的一刀劈空…… 袭击韩涛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醒着,而且快速避开这一刀,迅速反手又是一刀,向着韩涛横削而来。 这次韩涛有了思想准备,他迎着刀光运动的轨迹出了手,一脚飞踢准确地踢在了对方握刀的手腕上,那人手中的钢刀立刻被踢飞。 对方根本不回话,迅速向后后撤,但却不退后,保持和韩涛的对视。 帐篷的帘子再次掀起,又有三条黑影窜入到营帐中,和之前的杀手分四个方向将韩涛包围住。 帐外的夜风疯狂地吹动着已经活动的门帘,使外面的月光能够透入帐内。 借助着微弱的月光,韩涛审视着面前的四个杀手,他们都是黑衣蒙面,和当初袭击张角的那群刺客一样的打扮。 又是他们?没想到自己想在今晚去刺杀张角,这些人却选择今晚来刺杀自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韩涛出口询问着,到了这个时候,毕竟对方的目标是张角,或许也是自己的“同盟”,韩涛还是想尽量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然而,对方却根本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瞪着他,随时做着出击的准备。 到了这个时候,韩涛明白,这些人目的就是要来杀死自己,已经没有何谈的可能,他也唯有手持环首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韩涛率先出手了,他挥刀向着正前方的一名杀手砍去。 那名杀手迅速举刀招架,而他们四个人的配合非常默契,一人受到攻击,另外已从韩涛的两侧发动攻击,背后的人也持剑直刺,这既是减轻同伴的危机,也是也合力击杀韩涛。 韩涛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迅速回刀绕着身体环护一圈,将来自两侧和背后的杀手的攻击挡住。 几人攻击受阻,并不急于进攻,迅速后撤,再次保持着环围之势将韩涛困在当中。 这一个回合的交手,让双方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一定的认知。 论单兵作战,韩涛的实力略强于面前的每一个杀手,但他毕竟身上有伤,战斗力打了折扣,而且对方又是四人围攻,可以相互配合救援,总体来说,还是韩涛的处境更加危险。 韩涛不再主动出击,他小心地举刀戒备着,他要拖延时间,等待沈翰等人赶来,又或者是打斗的声音可以惊动周边的其他黄巾军来逼退这些杀手。 对方显然也猜到了韩涛的意图,他们出手了。 正对韩涛的杀手首先出刀,冲到他的跟前举刀直劈。 韩涛迅速举刀架住,而且就在两刀相交的瞬间,韩涛已经飞腿出击,狠狠地一招“撩阴腿”踢向了对方的要害。 对方没想到韩涛会发动这样的攻击,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当即惨叫一声,捂住小肚子向后退去。 看到同伴受伤,身后的另一个杀手已经持刀冲上,韩涛早有防备,一脚踢中面前敌人后,迅速前冲,同时挥刀横削向身后,再次将对手逼退。 以寡敌众,需把握时机和速度方能克敌制胜,韩涛的胆识和智慧绝对做得到这一点。 上次和这些杀手血拼过后,他就做过总结,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更加注重武器的运用和攻击,相对而言,拳脚的运用并不熟练。 韩涛也是看准了对方的这种弱点,尝试着用一些现代搏击中的拳脚技巧发动攻击,果然收到了效果,先重创了一名敌人。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帐篷的帘子被掀起,沈翰等人举着火把冲入。 沈翰看到韩涛遇险,立即挥刀冲上营救,四人正好一个对一个,和这些杀手对战起来。 帐篷内顿时刀光剑影飞舞,展开了混战。 韩涛没了压力,迅速上前,和沈翰一起联手对付那个之前被他踢伤的杀手。 此人本来就受了伤,同时面对韩涛和沈翰的夹击,再也抵挡不住,直接被韩涛一刀砍中手腕,手中的武器落地,沈翰跟上一步,直接将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将他控制住。 “留这个活口!”韩涛向沈翰吩咐着,迅速回身,配合着另一手下,对另一名杀手展开围攻。 因为已经擒住了一个活口,这次韩涛下手不再容情,将对手的武器挡开后,一刀划过杀手的脖子,一道血箭飞出,这名杀手当场毙命。 韩涛和这名手下,立刻又分别扑向了另外两名手下,分别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转眼之间,将这两名杀手也分别击杀。 有手下将灯点起,帐篷里有了光亮,韩涛上前一把扯下那名杀手的蒙面巾,却还是一个陌生的脸孔。 “你们到底是谁的手下,为什么要来行刺我!?”韩涛厉声喝问着。 杀手冷冷地看着韩涛却不说话,突然猛地一甩头,竟然借着沈翰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自杀而死。 韩涛无奈地看着倒毙的杀手,显然对方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宁死也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接二连三的要杀自己?这个疑问在韩涛的心头萦绕着。 外面再次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在帐外停下,卞喜的声音响起:“神上使,您没事吧?” 韩涛赶忙回应:“卞将军请进。” 卞喜进入,看到倒在地上的四具身体惊愕地问着:“神上使,您也遭到刺客袭击了?” 韩涛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怎么,他们还袭击谁了?” “刚才有人行刺天公将军,幸好天公将军早有安排,反将刺客全部擒住。我们是奉命请您过去一起审问那些刺客。”卞喜向韩涛说明来意。 听到这个消息,韩涛心中一惊:鞠庆他们行刺失败,而且还被抓住了?! 第199章 同僚的托付 韩涛快速地走进张角的营帐。 张角身着一身米黄色的道袍,冷冷地坐在营寨的正中。 在他的面前,鞠庆满身血污地跪在地上,被数名黄巾军的士兵看押着。 营帐内一片狼藉,地上倒毙着多具尸体。 有黑衣蒙面的刺客,有埋伏在此的黄巾军的守卫,显然双方在此经历了一场恶战。 韩涛快速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发现除了鞠庆的同伴之外,还有几具蒙面人的尸体,显然是那伙刺客在刺杀韩涛的同时,也有人来刺杀张角,只是和鞠庆等人一起遭遇了伏击被击杀。 韩涛快步地走到张角的面前,关切地询问着:“将军,您没事吧?” 张角恢复了阴冷的模样,冷笑着说道:“我就觉得这些刺客,会趁着今晚我们大营空虚,守卫薄弱的机会,再来对我下手,看来我是猜对了。” “将军睿智,无人可及。”韩涛嘴里恭维着张角,内心却是后悔不已,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张角,没想到他早有防备,会设下埋伏。 张角冷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一身血污的韩涛,疑惑地道:“你身上的血迹这是?难道也有人去行刺兄弟你了?” 韩涛点头回应着:“有四个恶贼来行刺我,幸好手下来得及时,当场被我杀了三个,留下一个想审问,结果自杀了。” “我这里也是一样,刚才抓住了几个活口,结果都一个个地自尽,只有这个被我们及时按住,才没来得及寻死。兄弟,你先看看,你可认识他?”张角指着鞠庆问道。 韩涛走到鞠庆面前辨认着,鞠庆瞪起眼睛怒视着韩涛。 “认识,他叫鞠庆,昨天夜里跟随我一起奇袭董卓粮仓的就有他。”韩涛丝毫没有掩饰鞠庆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表现出对鞠庆的任何袒护。 “原来如此,看来当初张宝的猜测还真是对的,这些刺客还真是隐藏在那些新兵当中。只不过昨夜偷袭官军粮仓成功,让我们忘了对他们的怀疑了!”张角缓缓地点头,低声地念叨着。 “赵裕失察,害将军险些遇险,还请将军责罚。”韩涛赶忙主动向张角请罪。 “是这些刺客太过狡猾,又怎么能怪兄弟你呢?不过现在倒是有个任务,需要你来完成!好好地审审他,看看到底是受何人主使,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张角向韩涛下达着命令。 “是!”韩涛转身再次走向了鞠庆。 “天公将军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不想受皮肉之苦,就马上回答我的问题。”韩涛冷冷地对鞠庆说道。 鞠庆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他抬头冷笑着看着韩涛和张角回答道:“你们这些蛾贼,兴兵叛乱,残害苍生,人人得而诛之,指使我们的是天下千千万万受到你们残害的黔首。” 韩涛恼火地上前,狠狠的一记耳光抽在了鞠庆的脸上:“不知死的东西!不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你赵爷的厉害!” 韩涛挥手连续地抽打着鞠庆,不几下,鞠庆的脸就已经被打得肿了起来,牙齿也被打落了几颗,鲜血不停地从嘴中流出。 韩涛还要抽打鞠庆,张角开口阻止:“好了!” 韩涛停手回头看着张角,等着他的吩咐。 “这些人都是死士,宁死也不会说,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算了,兄弟,这些人当初差点要了你的命,我就给你个亲手报仇的机会吧,杀了他。”张角看似轻描淡写地给韩涛下达了命令。 听到张角的命令,韩涛的内心微微迟疑了一下,他可以肯定,这句话张角说出来的时候,没有试探的意味,只是单纯的想要给他一个出气的机会。 可越是这样,才越让韩涛的内心纠结。毕竟鞠庆也算是他的同伴,虽然只相处了一日,在这种情况下杀死他,来自良心的谴责让韩涛觉得下不去手。 但韩涛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他不出手,鞠庆也是必死。但如果他迟疑着不动手,反而会招来张角的猜疑。 在这种情况下,先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韩涛抽出宝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鞠庆:“最后给你个机会,说出幕后主使,饶你不死!” 鞠庆抬头看着韩涛,将嘴里的血水向他吐去。 韩涛挥手一剑刺入了鞠庆的心窝,鞠庆看着韩涛,脸上却露出了一种释然的笑容,嘴里低声呢喃着:“大汉江山,永享万年!”随后死去。 在这一刻,韩涛在鞠庆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种信任,一种寄托,也是一种诀别。 那种带笑的眼神,那种鼓励和信任,让韩涛明白,对方是把自己的使命托付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身为生间者的觉悟和决绝,让韩涛深受触动。 韩涛站起身,对着旁边的黄巾士兵吩咐着:“把这些尸体都清理掉,尽快清洗干净,不要影响将军的休息。” 士兵们上前,陆续将倒毙在地上的尸体抬走。 张角看着韩涛得意地笑着:“今晚成功地把这些潜伏的刺客都干掉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收安稳觉了。” 韩涛看着张角却笑着回应道:“我看将军未必能睡得安稳。” 张角的脸色微变,审视着韩涛,忽然恍然地笑道:“你说得对,等到张宝他们得胜归来,我们就要好好想想下一步如何进军洛阳的问题,等到真进了洛阳,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想,的确是很难再睡得安稳了。” 韩涛看着张角缓缓点头,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快地从外面跑进来,急切地汇报着:“禀告天公将军,我军追击董卓的人马回来了……” 张角欣喜地大笑着,不等斥候说完就站起身,边走边招呼着韩涛:“他们回来得好快,走,赵裕,跟我去大营外迎接他们……” 韩涛跟着张角一起来到大营门口,不一会儿就见张宝在严政、高升的保护下,带着一队兵马而来,只是这些兵马都是浑身鲜血泥污,显得狼狈不堪…… 张角隐隐地感觉到不对,向着走到跟前的张宝追问着:“二弟,你们怎么会这个样子,出什么事了……” 张宝痛心地回应着:“大哥,我军遭到董卓部下华雄、张济的顽强抵抗大败,裴元绍将军战死,管承将军重伤,太平护法和骑兵全军覆没,其余兵马也损失大半……” “什么?!”张角听到张宝的话一下愣住,随后他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接仰面朝天晕倒…… 第200章 下一步行动 天已大亮,经过了一夜折腾,黄巾军的残兵也陆续都撤回到了大营中,众军医忙着给伤兵处理治疗。 由于黄巾军本就军医数量少,伤药也十分有限,大部分的伤兵都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只能忍着伤痛躺在地上等待着,发出痛苦的呻吟,使得大营内哀声不断。 张角的营帐内,张角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军医王盖正在施展针灸之术为他诊治,张宝站在旁边守护着。 韩涛、管亥还有其他将领守在营帐外,等待着张角的消息。 终于,随着王盖的行针,张角长出了一口气,悠悠地醒转。 张宝兴奋地上前,关切地看着他:“大哥,你醒了?” 张角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王盖询问着:“我的情况如何?” 王盖迟疑了一下才回应着:“将军身有旧恙,刚才急火攻心,导致昏迷,现在属下行针帮您疏通气血,虽然稍有缓解,但其实情况还非常严重。至少还需静养百日,不断调理才能慢慢好转。” 张角缓缓点头:“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王盖答应着收拾药箱低头走出了帐篷外。 当王盖与等在帐篷外的韩涛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有了短暂的交流,都已明白对方的意思。 张角抬头看着张宝,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张宝。” “大哥,我在。”张宝赶忙上前凑近张角。 “你回去休息吧。把管亥叫进来,我有话问他。”张角向张宝吩咐着。 张宝不解地问着:“大哥,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何必叫管亥?” “你的部队在最后面,到底前方遭遇官军时的战况如何,你能说清楚吗?退下吧。”张角尽管已经气若游丝,但依然语气严厉地呵斥着张宝。 张宝无奈,只能悻悻地走出了营帐。 张宝对守护在门口的管亥说道:“管亥,我大哥叫你进去,其他人都回去吧。” 管亥听到张角招呼自己,赶忙答应着走进了帐篷。 韩涛听到张宝说让他们都离开,低着头招呼其他人一起离开,返回自己的营寨去见王盖。 张宝看着众人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张角的营寨,满脸流露出的都是不满和愤懑,随后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营帐内,管亥来到张角的床边恭敬地侍立,小声地招呼着:“将军!我来了” 此时的张角因为吐血变得身体极度虚弱,脸色煞白,他勉力地睁开眼看着管亥,用微弱的声音询问着:“管亥,你们到底是怎么战败的,你跟我好好说一说,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都给我讲清楚。” 管亥低着头,委屈地失声哭了出来:“将军,今天这仗真不是官军有多厉害,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 张角听到这里,紧张地将微垂的眼睛睁开,追问着:“我们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你说明白一些。” “我率领骑兵急行军追赶董卓的官军,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可就在我们准备发动攻击时,先是我们的战马纷纷腿软拉稀,随后我们的骑兵也都纷纷开始腹泻,整个部队瞬间松垮掉,才被负责殿后的华雄部队杀败。”管亥向张角讲述着事情经过。 “你们出发时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骑兵和战马都出现腹泻情况?那接应你们的管承呢,他的太平护法没有救援到你们吗?”张角听管亥说到部队腹泻,大为惊愕,继续追问着。 “我们抵挡不住华雄的冲击,只能带着残剩的兵马往回撤,很快就遇到了管承率领的太平护法部队。他们也一样发生了腹泻的情况,华雄领兵追来,管承上前迎战,结果因腹泻导致浑身无力,险些被华雄斩杀,是末将拼死力战,才把他救了回来。” “后来,接应我们的裴元绍、张闿也都遇到了腹泻的问题,在混战中,裴元绍被官军的张济给斩杀了。”管亥详细地讲述着战败的全部过程。 “这么说,全军都发生了腹泻的情况?”张角听出了问题的所在,急切地追问着。 管亥点着头,不停地流着眼泪:”若不是出现腹泻的情况,那华雄和张济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将军,这仗我们输得冤枉呀!” 张角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黯然地闭上了眼睛,仰天长叹着:“还是我太急于求成,还是应该坚持不派太平护法和骑兵去追就好了。到底还是中了那些汉军的奸计呀,肯定是他们给我们的人马吃了苦寒的泻药,才会害得所有人腹泻失去战力……” 说到这里,张角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辛苦培养的王牌部队,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让他伤心和后悔不已,但此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 韩涛的营寨内,他和王盖对坐,尽管黄巾军遭遇了重创,但鞠庆等人的牺牲,让两个人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是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低估了张角的防备,才害得鞠庆他们遭遇伏击,都是我的错。”沉默了许久,韩涛首先开口自责着。 “这件事是你我共同研究决定的,又怎么能怪你一人?其实我们选择的时机其实并没有错,只是确实没有预估到张角会设下埋伏。” “但你没有必要因为鞠庆的死而自责,每一个成为绣衣直指的人,其实都早就有了为大汉天下捐躯的觉悟。其实在那种情况下,能够用自己的死保住你,我相信鞠庆其实是欣慰的。”王盖安慰着韩涛。 他的话让韩涛想起了鞠庆临死时的状态,他轻轻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没有当时他临死前对我笑那一下,我可能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平静地在张角面前演完这场戏。他的笑,让我明白,活下去,远比死去要责任大得多。” “是的,鞠庆他们是死了,我们的任务还要继续,现在张角的病很严重,而且黄巾军遭此重创,也正是最混乱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采取行动,争取将他们尽快瓦解。”王盖回应着韩涛的话。 韩涛看着王盖点了点头,两人都不再言语,静静地思索着在现今这个阶段,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 第201章 幕后的黑手 月光又一次洒向了黄巾军的大营,经过了一白天的休整,伤员都已经得到了处理,都已沉沉睡去。 大部分的营寨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军营中又恢复了安静。 张宝的营寨内,他却还没有安睡,他独自坐在桌案前,面前的酒坛已经被喝下了半坛左右,他的脸色也已经变得通红。 张宝的表情愤懑,充满了怨恨。 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在帐外停住,随后严政和高升的声音响起:“将军!” 张宝回应着:“进来吧。” 严政和高升走进了营帐,两人看着愤懑的张宝,对视一眼都没敢说话。 “你们不是跟我说,事情交给你们去做,肯定不会有问题吗?为什么还是失手了?”张宝恼恨地喝问着。 严政一脸无奈地回应着:“将军,我们都以为昨晚大军出动,营内的防备必定松懈,谁知道他竟然会布下了埋伏,我们派去的人都被杀了……” “还不是你们废物!?我早说了要直接下毒,你们非要用什么慢毒,拖了这么久都没结果。让你们安排人下手,找的又都是些什么人?连着两次杀不了他!”张宝恼火地责骂着二人。 “将军,其实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们,如果不是那赵裕横加阻拦,其实我们早就得手了。”高升辩解着。 “够了,本来还想着昨夜可以大败官军,回来以后可以顺利接管一切。现在倒好,兵马损失那么多,人也没杀死,你们说该怎么办?倒给我出个主意啊!”张宝向两人询问着计策。 “将军,我们俩来就是为此事。将军,你可借探视之名去见他,让他直接交出兵权。如果他肯听话,就留点在活些时日,若是他不从,就干脆……”高升说到这里冲张宝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你让我直接下手?”张宝听到这里有些迟疑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杀了他也可推说你病重而亡,将军你照样可以接管兵权。从明日起,你就是新的大贤良师,虽说昨夜我们损失了王牌部队,但毕竟广宗还有将近十万兵马,其他各州郡也还有各方渠帅响应,照样可以打进洛阳,到时候将军你就可以登基做天子了!”严政劝说着张宝。 二人的话让张宝陷入了沉思,没有马上做出决断。 “将军,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可是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了,那可是追悔莫及呀!”高升再次劝说着。 “是啊,将军,你想想他平时是如何对你,有事宁可相信赵裕、管亥这样的外人,都不肯相信你,你还有什么顾忌的?!”严政也附和着一起鼓动着张宝。 张宝终于被二人说动,猛地板起脸做出了决断:“说得对,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走,跟我一起去见他!” 张宝借着酒劲,带着高升和严政一起走出营帐,直奔张角的住处而去。 今夜负责在营帐外守卫的是杜远,看到张宝三人气势汹汹地走来,他赶忙上前阻拦:“将军,大贤良师正在和神上使叙话,不许他人打扰,你……” 杜远的话还没有说话,高升已经抽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宝冷冷地说道:“好好地站在一边,不该看的别看,也不要乱说话,保你没事。” 杜远吓得看着张宝连连点头,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严政上前低声对张宝提醒道:“将军,赵裕也在!” 张宝的眼中露出凶光:“那正好,一并除了,一直也看他碍眼!” 张宝带头向着张角的营帐内走去,严政立刻跟了上去,两人也不通禀,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内,韩涛坐在张角的床边,正在跟他低声叙话。 张角看到张宝二人闯入,不满地瞪起了眼睛,低声呵斥着:“张宝,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谁允许你不通禀就进来的?” 张宝瓮声瓮气地指着韩涛回应道:“怎么,我来探望自己的大哥,还需要通禀?我的地位还不如这个外人是吗?” “我不需要你探望,你少惹我生气就够了,出去!”张角有气无力地驱赶着张宝。 韩涛也起身劝说着:“将军,大贤良师找我来,是商议军情,他身体虚弱,不宜动气,你还是不要违拗他的意思了。” “商议军情,我在又有何不可?大哥,你现在病得如此严重,干脆就好好休息,把兵权交给我就是了!”张宝毫不客气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混账,我让你出去你听不到吗?还敢跟我要兵权,你要造反吗?”张角越发动气,怒斥着张宝。 张宝听到这里笑了,猛地从腰间抽出了宝剑,剑尖远远地指向了病床上的张角:“你说得没错,我今天就是要造反!你要是不把兵权给我,我不介意杀了你,自己来取!” 张宝抽剑的同时,严政也抽出宝剑,指向了坐在床边的韩涛。 张角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凶相毕露的张宝:“你,你真要造反?你还敢弑兄?!” “弑兄又如何?若不是你命大,我下的毒和派的刺客,早就取了你的性命,还能让你到了现在,还对我横眉立目吗!?”张宝丝毫不做掩饰,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下毒?刺客?原来一直想要杀我的人,竟然是你,我的亲弟弟?”张角痛心地看着面前的张宝,又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没错,就是我!这也只能怪你自己咎由自取!” “从小到大,你有把我当过弟弟吗?你眼里的弟弟只有张梁一个,有好吃的好喝的,你都是先给他吃喝。有什么好事,也都是先想着他,连做什么事,都是听他的主意。” “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张宝终于爆发,看着张角怒吼着喧泄着自己的情绪。 “我也想过在你面前好好表现,让你看看我的能力,可你从来不信我,也不肯给我机会。每天只有责怪和训斥,我连夜里做梦都是被你骂的状态。这种日子,我已经彻底过够了!只要杀了你,我才再也不用做噩梦!” 张宝手持宝剑,目露凶光,向着张角一步步的逼近…… 第202章 设伏抓凶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3章 无耻小人 张角厉声对张闿和卞喜下达着命令:“把张宝和严政给我拿下,就地正法!” 张闿和卞喜抽出宝剑,缓缓地往前走着。 韩涛静静地站在张角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兄弟相争,却是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的挑拨已经有了效果,如果张角真的除掉了张宝,他自己又病入膏肓,黄巾军将很快进入群龙无首的局面。 那时候自己这个“神上使”反而会成为黄巾军的最高统领,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韩涛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张宝等人,他的心里忽然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面对着逐渐逼近的张闿和卞喜,张宝的表情却慢慢地从一开始的惶恐变成了镇定,现在甚至还有笑容挂在了脸上…… 韩涛看着张宝,又转头看向张闿和卞喜,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要抽剑行动,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张闿突然上前,一步窜到张角身边,举起手中的剑,架在了张角的肩膀上,厉声地命令着:“让他们都把武器放下!” 看到这一幕,原来要上前的卞喜和其他黄巾军的弓箭手都慌忙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张闿。 张宝却是洋洋得意地看着张闿露出笑容,仿佛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韩涛无奈地将握剑的手放下,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看张宝和张闿的样子,显然是已经被张宝收买叛变了。 张角惊愕地看着张闿,怒喝着:“张闿,你要干什么?” 张闿冷冷地回应着:“不干什么。我们这些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小半年了,你可给我们什么了?要官职没官职,要权利没权利,甚至都不如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屯长受你重视。你想过吗,兄弟们像狗一样地鞍前马后为你卖命和官军作战,却得不到一点好处,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们心里舒服吗?!” 张角怒视着张闿,但其他的黄巾军却都被张闿的话说动,沉默不语。 张闿面前旁边的黄巾军继续说道:“地公将军说了,只要大家跟着他,所有人官升一级,赏金万钱,现在官军败走了,我们可以杀去县城抢吃的,抢女人,好吃好喝的享受。咱们不跟着他干,还要跟着张角受苦,这不是傻子是什么?听我一句话,放下武器,效忠地公将军吧!” 一部分的黄巾军弓箭手被蛊惑,迟疑着将手里的弓箭放下。 张宝得意地大笑着,缓步走向了张角:“你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卞喜着急地看着身边的张闿说道:“张闿,你这是谋反呀,你忤逆大贤良师,是背叛圣教,是要遭天谴的。” 张闿冷笑着回应:“天谴?杀了他,地公将军就是大贤良师,照样带领圣教,又怎么会有天谴?!” 卞喜被张闿的话噎回来,又着急地看向张宝:“地公将军,你不能杀大贤良师呀,他毕竟是你哥……” 张宝怒喝:“放屁,他刚才让你们杀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他弟弟吗?现在我不杀他,他活过来就要杀我,我就没活路,你懂吗?!” 卞喜被张宝质问得无话可说。 张宝拦着卞喜还有韩涛,以及在场的众黄巾军说道:“各位,咱们毕竟兄弟一场,义气为先。我不会难为各位,愿意跟着我享福的,我热烈欢迎。谁要是死活不愿意,我可以让他离开。当然,要是有人甘心情愿跟着张角共赴黄泉路,我也肯定讲义气,送你们上路!到底要怎么做,你们自己选吧!” 卞喜和众黄巾军都迟疑着面面相觑,难以抉择。 张宝看向众人:“怎么样?各位兄弟,都考虑好没有?到底是愿意跟着我活,还是跟着张角一起死!?” 张角看向众人,众人纷纷低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韩涛突然高举双手,大声地:“地公将军,我过苦日子过怕了,我也不想死,我甘心情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韩涛的这一波操作,让所有人都大为意外。 张宝短暂的惊讶后,看着韩涛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神上使,脑子转得快,知道明哲保身,没问题,只要你以后忠心为我做事,我还保留你神上使的职位。” 韩涛立即单膝向着张宝跪倒:“赵裕拜见大贤良师!” 张角怒视着韩涛,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一点“骨气”,直接叛变,怒喝着:“赵裕,你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韩涛回身怒骂着:“什么叫贪生怕死?!我们为什么要加入圣军,还不是将来能有好日子过?不然谁愿意把刀口舔血的上战场?可你天天就知道修道,从不让兄弟们享受掠夺,跟着你没前途。再说了,现在的形势,你已经是将死之人,我才不想跟着你陪葬!” 严政来到卞喜身边,厉声地道:“卞喜,你小子到底是跟着张角殉葬,还是跟着我们,给句痛快话!” 卞喜迟疑地看看张角,又转头看看张宝,没有马上回应。 严政立刻举起手中的宝剑,朝着卞喜就要刺。 卞喜慌张地放下武器,连声地回应着:“别杀我,我跟着地公将军!” 其他黄巾军看到韩涛和卞喜选择了投降,也纷纷放下武器,高声地回应:“我们愿意效忠地公将军!” 张角看着面前的局面,悲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张宝听完,笑得更加得意:“听到没有,张角。你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没有人愿意跟随你了。你就安心地准备上路吧!” 张角无奈地叹息着:“我没想到你这个小人已经蓄谋已久,也没想到,这些平日里对我称兄道弟的无耻之徒,都会临阵倒戈! “这只能怪你看人不清,识人不明,你要是早些把权力给我,又何至于有今日之难?这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到阴曹地府去后悔吧。”张宝冷笑着,再次举起宝剑向着张角逼近…… 就在这时,营寨外突然传来了兵马涌动的声音,随后管亥的怒吼声响起:“休得伤害大贤良师!” 张宝等人听到管亥带领兵马来解救张角,都是微微的一惊…… 就在他们这愣神的时间,韩涛动了,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张宝身边,将手中的宝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204章 永无回头可能 张宝大惊,看着面前的韩涛怒喝道:“你要干什么?” 韩涛冷静地看着张宝说道:“让他们都放下武器!” 张宝此时恍然,他瞪着韩涛:“你,你竟敢诈我?张角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非要效忠他?!” 韩涛淡定地回答道:“他给我的你给不了,只要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从你派刺客同时刺杀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有机会,你不会让我活下去。” 在张宝反制张角的那一刻,韩涛就迅速地分析了形势:张宝声称让不愿效命的人离开,不过是个幌子。其实目的只是让众人放下武器,他才好控制局面。 韩涛也很清楚,张宝对自己十分忌惮,即使自己真的“效忠”他,只要他掌控了所有的兵士,也会马上杀死自己。 这个时候,唯有帮助弱势的张角,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诈降让张宝放松警惕,在趁着管亥领兵到来,众人短暂的混乱采取行动,一举拿下了张宝。 “赵兄弟,之前派人杀你,那完全是误会。只要你现在放下武器效忠我,我不光让你做神上使,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副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样?”张宝还想试图说服韩涛。 “你别白费唇舌了。我此生只会效忠大贤良师一人,绝不会做首鼠两端的小人!”韩涛说话的时候,故意地看向张角,做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张角果然大受感动,看着韩涛赞许着:“想不到,最后对我最忠心的还是赵裕兄弟你。” “你,让他们放下武器,放开大贤良师!”韩涛向张宝吩咐着。 “放了他,我还能有活路吗?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的兄弟也一定会杀了张角替我报仇!”张宝此时却看清了形势,厉声拒绝着。 严政听到张宝的话,马上会意的上前,也把自己的剑搭在了张角的脖子上,做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韩涛看看张宝,又看看张角,提议道:“这样,我们先出去,到了外边空旷的地方,再互相交换,你看行不行?” 张角马上领会了韩涛的意图,对张宝等人说道:“你可以让你的人先整顿好兵马到大营门口,我们在大营外交换,你带着你的人自行离开,我绝不追杀!” 张宝看看张角和韩涛,低头思索着,显然他也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终于点了点头,随后对张闿和卞喜吩咐着:“你们出去叫上高升,一起整顿兵马,到大营外等我!” 张闿立即领命向营帐外走去,卞喜却迟疑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本来就是迫于形势才归降张宝,看到如今双方对峙,他又有些摇摆不定了。 韩涛看到卞喜的犹豫,赶忙开口大声说道:“卞喜兄弟,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想要诈降张宝,等待机会出手反制他。你现在快去外面通知管亥将军,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大贤良师和我出去再说。 韩涛这番话无疑是给了卞喜一个台阶,同时又对他进行着拉拢。 张角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也说着:“对,卞喜兄弟,你快和管亥一起控制住兵马。” 卞喜也听懂了韩涛给他的台阶,又得到张角的回应,当即不再犹豫,立刻冲着二人抱拳:“喏!”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韩涛和严政各自用剑控制着张氏兄弟,等待着外面的动静。 张氏兄弟此时也表现得极为镇定,都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外面兵马调动的结果。 片刻后,卞喜从外面走进,有些尴尬地看着韩涛和张角汇报着:“只有管亥将军和管承将军原来的本部五千人马,和我属下的一千兵马服从调动,其他的人马都已经被高升、张闿他们控制。” 张角明白此时大势已去,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沮丧,反而淡然地说道:“既然如此,赵裕兄弟,那不如就我们几个带人离开,将大营留给他们好了。” 韩涛看着张角点头:“好。卞喜兄弟,你去安排。” 卞喜又出去了片刻后返回,示意兵马已经调动完毕。 韩涛对张宝说道:“走吧!” 张宝冲着对面的严政点了点头。 韩涛押着张宝,严政押着张角,缓缓地向营帐外移动着。 他们走出张角的大营,继续缓缓地在军营内移动,向着大营外走去。 高升、张闿带着人马列队在道路两侧,紧张地看着他们往外走。 大营的门口,管亥骑在马上,紧张地等待着韩涛等人走出。 韩涛押着张宝小心地往前走着,他的速度很慢,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并巧妙地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贴近张宝,防备着有暗箭从黑暗中射出偷袭自己。 一段几百米的路程,他们走了很久,才走了出去。 韩涛带着张宝走到了管亥的跟前,管亥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怒视着张宝。 韩涛冲着站在大营门口的严政,高声喊道:“来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人。” 严政看着韩涛缓缓点头。 “一……二……三!”伴随着韩涛数完三个数,他和严政几乎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张角和张宝同时向前缓步走去,张角有病在身,明显的走路速度要比张宝慢了一些。 两边的人马都是紧张地看着他们,但谁也不敢上前去接应。 韩涛观察着四周,沈翰等四人已经快速地来到了他的身边护卫,可唯独没有看到王盖的身影。 韩涛马上意识到,王盖是有意的留在了张宝的大营中做内应。 此时,他要考虑的是,带着张角和管亥这不足万人,先逃离张宝的控制范围,在做打算。 终于,张角和张宝两个人走到了接近的距离,两人都是冷眼看着对方。 此时,兄弟俩的眼中再没有了任何的感情色彩,有的只是愤恨和怨念。 两人的脚步没有停顿,快速地擦肩而过,各自向着各自的阵营走去,谁也没有回头,这也同样预示着两兄弟的彻底决裂,再无回头可能…… 就在张宝即将走到大营门前,而张角也即将走到韩涛跟前的时候。 突然,一支利箭从大营门口的方向射出,向着张角的背心直飞而去…… 第205章 没人能阻拦杀他 韩涛看到箭矢飞向张角,忍不住大声呼喊着提醒:“小心!” 张角听到呼喊,慌忙侧身闪避,尽管他及时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没有完全闪避开,那一箭正中他的肩头,箭矢刺中张角后余势不减,将原本就身体虚弱的张角带得直接扑倒在地。 双方的人马看到这一幕都出现了短暂的惊愕,愣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韩涛的速度反应最快,他猛地向前冲去,同时大喊着:“保护大贤良师!” 沈翰四人听到韩涛的呼喊迅速行动,快速地扑上前接应。 管亥和卞喜也反应过来,慌忙也冲上前查看。 张宝看到张角中箭,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迅速向着发出箭矢的方向看去,但却没有看到是何人发箭。 他唯恐张角一方也有人放箭,迅速加快脚步,向着大营内飞奔。 高升、严政也反应过来,迅速带兵上前,将张宝护住。 韩涛扑到张角跟前查看,他背后肩窝中箭,鲜血横流。 韩涛慌忙吩咐将张角搀扶起来,架着他往自己的阵营跑,沈翰四人快速护在了韩涛的身后。 管亥冲上前,看到张角的伤势,恼怒地看向大营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贼子敢伤大贤良师,我必取你狗命,跟我杀!” 随后他催马向着张宝等人方向杀去,伴随着他的怒吼,他身后的亲兵也一起举着兵器,跟着他冲了上去。 韩涛着急地呼喊着阻拦:“管将军,别冲动!” 此时管亥已经急了眼,哪里还听得进韩涛的呼喊,疯狂地挥刀冲着张宝冲去。 管亥毕竟是黄巾第一猛将,高升和严政哪敢上前与他对敌,纷纷向后退避,只让身前的士兵冲上阻拦,他们则保护着张宝快速地向营寨内撤退。 韩涛眼见无法阻止管亥,只能冲着卞喜喊着:“快,搀扶大贤良师先撤!” 卞喜答应着,自己先飞身上马,然后让人把张角搀扶上马,背在自己的后面,然后在数名亲兵的掩护下,向远处先行撤走。 韩涛看到张角撤走,转头向大门前看去。 管亥虽然骁勇,但毕竟兵数较少,刚开始还能纵马冲杀,向前冲杀,但随着张宝等人撤入大营内,就完全被黄巾士兵阻挡住,再也无法向前。 随后,严政、高升迅速调集着弓箭手,在营寨内列阵准备放箭。 韩涛看到张角在卞喜的掩护下,已经远去,也赶忙飞身上马,随后冲着管亥大喊:“管将军,大贤良师已走,快撤!” 管亥听到韩涛的呼喊,回头看到张角已经远去,跟前阻拦的兵士越来越多,自己难以逾越,只能愤恨地怒视着远处的张宝等人,无奈地下令:“撤!” 管亥拨转马头,回身与韩涛汇合,带着兵马向着远处的张角等人离去的方向一起撤离。 严政看到韩涛、管亥等人远去,立刻对张宝请示道:“将军,斩草除根,请准我带兵去追杀!” 张宝却在这时摆了下手,对着在营帐内的张闿和杜远说道:“你二人领一万军马前去追杀!” 张闿、杜远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遵从命令,带着人马追了上去。 高升看着张、杜二人远去,很不理解地看着张宝询问道:“将军,为何不让我等去追,却派他们去?” 张宝回应道:“今夜刚生变故,大营内众多兵马,还需你二人坐镇安抚。张闿、杜远刚刚归顺,正好让他们去表现一番,看看他们是否真心效命。那管亥骁勇,此时又是杀红了眼,你们前去,恐有危险,让他二人前去,纵使死了也不可惜。” 高升恍然,连声向张宝道谢:“谢将军厚爱。” “这次虽然没能当场斩杀他们,但总算获得了兵马大权,我们好好整顿一番,再图下一步的打算。对了,刚才放箭之人,可是你们安排的?”张宝忽然想起放箭的事情,向二人询问着。 高升和严政面面相觑,随后向着张宝轻轻摇头,显然此事与他们无关。 “仔细调查一下,这个人不找出来,或许将来还有隐患,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张角。”张宝向二人下达着命令。 “喏!”二人一起拱手领命…… …… 韩涛和管亥汇合后,很快追上了卞喜,一起兵马奔逃。 韩涛边跑边观察着地形,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韩涛思索着,计上心来,高声地招呼着管亥和卞喜:“二位将军,等一下!” 卞喜和管亥听到韩涛的招呼,都一起勒马停了下来。 “神上使,为何要停下来?”管亥不理解地看着韩涛。 韩涛表情严肃地回应道:“张宝不会就此放过我们,肯定会派兵来追杀的。” 管亥一听就怒了:“何人敢来追杀,我去斩了他的狗头回来!” “大贤良师受了箭伤,需要尽快找地方医治,耽误不得。我们与追兵交战,必定会耽搁他的治疗,而且将军虽然骁勇,但我军兵马较少,不宜硬拼,还需智取。”韩涛劝说着管亥。 “如何智取,神上使你且说说。”管亥疑惑地问着。 “前方有两条岔路,左侧小路路窄难行,右侧大路宽广利于行军。我的建议是,我们分头行动,你和卞喜将军走右侧大路,追兵到了这里,必定会根据我方的马蹄印来追击。你们走大路行五里左右,可埋伏于道路两侧树林,待追兵追到,可从两侧杀出,必定可以杀退追兵。我带四名亲兵掩护着大贤良师走左侧小路先找地方处理伤势,待你们杀退敌兵,再来寻我们会合。”韩涛向二人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管亥有些担心地:“只有你们四人,万一敌兵分兵追赶,那你们就太危险了。” 韩涛自信地说道:“追兵急于追杀大贤良师立功,必定紧追大队人马,不会分兵,你们听我安排就是。” 管亥和卞喜依然犹豫不决,此时张角却虚弱地开了口:“神上使的计策有理,就按他所说的去做吧。” 张角也如此说,管亥和卞喜不再坚持,将张角交给韩涛等人照顾,然后带着兵马快速向着大路方向而去。 韩涛看到兵马走远,这才带着沈翰等人护着张角向着小路方向而去…… 他们沿着小路走了大约二里远的地方,路边也出现了树林。 韩涛等人护着张角走进树林,在树林中找了一块空地下马。 韩涛默默地看着坐在面前不远的地方的张角,此时他身受箭伤,再加上病患,已经是奄奄一息,此时再没人能阻拦韩涛斩杀他…… 第206章 最后的恳求 韩涛缓步走向张角,沈翰等人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从四面将张角环围,防止他突然暴起逃走。 张角对于逐渐逼近的韩涛等人浑然不觉,只是木讷地睁着双眼,看着前方。 突然,张角失声痛哭起来。 韩涛看着突然痛哭的张角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在张角的哭声中,韩涛感觉到了一种绝望和无助,一个曾经无限风光,拥有数十万信众的大贤良师,现在却沦落到了如同丧家之犬的地步吗,换成谁心里也难以承受。 张角哭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头,低声地呢喃着:“黄天盛世,我一心想要去实现这个理想中的世界。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我众叛亲离,是我做人太失败了……黄天盛世,终究只是一场梦啊……” 韩涛冷冷地看着张角,开口询问着:“你想象的黄天盛世,是什么样子?” “在黄天盛世,没有剥削压迫,也没有饥寒病灾,更没有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一切都是祥和美好的。”张角带着无限神往地回答着韩涛的问题。 “你的设想是很好,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很多民众愿意跟随你,一起去推翻汉室的原因。可是从你真正的发动起义开始,你失败的命运就注定了。” “汉室朝政腐败,宦官外戚当道,各种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天下苍生本就已经苦不堪言。可你兴兵之后,丝毫没有去帮助他们,反而纵容手下奸淫掠夺,残杀无辜,搞得天怒人怨。” “成为天公将军的你利欲熏心,早已不再是那个行走天下,救民众疾苦的大贤良师,你想的只是自己做皇帝,你手下的人也都开始变得追逐名利。这样的太平道,又怎么可能建立出你想象的黄天盛世?” 张角听了韩涛的话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得对。归根结底,还是我错了。赵裕,反正我也快要死了,把我的人头拿去向官军请赏吧,还可以给你换一份富贵。你刚才不是就已经准备动手了嘛……” “张角,我是要杀你,但我并不是为了赏金。并不是每个人,眼中都只有名利。我是希望你的死,可以使黄巾军彻底分崩离析,让这场叛乱尽快结束,天下的黔首不用再受战乱之苦,可以带着他们进入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其实也是我来到广宗,进入到你身边的真正目的。”到了这个时刻,韩涛已经不准备再隐瞒下去。 “你不是赵裕,你到底是谁?”张角也察觉到了韩涛的身份有问题。 “山阳韩涛韩子真!”韩涛带着几分傲气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韩涛,你就是韩涛……”张角恍然地念叨着,随后又苦笑了起来,“想不到我几番试探,最终还是被你骗过,就在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就是赵裕,却原来我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韩涛只是平静地看着张角,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韩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的人头你可以取走,只是最后我想求你一件事。”张角看着韩涛,带着几分哀求的口气说道。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韩涛回应道。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管亥、卞喜能在最后关头还跟随我,实属不易。只要我对他们下令,他们一定会听命于你。我只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张角向韩涛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长社之战后,是我向朝廷建议,赦免了近万名的黄巾战俘。只因为我觉得他们都只是你的从属,并非战乱的罪魁祸首,所以我愿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让他们去羌地圈地造城,既是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也是想通过他们,逐步实现我打造太平盛世的愿望。只要管亥等人以后不再作恶,我自然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韩涛回应着张角的请求。 “你一直在说太平盛世,你所谓的太平盛世,又是什么样子?”张角向韩涛询问着。 “我心中的太平盛世,是一个平等民主的世界,最高的统治者不再是皇帝,而是广大的民众。真理和权力不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而是要奉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由民众共同管理国家。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也不再是私有化,而是公有化。” “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而是都要通过劳动“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国家政治清明,人民安居乐业;官尽其职、民尽其力、物尽其用;天下一派祥和、和平的景象就是太平盛世。”韩涛向张角阐述着自己理想中的太平盛世的世界。 “由民众管理国家……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张角反复地念叨着韩涛说的话,显然这样比较现代的思想,是他这个境界还理解不到的。 “你说的这些我虽然听不太懂,但我听明白了其中的一句:统治者不再是皇帝,而是民众。民为国本,我起事是因民众支持,败也是因为失了民心。我不该纵容手下去残害百姓,而应该真的为他们所想才对……”张角轻声地忏悔着。 “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弥补的机会了。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或许真能带领民众进入那个理想的世界,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了……”张角满怀遗憾地叹息着。 远处,传来了马嘶人啸的声音,是管亥、卞喜带领兵马返回。 二人快速冲入树林,此时的他们都是浑身血迹。 管亥向着韩涛拱手:“神上使,你果然妙计,我们伏击了张闿、杜远,将他们杀退了。” 韩涛微微点头,指着已经出气多于进气的张角:“去跟大贤良师道别吧?” 管亥、卞喜闻言大惊,慌忙扑向张角,呼喊着:“将军,大贤良师!” 张角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二人,吩咐着:“管亥、卞喜,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死之后,你们要听命于神上使,跟着他去建立真正的太平盛世……去,向他跪拜行礼。” 管亥和卞喜看着张角弥留的样子,回身跪拜韩涛。 张角看着韩涛和管亥等人。 韩涛看着张角点了点头,给了他最后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挑动东汉末年乱世纷争的大贤良师与世长辞…… 第207章 是我安排他们这样做的 管亥和卞喜看到张角已死,都是扑在他的尸身前失声痛哭,树林的士兵中,也不乏有坚定的追随者落下了眼泪。 韩涛默默地看着张角的尸体,对于这样的一个风云人物的陨落,他的内心感慨万分。 年轻时的张角充满了慈悲之心,他行遍天下,用自己的医术制作符水去拯救饱受瘟疫之苦的灾民,传播的太平教义也是导人向善的理念。 东汉末年的民众饱受朝政腐败和各种天灾人祸的压迫,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张角创建一个“黄天盛世”的理念也是符合当时的形势。 他的信徒达到数十万,汉代十三州有八州响应,只是因为交通不便,才没有传到遥远的西凉和益州等地。足以说明,最开始的太平教和张角是广受尊重和信赖的。 起义爆发之后,张角的问题却逐渐暴露出来:性格上的谨慎和过分的小气,使他只知道固守自己麾下的兵马,却没有和其他起义军形成有效的组织呼应。 在卢植和他苦苦支撑的时候,他若是能分出一支兵马南下颍川去支援波才,战局会截然不同。 而且他对部下没有任何的约束控制,使得所有人的野心和贪欲逐渐膨胀,对民众实施抢掠和残害,让黄巾军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蛾贼”,逐渐失去了民众的支持,这就造成了资源的后续匮乏,直接影响了战斗力。 最后,就是张角多疑、独裁的家长式管理使他身边的人开始分崩离析,内部出现了分裂,走到了死路上。 韩涛在心里给自己提着醒,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张角的经历要时刻铭记在心,才不会让自己犯下和他同样的错误,才能在这乱世中逐渐强大,最终实现自己的梦想。 “管亥,卞喜,不要再哭了。张闿等人败退,张宝还会再派人来诛杀,此地不宜久留,大贤良师已经过世,我们还是早些将他安葬,离开这里。”韩涛开口招呼着管亥和卞喜,提醒着他们。 二人这才缓缓起身,回头看向韩涛。 卞喜开口询问着:“神上使,我们现在该去什么地方?” 韩涛回应着:“如今我们只有一个去路,就是投降官军!” 管亥一听就急了,大声叫道:“投降官军,为什么?” “如今我们只有几千人马,后面还有张宝追杀,除了投降官军,我们还有别的出路吗?大贤良师是被张宝害死,除了投降官军,你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替他报仇吗?”韩涛回应着管亥的质问。 韩涛的话让管亥一下哑然了,当前他们的处境危险,除了“投降”官军,的确再没有更好的出路。 “可官兵会接纳我们吗?毕竟我们之前可是杀了他们很多人。他们能放过我们吗?”卞喜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凡事不尝试怎知结果?我先派人到官兵处去请降,如果他们能够接受,我们大队人马再去就是。”韩涛回应着卞喜。 卞喜无奈,只能拱手道:“听从神上使安排。” 管亥也回应着:“大贤良师遗令,让我等听命神上使,那自然你说怎样就怎样了。” 韩涛立刻叫过沈翰,低声在他叮嘱着。 韩涛要沈翰南下去找寻皇甫嵩的部队。从时间上看,他们也应该快要赶到广宗,能够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起再去围剿张宝当然是最好的出路。 同时,他也让沈翰告知皇甫嵩、桃园三兄弟以及自己的义军部下,先不要揭穿自己的身份,等到官兵彻底控制了这些黄巾军再说。 管亥毕竟是黄巾军的悍将,而且又曾是张梁的旧部,如果让他提前知道自己就是杀死张梁的人,难保他不反水动手,韩涛必须要慎重。 韩涛向沈翰交代完毕后,来到张角的尸体旁边,向卞喜等人吩咐着:“去找一套普通人的衣服,将大贤良师的衣服换下来。” 卞喜不解地询问着:“这是为何?” “官兵一直在悬赏缉拿大贤良师,更换掉衣服再埋葬,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去向朝廷举报,可保大贤良师死后安宁。”韩涛向卞喜和管亥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其实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他总需要一件信物,在官军面前证明张角已死,他的道袍是最好的信物。 卞喜安排人给张角的尸体更换衣服,却从他的怀里贴身处发现了一个油布包,赶忙送到了韩涛跟前:“神上使,请看!” 韩涛打开油布包,那里面原来是张角平时记录的一些黄巾军的钱粮情况,还有他过去和其他各地渠帅之间的一些往来书信。 韩涛的眼前一亮,这些信件中竟然有封谞写给张角的亲笔信件,他在无意中拿到了封谞和张角勾结的罪证。 韩涛将信件收起,然后招呼着管亥等人将张角入土安葬。 为了不被外人发现张角的尸体,韩涛等人没有为张角立碑。 安葬完毕后,他们集结兵马,也开始向着南方前进…… 往南方行了两日后,部队缓缓前行中,迎面来了三匹快马,为首一人正是沈翰,而看到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韩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正是黄忠和文谡,显然他们是担心韩涛的安危,前来接应的。 “启禀神上使,我已将我军投诚之意报给朝廷派来的皇甫嵩将军,皇甫嵩将军同意我军投诚,特派这二位将军随我一起前来迎接。”沈翰向着韩涛拱手汇报。 韩涛赶忙向着黄忠和文谡拱手行礼:“多谢二位将军前来迎接。” 黄忠和文谡配合着韩涛演着戏:“赵将军客气,请随我等一起前去拜见皇甫将军。” 韩涛点头,随后对管亥和卞喜说道:“二位兄弟,官军已经接纳我等归顺,随我一起前去拜见皇甫将军吧。” 管亥、卞喜不疑其中有诈,当即命令兵马停下,他们跟随着韩涛等人一起前往官军大营。 汉军大营门口,皇甫嵩领着一队兵马在营门口等候,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桃园三兄弟。 韩涛和管亥、卞喜一起下马,走向皇甫嵩。 管亥和卞喜跟随着韩涛来到皇甫嵩跟前,准备躬身施礼,他们背后的黄忠和文谡突然动手,抽出宝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二人大惊,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 管亥看到没有人对付韩涛,非常义气地大叫着:“神上使,官军有诈,你快跑!” 韩涛微笑着走上前:“兄弟,是我安排他们这样做的……” 第208章 再出奇谋 管亥听到这句话一下愣住,疑惑地看着韩涛问着:“神上使,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涛恭敬地对管亥拱手施礼:“生死危急时刻,管兄不顾个人安危,却先想着在下的安危,这份忠义之心,让韩涛钦佩之至。” 管亥听到韩涛自报家门,脸色大变:“你,你刚说你叫什么?” 韩涛不再隐瞒,直接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在下山阳韩涛韩子真,是假冒赵裕之名进入广宗黄巾军军营的。” 管亥猛地醒悟,瞬间暴怒:“原来如此,是你害了人公将军,大贤良师也是你害死的吧?!我要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管亥身后的黄忠一把将他按住,另有士兵上前,一起按住管亥,使他根本无法上前。 韩涛歉疚地解释着:“张梁的确是因我而死,但张角之死的原因,你也看到,我其实也是想尽力将他救出,他是旧疾加上箭伤才丧命,与我并无太大关系。我本该早些将真相告诉你们,又唯恐你们无法接受,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管亥黯然地看着韩涛:“反正已经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管兄乃忠义之人,我怎忍加害?张角临终之时,已知我的身份,仍然命二位听命于我,也是希望二位可以迷途知返,不要再危害百姓。我现在将实情相告,也是希望二位可以助我平定张宝叛乱,还天下太平。”韩涛诚恳地劝说着管亥。 管亥回想起张角临死时的嘱托,顿时恍然:“原来大贤良师说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都要我们听命于你,是这层意思。”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管兄、卞兄,都是忠义之士,若效忠朝廷,可建功立业,亦可造福苍生。还望二位能放下过往恩怨,助我一臂之力。”韩涛再次诚恳地向着二人施礼恳求。 管亥看着韩涛,轻轻叹了口气:“神上使,和你相处数日,你也是个讲义气的人,管亥早有结交之心。大贤良师既然将我等托付给你,也是相信你的为人,蒙你不计较我等出身,还愿收留,管亥自当誓死效命!” 说着,管亥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韩涛的面前。 黄忠见管亥服软,这次将手松开, 卞喜见管亥臣服,也跟着一起跪倒,两人再次参拜韩涛:“拜见主公!” 韩涛赶忙伸手搀扶:“二位快快请起。” 韩涛的心中十分欣喜,自己这次去往黄巾军,不但使黄巾军大乱,张角兄弟反目,更使得主力兵马受损,最终还得到了两位猛将和数千兵马,自身实力大增。 皇甫嵩和刘备一起上前向韩涛道贺:“恭喜子真归来,立下大功,更收获两位猛将。” 韩涛赶忙回身向二人施礼:“多谢皇甫将军、多谢玄德公!” 皇甫嵩招呼着众人:“各位,先请到中军大帐落座,我马上摆下酒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众人说笑着一起走进汉军大营,来到中军大帐,各自落座。 韩涛有些疑惑地看着皇甫嵩询问道:“将军,刚才进营时,我观营中兵马数远胜当时在阳翟之时,莫非朝廷又为您增添了兵马?” 刘备替皇甫嵩回答道:“圣上已经下旨,将董卓革职贬回了陇西。由皇甫将军接替董卓,担任广宗剿贼主将,原本在广宗的兵马也一并归皇甫将军指挥,算上将军在阳翟的原有兵马,此次皇甫将军共有六万兵马。” 韩涛恍然,赶忙说道:”原来如此。有皇甫将军担任主将,定可击退张宝,早日平定叛乱。” 皇甫嵩对韩涛说道:“子真,你在黄巾军大营多日,可否将他们的情况向我介绍一下。” 韩涛当即将目前张宝营中的情况向皇甫嵩做了详细介绍,皇甫嵩了解情况后,决定休整一日,立即进军广宗,与张宝部队作战。 随后摆下酒宴,众人开怀畅饮。 叙事完毕,韩涛才注意到对面坐了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只是他一直沉默不语,所以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而对方此时也正在看着他。 这个人是谁,为何如此关注自己? 韩涛借着敬酒的机会起身,走到了那个中年人的跟前拱手问道:“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对方看着韩涛微微一笑,随后回应道:“在下王允王子师,官居豫州刺史,奉命领兵前来助皇甫将军剿贼。” 王允?原来对方就是王盖的父亲,绣衣直指的负责人。 韩涛听到对方的身份,微微一惊。 王允似乎看出了韩涛的心事,却不动声色,只是低声说道:“子真请借一步说话。” 韩涛会意,不动声色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片刻后,王允先起身走出了营帐。 随后,韩涛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两人在汉军大营一无人的角落相聚。 王允开门见山地对韩涛说道:“子真,你的情况,我都已知晓,此次黄巾内乱,张角身死,你立下了大功。我届时自会单独向司空大人禀报,为你请功。” “多谢使君,敢问你可知,当日我与张角离开黄巾大营时,射中张角的一箭可是令公子所为?”韩涛向王允道谢之后,直接问道。 当时那一箭来得太过诡异,韩涛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王盖所为,才能解释的过去。 “正是,此事他已经飞鸽传书向我汇报,当时他想借此挑起管亥对张宝兄弟的仇恨,引他去击杀张宝,只可惜未能得手。”王允回应着韩涛的疑问。 “那王兄现在留在张宝军营,可有新的军情传回?”韩涛开口询问着。 “张宝已经控制了剩余的全部黄巾军,还有约八万左右的人马,依然不可小觑。临敌作战时,还需要你多多献计才可。”王允对韩涛说道。 韩涛缓缓点头,对王允说道:“我有一计,可令张宝内部再生变故,只是此计还需令公子在张宝大营处配合,才可成功!” 王允看着韩涛说道:“你需要他做什么,尽可告诉我,我设法传信让他去做。” 韩涛点了点头,凑到王允的耳边低声的耳语。 王允起初听着惊愕,听到最后,却是连连点头,赞叹道:“果然妙计,我马上给王盖传信,让他设法助你成功……” 第209章 一出好戏 几日后,广宗城外的荒野上,汉军的大营和黄巾军的大营,遥相对望。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助威,汉军大营中走出一个约千人的方阵,在大营前列好了阵仗,这正是韩涛的兵马。 韩涛策马站在战阵的后方,荀氏叔侄在他的身边陪护。 黄忠、文谡、周仓、管亥、卞喜等人分列在他的两侧。 韩涛看看两侧,还未说话,管亥却已经率先站了出来:“主公,这是我加入官军第一战,请准我出战,斩杀张宝!” 韩涛轻笑道:“管兄不用心急,今日无需你出战,我自有安排,日后定会给你斩杀张宝的机会。” 管亥见韩涛这样说,只能悻悻地退下。 韩涛对黄忠说道:“汉升,你先出阵迎敌!” 黄忠立即持刀出列:“末将得令!” “汉升,你先别急,听我叮嘱你几句话。”韩涛喊住了黄忠。 “若是出战的是严政、高升二人,你可放手一战,但不许取他们的性命,只将他们斩伤即可。若是张闿、杜远二将出战,你可假意力战数合,不敌败回。”韩涛向黄忠交代着。 黄忠不理解地看着韩涛:“主公,这是为何?” “汉升,不要多问,按我吩咐去做,就是你大功一件。”韩涛显然不愿多解释。 黄忠也不敢再问,冲韩涛抱拳施礼后,手持大刀冲出阵,来到两军阵前。 黄忠厉声地冲着对面的黄巾军大营呼喝着:“张宝,快出来受死!” 黄忠部下的义军也跟随着他一起叫骂着。 早有兵士将黄忠前来叫阵的消息报告到中军大帐的张宝等人。 张宝听到汉军邀战,而且点名要他出去,立即看向部下的众将:“官军前来叫阵,哪位将军前去迎战?!” 帐下诸将面面相觑,却一人应声,他们不知道汉军虚实,自然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头。 张宝见众人畏战,不由得大怒:“你等如此畏首畏尾,不敢应声,难道要本将军亲自出战不可?” 高升上前劝道:“将军,官兵初到,士气正盛,不如闭门不出,不去理他……” 张宝厉声呵斥道:“一派胡言,岂可轻易示弱?!高升,你身为副将,自当斩将立功,却出此灭自家威风的计策,本将军现在就命你出战!” 高升没想到自己好言相劝,最后却被张宝点名,心里其实是非常的不乐意,但也无法再推辞,只能拱手回应:“喏!” “这是我接掌大贤良师之后,与汉军的第一战,务必要打出我军声势!本将军亲自为你掠阵观战!”张宝说完,摆手示意众将一起走出中军大帐。 高升提上自己的长枪,也点了五百兵士,出营列阵。 张宝在严政、张闿、杜远的陪同下,站在大营门处,远远观战。 高升持枪出阵,向着黄忠怒喝道:“来将通名!” 黄忠回应道:“我乃颖阴县令韩涛部将黄忠,你是何人?!” 高升挺枪回应:“我乃是圣军副将高升!” 两人通报姓名完毕,高升挺枪向着黄忠冲去。 转眼间,高升的快马已经冲到黄忠跟前,当胸一枪向着黄忠刺去,有了马的冲力,再加上高升本身的力量,这一枪刺来,带着呼啸之声,威力不容小觑不小。 黄忠将长刀一横,凌空架住了高升的一枪。 高升一枪刺出,被黄忠用神力挡出,座下马并未就此停止,继续在向前冲跑,二马瞬间交错。 黄忠在此时出手了,突然挥动长刀横扫,向高升横砍过来。 高升眼见黄忠一刀扫来,已经是无法闪避,只能是勉强立枪来架。 黄忠这一次运足了力气,刀头重重地和高升的枪柄相碰,强大的冲力,震得高升虎口发麻,手中的枪险些脱手。 黄忠哪肯放过,立刻又是狠狠的一刀向着高升砍去,高升此时双臂无力,再也招架不住,眼见大刀劈来,只能在马上甩蹬扭身闪避,但还是慢了一步,被黄忠一刀砍中了左臂。 高升疼得大叫一声,不敢再战,拔马向着本方大营败回。 黄忠看着高升败走,也不追赶,只是仰天大笑:“什么副将,不过是草包一个,连一刀都招架不住!” 汉军士兵看到黄忠得胜,都是一起振臂高呼呐喊。 张宝看到高升败退,恼火不已,却也不便发作,只能吩咐着:“快下去包扎!” 高升捂住受伤的胳膊退下。 张宝恼恨地看着黄忠,向部下喝问:“何人敢去斩他的首级回来?” 众将依然是没有人主动应声。 张宝再次动怒,喝道:“张闿,命你出战!” 张闿无奈,只能挺枪杀出,向着黄忠冲去:“敌将休猖狂,张闿前来擒你!” 黄忠听到来人是张闿,想起了韩涛的嘱咐,手上开始故意留情。 张闿与黄忠交手,很快占了上风,黄忠左支右挡,明显的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黄忠虚晃一刀,直接败回了阵中。 张闿看着黄忠败走,兴奋地举枪高呼,黄巾军们一起高声呐喊。 黄忠撤回到汉军阵营,韩涛直接下令收兵。 张闿得意地拨转马头回转本方阵营,来到张宝跟前:“将军,张闿幸不辱命,杀败敌将。” 张宝看到张闿获胜,也是兴奋地露出笑容:“你立下大功,赏金百两!” 张闿兴奋地向着张宝施礼:“谢将军!” 张宝摆手:“收兵!” 黄巾军兵马缓缓撤回大营,双方首次交锋,双方各输一阵。 韩涛等人收兵后,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分别落座。 黄忠再也按捺不住,不理解地向韩涛问道:“主公,那张闿的武艺也是稀松平常,其实不出三合,我定可将他斩于马下,为何你却要让我故意败给他。” 韩涛笑着卖起了关子:“你若是不败给张闿,那我的计策又如何施展?” 韩涛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荀彧,问道:“文若,交代你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荀彧笑着点头:“主公敬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就绪,今晚就可行动。” 韩涛脸上又露出了招牌的微笑:“好,那我们今晚就一起等着看一出好戏上演吧……” 第210章 除内应 夜色深沉,黄巾军大营已经安静了下来。 张宝的营帐中,他正抱着一个酒坛独饮,此时已经喝下了大半。 张宝本就好饮酒,只是张角在时,对他多有约束,所以他只是偶尔小酌,现在张角已经不在,他也就不再受限制,每日都可以开怀畅饮。 尤其今日战场之上,又没有输给官军,让张宝的心情很是不错,更是情不自禁地多饮了几杯。 此时,他已经是满脸通红,进入微醺的状态,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继续给自己倒着酒。 帐外传来了高升的声音:“将军,我可以进来吗?” 张宝招呼着:“来,快进来!” 高升走进营帐,此时他胳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绑上了吊带固定着。 “你来得正好,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坐下陪我一起喝几杯。”张宝招呼着高升。 高升赶忙推辞:“将军,属下受了刀伤,还需静养,不敢饮酒。” “不喝酒,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张宝见高升不喝,也不勉强,自己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随后问道。 “将军,今天白天发生的事,让属下觉得很是蹊跷,百思不得其解,故前来给您提个醒。”高升向张宝说明来意。 “什么事蹊跷,你说吧。”张宝放下酒杯,朦胧着醉眼询问着。 “将军,您觉得属下与张闿的武艺相比,谁更高一些?”高升开口问道。 张宝想了想,回答道:“论武艺,似乎你比起张闿,略强一些吧。” “将军说得没错,属下私下里和张闿也有过切磋较量,他一直是输少赢多,并非属下之敌。可今日在战场上,属下只是一合就被那黄忠所伤,张闿却能与那黄忠力战十数回合,甚至杀败黄忠,您不觉得此事蹊跷吗?”高升向张宝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张宝听完微微一怔,随后回应道:“或许是那黄忠与你对战后,气力有所不济。张闿今日又奋起武勇,此消彼长下,才有此结果吧。” “将军,此事可非同儿戏。今日我观那敌阵之中,领军主将正是那叛走的赵裕,管亥和卞喜也跟着他一起加入了官军。您可还记得,当日赵裕刚刚被封作神上使之夜,曾在军帐中与何人一起饮酒?”高升再次提醒着张宝。 高升这样一说,张宝回忆了起来,嘀咕着:“你要这么说,当晚和赵裕一起饮酒的,还真的有张闿……” 张宝琢磨着,忽然醒悟,向高升问道:“你的意思,这张闿与赵裕私通,那黄忠是故意输给他,来迷惑我等?” “此事不得不防,张角、赵裕逃走之夜,您可是安排张闿和杜远去追击的,二人追击不成,反而损兵折将而回,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当日已经收了赵裕的好处,留在咱们的营中做内应?”高升继续在张宝面前挑拨着。 张宝越听越觉得高升说得有道理,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严政的声音从外传来:“将军!” “进来!”张宝回应着。 严政从外走进,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走到张宝的跟前:“将军,刚刚抓到一名细作,从他的身上搜出一封书信。” 张宝伸手接过书信看了起来,信上的内容写道:上使重金,业已收到,定不负所托,于近日斩杀张宝人头送上。张闿敬上。 张宝看信之后大怒,拍案怒骂道:“鼠辈竟敢反我?!你二人速去把张闿给我抓来!” 高升赶忙说道:“将军,属下手臂有伤,若是这样和严政一起前去擒拿,若张闿早有防备,动起手来,未必能将他擒下。我有一计,不但可将他顺利擒下,还可以震慑其他人,让他们不敢再和官军私通!” “何计,速速说来!”张宝催促着。 “将军可借口喝酒,将张闿和杜远一并叫来,营中暗藏兵士。我可趁机到他营寨搜查,若真搜出黄金,则证据确凿,当场将他擒拿斩杀,他也不算冤枉!亦可对杜远等人形成震慑!” 张宝连连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就按你的计策行事,速做安排,请他们过来!” 高升和严政立刻拱手施礼退出营寨,去做安排…… 严政带着数名兵士返回,埋伏在营帐之中。 片刻后,张闿、杜远在高升的陪同下,一起欢笑着走进营帐。 张闿、杜远拱手向张宝施礼:“拜见将军!” “张闿,今日力战黄忠辛苦,坐下陪我喝一杯!杜远,你也一起来”张宝保持镇定,招呼着二人一起喝酒。 张闿和杜远没有怀疑,当即答应着坐在张宝的对面,与他对饮起来。 高升则退出了营寨。 片刻后,高升从外返回,手中捧着一个包裹,向着张宝悄悄点头。 张宝看到高升的暗示,缓缓点头,突然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 张闿、杜远不知张宝为何突然发怒,正自诧异,高升、严政已经带着数名兵士冲出,直接将张闿按住。 杜远不知出了何事,惶恐地退在一边。 张闿极为慌张,不解地一边挣扎,一边辩解着:“将军,为何擒拿我?” 张宝将书信扔在他的面前,怒喝道:“你这恶贼,我若再不擒你,只怕你就要把我的人头送到赵裕的面前再次领赏金去了吧?” 张闿低头看完书信,慌张地辩解着:“将军,这信不是我写的,这是有人栽赃诬陷我!” 高升上前,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张宝的面前打开:“这是我刚去你营寨之中搜出的黄金,你又作何解释?” 张闿看到黄金也慌张了,着急地辩解着:“将军,我,我真不知道这黄金是怎么回事?我冤枉啊……” 张宝却已经不再听他辩解,将手一挥:“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呀,给我推出去斩了,将人头挂在营门示众,看谁还敢再与官军私通!” 严政和高升立即押着张闿就往外走,张闿还在不停地辩解喊冤,却已经无济于事…… 张宝故意用眼睛看向杜远,杜远慌张地赶忙跪倒:“将军,我对您一片忠心,却不敢私通官军!” 张宝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退下吧!” 杜远慌张地逃出了张宝的营寨…… …… 次日清晨,汉军大营,韩涛刚刚起床,正在洗漱,荀攸就匆匆来到。 “张闿被斩了?”韩涛看着荀攸已经猜到了答案。 “正是,他的人头已经被挂在黄巾军大营门口示众。”荀攸向韩涛汇报着。 韩涛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了招牌的微笑,他的计划已经成功,接下来可以开展下一步的行动了…… 第211章 劝降 “给管亥准备的盔甲、装备都准备好了没有?”韩涛向荀攸问道。 “回主公,都已准备齐全。”荀攸马上回应道。 “好,让管亥穿戴整齐,出营到黄巾军大营前去叫阵。”韩涛向荀攸吩咐着。 “喏!”荀攸答应着迅速转身离去。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五百名穿戴整齐的汉军官兵从大营中缓缓地走出,开始列阵。 他们都是原本跟随着管亥投诚到官军的黄巾军士兵。 此时,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新分配的盔甲装备,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韩涛回到大营后,就向荀彧询问了目前部队的收支情况,得知山阳方面又制作了一批新的割鹿刀和防刺服送来,约有五百件,当即毫不犹豫都分配给了管亥和他的亲兵。 韩涛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让管亥感到受重视,可以更加忠诚。 还一个目的就是让对面的黄巾军看到这些归顺了官军的黄巾军,有这样好的装备待遇,可以心生波动。 战阵向两边分开,管亥身着一身全新的战甲,手持大刀缓缓地走出,来到两军阵前停住。 管亥部下手持割鹿刀,一起齐声高呼:“威武!威武!威武!”声势震天。 对面的黄巾军大营,早有人将管亥前来挑战的消息汇报给张宝。 张宝亲自带着严政、高升和杜远等将领来到营门口观看,看到管亥和部下全新的装备,精神抖擞都是十分吃惊。 “这管亥刚刚加入官军,就受到如此重视,竟然分配到了全新的战甲装备。”严政看着对方的管亥,带着几分羡慕地赞叹着。 “是啊,本来他就骁勇善战,再配上这装备,只怕我们更是没人能够跟他匹敌了。”高升的话语中除了羡慕,明显地带了几分惧意。 连他们二人都发出如此赞叹,下面的黄巾军看到对方原本的同僚如此虎虎生威,也都是赞叹不已,低声地议论着。 张宝看看对面的管亥,又看看身边的诸将,不由得暗自摇头。 管亥本就是黄巾军中最为骁勇的战将,如今他转变身份,还有了新装备,实力明显增强,自然是更没人能够与之匹敌。 “将军,管亥初到官军就受重用,此时气势正盛,我军实在没有能与之角力的将领,不如还是避战固守为宜。”高升向着张宝建议着。 张宝知道高升说的是实情,也只能无奈地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 “杜远,紧闭寨门,严密守卫,不得有误!”张宝向杜远下达了命令。 杜远惶恐的立即答应着,开始去做部署。 很快,黄巾军的大营前挂出了免战牌。 …… 日渐西沉,管亥在大营外叫阵了一日,最终也无人出来应战,只能收兵回营。 杜远遵照着张宝的命令,严密守卫,亲自带着部下在军营内不断巡视。 当他经过张宝的营帐时,却听到里面张宝在和高升、严政二人一起饮酒作乐。 杜远无奈地叹息着摇头走开,继续巡视。 等到杜远巡视完毕,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时,已经是二更时分。 他自知没有高升、严政与张宝亲近,又想起张闿被杀一事,心中惊惧,坐在营帐里心神不宁,迟迟不能入睡。 “杜将军,可曾安睡?”营帐外响起了问话声。 杜远听出问话的人是军医,赶忙回应道:“张军医请进。” 王盖掀开帘子走进营帐,(他在黄巾军中为隐藏身份,化名为张至)。 “张军医,这么晚来找在下,有何事?”杜远看着王盖,疑惑地询问着。 “我观将军印堂发黑,气色不佳,当是心有郁结,特意来为将军送上一副通气化郁的灵药。”王盖微笑着回应道。 杜远轻叹了一口气:“多谢张军医好意关心,吃药也就不必了吧。” 王盖轻笑:“将军之病乃是心病,自然无需吃药,只消将军听上我一席话,自然也就可以去除病根。” “哦,什么话有这等奇效?军医不妨说来听听。”杜远好奇地询问着。 “将军的郁结之处,是因张闿被杀,也看到自己不被张宝重视,唯恐被他猜疑,也惹来杀身之祸,我说得可对?”王盖开门见山地点到。 王盖的话正好说到了杜远的心里,他马上回应道:“张军医所言不错,那张闿刚在阵前立功,却就因一封书信,就被疑为通敌斩杀。我本就不是张宝的亲信,他只宠信高升、严政,他二人又是擅长摇唇鼓舌,卖弄是非之辈。与他们为伍,实在是心中不安,不知何时,就有杀身之祸。又怎么不心生烦闷。” “将军说得没错,那张宝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为了权利,连自己的亲生哥哥,都敢加害,这种人哪里值得追随。”王盖开始鼓动杜远。 “我当然知张宝并非明主,可如今却也没有好的去处。”杜远无奈地叹息着。 “谁说没有好的去处,你今日在阵前可看到管亥现在的样子?他归顺官军之后,不但不计前嫌,反而备受重视。将军也有一身本领,何不效仿管亥,弃暗投明,向官军投诚?!”王盖见时机成熟,直接劝说着杜远。 王盖的话,让杜远犹豫了起来,沉吟了片刻,才回应道:“我倒是也有心归顺官军,只是没有引荐之人,纵有心也怕他们不肯接纳。” “谁说无人引荐,又不肯接纳?韩县令对杜将军仰慕已久,一心想要结交,特送来书信,邀将军加盟官军。”王盖说着取出了一封书信,呈现在杜远面前。 杜远展开书信观看,信乃是韩涛亲笔所写,言辞恳切,希望杜远可以加入官军。 杜远看过信后,不再犹豫:“既蒙明公垂爱,又怎敢不效命?!杜远情愿归降,现在就可以跟军医一起离开。” 王盖笑道:“将军莫要心急。既然有心投诚,眼前有一份天大的功劳摆在面前,你又如何轻易舍弃?那张宝将防务尽皆交给将军,将军何不作为内应,助官军大破张宝?若事成,将军乃是首功,必获重赏。” 杜远恍然,连连点头:“军医指点的是,那就烦劳尊驾代为传话,杜远愿为内应,助官军剿贼!” 第212章 里应外合 夜已经很深,韩涛早已在睡梦中,此时他的营帐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韩涛警觉地惊醒,翻身坐了起来,厉声地喝问:“谁?” 有了上次在黄巾军军营,被张宝派来的杀手偷袭的情况发生后,他睡觉就变得很轻,时刻防备着有人偷袭。 帐外传来了王允的声音:“子真,是我,王允。” 韩涛知道王允深夜来访,必定是有要事,赶忙起身相迎:“使君快快请进!” 王允走进营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竹筒,交到韩涛的手里:“王盖有飞鸽传说回来,估计是你的安排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赶紧拿来找你。” 韩涛从小竹筒内倒出一个纸条查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使君,王兄已经成功说服杜远做内应,这次他可是立下大功了。” 王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还是子真你的计策高明,那就烦劳你,赶紧修书一封给王盖,与杜远约好时间,一同破贼。” 韩涛点头,回身走到书案前,略一思索后,提笔写下一张字条交给王允,由他再经飞鸽传书去告知王盖,与杜远约定的行动时间。 …… 天光放亮,阳光洒向了汉军的大营。 中军大帐内,皇甫嵩、韩涛、王允、桃园三兄弟,以及韩涛麾下诸将都分列席位,等待韩涛和皇甫嵩做出部署。 皇甫嵩知道韩涛已经有安排,而且有过之前的多次合作,已经对他十分放心,直接说道:“子真,你来部署今晚袭击敌营的安排。” 韩涛点头,开始做出部署:“玄德公听令!” 刘备立即站起:“刘备在!” “今夜三更,你与云长、益德及你麾下五百兵马带齐引火之物,在杜远配合下先行潜入黄巾军大营,四下引火,火起之后,立即挥军杀往张宝中军大帐,若能斩杀张宝,便是你们的大功一件!”韩涛向刘备布置了任务。 桃园三兄弟毕竟之前在董卓部下受尽了委屈,此次有了报仇立功的机会,韩涛自己是要先安排给他们。 刘备自然明白韩涛的用意,立即拱手回应:“喏!” “王使君!”韩涛看向了一边的王允。 王允也赶忙出列回应:“王允在!” “请使君领你所带兵马,见敌营火起,自黄巾大营右寨处杀入,掩杀敌军!”韩涛向王允也做出了布置。 韩涛知道军医营被安排在黄巾大营的右寨,安排王允领兵前去,也是让他可以接应王盖,避免他在乱军之中遭遇误伤。 “喏!”王允也明白了韩涛的用意,感激地看着他拱手退下。 “黄忠、文谡、管亥、周仓听令!”韩涛又向自己的麾下四将发出了指令。 四人一起站出:“末将在!” “你四人各领我部一千兵马,黄忠在先突击,其余三人随后接应,见敌营火起,从黄巾军左寨处杀入!”韩涛向四人布置了任务。 四人立即也拱手应诺退下。 韩涛转向皇甫嵩说道:“我与将军领两万兵马,见敌营火起,自敌寨正门杀入,接应玄德等人,掩杀张宝!” 皇甫嵩缓缓点头:“好!” 韩涛安排妥当,向众人道:“其余诸将守住大营。众人各自回去准备,今晚共破敌营,歼灭张宝!” …… 此时已经是八月时分,进入了初秋的季节,夜晚的时候明显的凉爽了许多,也就使人更容易入睡。 收到王盖的消息,约定在三更时分接应官军之后,杜远就显得十分紧张,不停地在营寨内巡视,其实就是盼着快点到约定时间。 “杜老弟,巡视得很辛苦啊,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大约二更时分,还在营寨内巡视的杜远,却迎面遇到了严政,他老远地看到杜远,就打着招呼。 一看严政满面红光的样子,杜远就知道,他一定是刚刚和张宝喝完酒,准备回应去睡觉。 “是啊,地公将军叮嘱我要小心戒备,我不敢放松,所以就多出来巡视巡视。”杜远小心地回应着。 杜远表面上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心里却暗骂着对方:老子巡视,你们喝酒,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等一会儿官兵来了,有你好看的。 “老弟如此忠于职守,我回头一定会在地公将军面前替你多说几句好话,他一定会对你大加封赏的。”严政借着酒劲,拍着杜远的肩膀说道。 “那就多谢严兄提携了。”杜远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哄着对方,心里却想着:你个醉猫,赶紧走,别坏了老子的好事。 好在严政并没想多做逗留,笑着又拍了拍杜远的肩膀,打着酒嗝远去。 看到他远去,杜远才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看时间差不多,向着黄巾军大营的大门方向走去。 守卫寨门的黄巾军,早被杜远换成了自己的亲信,他登上寨门口的瞭望楼,向着黑暗中的远方汉军大营方向望去。 终于,一队人马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向着黄巾军大营方向而来。 杜远看到来人,欣喜万分,立刻主动地按照王盖教他的方式,发出了暗号。 对面领军的正是桃园三兄弟,听到杜远主动发出暗号,也马上按照韩涛教他们的方式用暗号回应。 双方对上了暗号,杜远立即向手下亲兵下令:“打开寨门!迎官兵进来!” 伴随着杜远的命令,大营的大门被打开,桃园三兄弟率领五百名部下冲入了黄巾军大营,与杜远汇合在一起。 刘备一声令下:“点火!” 关羽、张飞立即带着部下们,分别将身上所带的引火之物抛向了沿途的黄巾军的营帐,随后点起火把,将火点燃。 大火随着秋风快速燃起,并迅速蔓延。 看到大火燃起,刘备举起双股剑,发出了进攻的指令:“杀!” 关羽、张飞与五百义军高举武器,齐声怒吼着向中军大帐的方向杀去…… 黄巾军大营外各处,早已埋伏好的各路人马,看到大营内火光燃起,也一起怒吼着向前杀去,对黄巾军大的屠杀又一次开始了…… 第213章 兵发曲阳 张宝喝到尽兴,刚刚把严政打发走,躺下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四面八方响起的喊杀声,惊得他立刻坐起。 张宝意识到必定是汉军前来接应,慌张地穿戴上铠甲拿起武器冲出了营帐。 黄巾大营内,此时已经到处是火光,黄巾军兵士们奔走救火。 远处,可见汉军士兵已经从上面冲入,正在疯狂斩杀着黄巾军的士兵。 严政和高升分别从两边飞奔而来,呼喊着:“将军,官军杀进来了!” 张宝大惊,怒吼着:“杜远,杜远在哪里,为什么敌兵都杀进来了,也没有报警!?” 高升无奈地回应着:“就是杜远打开了营寨大门,放官军进来的!” 张宝大惊,随后破口骂道:“这贼子,我待他不薄,竟然也敢反我?!” 严政劝说着:“将军,如今汉军势大,我们已经难以匹敌,还是赶紧收拾兵马撤走吧。” 张宝看看四周已经混乱不堪的大营,无奈地点头:“好吧,撤!” 张宝刚刚上马,准备逃走,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张宝,哪里跑!” 张宝三人转头看去,却见远处一支人马杀来,为首之人胯下黑马,手持丈八蛇矛,正是张飞。 张宝等人曾和张飞交手数次,知道他比起管亥更加骁勇,此时酒醉状态下,哪敢迎敌,迅速拔马就跑,冲着身后的严政和高升喊着:“挡住他!” 严政自然也不敢和张飞交手,拔马跟着张宝一起逃走。 混乱中的黄巾军兵士,看到张宝等人败逃,也都放弃抵抗,丢盔弃甲,跟着他们一起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能跑得更快。 高升手臂有伤,上马慢了一些,转眼间张飞已经冲到了跟前。 张飞抖起丈八蛇矛,向着高升便刺。 高升手臂受伤,勉力举起武器来招架,被张飞直接一矛将武器挑飞,随后反手一矛刺进了高升心窝。 高升惨叫一声,跌落马下殒命。 张飞刺死高升,迅速催马向着张宝逃走的方向继续追赶。 但此时众多黄巾军士兵跟着张宝逃走的方向奔逃,挡在了张飞的马前,张飞只能挥矛奋力斩杀拦路的黄巾士兵,逐渐地拉开了和张宝的距离…… 一轮红日缓缓地升上了天空,随着张宝带着严政逃亡,剩下的黄巾军群龙无首,无力抵抗,到天明时分,战斗已经停止。 张宝逃走时带走了大约三万左右的兵马,剩下被砍杀、火烧和混乱中被马踏而死的占了大半,只有不足剩下的万人选择了投降。 皇甫嵩安排兵士清理战场,清点伤亡情况。 杜远已经被管亥接到,两人一起来到了中军大帐外。 韩涛听说杜远来到,亲自迎到了帐外,远远地上前招呼着:“杜远兄弟,你可来了。” 杜远看着韩涛倒头便拜:“杜远蒙主公不弃,愿意收归帐下,今后愿跟随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韩涛将杜远搀扶起来:“今日若非兄弟你做内应,官军哪有如此容易击退张宝?你这是大功一件,快随后入帐,日后我们一起建功立业。” 至此,张角属下的八名猛将,被韩涛收编四人,管亥、卞喜、杜远三人可以直接上阵,管承伤重,还需疗养数日才可痊愈。 经过连番作战收编,韩涛手下的兵马,也从最初的不足千人,逐渐增加到了五千人左右,其中有大部分人都是来自管亥等人带来的黄巾降兵。 “公路,如今我军兵马骤增,他们的粮草供给、日常装备,都需妥善安排。还有我军的军职安排,以及军纪约束,文若,你要做好安排,要对新来的将领兵士有足够的约束,不能让他们把黄巾军时的坏习气带过来,更要保证我军原有将领对他们的管理。” 有了如此多的兵马将领,自然需要妥善的安置,这个时候就要发挥荀氏叔侄的作用,所以韩涛特意把二人叫到自己的营帐,做着交代。 历史上,此二人在曹操的身边,既扮演着出谋划策的角色,同时在曹操攻打徐州,以及官渡之战时,都是担任着后勤保障的工作,足见二人的内政能力,所以韩涛也更希望他们发挥他们的能力,毕竟不能任何事情都由自己亲力亲为的去处理。 “主公放心,此事我和公路自会处理清楚。”荀彧答应了下来。 向荀氏叔侄交代完兵马安置的问题,韩涛匆匆地去往了王允的营帐,昨夜激战过后,也不知道他是否顺利将王盖接回,毕竟二人曾经在张角大营共同面对多次险境,这次能够说服杜远归降,王盖也是立下了大功,韩涛对他很是惦念。 当韩涛来到王允的营寨,却只见他孤身一人,脸上还有些许的愁容。 “使君,怎么不见王兄,莫非昨夜在乱军之中没有寻到他?”看到王允的神情,韩涛已经猜到了结果,关切地询问着。 王允有些担心地回应着:“我在乱军之中没有找到他,不知道是不是被乱军裹胁,跟着张宝等人一起撤走了。” 韩涛安慰着王允:“王兄医术高明,在黄巾军中颇有威望,若真是跟随乱军撤走,应不会有危险,使君不必太担心。” 听了韩涛的安慰,王允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说道:“他若是真的跟着乱军一起撤走,倒也是件好事。还可以继续留在张宝身边,向我们传递敌军的情报。我已经发出飞鸽传书,想必很快也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韩涛点头:“张宝只剩了几万残兵,若是再有王兄在内中传递消息,歼灭他指日可待。” 两人正谈话间,外面来了一名传令兵,称皇甫嵩请二人过去,有军情商议。 二人不敢怠慢,立刻一起去到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皇甫嵩和桃园三兄弟已经在座,韩涛和王允与几人见礼后也落座了下来。 皇甫嵩开口说道:“刚刚接到斥候报告,张宝败走后,带领残兵逃往了曲阳,在那里驻扎了下来。” 韩涛开口道:“将军,张宝已经是强弩之末,应以雷霆之势对其追击,定可一举将他歼灭!” 皇甫嵩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请各位来,就是通知大家尽快休整,三日之后,兵发曲阳,剿灭张宝!” 第214章 速战求胜 数日后,下曲阳城外,皇甫嵩率领的数万汉军到来,在下曲阳城南扎下了大营。 在广宗休整后,夹带着大胜之势,汉军士气高涨,带着必胜信念来到了此处。 此时的皇甫嵩的军营内,又迎来了一支新的部队援军,就是新任巨鹿太守郭典的兵马。 董卓执掌军权的时候,郭典曾经也前来援助,并向董卓献计,提出坚持卢植的策略,对黄巾军采取围打的策略,结果遭到董卓拒绝。 郭典一气之下,率兵离开,此时皇甫嵩来到,郭典又重新带兵来助战,两路人马合兵一处后,气势更盛。 部队到达后,韩涛交代部下扎营,自己按照惯例,在周仓的护卫下,和荀彧一起去探勘下曲阳的地形,为日后作战做准备。 韩涛通过观察,很快就理解了张宝为什么从广宗败走之后,会选择下曲阳做在屯兵之处了。 和阳翟相比,下曲阳的地形更加易守难攻,三面临水,只有城南一面是较为广袤的平地可以驻扎军营,这对于汉军发动攻势十分不利。 “文若,你有何想法?”韩涛观察完地形之后,向身边的荀彧询问道。 “此城三面临水,易守难攻,张宝现在还有数万兵马守护,急切之下,恐难以攻下,还是缓缓图之方为上策。”荀彧观察之后,向韩涛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韩涛缓缓点头,他的想法和荀彧不谋而合,对于这样的坚城,急攻未必有效,更何况皇甫嵩此次北上,并未带来太多的攻城器械,就更不利于采取强攻的方式。 “文若之见,与我不谋而合。只是我怕皇甫将军,恐怕很难接受围城不打的建议。” “张角已死,朝廷肯定更希望尽快歼灭张宝的余部,这样实际上也就相当于斩断了叛乱的源头。太平道的三名元凶被诛,其余各地的叛军,群龙无首,也就难以持久,可以很快地被各地兵马歼灭。” “阳翟开战以前,皇甫嵩和朱儁二位将军就曾为军需粮草发愁,当时还是我和曹都尉前往洛阳面见大将军何进,才催来的物资。” “董卓军的粮草尽皆被毁,皇甫将军远道而来,必定又面临粮草军需的问题。但张角已死,何进丧子之痛过去数日,想必不会再如之前态度积极,持久作战,只怕又会出现粮草不足。” “现在时已入秋,天气转凉,我军兵士皆穿戴夏季服装,未备御寒之物。若此战拖到冬日,天寒地冻,亦对我军极为不利。诸多压力之下,皇甫嵩将军唯求速战得胜,才能解决。”韩涛将自己的分析判断,向荀彧讲述着。 “主公分析得丝丝入扣,极为在理。但这样的方式攻击,只怕双方将会陷入苦战,损失也会极为惨重。”荀彧听完韩涛的分析之后说道。 韩涛黯然地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种战术的结果。但他也深知,在大形势下,他没有改变战局的可能,唯有尽力在汉军的攻城战中提供一些计策上的帮助,尽可能地减少损失,来取得胜利。 下曲阳城的南门城楼上,张宝在严政陪同下,登高远望,看着远处旌旗林立的汉军大营。 张宝很清楚,这次的战斗汉军是一定会拼尽全力,因为只要他被击败,也就意味着汉军的全面胜利,也可以得到汉室朝廷的嘉奖,所以皇甫嵩必定会倾尽全力,要争取拿他张宝的人头去邀功。 但如果他能够顶住汉军的这波攻击,甚至击败皇甫嵩,可以大大地提升他在黄巾军,乃至各地太平道信徒中的威望。 到时候他登高一呼,还可以得到天下各地信徒的拥戴,实现对汉室朝廷的颠覆。 此时的张宝虽然失去了诸多战将,但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也唯有全力一战。 “严政,传我的命令,紧闭四门,在其他三门派兵士轮流值守,绝不能再出现杜远这样的内应问题。派重兵驻守南门,随时防备汉军的攻城。距离城门百丈之内的房屋建筑,全部拆掉。” 严政不理解地看着张宝:“将军,为何要把房屋都拆掉?” “腾出空间,利于我们屯兵换防。同时,把所有房屋建筑的石头和房梁运到城墙上面,敌军攻城时,可以当作滚木礌石来攻击敌军。”张宝向严政解释着自己的安排。 “将军妙计,我马上去执行。”严政听懂之后,马上转身按照张宝的部署去做安排。 张宝再次抬头看向了远方的汉军大营,等待着双方最后决战时刻的来临…… 兵马安顿完毕后,汉军的中军大帐内,皇甫嵩召集了所有的军官、将领,开始研究要如何对下曲阳发动攻击。 “各位,张角已死,张宝领兵据守下曲阳。此城地形易守难攻,乃是河北重镇,也是黄巾叛军的最后一座据点。虽然张宝还有数万兵马,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将其击溃,黄巾叛乱也就将彻底被终结,这是大家建功立业的绝好时机。”皇甫嵩上来就对众人进行了一番鼓动。 坐在侧面的韩涛听完皇甫嵩的话,却是沉默不语,从皇甫嵩的态度和语言中,他已经听出,对方接下来的安排和自己的猜测完全一样,就是要准备对下曲阳发动强攻了。 果不其然,皇甫嵩接着说道:“本将军准备明日起,开始攻城。诸将之中,谁愿为先锋领军攻城?!” 皇甫嵩的话音未落,已经有一年轻小将站起,主动请命:“末将愿为先锋,率军杀入下曲阳,取张宝人头献于将军面前。” 韩涛向小将看去,此人名叫皇甫郦,是皇甫嵩的侄子,是皇甫氏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皇甫嵩将其带在身边,也是希望他多积累战功。在之前的长社、阳翟的战役中,他也斩杀了多名黄巾军,有不小的战功。 这次攻打下曲阳,乃是对黄巾军的最后一战,也是最后获得战功的机会,皇甫郦也是唯恐错过,所以站出来主动请战。 看到是皇甫郦请战,其余诸将也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也无人和他争夺先锋一职。 皇甫嵩见侄子主动请命,且没有其他诸将争夺,也是十分欣喜,当即说道:“好,皇甫郦,就命汝为先锋,明天开始,全力攻城,誓要拿下下曲阳!” 第215章 身先士卒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6章 阴毒之计 皇甫郦重重地跌落在下曲阳城墙下,口中吐出了鲜血。 旁边的汉军士兵看到主将中箭,慌忙地举起小盾,遮挡着城上不断落下的箭矢和滚石,前去抢救。 城头上,张宝放下手中的强弩,发出了得意的狂笑,刚才正是他看到皇甫郦带兵攻城,于是亲自端起强弩,向皇甫郦射出了一箭,将其射中。 汉军大营观战台上,皇甫嵩远远地看到城墙位置皇甫郦中箭摔落,心中大惊。 但身为主将,皇甫嵩不能影响军心,只能强作镇定,随后立即下令:“阎忠听令,速接替皇甫郦指挥!” 副将阎忠听到指令,立刻领兵冲下观战台,去接管皇甫郦的指挥权,带领兵马继续攻城。 韩涛则立刻向着身后的文谡下令:“文谡,领二百黑甲军速去救少将军回来!” 文谡得到指令,也立刻冲下观战台,带着二百名身着防刺服,手持割鹿刀的义军冲向城墙,去营救皇甫郦。 数日前,韩涛交代荀攸重新安排部下兵马和将领的职务后,荀攸很快拿出了一份方案给他。 文谡跟随韩涛的时间最长,韩涛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对韩涛最为忠心。而且最初的五百义军也都是由他训练出来,全都听命于他。所以荀攸建议将这五百装备最为精良的义军作为韩涛的亲兵队伍,由文谡担任队长,专门负责保护韩涛的安全。 韩涛想到日后曹操的虎豹骑和刘备的白毦军,觉得自己也的确需要一支亲兵队伍,所以接受了荀攸的建议。 由于这只队伍都是内里都穿着黑色的防刺服,韩涛最终将他们命名为黑甲军。 部下的其他兵马,由黄忠担任总领。管亥、周仓、卞喜、杜远都为部曲头领,管承伤势未愈,待伤好之后再做安排。 韩涛知道皇甫郦是皇甫嵩的亲侄,所以为了营救他,也是不惜出动了自己的亲卫队黑甲军。 文谡的速度极快,带着二百黑甲军快速地冲过层层的汉军部队,向着城下冲去 此时,在阎忠的指挥下,城下的汉军拼命护住了皇甫郦,但他伤势严重,已经无法自己起身。 文谡带着黑甲军及时赶忙,护卫着皇甫郦急速向着汉军大营撤退。 张宝看出汉军在拼命营救皇甫郦,命令弓箭手疯狂放箭,企图射杀他和前来营救的文谡部队。 幸好黑甲军的装备精良,防御性好,最终才护着皇甫郦逃出了黄巾军的射程范围,回到了汉军大营的观战台前。 张宝那一箭射中了皇甫郦的腹部,幸而没有射中内脏,才没有当场丧命,但也是伤势严重。 皇甫嵩赶忙安排将他抬下去,请军医急救。 汉军在阎忠的带领下疯狂攻城,但由于主将受伤,使所有汉军士兵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士气大大受损,原本已经冲上城墙的士兵都被黄巾军砍杀,城下的士兵也被射杀多人。 韩涛看到这里,忍不住上前对皇甫嵩劝说道:”将军,我军士气受损,继续强攻损失太大,且未必有效,不如暂且退兵,再做计议吧。” 皇甫嵩惦念皇甫郦伤势,又见确实局势胶着,难以攻破城池,当即点了头,下令道:“鸣金收兵!” 铜锣声响起,汉军停止了攻击,开始缓缓地向后退却。 张宝站在城楼之上,得意万分,此一战他顶住了汉军的攻势,而且亲手射伤了汉军先锋,使得黄巾军士气大振,他自己也对顶住接下来的汉军进攻充满了信心。 汉军部队都撤回大营后,皇甫嵩迅速下了观战台,前去查看皇甫郦的伤势。 幸好抢救及时,皇甫郦并无性命之忧,但也许静养多日才能痊愈。 看着躺在病榻之上昏迷的皇甫郦,皇甫嵩内心恼火不已,只能强自忍耐着离开,随后召集众人在中军大帐,重新商议如何进攻! “各位,皇甫郦受伤,已经再继续担任先锋一职,哪位将军愿再出任先锋,攻打下曲阳?!”皇甫嵩向众将询问着。 郭典却在这时站出来,对皇甫嵩说道:“将军,我有一计,今日强攻,并无效果,再继续攻打,恐怕也会徒增我军兵士损失,我有一计,可使张宝出城与我军一战,我军即可发挥野战优势,将其击败。” 韩涛听到郭典献计,心中微微一怔,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令张宝出城作战,没想到这郭典却能主动献计。 皇甫嵩也对郭典的话来了兴趣,赶忙问道:“郭太守,有何良策,请快快说来。” 郭典说道:“那张氏兄弟都是属下郡制辖民,他们的祖坟,都在巨鹿。我可差人,将其祖坟挖掘,然后休书一封给张宝,加以羞辱。此举可报张宝箭射少将军之仇,而且他知其祖坟被掘,必定恼羞成怒,定会出城与我军决战!” 听到郭典出的主意,在场众人都是脸色微变,显然是都觉得郭典这条计策太过阴毒。 韩涛听到这里,忍不住上前对皇甫嵩劝说道:“将军万万不可,昔日伍子胥掘楚王墓,不得善终;燕将骑劫攻齐国即墨,掘齐国祖坟,反使齐国上下悲愤交加,士气大涨,大败燕军。由此可见,掘祖坟一事只会激起敌军愤怒,并非善举,难得善果。” 郭典听到韩涛反对他的计策,不满地上前说道:“春秋时,晋文公攻曹国,便是假借挖曹国人祖坟,吓得曹国人惊惧开城门,从而大获全胜。我军若效仿此计,定可诱得蛾贼出城,一举攻破下曲阳。”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皇甫嵩沉思片刻,对韩涛说道:“子真,你所说的虽然有道理,但眼前攻城形势紧迫,若是真能用此计诱使张宝出城一战,我军胜算大增,倒也不妨一试。” 韩涛还要劝说,皇甫嵩说道:“除非你有其他计策可诱使张宝出城,否则就不要再议。” 郭典见皇甫嵩采纳了自己计策,撇了韩涛一眼,眼中充满了傲慢和不屑。 韩涛知道皇甫嵩急于攻下下曲阳,已经失去理智。而自己此时的确又拿不出其他的方式可以让张宝出城野战,只能无奈地叹息着退回了座位…… 第217章 群情激愤 结束了商讨之后,韩涛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返回自己的营帐。 “荀氏叔侄看出了韩涛的不满情绪,远远地跟随着他一起回来,走进了他的营帐。 “主公,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太过在意。”荀攸劝说着韩涛。 “张宝此人寡情少义,连亲生哥哥都敢下手杀害,所谓的祖坟对他又能有什么意义,怎么可能激怒他?我倒是担心,他会拿此事借题发挥,去刺激手下的那些兵士,将他们的怒意激起,会使我军后面的攻城战更加艰难。”韩涛向荀氏叔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荀彧理解地看着韩涛点了点头:“我与主公的想法不谋而合,郭典此计过于阴毒,却又没有选对对象,只怕真的会适得其反。但此计皇甫将军已经采纳,主公已经很难更改和左右,也就没必要再过分烦心,静观其变就好了。” 韩涛明白荀彧所说的道理,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此时韩涛的心里越发意识到,虽然之前长社、阳翟包括广宗的战役,自己的计策都起到了作用,但真正做决定权的还是皇甫嵩、朱儁这样的将领。 他们愿意采纳韩涛计策的时候,就会对他尊崇有加。而不想听他的时候,即使明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也会置之不理。 造成这样结果,归根结底就是四个字:人微言轻! 最开始的韩涛,只是一介白身,举义军助战;现在也不过是颖阴县令,有个爵位,相比中郎将还是相差甚远。 看来,我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结束黄巾叛乱之后,该何去何从,如何发展了。 韩涛的内心中盘算着,他最开始想的是通过剿灭黄巾军立下战功走上仕途,现在这个最初的愿望已经实现。接下来就要认真考虑如果向上发展,壮大自身。 …… 下曲阳的帅府内,张宝的手里拿着一封刚刚从城外送来的竹简信件看着。 严政站在他的旁边,看着张宝的表情不断地变化,越来越愤怒。 终于,张宝将手中的竹简狠狠地丢在了地上,怒骂着:“皇甫嵩,我与你势不两立,定要取你人头!” 严政见张宝如此愤怒,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将军,这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动气?” 张宝愤恨地回应着:“皇甫嵩带兵马掘了我的祖坟,将我祖坟内先祖的尸骨抛于荒野。还扬言说,要是抓到我,也要将我挫骨扬灰一并惩处,真是欺人太甚!我定不能饶他,明日我便出城和他决一死战!” 严政听到这里,低头沉吟片刻,赶忙劝道:“将军,这是皇甫嵩的激将之法,您可千万不能中计。” 张宝恼火地喝问:“什么激将之法,你说清楚一点?!” ”将军,我已打探清楚,你在城楼之上,亲自执强弩射伤的正是皇甫嵩的侄子,也是汉军先锋皇甫郦。他掘坟一是为了泄私愤,另一个目的就是因为攻城不下,想要引将军出城野战,到时候就可以发挥汉军野战优势。将军,你可万万不能上当呀!”严政分析着皇甫嵩的用意,提醒着张宝。 张宝被严政这样一提醒,略一思索,也冷静了下来:“不错,那皇甫嵩定是知道无法攻破我军防线,才出此阴毒之计,想要逼我出城。哼,仔细想想,我自小就没了父母,也没受祖上什么恩惠,挖就挖了,不理他就是!” 严政却在这时从地上捡起了竹简,对张宝劝说道:“将军,不出城即可应战即可。但是却要把皇甫嵩掘坟一事在军中大肆宣扬,甚至还有说得更夸张一些,最好要跟所有兵士说,皇甫嵩不光掘了将军的祖坟,还把咱们这些兵士的祖坟也都一并掘了!” 张宝听了严政的建议,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恍然:“你是想以此激起咱们那些兵士对汉军的仇恨?” “不错,咱们的兵士对汉军充满了仇恨,定会拼死力战,这对咱们守城,绝对更为有利。”严政点头回应。 “好,你马上替我准备孝服,集结部队,我定要把咱们兵士的愤恨全部挑起来!!”张宝有了主意,马上向严政吩咐着。 “喏!”严政立即答应着下去安排。 …… 下曲阳南门内的空场上,数名黄巾军兵士整齐列队,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茫然地看着身着孝服来到队伍前面的张宝。 “兄弟们,这是城外的汉军主将皇甫嵩刚刚送来的一封书简,你们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张宝手举竹简,大声地向士兵们询问着。 众黄巾军兵士都茫然地看着张宝。 张宝悲愤地大声宣布着:“这个恶贼掘了我们所有兄弟在老家的祖坟,将我们先人的尸骨都弃于荒野了!” 张宝的话无疑在众人头顶打响了一个炸雷,众兵士短暂的震惊后,都反应过来,有人跪地嚎啕大哭,有人愤怒地开口怒骂,一时乱作一片。 张宝跪在地上,也跟着众人一起大声号啕,并不加以制止,反而是哭得声嘶力竭,故意地带动着众人的情绪。 等到群情激愤,到了一定的程度,张宝才缓缓地停止哭泣:“各位兄弟,皇甫嵩掘我等先人坟墓,使我先人尸骨横遭不测,这等血海深仇,我们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严政带头领着众黄巾兵士立即振臂高呼:“血债血还!” 张宝继续挥动手臂鼓动着众人:“我们要死守下曲阳,和汉军死战到底!替先人报仇!”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血战到底!”黄巾军士兵齐声地呐喊着,喊声震彻天地。 看到众兵士的情绪高涨,张宝知道时机成熟,立即下达了命令:“好,给所有兄弟分发孝服,我们全军为先人戴孝,在城头竖起大旗,誓要和汉军” 下曲阳南门的城楼上,树起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血战到底!” 这个消息,马上就被瞭望的汉军斥候发现,并呈报给皇甫嵩。 皇甫嵩才知韩涛担心的没有错,这次阴毒之计不但没能将张宝激出城外野战,反而是弄巧成拙,激起了黄巾军的仇恨之心,今后的攻城战将更加艰难…… 第218章 御寒之法 秋风肆虐,吹动漫天落叶在空中飞舞,天地间一片肃杀。 韩涛急匆匆地穿过军营,向着王允的营寨走去。 他看着眼前略带凄凉的景象,心情格外的压抑。 从郭典安排掘墓送信到现在,十数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皇甫嵩轮换了多名先锋,轮番向下曲阳城发动攻击。 城内的黄巾军在张宝的鼓动下,被挖掘祖坟的愤恨转变成了强大的战力,一次次地击退了汉军的进攻。 汉军一筹莫展,只能暂时放弃了强攻的打算,在城外驻扎着。 “王使君,怎么样了?王兄还没有消息回来?”韩涛每隔几天就私下来找王允询问下王盖的情况,现在能够尽快获悉下曲阳城内的情况,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王允一脸无奈且略有些黯然地看着韩涛轻轻摇头:“还是没有消息。或许,再也不会有消息了……” 韩涛的心情也随着王允的话低落了下来,他当然明白王允话里暗含的意思,王盖一直没有消息,或许是已经在广宗之战的乱军中丧生了。 韩涛只能无奈地安慰着王允:“使君,也不要太过失望,或许是连番攻城,城内伤兵太多,王兄身为军医较为忙碌,身边又总有人来往,难有单独的时间传递消息。再等几天,或许就会跟我们联络了。” 王允当然明白韩涛这是在安慰他,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失去王盖,不仅是让王允痛失爱子,也意味着王允精心安排的内线彻底中断,他们失去了下曲阳城内的消息来源。 韩涛无奈地走出了王允的营寨,返回了自己安营之处。 数名士兵在卞喜、杜远的带领下,正在砍伐着驻地周边的树木,收集着树枝。 天气越来越冷,按眼下的形势看,很难在短时间内攻下下曲阳城,部队里不得不开始做御寒过冬的准备。 严寒对于野外作战的部队是天敌。别说是将近两千多年的汉代,就算是到了不足百年前的二战时期,德军入侵苏联时,也有数万士兵因为御寒物资的不足而被冻死。 所以提早做好御寒的工作,是极为重要的。 韩涛关切地走进一些士兵的营帐,发现身着单衣的他们,有些体质较差者,已经是冻得瑟瑟发抖。 生火御寒是军营中唯一的办法,但是缺少通风设备,势必也会留下易失火和中煤气的隐患,所以不到极寒的天气,是不会在营帐中点火。 看着这些可怜的部下,韩涛开始思索着用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士兵们减少严寒带来的痛苦。 韩涛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东北的火炕。 现世的他为了撰写东北抗战、谍战的故事,曾经深入到东北地区的农村去进行过考察,亲眼见过土炕,那在严寒的冬天,是绝对保持室内温暖的神器。 只不过他见到的火炕都是比较现代的产物,而且搭火炕需要相当的技术,这显然不是韩涛具备的技能。 但是受到火炕的启发,让韩涛想到了火炕最早的雏形“地窨(yìn)子”。 韩涛曾经看过一些历史书籍的介绍,在东北地区,很多部族冬天也要野外作业,无法正式盖房子,只能搭建一些临时住所,其实就是类似地下室一类的穴居屋。 在汉代,辽东以外的地区基本属于化外之地,并没有受到中央政权的统治和影响,所以那些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也没有传到中原地区。 但韩涛却觉得地窨子,肯定要比在营寨中点火要更加保暖和安全,趁着现在天气还没有冷到无法在室外活动的地步,韩涛决定尝试着搭建。 韩涛安排一队掘子军,在营房内找了一块空地,挖了一个两丈长,一丈宽,深约半丈的大坑。 然后又在坑沿上垒上了三尺多高的矮墙,在墙上搭上盖子,然后在里面搭上火炕,并且垒上了锅台,为了保证浓烟的扩散,专门在中间用泥土垒出了烟道来通风。 这样,一个简易的可以生火取暖、做饭,又相对安全的地窨子就搭建好了。 韩涛安排人生上火,自己坐在里面感受着,觉得效果还是相当不错,马上安排部下把皇甫嵩请来,一同感受。 皇甫嵩受邀而来,他一走进地窨子,感受着从地底散发出来的温暖,都是惊叹不已。 “子真,你是如何想到这样的取暖方法,如此一来,我军兵士也就不用在严寒中过冬了。”皇甫嵩看着韩涛赞叹着。 韩涛当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有现世的记忆,只能随口说道:“哦,在下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辽东以外的游牧民族,到冬天用这种方式御寒取暖,所以尝试着效仿了一下,不想真的成功了。将军若是觉得此法可行,可在军中尝试大为搭建,让兵士们居住,可长期驻军。” 皇甫嵩连连点头:“不错,我马上安排下去,立刻如法制作。” 皇甫嵩当即向身后的士兵传令,安排掘子军大量制作地窨子供士兵居住。 “子真,这地窨子虽可御寒稳定军心,但若真要长期与蛾贼对峙,恐朝廷不满,还是要尽快想个破敌良策才是。”交代完之后,皇甫嵩一脸愁容地看着韩涛询问着。 韩涛无奈地看着皇甫嵩摇了摇头,此时的他确实也没有办法可以攻克下曲阳城。 时间飞逝,一转眼又过去了数日,天气更加严寒。 幸好皇甫嵩采纳了韩涛的意见,在军营里修建了大量的地窨子供士兵居住,士兵们住在温暖的环境中,军心很是稳定。 但到了室外,则就极为严寒,这对于手持兵刃攻击,搬抬攻城器械攻城,就更为不便。 韩涛和荀氏叔侄也是进行了多番讨论,也始终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一日,韩涛正在营寨内苦苦思索. 一名传令兵来向他传递皇甫嵩的指令:“韩县令,皇甫将军请您立刻到中军帐内议事。” 韩涛担心皇甫嵩情急之下,又要下达强攻的指令,立刻赶到了中军帐。 皇甫嵩一见到韩涛,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说道:“子真,天助我军,现在有入城破敌的机会了……” 第219章 及时的情报 韩涛听到皇甫嵩的话,十分惊喜:“哦,是什么方法?将军请示下。” 皇甫嵩将一封书写在布帛之上的密信递给韩涛:“子真请看。” 韩涛接过密信看着,写信的人自称是下曲阳城内的商户,因天气严寒,所以张宝下令,让城内士兵直接进入寻常人家御寒取暖。 民众除了要提供兵士御寒之所,还有提供棉服、食物,稍有不从就要被打杀。 这个商户就是不堪张宝手下兵士的欺辱,所以才安排家中下人趁夜色逃出城来送信,称可以做内应,代为收买守城士兵,趁夜色打开城门放官军入城。 皇甫嵩兴奋地对韩涛说道:“子真,这张宝倒行逆施,欺压民众,这商户才会主动助我们破城,这绝对是天赐的良机。我们尽快部署部队吧。” 韩涛看着信件,却有了些许的疑虑:“将军,此信来得蹊跷,要谨防其中有诈,还需慎重才是。” 韩涛的提醒让皇甫嵩本来十分兴奋的神情,也冷静了下来,大敌当前,这信件的真伪,的确值得商榷。 “子真,你曾在敌营多日,你觉得那张宝可是有此心机智谋之辈?”难得的良机,皇甫嵩还是不愿失去,不甘心地向韩涛询问着。 “张宝此人,外表看似性如烈火,举止急躁,其实确实内有心机。他能隐忍张角多日,暗中布置行刺就可见一斑。”对于张宝,韩涛还是没有丝毫的轻视。 “那难道我们就对这内应的消息,置之不理?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攻下城池,剿灭张宝呀?!”皇甫嵩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急躁的情绪,表达着自己的不甘心。 韩涛当然能够理解皇甫嵩此时急躁的心情,也明白这个机会的确来之不易,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蹊跷,越不敢轻易相信。 就在两人犹豫难断的时刻,王允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了中军大帐。 他先向着皇甫嵩施礼后,对韩涛说道:“子真,你看这是什么?” 韩涛走到王允的跟前,王允将一个小纸卷递到了他的手里。 韩涛看着小竹筒,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王允。 这显然是失去联系多日的王盖发来的消息,这无疑是给韩涛一个极大的惊喜。 王允轻轻点头,低声说道:“刚刚收到的。我已经看过,所以才赶紧来找你。” 韩涛迅速将纸卷展开,上面只要一行小字:“城中商户多有不平欲为内应。” 看到这条消息,韩涛兴奋不已,王盖沉寂多日,发回来的消息,却是如此的重要及时,从侧面证实了皇甫嵩收到的密信是真实可信的。 韩涛难掩兴奋之情,对王允说道:“使君,这消息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这下我军攻破下曲阳有望了。” 韩涛说完,急不可待地对皇甫嵩说道:“将军,商户之言,已得证实,可信。请将军尽快回复,我军可于今晚破敌。” 皇甫嵩听到韩涛的话,兴奋不已:“好,那我马上回信给他,约定今晚行事,然后立刻升帐召集众将,商议今晚如何破敌。” 片刻之后,汉军所有将领都集结于中军帐内,听候皇甫嵩的分配。 “子真,今晚的行动,还有你来安排各军!”皇甫嵩上次没有听取韩涛的建议,用了郭典的阴毒之计,导致战局陷入被动,所以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对韩涛表示下歉意,所以故意提出将今晚的部队分配权交给韩涛。 韩涛却深知这一战是汉军对黄巾军的最后一战,也是汉军争夺功劳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跟皇甫嵩争夺功劳,赶忙回应道:“今夜之战乃是与蛾贼的决战,一起都听从将军安排调度。” 皇甫嵩见韩涛推辞,心中对韩涛更生了几分亲近,暗赞他果然懂得轻重避让。 皇甫嵩也不再客气:“既然如此,众将听令!” 众人一起抖擞起精神,听候着皇甫嵩的安排。 “杜远、卞喜听令!”皇甫嵩首先点出的却是韩涛部下两名将领的名字。 二人不敢怠慢,赶忙出列:“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本部五百兵马为头阵,与内应接头打开城门,先行入城查探虚实。”皇甫嵩向二人交代着。 “喏!”杜远、卞喜领命退下。 皇甫嵩这样的安排其实颇有他深意:此二人归属于韩涛帐下,安排他们去探路,若是安全无事,等于卖韩涛一个功劳人情。 若是城内有伏兵,此二人是降将,纵有损失,也无损他部下的官军。 皇甫嵩的安排,韩涛立刻就猜了出来,对于所谓的功劳,他现在并不是看得很重,倒是对方拿自己的部下去当“炮灰”让他略有不舒服,但之前已经说了一切听从皇甫嵩的安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 “阎忠、你与本将军亲领两万人马,接应杜远、卞喜,冲杀城内蛾贼!”皇甫嵩丝毫不掩饰自己要多杀敌抢功劳的目的,直接做出了亲自入城主力攻杀的决定。 “君业(郭典的表字)、子师(王允的表字),你二人各领部下兵马,固守大营,防备敌军被我们袭击后混乱出城,反击我军大营!”皇甫嵩向郭典和王允做出了安排。 这二人都是来助战的兵马,并非皇甫嵩嫡系部队,和他亦无深交,皇甫嵩自然不会给他们进城杀敌立功的机会。 郭典明白皇甫嵩的用意,嘴里应诺不敢有任何反应,回身的时候却是狠狠地瞪了韩涛一眼,显然是对他受到皇甫嵩的特别礼遇而不快。 韩涛看到郭典的表情,却故作没看见,心想着反正此战结束,我们也就跟着皇甫嵩一起回洛阳,到时候是回颖阴上任,还是朝廷另有封赏都不一定,又何必和他计较。 “子真、玄德,你二人各领本部人马,随后接应,一并入城冲杀!”皇甫嵩做了最后的布置,把接应冲杀的机会留给了韩涛和刘备。 皇甫嵩分配完毕,对众人大声说道:“各位,今日将是我军与蛾贼最后一战,我们誓要斩杀张宝,彻底剿灭蛾贼!” 众人一起振臂高呼:“斩杀张宝,剿灭蛾贼!” 第220章 埋伏 夜风清冷,深秋的夜已经是非常寒冷,汉军大营内,一片寂静。 所有的兵马都已经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准备停当,做好了夜袭的准备。 杜远和卞喜作为汉军的先行探路,已经来到了大营营门的位置,只等时机一到就奔赴到城下去和内应接头。 皇甫嵩和阎忠带着两万汉军精锐,将已经整齐地列好方阵,随时接应。 王允和郭典带着各自的兵马,守护在大营中。 黄忠带着管亥和周仓,领着兵马跟随在皇甫嵩大军的后面。 韩涛在文谡的黑甲军护卫下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桃园三兄弟领着兵马也是蓄势待发,张飞已经是兴奋地摩拳擦掌,做好了大杀四方的准备。 杜远、卞喜带着一千兵马悄无声息地出发了,他们直奔下曲阳城的方向而去。 皇甫嵩和阎忠带着汉军的大队人马也在后面缓缓跟随着出发。 看着远去的汉军兵马,韩涛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杜远和卞喜带着一千人马,快速地来到了城门处,城墙上一片寂静,果然没有守城的黄巾军出现。 卞喜冲着城头发出了暗号,很快城头就传出了回应,真的有内应在等他们。 随后,城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带着几名家人将城门打开。 商人迎着杜远和卞喜说道:“二位将军,守城士兵都已经被我收买散去,请快快入城吧。” 卞喜点头:“有劳了,等大军取得胜利,自会给你嘉奖,你先行离开,免得被刀兵误伤。” 商人答应着带着家人快速逃离。 卞喜和杜远带着兵马进入城中。 一进城门,是一块巨大的空地,那是张宝强拆民房之后留下的。 官军快速通过,继续向前,依然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的防备和黄巾军的守卫。 卞喜立即向手下士兵吩咐:“速去禀告皇甫将军,请大军入城!” 兵士飞奔着前去报信,不一刻就回报皇甫嵩下达了冲杀的指令。 卞喜、杜远立即指挥着士兵,呐喊着向城内冲杀而去。 在他们身后,皇甫嵩、阎忠带着兵马也一起向城门位置杀来。 韩涛、刘备听到前方的呐喊声,也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卞喜、杜远率先向着城内中心杀去,他们通过那片空地,进入了前方的街道。 不料,四周的民居房顶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随后数千名黄巾军弓箭手出现在房顶之上,不容二人做出反应,如雨的乱箭已经向着他们和身后的兵士攒射而来。 此时的皇甫嵩和阎忠也已经进入城池,正行进在那片空地上,身后还有大部队在源源不断地向城内涌入。 皇甫嵩看到前面突然亮起的火把,意识到不对,立刻大叫一声:“不好,有埋伏,快撤!” 就在皇甫嵩发出撤退命令的同时,原本寂静黑暗的城头,此时也突然亮起了火把,随后震天的战鼓声擂响,滚木礌石,强弩弓箭向着城墙两侧毫无防备的汉军士兵发动了攻击。 皇甫嵩尽管已经发出了撤退的命令,但因为后面的部队还在通过城门向城内进入,撤退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传达到,奇袭已经来到。 汉军士兵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伤的极为惨重,哀嚎声四起。 皇甫嵩极力保持着镇定,向着阎忠大声命令:“快,命令城外部队迅速向外撤退,突围出去!” 阎忠得到指令,催马拨打着从天而降的箭雨,向城门方向一边飞驰,一边大吼着:“快撤,快撤!” 汉军们听到撤退的命令,迅速将指令向后传递,城外的汉军士兵也得到指令,开始逐步向后传递撤退的指令,往后面撤退。 但因为人数众多,又都拥堵在城门位置,撤退的速度极为缓慢。 城外原本在远处列队准备接应的韩涛、刘备的兵马,看到城头突然亮起的火把和黄巾军,立即意识到中了黄巾军的计策。 韩涛知道皇甫嵩身为主将,已经进城,此时断不能让他出了意外,立即向黄忠下达了指令:“汉升,速领军去营救皇甫将军和杜远、卞喜!” 黄忠得到指令,立即带着管亥、周仓二将,领兵向前冲去,怎奈在他们前方都是汉军的兵士在向后撤退,两支队伍相互拥堵,他们根本无法通过。 城内,张宝带着手下的兵士冲杀而出,准备要将皇甫嵩的部队围歼在城内。 此时最先入城的卞喜、杜远的部队在弓箭手乱箭的攒射之下,已经死伤大半,卞喜直接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惨死当场。 杜远眼看卞喜惨死,只能拼命带着部下向外突围。 张宝率领部队杀来,杜远逃跑不及,在乱军中也被张宝斩杀。 此时的皇甫嵩率领汉军兵马奋力突围,已经冲到了城门洞内,暂时避过了头顶如雨而下的箭矢和滚木礌石。 城头之上的是严政,看出皇甫嵩要逃走,指挥着兵士疯狂地向着城外的汉军放箭,阻止他们前来接应皇甫嵩,也让城门洞内的皇甫嵩无法冲出。 皇甫嵩向身后看去,张宝带着数百名弓箭手逐渐逼近,若是被其堵在城门洞内,势必难以逃脱,将被乱箭穿心,丧命在城中。 危急时刻,一只利箭自城外的汉军阵中激射而出,直奔城头的严政而去,正是黄忠冲到了城下,施展百步穿杨的绝技。 严政一心忙着指挥兵士阻拦皇甫嵩逃走,当他感觉到有箭矢射来,箭已到跟前。 他慌忙侧身闪避,被一箭射中了左肩,疼得他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黄忠一箭得手,立即指挥手下的弓箭手上前,向着城上的黄巾军抛射,压制他们的箭雨。 黄忠则收弓提刀,冲入了城门,高声招呼着皇甫嵩:“将军快撤!” 皇甫嵩、阎忠看到黄忠前来接应,立即催马向前,跟随着黄忠一起冲出了城门,向着远方的汉军大营飞速奔逃。 张宝追到城门处,眼看着皇甫嵩逃走,不敢出城紧追,只能遗憾地退后,下令关闭城门。 韩涛折损了杜远、卞喜二将,一千兵马尽死于城中,皇甫嵩手下的官兵也被杀伤过万。 这一场夜战,官兵中了黄巾军的计策,损失惨重…… 第221章 情报的问题 下曲阳城内的县衙,已经被改成了张宝的帅府。 大胜之后的张宝得意地坐在帅府正中,兴奋地大口喝着酒。 严政已经处理完了肩膀的伤口,并且交代了部下严守城门,防备汉军反扑,这才回到了帅府。 “严政,回来了,伤势不要紧吧?”张宝看到严政进来,赶忙关切地询问。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那来箭太过迅猛,末将要是躲闪得再慢一些,只怕就见不到将军了。”严政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心有余悸。 “今日多亏了你的计策,我们才大败汉军。只是可惜,没能将他皇甫嵩斩杀于城内,还是让他跑了。”张宝回想着只差一点儿没能截杀皇甫嵩,还是感到非常的遗憾。 “虽然没能斩杀皇甫嵩,但是击杀了大部分的汉军,定可让汉军心生畏惧,再不敢轻易攻城。而且,今日还杀了杜远、卞喜两名叛将,那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严政安慰着张宝。 “没错,这两个家伙跟着赵裕投降官军,属实可恶。尤其是那个杜远,在广宗的时候,就是他做内应,才害得我军大败,今天将他斩杀,也是出了我心头的一口恶气!”张宝咬着牙说道,显然心头的恨意依然未消。 “将军,我已经将这二人的尸体寻回,将军可将此二人枭首后挂在城头示众,既可警示城中兵将,让他们再不敢生叛心,也可让城外那些叛军心生惊惧,乱了他们的军心!”严政向张宝献着计策。 “不错,你马上安排下去,就这样办!”张宝马上赞同了严政的建议,然后得意地大笑着,又仰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 汉军营寨中,韩涛和部下的荀氏叔侄,黄忠等将领聚集在他的营帐内,所有人都是情绪低落,埋头不语。 自城门关闭的那一刻,韩涛就有一种预感,杜远和卞喜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虽然两人跟随自己时间不长,并无太多的感情,但这毕竟是韩涛自山阳起兵起来,最为惨重的一次损失,直接损失了两位重要的将领和一千兵马,还是让他十分痛心。 对于张宝能够用出这样的奸计,其实他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收到了王盖的情报,让他彻底地放松下来,向皇甫嵩提出了建议,才导致了这场惨痛的失败。 韩涛的内心中无比的自责,若不是自己被皇甫嵩急躁的情绪所感染,能够再稍稍冷静下来多做些斟酌考虑,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 自己毕竟还在起步阶段,一兵一卒都来之不易,何况还有两位将领的损失。 幸亏这次皇甫嵩调动的不是黄忠、周仓、管亥这样的猛将,要不然韩涛可就真是损失肱股之将了。 韩涛也在心里暗暗地拿定主意,今后无论何时,一定要时刻保持冷静,认真分析所有的情报的准确度再做出决定,再不能过于盲目兴奋,造成损失。 “报!”一名斥候从外面跑进,来到了韩涛等人的跟前。 韩涛无力地抬起头:“什么事,说吧!” “下曲阳的城头挂起了杜远、卞喜二位将军的首级!二位将军的首级下面挂起了灯笼,在灯笼下各挂了一条条幅。分别写着背叛圣教罪不可赦,下次必取……”斥候向韩涛汇报着,说到这里却犹豫着停住了。 “必取什么?!”管亥的性子火爆,二将的死本就让他恼火,现在听到斥候吞吞吐吐,立刻催促着。 “说吧!那后半句是什么?”韩涛也催问着,其实他已经大概猜到了结果。 “下次必取韩涛狗头……”斥候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条幅上的内容。 听到这句话,管亥和周仓瞬间暴怒,怒吼着:“大胆!” 二人立刻站起来对韩涛说道:“主公,明日清晨,请准我等率军攻城!定要取张宝人头来见!” 韩涛却表现得非常的镇定,并没有被张宝的话激怒,平静地说道:“皇甫将军的兵马攻城多日都没结果,你们就有必胜的把握吗?我已经折损了两位兄弟,你们还要让我再次折损兄弟吗?” 韩涛的话让二将一下愣住,都不敢再说,悻悻地退下。 韩涛向荀攸吩咐着:“公达,准备香案和祭祀用品,我要亲自追悼卞喜、杜远两位兄弟和阵亡的一千名兵士。” 荀攸赶忙答应着起身去操办准备。 亲自主持完对二将和手下兵士的祭拜,韩涛吩咐众人都回去休息,然后再图如何攻城。 众人离去之后,韩涛独自坐在营帐中,他明白,这次的惨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王盖的那封确认商人可信的情报。 王盖失联多日,终于送回了情报,却出现了这样大的差错,难道是他出了问题? 带着这样的疑惑,韩涛来到了王允的营帐,准备单独和他探讨此事。 “使君,今日的情报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您怎么看?”韩涛开门见山地向王允询问着。 王允很是理解地看着韩涛:“情报出现偏差,导致子真你损兵折将,我也十分地痛心……” “我是想说,王兄数日没有联络,突然传回这样的假情报,他是不是出了问题?这封情报会不会是城中的蛾贼冒写?”韩涛不容王允再说空话,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王盖的笔迹我认得,而且封存竹筒密信的手法,也确实是他所惯用的方式,应该不会是有人冒名顶替。”王允否决了韩涛的这个猜想。 “按照使君的说法,这信件真是王兄所发,那或许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兄已经被张宝识破,他很有可能已经变节!”尽管韩涛的心里也十分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但还是无奈地说了出来。 “绝无可能!”王允立即语气严厉地反驳着韩涛的话。 “绣衣直指内部审核严格,每个人进入前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考验,尤其是做间的人,更是要接受非人的训练。王盖自十岁起,就开始为进入绣衣直指做特训,他断无变节的可能!”王允对自己的部下,特别是儿子,表达出了绝对的信心。 “那我就实在无法理解,这封假情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韩涛看着无比自信的王允,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222章 小院中的神秘人 “使君,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我当然也不希望王兄出现任何意外,但有时候,我们不可以感情用事。”从韩涛的心里,当然也不希望王盖真的变节,但眼前的种种情况却又让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王允其实内心也明白韩涛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对于自己组织的严密,以及对儿子的信心,以及身为绣衣直指的那种特殊的自豪和荣耀,让他依然坚定地相信,王盖一定没有问题。 “这里面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王盖也是被那个商户给蒙蔽了……”王允还在试图为王盖辩解。 韩涛刚想开口反驳,营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允赶忙将下面要说的话停住。 营帐外传来通报声:“使君。” 王允赶忙招呼:“快进来!” 一名王允的亲兵手里捧着一只信鸽走进营帐,他看到王允身边的韩涛,迟疑着没有说话。 王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自己人,快呈上来吧。” 那名亲兵这才将手里的信鸽递到了王允的跟前,信鸽的腿上绑在一个小竹筒,显然是王盖又有消息传递了回来。 王允接过信鸽,示意亲兵先出去,然后他取下小竹筒,看了一眼小竹筒口的封漆,对韩涛说道:“是王盖的手法!” “看看王兄说什么吧。”韩涛现在显然更关心消息的内容。 王允打开小竹筒,取出里面的密信查看后,递给韩涛,随后带着自信地说道:“我猜得没错吧,王盖就是被那个商户蒙蔽了,才传递了之前的假情报。” 韩涛接过密信看了下,信上寥寥几句话,就是在解释被蒙蔽的情况。 “我就说,王盖不会有问题的。”王允对韩涛说道。 韩涛却在这时陷入了沉思,他疑惑地说道:“使君,你有没有想过,王兄只是一介军医,与内应之事并无直接关联,那商户为何要蒙蔽他?” 王允被韩涛问得一愣,随后自我解释道:“或许只是王盖自己查探到,并非那商户主动向他表现出来的。” “城内数千户人家,并非只有这一个商户被黄巾军占据房屋,为何王兄就偏偏查到了这个商户?”韩涛继续说着自己的疑惑。 韩涛这样一说,王允也有点难以自圆其说了,他也开始了沉思:“你的意思,王盖还是遭到了怀疑,这商户的计策既是对付我们,也是为了试探王盖?” 韩涛带着几分遗憾地回应着:“使君,我知道您心里不愿接受,但我还是必须如实说出,若是没有王兄这封解释的情报,我可能还能相信您这个猜测,但现在我可以笃定,一定是王兄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断定?”王允向韩涛询问着。 “使君,若你是张宝,原来是想试探王兄,现在通过昨晚的行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有问题,你还会再给他传递情报,向我们解释的机会吗?你不觉得这封信根本就是在欲盖弥彰吗?”韩涛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而且,我还有一个更为有利的证据,可以证明王兄一定出了问题。”韩涛继续地说着。 “什么证据?”王允疑惑地看着韩涛。 “昨天夜里,张宝命人在城头挂起了卞喜、杜远的首级,还在首级之下挂上灯笼字幅,来故意羞辱我军。当时我听了他写的话,就觉得有问题,现在与王兄的信结合起来一想,就一目了然了。” “张宝等人只知我是赵裕,并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为何却在字幅上写下要取韩涛狗头的字样?从在广宗收编管亥等人部队,到后来黄忠出战,我都未将真实身份在阵前展现。在整个下曲阳城中,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王兄再无他人,若不是他说出,张宝又如何确定?”韩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韩涛这样一说,王允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确让他也有点难以解释了。 “难道真是王盖出了问题?”王允低声呢喃着。 “使君,你也先不要着急,我有一计,可以试探问题是否真的出在王兄这里。”韩涛对王允说道。 “什么计策,你快说。”王允的内心中,当然还是希望一切只是误会,听到有机会证实王盖的清白,赶忙追问。 “我们修书一封给王兄回信,请他调查城内蛾贼布防情况,设法告知。”韩涛向王允说着自己的办法。 “这又如何能确定王盖是否有问题?”王允显然对这个安排不太理解。 “张宝上次用计成功,使我军遭受重创,又故意激将引我出战,必定会严密布防,势必很难找到缺陷。但他若真的能看到我们给王兄的密信,见到我们询问城内情况,必定会故意露出破绽,通过王兄的情报告知我等,设下埋伏引我们再去攻击。” “所以,王兄是否有问题,只需看他回信时,城内是否有明显布防缺陷,就可确定无疑。”韩涛向王允解释着自己的计策。 王允点了点头:“好,等到天黑,我就安排人放信鸽传信进城,我们静待王盖回信的结果……” …… 夜风清冷,下曲阳城内一条偏僻的小巷中,一双脚在急速向前行走,他正是严政。 严政边走边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唯恐有人跟踪发现,十分小心。 严政来到了小巷尽头一间简陋的小院前停下脚步,上前轻轻地用约定的暗号敲着门。 小院的门打开,严政再次确认无人跟踪后进入院内。 严政示意开门人盯紧院门,然后快步地走向了院内的正房。 严政推门进入屋内,屋里只点着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严政对着坐在灯影下的一个人说道:“信鸽回来了。” 说着,他将怀里摸出小竹筒递上前。 对面的人伸手接过竹筒,拆开竹筒里的信件看着,发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果然没有识破,还回信来问城里的情况。” “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波才渠帅?”严政小心地询问着。 而坐在黑影灯影中的,正是之前一直处于懵懂中的黄巾军渠帅波才…… 第223章 波才的秘密 此时的波才已经完全清醒,又恢复了以往沉稳的样子,淡定地对严政说道:“你给他们回信,就说会按他们的要求想办法去打探城内兵士布防情况,但城内现在巡查严密,需要等一些时日才能有结果。” 波才的安排,让严政有一些不理解,他疑惑地看着波才询问道:“波渠帅,为什么要这么回应,不再用计引诱我们上钩?” 波才镇定地向他解释着:“计策肯定还要用,但是不能心急。 韩涛为人极为狡诈机灵,前番用计使他大败,是在他想不到情报有误的情况下,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现在他损失惨重,必定会对情报小心甄别,这个时候回复他的情报速度太快,又过早地对他进行诱惑,很容易被识破。反而适得其反。” 严政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还是渠帅您想得周全,末将明白了。” “这次多亏渠帅你及时醒来,定下计策,我军才能设伏大败汉军。那韩涛再狡诈,也绝对想不到是渠帅你在暗中用计对付他。”严政看着波才赞叹的恭维着。 波才也感触颇深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其实我自己也没能想到还能清醒过来,更真的能让那韩涛掉入我们的圈套。这或许就是老天开眼,给了我这个报仇的机会吧。” “其实从我被他们带到广宗开始,我就恢复了一些意识,偶尔可以分辨出身边的人是谁。但大部分时间,我还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更无法控制自己开口说话和举手抬足,只能任由他们对我继续摆布。”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被他们利用下去,再也没法彻底恢复过来。” “直到那天夜里兵变,整个广宗大营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忙着行动,没人管我的时候,我终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是谁,也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波才向严政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既然您在那晚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为什么却一直等到了下曲阳,才暗中找我联系?”严政显然不太理解波才的做法,要是波才能够早点说出真相,或许也就没有杜远做内应,黄巾军也不至于在广宗大败。 “我当时脑子是清醒了,但或许是迷糊了太长时间,所以还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状态,你让我如何去找你们?”波才向严政做着解释。 “那个张军医唯恐我清醒泄密,直接搬到了我所在的营帐,日夜对我进行监视。幸好我在懵懂中,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清醒以后,一直在他面前极力掩饰,才没有被他察觉。” “我只能每天趁着他不在的时间暗中锻炼,活动手脚,锻炼口舌,总算是一点一点恢复了活动和说话的能力。当时,我是天天盼着能有除了那个军医之外的人来看看我。可惜,你们当时都已经忘了我这个废人,根本没人出现,我也只能继续地隐忍在他的身边。”波才说到这里,言语中明显的带着怨恨。 “当时军中刚经历了大的变革,实在是军务太多,所以我们才疏忽了去探望波才渠帅……”严政听出了波才的埋怨,赶忙向他做着解释。 波才又怎么会被他这套言辞蒙混,冷哼了一声:“你们的军务就是陪着张宝一起喝酒吧?若不是你们几个贪杯,把军务都交给了杜远,又怎么会有广宗的大败?” “那天夜里,我好不容易恢复了行动能力,想要去告诉你们,那个张军医的阴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我把他擒住的时候,汉军已经杀了进来,我也只能带着那个军医,和你们一起逃离,来到了下曲阳。” “我暗中对那个张军医严刑拷打,百般询问,他却始终不肯透露他的身份和机密。幸好,之前他为了怕我清醒过来泄露机密,吃住都在我的营寨,反而是把他如何书写密信,封漆竹筒的手法,都让我在暗中观察到,最后也让我拿到了他的信鸽。” “我试着模仿他的笔迹,还有封漆手法,试了多日,确保没有破绽,才让你上报张宝,定下了那条计策,引汉军进了圈套。”波才继续地讲述完自己的经历。 “渠帅的才智,果然是无人能及。可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您要把献计的功劳让给末将,却不自己去见地公将军,还要让我隐瞒您已清醒的秘密?”严政一边恭维着波才,一边继续询问着。 “我和张氏兄弟相交多年,张宝的脾气秉性我很清楚。他一直认为我和张角亲近,我若是去见他,肯定要被他猜疑排挤,又有何益?那个张军医在下曲阳是否还有同伙,我们还不得而知,我隐匿身份,也是不想他的同伴把我已经清醒的消息传递给韩涛,让他有了防备。” “我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找韩涛寻仇。他把我害得不人不鬼地过了那么久,这个仇我一定要找他偿还。现在敌明我暗,才更容易成功。”说到这里,波才的眼中满是怒火,显然是对韩涛充满了恨意。 波才发泄完自己的愤恨,慢慢地冷静下来,对严政说道:“你放心,以后有什么计策,我还会交给你去跟张宝说,你只需要替我严守秘密就好。等到击退了汉军,你们可以挥师洛阳的时候,我自会隐去,就永远没人知道是我给你提供了主意。你为张宝立下大功,他必定更加赏识和重用你。” 严政欣喜地说:“末将多谢渠帅您的大恩。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你先按我刚才的交代,给他们回信。等到三日以后,你画一张城防图,传递给他们。记住,那图一定要画得越真越好,只留一处破绽,引着汉军来攻就好,只要这次他们再落入圈套,我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波才向严政吩咐着。 “是,末将记下了,那渠帅你早点休息,末将告退。”眼中连声答应着,退了出去。 波才目送着严政出去,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仇恨的目光…… 第224章 遭排挤 西风劲舞,一夜之间便将树上的残叶全部垂落,只留下了满目的疮痍和枯枝。 劲风吹动着帐篷的帘子,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天气越来越冷,此时已经临近了“霜降”节气,一般到了节气,北方的温度就会低于零度,会有结冰的情况出现,也会有雪降临了。 韩涛在沈翰等几名亲兵的陪护下,在军营外游走。 没有得到城内的王盖回应,他就出营四下查看,想看看地形,是否还能想到其他的破敌方法。 走出军营不多久,就是紧邻下曲阳的河水,韩涛等人沿着河水走着。 “爹,你看这石头真好看。”远处的河边,忽然传来了少年欢愉的笑声。 韩涛抬头看去,却是黄忠陪着他的独子黄叙在河边游玩。 今日不该黄忠轮守,他也难得有时间可以陪着儿子出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黄叙自幼多病,现在病被治好后,也和大多数的少年一样,好动活泼,此时他正举着一块石头对着阳光一边看,一边招呼着黄忠。 韩涛不禁抬头看向了黄叙手里的石头,他拿的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英,也就是可以用来制作玻璃的矿石。 这种石头呈半透明的状态,因为形状规则的不同,在阳光下照射下,可以折射出不同的光线,很是好看。 黄忠从儿子的手中接过石英,也对着阳光看着,和儿子一起欢笑着。 韩涛看着欢笑的父子俩,摆手示意沈翰等人迂回着走开,没有走上前去打扰黄忠父子,他不想破坏他们难得的独处时光。 天色将晚的时候,韩涛观察完毕,回到了军营,才进入自己的营寨,却发现王允已经在等他。 “使君,让您久等了,抱歉。”韩涛赶忙向王允致歉。 王允取出一封密信、一张简图递给韩涛:“这是刚刚收到的,你看看吧。” 韩涛接过看着,那是一份下曲阳城内黄巾军的布防图,各个位置的布防情况都标注得很清楚。 韩涛又展开密信开着,信的内容是建议尽快发动攻势,否则天气转冷,将更难成功。 韩涛将信和图放下:“使君,你怎么看?” 王允的脸色显得很难看:“你的估计没有错,这份图果然标注了黄巾军布防的弱点,还催促我们去进攻。” 韩涛看着密信对王允说道:“使君,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王允向韩涛询问着。 “当然是找皇甫将军按照这份图纸发动攻击了。”韩涛微笑回应着。 “你不是说这是黄巾军的圈套,还要劝皇甫将军发动攻击,那不是又要掉进敌人的埋伏?!”王允着急地提醒着。 “使君,这虚实之间,是可以转换的,图上标注给我们的弱点,既然是黄巾军布防的重点,那不恰恰说明,他所谓的重兵布防之处,反而是空虚的吗?”韩涛提醒着王允。 王允瞬间恍然:“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们反其道行之,请皇甫将军专门向着他们防守坚固的地方去攻击,反而有可能打开缺口?” 韩涛微笑着看着王允点了点头:“正是此意,我们现在就去找皇甫将军吧。” …… 汉军的中军大帐内,皇甫嵩将所有的将领聚集起来,一起探讨韩涛提出的进攻方案。 “韩县令,上次就是你的建议,让我们轻信了那个商户的谎言,导致损兵折将。你今天又来献计,攻击黄巾军的防御坚固处,该不会又是敌人的圈套吧?”阎忠听完了韩涛的建议,首先提出了质疑。 “是啊,韩县令。你的兵马都是从蛾贼那边投降过来的,死了也没什么可惜。但朝廷的官兵可不能这么随便地被你拿你冒险。”郭典也不阴不阳地讥讽着韩涛。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兵马死了也不可惜?!”韩涛显然对郭典的这句话很不满意,“他们已经投诚,就是我的部下,又怎么可以区别对待?!” “韩县令,我只是说不可拿官兵的性命当儿戏,你被误会。”郭典看到韩涛身边的周仓、管亥瞪起了眼睛,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过火,赶忙改口。 “子真,君业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你掌握的情报真伪难辨,我们的确不该再冒险行动!”皇甫嵩也开口对韩涛的建议表达了质疑。 “将军,时近霜降,天气愈加寒冷,若是不能及早攻下下曲阳,冬天攻城也更加艰难。现在有机会,我们还是应该尝试一下。”韩涛还在努力争取着。 “打仗不是儿戏,哪有尝试一说?!子真,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皇甫嵩再次否决了韩涛的建议。 “将军……”韩涛还想再次劝说,皇甫嵩却已经摆手起身,直接结束了会谈。 “韩县令,将军的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你就不必多费唇舌了。要是你实在想要进攻,你手下不是也有数千人马,你自己领兵去就是了。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攻下了下曲阳城,我们一定不会和你争功!”郭典再次不阴不阳地讽刺了韩涛几句,也起身向外走去。 “子真,算了,既然将军不愿采纳你的建议,还是再想其他办法吧。”王允上前劝说着韩涛。 “是啊,子真,不必为此事烦心。”刘备也上前劝说着韩涛。 “长社、阳翟,哪次不是靠着我的计策才打的胜仗,最后却是他们封侯受赏,我却得到了什么?现在就差最后一仗,自己畏首畏尾不说,还对我冷嘲热讽,不大了我自己领兵回颖阴就是,反正功劳也没我的份儿!”韩涛不满地发着牢骚。 “子真说得没错,我们拼死冲杀,就是为了扫平蛾贼,现在反而处处看人白眼,真是受气!”张飞听了韩涛的话,跟着附和着。 “三弟,你别瞎说。”刘备赶忙喝止着张飞。 “益德不是瞎说,既然人家看不上我,我又何必非要留下碍眼?我走就是!” 韩涛说完,不顾王允和刘备的劝说,恼火地招呼着手下众将往外走,边走边大声宣布着:“拔营起寨,回颖阴!” 第225章 雪夜 “子真,你怎么能真的说走就走,快别说气话了!”王允见韩涛真的要带部队离开,有些慌神,赶忙上前阻拦着。 刘备也着急地上前劝说着:“子真,你一向沉稳,怎么可以意气用事?快请收回成命!” 韩涛的态度却非常坚决,向着二人一抱拳:“王使君、玄德公,韩涛去意已决,二位不必再劝。他日若是有缘,请到颖阴相会!” 随后,他大踏步地带领着部下快速地向着自己的营寨返回。 王允看着离去的韩涛,着急地对站在营帐内还未离去的阎忠说道:“大敌当前,本该同仇敌忾,携手对敌,怎么能自己人反而互相埋怨指责起来?阎司马,快去请皇甫将军回来,劝说韩县令留下。” 阎忠却回应道:“王使君,你不觉得这韩涛太过没规矩了吗?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是咱们所有人中官职最低微的一个,不过是出过几次计策而已,他真就以为离了他就剿灭不了蛾贼了?长社也好,阳翟也好,最后斩杀蛾贼的还是我们北军。他要走就走,想让中郎将亲自去挽留,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阎忠说完,轻蔑地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去。 王允看着离去的众人,无奈地叹息着:“唉,本就难以攻克城池,自己人却先闹了起来。” 王允摇头叹息着也走出了中军帐。 刘备看看身边的关羽、张飞,也十分惋惜地说道:“子真到底还是年少,受不得气,被激了几句,竟然就真的带兵离去。” “我倒觉得子真做得没错,与其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干脆走了。”张飞对韩涛的离去,却表示了赞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子真来去洒脱,果然英豪。”关羽心高气傲,自然也觉得韩涛不留下受气值得称道。 “你二人说的固然没错,但我等为剿灭黄巾叛贼而举义军,如今只差张宝一人,叛乱就可平定。子真却在这时离去,寒冬将至,少了他这样的智囊,这一仗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可就不得而知了。” 刘备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带着关羽、张飞也一起走出了中军大帐…… …… 天色更加阴沉,西风呼啸得更加猛烈。 下曲阳城内隐蔽小院内,严政和波才相对而坐,正在商讨关于韩涛带兵离开的消息。 波才微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密信,对严政说道:“这密信上说,韩涛领兵离开,返回颖阴,消息可曾证实?!” 严政点头回应道:“我军潜在城外的斥候,也发回了消息。据说是韩涛遭到了排挤,一气之下,带兵离开。” “遭到排挤而离开,你觉得这个消息可信吗?长社到阳翟,他两次帮助皇甫嵩击败我,皇甫嵩对他一直信任有加,又怎么会因为一次失利就迁怒韩涛?不合理,这绝对不合理。”波才皱着眉头看着严政,表达出了强烈的怀疑。 “可他的兵马走了也是事实,斥候跟着他们部队一路南下,行了百里还未停下,确定他们是真的离开了,才发回了消息。”严政向波才展示着自己收到的情报。 ”百里?一夜之间,绝对可以返回来。这或许就是他的疑兵之计,故意做出要离去的假象,其实却是要连夜杀一个回马枪,来偷袭我们,你速去告诉张宝,一定要小心防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波才却依然不相信韩涛就这样离去,坚定地认为有问题,向严政交代着。 严政见波才如此认真,也不敢怠慢,答应着就往外走,可他才打开屋门,一股冷风夹带着无数的雪花吹进屋中。 严政定睛向外看去,伴随着凌厉的狂风,天上飘下了鹅毛大雪。 “波渠帅,这么大的雪,我想我不必去通知地公将军了吧?”严政看着屋外的大雪,回身向波才询问着。 波才看着屋外的大雪,短暂的惊愕后,也露出了笑容:“如此大的风雪,他想趁夜色行军百里,再发动偷袭,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是啊,风雪交加,道路难行,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如何行军?就算他能赶回百里,兵士在风雪中也早已冻透,手都未必还能拿得起刀枪,又怎么进攻?!”严政也附和着波才的话。 “这个韩涛,这次恐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倒要看他将要如何收场。待风雪稍停,立刻传信斥候,严密监视韩涛部队的动向,我绝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开。还有,即使韩涛远去,不代表汉军部队不会趁雪夜偷袭,还是要小心防备。”经历了多次失败,此时的波才更加的小心谨慎。 “渠帅放心,交给末将就是,那末将先行告退。”严政答应着离开了波才的住处。 波才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雪,嘴角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 三更时分,风雪更大,下曲阳城内外已经变成了一片雪白。 守在下曲阳南门城楼上的黄巾军士兵得到了严政的命令,尽管冻的浑身瑟瑟发抖,也一直坚持巡视着,只是风雪太大,吹得眼睛根本睁不开,稍远一点的地方,就根本看不清楚了。 其他三个门城楼上也布置了守军,但因为城外并没有汉军大营,所以相对的守军的人数也少了一些,在风雪中,他们巡视的频率也远远地低于南门的黄巾士兵。 东门的士兵隐约听到了城下有一些动静,但风雪声太大,他们根本听不清楚,努力想睁眼向城下看,也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也看不清楚。 突然,东门的城墙上出现了无数个人影,都是从城墙外爬上来的,这些人各个身着白衣,脸上戴着一块奇怪的晶石,手上套着用兽皮制作的“手套”,将武器和手套捆绑在了一起。 黄巾军守军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影,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却已经行动了。 “杀!”伴随着一声怒吼,奇袭开始了…… 第226章 风雪突袭 波才的猜测没有错,韩涛和皇甫嵩闹翻的那一幕,就是故意的演出来迷惑黄巾军的疑兵之计,目的就是要在这个雪夜发动突袭。 从确定王盖出了问题开始,韩涛就一直在努力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使王盖暴露,思来想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就是失去理智的波才。 王盖毕竟不可能时刻施展着祝由术去控制他,而他一旦恢复清醒,就是王盖的灭顶之灾。 再回想起黄巾军最近的种种做事风格,尤其是之前设伏引诱汉军,现在又在继续伪装王盖下圈套,这绝对不是张宝和严政可以想出来的计策,行事风格更像是波才的安排。 想到对手是波才,韩涛立刻意识到,简单的声东击西方式,肯定难以瞒过波才。要对付他,还得出一些违背常规的招数。 思索许久,韩涛才决定和皇甫嵩、王允一起上演一出反目的闹剧。 当时,他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皇甫嵩和王允都表达出了强烈的不理解…… “子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皇甫嵩疑惑地向韩涛询问着,他想不通韩涛这样安排的目的。 “波才的头脑远非张宝和严政可比,咱们和他在长社、阳翟多次交手,将军也应该有所了解。他既然能够发现我们暗藏在下曲阳城中的间谍,也必定会想到派斥候潜入我军,暗查我军的动向。我们若想完成突袭,调动兵马的时候,肯定难以逃过他们的监视,唯有我先带兵马离开,对他形成迷惑,才有可能成功。”韩涛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如果对手真是波才,他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了解,单纯地演这样一场戏,恐怕也难以骗过他,会被识破吧?”皇甫嵩回想着和波才交手的细节,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演这样一场戏,肯定是难以瞒过他,但今天我们还有天气的帮忙。”韩涛非常自信地说道。 “我刚才仔细地查看了下曲阳周边的地形,上面临水,在夏日的时候,的确是天然屏障,让我军无法驻军通过,但是如果天气寒冷,情况就完全不同。今日狂风大作,吹动树枝帐篷时不断发出抖动的声音,这是即将有大风雪来临的先兆。霜降已至,大雪降临,必定骤然降温,河水结冰,反而可以让部队渡冰而过,对其他三门形成突袭。如果我在此之前,在带兵马离开百里以上,只怕波才就算想到我们是演戏给他看,也想不到我能在雪夜返回对他突袭。”韩涛将自己的计划向皇甫嵩和王允做着解释。 看到情报和了解了天气情况后,韩涛想起了唐代的一场经典战役,就是李塑雪夜袭蔡州的故事,他便是在雪夜急行军七十里,突袭蔡州,平定了叛乱,韩涛打算效仿他的战术。 “子真啊,我和将军配合你演这场戏倒没有什么,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大风雪降临,眼睛难以睁开,手脚冰冻,部队行军会极为艰难,即使你能夜行百里归来,只怕兵士已经冷透,且十分疲惫,突袭的效果恐怕也不会太好吧?”王允向韩涛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韩涛笑着回应道:“使君提醒的是,我已经有了准备。” 韩涛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两样物品摆在了皇甫嵩和王允的面前。 二人疑惑地看着两件东西,不知道他们的用处何在。 韩涛首先拿起第一件物品,那是一块已经打磨到透明的长条石英石,两边各自穿孔系上了绳子。 韩涛对王允说道:“使君,请容我为你展示此物用途。” 韩涛将晶石绑在王允的眼睛上,对王允说道:“使君,可能看清物?” 王允回应着:“稍有模糊,但可看清人影、道路。” “若是戴上此物在风雪中行军,可不受风雪对眼睛的伤害。”韩涛对王允和皇甫嵩解释着。 王允醒悟,连连点头:“不错,戴上此物,可保眼睛不受封谞侵袭。” 韩涛想到要在雪中行军的时候,想起黄叙拿着石英石玩耍的样子,猛地意识到,可以用石英石做出简易的护目镜来遮挡风雪,立刻安排荀氏叔侄带人去采集制作,做出了一批。 韩涛戴上后尝试,感叹如果自己早些想到这个办法。可以制作出玻璃的护目镜,效果肯定会更好,但也勉强够用了。 中国对于玻璃的使用,自春秋战国就有记载。 到了汉代,已经开始使用玻璃、琉璃制作杯子、器皿,包括宫殿的窗子上,也会安装。 只是当时的工艺不够发达,这些物品是奢侈品,远没有在民间普及。 但以韩涛的聪明才智,如果得到官军提供原材料,制作一批精良的护目镜难度应该不大。 韩涛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对兽皮做的手套,将双手伸进去,向皇甫嵩和王允展示着:“前几日思索御寒的问题时,我就想到了这个用兽皮缝制成手套,套在手上的方法,士兵野外作战,可保护手不被冻僵,灵活使用武器,确保战斗力。” 皇甫嵩和王允看看护目镜又看看手套,都对韩涛的聪明才智赞叹不已。 但两人惊叹还未结束,韩涛就再次语出惊人:“将军,使君,除了这两样物品之外,还有另外两样物品,可以助力我今晚完成突袭。” 韩涛安排部下到附近村落收集了大量的门板,在门板一面装上了两条光滑的竹板,使之变成了简易的“雪车”。 大雪降临后,道路上堆满积雪,这雪车就可以发挥效果。 行军时,每车乘坐两人,轮流用雪仗撑地滑行,不但速度极快,还可轮流休息,保持体力前进。 韩涛还给每个士兵准备了一个皮水囊,正式行军前,在皮水囊里装满开水后封口,揣在怀里,就是简易的“暖水袋”,可以帮助士兵保持体温。 有了这些“神器”加持,韩涛的部队只用了半夜的时间,就急速行军完成了百里奔袭,回到了下曲阳城外。 河面也如同韩涛的预想一样结冰,他们顺利通过。 韩涛交代部下都是身着白衣掩护,在漫天大雪下,这样的装扮更利于掩护,完全避开了黄巾士兵的瞭望观察,到了城下。 此时,士兵怀中的“暖水袋”基本已经变凉,就发挥了另一个功能。 每个士兵将绑在小腿上的两块木板取下,顶在城墙之上,浇水上去,很快就冻成冰,变成了一个“小台阶”。 他们用此法不断地向上传递制作阶梯并攀爬,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了城墙。 率先带领部队登上城头的是管亥,他是这次冲锋的先锋部队,他怒吼着带着五百名士兵对城头毫无防备的黄巾军守卫展开了屠杀…… 第227章 筑京观 大雪纷飞,刀光剑影中不时有红色的血雾飞起,在下曲阳的东门城墙上,展开了一幅残酷的画卷。 黄巾守军本就人数不多,在寒夜中守卫到半夜,早已身体僵硬,活动都异常艰难。 纷飞的雪花更是让他们的双眼都难以睁开,甚至都无法看清面前的敌人就已经被刀剑收割了生命。 管亥本就骁勇,此时戴着护目镜不受风雪侵袭,一路上有皮手套和暖水袋保护,身体保持着足够的热度,此时如同虎入羊群,对眼前几乎没有防御能力的黄巾军展开了疯狂的屠杀。 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东门城墙上的黄巾守军已经被管亥带领的五百突击手斩杀干净,而管亥部下的损伤可以忽略不计。 “开城门!”管亥带着部下冲下城墙,来到了城内,他厉声地下达了指令。 士兵们杀退守门的黄巾军,随后将城门缓缓地打开。 韩涛在文谡的黑甲军护卫下,亲自杀入了城中,紧随其后的是黄忠、周仓带领的兵马。 “管亥,你领兵马先行杀往帅府方向,我和文谡领黑甲军在你后面接应!汉升,你领两千兵马穿城杀往南门,元福,你领一千兵马沿城墙杀往南门,两路合击,将南门尽快打开,点火为号,引皇甫将军的大军入城,即可杀往帅府接应我们!”韩涛迅速向部下众将分配着战斗任务。 众将得令后,立刻分头行动,黄忠、周仓领兵马杀奔南门方向。管亥领军继续往前冲杀,韩涛在文谡护卫下紧随其后。 管亥的兵马向前行不多时,迎面来了一队兵马,领头的骑马之人,正是严政。 他是得到东门守军的通报,说遭到突袭,才匆忙赶忙查看,没想到却在半路就遭遇了管亥。 严政突然看到奇袭的部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杀进了城中,尤其是对方脸上还戴着奇怪的晶石,更是让他觉得极为惊愕。 管亥看到严政,却是眼睛冒光,立刻挥刀向着严政猛冲而去,想要将他擒下。 风雪之中,严政的眼睛难以睁开,只看到一个人影持刀向他冲来,从对方的来势和身材,已经可以判断出,那是管亥。 就算是天气良好,视线无碍的情况下,严政也不敢和管亥正面对敌,何况是现在根本无法看清的情况下。 他当即不假思索,就要拔马逃走。 管亥脚下速度极快,却已经冲到了严政的跟前,挥刀斩向了他的马腿。 两道血箭伴随着一声战马的嘶鸣飞起,严政的坐骑被斩断腿,立即瘫倒在地,严政也被直接甩落马下。 管亥看到严政落马,立即飞身上前,挥刀向他砍去。 韩涛在文谡的护卫下随后跟来,远远地看到了管亥斩断了严政的马腿,立即高喊一声:“留他性命!” 管亥听到韩涛的呼喊,大刀在严政的头顶停住,将他制伏。 韩涛随后快步上前,来到严政的跟前,厉声喝问:“说,波才是不是醒过来了?” 严政被韩涛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应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韩涛的问题。 “他现在在哪儿?是和张宝在一起吗?”韩涛继续喝问着。 严政迟疑着没有马上回应,管亥立即挥着自己的大刀吓唬着他:“不说实话,砍了你的脑袋。” 严政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慌忙地回应着:“我说,他不愿意和张宝为伍,隐居了起来,只是暗中给我出主意,再让我去献计给张宝。” 韩涛缓缓点头,心中暗自感叹,黄巾军到底还是输在了内耗之上,若是张氏兄弟不内讧,波才清醒后协助作战,想要战胜他们并非易事,可现在他们内部钩心斗角,才加速了灭亡的脚步。 “那张宝现在何处?”韩涛继续喝问。 “他说雪夜官兵必定无法偷袭,喝醉了酒在帅府睡着。”严政如实的回答着。 “管亥,你立刻引兵去往帅府,擒拿张宝。”韩涛向管亥下达了指令。 管亥立刻按照吩咐,引兵先行。 “你,给我带路,去擒拿波才!”韩涛向严政下达着指令,他要亲自去捉拿波才,防止他逃走后留下隐患。 严政带路,领着韩涛向着隐蔽小院的方向而去…… 此时,黄忠、周仓已经分别领兵杀到了南门处。 本来这里聚集了黄巾军的重兵,但因为风雪的缘故,张宝又认定汉军不会在这个时候偷袭,就安排大部分兵士回到民居取暖睡觉。 韩涛特意交代部下不要放火呐喊,所以当两路人马杀到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有少量的兵士抵挡。 对于从天而降的突袭,这些黄巾军兵士没有丝毫的准备。两路夹击的方式,更是让他们根本无从抵挡,片刻之间,守卫也都被杀退。 黄忠下令将城门打开,周仓则在城头的位置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向着远方的汉军传递信号。 此时的汉军大营内,皇甫嵩及其部下的兵马也都已经全副武装,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将军,城头火起,我军突袭部队已经打开城门!”斥候迅速地将消息传递到皇甫嵩的跟前。 “全军听令,入城杀敌!”皇甫嵩向着部下们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阎忠、王允、桃园三兄弟立刻带着各自的兵马冲杀了出去。 郭典却故意地留了下来,上前对皇甫嵩说道:“将军,此战乃是我军剿灭黄巾蛾贼的最后一战,是否可以准许部下在城里搭起京观,彰显功绩?” 皇甫嵩略一沉吟,点头应允:“准!” 郭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立即向皇甫嵩施礼后,也率领着兵马杀出。 下曲阳城的帅府内,原本已经酒醉沉睡的张宝,被传话的士兵叫醒。 当他反复确认汉军发动夜袭之后,才紧张地翻身而起,快速地穿戴好盔甲,拿着武器冲出帅府,想要去指挥守城。 他才刚刚冲出帅府,迎面冲来了一支队伍,为首的人正是管亥…… 管亥看到张宝,立刻怒吼一声,挥刀向他猛冲而来…… 第228章 最后的斗智 管亥这个人性格单纯简单,最早是跟随张梁一起举事,张梁死后他跟随着张角一起兴兵,对张角也是忠心耿耿。 可最后张宝却背叛张角,造成了张角的间接死亡,管亥心里对张宝是充满了仇恨。 管亥跟随韩涛之后,韩涛待他真诚,让他也是尤为感激,奉为明主。 张宝挂出条幅,公然侮辱韩涛,管亥的心里也是十分的不爽。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他看到张宝,就不由分说地开打,只想将他一举拿下。 张宝没想到这管亥说打就打,动作如此之快,他酒劲未过,看到一刀砍来,再想拿兵器格挡已来不及,只能慌忙地侧身闪避。 管亥力道十足,那一刀也是威力十足,张宝仓促间侧身,但左臂还是被刀尖划中,立刻破开了一道伤口,鲜血瞬间飞射而出。 张宝受伤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管亥的第二刀已经砍出,向着张宝的头颅横削而来。 张宝大惊,慌忙向后仰身倒退,管亥的刀从他的头顶划过,直接将他束发的发带连带着一缕头发削断,头皮披散了下来。 一连退出数步才停住脚步。 张宝直起身体,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人,此时他早已从对方的判断出他是管亥。 虽说他早就知道管亥骁勇,但没想到他如此的凶猛,竟然只要两招就使自己受伤,还险些丧命。 其实张宝的武功虽然比不上管亥,但也算是一名悍将,只是他每日嗜酒,身体受到影响,此时又是酒后半醉的状态,武力大打折扣,才更加大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张宝知道此战绝不能输,唯有拼力战胜管亥,才有逃生的机会。 他从腰间抽出宝剑,怒视着管亥,披散的头发在风雪中迎风飞舞,他的战意在此时也达到了顶峰。 张宝猛地挥剑,迎风凌空向管亥急刺,眩目的寒光划破风雪,向着管亥而去。 这一剑倾尽了张宝的全力,大有要把管亥刺死在当场的决心。 管亥对张宝这一剑却是毫不在意,举刀相迎。 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碰,管亥强大的力量,竟然震得张宝的虎口微微发麻,手中的宝剑险些飞出去。 张宝慌忙向后急退,将宝剑横在胸前,不敢再轻易出手。 此时,他已经彻底认清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硬碰硬的和管亥交手,他没有丝毫的胜算,他唯有打起精神,想着如此用智取胜。 张宝突然再次出手,他快步上前,举剑向着管亥凌空斩下。 管亥再次举刀上扬,还想用力磕挡张宝的武器。 眼见两件兵器又要相碰。张宝突然变招,将猛砍而下的宝剑变成了直刺,向着管亥的面门刺去。 管亥对张宝的招数早有准备,迅速也扭转身体,想要避开张宝这变招后的一刺。 没想到,张宝的一刺还是虚招,目的就是要引管亥侧身,此时他看准机会,猛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了管亥的胸口。 管亥身体侧转,已经不可能在闪避,只能硬挨了张宝这一脚,胸口一闷,身体向后仰倒。 但管亥是何等骁勇,虽然后仰,但仍然右臂举刀回抡,砍向张宝,防备着他向前追击。 张宝没想到管亥挨了自己一脚没有倒下,而且还能反击,他不敢硬接管亥的一刀,只能向后急退,避开了管亥的一刀。 两人各自手持武器站在原地,都没有再发动攻击,都在观察着对方,寻找着更好的进攻机会…… …… 隐蔽的小巷外,在严政的带路下,韩涛与文谡率领着五百黑甲军来到。 严政直接就要往小院的大门走,韩涛伸手一把拉住他,随后摆手向文谡示意。 数名黑甲军在文谡的带领下,迅速分散,将小院团团围住,甚至有人直接上了旁边的民居房顶,防备着波才上房逃走。 一切布置停当,文谡直接飞起一脚,踢开了小院的院门,带着一队人冲了进去。 他们直接冲进了小屋,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文谡冲到床前,到被窝里伸手一摸,尚有余温,显然波才也是刚刚逃走。 文谡慌忙走出小院,向韩涛汇报:“主公,波才刚刚逃匿,是否要展开追捕?” 早在文谡等人分散包围之前,韩涛就已经仔细观察了小院外的雪地,的确是有一道脚印向外延展而去,显然是波才逃走时留下的。 韩涛冲着文谡一摆手,文谡迅速带人沿着脚印远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只是因为众多人进入小巷时,脚步凌乱,走出没多远就已经分辨不出地上波才留下的脚印,只能是凭着感觉向前追去。 韩涛看着文谡带人远去,又低头看了看地上已经残缺不全的几个“波才”留下的脚印,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缓步走进了小院,然后冲着墙角处的一处雪堆开口说道:“波渠帅,大雪寒冷,藏在雪里时间长了,会冻坏身子,请现身一见吧!” 韩涛的话音落下,那雪堆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波渠帅,你的计策其实很高明,故意将鞋反穿着走出去,然后再踩着脚印退回来藏在雪堆之中,造出一种你已逃走的假象。换成常人,肯定是被你蒙蔽,顺着脚印去追,你也就可以趁机逃脱,但可惜还是被我看出来了。”韩涛看着雪堆,再次开口说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雪堆猛地从内部散开,波才现身出来。 因为藏身在雪堆中,他的须发皆白,且已经微微地有了冰碴。 “想不到,我用这样的方法还是没能逃过你的眼睛,你实在是太可怕了。”波才看着韩涛,无奈地赞叹着,“接连三次,我都输给了你,这次我是心悦诚服,你的确是厉害。” “波渠帅过誉了,你的才智远非常人可比,我也十分钦佩。如今张角已死,下曲阳城破,黄巾叛军再无翻身可能。韩涛斗胆再次恳求波渠帅,可以弃暗投明,加入我军。你我一起为天下苍生共创一个太平盛世。” 对于波才,韩涛十分的欣赏,所以还想做最后的争取劝说…… 第229章 信仰与忠诚 波才面对韩涛真诚的劝说,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平静地回应着:“多谢你的好意了。你能令众多原本黄巾军的将士跟随,说明你的确有明主的能力,或许他们跟随你,真的可以一起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但我此生已经宣誓效忠太平教,就绝不可能转投他人,你也不必再劝说了。” 韩涛看着波才一脸的无奈地轻轻摇头,其实波才的性格偏执,想让他归降本就十分艰难,韩涛在开口之前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 “这院子的柴房内有一暗室,张军医就在其中,他是个硬汉,至死都不肯透露你们的秘密,你可自行去救他。”波才很坦然地向韩涛说出了王盖被关押的地方。 “多谢!”波才如此的坦荡,还是让韩涛十分的感激。 本已远去的文谡追踪无果,带着部下匆匆返回,进入了小院。 “大贤良师,属下来找你了。”波才突然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他显然是不愿被俘受辱,所以选择了自行了断。 韩涛表面不动声色,眼中却充满了崇敬,缓缓地走到波才的尸体前,恭敬地向他深施大礼。 文谡等人诧异地看着韩涛,直到他直起身子,才上前小心地问道:“主公,您这是何意?” 韩涛看着波才的尸体,带着敬意地说道:“我们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理想,且为之作战。但波才能为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坚持到底,这绝对值得敬重。将他厚葬,且不要把他的消息走漏给其他人知道,尤其不能让皇甫将军或者其他官军知道,保他一个全尸和最后的体面,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文谡立即拱手施礼:“喏!”随后摆手安排,立刻有士兵上前收敛着波才的尸体。 韩涛交代完毕,快步地走向了小院的柴房,他仔细地观察,发现了墙上的机关,拨动后打开了暗室的门。 文谡为防暗室有诈,抢在韩涛之前进入查看,随后回身汇报:“主公,里面只有一个被绑的人。” 韩涛这才快步走进暗室,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眼圈红了。 王盖的两侧肩胛骨被铁链穿透,锁在了墙壁上,他的身上满是被鞭打折磨之后留下的血迹,此时他低垂着头,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韩涛含泪快步上前,低声地呼唤着:“王兄,醒醒,我是韩涛。” 王盖听到韩涛的呼喊,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战胜波才和张宝。” 韩涛点着头:“王兄,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王盖轻轻地摇了摇头:“受点苦倒没什么,只是可惜,到现在我还是没能找到封谞私通张角的罪证,我的使命没有完成。” 韩涛赶忙从怀中取出当时在张角身上搜到的信件,举在王盖的眼前,大声地说道:“不,王兄,罪证已经找到了,这就是封谞和张角往来的书信,有了他,就可以证明封谞就是张角的内应。” 韩涛本来是想要把这些证据留着作为自己的功劳向上呈递,可看到王盖受尽酷刑,却依然坚持着没有变节,且还坚持着自己的责任。 韩涛就为自己曾经怀疑王盖的人品深感自责,拿出这份证物,让王盖可以安心地完成使命,是韩涛对他的一种微弱的补偿,也可以让韩涛的心里略微好受一些。 王盖看着韩涛手里的信件,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胜利的笑容。 多日的折磨,他都是靠着一种信念在苦苦坚持,此时终于得到了结果。 王盖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松弛下来,他也再也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韩涛赶忙回身向文谡吩咐着:“安排人拆掉墙壁,找人托住锁链,护送他出去,尽量减轻他的痛苦,速请军医诊治。” 文谡答应着招呼兵士进来,按照韩涛的吩咐,去搭救王盖。 韩涛起身向暗室外走去,波才和王盖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他要去汇合管亥,一起对付张宝。 …… 帅府前,管亥和张宝的战斗还在继续。 黄忠和周仓也已经率兵杀来,他们将帅府周围残余的黄巾军都已经斩杀干净,然后带兵围住了管亥和张宝,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搏斗,都没有上前插手的意思。 下了一夜的风雪此时终于慢慢地停止,天边也显现出了一丝光亮,即将天亮。 由于雪已停,管亥戴着“护目镜”反而影响视线,在打斗中已经将“护目镜”摘下,此时的出手更加凶猛。 张宝的身上此时已经出现了多处伤痕,他本就不是管亥的对手,只是靠着一股搏命的狠劲来勉力支撑,但随后伤口的鲜血不断流淌,他的气力渐渐消耗,已经逐渐有些抵挡不住管亥的攻势了。 张宝只觉得身体周围刀光舞动,层层叠叠压得自己越发喘不过气来,自己挥舞宝剑和闪躲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 管亥也已经看出张宝体力不支,却是越来越威猛,每一刀都比先前一刀更为锐利猛烈。 突然间,管亥猛攻几刀后,右腿猛地飞起,一脚踢向张宝。 张宝再也闪避不开,被管亥一脚踢在了小腹之上,当下天旋地转,向后连退数步,手中的宝剑已经飞了出去。 管亥飞身上前,挥刀就斩,张宝手中没有武器,只能举起自己的手臂来奋力抵挡。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道血箭飞起,张宝的右手自小臂处直接被管亥斩断…… 管亥举刀架在了张宝的脖子上,将他制伏…… 张宝无力地看着面前的管亥低下了头。 韩涛也恰在此时赶到,看到了管亥斩断张宝手臂,将其擒拿的一幕。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韩涛的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历时半年,经过连番斗智斗勇,辗转多地,自己踏出仕途的第一战终于结束,发动黄巾起义的张氏三兄弟已经全部被他击败…… 第230章 不作不会死 “做得好!”韩涛称赞着走向了管亥。 黄忠一摆手,数名士兵上前,控制住张宝。 管亥回身向韩涛施礼:“主公,末将擒拿张宝。” 韩涛赞许的回应:“管亥,这次攻下下曲阳,擒拿张宝,你立下大功,定当重赏!” 管亥看着韩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谢主公!” “将张宝押往大营,交皇甫将军发落!咱们出城复命!”韩涛向部下们下达着指令。 众人整顿人马,跟随着韩涛,一起向着城外而去。 韩涛等人穿城而过,一路上不时看到小队的官兵还在追杀小股残存的黄巾军。 官兵们出手凶狠,甚至有些已经放下武器投降的黄巾军,也没有被放过,直接斩杀,然后马上就有人将黄巾军的尸体向着南门的方向抬走。 韩涛知道这是剿灭黄巾军的最后一战,汉军士兵都希望在这一战中多积累战功去争取封赏。 在秦汉时期,封爵封赏的依据,就是斩杀敌人的数量。 韩涛也不想过多去干涉,只能是漠视眼前的一切,带着部下快速向着南门方向而行。 随着韩涛等人越接近南门,就发现抬尸体而来的官兵越多。而且还有大批的黄巾军战俘也排成队往这个方向押送。 前方,惊叫声,惨叫声,求饶声不断地传来,声音极为的凄惨。 韩涛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下来,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前方在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韩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幕真的映入眼帘的时候,还是让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撼,且带着一丝惊惧。 下曲阳南门内,原本拆除民宅之后留下的那一大片空地上,已经堆起了无数的尸体,京观已经初具规模。 数名官兵在京观的旁边,还在不停地斩杀、刺杀着被押送到这里的黄巾军的战俘。 此时的他们已经变成了冷血的杀人机器,任凭那些黄巾军的士兵百般哀求,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冰冷地挥动着刀剑,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看着那无数尸体堆积而成的京观,韩涛不忍再看下去,只能低头回避,催促着部下快点往城外走。 “不要杀我,我不是蛾贼,我是城里的百姓!”“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是叛贼!”越靠近京观,求饶声就越大,也听起来越清晰。 韩涛下意识地又抬起头看向正在被列队斩杀的“黄巾军”,却意外地发现,当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头缠黄巾,而且其中不乏老幼妇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城中的平民,根本就不是黄巾军的兵士。 指挥斩杀的这是巨鹿郡守郭典,他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甚至自己前后挥动着大刀,砍杀着跪在面前不断求饶的平民,一具又一具无辜的尸体倒在了他的面前。 韩涛本不想插手官军杀俘虏建京观的事情,但是看到郭典竟然带兵砍杀的无辜民众,也震惊了。 他快步地冲向郭典,大声地呼喊着:“郭使君,住手!” 郭典听到韩涛的呼喊,这才停止挥舞手中的砍刀,回身看着韩涛大笑着,指着前方的京观说道:“韩县令,这次多亏雪夜奔袭,我军才能大获全胜,你看,这京观多么的壮观!” 韩涛着急地说道:“郭使君,斩杀蛾贼建筑京观没有问题,可你也要核实身份,你现在杀的这些根本不是蛾贼,他们都是下曲阳城内的普通民众!快快住手!” 郭典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中有平民,但是也不排除又怕死的蛾贼摘掉头巾,混在其中,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只能一并都杀了!” “怎可为了查找所谓的漏网之鱼,就滥杀无辜?!”韩涛急切地质问着郭典。 “无辜?蛾贼占据城池的时候,他们有没有给蛾贼提供帮助?有没有收留蛾贼在家中居住?既然有,那他们就是帮凶,就是反贼,杀了他们也没什么错!”郭典冷冷地反驳着韩涛。 “他们只是被胁迫而已,并非出自自己本意!郭使君是身为郡守,他们都是你治下的子民,你怎可为了自己积攒战功,就不分青红皂白,加以杀害?!快住手!”韩涛大声地指责着郭典的行为。 郭典被揭穿了真实目的,不由得恼羞成怒,伸手指着韩涛的鼻子喝骂道:“韩涛,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我可是巨鹿郡守,你有何资格来管我的事?真是不知高低!这些贱民都是我的治下,我要杀便杀,与你何干?” 听到郭典公然辱骂韩涛,黄忠、管亥、文谡、周仓等人都大为恼怒,一起就要冲上前。 郭典看着要上前的众将,却是极为嚣张,他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刀,怒喝着:“你们想干什么?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韩涛强忍着怒气,喝止着众将:“不得无礼,退下!” 黄忠等人负气停下了脚步,但依然怒视着郭典。 韩涛强压怒火地对郭典说道:“郭使君,下官是官职低微,但也见不得你如此草菅人命!我管不了,皇甫将军总能管得了你!我们一起去见将军,请他来定夺今日之事!” “建筑京观本就是皇甫将军所许,又何须再去向他请示?!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郭典将韩涛态度谦恭,表现得更加嚣张。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阻止你残杀这些平民呢?”韩涛丝毫不退,平视着郭典,他的眼中已经带出了怒意。 “韩涛,你敢正面跟我说话,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郭典气焰嚣张地呵斥着韩涛,不再搭理他,转身拿起手里的大刀,走向跪在一边地上的平民,就要继续挥刀斩杀他们。 “我今天就杀了这些贱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郭典嚣张地叫嚣着,将手中的大刀举起,向着面前的平民砍了下去…… 一道寒光闪过,一道血箭凌空飞起。 郭典惊愕地看着面前手持割鹿剑的韩涛,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股热流喷涌到手上,随后他的意识消散,“扑通”一声,倒地毙命…… 韩涛冷冷地看着眼前郭典的尸体:“我告诉你怎么阻止!就是不作不会死!” 第231章 敢作敢当 众将看到韩涛真的一刀杀了郭典,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他。 韩涛看着郭典的尸体,却表现得非常的镇定。 其实他对郭典的不满,并不是在这一刻突然爆发,早在他出毒计挖张宝祖坟的时候,韩涛就觉得此人做事没有底线,不可理喻。 韩涛与皇甫嵩、王允故意演戏的时候,郭典更是落井下石,冷嘲热讽,让韩涛就更是不爽。 只不过这属于私人恩怨,韩涛虽然恼恨,但是并不会起杀心,最多就是不搭理你就完了。 可这次,他身为郡守却视平民如蝼蚁,肆意杀害,更是口出狂言,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不杀不足以解恨。 一向疾恶如仇的韩涛,对于这种人肯定是不会惯着,直接杀之。 看到韩涛真的杀了郭典,在场的原本正在举刀屠杀平民的官兵也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韩涛,吓得不敢再动! “谁再敢滥杀无辜平民,郭典就是你们的榜样!火速释放无辜平民!”韩涛高声地对着官兵们下达着命令。 听到韩涛的命令,那些官兵哪敢违拗,立即都丢下了手里的武器,脸上答应着开始释放被他们抓来的平民。 阎忠本来在京观的前面指挥着士兵堆码尸体,看到韩涛和郭典争执就已经在往这边走,想要劝阻二人,没想到他人还没走到,韩涛已经出手杀了郭典。 阎忠惊慌地上前看着韩涛:“韩县令,你,你竟敢杀了郭典,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十常侍之首张让的干儿子啊!” 听阎忠说郭典是张让的义子,韩涛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郭典为什么会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背后有这样大靠山。 怪不得眼看着就要剿灭黄巾贼了,会派他来做巨鹿郡守,摆明了就是要来抢功劳,争取再升官的。 “就算他是张公公的干儿子,也不可以滥杀平民,草菅人命!”韩涛丝毫没有因为阎忠的话而产生惧意。 “可你杀的是朝廷命官,你这样的行为等同于谋反,你可知道?!”阎忠厉声说道。 “这种黑心的狗官就该杀,造反就造反,老子又不是没反过?!大不了再反一次就是了!”管亥见阎忠敢指责韩涛,跳出来对他怒喝着,将手里的刀举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了阎忠的意思。 “管亥,胡说什么,退下!”韩涛看管亥要胡来,立刻厉声喝止着。 管亥虽然脾气火爆,但对韩涛却是言听计从,韩涛不让他说话,他就低下头退后。 韩涛的心里想得很清楚,自己不过就几千人马,而且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这个时候“造反”那是纯粹的找死。 都不用朝廷在调拨兵马,光是皇甫嵩的几万官兵就够他喝一壶的。 更何况,黄巾叛乱刚刚平定,自己要是起兵造反,发动战乱,倒霉的还是穷苦百姓。 自己辛苦积攒下的功绩和名声也将都彻底白费,他是肯定不会做这种无脑选择。 “人是我杀的,我自会一己承担,我现在就去找皇甫将军,将事情如实禀告,请他来定夺。”韩涛平静地对阎忠说道。 韩涛说完,不再搭理阎忠,带着黄忠、管亥等人继续向城外走去。 阎忠看着虎视眈眈的管亥等人,哪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涛等人走出了下曲阳城的南门。 …… 汉军大营皇甫嵩的中军帐内。 “子真,你怎么如此冲动啊?!”皇甫嵩听完韩涛讲述他杀死郭典的过程,先是惊愕,随后无奈地埋怨着郭典。 “郭典草菅人命,还叫嚣挑衅,我自然是不能容他再残杀平民,所以就干脆取了他的性命。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感受受罚,请将军裁决!”韩涛一脸镇定地回应着皇甫嵩。 “你杀的是朝廷命官,还是张让的义子,我哪里有权利裁决?好在现在蛾贼叛乱已经平定,即将班师回朝。我会如何将郭典的所作所为以及你将其斩杀的经过上报,如何裁决,还是要听天子圣意。”皇甫嵩自然是不敢对此事做出裁决,向韩涛提议一起回洛阳。 韩涛自然是没有意见,当即点头:“好,就依将军之意,我们整顿兵马,一起回洛阳,听候发落。” …… 韩涛刚回到自己的营帐,已经等候在这里的众将就围了上来。 “主公,怎么样?皇甫将军怎么说?”管亥着急地询问着。 “皇甫将军也不能裁决,提议回洛阳,将此事上报,由天子圣裁。大家不必担心,尽快整顿兵马,一起回洛阳就是。”韩涛回应道。 “若是回洛阳,让圣上裁决,那应该就不会有事了。”荀攸在这时开了口。 荀彧也缓缓点头:“不错,主公请放宽心,诸位将军也不必忧虑,主公定会无事。” “文若先生,你为何如此肯定?”黄忠不理解地向荀彧询问着。 “主公破黄巾立下大功,自可以折抵斩杀郭典之罪。而且,主公还有在凉州圈地造城的生意,可以缓缓不断为朝廷提供资金。黄巾之乱刚刚平定,百废待兴,急需资金。当今圣上,断不会为了郭典降罪,断了自己的财路。”荀彧平静地说出了他对局势的判断。 韩涛看着荀彧,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砝码在手,韩涛才敢跟随皇甫嵩一起回洛阳。 荀彧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年纪尚轻,但已经能清晰地洞察朝廷动向,做出精准的判断,不愧是颍川荀氏的王佐之才。若再假以时日,多积累经验,他日展现出来的能力必定更强。 韩涛现在对于自己的安危并不是太过担心,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王盖的肩膀伤势严重,此时已入冬,天气寒冷,若是治疗不当,让寒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 要想确保他的伤势可以尽快恢复,必须尽快寻访一位名医来为王盖诊治伤情。 韩涛思索着,一位盖世名医的名字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第232章 祛寒娇耳汤 首先进入韩涛脑海的自然是华佗,这位流芳后世的名医,若是能够找到他来为王盖治伤,绝对可以确保治愈。 只是华佗是名游医,行走天下。逢此天下大乱的时刻,他到底游走在何方,却是无人可知,想要找到他绝非易事。 所以,韩涛想到的是东汉末年另一位名医,后世有着“医圣”之称,也是传世巨著《伤寒杂病论》的作者张仲景。 在韩涛的记忆中,张仲景是南阳涅阳县张氏家族的人,张氏家族在东汉末年也算是大家族,张仲景也曾被举孝廉,被指派为长沙太守。 不过那是196年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张仲景应该还在南阳的家中,直接去登门拜访,就可以找到。 如果能够把他请来,对王盖的伤肯定是大有助益。 “文若、公达、汉升、文谡,你们四人留在大营,整顿兵马,听从皇甫将军的调遣。元福、管亥,你们两个跟我出去一趟。”韩涛想好之后,向手下众人交代着。 他决定带着管亥和周仓一起去往南阳去找张仲景,这两个人都是性格火爆,万一自己不在的时候,再惹出事了,那就真的难以收拾。 “主公,咱们要去哪儿?”管亥疑惑地问道。 “我的一位好朋友受了伤,我要去南阳请一位名医来给他治疗。”韩涛并没有透露王盖的身份出来。 尽管王盖潜伏在黄巾军中的任务已经结束,但他绣衣直指的身份,还是要尽量保密为好。 ”主公,那我们带多少人马?”管亥询问道。 “我们是去请医生,又不是打仗,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就我们三人足够了。昨夜苦战一夜,赶紧吃饱喝足,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韩涛回应着管亥,同时也向他们交代着。 把部下都安排好之后,韩涛这才去往了王允所在的营地,探望王盖。 他交代文谡把王盖秘密送回到了王允的营地,在这个时候,能够用父亲陪在身边,对王盖来说,也会被照顾得好一些。 此时的王盖已经经过了军医对伤口的处理,肩头的锁链已经取了出来,并做了一些处理,但人十分虚弱,一直处于昏迷中。 王允应该表面上保持着平静,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但从他看着王盖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出慈父对爱子的关爱。 “使君,你安排军医好好照顾王兄,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去南阳,为王兄请一位名医回来,他定可治好王兄的伤。你千万不要太过担心。”韩涛安慰着王允。 王允感激地对韩涛说道:“子真有心了,多谢。” “使君不必客气,王兄坚贞不屈的气节和忠于职守的精神令下官十分钦佩,自当略尽绵力。”韩涛一边回应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关于封谞罪证的那几封信,呈递到王允的手中,“使君请收下。” 王允接过之后,疑惑地看着韩涛:“这是何物?” “这些是张角与封谞的往来书信,是可举证他为太平道做内应的证据,是王兄冒死找回来,晕迷之前交到我手里的,我自当呈交给使君。”韩涛回应着王允的问话,并且故意将罪证说成是王盖找到的。 王允伸手接过,欣喜地回应着:“想不到盖儿最终竟然完成了使命,真是意想不到。” “使君早些休息,韩涛告退了!”韩涛将事情交代完毕,向王允告辞,向外走去。 韩涛刚要走出营帐,王允却在背后说道:“子真,留步!” 韩涛回头看向王允,却见王允向着韩涛说道:“子真高义,王允与犬子铭记心中,感恩不尽!” 王允向着韩涛深施一礼,这个举动毫无疑问地是在表明,他已经知道这份罪证其实是韩涛送给王盖的人情。 韩涛向着王允也深施一礼,虽然两人对没有把话点透,但已经心照不宣…… …… 下曲阳到南阳的距离约有两千里,韩涛三人虽骑快马而行,沿途到馆驿换马而行,也走了将近十日才到了南阳之地。 此时南阳之地的黄巾叛军赵弘、韩忠已被朱儁、孙坚的兵马击溃,南阳已经平息了战乱,处于战后重建的状态。 韩涛三人一路看着战火之后留下的疮痍,来到了张仲景锁住的涅阳县。 此时天气已经更加寒冷,但战火过后,很多难民无家可归,饥寒交迫,时常可以看到路边有冻饿而死之人。 韩涛一路问询,打听着张仲景的住处,好在张氏在南阳也是大户,很容易就找到了方向。 韩涛三人向着张氏所在的庄园而去,却远远就看到在庄园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排队的都是一些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的难民。因为寒冷,很多人的耳朵都已经被冻坏、冻烂。 在庄园门前的空地上搭了个棚子,里面支着大锅,煮着东西,有人在给这些难民分发着食物。 管亥低头看向有些难民手里端的碗,发现碗里是两个用面皮所做的耳朵一样的食物,还有满满的一碗热汤。 管亥疑惑地看着那碗里的“耳朵”,向韩涛询问道:“主公,我见过舍粥的,这是什么东西,却是第一次见?” 韩涛看到那碗里的“耳朵”,却马上认了出来,那就是后世“饺子”的雏形。 韩涛随后想起,饺子就是张仲景所发明的,他取的名字是“祛寒娇耳汤”。 就是把羊肉和一些祛寒的药物放在锅里煮,熟了以后捞出来切碎,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样子,再下锅,用原汤再将包好馅料的面皮煮熟。 面皮包好后,样子像耳朵,又因为功效是为了防止耳朵冻烂,所以张仲景给它取名叫“娇耳”。 韩涛看着难民们吃着“娇耳”满足的样子,心中对张仲景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一代名医果然名不虚传,时刻想着济世救人…… 韩涛穿过舍药的大棚,来到了张仲景住所的大门前,亲自上前敲响了大门。 不久后,有家人来开门,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先生何事?” 韩涛赶忙说道:“在下颖阴县令韩涛特来拜会张神医,烦请通禀……” 第233章 医者仁心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4章 步子大了会扯裆 有了张仲景给王盖治伤,韩涛的心里踏实了很多,连续奔波了数日,他感到十分的疲累,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寨好好地睡上一觉。 韩涛才刚刚躺下不久,门外守护的士兵就来报告:“主公,阎主簿求见。” 听到阎忠来见自己,韩涛很是疑惑,自己刚刚远途跋涉回来,他找自己干嘛? 想到之前阎忠对自己的态度,韩涛更是猜不透他找自己的目的。 “请进来吧。”韩涛回应着,虽然现在很疲惫,但他还是决定见见阎忠,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事。 阎忠在士兵的引领下走进军帐,随后士兵退下。 阎忠向着韩涛施礼:“子真公,远途跋涉辛苦了。” “阎主簿,找我何事请明言吧?”韩涛实在是十分疲惫,没有心思跟阎忠说些场面话,直接开口询问着对方来意。 “好,既然子真公如此的干脆,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夜前来,乃是为子真公成就一番伟业。”阎忠直接地回应着韩涛的问题。 韩涛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伟业?请阎主簿直说,我哪里有什么伟业?” “子真公才智过人,征讨黄巾屡建奇功,又手握数千精兵,猛将数人。若是能和皇甫将军联手举事,定可称霸天下。”阎忠直接说道。 我去?这阎忠居然是来劝我和皇甫嵩一起谋反?韩涛的心里一惊。 “不知道阎主簿刚才的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皇甫将军的意思?”韩涛试探着询问着,他需要弄清楚皇甫嵩的真实想法。 “只要子真公同意,你我一同去游说皇甫将军,他有兵,你有谋,霸业必成。到时候如果皇甫将军面南称制,子真公也少不了封侯拜相,这还不算是伟业吗?”阎忠眼露精光,游说着韩涛。 “原来这只是阎主簿一厢情愿的意思。”韩涛听懂了阎忠的话。 “只要子真公能够先行认同,我们定可一起说服皇甫将军。若是他真的坚持不允,子真公有奇谋,有猛将,可发动兵变,直接接手皇甫将军的兵马,那霸业你一人可独享,也未尝不可。”阎忠并不纠结于能否说服皇甫嵩,继续劝说着韩涛。 “阎主簿,你劝我谋反,难道就不怕我将你拿下,直接献给朝廷吗?”韩涛冷冷地看着阎忠问道。 “子真公若是真想拿下我,早已经动手,又怎么还会开口提醒?你做事干脆的风格,我早已了解。你是聪明人,自可分析出我刚才所献的计策能够获得多大的好处。”阎忠平静且自信地回应着。 不得不说,阎忠的提议的确有很大的诱惑性,而且成功的概率不低。 皇甫嵩手下的几万兵马和北军精锐,无论是鼓动他一起谋反,还是发动兵变,拿到军权,只要这支兵马挥师杀入洛阳,的确是无人可以抵挡。那时拿下汉室朝廷,改朝称帝也非难事。 “好处是不小,但可惜我不愿意这样做。”韩涛开口回绝了阎忠。 “为什么,难道子真公看不出汉室衰微,气数已尽,还想对他效忠?”阎忠没想到韩涛会拒绝自己。 “我没想过要效忠汉室朝廷,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能够杀入洛阳,推翻汉室,势必要成为众矢之的,天下群雄会起兵讨伐。到时候必定天下大乱,战事不断,刚刚经历的黄巾叛乱的天下苍生,势必要再度陷入战乱之中。”韩涛向阎忠解释着自己拒绝的理由。 “周灭商经历牧野之战;秦始皇征战多年,扫荡六国;汉高祖刘邦经历楚汉争霸,才有了大汉四百年江山。欲夺天下,战争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只需战乱过后,施行仁政,自可很快恢复国力民生,倒远比让苍生活在现今的苛政之下要好得多。子真公,慈不掌兵,乱世之中,只有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才能真的造福苍生!”阎忠试图说服韩涛。 “我并非过度仁慈,而是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迎战天下群雄,绝无胜算。至于建立自己的政权,更是痴心妄想。”韩涛回应着阎忠的劝说。 历史上,袁术经营多年,拥有兵马数十万,更有江淮之地作为根基,但称帝之后,不到两年时间,就被群雄围攻而死。 韩涛根基未稳,根本没有自己的属地。手里的几千兵马都是收自黄巾军,还未真正成为自己的精锐。至于皇甫嵩的兵马,即使兵变得手,也不会真正归心。依靠这样的军队,去迎战天下诸侯,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步子走大了,就会扯到裆,袁术就是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韩涛很清楚自己的现实情况,所以断然不会去效仿袁术的愚蠢行为。 他要循序渐进,扎稳根基,收拢民心,逐步实现自己称霸的目标,这才是最聪明,也最稳固的做法。 “这可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阎忠还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我意已决,阎主簿不必再劝。”韩涛的态度非常坚决。 阎忠见韩涛如此说,自知已经没有说服他的可能,他黯然地低下了头:“既然子真公不肯接受我的建议,那就请将我拿下献给朝廷请赏吧。” 韩涛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会这样做。” “你不抓我?难道不怕我去说服皇甫嵩谋反?他要是起事,可是第一个会先铲除你这个障碍!”阎忠显然不明白韩涛真正的用意。 “我给你一个机会,到我手下来做事,你可愿意?”韩涛开口询问着。 阎忠能够看准战机,想到游说韩涛起兵,可见其眼光足够高。 韩涛需要壮大势力,若能把他招到麾下,那是个很不错的结果。 “你要招募我?你不怕我以后有机会背叛你?”阎忠显然没想到韩涛先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却又要招揽他。 “你称赞我是聪明人,其实你也是,你应该清楚,跟着我所能获得利益,远远会大于背叛我。我也有绝对的信心,可以用我的方法,带着你实现心中的伟业!”韩涛骄傲且自信地回应着。 阎忠看着面前的韩涛,此时他身上散发出的是睿智和霸气,让人瞬间肃然起敬,他也发自内心的感受到,韩涛所说的话,是一定可以实现。 阎忠起身,恭敬地向着韩涛施礼:“主公在上,请受阎忠一拜!” 韩涛欣喜地上前搀扶:“无需多礼。明日我便去找皇甫将军,请他准许您转投我的麾下!今后,还要多多仰仗先生了!” 阎忠诚恳地回应:“阎忠必定肝脑涂地,为主公效命!” 韩涛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这种时刻,又收到一个人才,对他而言,是最开心的事情…… 第235章 金城郡守 次日清晨,韩涛直接找到了皇甫嵩,表达了希望将阎忠收到自己麾下的想法。 皇甫嵩倒也没有表达出太多的意见,当即应允。 韩涛随即也就带着阎忠见了自己所有的部下,告知他们,从此阎忠也加入了自己的阵营。 黄忠等武将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荀彧叔侄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军继续前进,又走了数日后,终于远远地看到了洛阳的城墙。 大军离洛阳还有一段距离,却有一架车辇已经迎面而来,车内来的是宣读圣旨的黄门。 皇甫嵩等人不敢怠慢,赶忙下马,在路边跪拜接旨,圣旨的内容是灵帝得知皇甫嵩等得胜归来,十分欣喜,让大军在城外驻扎,命皇甫嵩、王允、郭典、韩涛等人直接进宫,要亲自召见他们。 圣旨宣读完毕之后,众人起身。 张飞嘟囔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各位将军都被召进宫中,为何没有我大哥?” 关羽也回应着:“是啊,我大哥兴义军剿黄巾,也参与了大小三十余战,为何宣召没有我大哥。” 黄门不满地瞪着二人:“区区义军白身,也妄想进宫面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飞想要发作,却被刘备的眼神喝止。 黄门不搭理他们,转头对皇甫嵩说道:“将军,请召集众人,尽快跟咱家进宫。” 皇甫嵩赶忙招呼着王允、韩涛一起跟随着黄门一起进城。 众人穿过洛阳的街道,进入皇宫,来到了御书房外。 黄门先入内通禀,片刻后出来,宣召几人一起入内。 灵帝坐在御书房的正中,在下面还坐着几人,却都是韩涛认识的老熟人,分别是十常侍中的张让、封谞。还有大将军何进。 皇甫嵩领着王允、韩涛一起向着灵帝跪拜,山呼万岁行礼。 灵帝的心情大好,摆手说道:“爱卿平身,都起来说话!” 三人起身,垂首站立。 “爱卿们剿灭黄巾叛党,劳苦功高,今日宣召入殿,朕要重重封赏。”灵帝兴奋地对几人说着。 一直低垂着眼皮的张让,却在这时开口了:“皇甫将军,为何不见巨鹿太守郭典跟你一同面圣?” 张让一向受灵帝恩宠,即使当着灵帝的面插话,也不会受到责怪。 韩涛心里微微一沉,意识到张让这个老家伙这个时候提起郭典,是准备要在灵帝面前弹劾自己了。 灵帝也马上问道:“对啊,今日封赏,郭典也有加封,为何不见他人?” “回圣上,郭典已被微臣亲手斩杀!”韩涛心想着,横竖躲不过了,那就大方承认吧。 灵帝听完韩涛的话,微微一惊:“你为何要杀了郭典?” “郭典邀功心切,屠杀无辜平民筑造京观。微臣劝谏无果,为保平民不受其害,只能将他当场斩杀!”韩涛毫不避讳地回应着。 “大胆,郭典身为巨鹿郡守,乃朝廷命官,更是你的上司。你劝谏不成,就将其斩杀,简直是目无法纪,其罪当诛!”张让厉声地呵斥着。 韩涛据理力争道:“郭典身为郡守,屠杀无辜平民,草菅人命,才是其罪当诛!” “你,你还敢顶撞咱家?!”听到韩涛竟敢反驳自己,张让更加气恼。 “陛下,这韩涛先是杀害朝廷命官,如今又在御书房大放厥词,此等行为与谋反何异?还望陛下圣裁!”张让起身,向灵帝说道。 灵帝对张让一向言听计从,听到张让的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向皇甫嵩问道:“皇甫将军,韩涛所言,是否属实?!” 皇甫嵩低头回应:“回圣上,属实!” 灵帝沉着脸对韩涛说道:“纵使郭典有错在先,你也可逐层上报,岂可擅自斩杀?” 张让见灵帝动怒,立刻上前补充道:“陛下,据我所知,这韩涛还有一项大罪!当日他曾屈身于黄巾贼窝,亲自领兵水淹我军粮仓,造成东中郎将董卓兵败受损!此二罪并罚,应立即处斩!” 韩涛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紧:好你个老阉人,居然连这件事也搬了出来,你这绝对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节奏呀!幸亏老子进宫之前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要被你个老东西害死了。 何进站出来维护着韩涛:“张公公,此事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水淹粮仓是子真所使计策,纯为取信贼首。也正因此计,才有了后来董卓撤军途中大败蛾贼,斩杀数万人的战功!此事断不可算作他的罪状!” 张让见何进维护韩涛,脸色微变,随后口气缓和了一些:“就算为了取信敌将,但造成我军损失也是不争事实。” “陛下,微臣愿将在山阳韩氏在羌地圈地造城之一年的收益上缴朝廷,以补此次军粮受损之过。”韩涛赶忙主动说道。 封谞此时也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事本就是用计破敌,现在韩涛又自愿补齐损失,看在其颇有战功的份上,就不必在追究了吧。” 灵帝听到韩涛愿意补偿朝廷损失,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此事就这样处理吧。” 韩涛赶忙跪倒:“谢陛下圣恩。” 何进、封谞两人一起为韩涛求情,倒是让张让有些意外,但灵帝已经开了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但依然不肯就此放过韩涛,坚持着说道:“陛下,就算此事作罢,但韩涛斩杀郭典一事,绝不可轻易放过。否则若是各地官员纷纷效仿,肆意斩杀朝廷命官,我大汉威仪何在,朝廷尊严何在?” 灵帝知道张让开了口,此事若是不给他个结果,他的面子也过不去,于是点头说道:”阿父所言极是,朝廷法纪不可轻废,但韩涛又确有战功在身,我看……” 灵帝沉吟着没有马上做出决断。 何进马上开口说道:“陛下,臣刚刚接到边关急报,凉州等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造反,他们共立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了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罪大恶极。我看,不如就任命韩涛为金城郡守,戴罪杀敌,领兵前往平叛,将功折罪!” 封谞赶忙说道:“微臣附议,待韩涛平定叛乱,可将圈地新城一并划入金城郡所属,这样既可稳定边关,也可继续圈地造城之举。” 灵帝听了二人的建议,转头看向了张让:“阿父以为如何?” 何进和封谞都在力保韩涛,张让也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自然也不好过分坚持,只能点头:“老臣附议。” “那就依大将军和二位中常侍的建议,封韩涛为金城郡守,即日领兵前往凉州,平定叛乱,将功抵其妄杀郭典之罪!”灵帝开金口下达了旨意。 第236章 重逢的一吻 走出皇宫之后,张让先行离去,韩涛向何进和封谞道谢之后,向着城外的军营返回。 此时,他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和荀氏叔侄商议的结果顺利推进的。 几天前,拒绝阎忠之后,韩涛就开始盘算着要如何解决郭典的问题,以及未来该选择什么地方作为自己的根基。 对于郭典的问题,他心里并不是十分担心,他手里有封谞的把柄,找他出面,应该会帮自己说好话。 至于何进,黄巾叛乱平定,他的脸上有光,韩涛只要再对他施以恩惠,他也必定会出面帮忙。 有他们两个出面,张让纵然是有心陷害,也应该可以保住自己,大不了再给灵帝一些钱财补偿,应该就更没问题的。 能够贪财到把生意开到皇宫,这灵帝也是一位奇才,所以有钱可赚的时候,他很好搞定。 郭典的问题不是大事,但该争取要何地的官职作为封赏,才是最为重要的。 颍川虽然拥有众多名仕,但是此地刚经过战乱,需要长时间的战后恢复。 而且此地位于中原,四周强敌环绕,也很难发展起来。 如果不在颍川发展,那应该选择何处发展? 韩涛思索了很久,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最终他决定找荀氏叔侄一起探讨一番,就安排部下摆好酒菜,再将荀氏叔侄约到了营帐中。 几杯酒下肚后,韩涛也不客气,直接对二人说道:“文若,公达,过几日咱们就到洛阳了,我们可事先走通封谞、何进二人的关系,按心中所属选择封赏何地为官。但我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想听听你们的高见。” 荀彧和荀攸对视一笑,荀彧笑道:“主公收下阎忠时,就该已经想到下步封往何地了。” 韩涛微微一怔,随即恍然:“文若是说,阎忠本是凉州人士,更和凉州当地士族来往甚密,我们可借此到凉州发展?” 荀彧点头:“大汉天下十三州,司州乃国都所在,不宜现在所图;青、徐、兖、豫、冀、幽、荆、扬、八州都刚刚经历黄巾叛乱,各地士族纷起,正是战后重建之时,主公外来之人想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交州地处偏远,不作考虑;” “凉州,乃“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军事战略要地,更是连通西域的要道,主公若选一地做基业,凉州当是首选。” 荀攸点头补充着:“不错,主公若能坐拥凉州,进可南下取益州,此地幅员辽阔,物产丰厚;西可取并州,对司州形成夹击之势,待时机成熟,可直抵中原。” 听了二人的讲述,韩涛连连点头,觉得二人的分析极有道理。 西凉之地,民风彪悍,物资丰厚。当年汉高祖刘邦就是从此地发迹。 历史上董卓可以进洛阳权倾朝野,也是仗着他的西凉铁骑。 就连后来诸葛亮、姜维数次伐魏,也都是选择先抢夺西凉之地,足见凉州的重要。 “主公选择凉州作为基业,还有一个便利之处,就是你之前提出的圈地造城之举。如今已时过半载,小有规模,主公在凉州已经小有威望,如今再有阎忠协助联络当地士族协助,会事半功倍,更加容易。”荀彧继续地阐述完自己的观点。 王佐之才,果然眼光独到,见解极高。韩涛心里默默地赞叹着,幸亏自己及早地把他们收归到帐下,不然要是留给曹操,这可绝对是天大的损失。 “文若、公达所言甚为有理。那我们立即修书,先行送往何进、封谞处,请他们代为斡旋,将我封往凉州任职。”韩涛当即对荀氏叔侄的提议表达了认可。 当何进收到韩涛的书信时,恰恰他刚刚收到来自凉州的紧急军情,得知金城发生了叛乱,所以正好做个顺水人情,给韩涛回信,保举他为金城郡守,然后前往凉州平叛。 韩涛当然知道何进的用意,倒也没有反对,借着平叛的机会,可以在金城立威,并且站稳脚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涛准备回到军营,将最终的结果告诉众人,让他们稍作休整,就可出发去往凉州。 同时,他也要等待三个很重要的人来到洛阳,跟他一起去凉州。他们自然就是拉巴子、玉儿和马原。 从决定要去往凉州任职之后,韩涛就安排人去往山阳接三人到洛阳来汇合,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韩涛回到军营,径直地走向自己的营帐,向着守在门口的士兵吩咐着:“去请两位荀先生,和几位将军过来议事。” 士兵一边点头答应着,表情古怪地看着韩涛。 韩涛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了?” 士兵却没敢说话,慌张地摇着头跑远。 韩涛疑惑地看着远去的士兵,掀开军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韩涛才刚刚进入军帐,侧面突然一只手伸出,直接抓向了韩涛的耳朵。 韩涛反应极快,迅速歪头闪避,同时他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就势反剪过去。 对方疼得发出了一声娇嗔:“哎哟!” 韩涛听到是女人的声音,赶忙定睛看去,被他抓住手腕的人,竟然是拉巴子。 韩涛现在明白那个士兵为什么表情古怪了,肯定是想提醒他,帐篷里藏了人,却又不敢明说。 韩涛慌忙松手,欣喜地叫着:“拉巴子,你到洛阳了?” 拉巴子回身恼火地怒视着他:“好你个韩子真,装死跑了不告诉我不说,好不容易见面了,你还抓我的手腕,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拉巴子抬手,又抓向韩涛的耳朵。 这次韩涛不再闪避,却是将头一歪,躲过拉巴子的手,然后右手伸出,向着对方的腰间一搂,直接将拉巴子搂到了怀里。 不等拉巴子做出反应,韩涛已经低头向着她的双唇亲了上去。 拉巴子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韩涛,但却被他紧紧搂住,根本无法用力…… 韩涛温柔地亲吻着拉巴子,拉巴子感受着他的柔情,也慢慢地开始回应,两人深情拥吻…… 第237章 吐露心声 旁边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似乎是在提醒着二人。 拉巴子反应过来,用力地推着韩涛。 韩涛这才和拉巴子分开,转头看去,却见马原和玉儿站在了旁边。 此时玉儿的脸已经羞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拉巴子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慌忙地和韩涛拉开了距离站着。 “老大,想死我了!”马原大吼一声,猛地扑向了韩涛。 韩涛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迅速地闪身避开:“你少来,不许往我身上扑!” “不行,今天你说什么也得让我抱一下,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为你掉了多少眼泪。”马原回头委屈地看着韩涛。 “掉眼泪,你好好的哭什么?”韩涛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玉儿上前解释着:“你不是不让我们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而且还要瞒着所有人,把那具棺材给风光大葬嘛,我们都按你吩咐做的,谁都没告诉。” “马少爷听说你死了,哭得死去活来的。这几个月,每天早上他都要到那个坟前去哭一场,直到前几天我们收到你的信,才把真相告诉他。”玉儿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和不忍。 韩涛听到马原竟然为自己哭了几个月,一下愣住,转头看向他,果然他的双眼到现在都是红肿的。 他看着马原主动张开了双手:“兄弟!” 马原一阵风一样地扑上来,紧紧地扎到了韩涛的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他。 韩涛也紧紧地拥抱着马原,他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兄弟,对自己的感情却是如此的深,让他的心里十分感动。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马原才松开韩涛,委屈地说道:“老大,你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吓唬我了。” “放心,再也不会了。”韩涛连声答应着。 “那今天你是不是可以兑现诺言了?”马原马上就坡下驴地问着。 “什么诺言?”韩涛疑惑地看着马原。 “哎,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到洛阳最好的歌舞坊好好的玩一次,你不是想要赖账吧?”马原丝毫没有顾忌拉巴子和玉儿在场,直接地质问着韩涛。 韩涛尴尬地看着马原,偷眼去看拉巴子和玉儿。 玉儿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态,但拉巴子的眼睛中已经透出了可以杀人的目光。 “那个,我可以安排其他人陪你去,我就不陪你了。”韩涛赶忙推诿着。 马原看看拉巴子,马上会意:“没问题,你安排别人跟我去就好了。”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就传来了荀彧等人的声音:“主公!” 韩涛听到他们到了,赶忙招呼着:“文若,进来吧!” 荀彧等人进入,看到马原和二女都在,赶忙互相打着招呼。 二女知道荀彧等人来到,必定是和韩涛有事商量,先行退了出去。 “我已被朝廷封为金城郡守,镇压反叛,大家收拾一下,咱们后日就起程。”韩涛向荀彧交代着。 荀彧疑惑地看着韩涛:“主公,兵马都已整顿好,人也已到齐,明日就可出发,为何要等一日?” 韩涛笑着回应道:“我怕今晚过后,明早大家都起不来,索性就多休息一日再出发。” 看着荀彧不理解的眼神,韩涛继续解释着:“大家征战数日,又是连番赶路,都辛苦了。军中又不许带女眷,今晚给你们放假,准许诸将入城到歌舞坊畅玩一夜。” 都是男人,韩涛完全能理解众人多日征战,未近女色的心情,在即将去往凉州之前,给属下们一夜的放松,也算是一种补偿和奖赏。 管亥、周仓、文谡都是粗人,听到韩涛安排他们可以去歌舞坊游玩,都是面露喜色,欣喜不已。 “汉升!我可把他们几个都交给你了,你来过洛阳,熟悉情况,千万不可以让他们惹是生非,明日一早,必须安全返回。”韩涛向黄忠交代着。 黄忠立即拱手回应:“主公放心!” 韩涛摆手,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打发走了马原等人,韩涛去往了二女的营帐,多日未见,他自然是想多陪伴她们,做些补偿。 韩涛来到二女的营帐,却发现只有玉儿一人在内,拉巴子却不知去向。 “玉儿,拉巴子呢?”韩涛疑惑地问道。 “姐姐说你前段时间征战一定很辛苦,他要去打野味给你补身体……”玉儿回应着。 “唉,不用那么辛苦的,我带你们去洛阳城内找酒馆吃饭就好了,我去找她回来。”韩涛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 他转头的瞬间,余光却注意到,玉儿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 韩涛马上意识到拉巴子被自己吻过,连马原也给了一个熊抱,却唯独冷落了乖巧懂事的小玉儿。 “玉儿,你过来。”韩涛伸手招呼着玉儿。 玉儿迟疑着站在原地没有动,韩涛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柔情地说道:“傻丫头,是我不好,冷落你了。” 玉儿被韩涛拉着手,脸再度羞红,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应着:“没,没事的。” 韩涛深情地看着玉儿,对她说道:“玉儿,你还记得以前我在铁匠铺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玉儿抬头看着韩涛,使劲地点了点头:“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的。” “那你说,我当时对你说了什么?” “你说,我是你的人……”玉儿说到这里,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没错,你是我的人。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你。只不过当时我不敢把这些话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可今天,我要当面告诉你,玉儿,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很开心,也很幸福。以后,我会加倍地珍惜你,爱护你。”韩涛深情地向玉儿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玉儿从没想过韩涛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话。毕竟之前只是由拉巴子向她传递了可以接纳她的信息,在玉儿的心里,其实还是怀有自卑的心理。 可今天韩涛当面说出了对她的喜欢,让玉儿极为感动,眼圈瞬间红了。 韩涛爱怜地把玉儿搂在怀里,柔声地安抚着她。 营帐外,拉巴子透过缝隙,偷眼看着二人,露出了笑容。 数月来,他和玉儿朝夕相处,她很清楚玉儿对韩涛的感情,所以也是故意地给他们制造了一个独处的机会,让韩涛可以向玉儿表达心声…… 第238章 取道并州 冬夜凄冷,夜风呼啸,但韩涛的营帐内却是暖意浓浓。 拉巴子不愧是个打猎能手,出去没多久打了一只野鸡回来。 韩涛自告奋勇,提出由他来给二女做一次美食,而他做的正是叫花鸡。 韩涛找来沙土,用水和好泥,将野鸡包裹起来,然后放到了屋里的火堆里烧烤着。 二女从未见过这种做法,都很是好奇,追问韩涛这是什么做法,韩涛却只是笑而不答,表示这和火锅一样都是自己想出来的新吃法。 三人围在火炉边,一边烧火等待鸡熟,一边聊着天。 “子真,仗不是打完了吗,这次你接我们来洛阳,是要去哪里呀?”拉巴子开口询问着。 韩涛只是写信让他们来和自己汇合,并没有在信里说明要去往何处,宣布行程的时候,二女又先行离开,拉巴子才有此一问。 “我已经被任命为金城郡守,咱们要一起到凉州去,平定那里的反叛。”韩涛回应着拉巴子。 “凉州,反叛,是什么人造反呀?”玉儿好奇地问着。 韩涛回答道:“据说是先零羌联合了枹罕、河关的马贼盗匪,一起起兵造反……” “你要去打先零羌?难道子真你也要领兵对付我们羌人!”拉巴子忽然失声惊叫了起来。 听到拉巴子的话,韩涛猛地醒悟,之前只想着去凉州发展基业,却完全忽略了拉巴子是羌人这个情况。 “拉巴子,你是先零羌人?”虽然知道拉巴子是羌人,但韩涛并没有具体地了解过她属于羌族的哪一个分支。 “是,我就是先零羌人。”拉巴子的眼中明显带着一种敌意,显然是汉人对羌人连年的征伐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以至于听到韩涛竟然要去对付先零羌人,让她一下激动起来。 “拉巴子,你先别急呀。你告诉我,你的家族平时都聚集生活在什么地区?”韩涛追问着,他要确认拉巴子的族人是否卷入了这场叛乱。 “我们家族的聚集地是在你们汉人凉州金城郡一带,偶尔我们也会移动到北地郡。”拉巴子回应着韩涛的问题。 果然是这里,韩涛的心里嘀咕着,拉巴子家人所在的地区,正是这次凉州羌族人叛乱的发起点,看来他的家人很有可能也卷了进来。 “子真,你真的要去打我的家人吗?”拉巴子直勾勾地看着韩涛,质问着他。 “我说了,我是去平定叛乱。平定叛乱不一定非要用打的。我知道这些年羌人和汉人之间战乱不断。归根结底,还是大汉政权对羌人的态度决定的。他们把羌人当成了蛮夷,不给羌人生存的空间,对他们采取野蛮的镇压和屠杀,这样不但起不到稳定的结果,反而不断地激化了矛盾。” “我这次去金城,不会采取武力镇压的方式,我会努力去劝化羌人,和他们平等交往,做朋友,给他们足够的生活空间,彼此之间做生意,有贸易往来。我是从心里希望,汉人和羌人能够真正的成为一家人,就好像咱们俩一样。”韩涛向拉巴子表达着自己平叛的方式,以及对待羌人的态度。 “你真的会平等对待我们羌人,不会去肆意打杀他们?”拉巴子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韩涛。 “傻姐姐,子真对你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他对你这么好,又怎么回去伤害你的族人。”得到了韩涛表白之后的玉儿,整个人也变得开朗大胆了起来,直接提醒着拉巴子。 玉儿的这句话,似乎被韩涛自己的回答更加有效,拉巴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和缓了下来。 “你要是真的可以平等地对待羌人,我可以试着帮你去说服我父亲,让他不再叛乱。”拉巴子认真地对韩涛说道。 “说服你父亲?难道你父亲……”之前拉巴子虽然是跟韩涛说过一些自己家乡的事情,但并没有过多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父亲是先零羌族四大部落之一的部落长,如果他能接受你的劝说,帮你去跟其他部落长,还有族长去帮你说好话,我觉得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平息下来。”拉巴子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父亲是部落长?”这个消息让韩涛非常的意外,随后笑了起来,“那这事就简单了,你父亲应该不会不帮自己女婿的,是吧?” “我怎么知道呀,之前我们给父亲写的信,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信,也不知道他到底收到没有,这次的叛乱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拉巴子很是无奈地回应着。 “啊,这么久过去了,我们派去送信的人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之前忙着和黄巾军作战,一直也没有和拉巴子取得联系,韩涛没想到,当时给羌人送去的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没关系,这次咱们去拜见你父亲,我直接当面提亲,这样会更加的真诚。我相信,他一定会接受我,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且停止叛乱,双方和平相处的。”韩涛安慰着拉巴子。 拉巴子点了点头:“希望一切能如你所愿,我父亲能顺利答应吧。” “哎,鸡肉熟了,可以吃了。”韩涛猛地想起火中的叫花鸡,赶忙用钳子将泥块刨了出来,带着二女开始享受美食。 …… 次日的中午,黄忠带着众人从洛阳返回,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样子。 韩涛马上将他们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不直接从司州进凉州去金城郡,从司州往北进入并州,迂回去往北地郡。 “不走司州直接进凉州,要取道并州?主公,这是为何?”荀彧很不理解地看着韩涛。 叛军已经在金城郡极为肆虐,连郡守都已经被杀,应该是十万火急的情况,韩涛却要舍近求远,去北地郡做什么? 韩涛解释道:“拉巴子就是北地郡一带先零羌部队的人,我们迂回并州,直接进入北地郡,可以先去劝服他的族人。如果他们可以接受我们的劝化,就可以从内部将叛军平息,不用大动干戈,再起战火。” “主公,羌人性格凶悍,恐怕不易劝服,我们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劝化上,也要做好万一开战的准备。”阎忠毕竟是凉州人,对羌人的情况比较熟悉,开口提醒着韩涛。 “那是自然,我选择北地郡进入,也是预备万一双方谈判不成开战,可以北上直捣羌人的聚集地,断了他们和金城羌人的联络,分而击之,还可联合陇西,武威二郡的兵马一起夹击位于金城的叛军,确保胜利。”韩涛回应着阎忠的建议,并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主公高论。”阎忠见韩涛安排得如此稳妥,也不再多言。 其实韩涛之所以要取道并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没有告诉众人。 先零羌人是游牧民族,擅长骑射,而自己的兵马步兵居多,骑兵极少,在草原、丘陵地带作战,十分吃亏。 韩涛希望可以得到外援的帮助,取道并州就是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一位盖世名将…… 第239章 注定无缘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0章 忠义之士 一轮暖阳正值当空,给寒冷的冬日洒下些许的温暖。 离开洛阳,一路北行数日后,韩涛带着他的兵马终于到了并州首府晋阳的所在。 韩涛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此次离开洛阳,连同他本身的几千人马,何进又专门给他调拨了一些北军补充,一共凑齐了一万兵士。 这也是韩涛拥有的第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受朝廷俸禄供养的部队。 韩涛交代荀彧、黄忠等人驻守大营,自己带着荀攸和阎忠进城,去拜见刺史丁原。 韩涛等人来到刺史府邸,将自己的拜帖送上,请门房进去通报。 不多时,门房传话,请三人入内,引领他们来到了正堂。 坐在正堂内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就是丁原。 韩涛上前,恭敬地向丁原施礼:“下官金城郡守韩涛韩子真,拜见使君!” 丁原笑着摆手:“子真不必客气,请坐!” 韩涛落座,荀攸和阎忠坐在了他的下首。 “子真既是出任金城郡守,为何却要到我这并州来?”丁原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回使君,凉州境内羌人反叛,立北宫伯玉为将军,杀害了原金城郡守陈懿。朝廷得知,特派下官出任郡守,引兵前去平叛。今日拜访使君,只为向使君征调兵马助战。我这里有大将军何进的公文呈上。”韩涛向丁原说明来意。 阎忠上前,将何进的信件呈递给丁原。 丁原接过信件,仔细地看过之后,缓缓点头道:“既然是要去平叛,又有大将军的公文,自然是要相助于你。不知你要征调何人?” “下官只求能有吕奉先相助即可。”韩涛直接向丁原报出了自己的需求。 “你要征调奉先?”丁原听到韩涛的要求,脸色微微一变,”子真为何偏偏要选他?” 韩涛拿出哄骗何进的谎言搪塞着:“下官的堂弟在羌地圈地造城,曾有书信给我,提及吕布擅长弓马,膂力过人,有飞将之称。下官此去羌地平叛,正需这样的猛将相助,恳请使君恩准。” “飞将之说,不过是吕布年幼时在其家乡五原的传言而已。他现在我帐下任主簿一职,我早晚有很多公文事务还需他打理,子真若真需人相助,我另遣他人助你如何?”丁原却推搪着不肯同意放行吕布。 看到丁原拒绝放行吕布,韩涛意识到,丁原肯定是感觉到吕布的武勇,舍不得将他放走。 但让韩涛不理解的是,既然他舍不得吕布,为什么却要把这样一个武将留在身边做主簿这样的文职,不让他领兵呢? “使君,主簿的位置,只需找到一精明心细之人就可胜任,但能征善战的猛将,还是可遇不可求。下官平叛,的确需要奉先相助,还请使君看在大将军公文的份儿上,给予放行。” 不管丁原出于什么原因挽留吕布,但恰恰更证明了他的能力,那韩涛就更不能放弃。 既然好言相劝不行,那就只好拿何进的身份来压你了,毕竟现在还没到彻底的群雄割据时期,大将军的话对地方官员,还有一定的震慑力,不用白不用。 韩涛这样一说,丁原的脸色微变,但他也明白,自己无法违拗何进的安排,只能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叫奉先来见你。” 丁原向一边的下人吩咐着:“去请吕主簿来。” 下人答应着离去,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尽管吕布此时穿的是主簿的文官装束,但依然难以掩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英武之气。 “吕布拜见使君,不知使君召唤,有何吩咐?”吕布恭敬地向丁原施礼询问。 丁原指着韩涛说道:“这位是新任金城郡守韩涛韩使君,他持了大将军何进的公文来征调你跟他一起前去平定羌人反叛。本官虽然不舍你离去,但毕竟是朝廷有所差遣,也不敢阻你前程,你随韩使君去吧。” 丁原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地在吕布面前做出了一副无奈且依依不舍的姿态。 吕布听丁原说完之后,立刻转头对韩涛说道:“吕布拜见韩使君,请恕吕布不能从命!” 韩涛没想到吕布竟然会开口拒绝自己,赶忙开口问道:“奉先何意?” “吕布出身贫寒,是跟随吾父从军入伍,若非使君提携,我哪有今日?使君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我自然不能舍他而去。”吕布向韩涛做着解释。 “奉先,韩使君有何进大将军公文在此,连我都不敢违抗,你又怎能违拗?”丁原故意对吕布说道。 “若是如此,吕布情愿辞官,在使君府上为奴报答使君知遇之恩。”吕布说着直接跪在了丁原和韩涛的面前。 我去,这哪是别人眼中的“三姓家奴”,这分明是个义薄云天的义士呀! 韩涛看着吕布的如此忠义的表现,心中赞叹不已。 这与演义中对吕布的描述和韩涛所熟知历史截然不同,韩涛明白,这正是因为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乱世所带来的蝴蝶效应,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或许历史的轨迹也很快就要偏离他已知的轨道,重新书写。 吕布的态度如此坚决,韩涛自然不能再用强权相逼,而且他也看出,其实吕布能有如此表现,也是丁原故意刺激所致,当然不会上了丁原的圈套。 “奉先如此忠义,韩涛十分佩服,自己不能强迫。不如我们换个方式,算我想丁使君暂借奉先,以三个月为期,待平定金城叛乱,就让奉先回来,继续为丁使君效命,如何?”韩涛当然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拒绝而放弃对吕布的拉拢,赶忙换了个方式去争取。 《三国演义》里,刘备解救徐州之围的时候,也是像公孙瓒借了赵云,并且建立起了感情。公孙瓒死后,赵云就辗转跟随了刘备。 韩涛也想效仿一下,尝试着跟吕布进行接触,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忠义之人。 韩涛这样说,丁原也明白若再拒绝,那就真的驳了他的面子,也得罪了何进,赶忙说道:“奉先,既然韩使君这样说,你就领上你原属部下,跟韩使君去一趟,三月之后,如期回来就是。” 丁原说到三月之期的时候,特意看着韩涛语气强调着。 吕布见丁原这样说,这才拱手施礼:“是,吕布谨遵使君之命!” 第241章 绝世红颜 吕布和韩涛辞别丁原,一起走出了府邸。 吕布对韩涛说道:“使君,请先到城外大营等候,吕布去召集兵将,并向家人辞行,明日一早,就来与使君汇合,一起出发。” 韩涛点头应允,然后和阎忠、荀攸一起先出了晋阳城,返回大营。 次日清晨,韩涛等人一早就起来,收拾营帐,做着继续出发的准备。 过不多时,韩涛等人收拾停当,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从晋阳城内走出。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头戴紫金冠,身披连环铠,一袭红袍,手持一杆方天画戟,正是飞将吕布。 跟在吕布两侧的是还有两名将领,一人手持长矛,一人手持长枪,二人也都是气宇不凡,仪表堂堂。 在三人的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却不知车内所坐何人。 吕布带着身后的二将来到韩涛的跟前,飞身下马,向韩涛施礼:“参见使君。” “奉先,你身后的二位将军是何人?”韩涛开口询问道。 吕布赶忙向韩涛介绍:“回使君,用枪的是我的同乡好友,也是我的部将,名叫魏续。用矛的是魏续的副将高顺。” 二人一起向韩涛施礼。 韩涛向二人回礼,并特意多看了高顺几眼,此人引领的“陷阵营”后来成为吕布帐下的王牌部队,足见此人能力,韩涛自然也动了招揽的心思。 “奉先,马车之内是何人?”韩涛疑惑地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马车,向吕布问道。 “是内子任氏,得知吕布要随使君前去金城平叛,坚持要来送行。”吕布向韩涛解释着。 两人说话间,马车的轿帘掀开,车内的女子走下了马车。 韩涛抬头看向那女子,却是一下愣住:那女子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竟是极为美艳动人,一颦一笑足以让人神魂颠倒。韩涛在现世见过的无数明星美女,与这女子相比,也都黯然失色,这绝对是一位绝世红颜。 韩涛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人长得高大帅气,真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漂亮媳妇儿,想不到这吕布的原配夫人也如此的美艳动人,只是不知道他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貂蝉,更不知道二女相比,谁更加漂亮。 那女子款款地走到韩涛跟前,深施一礼:“小女子任红昌拜见使君。” 韩涛赶忙说道:“夫人请起,不必多礼。” 任红昌低头说道:“外子随使君前往金城平叛,还望使君多多照顾。外子性直鲁莽,也请使君海涵!” “奉先随我前去,我自会尽心照顾。还要倚仗他的武勇助我,夫人尽管放心,一季过后,奉先便可返回,与你团聚。”韩涛见这女子向自己托付,赶忙安慰着她。 “多谢使君,那红昌就恭送使君大军出发,祝使君旗开得胜!”任红昌再次向韩涛施礼。 随后,他走到吕布跟前,小心地叮嘱着:“奉先,西北苦寒,你需注意保暖,切勿逞强,一切听从使君吩咐。” “夫人放心,吕布记下了!”吕布回应着任红昌。 任洪城这才回到马车边,上车离去。 “奉先,尊夫人知你远行,特来相送,对你真是情真意切。”韩涛看出吕布与任红昌的情感甚为深厚,由衷地赞叹着。 “使君见笑了。我等可以出发了。”吕布的脸上微红,故意将话题岔开。 韩涛看着吕布略显尴尬的样子,也不再逗他,当即下令出发…… 大军离开晋阳,一路向着西北进发,数日后就离开并州,进入到了凉州境内的北地郡内。 韩涛按照拉巴子的指引,向着他们部落所在的集聚之地继续行进。一路之上还算平安,并未遭遇到羌族的叛军。 又行了数日后,前方已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进入了羌族的游牧之地。 而这里距离拉巴子所在部落每逢冬日就要驻扎的营地只有不足百里了。 韩涛下令停止前进,安下大营,然后召集众人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拉巴子是先零羌族四大部落之一仇氏部落的族长之女,我决定和她一起前去拜见他的父亲。一则认亲,二则表达诚意,希望他可以助我一起说服羌族其他部落,停止叛乱。”韩涛向众人说着自己的打算。 这一路上他和拉巴子也进行过商量,决定了这样的行动方案。 “主公,我们初到羌地,并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我的建议还是让拉巴子先行回去,和他的父亲说明我们的来意,请他到大营来见我们才更为稳妥。”阎忠向韩涛提议着。 “哪有岳父上门见女婿的道理?我可不敢摆这样的架子,还是应该亲自去拜访,表达我的诚意才对。”韩涛立刻反驳着阎忠的建议。 “主公一定要去也无妨,那我带齐黑甲军随行护卫。”文谡提议道。 “我都说了,我是去提亲见岳父,顺便劝降,带那么多兵马,像什么样子?就带三十个人,帮我抬着备好的礼物就足矣。”韩涛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荀彧劝说道:“主公,虽然有拉巴子这层关系在,但羌人性子鲁莽凶暴,一言不合,就有可能翻脸动手,还是应该小心慎重。” “文若,羌人性子是鲁莽凶暴,但其实也十分单纯。你若真心平等待他,他自然也会真心待你。我若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又如何能让人相信?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韩涛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吕布却在这时开了口:“使君以诚待人,更是勇气可嘉。吕布不才,愿扮成随从护卫使君。” 韩涛听了吕布的话,心中暗喜,自己以诚待人的态度,果然打动了吕布,他能主动示好,跟随保护,那就最好不过。 “奉先若能跟随,那是最好。阎先生,你世居凉州,和羌人也多有交集,可否愿随我一同前去。”韩涛向阎忠询问着。 “主公差遣,岂敢不从,阎忠自当跟随。”阎忠马上回应道。 “好,那就由文谡、奉先还有阎先生,连同三十名黑甲军兵士,随我和拉巴子一同去见她的父亲。”韩涛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242章 神箭驱狼 走在去往羌人集聚地的路上,韩涛不断地向拉巴子询问着有关羌人部族的情况,让自己多一些了解,避免犯错。 韩涛了解到,羌人其实是中原华夏民族对于西域众多游牧的一种泛称。 其实古羌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由很多不同的族群组成,分为姜氏戎、先零羌、烧当羌、钟羌(钟存羌)等百余个分支。 他们有不同语言、服饰、习俗等,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只是“逐水草而居”的迁徙生活方式。 先零羌是汉代西羌中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在两汉时期多次的羌人叛乱,都是由先零羌率众发起。 先零羌内部分为四个部落,分别是马氏、杨氏、白氏和仇氏,仇氏部落也就是拉巴子的家族所在的部队,是四大部落中实力相对最弱的一个。 拉巴子的父亲名叫达那基,是十几年前的西羌叛乱中崛起的勇士,成为了部落长。 整个先零羌的族长叫做昌明,是先零王朝的缔造者滇零的曾孙。 韩涛认真地向拉巴子询问着关于先零羌的风俗习惯,特别是礼仪方面的内容,避免自己见到拉巴子的父亲触犯禁忌。 阎忠、吕布都和羌人有过接触,在拉巴子讲解的同时,也做着补充,韩涛用心地记着。 一行人正往前走着,忽然听到前方的一个土坡后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而夹杂在这些人声之中的,竟然还有凄厉的狼嚎声。 “是狼,有人遭遇狼群了!”拉巴子毕竟是在草原长大,马上就判断出前方出了什么事。 韩涛心里一愣,没想到刚进入羌地,就遭遇了狼群,好在他所带的都是黑甲军的精锐,随身都穿着防刺服,带着割鹿刀,对狼群倒是不会惧怕。 拉巴子听到惨叫声和求救声,迅速做出了判断:“是羌人!” 韩涛不假思索地下达了命令:“停止前进,先去救人!” 伴随着韩涛的命令,众兵士迅速停下车马,取出了武器。 吕布一马当先,已经向着草坡后面冲去。 韩涛唯恐他一人前去有危险,立刻也带着身后的文谡等人一起跟了上去。 众人登上草坡,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让人瞠目结舌的惨状: 约有十数只狼正在向着一小队羌人发动攻击,地上已经倒毙了数名羌人的尸体。 剩下的羌人只有不到三十个人,其中只有七八个男子,剩下的都是妇女和孩子。 那些男子们手持马刀,基本已经是各个身上有伤,还在努力地和不断发动攻击的狼群搏斗着,但显然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伴随着两名男子被冲上来的狼群扑倒,为首的男子意识到在坚持下去,所有人都要被狼群吃掉。 他奋力挥刀,逼退一只向他扑来的饿狼,然后向着身后的妇女和孩子们怒吼着:“快跑!” 妇女和孩子们短暂的犹豫后,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向着远方狂奔。 “嗷呜!”一声高昂的狼嚎声,从发动攻击的狼群之外发出。 那是一头长满灰色长毛的狼,体型较之其他的狼要大了许多,一双绿眼瞪着远处奔逃的妇女和孩子,显然它是这个狼群的头狼。 随后,头狼又是一声狼啸,听到它的啸声,立刻就有几只狼放弃了对羌人男子的攻击,向着奔逃的妇女和孩子追去。 韩涛看到这一幕大惊,如果不赶紧施以援手,这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妇女和孩子根本就抵挡不住饿狼的冲击。 但此时他们的距离太远,等他们冲上去,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韩涛着急的时候,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声“崩”的声音,那是强弓的弓弦发射箭矢时的动静。 一支利箭带着呼啸声破空而去,正中冲在最前面,将要扑到一个孩子的饿狼的头部。 那只饿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地毙命。 而发出这一箭的人自然就是飞将吕布。他在马背之上,再次开弓,连珠箭矢向着远方追逐妇女、孩子的狼群射去。 转眼之间,又有两匹狼中箭毙命。 不愧是飞将吕布,这骑射之术,比起黄忠还要高超许多,不愧是汉末第一名将。 韩涛看着大展神威的吕布,内心由衷地赞叹着。 “杀!”韩涛发出了呐喊,他身后的兵士们也跟随他一起发出了呐喊。 韩涛就是要制造声势,吓住狼群,让他们不敢再伤害那些羌人。 头狼转头看向了吕布和韩涛等人,它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立即仰天发出了一声呼啸,随后转头向着远方快速奔逃。 狼群听到他的指令,也迅速放弃了对羌人的进攻,迅速跟随着头狼一起逃离。 看着狼群远去,那些羌人的妇女和孩子们发出了欢呼,他们知道自己得救了。 韩涛等人迅速下马,向着那些受伤的羌人男子走去。 韩涛关切地询问着:“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想到,那些羌人男子看到韩涛等人的汉人装束,紧张了起来,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马刀。 韩涛意识到现在羌人叛乱,他们看到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对,所以赶忙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都停下脚步,免得引起对方误会。 随后,韩涛尝试着用拉巴子教他的先零羌族的语言喊着:“别紧张,我们是朋友,是来救你们的!” 羌人们听了韩涛的话,看到吕布手里的弓箭,意识到刚才是他们救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敌意减轻,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那些妇女和孩子们看到危险解除,也跑了回来,纷纷奔向自己的男人。 “拉巴子姐姐!”一个羌族女孩忽然发现了在韩涛队伍里的拉巴子,并认出了她,立刻欣喜地喊出了声。 其他羌人听到她的喊声,一起转头看去,也都看到了人群中的拉巴子,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拉巴子大声答应着跑向羌人女孩,激动地用羌族的语言和她交流着。 韩涛看着拉巴子和羌人们热情亲切地交流,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拉巴子的族人。 这次意外的驱散狼群救下羌人,或许能为他此次前来和羌人的和谈,打下一个良好的开端…… 第243章 狼牙项链 拉巴子和族人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 那些羌人一起面对着韩涛和吕布等人大步上前,随后一起恭敬地跪倒行礼,嘴里还说着羌族的语言。 韩涛慌忙地上前搀扶着他们,并且看向拉巴子询问着:“拉巴子,他们这是干什么,快让大家起来。” 拉巴子向韩涛解释着:“大家知道是你们救了他们,在表达感谢。我们都是草原的儿女,对于恩人,是一定会用最高的礼节来感谢。” “你快让他们都起来,跟他们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是兄弟姐妹,不需要这样。”韩涛搀扶羌人,他们都不肯起身,只能转身对拉巴子说着。 拉巴子开口对羌人们说了几句,他们这才停止跪拜站起身。 韩涛招呼部下重新取回马车礼品,让拉巴子传话给这些羌人,让他们一起上路返回驻地,这样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一行人一同前进,又走了大概几十里地,前方出现了一片营帐,仇氏先零羌部落的聚集地到了。 那些羌人们率先进入了营帐,去向部落的首领通报拉巴子回来,并且带来了尊贵客人的消息。 不多时,营帐内涌出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生得高大威猛。 在他的两侧,还跟着两个三十来岁的羌族汉子,也都是非常的强壮。 拉巴子看着那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立刻欢笑着迎了上去:“阿比!” 这个男子正是拉巴子的父亲,也是仇氏部落的首领达那基。 达那基见到拉巴子,一把张开双臂将女儿搂在了怀里,深情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拉巴子!” 拉巴子从父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指着韩涛说道:“阿比,这是韩涛韩子真,就是他救了我们的族人!” 达那基赶忙上前,恭敬地向着韩涛施礼:“你救了我的族人,你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听到达那基称呼自己为兄弟,韩涛立刻感到十分尴尬,回应着:“伯父,我是晚辈,您千万别这么称呼我!” 达那基笑着说道:“我们羌人直爽,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的规矩,走,跟我们进去,我要好好答谢你们!” 达那基说完,直接拉起韩涛的手臂,牵着他就往营帐里走。 韩涛只能尴尬地跟着他一起走,不断地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拉巴子。 拉巴子却只是保持着笑容,看着父亲和韩涛“和谐”的样子,跟在后面一起走着,却不说话。 达那基等人引领着韩涛等人一起进入到部落里最大的营帐,然后分宾主落座。 达那基关切地对拉巴子说道:“拉巴子,他们回来报信说,你在洛阳被坏人给掳走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救你,可都没有消息。你到底是怎么逃回来的,又怎么认识韩兄弟的?” 拉巴子惊讶地看着父亲,回应道:“阿比,你没有收到我和子真一起写给你的信吗?半年前在洛阳,我脱离危险的时候就安排人送信给你了!” 达那基一脸茫然地看着拉巴子摇着头:“没有,我一直以为你还被困在洛阳的。” 韩涛和拉巴子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细想想,这毕竟是古代,车马行进不利,各地又都有战乱,到了凉州地带,又时有马匪出现,或许是他们派出送信的人半路出了意外,没能顺利回到羌地。 拉巴子于是就把自己和韩涛如何相识、经历生死劫难分开,又被他相救的过程向达那基做了一番讲述。 起初达那基听的时候,表现出的是对拉巴子的担心和惦记,但当他听到拉巴子和韩涛的感情时,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言未发。 等到拉巴子讲述完毕,韩涛赶忙恭敬地起身,对着达那基再次恭敬地行礼:“伯父,这次我和拉巴子一起回来,就是送上聘礼,专程来向您提亲的。” 原本坐在旁边相陪的两个羌族年轻人,听到韩涛这句话,都是脸色大变,其中一人直接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提什么亲,你们这些汉人就知道欺压我们羌人!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们正在和汉人开战吗?怎么可能还让我妹妹嫁给你们汉人?!” 韩涛听拉巴子做过介绍,这个年轻人是她的亲哥哥达龙。 达那基见达龙对韩涛出言不逊,立刻喝止道:“达龙,不得无礼!坐下!” 达龙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达那基对韩涛说道:“韩兄弟,你救了我的族人和女儿,我很感激你,但是现在我们的部落正在和汉人开战。我只有拉巴子一个女儿,我不能接受你的提亲,把拉巴子嫁给你。” 拉巴子听到父亲和哥哥都拒绝韩涛的提亲,着急地说道:“阿比,子真和那些伤害我们的汉人不一样,他是好人,他是真心对我好的。而且我已经把代表信物的狼牙项链给了他。按照咱们的族规,只要拥有了狼牙项链,那就是我的郎君!” 达那基等人听了拉巴子的话,都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这种地步。 达龙不相信地回应道:“我不信,你让他把狼牙项链拿出来证明给我们看!” 拉巴子满怀期待地看向韩涛:“子真,拿出来,让他们看看!” 韩涛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是心里一沉,他万万没想到,狼牙项链竟然有这么大的意义。 当时他潜伏在广宗黄巾军的时候,为了防止身份败露,将狼牙项链埋藏了起来,后来因为跟随张角逃生,就没有机会去取回,已经遗失。 事后他也没找到机会,去向拉巴子解释和道歉。 韩涛万万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初到羌族提亲,且被刁难的时刻,对方却是要让自己拿出狼牙项链来证明和拉巴子的感情。 拉巴子看到韩涛迟疑着没有动,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赶忙走上前,大声地提醒着:“子真,你把我送给你的狼牙项链,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韩涛的身上。 韩涛只能无奈地回应着:“我拿不出,因为我把它弄丢了……” 第244章 独自擒狼 “丢了!?”拉巴子听到这里,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韩涛,显然她没想到,韩涛竟然会把自己赠送给他的,如此重要的定情信物给弄丢。 “听到了吗,拉巴子,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给弄丢了!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不重视你!“龙达大声地冲着拉巴子叫着。 达那基看着韩涛也是一脸的失望,轻轻地摇了摇头:“拉巴子,看到了吧,这就是汉人对我们的态度,在他们的心里,是永远不会真正的尊重我们,珍惜我们的!” 拉巴子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眼圈瞬间红了,看着韩涛喃喃地追问着:“你,你不是说会永远把它带在身边的吗,为什么会弄丢?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把它弄丢了?” 吕布和阎忠显然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也都担心地看着韩涛,看他要如何应对。 “我在和黄巾军作战的时候,把狼牙项链弄丢的。拉巴子,我是不是真的在意你,不需要我说,你应该很清楚。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狼牙项链不见了。”韩涛无奈地向拉巴子解释,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样的解释很无力。 “狼牙项链是我们羌人的勇士击杀饿狼之后,摘下了他们的牙齿做成的,一直被誉为勇敢的象征,佩戴狼牙项链有辟邪,保平安的效果。在我们羌族,女孩把前人留下的狼牙项链赠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是一种定情的信物,也是两个人缘分爱情的象征。你现在弄丢了狼牙项链,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眼泪从拉巴子的眼中流了下来,此时的她伤心且无奈,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拉巴子,这就是天意,注定你不能跟这个汉人在一起!”达那基劝说着拉巴子。 随后,他对韩涛说道:“你救了拉巴子和我的族人,我会永远感激你,我可以给你财物、牛羊来补偿,但你想娶我的女儿,不可能了!” 韩涛看着拉巴子,认真地说道:“你刚才说,狼牙项链是羌族的勇士击杀饿狼做成的,那如果我亲手去击杀饿狼,重新做一条狼牙项链送给你,是不是可以表达我的勇气,还有我对你的诚意?” 拉巴子听到韩涛的话一下愣住,她没有想到韩涛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亲手制作狼牙项链送给心爱的女人,这恰恰是羌族的传统中,男人向女子表达真爱最真诚的方式。 韩涛无意之中的表达,却比任何方式都更加真挚。 “你真的愿意为拉巴子去斩杀饿狼,亲手做一条狼牙项链?!”达那基有些质疑地看着韩涛问道。 “是的,我愿意。斩杀饿狼,不但是我想表达自己对拉巴子是真爱,也可以让我们的族人出行的时候,不用再像今天一样,遭遇狼群的伤害。”韩涛回应着,他的目光中透露着坚定。 达那基在韩涛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他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的诚意,如果你真的可以亲手做成狼牙项链,我可以考虑答应你的提亲。” 拉巴子欣喜地看着韩涛,父亲的话无疑是给了他们希望,她相信韩涛有吕布、文谡和诸多黑甲军帮助,完成斩杀饿狼,制作狼牙项链并不是难事。 “等一下,如果你真的有诚意,想要亲手制作狼牙项链,那你就一个人去,不可以带任何的帮手!”龙达却在这时提出了新的条件。 “凭什么?就算是羌族的勇士去斩杀饿狼,也是成群结队地去,凭什么到了子真这里,就让他一个人去?!”拉巴子马上提出了反对。 “原因很简单,这件事,是他犯错在先,就必须接受惩罚。而且他是汉人,要做我们羌人部落长的女婿,就必须拿出更大的勇气和诚意。当然,如果他要是害怕,可以不去,没人强迫他!”龙达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拉巴子,你哥哥说得有道理,我愿意一个人去,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可以经受一切考验!”韩涛不等拉巴子在发表反对意见,却主动地接受了龙达的条件。 “子真,你不要逞强,你根本不知道草原上的狼有多么凶猛。”拉巴子担心地劝说着韩涛。 “主公,这件事的确应该慎重,不宜太过冒险。”阎忠看到这里,也忍不住上前提醒着韩涛。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为了拉巴子,也为了让羌族人相信我的诚意,我必须这么做!”韩涛坚定地回应着。 看到韩涛态度如此坚决,拉巴子越发的感动:“子真,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最真心的。” “放心,等着我,我现在就出发,明天正午时分,我一定亲手抓一只狼回来,做成狼牙项链送给你!”韩涛安慰着拉巴子,向外走去。 韩涛整理好自己衣服里面的防刺服,带好割鹿刀和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以及引火之物。 他又准备了一块厚厚的方桌大小的木板,在上面凿好了一个圆洞。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他又牵了一只肥羊,在众人的目送中离开了羌人的营地。 韩涛曾经看过一本介绍草原人如何抓狼的书,他决定用这样的方法来尝试一下。 韩涛来到了遇到狼群的那一片草原,然后在地上挖出了一个一丈见方的深坑。 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韩涛用匕首将肥羊的腿划开一道口子,让它流出鲜血,涂抹在木板上圆洞的边缘。 然后抱着那只羊跳到了坑里。将那块木板架在了头顶的坑沿上固定好,羊疼痛得不断发出“咩咩”的叫声。 韩涛很清楚,在野外,狼的嗅觉和听觉很灵敏,它闻到羊的血腥味,并听到叫声,就会来到,他就有机会进行捕捉。 韩涛躲在坑里竖起耳朵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没有动静,韩涛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方法是不是没有效果。 就在这时,头顶的木板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一股狼身上特有的气味,透过圆洞传到了坑内。 韩涛知道,自己的猎物,已经上钩了…… 第245章 战群狼 冬日本来白天就短,从头顶圆洞投入的光线,韩涛可以感觉到,外边的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韩涛屏住呼吸,听着头顶的声音,然后故意地捏着手里的肥羊,促使肥羊不断地发出哀鸣,去刺激外面的恶狼。 头顶的圆洞忽然被堵住了,一只绿色的眼睛出现在洞口,向下张望着。 只是因为木板盖住了整个的坑洞,恶狼根本无法看清坑内的情况。 韩涛沉着气,保持着身体的位置,继续不断地让肥羊发出哀鸣去刺激恶狼。 恶狼在头顶的木板上不断地盘旋徘徊,显然是没有拿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从坑洞中捞到肥羊。 脚步声又一次停了下来,一只狼爪伸进洞穴探寻着,随后又快速地收了回去。 韩涛知道外面的恶狼已经上钩,他小心地将手中的肥羊放下,眼睛盯着头顶的圆洞,等待着狼爪的再次伸入。 终于,狼爪再一次从圆洞伸到了坑洞中,这次并没有再急着收回,整条狼腿都伸到了圆洞,显然是狼趴在了木板之上,努力地在探寻着,想要抓到下面的肥羊, 韩涛看准机会,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抓住了狼腿,用力地拖拽住。 恶狼猛地被抓住,疯狂地挣扎起来,努力地想要挣脱。 韩涛用尽全力死死地拽着狼爪不松手,然后快速地用左手挥动匕首,将狼腿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恶狼受伤,挣扎得更加厉害,还发出了嚎叫之声。 韩涛这次直接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狼腿,就是不给恶狼逃离的机会,看着伤口的血不断地向外流淌。 随着血越流越多,那恶狼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渐渐地失去了动静,停住不动了。 韩涛却不敢放松,再次用匕首将血迹已经凝结的伤口再次划开,继续地向外放血。 如此反复了多次,直到再怎么划伤,伤口也没有血流出,恶狼也彻底没了动静,韩涛才停了下来。 恶狼的血已经被放干净,应该是已经死透了。 韩涛这时才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却原来是用力握住狼腿的时候,与恶狼角力流出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后背的衣服。 韩涛没敢松开手,只是适当放松了一点力气,让自己得到休息。 片刻后,韩涛感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赶忙就拽着狼腿,轻轻地推动木板的边缘,使木板活动起来,然后他慢慢地将木板掀开,露出了外面的天空。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 韩涛探头向坑外看去,四周一边寂静,只有夜风吹动枯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韩涛回头看向木板,看到上面躺着一只恶狼,此时血迹流干瘫在地上。 韩涛迅速从坑里爬出来,他挥起割鹿刀,将狼头直接割下来,迅速地包裹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囊中,狼的尸体和肥羊都丢弃不要了。 他要马上离开,无论是肥羊还是恶狼的血腥味儿,都很有可能招来更多的狼群或者草原上的其他猛兽。 而这两具尸体,可以帮他吸引猛兽的注意,争取足够的返回营地的时间。 韩涛背着装有狼头的背囊,快速地向着羌人营寨的方向走去。 韩涛点燃了一支火把,这样既可以照明,也可以使一些落单的野兽不敢靠近。 韩涛向前行进中,夜风迎面吹来,他的鼻子中忽然又嗅到一种腥气的味道,随后他就听到周围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韩涛迅速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小山坡之上,出现了数个闪动的绿光,毫无疑问,那是野兽的眼睛。 “狼群?”韩涛马上做出了判断,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尽管他留下了两具尸体去吸引狼群,也对身上的狼头做了包裹掩饰,但狼群还是找上了他。 韩涛停下了脚步,从自己和狼群的距离来判断,他已经没有逃跑的可能。 狼这种生物,行动非常迅捷,如果在野外遇到,千万不能转身逃走,否则他从背后追上,会直接窜起来,咬住人的喉咙,那就彻底没救了。 韩涛从腰间抽出了割鹿刀,做好了和狼群全力一战的准备。 狼群看到韩涛亮出了武器,也没有急着向他逼近,它们死死地盯着他,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啸声,缓缓地向前推进,慢慢地向着韩涛逼近着。 随着狼群逐渐逼近,韩涛看清了这群狼的样子,尤其是看到居中的那只体型稍大的灰色头狼,让韩涛一下认出,它们就是白天袭击羌人的那群恶狼。 韩涛握着割鹿刀,紧盯着头狼,防备着它发出攻击的指令。 韩涛冷眼的观察着,此时面前约有十几只恶狼,自己必须全力应对,才能避免被恶狼分食。 “嗷呜!”头狼忽然仰天长啸,在寂静空旷的草原上,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凄厉。 得到头狼的指示,那些恶狼迅速分散,将韩涛团团地围在了当中。 韩涛明白,狼群这是要发动攻击的节奏。 “嗷呜!” 伴随着头狼一次呼啸,韩涛感受到背后传来两股劲风,他明白那是背后位置的两只恶狼发动攻击了。 韩涛没有回身,只是挥动着手中的割鹿刀向着背后挥舞去,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转身去迎战,那此时面对着他的恶狼就会马上扑上来,这是狼群惯用的战术。 割鹿刀锋利的刀锋迅速划破虚空,准确地削中了背后扑上来的两只恶狼。 只听两声惨嚎伴随着血箭飞射,它们直接被拦腰削断,死在当场。 狼群的第一次攻击,以韩涛用雷霆闪电的速度斩杀两只恶狼而结束。 狼群显然是被韩涛的凶猛所震慑,下意识地向后退着,使得包围住韩涛的圈子向外扩大了一点。 头狼瞪着韩涛,嘴里发出低鸣,显然韩涛的出手凶猛,让它意外的同时,也受到了震撼,不得不重新规划着要如何才能发动第二次攻击。 “嗷呜!”伴随着头狼再次发出呼啸。 包围着韩涛的群狼一起向前逼近几步,他们的血口张开,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锋利的狼牙,反射着瘆人的白光…… 随后,群狼竟然一起飞身扑向韩涛,向他同时发动了扑击…… 第246章 杀头狼 韩涛发出一声怒吼,手中的割鹿刀疯狂飞舞,身体也急速扭转,疯狂砍杀着那些扑上来的恶狼。 他的速度极快,根本不给那些恶狼闪避的机会,加上割鹿刀的锋利,瞬间将最先逼近的几只恶狼斩杀。 其他原本想要扑上的恶狼,被韩涛凶猛的气势震慑,都开始向后退却。 韩涛看到群狼退却,割鹿刀也停止了挥舞,想要让自己缓一口气。 就在韩涛这动作稍缓的瞬间,一直在旁边静立,只是发出指令,调动其他恶狼攻击的头狼动了。 它以远超其他恶狼的速度扑向了韩涛,而且他不是飞身跃起,选择了贴地滑扑,使他的速度更快,动作更隐蔽,也找到了韩涛防御的盲区。 等到韩涛发现头狼扑到跟前,想要挥刀砍向他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头狼尖厉的前爪在韩涛的左腿小腿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小腿的部位没有防刺服的保护,瞬间就被抓出了一道血印。 头狼偷袭得手,并不继续攻击,而是在韩涛的割鹿刀砍到之前,迅速地退了回去。 它依然回到了一开始停留的位置,冷冷地看着韩涛,仿佛他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韩涛忍受着左小腿带来的钻心的疼痛,怒视着面前的头狼,眼中满是怒火。 头狼看着韩涛却是不动声色,虽然它无法做出人类的表情动作,但韩涛还是感受到了对方一击得手的那种得意。 盯着头狼,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韩涛,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劲风,显然是他背后的恶狼趁着他受伤的机会,向他发动了偷袭。 韩涛没想到这些恶狼居然如此狡猾,不但懂得战术,而且还如此会抓战机,懂得相互配合。 先是几只狼不惜牺牲猛扑,吸引自己攻击,消耗体力。 等到自己斩杀之后,疲惫气竭的时刻,头狼发动贴地袭击,抓伤小腿后迅速后退。 现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喘息,背后的恶狼又发动偷袭,他们竟如同人类的阵法一样,攻击层出不穷。 韩涛顾不上赞叹,迅速回身,手中的割鹿刀向着身后扑来的恶狼斩去。 恶狼在即将扑到韩涛身前的时候,却突然扭转了身体,向旁边窜去,避开了韩涛的攻击。 显然这只恶狼的攻击是吸引韩涛的注意力,却是虚招…… 就在恶狼退下的同时,韩涛的背后,头狼又一次出动了,而这次他攻击的正是韩涛挥刀之后的又一个盲点:他的右侧肩膀。 但这次头狼却没有占到便宜,因为就在那头恶狼闪避的同时,韩涛的挥刀的身体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旋转了一圈,直接转了回来,手里的割鹿刀,迎着扑上来的头狼斩去。 在韩涛感觉到背后恶狼袭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这又是一次虚实结合的攻击,目的是要引他转身,然后让头狼攻击。 因为相对而言,头狼的攻击速度更快,威力更强,所以由它来主攻,可以给韩涛更大的伤害。 不得不说,作为野兽,能够有这样的战术和头脑,已经非常不容易。 但它遇到的是更擅长用头脑的韩涛,已经提前算到了它的攻击方式,将计就计,展开了反击。 割鹿刀向着头狼斩去,眼见就要将头狼斩于刀下。 头狼在这一刻,也表现出了它的凶悍,扭动着身体,竟然使出了野狗打滚的方式,向旁边翻滚,避开了那致命部位,但还是被割鹿刀斩到了左前腿,直接将左前腿斩断。 头狼却丝毫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翻滚着直到远离韩涛,这才停了下来。 头狼艰难地爬起来,看着自己的断腿,又转头看向韩涛,它的眼中凶光大盛,显然是被韩涛这一刀彻底激怒。 受伤的狼最为恐怖,头狼眼露凶光,怒视着韩涛,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伴随着头狼的长啸,剩余的其他恶狼也一起跟着长啸,仿佛是在回应着它一般。 “嗷呜!”头狼又一次发出长啸,群狼得到命令,不要有丝毫的顾忌,疯了一般向着韩涛猛扑。 韩涛知道狼群这是要发动最后疯狂的攻击,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全神贯注,挥动着手中的割鹿刀,疯狂地砍杀着扑上来的恶狼。 刀光环绕着韩涛的身体,不时有恶狼被砍中,血箭伴随着惨嚎腾空而起。 韩涛狼群不断的冲击中,防守也开始出现了松懈,继左腿的小腿被头狼抓伤,身上也开始遭到了恶狼们的疯狂攻击。 幸亏他的身上穿着防刺服,护住了他的要害部位,但手臂、胳膊等没有防刺服保护的地方,还是被狼爪抓伤了多处。 但围绕在他身边的恶狼也已经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了四只,还有就是断了一条腿的头狼,在远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韩涛一刀砍出,又有一只恶狼在他的刀光下丧生。 而就在这时,头狼似乎是感觉到再不攻击,就再没机会伤害到韩涛,再次发动了额攻击,向着韩涛的后背猛扑。 尽管它断了一条前腿,但来势依然迅猛,转眼间就到了韩涛的跟前,张开巨口,向着韩涛的脖子咬去。 韩涛听到背后的风声,想要回身抡刀已经来不及,只能拼命地侧身闪避,堪堪躲过了头狼的冲击。 狼王的巨口从韩涛的脖子边划过,若是他闪避得稍微慢一点,可能就已经被它咬断了脖子。 韩涛双目放光,左手伸出,一把握住了头狼的尾巴,将头狼前冲的身体拉回,随后右手的割鹿刀猛斩而下。 头狼的尾巴被韩涛拽住,再也无法扭身闪躲,被韩涛这一刀直接斩断了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韩涛一身,倒地毙命。 看到头狼被杀,剩余的三只狼看着韩涛,再也没有上前搏杀的勇气,竟然低声嘶吼着,一起转头向着远处飞逃而去。 韩涛看着逃走的三只狼,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追赶,此时他已经极度疲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加上腿上受的伤,让他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247章 羌人的考验 草原上十几匹快马急速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是拉巴子。 韩涛一夜未归,让她的心里非常地惦记。 天不亮,拉巴子就去找到了父亲还有吕布等人,缠着他们赶紧出来寻找韩涛。 毕竟韩涛救了羌人,达那基也担心他会出事,于是带上了大批族人,跟随着拉巴子、吕布等人沿着韩涛离开营寨时的方向一路寻来。 拉巴子着急地向远处张望着,唯恐自己错过韩涛的踪迹。 吕布等人也放眼观察,在荒原上寻找着韩涛。 终于,在远方的荒原上,出现了数个小黑点。 拉巴子兴奋地催动马匹,急速飞奔。 当她来到那些黑点近前时,一下愣住:地上是十几只恶狼的尸体,韩涛瘫坐在这些狼尸当中,他的身上缠满了包裹伤口的布条。 杀死头狼,看着那三匹恶狼逃走以后,韩涛再也没有力气赶路,就坐在了地上,点起了篝火,防备着再有野兽来袭击,然后开始包扎伤口。 等到他处理好伤口的时候,他已经微亮,他算到拉巴子等人应该回来寻他,所以也不着急起身,继续坐在原地等待。 果然过不多时,拉巴子等人真的到了。 吕布看到满地的狼尸,再看向韩涛,能够一人独战群狼而安然无恙,这份武勇让他也是心生敬佩。 拉巴子看着满地的狼尸,担心地扑向韩涛:“子真,你没事吧?” 韩涛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笑着说道:“这些恶狼想来吃我,结果都被我杀了,这下好了,以后族人们出行,就会安全许多。” 达那基看到满地狼尸,也是大为惊愕,听到韩涛首先说的是他族人的安危,对韩涛肃然起敬。 达那基上前说道:“你杀了这些恶狼,替我们族人清除了隐患,我要好好谢谢你。” 韩涛微笑着说道:“伯父,谢就不必了。” 韩涛说着话,从怀里拿起了一根刚刚做好的狼牙项链,那是他在等待拉巴子等人的时候,坐在地上,用匕首剃割群狼的尸体取牙,然后做出来的。 韩涛深情地看着拉巴子,将狼牙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拉巴子惊喜地看着韩涛,眼中满是幸福和喜悦。 “伯父,我已经亲手做好了狼牙项链,这次,你可以同意我和拉巴子的亲事了吧?”韩涛看着达那基询问着。 达那基笑着回应:“我们羌族人说话一向算话,我说过你做成狼牙项链,会考虑你的提亲。现在你做到了,我可以让你进行另外两项测试了。” 还有测试?韩涛没想到做成狼牙项链之后,还有考验。 达那基赶忙向他解释着:“要做我们羌人的女婿,必须是真正的勇士,这点你已经通过了,但另外两项也是必不可少的,必须要进行的。” 韩涛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即点头:“好,不管还有什么考验,我都接着。” …… 韩涛等人回到了羌族人的营地,达那基马上交代下来,要对韩涛进行考验。 营寨的空地上,摆了一张长桌,旁边设了几个座位,每个座位的面前摆放着一只白瓷碟和一个小白瓷碗,却没有筷子。 桌子的中央摆放一盘盐和一盘胡椒面。在桌的旁边放了一张木板条案,上面什么也没有。 达那基陪着韩涛走到长桌前,和他并肩坐下 达龙和拉巴子分别坐在了长桌的两端。 两名非常健壮的羌人端着一个大木盘走来,他们的脚步声极为沉重,脚踏在地上咚咚作响,他们手里的木盘上卧了一只足有六七十斤的大羊。 全羊摆上长桌,羊尾朝向了韩涛,这块全脂肪的羊尾被认为是最好的部位,羊头伸出木盘。 端羊的士兵从腰上拔出一把板刀,刷地一刀,将羊头斩下,放在了羊背上,羊的四蹄也已剁下放在了跪卧的羊体下,羊的四周围放着血肠和羊杂碎。 全羊在八仙桌上摆放好,端羊的士兵又从腰带抽出两把锋利刀子,先用一把刀在羊头前额割开一条口子,然后将刀插在羊背上。 又用第二把刀子在羊的两肋割出两条寸把宽的肉条,由后向前割,但并不割断,有微微渗出的血丝,然后放下刀子,将羊头取下撤出厅外。 达那基说道:“全羊宴是我们这里的最高礼节,今天我们用它来宴请我们尊贵的客人。” 韩涛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表示感谢。 韩涛心里嘀咕着,不是说要考验吗,怎么改成吃全羊了? 龙达取刀在手,割下了足有半尺长的一大片羊尾递给韩涛:“请!” 韩涛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拉巴子,她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 韩涛瞬间恍然,这所谓的考验就是吸羊尾油,羌人对自己的饮食非常在意,要做他们的女婿自然就要融入他们的生活。 吃羊尾油对于很多的汉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所以这也就成了一种考验。 不过这对于韩涛来说,却根本不算什么,他接过羊尾,既没沾盐也没沾胡椒,像吃面条一样直接送入口中吞下,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扭捏和拖泥带水。 在场的羌人都是齐声喝彩叫好。 拉巴子看着韩涛,也是露出了笑容,这项测验,韩涛算是也通过了。 达那基赞许地拍着韩涛的肩膀:“好小子,你可以,真的是有诚意。来,上酒!” 一名羌人抱着一坛马奶酒上来,为每人面前的瓷碗倒满了酒,只是达龙面前的碗换成了粗瓷大碗。 马奶酒的香气顿时弥漫了现场,达龙闻到,一种草原上男人特有的兴奋油然而起。 达龙端起酒碗,用羌语唱起了粗犷的歌。 拉巴子向韩涛低声说道:“我哥唱的是我们羌族敬酒的歌,这就是第三项考验,喝酒!要做羌族的女婿,必须要能喝酒!” 拉巴子的话说完之后,达龙也正好唱完了一首歌,端起了面前的大碗,向韩涛敬酒。 韩涛看了看对方的大碗,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碗,意识到这是对自己的照顾,安排了小碗。 韩涛却激发了豪情,大声说道:“要做羌人的女婿,就要按羌人的规矩来,为什么不给我用大碗?!” 韩涛的话让达那基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说得好,是条汉子,换大碗!” 第248章 拼酒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9章 男人的尊严 韩涛看着纵声高歌的达龙,手上丝毫不敢停顿,还在不停地端起酒碗,慢慢地往下喝着酒。 此时酒劲儿已经开始往上反,韩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随后又要吐出来的感觉,所以才不得不放慢速度,一小口一小口的下咽,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吐出来。 韩涛只觉得头开始有些晕,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地开始出现了重影。 他彻底停了下来,用力地甩了甩头,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脸上的醉态更加明显。 拉巴子一脸担心地看着前方的韩涛,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的心里当然希望韩涛还能再继续喝下去,战胜达龙,但她能够感受到,此时的韩涛已经到了极限,没再多喝一口,都已经非常的艰难。 吕布远远地看着韩涛,其实他早看出韩涛的酒力有限,他能硬撑着没有倒下,甚至还在小口地喝着酒,完全是必胜的决心,和心中对拉巴子深爱的那种信念在支撑着。 这种对一个女人的深情,还有韩涛那种坚韧的性格,让吕布对他的亲近之心,又拉近许多。 达那基看着还在苦苦坚持的韩涛,又回头看看还在燃烧的香,此时还有大约三分之一。 韩涛连打了两个酒嗝,随后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努力将手里大碗中的残酒全部喝完。 此时,摆在他和达龙面前的空碗垛,他已经比对方多出了三个,如果保持着这样的结果到香燃完,韩涛将获得这场拼酒的胜利。 达龙来回走动的速度更快了,歌也唱得更加大声。 突然,他停了下来,连运几口大气,眼睛死死地盯住韩涛,豆大的汗珠从达龙的额头涌出。 达龙一脸的汗水在滚动着,汇成一条条小河往下淌。 达龙的皮衣也被汗水完全浸湿了,蒸腾起阵阵雾气。 紧张围观的羌人们如同看到了胜利,发出震耳发聩的欢呼声。 韩涛朦胧着双眼,看着面前的达龙,隐约地感到了一丝不安,他非常清楚,达龙的一头汗水意味着会有大量的酒精随着汗水排出体外,达龙就又可以大量的喝酒。 果然,达龙带着满头的汗水,回到桌子旁,他的两眼闪灼,精神大振。 达龙狠狠地瞪了韩涛一眼,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大口灌下。 一个空碗落在碗垛上,随后又一个空碗落在碗垛上。 只是转眼之间,他已经连喝四碗,两垛空碗,达龙已经比韩涛多出了一碗,还在继续的喝着。 看到达龙领先,羌人们都更加兴奋,疯狂地呐喊着,给他加油助威。 韩涛一脸醉态,脸上却一点汗水也没有。 他的头脑现在只剩下最后的意识,他也在想有什么可以出汗的办法。 他也想像达龙一样,通过运动和唱歌去逼迫自己出汗,可他现在却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动,就再也无法压制胃里已经翻腾的酒液…… 拉巴子担心地看着韩涛,她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怕再也喝不下去,也不可能战胜达龙了。 拉巴子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身边的达那基,带着哀求的口气说着:“阿比,子真他真的喝不下去了。” 达那基当然也看出韩涛已经达到了极限,他轻轻点头安慰着拉巴子:“放心,他对你的情意,阿比都看到了,即使他今天喝酒输给你哥哥,我也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拉巴子感激地看着父亲:“谢谢阿比!” 拉巴子起身大声地呼喊着:“韩涛,不要再喝了,阿比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达龙和羌人看着韩涛,也都表达出任何的异议,他的表现到现在为止,已经足够优秀,早已经被众人所接受。 韩涛听到了拉巴子的喊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却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酒碗,依然还在小口地继续喝着。 达龙看到韩涛的举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本已经停下的达龙,也再次拿起了酒碗,继续喝着。 看到达龙也再次拿起酒碗,韩涛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突然,韩涛的手中抽出了那把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他却丝毫不停,直接抓起放在旁边全羊边上的盐巴,直接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强烈的刺激,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仿佛一下子又恢复了活力一般。 韩涛回到桌前,端起酒碗也大口地又喝了起来。 拉巴子看到韩涛居然用这种方法刺激自己,还在继续坚持喝酒,激动地起身上前,想要去阻止韩涛。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那个人正是吕布。 吕布认真地对拉巴子说道:“虽然你父亲已经同意了婚事,但现在韩使君希望能用最体面的方式赢得比赛,去得到你父族的尊重,请你不要去阻止他,让他去坚持这份男人的荣耀和尊严!” 吕布看着韩涛的眼神,热烈却充满了崇敬,此时他已经被这个热血的男子所彻底折服,所以才站出来阻止拉巴子。 拉巴子也很清楚韩涛的脾气,在吕布的提醒下,停住了脚步,担心且心疼地看着韩涛。 达那基和羌人们看到韩涛的举动,也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呐喊。 “好样的!”短暂的沉默后,吕布发出了一声呐喊。 阎忠以及韩涛手下的那三十名黑甲军兵士也一起发出了呐喊,来为韩涛加油。 随后,沉默的羌人们也再次发出了呐喊助威,只不过这次,他们发出的是并不流利的韩字,他们也在为韩涛加油,只因为韩涛用他的表现,成功的也折服了这些羌人。 众人的助威,让韩涛爆发了无限的潜力,他大口地不停地喝着酒。 此时的达龙出汗之后的状态已经过去,他拿着酒碗,已经再也喝不下去。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能努力地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倒下。 两垛空碗一样高,香已经燃到了尾部,很快就将燃尽…… 终于,达龙的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率先倒了下去。 伴随着震耳的欢呼声,拉巴子第一个冲向了韩涛,将他搀扶住,大声地庆祝着韩涛的胜利…… 第250章 加入我们部落吧 次日的正午,韩涛才迷糊着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当拉巴子告诉他胜利的消息后,他就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地不省人事,后来发生了什么,完全都不知道了。 韩涛想要尝试着坐起,只觉得头疼欲裂,只能又重新躺下。 唉,酒喝多了伤身体,真是没错。 这次是为了拉巴子,还有赢得羌人的尊重,但以后可再也不能这么喝,实在太难受了。 韩涛想要尝试着坐起,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 韩涛低头看去,前一天夜里斗恶狼受得外伤,还有斗酒时自己划的一刀的伤口都已经被妥善的处理并且包扎好了。 看伤口包扎打结的样子,韩涛判断出,这是拉巴子的手法,看来是自己酒醉之后,她帮自己处理的。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还是古代的姑娘单纯,对待感情认真,比起现代的拜金女和各种“婊”真的强太多了。 韩涛正心里暗暗想着,帐篷的帘子掀起,拉巴子端着一个水盆走了进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韩涛回应着:“还好吧,就是头还有点疼。” “谁让你不能喝,还硬喝。我喊你都不听,还给自己腿上来一刀,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啊?”拉巴子带着几分嗔怪地说道。 “是啊,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心疼成什么样了。”韩涛说着伸手就要去搂拉巴子。 拉巴子赶忙闪身躲开,随后提醒着:“别乱来,这可是在我们部落里,没有成亲之前,可不能随便乱来。” 韩涛醒悟,收起嬉皮笑脸,对拉巴子说道:“你不是说你父亲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嘛。不行,这个事可不能耽误,我得赶紧去见他,让他亲口当众同意我的提亲。” 韩涛说着话忍着疼痛起身,从拉巴子的手里接过水盆,开始洗漱。 “你急什么呀?”拉巴子看着韩涛着急的样子,赶忙上前帮忙。 “我不能给老头儿反悔的机会,得确保漂亮媳妇儿到手才行。”韩涛一边洗脸,一边回应着。 “你刚才说什么?”拉巴子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 “没事,我就是太兴奋了,随口乱说的。”韩涛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冒出了现代词汇,赶忙掩饰着。 虽然拉巴子没有完全听懂韩涛话里的意思,但是从他的语气和神情,还是判断出,他是急着想要娶自己,还是非常的开心,看着韩涛露出了笑容…… …… 梳洗完毕后,韩涛与拉巴子一起来到了达那基的营帐拜见他。 达龙喝多了酒,显然还没有醒来,营寨内只有达那基和其他羌人的主要人物在。 达那基看到韩涛进来,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他的语气和态度非常的亲近和善,显然是已经把韩涛当成了女婿。 “伯父一刻没有亲口同意我的提亲,我心里就不踏实,又哪里睡得着?”韩涛赶忙回应着。 说完,他直接跪在达那基的跟前,诚恳地说道:“恳请伯父答应我的提亲,允许我娶拉巴子为妻。我会一生一世,用心去爱护她,保护她,给她所能给的最大幸福。” 达那基笑着上前搀扶着韩涛:“好孩子,我当然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达那基的女婿!” 这句话,等于是当众宣布接受了韩涛的提亲。 拉巴子听到父亲终于接受了自己和韩涛在一起,欣喜地露出了笑容。 韩涛赶忙向达那基行叩拜大礼:“韩涛拜见岳父。” 达那基笑着搀扶着韩涛,在场的羌人纷纷上前道贺。 “贤婿,我会为你和拉巴子准备最为盛大的婚礼仪式,等到婚礼结束,你们可以留在部落里,跟我们一起生活。”达那基笑着拍着韩涛的肩膀说着。 韩涛赶忙恭敬地说道:“多谢岳父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带拉巴子到金城去举行婚礼,并定居在那里。” 达那基听到韩涛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过不惯我们草原的游牧生活,但金城现在是由族长和几位首领、将军控制居住。我们的部落在先零羌四大部落中,是最为弱小的,没有资格进驻,所以只能留在北地这边驻扎。你想到金城举办婚礼和定居,我怕是无法答应你。” 韩涛镇定地回答道:“如果族长和首领他们不许我进入,那我就让他们出去,本来金城就是我的地方,我随时可以收回来,带咱们部落的人进去。” 达那基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涛询问着:“你说金城是你的地方,什么意思?” 韩涛郑重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岳父,我就是汉室朝廷最新任命的金城郡守。我此次到凉州来,除了向您提亲,也是要去金城赴任的。我是希望,不光我个人成为您的女婿,和羌人成为一家人,也可以让整个金城郡的汉人和羌人都成为一家人。” 达那基和在场的羌人,听到韩涛的话,却是脸色大变,都惊愕地看着他。 “你,你是汉室朝廷任命的金城郡守?!你是要来打我们羌人的?”达那基惊愕地看着韩涛,他的眼神中已经明显带出了敌意。 拉巴子赶忙上前轻轻地拽了韩涛一把,示意他小心说话。 韩涛赶忙解释着:“岳父,我是带了一万兵马来到凉州,但我绝不是来打羌人的。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是希望金城郡的汉人和羌人都成为一家人。” 达那基看韩涛态度真诚,语气也和缓了下来:“既然贤婿你不想跟羌人为敌,那就最好。你既然有这一万人马,不如干脆带着他们加入我们的部落,这样我们的部落会更加强大,也可以得到更多的重视。咱们自己割据一方,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不是更好?” 达那基不等韩涛开口劝说,反而是先对他进行着规劝。 他对韩涛这个女婿非常的满意,自然是不希望和他成为敌人,才会赶忙开口进行着拉拢。 第251章 新城遇袭 韩涛当然明白达那基的意思,回应道:“岳父,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割据一方吗?数十年了,羌族和朝廷发生了数次征战,最近的一次就在十几年前,可结果如何?羌人的生活环境真的改善了吗?羌人的日子真的更好过了吗?” 达那基看着韩涛沉默了,近百年来,羌族发生了数次叛乱,从未成功。每次都是被汉室朝廷出重兵镇压,伤亡惨重。 每经历一次血腥镇压,汉室朝廷对羌人的盘剥就会更变本加厉,羌人的生活就会更加困苦。 西羌在东汉时期发生了多次叛乱,韩涛认真地研究过其中的原因。 羌人过的是游牧生活,到了夏秋之季,游猎放牧,可以自给自足。 到了冬季,天寒地冻,缺少物资。 羌人这种恶劣生活方式的原因,就只能通过抢掠来存活,这就直接导致了和汉人之间的摩擦不断。 汉室朝廷对待羌人的态度,更是直接了激化了双方矛盾。 在汉室统治者的眼里,还是把羌人当成了化外之人,他们采取以羌制羌的方式,挑动羌族之间争夺,这就加剧了羌族内部的纷争,资源更加匮乏,这就是羌人不断叛乱的原因。 “岳父,羌、汉两族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数十年,这样不停地征战下去,只会使两族的民众更加困苦,所以这个问题已经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韩涛对达那基说道。 “其实,要解决羌、汉之间的纷争,无非就是两个字:选择。要么战,要么和。” “你们汉人不也一直是不断地用这两种方法来对付我们羌人吗!”达那基回应着韩涛的话。 他所说的战或者和,是东汉末年的“凉州三明”所提出的对待羌人的不同策略。 皇甫规、张奂想法一致,是对羌人进行安抚,让羌人和汉人一起生活,让他们由游牧生活转为耕农生活,同化羌人的生活习性,达到和谐的目的。 在一定时间内,这种方式,其实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特别是北地一带的羌人,有一段时间和汉人还算和谐。 但是凉州三明中的另一人段颎对羌族的态度则是“剿”,段颎在担任护羌校尉的时候,灭掉了十余个羌族小的部落。对于像先零这样的大部落也是采取逐步蚕食的方法,削减其人数。 其实无论汉室朝廷采取这两种方法的哪一种,贯彻下去,都能够对羌人的叛乱起到平定的作用。 但可惜汉朝廷一直摇摆不定,没有一个固定的国内民族政策,导致皇甫规张奂的方法无法见效,而段颎的方法因为过于血腥,也为广大士族反对。 正是因为这种朝廷的犹豫,才使羌人会不断地叛乱。 “岳父,我知道羌人的生活疾苦,所以我这次出任金城郡守,是来凉州平叛,但我绝不想通过武力镇压。我可以给羌人划出属于自己的生活区域,开垦农田耕种,储存粮食过冬。在这个区域内,可以完全地实行羌人自治,只要不发动叛乱,不伤害汉人,我就完全不干涉羌人的一切生活。” “同时,我会允许汉、羌之间通商、通婚,允许羌人进入汉人的区域生活,在羌人允许的前提下,也让汉人进入羌人的区域生活。真正地做到水乳交融,成为一家人,再没有纷争。两族人团结平等,一起发展,共同生存。”韩涛向达那基表达着自己对羌族的态度。 韩涛结合古代各个政权对于游牧民族的态度,再结合现世中的民族政策,总结出了一套他自己的方法,力图去达到和羌人的和平共处。 “贤婿,你不过是个郡守,现在属地也完全已经不归你掌控,你的想法虽好,只怕也难以推广实行。”达那基虽然对韩涛的设想十分赞同,但却对他是否有能力去执行提出了质疑。 “谁说难以推广?岳父你该知道在北地一带,有一座新近圈地盖起的新城吧。那里所奉行的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与羌人平等生活的方式。因为那个新城就是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想法,由我的堂弟去主持修建的,就是和羌人和平相处的一块净土。”韩涛对达那基解释着。 达那基惊讶地看着韩涛:“那座新城是贤婿你的想法兴建的?怪不得这半年来,很多羌人都愿意和新城的人交易来往,和平相处。就算是羌人这次又发动叛乱,最开始也没有安排人去攻击新城,就是因为他们的确和我们羌人相处得很好。” “岳父,您也觉得新城好,那就说明,我的这个想法,是能够得到羌人认可的。那我们就一起去找你们的族长进行沟通商谈,将金城归还给我来管辖,我会按照刚才所说的方式,让整个金城郡都变成新城一样的方式,去和羌人相处,您意下如何?” 达那基轻轻叹了口气:“贤婿,你要是早几个月来,我带你去见族长,或许你的提议还真有可能实现。但现在恐怕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韩涛追问着。 “因为最开始的叛乱,完全是由族长昌明发起,所有的羌人都是听从他的指挥调度。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族长听从军师北宫伯玉的计策,立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劫持了凉州督军从事边允,还有凉州从事韩约,杀了郡守陈懿。现在边允、韩约都已经被胁迫加入了羌人的叛乱,那边允改名边章,已经被推举为首领。”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羌人的叛乱,而是有汉人的加入,而且边章做了统领之后,他们已经不单单是要跟汉人抢夺物资,而是要攻城略地,占领州郡,自立为王。” “你觉得你刚才那套政策,跟他们去说,能说得通吗?”达那基向韩涛介绍着现在的局势情况。 听到这里,韩涛已经明白,现在叛军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已经不单单是羌、汉之间的民族争斗,而是演变成了和黄巾起义一样的大型叛乱。 这种情况下,想要靠政策感化,已经不太现实,武力征剿不可避免。 “还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得到消息,就在半月之前,边章首领,已经命令李文候将军,领兵一万前去攻打新城,目前战况如何,我还没有得到消息……”达那基提醒着韩涛。 “攻打新城!?”听到这个消息,韩涛瞬间震惊了…… 第252章 飞将驰援 韩涛听到新城遭到叛军的冲击,心中大为着急。 新城现在对于韩涛的意义非常重大,金城郡完全被叛军占据,韩涛这个所谓的郡守,其实处于无地可去的地步,新城就成了他驻兵的据点。他在这里可以得到物资补给,才能与叛军周旋,进一步完成平叛大业。 如果新城失陷,他的一万人马就要驻扎在野外。此时正值隆冬,他们又处于西凉苦寒之地,朝廷的后续物资供给稍有迟缓,他们就将难以维系。 更何况,新城还有韩冲在,他毕竟是韩涛的堂弟,为了实现他的大业,才独自来到苦寒之地修建新城,韩涛是绝对不能让他发生危险。 新城只有韩冲带过去的一万左右的黄巾俘虏,以及谭初负责押送的一千兵马。 他们来到这里圈地造城,大部分的黄巾俘虏,应该都已经变成了工匠,叛军来到,即使可以拿起武器还击,战斗力也十分有限。 “岳父,您不是说羌人都很愿意和新城的人去进行交易往来,为什么还要派兵去攻击?”韩涛关切地询问着,他想要了解叛军进攻新城的意义所在。 “新城成立半年以来,已经建立起了工坊、商铺,在和羌人交易之后,还囤积了很多的粮草物资。边章首领就是看中这点,才派李文候将军领军攻打,想要夺取新城的辎重。”达那基回答着韩涛的问题。 “这李文候将军又是何人?”韩涛继续追问着,他想要更清晰地了解敌人的情况。 “李文候原是义从胡的首领,就是他和北宫伯玉一起,劝说昌明首领一起发动反叛的。他为人凶悍,嗜杀成性,每次攻击汉人城池,都是他冲锋陷阱。护羌校尉冷征和金城郡守陈懿,都是被他亲手所杀!”达那基介绍着李文候的情况。 听到李文候是这样一员悍将,韩涛的心里更加担心。 韩冲只是一介书生,虽然在山阳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特训,也跟着自己上过几次战场,但战力低微。 那个谭初估计战力也不会太高,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抵挡住李文候。 如果按达那基所说,李文候半月之前就已经出兵去攻击新城,那新城现在的处境必定十分危险,说不定已经失陷了…… 想到这里,韩涛立即起身,对达那基说道:“岳父,多谢您向我提供新城的情况,局势紧急,我必须得赶去救援才行!” “你要去新城,你不是只有一万兵马吗?那可未必是李文候的对手,他可是极为凶悍的。”达那基有些担心地劝说着韩涛。 “不碰一次,还不知道到底谁更凶悍!”韩涛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毕竟黄巾军的数十万人马,都在他的计策下被歼灭,现在他又有了天下无双的飞将吕布助阵,还真的没把这李文候放在眼里。 “岳父,军情紧急,小婿要先行告辞,请允许我和拉巴子先回去!”韩涛向达那基辞行。 “你要带拉巴子一起走?!”达那基有些担心且不舍地看向了拉巴子,显然是不想希望自己的女儿卷入即将到来的危机中,“要不你先让拉巴子留在我这里,等你守住新城,再来接她如何?” 拉巴子马上说道:”阿比,我今生今世都要和子真在一起,我不和他分开!” 韩涛也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岳父,我和拉巴子有过约定,永不分开。请岳父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保护她的安全,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达那基看着态度坚决的两人,知道劝不了他们,也不再勉强,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二人千万小心。你放心,我仇氏部落会在北地按兵不动,两不相帮。” 韩涛知道,让达那基反目去攻击同时羌人的其他叛军,那不现实。他能做出两不相帮的承诺,已经是很不容易。 韩涛赶忙恭敬地向达那基施礼:“多谢岳父,等到我击败李文候、边章等人,夺回金城郡,一定会兑现诺言,请岳父与族人进驻,汉、羌两族永远修好!” 达那基点头:“我相信你,去吧!” 韩涛和拉巴子快速走出营寨,招呼着吕布、阎忠等人快速上马离开。 吕布等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要着急离开,但看到韩涛神态紧张,意识到必有大事发生,也不敢多问,赶忙收拾上马,跟着韩涛离开了仇氏部落的营地。 “使君,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这么着急离开?”直到离开了羌人的领地数里,吕布才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询问着。 韩涛当即把李文候领军进攻新城,以及新城的战略意义向吕布、阎忠做了一番解释。 “使君,既然新城如此重要,那吕布愿飞马赶回营地,领本部骑兵先行赶去救援!”吕布听韩涛说完新城的情况,立即主动请命。 羌人驻地离韩涛营地有数十里,而营地距离新城又有将近二百里的距离,的确是骑兵救援最为快速。 “奉先,你本部只有一千兵马,李文候有一万羌胡兵马,你领军前去,不必出战,只需拖延住他,我率大军随后就来接应你!”韩涛同意了吕布的提议,向他做着交代。 吕布立即拱手:“使君放心,那吕布去也!” 吕布说完,催动座下战马,率先向前疾驰而去。 他此时胯下的并非赤兔马,但也是一匹良驹,四蹄飞扬,极为雄俊,吕布坐在马上,也是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下凡,不愧无双飞将之名。 韩涛目送着吕布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中充满了感慨,想不到吕布会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拼命,看来此次羌族之行,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至于自己是否能够真的能够彻底征服吕布的心,还需在这个三个月之中,继续用心结交才是。 韩涛也知道新城之战,将是自己在西凉立足的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也催着阎忠、拉巴子等人不断催马快速向前,返回营地去调动兵马,驰援新城…… 第253章 无双飞将露峥嵘 北地郡新城,这个新建成不到半年的小城,只有方圆几十里的大小,也就相当于中原一个小县城的大小。 毕竟刚刚兴建不久,而且最初目的是采矿、修建工坊和进行贸易,并没有想过要建造成边陲重镇,城墙修建得并不是很高大厚重。 此时在新城的西门城楼上,韩冲和谭初两人并肩站立,看着城外正在布阵的叛军,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在塞外半年的日晒风吹,两人的肤色都变得黢黑了一些,由于风沙的侵袭,还有了一些小小的皴裂。 韩冲的身体比起在山阳的时候,也强壮了许多。 来到新城之后,他主管着所有的兴建工作。 韩冲很珍惜这个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事无巨细,都是亲力亲为。也正是在他的精心打造下,新城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初具规模。 叛乱发生之后,为了不激怒羌人,对新城进行攻击。 韩冲努力和羌人保持着“友好”的态度,遇到小规模的羌人来进行交易,依然选择放行,甚至亲自接待,不断向他们传递着自己想和他们和平相处的态度。 同时,韩冲暗中也做了布置,停止了新城内所有工坊、矿场的工作,将原本的工匠都征召为兵士,将工坊制作的武器分发下去,安排谭初对他们进行规划布置,随时做好了防御叛军的准备。 尽管韩冲做出了各种安排,但当半个月前,李文候带着大军前来攻击的时候,还是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唯有不断地鼓舞士气,带领着士兵死守城池,抵御着叛军的冲击。 半个月来,他们已经顶住了李文候的数次攻击,城内的兵士也死伤大半,城墙也已经残缺不全。 也幸亏叛军多是羌胡,以骑兵、步兵为主,而且主力部队都留在金城郡,并未调集太多的攻城器械到新城。 否则,纵使兵士们再拼命,以新城那脆弱的城墙,恐怕早已抵挡不住了。 但此时的他们,无论是体力还是意识,也都到了极限,只怕叛军再有一次进攻,新城就将被彻底攻破。 天刚拂晓,韩冲和谭初就接到斥候报告,叛军在城外开始调动兵马布阵,二人也意识到该来的总是躲不过,于是亲自登上城楼来观望。 李文候显然也知道新城的守备到了极限,所以他调动了大批的兵马,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攻下新城。 此时的部队已经列阵完毕,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李文候看着眼前的新城,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半个月前,他领兵前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个弹丸之地,可以抵挡住自己的攻击。 可没想到,守城的兵士不但英勇,而且屡屡用计,化解了他的攻势,竟然硬撑了半月的时间。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破城的时刻,李文候已经在设想着进城之后,要如此杀戮报复。 “兄弟们,进城之后,杀光汉人,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李文候高声地呼喊着。 伴随着他的鼓舞,羌胡叛军发出了兴奋的呐喊,在这苦寒的野外作战数日,他们也都盼望着可以杀入城去进行发泄一番。 听着羌胡兵士的呐喊,站在城楼上的韩冲和谭初都明白,最后的进攻即将开始。 韩冲对谭初点了点头,黯然地下令:“点火吧!” 明知城池已经必定被攻陷,所有人难逃一死,那就索性放火烧城,宁可玉石俱焚,什么也不给叛军留下。 谭初答应着,准备带领一队士兵下城墙去点火。 就在这时,站在城楼瞭望台上的士兵发出了惊喜的喊声:“将军,快看,远处好像有兵马杀来了!” 谭初和韩冲听到士兵的呼喊,都停下脚步,一起向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新城的北方,尘土飞扬,一支大约千人的骑兵队伍正飞驰而来。 这支骑兵是汉军的穿戴,竖起的大旗上是一个大大的“吕”字,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 “汉军,是我们的援军!”谭初看清骑兵的装束,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韩冲看着远处突然出现的援军,也仿佛看到了希望,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文候正要下令攻城,也看到远处北方出现的骑兵队伍,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即将拿下新城的时候,却有汉军来支援。 “云木基,带人去把那些汉军援军拦住!”李文候看清来的援兵只有一千人左右时,放松了下来,向着自己身边的一名副将下达了指令。 那个叫做云木基的副将立刻挥动着手中的长杆马刀,怒吼着带领着一队骑兵向着吕布的骑兵迎了上去。 两队骑兵犹如两股洪流在新城外的荒野上开始对冲。 韩冲和谭初站在城楼,关注着即将开始的这场恶战。 李文候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在他的眼中,云木基可以轻松地击败汉军的援兵。 云木基和李文候的心里是一样的,他根本没有把吕布放在眼里,挥动着手中的长杆马刀,迎着吕布就冲了上去。 吕布看到云木基冲来,却是冷冷一笑,也举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二马快速交错,云木基举刀向着吕布就砍。他自认为自己的刀速快,力量大,之前就是这样斩杀了数名汉军的将领,这次也一样可以斩杀吕布。 他的刀快,吕布的方天画戟更快,犹如一道流星划破天际,转眼就到了他的跟前。 云木基只觉得自己咽喉猛地一疼,就再也没了知觉,“扑通”一声从马背上跌落。 只是一个回合,吕布不费吹灰之力,一戟刺杀了云木基。 吕布一戟刺死了云木基,却是丝毫不停,直接催马迎着面前叛军的骑兵队伍,直接冲杀了进去。 只见他方天画戟不断纷飞,那些叛军骑兵是挨着死,碰着亡,吕布杀神下凡一般,疯狂收割着叛军的性命! 飞将出手,势不可挡!无双吕布,初露峥嵘! 第254章 神威杀敌 在吕布的身后,魏续、高顺带着骑兵队伍也和叛军骑兵展开了短兵相接,他们一样爆发出了强大的实力,快速地击杀着叛军。 为了能够尽快地救援新城,吕布单骑飞驰,回到韩涛兵马的驻地,立即招呼着魏续和高顺集齐本部兵马出发,甚至都没顾上去和荀彧等人打个招呼。 吕布听韩涛介绍了新城的情况,知道自己能早一刻赶到,对新城,对整个凉州平叛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给部下下达的是急速奔袭的指令,要用最快的时间赶到新城。 为了确保行军速度,吕布命令兵士将铠甲和马甲全部卸掉,轻骑前进。 在这种急速行军的方式下,吕布带领兵马,只用了一夜时间,就奔袭了二百里,赶到了新城。 本来已经人困马乏的吕布,本想短暂的休息,然后按照韩涛的安排,尽快去拖延吸引叛军,等待韩涛大军的到来。 斥候传来的消息,是叛军已经集结了兵马准备攻城。 听到这个消息,吕布喜忧参半,喜的是新城还没有陷落,他的急速奔行有了意义。 但他也明白,新城的防卫已经到了最后崩溃的边缘,根本无力再顶住叛军的冲击。 在这种情况下,吕布没有丝毫的犹豫,率领部下就向叛军发动了冲击,他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阻拦叛军,保住新城。 此时的吕布,将自己的武勇充分施展出来,对着失去统领的叛军部队展开了冲杀,眼见就要冲开一条血路,直接向李文候而来。 李文候万万没想到吕布会如此的凶悍,只是转眼之间,自己麾下的猛将云木基就已经丧命,手下的骑兵也被冲杀得溃不成军。 “将军,那汉军将领杀了我兄弟,我要去替他报仇!”李文候身边的又一名副将站出来主动请命。 此人名叫傲日伦,与云木基虽不是亲生兄弟,却亲如手足,眼见云木基被人,站出来要去报仇。 李文候仔细地观察着吕布的兵马,发现他们都没有穿铠甲,马匹也没有护甲,立即有了主意。 “傲日伦,你领二百弓箭手去迎战,不必近战,放箭将汉将射杀即可!”李文候向部下下达着命令。 李文候毕竟做过义从首领,跟随汉军一起接受过作战训练,懂得兵种相克的道理,看到吕布的骑兵队防御低,马上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傲日伦本就是李文候手下骑射技术排名第一的副将,马上就领会到了他安排的用意,立即拱手回应:“明白!” 傲日伦带着二百名弓箭手立即向着远方的吕布的兵马迎了上去。 看到吕布只用了一个回合就斩杀了云木基,还在对叛军大肆斩杀,在新城城头观战的谭初兴奋不已。 “这个将军好生勇猛,看来我们这次有救了。”谭初激动地对身边的韩冲说着。 韩冲远远地看着叛军的兵马调动,此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叛军要调动弓箭手去对付那位将军,他的骑兵都没有穿铠甲,这太危险了!” 韩冲跟随韩涛也曾上阵对战,来到西凉后,除了每日主理新城的开发建设,也研读兵书,对兵种相克也是略有了解。 弓箭手对骑兵本就相克,现在吕布的骑兵又失去了甲胄防护,一旦叛军弓箭手放箭,那将非常的危险。 谭初被韩冲一提醒,也反应过来,意识到了吕布将要面临的危险,但此时他们身处新城之内,兵力有限,也根本不可能出城去救援吕布,只能远远地看着吕布要如何应对。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奋力斩杀着云木基部下的骑兵,终于杀开一条血路,向着李文候的方向杀去。 他看到了迎面一字排开的叛军弓箭手,却是丝毫不惧,依然是催动着坐骑,向着敌军阵地冲杀。 魏续和高顺带领着骑兵看到吕布独自杀向敌阵,想要去救援,但奔驰了一夜,他们本就疲惫,又没有甲胄护身,短时间的冲击优势过后,就陷入了和云木基残部骑兵的缠斗,根本无暇去支援吕布。 傲日伦看到吕布单枪匹马向着自己的阵地冲过来,愤恨地说着:“找死!给我放箭!” 弓箭手们得到指示,立刻向着冲来的吕布放箭。 吕布挥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拨打着眼前飞射而来的箭矢,甚至连座下的马匹都防护住,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向着敌军阵地冲去。 傲日伦看到吕布如此彪悍,迅速地拿起了硬弓,弯弓搭箭,瞄准吕布,亲自放箭,想要射杀吕布。 伴随着一声弓弦响,一支利箭破空而去,向着吕布疾射。 傲日伦的箭术了得,箭矢射出的威力也远在寻常弓箭手之上,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吕布的面前。 吕布看到箭矢到来,却是不用方天画戟去挡拨,只是微微侧头,随后张嘴,竟然一口咬住了那支利箭的箭杆,随后继续催马向着敌阵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冲到了傲日伦的弓箭手阵地前,挥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横扫着挡在面前的弓箭手。 到了近战的时刻,弓箭手的防御弱势就完全暴露了出来,直接被吕布挥动的画戟扫杀数人。 吕布的目标却不是这些兵士,而是口中羽箭的主人傲日伦,向他直冲而去。 傲日伦一箭不中,吕布已经冲到近前,他将硬弓收起,拿起了马背上的长杆马刀,准备迎战。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向着傲日伦急刺,他举起马刀来抵挡,架住了吕布这全力的一刺。 吕布的坐骑去势不减,继续前冲,二马迅速从相对的态势转为交错。 吕布也在这一瞬间变招,单脚甩开单镫的马鞍,整个人欺身逼近傲日伦,头用力一摆,口中的利箭向着傲日伦的面门刺去。 傲日伦从未想过吕布竟然会口叼利箭的方式来攻击,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箭头直接被刺入了面门,他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落。 吕布一击得手,手中不停,方天画戟迅速斩下,伴随着一道血光飞过,傲日伦的人头已经被画戟的小支斩落…… 第255章 待援 吕布大展神威,连斩两名叛将,随后挥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继续砍杀着叛军的弓箭手。 远处骑兵之间的战斗异常的惨烈,吕布部下吃亏在没有防御甲胄,而且长途奔袭后体力下降,虽然在魏续、高顺的指挥下,奋力冲杀,最终杀尽了敌兵,但损失也已超过三成。 魏续、高顺整顿好兵马,重新列阵向着吕布支援而来。 看到吕布的骑兵部队如此凶悍,李文候部下的叛军都感到了惊恐。 “将军,这伙汉军太凶猛了,咱们的人挡不住他们,不如先撤退,调整好兵马再战!”李文候身边的一名副将有些惶恐地向他提醒着。 李文候显然也意识到吕布太过凶猛,而且离自己的阵地越来越近,如果再不撤退,可能自己都有危险,所以接受了副将的提议。 “鸣金收兵回营,安排弓箭手压住阵脚,别让汉军追上来。”李文候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随后,他快速调转马头,向着己方大营的方向撤离。 战场上,响起了代表撤兵的铜锣声,叛军开始快速地撤退。 看到叛军开始撤退,吕布也停止了追击,连番奔袭冲杀,此时他的体力其实也已经到了极限。 魏续和高顺也在此时带兵上来与他汇合在一处。 “奉先,敌军撤了,我们先进新城休整,等待韩使君的大军到来吧。”魏续向吕布提议着。 吕布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自己的部下。 这场恶战,让他损失了将近四百名部下,但杀退了叛军,保住了新城,这个代价还是值得的。 “走,进新城!”吕布接受了魏续的提议,下达了指令,整顿兵马向着新城方向而去。 李文候带着叛军撤离,韩冲和谭初都是兴奋不已,也深深地被吕布的武勇所折服,看到他领兵向新城而来,赶忙走下城楼,吩咐士兵开城门迎接。 城门打开,吕布率先策马走进,随后的部队缓缓进入。 韩冲迎上前,恭敬地向着吕布行礼:“将军高义,解我新城之危,在下韩冲韩子善拜谢了。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吕布翻身下马,向着韩冲回礼,介绍着自己:“子善先生无需多礼,在下姓吕名布字奉先,现为并州刺史丁原的主簿。” “并州?”听到吕布是从并州而来,韩冲大为意外,他想不到对方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驰援自己。 “在下是受新任金城郡守韩涛韩使君之邀,前来协助他一同平叛。他知新城被围,命我率骑兵先来驰援,他自领一万大军随后就到。”吕布向韩冲做着解释。 “金城郡守韩涛?!”听到这个称谓,韩冲短暂的惊愕后明白过来。 原来是韩涛来到了凉州平叛,是他安排吕布来救援自己的。 “吕主簿是受在下堂兄所托前来救援,在下深谢,您一路奔袭作战辛苦,快请您和麾下将士用饭休息。”韩冲赶忙招呼着吕布等人。 吕布等人也的确是太过辛苦,没有推辞,在韩冲的引领下向新城内走去。 …… 日过正午,吕布等人在韩冲的安排下,吃过饭后刚刚躺下休息没多久,就被震耳的号角声惊醒。 吕布迅速翻身而起,走出住处,与闻声赶来的魏续、高顺向着号角发出的方向去查看。 他们来到城楼下,却见是站在城楼瞭望台上的士兵吹响了号角,数名士兵已经登上了城楼开始守卫。 韩涛和谭初也匆匆赶来,与吕布等人一起登上城楼去查看。 城外,叛军卷土重来,又一次拉开攻击阵势。 李文候退兵回营之后,马上排斥候打探,得知吕布率军进了新城。 李文候知道吕布不会是孤军前来救援,很可能很快就有汉军的大军杀来,如果不能及时攻下新城,将前功尽弃。 新城本身的防御已经极其薄弱,根本难以抵挡大军的冲击。 吕布现在已经带兵入城,他所剩的也不过六、七百兵,只要不给他出城冲杀的机会,让他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在攻城战中,他能发挥的威力就将大打折扣。 “调动所有刀盾兵列阵在前,弓箭手随后推进。若是敌军骑兵敢出城,全力放箭,限制他们出击。若敌军不出城,刀盾兵立即接近城墙,全力攻城。”李文候向部下重新部署了攻城的行动。 毕竟他有着绝对的人数和战力优势,只不过是吕布初来时,没有引起他的足够重视,才被吕布连杀两将,冲乱了阵脚。 现在冷静了下来,他马上调整战术,快速地再次组织进攻。 …… 看到叛军排开的阵型,新城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他们都明白这样的一个攻击阵型,就是为了限制吕布骑兵的出击,从而可以让步兵部队逼近城墙,展开攻势。 如果真的让叛军的计划顺利实施,只怕用不了半个时辰,新城的城墙就会被攻破,敌军就会杀入城中。 “子善先生,你领兵在城内据守,我率军出城迎敌,不给他们靠近城墙的机会,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韩使君大军的到来。”吕布也看出了形势的危急,主动对韩冲说道。 韩冲赶忙阻拦:“吕主簿,万万不可,敌军阵型就为针对你的骑兵所布置,你连番奔袭作战,兵马已经十分劳顿。而且又没有甲胄护身,此时出城,根本无法阻挡敌军,只会白白牺牲!还是我们一起据守城池,等待我堂兄的救援为好。” 吕布心里很清楚,自己是骑兵急速奔袭才能在一夜之间赶到。 韩涛的大军以步兵为主,就很难有这样的速度,至少还需要一天才能赶到。 “就新城这城墙防御,只怕敌军冲到近前,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被攻破的,唯有出城尽量阻拦敌军,才可争取到更多时间。”吕布向韩冲说着当下的形势。 韩冲当然也明白吕布所说,可他也明白,此时让吕布带兵出城,虽然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但等于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时,负责瞭望的士兵发出了警告:“敌军开始发动进攻了!” 第256章 城头升起的白旗 李文候的部队布置完毕,按照他的安排,开始缓缓地向着新城逼近。 李文候担心吕布开城门出战,所以亲自在阵前督战,看着部队的推进情况。 弓箭手在盾兵队的掩护下,向着城门缓缓推进,他们的速度控制得很慢,就怕冲得太快,一旦开城,把射程缩得太短,来不及放箭。 突然,新城西侧的城门缓缓地从内打开了。 李文候意识到骑兵马上要从城内冲出,立即高声喝令:“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和盾兵队停止前进,弓箭手把弓拉满弦,斜指向前方天空,做着发射的准备。 然而,城门打开之后,城内却是异常的安静,并没有兵马冲出。 李文候等了很久,也不见城内骑兵杀出,感到十分的疑惑,不明白城内的汉军打开城门是何用意。 弓箭手们也十分诧异,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诧异,只能继续保持满弓的状态,防止城内突然冲出兵士。 “将军,你看,城头升白旗了!”李文候身边的一名副将眼尖,看到了城头的变化,立刻大声提醒着他。 李文候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在新城的城头,真的升起了一面白旗,并且不停地摇摆晃动着。 李文候看着这场面,得意地大笑起来:“我说这些汉军怎么会打开城门,原来是自己知道守不住,开城门投降了!” 在李文候的心里,并不对这样的场面有丝毫的怀疑,之前进攻金城郡的多处县城的时候,汉军大多数都是短暂的抵抗后,就选择了开城投降。像新城能坚持本月之久,扛到仙子实属罕见。 但新城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继续死守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时候开城投降,是完全可能的。 “将军,汉军开门投降,我们是否接受?”李文候身边的副将开口询问着。 “人家主动开门请我们进去,我们当然要接受了。”李文候回应着。 “他们的骑兵几个时辰前还斩杀了我们两位战将,这个时候却选择投降,会不会有诈?!”副将提醒着李文候。 “管他们有诈没诈,进城之后,一个不留,全给我杀了!”李文候生性凶残,早已有了屠城的打算。 只不过现在可以兵不血刃地入城,他自然是不会拒绝,但入城之后,他也绝不会杀了他两名爱将的汉军。 “朵尔基,你领三千步兵入城!”李文候下达了命令。 在叛乱发生之前,李文候曾经也到新城进行过贸易,知道城内街道、商铺还算密集。 在这种地形下,骑兵很难纵横驰骋,即使汉军有埋伏,也是短兵相接的巷战,那他的部下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并不惧怕。 所以,他选择了让步兵先行入城。 得到李文候的指令,那名叫做朵尔基的副将,立刻催马上前,督导着步兵部队入城。 朵尔基带领部队缓缓接近城门,他们非常的小心,防备着城墙上突然窜出汉军发动偷袭。 然而,他们一直走到了城门口,却是非常的安静,依然没有人发动攻击。 朵尔基带领部队小心地从城门内进了城。 入城以后,城内依然是十分安静,依然不见有汉军兵马出现。 “占领城墙,城楼,搜找汉军,查看布袋里有什么!”朵尔基发现四周过分的安静,越发感到疑惑,立刻安排部下先控制城门和城楼。 城门和城楼很快就被叛军的兵士控制,却依然不见汉军出现。 “这些汉军哪里去了?”朵尔基嘀咕着,留下足够的兵士守护城门,他领着大批步兵继续向城内深入,搜寻着汉军的踪迹,很快三千步兵就都进入了城内。 朵尔基安排部下沿途小心搜找所有的房屋店铺,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个汉军的兵士,路边的店铺里堆放的都是汉军工坊所用的原材料,诸如铁矿石、石炭等物。 李文候看到朵尔基带着步兵全部入城,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也十分奇怪,不明白汉军到底想干什么。 但现在新城城门大开,他也没有必要耽搁,立刻给另一名副将下达了带领弓箭手入城的命令,他自己则留在城外,继续等待消息。 当弓箭手全部进入到新城之内后,此时的朵尔基已经带着步兵部队,深入到了新城中心,却是一个汉军,确切地说,是连一个活人都没见到。 朵尔基越发紧张担心,不知道城内那数千汉军到底藏在了何处。 突然,远方的房顶上,出现了大批的汉军弓手,他们一起点燃了手中的弓箭箭头上所绑的布条,随后将火箭向着朵尔基等人所在的街道抛射而出。 那些火箭落在房顶之上,却立刻随风点燃,迅速蔓延开来。 原来是汉军在所有房屋的房顶之上喷洒了引火之物,朵尔基只防备了房屋中隐藏的汉军杀出突袭,却没想到汉军竟然会在自己的城里点火烧店铺来攻击。 火光冲天而起,很快就将大量房屋的房顶和房梁烧断,火苗落在下方的矿物材料上,石炭也被点燃,更加助燃了火势。 处于城内街道上的叛军全部置身在大火的包围中。 汉军弓箭手释放完火箭,却不向叛军发动攻击,而是迅速退走。 朵尔基惊慌不已,赶忙向部下下令向着没火的街道奔逃,躲避火情,叛军一下乱成一团。 城外,一直在等待朵尔基消息的李文候看到城内火光突起,也是大为震惊,他没想到汉军选择烧毁自己的城池来攻击他的部队,这分明是最后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姿态。 李文候暗怪自己还是大意了,之前的汉军多数都是怂人,抵抗不久就会投降,少有的一些骨头硬的,也最多就是力战到死,但像新城这种采取玉石俱焚的“自毁城池”的方式,他从未遇见,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快,传动朵尔基撤出新城!”到了这个时候,先保住部下的命更为重要,新城既然烧,那索性放弃了就是。 李文候的命令刚刚传递下去,却突然听到身边的部将指着远方大营的方向发出了惊呼:“将军,大营,大营被汉军偷袭了!” 第257章 毒士之策 李文候听到副将的提醒,转头向着己方大营的方向看去。 大营的方向杀声四起,显然是汉军已经杀入大营,正在屠杀为数不多的驻守部队。 李文候想着要全力攻击拿下新城,所以将所有的兵马都调动了出来,步兵、弓箭手都进入了城里,骑兵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偷袭他的大营…… 领军在叛军大营内肆意冲杀的自然就是飞将吕布,以及魏续、高顺和那六百名骑兵。 叛军没有丝毫的防备,而且兵力极少,只是发出了微弱的抵抗,就被吕布的兵马斩杀殆尽,成功地控制了叛军大营。 占据叛军大营后,吕布立即下令关闭营门,安排高顺带领兵士全部下马,改用弓箭守在寨门内,防备李文候率领叛军骑兵杀回。 此时,吕布的心里才真的对那个在新城里出谋划策的中年人心悦诚服…… …… 听到叛军发动攻击,吕布不想再和韩冲争辩,着急的就要率领魏续和高顺出城迎战。 “横竖都是要开城门,不如就打开城门投降,让叛军进来吧!”站在韩冲身边的一个四十来岁文人装束的男子这时开口劝说道。 这个男子一直站在韩冲的身边,但始终没有发言。 吕布以为他就是跟着韩冲的城内文官,之前并未在意,但他却在此时提议投降,当即激怒了吕布。 “你说什么?让我们投降?!”吕布怒视着男子。 高顺更是上前,从腰间抽出宝剑指向那男子:“大敌当前,你敢惑乱军心!?” 韩冲见吕布和高顺动怒,赶忙上前挡在那男子跟前,对吕布和高顺说道:“二位息怒,这半月来,我能守住新城,多赖此人献计。且听他把话说完,倘若他真是有心投敌,再杀不迟!” 韩冲回身带着几分怒意地对男子喝问道:“段先生,我一直对你十分敬重,你怎么可以在此时献计投降?” 男子看着韩冲和吕布等人无奈地摇头:“要破敌不一定非要逞匹夫之勇。无论出城拒敌还是固守城池,显然都抵挡不住叛军的冲击,那何不干脆放叛军入城,以火计攻之?!” “火计?”韩冲可是在长社亲眼见过韩涛献计,是如何一把大火杀败波才的黄巾军,觉得对方能说出此法,必定是有高招。 “先生请明言,我们要如何使用火计攻杀叛军?”韩冲的口气明显地缓和了下来。 吕布和高顺听到这段先生要用火攻破敌,也稍稍冷静下来,高顺将剑放下,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可在城内房屋喷洒引火之物,然后将石炭、铁矿石等工坊材料分放在城内各个店铺、房屋。然后打开城门,城头升起白旗,引叛军入城。叛军见我们主动开城门,纵有疑惑,也必定会入城查探。等到他们深入到新城中心,我军可用火箭引燃房顶的引火之物,将叛军困于城内,用大火焚杀,定可让他们损失惨重。”段先生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吕布听了他的计策,首先反对道:“此计虽可重创敌军,但新城也将被完全焚毁。我来之前,韩使君曾经说过,新城将是他屯兵的据点,如果损毁了,他将去往何处驻军?这不是让我有负使君所托?!” 段先生认真地看着吕布说道:“放弃新城,重创敌军,把人留下,日后还可积蓄力量反击;但若是城破人亡,对于韩使君来说,不是损失更大?到底该如何选择,将军应该不难想到吧?” 段先生的话让吕布哑然,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 “可在新城放火,纵能重创敌军,我军也将陷入火海,又如何将人留下?”韩冲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我们打开西门放敌军入城,敌军注意力必定都在西门,入城以后也会忙于在城内搜找我军藏身之处,我军只需留少部分弓箭手引火,大队人马可提前从东门出城。” “吕将军三位的骑兵部队可向北迂回绕往叛军大营,敌军忙于入城,大营必定守卫空虚,可趁机将其营寨夺下。” “子善先生和谭将军率步兵随后赶到。若此计成功,我们虽然丢了新城,但却占了敌军大营,可据守等待韩使君到来。反而是叛军无城无营可依,不能久留。”段先生将自己计划的后半部分说完。 韩冲首先表态:“吕主簿,我觉得段先生此计可行,时间紧迫,我们就不要争执,快行动起来吧。” 吕布也被说服,点了点头,和韩冲开始分头布置兵马,依计而行…… …… 此时,叛军大营果然被吕布成功夺下,他安排部下用弓箭据守营门。 李文候尝试安排骑兵发动了几次冲击,都被乱箭射退,只能悻悻地退走。 大约一个时辰后,韩冲、谭初的步兵也顺利地迂回进入到叛军的大营,段先生的整个计划完美实现。 吕布向着跟随韩冲一起进入大营的段先生深施一礼:“段先生神机妙算,吕布先前言语不敬,还请先生勿怪!” 高顺也一起上前向段先生施礼道歉。 段先生笑着说道:“二位将军都是战场厮杀的豪杰,这种诡诈的心计,本就不是你们所擅长,我自然不会怪罪!” 韩冲上前,也由衷地赞叹着:“段先生,先前守城之时,我就觉得你智谋过人,今日的奇谋更是让韩冲大开眼界。此计比起我堂兄当日火烧长社之计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正在叙话,有斥候返回禀告:“北方有大队军马赶来,大旗上打出的是金城郡守韩的字样……” 韩冲欣喜不已:“是堂兄到了。” 吕布听到韩涛到了,也是惊愕不已,步兵部队不到一天一夜,竟然也奔袭了二百里赶到,韩涛的行军速度,也是极为恐怖了。 韩冲、吕布等人打开营寨北门,迎接韩涛的到来。 不多时,韩涛在黄忠、文谡二将和五百黑甲军的护卫下,领着阎忠和荀氏叔侄进入了大营。 韩涛和韩冲兄弟重逢,还未来得及说话,跟在他身边的阎忠却一眼看到了站在韩冲身边的“段先生”,惊喜地喊道:“文和,你居然在这里……” 韩涛听到阎忠称呼此人“文和”,脑中猛地闪念:难道是他? 后世在《三国演义》和很多三国游戏和传说故事中被人称为第一毒士的贾诩?! 第258章 平衡 韩涛当然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知道贾诩的身份,他故作惊讶地向阎忠询问着:“阎先生,你认识这位先生?” 阎忠赶忙回应道:“回主公,此人是在下的同乡,姓贾名诩字文和,他足智多谋,有陈平、张良之才。” 果然是贾诩。韩涛心中暗自赞叹,没想到这次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又遇到了一位汉末名仕。 “贾诩贾文和?”韩冲听到阎忠报出贾诩的名字,却是微微一怔,随后疑惑地向贾诩询问着,“那先生为何在新城时却自称姓段?” 贾诩尴尬地向韩冲施礼致歉:“回子善先生,在下返乡途中,被羌人所擒,险些丧命,不得以之下,只得自称是段公之后,来吓唬羌人才得以苟活,来至新城。当日尚有数名同行者,我不便过多解释,才只得继续以段姓自称,并非在下有意欺瞒。” 韩冲恍然:“原来如此。先生于新城数千兵士有大恩,在下又岂会因此事怪罪于你。” 阎忠对贾诩说道:“文和,我素知你才学过人,只可惜一直未能跟随明主。今日我已投效在韩郡守门下,你何不与我一同为使君效命,一展才华。” 韩冲见阎忠向韩涛举荐贾诩,也赶忙说道:“堂兄,今日我等能死里逃生,占据叛军大营,多赖文和先生妙计。先生才智过人,的确是难得的人才,还望堂兄一定留下先生。” 随即他就把贾诩如何用计,可以重创叛军,并且让众人死里逃生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荀氏叔侄站在一边,见阎忠和韩冲都极力推荐贾诩,听着韩冲的讲述,听到贾诩用计之巧妙,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也是颇为赞叹。 韩涛听了韩冲的描述,心中赞叹:不愧是有第一毒士之称的贾诩,才能够想到如此计策,换成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未必能想到这样的解决方法。这样的人才,当然是不能放过。 韩涛赶忙上前对贾诩说道:“先生巧计破敌,更保住了新城数千兵士,如此才学,令韩涛极为钦佩。涛初到凉州,望先生可以相助。” 贾诩赶忙回应:“使君大名,贾诩亦有耳闻。在下与子善先生相交数日,颇为投缘,今又有故阎兄相荐,使君相邀,自当效命。主公在上,请受贾诩一拜!” 贾诩说完,恭敬地向着韩涛施礼拜见。 韩涛赶忙伸手将他扶起,心中暗想:虽然对了新城,但得到了一代毒士,这笔买卖也不算亏。 韩冲见贾诩投效韩涛,也是十分欣喜,随后上前说道:“堂兄,今日我等能死里逃生,占据叛军大营,除了文和先生妙计之外,还要多亏奉先将军及时救援,冲垮李文候战阵,连斩两名敌将,才得以解困。” “奉先高义,一夜奔袭二百里救援新城,韩涛感激不尽,请受韩涛一拜。”韩涛诚恳地向着吕布施礼。 其实韩冲不说,韩涛心里也能想象到吕布在此次新城之战中所起的作用。若是没有吕布,就算有贾诩的计策,单靠新城那点兵力,也难以实现翻盘。 别的不说,单是吕布率领骑兵一夜奔袭二百里这份义气,就足以让他大为感动。 可见孟子所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是相当有道理,无论是《三国演义》里的艺术加工,亦或是《三国志》等历史典籍里对吕布的记载,其实也只是后人所写,只有自己感受到的对方的人品,才是最为真实的。 吕布赶忙向着韩涛回礼:“吕布本就是奉命前来救援,自当倾尽全力,不敢当使君如此大礼。倒是使君,竟能率步兵于一日一夜之内奔袭二百里赶到,这行军速度才是让人叹为观止。” 韩涛赶忙指着站在一边的解释着:“此事可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要多亏文若和公达叔侄俩了……” …… 吕布带领骑兵匆匆离开,都没顾上和荀氏叔侄打招呼,但他们还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荀彧当即判断出,一定是有紧急情况发生,马上招呼黄忠,调黑甲军和三千步兵只携带兵器,沿着吕布骑兵的行军方向先行出发,争取时间。随后又下令全军拔营,向新城进发。 当韩涛追上大军时,他们已经离开原来的驻地十几里的路程,而黄忠等人则行得更远。 韩涛与荀氏叔侄汇合以后,将大军交给管亥、周仓带领在后缓行,他们迅速更换已经备好的马匹追上黄忠,加速前行。 正是因为有了荀氏叔侄提前安排一支部队轻装前进,才给韩涛争取到了时间,让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也赶到了新城。 听完了韩涛关于荀氏叔侄安排的描述,吕布、韩冲和贾诩看向他们的眼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贾诩,他看向荀彧叔侄的眼光中,既有欣赏,也有着几分小小的桀骜和不服气的神情。 贾诩的这个反应,韩涛看在了眼中,也非常的理解。毕竟他的年龄比起荀氏叔侄要大上许多,又都是靠智谋安身立命,现在他又刚刚加入自己的阵营,自然是想着要多表现,有荀氏兄弟挡在前面,对他的发展肯定会有所影响,有嫉妒心一点都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贾诩是凉州本地人,而荀氏叔侄其实是外来人,这种地域上的排他性,也会让他们之间有攀比之心。 其实这也是在给韩涛提醒,随着自己的势力日后越来越壮大,手下的猛将、谋士也会越来越多,尤其是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士族的人会更多。 士族的支持有多么重要,韩涛是非常清楚的,如何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都能为自己所用,是韩涛必须要花心思去琢磨的。 毕竟在这个乱世,不可能永远都是靠他自己去解决问题,合理地利用好士族的力量,把手下每个人的才智、能力都发挥到极致,真正地做到物尽其用,还能忠心做事,将事半功倍,也可以更快地实现心中的夙愿,早日结束乱世纷争,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第259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0章 诱饵 “主公说得没错,这正是我军立威的时机,理应追击!”贾诩马上迎合着韩涛的话。 荀彧也是缓缓点头:“敌军料定我军疲惫,必定不敢追击,急于撤军未必有防备,此时反而是我军追击的最佳时机。” 阎忠和荀攸也不再反对,一起躬身:“在下附议。” 看到所有人都支持让自己的部队去追击,谭初的脸瞬间拉长,意识到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谭初无奈地起身:“既然诸位都建议追击,那末将现在就领兵前去。” 韩涛却在这时摆手说道:“不,谭将军,我只说你的部下作为追击的部队最为合适,却无需你领兵前去。” 谭初听到不用自己领兵前去,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回应道:“那韩使君准备安排何人领军?” 吕布率先站了出来:“末将愿领军前往!” 韩涛看着吕布,却笑着说道:“奉先,你连番作战,已经太过辛苦,这次就不劳烦你了。你们谁也不要跟我争功,这次我要亲自领兵追击。” “什么?主公要亲自去领兵追击?!”听到韩涛的决定,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虽然大家都觉得追击有可能重创敌军,但实际上大家也都清楚,其中还是充满了风险,李文候毕竟还有数千骑兵精锐,追击的部队极有可能陷入苦战,甚至遇到危险。 “兄长,追击敌军还是有一定风险,你身为主帅,怎可轻易犯险?还是把这件事交给某位将军去吧。”韩冲首先站出来提出了反对,毕竟血脉相连,他还是很担心韩涛的安危。 黄忠也马上站出来说道:“是啊,主公,您担心奉先将军辛苦,我可以领军前去!” “诸位不必再劝,因为只有我领军追击,我们才有机会全歼敌军!”韩涛的态度非常坚决。 全歼敌军? 听到韩涛的话语,众人更加惊愕。就连荀彧、贾诩也都瞪大了眼睛,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韩涛要亲自追击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李文候围攻新城半月,最后却损兵折将,不得不败走,肯定心中充满怒气。我军进行追杀,他必定更为气恼,尤其是见到领军的人是我这个汉军主将,必定会全力回击,将我击杀来泄恨。” “当他全力回击我所率兵马时,两翼必定空虚。汉升、奉先,你们可各领一只兵马从两翼杀出,与我的兵马形成三面合击之势,敌军定然难以招架,必遭全歼。” “我军远行疲惫,若是全军追击,此计恐难以奏效,也无法吸引李文候中计。” “所以,我所谓的追击,其实是为了吸引李文候回击,给你们争取行军时间,完成致命一击。”韩涛向众人讲述着自己的计划。 众人听完韩涛的想法,都是瞠目结舌,为他的大胆而震惊。 “兄长不惜以身犯险,吸引敌军,让汉升、奉先二位将军完成两侧包抄,最终夹击歼敌。但若是兄长的部队抵挡不住李文候骑兵的冲击,等不到两翼兵马的迂回夹击,就将深陷险境。此计虽巧妙,但太过凶险,我不建议兄长如此行事。”韩冲首先提出了反对。 “是啊,我斩杀了李文候的两个副将,他必定对我恨之入骨。使君,我领兵去做诱饵,你和汉升领军夹击就是。”吕布再次主动请命。 “奉先,李文候虽对你也有怨恨,但也深知你的武勇。你领兵追击,他未必敢回头应战,倒会加速逃走,我们的计划反而难以实现。只有我去,而且带的还不是我军精锐,才有可能让李文候回军出击。” “时间紧迫,我们再继续讨论,恐怕敌军就撤远了,我军追击难度更大。此事听我安排就是。”韩涛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不容众人再劝说,做出了最后决定…… 片刻后,韩涛更换了战甲,来到了已经列队站好的新城兵士的面前。 韩涛手持长枪,振臂下达了命令:“随我追击叛军,杀敌报仇!” 新城兵士中大部分都是长社一战的黄巾军俘虏,都知道是韩涛救了他们的性命,把他视作再造恩人。 此时他带领众人一起出战,自然是群情激愤,一起振臂高呼着跟随韩涛杀出大营,向着远方而去。 韩涛心里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危险,但他依然坚持的原因,并不是鲁莽和逞强,而是他知道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为了最后的胜利,这个险他必须冒,这是身为主将必须要承担的! 荀彧等人也赶忙按照韩涛的计划,布置吕布、黄忠各自带领兵马从大营两侧迂回而出,配合韩涛追杀敌军。 …… 李文候的兵马撤退的时候,也是做了妥善的安排。 由于步兵和弓箭手在新城内被大火烧伤严重,所以他特意让这些兵士走在队伍的前面,让骑兵队伍在后压阵,也是防备汉军追击时,可以有最强的兵力去抵挡。 由于大营被劫,没有了粮草辎重,大军行进的速度倒是比平时快了很多。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新城走了三十里的距离。 李文候刚想要下令让部下短暂休息,一名斥候却飞马来向他汇报:“禀告将军,后方烟尘四起,有汉军追来了。” 听到有汉军追击,李文候的心里一惊,想到吕布的武勇,也是暗暗心悸,赶忙问道:“是汉军的骑兵吗?” 斥候赶忙回应:“不是,是新城内的步兵队伍,打起的大旗是金城郡守。” 李文候听到不是吕布,心里稍安。 随即意识到这个金城郡守身为汉军主将,一定是不懂兵法,立功心切,才亲自带兵来追击。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正好可以出了这口恶气! “传令全军停止前进,骑兵队伍列阵迎敌,步兵队伍、弓箭手队伍原地待命!”李文候立即下达了指令。 韩涛领兵疾驰了三十里,才追赶上李文候的兵马。 此时的夕阳逐渐西沉,正好落在李文候兵马的方向,借着夕阳的余晖,韩涛看到叛军的兵马停了下来,骑兵开始列阵。 “全军列阵,准备迎敌!”韩涛也立即向部下的士兵发出了指令。 汉军的兵马也停了下来,双方各自列阵,一场恶战即将在夕阳下展开…… 第261章 三叠阵 很快,叛军的骑兵列好的阵势,等待着李文候的攻击指令。 李文候看着远方汉军的阵型,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汉军的阵型是他从未见过的。 在阵型的最前方,是一排拒马,在拒马的后面是手持长枪的长枪兵,他们手持长枪,坐在距离拒马大约十步的地上,将枪尖微微向着斜前方竖起。 “将军,这个进城郡守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他该不会以为用这种方法可以抵挡住咱们的铁骑吧?”朵尔基在李文候的身边,看着远方的汉军阵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羌人的骑兵速度极快,且冲击力强,想靠这样的方式来阻拦,的确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文候也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显然心里也对韩涛这种阵型十分的不屑,这样的主将也该带兵来追击,这不是纯粹送死吗? “朵尔基,让他尝尝咱们羌人铁骑的厉害,一个不剩,全给我杀光!”李文候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对手的实力弱,就要尽快斩杀,不做太多的延误,毕竟他们缺少粮草,拖延太长时间,对他们的行军极为不利。 朵尔基得到指令,挥动手中的马刀发出了一声怒吼:“杀!” 他一马当先,率先向着韩涛所率汉军的阵地杀去,紧随其后的是数千名叛军的骑兵。 他们的奔速极快,在荒原上犹如一条奔涌的洪流,向着汉军阵地涌去。 汉军的阵地上,所有的步兵排成了三叠,一层一层地排列。 在最前方的长枪兵身后,大约三十步远的地方,是数名手持硬弩的弩手,他们单膝着地,弓已上弦,只是因为有前方拒马和长枪兵的遮挡,所以得到了很好的掩护。 弩和弓相比就是射程短,射速快,在中远距离的威力更强大。 在弩手后面一排的是射程最远的强弓,这些弓箭手也是单膝跪地,箭搭满弓,箭尖斜指前方,做好了随时抛射的准备…… 韩涛所摆出的正是南宋名将吴阶用来对付金兵的三叠阵,这是宋军屡次用步兵击败金兵的阵法。 韩涛既然是准备用自己的部队去拖延时间,拖住李文候的部队,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和充足的准备。他准备用这样的阵法,顶住叛军骑兵的冲击。 韩涛站在阵地的后方,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三叠放!” 得到韩涛的指令,最后排的弓箭手率先放箭,弓箭抛射而出,越过前方的己方士兵,向着叛军骑兵射去。 朵尔基引兵冲在最前面,看到汉军阵中有弓箭射出,并未在意,挥动着的弓箭开始拔挡,但座下马却是攻速不减,继续前冲。 他身后的骑兵也是挥动武器拨打飞箭,但还是有些人反应不及,被射中栽落马下。 这一轮飞箭攻击,对叛军骑兵的杀伤并不是很大,只是少数人中箭倒下。 而骑兵避开这轮箭雨,距离汉军阵地的距离明显地逼近了很多。 “二叠放!”韩涛看到对方进入射程,迅速下达了指令。 原本单膝跪地的弩手,迅速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硬弩,用平射的方式,向着逼近的叛军骑兵发射弩箭。 由于距离更近,而且弩箭的射速更快,叛军骑兵这次再想拨打就有了极大的难度,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骑兵纷纷中箭倒下。 朵尔基拼命挥动马刀,才将射向自己的弩箭挡开,他疯狂地怒吼着:“给我冲!” 此时的叛军骑兵已经冲到了汉军阵地的前方,马上的骑兵挥动着手中的长矛、马刀,催马准备飞越拒马冲杀。 “一叠刺!”韩涛再次下达了指令。 蹲在拒马后面的长矛兵立刻挥动手中的长矛向着准备越过拒马的叛军骑兵的坐骑刺去。 数匹战马被刺中,纷纷翻倒在拒马前,马上的骑兵纷纷摔落在地,这些战马和倒地的骑兵反而成了后方骑士的障碍。 “二叠放!”韩涛再度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二叠的弩兵迅速上前,举着手中的弩箭精准地射杀着倒地的骑兵。 “三叠换刀盾,备战!”韩涛怒吼着! 三叠的弓箭手,将弓箭丢下,从身边的地上拿起了早已经备好的圆盾和割鹿刀,做好了近距离肉搏的准备。 韩涛飞身下马,也抽出了腰间的割鹿刀,做好了冲杀的准备。 朵尔基在新城被大火烧伤了身上多处,此时只想报仇,他看到自己的部下不断被射杀,凶性大发。 朵尔基挥动手中的马刀斩断了企图刺向他坐骑的长矛,随后飞马落入了汉军阵地,他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开始砍杀着面前的汉军士兵。 随着朵尔基冲入汉军的阵营,越来越多的叛军骑兵飞越过了拒马和长矛的阻拦,进入了汉军阵地。 韩涛发出了一声怒吼:“杀!”他亲自带领着三叠的士兵冲上前,将进入阵地的骑兵围拢起来,挥动砍着马腿,然后在围杀那些落马的骑兵。 李文候远远看着汉军阵地的情况,脸上露出了怒意。 三叠阵的出现,出乎他们的意料,导致大批的骑兵或被射杀,或被斩杀,真正进入汉军阵地的人数其实极少,尽管朵尔基凶悍,只怕也难以取胜…… “给我一起杀过去,一定要把汉军给我斩杀干净!”李文候怒吼着下达着指令。 他亲自挥刀,带着手下的步兵,向着远方的汉军阵地一起杀去。 此时的李文候已经被彻底激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将眼前的汉军全部斩杀干净。 韩涛听到了远处的呐喊声,看到李文候率领大军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 三叠阵的奇效,成功地击杀了大批叛军的骑兵,现在已经将李文候激怒,他亲自率领大军杀了过来。 现在韩涛要做的就是带着身边的这些兵士,尽可能的坚持,顶住敌军的进攻,等待着吕布和黄忠的到来,展开对敌军的夹击。 “拿命来!”韩涛听到了一声怒吼。 朵尔基也已经从马背掉落,他手持马刀看到了领军作战的韩涛,立刻不顾一切地向着韩涛冲杀过来,想要拼力将他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