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重返高中时代》 0001穿越如梦 “……接下来，就可以得到三个方程，三个未知数，三个方程，能解吗？” 讲台下传来三三两两的回应声。 年轻的女老师推了推眼镜，一位眼神呆滞的同学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为这是她新带的高一班级，才给他们上了几天课，所以念不出名字。老师悠悠的离开白板，走几步来到讲台前，低眼拿起座位表。 “裴清？”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但在眼角余光中捕捉到那下意识的一抖后，她肯定了。 “裴清同学，注意力集中。” 全场的鸦雀无声中，被点名的当事人眨眨眼，却似乎没有为此有何心理压力？甚至的，他眼神中还流露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但女老师眼见他还是没有回神的迹象，就走了过去，食指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裴清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仰起头来面上对方，尚显稚涩的面庞上透着几分俊气。 “……”女老师无奈的扯开嘴角，耸耸肩，给其他同学做出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厉害厉害，啧啧。”老师留下点评后就继续讲课，已经有人在笑了。 裴清茫茫然的环顾四周，那对他来说只可能存于记忆中的画面活灵活现的现于眼前，自己这是回到了高中时代？ 但也就敢看看，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总不能说自己穿越了吧？ 不过他的眼神还是被身后的那位女生所吸引——沈佳梦。别问，问就一个字：长得是真漂亮！沈佳梦一直都是裴清高中时代的颜值天花板，甚至在往后的十多年里，都能让他时常回忆。 地位给得足，但不代表两人就有过深的交集，而事实上，两人的轨迹也岔开得很远。所以说裴清只是单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罢了，没啥别的想法。 带着纯粹而纯净的目光，他瞅了人家不止一秒，最后又在她抬头前赶紧转了回去。 “要死要死，我居然回到了高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裴清含糊的嘀咕着。 然后他又死命捏住大腿内侧的嫩肉，直到不用看也能知道捏出淤青，才放开手。裴清的思绪不因肉体上的疼痛而转移，相反的，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的确希望能做得久一点，毕竟这一切都太过逼真。但是，他绝对不想长梦不醒！ 高中毕业十年后的裴清，事业上不说一帆顺水，但也是在历经拼搏后，成为税后年薪二十万的高级打工人。955，每天上班偶尔还可以划水摸鱼，年假双休两不落，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充实美满！ 车子房子存款三件齐全，过年回家一人给封个千把块大洋的红包，同学聚会上也能秀一秀存在感，多好啊？而这一下子给他搞回解放前……着实有些不太愿意。 于是这般，裴清在这郁闷的心情中度过了这节课的后半程。 熟悉的下课铃响起，裴清有点无地自容，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办公室里瞄着电脑，划着手机！ 耳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但裴清却沉浸在自己无言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感觉到背后有只小手偷偷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然后又传来压顶音量的声音：“哎，裴清，快起来。” 裴清懵了懵神，赶紧起立！身高立刻拔起，高了后边的沈佳梦近一个头。 “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拖得长长的音符，听得裴清直起鸡皮，这感觉？还当真是回到了高中啊！ 沈佳梦拍了两拍后就很快把手抽了回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太熟的样子。 其实当裴清回过味来后，就对她刚才的举动得之若惊——这可是他藏在心底的女神啊！ 在青稚瘦削的身形下隐藏着摸爬职场多年的六面玲珑人，裴清很快就把不适宜的情绪收敛下去，近乎做到一闪而逝。 教室开始嘈杂起来，活跃起来的都在找一些对得上话的同学聊天。 裴清回过身，思来想去的他觉着是不是该表示什么？就是表达一下，呃，感谢？不对不对，感谢倒是有些重了，就是寻常的聊聊？ 不过在看到沈佳梦把头低了下去，在弄自己的事情，好像没太把之前的事当一回事？ 那还是算了吧。 裴清想着，将目光转向其他的、一个个的熟悉面庞。 不得不在心底感慨，又回到了那段岁月。 其实回想起来，这段岁月也不是那么的不堪回首，毕竟缺憾总是难以避免的，更何况谁的青春不是第一次青春？ 嗯，裴清已经看到了让他难以忘怀的缺憾之……应该没有之一。 “哈哈！是吗？哎我跟你说我跟你说，那家的东西贼好吃……”那位活跃的女生，陈晨。 简单扎起的马尾干净利落，背后搭落微卷的黑发，再将额头前的发丝别起，素面朝天的清秀脸蛋，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最为加分的项，是陈晨的腿，真的很长、很直。 裴清只默默愣神，他目光闪烁，心绪复杂。恰巧这时，陈晨的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她不太好意思和这位男生对视，只看了几眼就别过头去，再加入刚才的话题。但也忍不住悄摸抬眼，用眼睛的余光去感觉，好像那位还在看？ 裴清摇摇头，迫使自己思绪回转。暗叹一气，脸上流出与年龄不符的深邃感。 陈晨与他的关系，有点复杂。但也可以说得很简单——前任。 也是唯一一位裴清谈过的女朋友，绚烂又浪漫的青春爱情，只可惜，结局未能一如既往的浪漫。 早早就在高中时期品味过恋爱滋味的裴清，在与陈晨毕业分手后的大学时期，并不为世人口中的爱情所吸引，所以他压根就没在大学里有找对象的想法。 稍显闷热的教室不是思考人生的好地方，裴清决定出去走廊吹吹冷风。 绕过人来人往的走廊，裴清按着记忆中的步伐轨迹，来到连着走廊的平台处，这里人更少，能望到的外边世界也更远。 0002入梦与梦醒 早在苦海学涯的学生时期，裴清最为期盼的，就是周末的那一小段休息时间。在这所寄宿制高中里被圈住了一周时间，也对着都市那边的建筑林宇望了一周时间，肯定是想出去玩耍一番的。 虽说高中时周末的假期并不长，而且还在逐渐缩水，但越是这样，越是能给裴清带去更多的渴望。 裴清就读的高中并不仅有高中学生，学校里还分有初中部、小学部，甚至是幼儿园都有。青鸟大学附属实验学校，寄宿制私立学校。 “诶唷，风景不错？”边上凑来一句。 这熟悉的音色，裴清不用看也知道凑过来的是阿水。 两人的关系还算可以，但由于高一之后就分班了，所以裴清和阿水之间的关系并不如高二高三的朋友们来的深。 他偏头附议：“确实不错。” 阿水留着一顶蘑菇头，稍显稀疏，但却很是柔顺，还带点微黄的亮色。他趴在墙边的栏杆上，往外探出身，然后又扭过头来打量裴清。 阿水突然就冒出一句：“清哥儿，有点帅喔？” “……”这家伙的恭维让裴清无言以对，只能谦逊的笑笑。 见裴清没有太多的回应，阿水也默默地向前望。 青鸟附中地处高势，早先就是建在山坡上的学校，从下边北门往上走到南门，那真的是跟爬山没什么区别。也正因如此，高中部的五楼能看到的风景可就太远了。 那边正是市新区的繁华地段，也是裴清高中三年的纵乐去处。现在还是白天，灯光与霓虹还未亮起，晚上才是她的耀眼时刻。 上课铃声响了，让在外边放风活动的学生们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都陆陆续续的返回教室。 裴清在看了最后一眼后，也开始往教室那边走。 但就在此时，一股钻入脑髓的剧痛让他大冒冷汗！ 痛！ 好痛！ 只用片刻，裴清便被这股刺痛绞得面色苍白，旁人看去，他的脸简直可以用脆若白纸来形容。他捂着脑袋，瞳孔骤缩，瞬间就失去了聚焦点，眼前模糊了一片。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时刻，裴清依稀听到耳旁的呼喊：“清哥？清哥？” 黑暗潮涌而上，如大军过境的丛林蚁般将他的意识如数淹没。 …… 市区朝阳医院，监护病房外，一位中年男人面带焦急，紧锁的眉头间尽是忧愁，他看到医师拿着一摞子诊疗报告过来，赶紧上前去问：“医生，我儿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师推推眼镜，抬起头来面露诧色，他虚扶男人的臂膀，说：“来，我们进去说话。” 进到办公室后，医师将身后的门合上，给男人倒了杯水，这才开始解释起来。 手肘支在桌上，医师十指交叉，说：“裴先生，你儿子的问题……说实话，我们没查出有什么问题。” 裴卓没听明白，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道：“什么意思？” “给你看看吧，这是我们医院给出的诊疗报告……”一边说着，医师一边将那叠报告推到他面前。 裴卓愣愣的接过，这上边的一堆字符让他头脑发蒙。 “我们给裴清做了ct和脑磁共振，但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结合那天现场的情况来看，为保检测的全面性与准确性，我们还给裴清做了脑电图，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医师说了很多，裴卓能听出其中关键：查不出来！ “目前看来，我们的建议是继续观察。” 裴卓重重叹出口气，无言点着头。 …… 那场剧痛过后，在裴清体验中，他像是浸入了一场梦境，很长、很长、很长，似乎要将他的前世今生都给贯穿。 裴清在自己人生的一幕幕走场中充当着旁者身份，在无声中静静看着。而这冗长的梦境似乎就要迎来谢幕？裴清的眼前世界中布满了光。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裴清能有这样关心他的同学，真是太好了！” 裴清的耳廓微微动弹，他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家老爹那蹩脚的普通话，他们在家里是说粤语的，所以裴卓说不顺普通话倒也正常。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嗯？这声音，有点熟悉？ 裴清在努力地与压在眼上的沉重眼皮做对抗，功夫不白费，不多时，那一线光明就映入眼帘。 而后，他看到了…… “哎哎，叔叔你快看，裴清醒了！”沈佳梦吃惊地瞪圆杏目，赶忙就指向裴清。 裴卓回头去看，他心头一震，真的醒了！ 两步跨做一步，裴卓大步快走，眨眼就来到裴清的床边，抓起他的手就问：“裴清，裴清？” 裴清脑子很沉，一时间难以做出回应。裴卓没有高兴过头，他得第一时间去找医生。可好像忘了在床头就有呼叫铃？ 短暂之后，偌大的监护病房里只剩下了病床上的裴清和亭亭杵在三米远外的沈佳梦。 沈佳梦有些不知所措，她怎么能想到裴清醒来的时候会被自己给碰上？好巧啊！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家住得比较近，这才代表全班同学来看望一下裴清。 沈佳梦迟疑着，还是挪步上前，悄声唤着：“裴清？你、你还好吗？” 但让她感到震撼的，是那两道由微末而始，以极快之趋势迅速明亮的眼神！这种感觉，说是亲眼见证一位垂死之人复生而来？也不过分！ 比之更甚的，是裴清自己的感受：灵魂在燃烧！ 燃烧带来的不是毁灭之后的余烬，而是涅槃的凤凰。 裴清的眼神愈发明亮起来，他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每时每秒都在变得更为清晰，他甚至能看到……那张越凑越近的脸蛋——干净得不像话。 “沈、佳梦？”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沈佳梦一愣一愣的，她往后退去，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更大的疑惑，仿佛在说：你真的病了？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裴清可是实打实的在这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 “哎！”沈佳梦眼见他想要起身，惊声喊出后，想上前阻拦。 但她下一秒就傻眼了：这家伙真是躺了一个星期动也不动的人？ 裴清已经两脚触地，十根脚指头来回轮动着，这踏在实地上的感觉，很凉，也很踏实。 0003返校 裴清转过头，语气中带着诧异：“沈佳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是代表班上同学……哦不，我是替班上同学来看望你的。”沈佳梦说到一半感觉有些不妥，又慌忙改口。 裴清哦着点头，把头低下去的时候，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杵在边上的沈佳梦，心想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长得是真的好看！ 沈佳梦有点受不了这样平静的气氛，让自己有点局促，便说：“那个那个，我先走了？” “哦，哦……”裴清应和着抬起头，看到女孩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轻出一气。 他现在的脑回路清醒异常，醒过来时只用了短短的十数秒便搞懂了自己的处境，也能在面对突兀出现的沈佳梦时表现镇定。 “医生，你来看看情况……” 这时，裴清听到门的另一头传来自己老爸的声音。而还要等上几秒，门把手才被拧开。裴清挑起眉，自己能听到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在带着隔音效果的门内？ “裴清！？”哪知道，裴卓刚一进门，就有点傻眼。 反观裴清，他倒是镇定得很，应了声爸。 “你这……” “感觉不错。” 裴清甚至起身走了两圈，不禁让医生和裴卓两人觉得有些晃眼。 ——三天后，青鸟附南门。 裴清下了自家轿车，给身后的老爸挥挥手，让他不用跟进去了。 “生活费我打你卡上了，不够再和我打电话，别省着用啊。对，如果又有哪里不舒服了，也赶紧和老师说，别自己憋着。”裴卓喊住儿子的背影，又叮嘱了几句。 走到校门前的裴清又折回来，没有丝毫不耐地把话听完，最后再看一眼正值壮年的父亲，心头那片云是明朗舒畅的。 老爸在裴清四十岁的时候还在世，虽已是古稀之年，但年轻力壮时积累下来的底子让他的身子骨依旧硬朗。 而对裴清来说，能从现在这个时候重走人生路，再见一次父亲中年时的样貌，那真是莫大的幸运。 对于穿越回高中时代这件事，他已经想开了，既然上天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便再来一次吧！ 因为是从南门进来的，所以不用从底下爬阶梯上来，直接就能就进教学楼。但裴清可不想刚回到学校就直奔教室，尽管是在落下了快两个星期功课的情况下。 他先是折回宿舍，宿舍楼内空荡荡的，舍管老师大概还窝在自己的宿舍里打着电脑吧。 高中时候的裴清还挺看好舍管那样的生活，做着不累的工作，拿着三四千的薪水，还包吃包住，这不挺好的吗？ 但那时年少，稚嫩的观念终究是随着年龄的成长而随风散去。 裴清是高一，他的宿舍在四楼。这栋宿舍楼里住了学校高中部与初中部的男生，高中部在楼上，初中部在楼下。 不出意外，宿舍里没人。裴清在自己的床上仰躺着，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了十多分钟。 之后瞄了眼自己的运动手表，已经是快到早十点了，大课间要到了。 优哉游哉地起身，换上短袖校服，n市的气候属亚热带，一年大概只能分成冬天和夏天。哦，还有一个梅雨天。 黑色的运动校裤被他穿得笔直，从柜子里拿出镜子，对着镜中人抹了抹头发，裴清看着那镜中的青春面庞，心情舒畅。 ——教学楼。 下课铃准时响起，喜欢拖课的老师却不准时放人。裴清掐点上楼，待他走到四楼的时候正好大家都出到了走廊边上。 “诶？那不是裴清吗？”自己班级上的人认出了裴清。 更有热情些的，直接喊了出来：“卧槽裴清出院了！” 等裴清走进自家班级的人群中间，同学们纷纷问候：“哎没事了吧清哥？” 面对关心着自己的昔日同学，裴清不知言语，有点感动。他摆手摇头，连声回应：“没事了没事了……” 凑过来的人群中，他注意到了陈晨。于是，两道眼神似不经意的划擦而过，裴清不知陈晨的内心变化，却能品尝到自己心底的五味杂陈。 他又在看我吗？ 触碰到裴清眼神的那一瞬，陈晨心跳漏了半拍，心头小鹿乱撞。 但她无法从裴清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也不敢问呀！ 短暂的热闹过后，走廊外又恢复了平常。裴清也不怪，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也不可能要求别人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裴清现在看起来太过正常，根本就不像在病床上躺了个把星期的人，所以大家才会觉得问题不大。 尽管是大课间，足有十八分钟，但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裴清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总想着再在这外边多待一会。 但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哑然失笑，这具年轻的身体里可是藏有四十岁的灵魂，怎么想法还跟寻常高中生一样呢？ 这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位大肚子的中年油腻男人，笑起来乐呵呵的。张老师注意到这位缺了半个月课的裴同学，也很关心的问上几句。 裴清看他，说不出话，感觉鼻子有点不对劲。把头低下来，心底默叹，老张啊老张，你能想象到我三年后高考物理炸了吗？ 得亏你当年夸我物理学得好…… 张老师乐呵几句：“内个，裴清啊，听不懂的话，嗯，尽量跟上啊，呵呵呵！” “诶诶！”裴清狠狠点了几个头。 老师在上边讲课，裴清就自顾自的翻开课本，他先看了眼今天的课，进度很快，已经上到了匀变速运动。 哪怕是过了二十多年，放眼去看，那熟悉的公式瞬间勾起了裴清的回忆。 物理本就对他没什么难度，而且作为过来人，他是相当清楚高中物理的重点在哪的。以裴清自己的经历来说，高考不单只是筛选，它还是一场磨砺。历经洗礼，想忘都难。 所以倒也无需担心自己落下进度。 话是这么说，可很快的，裴清就发现…… 这也太简单了吧？ 0004憧憬未来 裴清神情专注，页页纸张在他的手指上如流水般翻过，被眼神刻印下来的知识点在脑海中融会贯通。 几分钟后，他呆了呆，整个人麻在椅子上。又过了五六分钟，裴清喃喃的想：我能说，我只花了四分钟时间，就把这些题都看了个遍吗？ 使劲晃晃脑袋，但裴清还是对自己的惊人进展难以置信。 心怀纠结，他尝试着去解书上的课后习题。结果呢？思路如泉涌，一看一个准，下笔如有神！ 将笔放下，裴清往后仰去，两手环抱胸前，他的心绪先是低沉，随后便呈断崖式的暴涨！瞬间高亢了起来。 前世的他，不说聪明绝顶，但也与愚笨沾不上边，好歹也考了个211大学。只可惜分数是堪堪过线，没捞到好的专业。可他后边在大一的时候又转了个专业，这档次就提拉上来了。 裴清的眼中闪烁着智慧光芒，以自己的真知灼见来说…… 这状态，不得亮剑直指清华北大？ 等等等，好像自己那一届也没有能考到清华北大的…… 嗯，那自己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才，还是摸不太定天才的标准，那就放低一阶，这也得是上交大、复旦、华科的标准吧？ 要发了要发了！这穿越过来竟然还升级了自己的大脑cpu，那效果不是立竿见影的吗？ 兴奋中揣着无限的憧憬，这节物理课就此揭过。从早上七点四十开始的五节课已经上完了四节，现在就剩最后一节的地理课了。 在分班之前还是不分文理科的，每科都学，毕竟之后还要会考，会考成绩是决定高中毕业证的标准之一。 正在偷乐的裴清还没缓过神来，这时候，他又感觉后背被人用东西戳了戳。 稍显疑问的回过头，原来是沈佳梦给他递过一本装订精致的浅白色笔记本。 “你要看吗？这是我的物理笔记。” 裴清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能说其实自己都会了吗？不，裴清为人还是比较低调的，虽在学业与事业上小有成就，但他并不是好为人师的那一类人。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沈佳梦又说：“不过我都看不太懂的，只是把老师讲的都记下来。” 裴清扬起笑脸，道谢着接过女孩手中的笔记本，但放在自己桌上时，他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点想出去吹吹风，但这好像又会表现出自己的不重视？ 裴清稍微纠结，不曾想却对上了陈晨的一个白眼。 若是按照正常剧情，这个时候的裴清应该是懵的，但不正常就不正常在，他是从二十几年后穿越过来的，可太了解陈晨的性情了。 陈晨这是不爽了，虽然她可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爽。 裴清心底不是滋味，有句话没说，其实他和陈晨是在高三上学期不欢而散的，但藕断还要丝连，又由于报志愿时阴差阳错的去到了同一座城市…… 那段情未了的思念一直伴随了裴清很久很久。 当然，裴清在之后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这可不就是舔狗么？就算舔得不多，那也还是舔啊！ 对于认定了自己要当理科生的家伙来说，地理课当然是没什么好听的，纯粹当放松罢。 饭点要到了，班上的一群人都急躁起来，地理老师笑着摇头，她也懂。 下课铃响起，但鱼贯而出的场面是不会存在的，因为学校规定了中午放学必须排路队下楼。 尽管学校不小，但奈何学生太多，而且还有不少的低年级学生，所以这项规定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就算不能撒开腿跑下楼去，能领先高一其他班级也是非常不错的！因为初中生和小学生又不和咱们高中生抢饭。幼儿园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估计都在床上准备午休了。 高一二的同学们动作迅速熟练，麻溜麻溜的就排成两排，班长俊哥带头在前，路队开始下楼了。 一边走着，基友山竹凑过来怼怼裴清的胳膊：“清，下午去踢球？” 裴清还愣了会，他需要点时间链接上之前的记忆。 哦，想起来了，今天周四，晚上没有训练队占场地。 最让裴清怀念的那些段记忆中，有一段便是和高中同学在球场上的肆意挥汗。他咧开笑容：“欧克欧克！” 山竹略有担忧：“你没问题吧，确定能踢？” “能！” “欧克欧克！” 这路队走到后边就没那么齐了，但在值班老师的注视下还是得收敛收敛，要不然被罚，那可就难受了。 青鸟附是寄宿制学校，但走读生也有，大概每个班上会有几位。 沈佳梦和陈晨再加上其他几位都是走读生，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学校宿舍里睡。 裴清偏头去看，本来是看陈晨的，但不知怎的，目光就游移到了沈佳梦身上。 陈晨身材瘦高，一双大长腿很是晃眼，让她一米六八的身材看上去有超过一米七。 裴清默默感慨，当初吸引自己的，到底是陈晨的颜呢，还是陈晨的腿呢？ 打心底说，陈晨的脸不算很好看，中中而已。 周四饭堂总是那么让人舒心，因为中午最后一节课的地理老师不会拖堂，还给时间准备下课。 来到窗口前，里边的食堂大妈时不时吆喝两声，裴清选中了田鸡、狮子头和白菜，外加一碗鸡汤，饭卡一刷就是二十块大洋。 山竹端着饭盘过来，一屁股坐到裴清对边，古里怪气着说：“唷，清，这么丰盛？” “来给我尝一口！”厚颜无耻的说完，拿起勺子就往裴清的瓷碗里探，舀出一匙汤水。 其他人也陆续过来，鬼头说：“山竹，还跟清哥抢营养？” 山竹想想好像也对？差点就想把盛出来的汤水又倒回去，幸好裴清及时制止。 “你喝你喝。”裴清有点无语，这个铁憨憨，还是那么憨憨。 吃着嘴边的午餐，裴清又忆起了从前。 那时候的自己生活费挺充裕的，但却不是把钱都花在了吃饭上边，周末出去玩乐也费了不少。而且而且，在和陈晨确定了关系之后…… 他甚至还有过吃了一个星期泡面的时候！ 别人是下食堂刷饭卡，他却是上宿舍吃泡面。 淦，再来一次，穷到只能靠吃泡面来度日的情况绝对不能发生！ 0005临近周末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在食堂吃完饭，时间过了十二点半。 裴清回到宿舍楼，早先的清冷空荡被热闹取代，他能充分感受到这里边的四射活力，这哪是想要午休的样子？ 回到自己的宿舍404，每间宿舍是十人制，配有两个独立卫生间。听说建校最初时，校方对外宣传是‘独卫+24h热水’，但之后就变成了只在下午放学时段供应，这也是裴清听那些个老生说的。 宿舍里，阿金和老费两人正在聊着什么，裴清也凑过去听几句。之后就没了多大兴趣，这俩在聊手游。 裴清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发呆，忽地就心血来潮，趴在宿舍地板上，起起伏伏的，一口气做了三十个俯卧撑。 “嘶！”他想起来了，这高一和高二的两年时间可是能称得上是自己的体能巅峰啊！ 那两年，裴清在锻炼这件事上十分勤快，甚至能做到每天六点钟从宿舍的空调下起来，到田径场上晨跑！那时候的他，身材很顶。 只可惜，在高二升到高三的那几个月里，裴清的思想发生了滑铁卢，忽然就不怎么练了。最多是偶尔下到操场去跑跑步。 他本以为自己能把原本锻炼的时间省下来，用到学习上。而最后的效果却是不尽人意。简单来说，丢了番茄，西瓜也没捡着，一般般吧。 所以裴清还是有那么点后悔的，要是当初能一直坚持下来就好了。 现在，机会又一次摆到了他面前。 练，肯定得练！ 只不过今天吃得有点饱，不太适合现在练，明天得注意点。 裴清无聊的发了会呆，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回来。 午休铃准时响起，如果从现在开始睡，直到午休结束，满打满算，他们能有一个小时零五分钟的午休时间。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直接入睡的。不过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大家还都不是老油条，在舍管老师的注视下还不敢太过放肆。 虽说是午休，但不是所有人都要睡觉，裴清看了眼对面的上铺，老费已经拿出了新买的龙王，掀开窗帘一角，喜滋滋的看起来。 裴清轻笑着摇头，那时候的自己倒是没有这样的习惯，比起看闲书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睡觉。 位于他斜对角的锁哥远距离传声：“清，帮忙拉一下窗帘。” 裴清懂他，帮他调整一下窗帘的位置，让外边的太阳光线能照射到他那边，说道：“这样？” “谢了！” ——下午。 裴清早早就起来了，他睡的时间不长，应该没有超过二十分钟。但那午休铃不响，他也想不到上教室那么早能干嘛，就愣是继续躺了半个多小时。 虽说只睡了二十分钟不到，但裴清却是神清气爽，脑子清醒得不得了。 冷水洗把脸，又硬留了十多分钟，最后踩着点出宿舍门。明明是高一的新生，却表现得跟高三的老油条一样。 没办法，裴清真的不懂上教室那么早能做什么。学习吗？这不都学会了？ 爬了百来个阶梯，终于上到了教学楼前边的太阳广场，这里是每周一升国旗的地方，也是做课间操的场地。 巧了，裴清看到了谁？正迈着轻快的小步子，从校门口进来的沈佳梦。 沈佳梦明显没有注意到那来自另一个方向的目光，她自顾自的低头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裴清前头。 裴清的目光随之而动，又嘀咕一句：真是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 当然，却不是什么人都觉得她长得好看。裴清的对铺舍友就说沈佳梦长得有点奇怪…… 当时，对于舍友的见解，裴清只表呵呵，表面上不说什么，实则心底在骂奇怪你妹！ 下午的三节课都是文科的，语文、政治、英语，裴清听得很无聊。 语文就不说了，以裴清的经验来看，现阶段的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刷题，只要多看书、把语感提上来就行。况且高一高二的语文也与应试考试没有直接关联，都是在培养学生的文字欣赏能力。 再说了，裴清多活的那二十几年不是白活的吧？就算每一年的阅读量不怎么多，但日积月累下来，累起的底蕴肯定也不是现阶段的高中生能比的。 政治，这是文科的，那肯定是划水也没问题的！ 英语……呃，说实话，自从考过六级、大学毕业后，裴清能用到英语的机会很少，渐渐的也就那样了吧。 那英语可以听一听，纯当消遣，也正好试试自己现在的脑力如何。 在此之前，裴清翻开了今早沈佳梦递过来的笔记本。 清秀的字迹让人眼前一亮，从上往下，排版工工整整，挑不出一丝毛病。虽不能说是写得多有笔锋，但却是能够体现出女孩子的轻巧与可爱。 裴清看得仔细，时不时点头，也不知是在认同着什么。 语文老师是裴清的班主任，肖芳。在她的课上，裴清也不敢做得太明显，看了一会就把笔记本给收了回去。 一节课是四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肖老师将书放下，清了清嗓，面带笑容的说：“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现在呢，我们来讲讲明天的事情。” 裴清能听到离自己两个座位远处的山竹在低声呐喊：“周末周末！” 班上的气氛也都活跃起来，安静的氛围悄然转变。 他轻笑着摇头，大家还是没变呐。 肖芳凝着笑脸，先是让同学们都兴奋一小下，之后，她说：“对，再过一天就是周末了。” 可她语意一转，变得玩味起来：“但是，能不能拿到门卡……” 班上顿响一片哀嚎，尤以男生为最。 其中，裴清注意到其中的些个都是自己宿舍的，这是怎么回事？ “《劝学》和《师说》，怎么样？还没有背得的同学，明天抓紧咯？” 裴清稍有醒悟，难怪，灭绝师太啊老肖，他的记忆中还留存有当初的那些个片段，有两三个哥们儿死活背不出来，别说《劝学》《师说》，就连《沁园春·雪》，都背得磕磕绊绊…… 然后呢？然后他们就被肖芳扣了两个星期的门卡。也就是说，整整半个月回不了家！不对，还得加上一个星期，那就是三个星期回不了家。 可太惨了，这下真成寄宿制学校了。 不过呢，他们后来又解锁了一项新技能：浑水摸鱼——拿着走读生用不到的门卡偷溜出去了。 0006托管与踢球 拿别人的门卡来混过校保安的视线，这可太秀了。裴清有想过，不知道老肖在取回门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总是多出那么几张…… 这时，肖芳又发话了：“除此之外，宿舍整理不过关的，每人0.2分，每个宿舍最多0.5分。” “而据我所知，404的男生，这四天已经扣了多少？” “我就不念了，你们这周就托管在校，好好学习。” 404宿舍的男声们表情僵固，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山竹按着邻桌哥们的肩膀狂笑：“哈哈哈！” 被他按住的锁哥怒不可言，脸上的不开心写得大大的。 其实裴清想问一下，自己这两星期没来，是不是也不能拿门卡？按他自己的估计，如果自己还是以当年的思维，肯定是要问出来的。 只不过现在的裴清有着四十岁的灵魂，有着十数年的社会经历，他保持默声。 但他没问，他的舍友却帮他问了出来…… 后排的锁哥喊了一声：“老师，那裴清呢？” 当事人不禁扶额，也行罢，好过是自己问出来。 “裴清？嗯对，我们裴清同学就得另当别论。”肖芳稍稍颔首。 山竹起哄：“网开一面！”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肖芳也不禁露齿一笑，真拿这调皮的学生没办法。 最后，肖芳给裴清的任务是，背一半《劝学》，背完了就能拿到门卡。 裴清微笑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别说只背一半的《劝学》，给他两个小时，他怕是能把整个高考的默写诗篇都给背下来！不不不，有点托大，还是给他一晚上吧？ 初尝甜果的裴清内心感慨，原来这就是天才的第一视角吗？那可真是太爽了！ 他之前一直对自己的死党羡慕得不行，只因为那家伙高中三年，认真学的却只有一个月，最后居然能在高考时考了个年级第一！？ 也不知道是裴清这一届太水，还是那死党着实太强…… 语文课后的两节课，裴清都在划水中度过。最后一节英语课，他将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拖着下颚，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到底该去哪儿玩？ 想到无聊时，他瞄了眼在台上讲到兴致高处的英语老师，然后就开始环顾四周。 认真听的有不少，但感觉很多人都在神游状态，注意力没那么集中。 裴清再扭头往后看去，发现沈佳梦正呆呆的看着，眼神明显没有聚焦，这不就是在发呆么？ 沈佳梦反应过来，婴儿肥的脸颊微红，稍稍端正，说道：“干嘛？” 裴清摇摇头，又转了过去，默叹一句：怎么能这么好看？ 着相了，好歹也活了四十年，怎么还是对这小女生看不厌呢？ 稍后，放学前的十分钟，裴清耳朵微动，他侧耳去听。 “cc，今晚帮我们带几杯奶茶？” “哇，我很忙诶！” “哎又不远，顺路嘛顺路嘛！” “几杯？” “呃……六六大顺！” “六杯？卧槽，我哪里装得下这么多？还有，带六杯奶茶从底下爬上来很累的啊！” “请你喝一杯咯？” “你吗我还要再扛一杯上来……” 裴清抿唇，cc就是陈晨，陈晨就是cc。星期四，出不去的学生让走读生帮忙带东西倒也正常。 人缘还是那么好吗？要不然也不会有男生找她帮忙了。 那年的裴清年轻气盛，陈晨和男生玩得来，他当然是有那么些微不满的。但到后来，到他成熟了来，他才明白，这样的不满是何等的不必要。 而之后，他又听到了后边的动静，只不过这次换了角色。 “佳梦，可以帮我们买奶茶吗？” 沈佳梦摸摸脸，略有为难：“啊……” “球球了！” 这是来自另两位女生的请求，班上能和男生打成一片的女生很少，也就那么两三位，陈晨是其中一位。 沈佳梦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你们要喝什么？” “益禾堂的水果茶还有柠檬益酸菌。” 沈佳梦伸出小手，将钱收进手心，放进校裤兜里。 此时，裴清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下课铃响了，新来的英语老师压制不住同学们躁动的心灵，无奈地摇摇头。 山竹抱着被涂成绿色的足球过来：“走，踢球！” 下午放学不用排路队，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裴清起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看那边笑得正开心的陈晨。而巧合的是，陈晨的目光又一次转了过来？ 两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对视，结果是以裴清先撇开视线而结束。 ——足球场上。 裴清踢开脚边的球，他们还在等人。这时的间隙，他有点走神，不能明白，凭什么以自己四十岁的心智，来到这二十四年前……还是要对你念念不忘？ 山竹古里怪气的喝几声：“清！干嘛啊你，开始了喂！” 裴清返过神来，见球被传到了自己脚下，下意识的开始左右位移起来。 “冲冲冲！” 环顾一圈，喜哥、山竹、鬼头、阿水…… 这一幅幅熟悉又青稚的面庞，裴清扬颜展笑，不想太多了，这触手可及的青春啊，难道自己能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星期四的足球场上，那些踢球的少年们，挥洒的是青春的汗水，洋溢的是青春的色彩。 几场下来，裴清他们畅快淋漓的踢了将近一个小时，好在踢的只是小半场，要不然用不到一个小时，半个小时，他们都得累得不行。 阿水高声叫喊：“清哥牛逼！” 原因无他，裴清又又又又又……进球了！ 踢爆了，这绝对是踢爆了。 裴清那神乎其技的反应？根本就是无人能挡啊！要不是大家平时都是一起踢球的，那可都得怀疑：这是职业选手附身了？ 裴清小跑着停下，看到对手们一脸郁闷的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剥夺他人的快乐不是他的本意。可就连他自己，都在纳闷：我怎么能这么猛？ 猛也好、菜也罢，每个人的体能消耗都是很大的。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宿舍冲凉洗澡了，之后还要赶着吃饭、上晚自习，时间紧凑。 0007不明白 洗完澡吃过饭，裴清跟山竹在小吃街上的水果店里买了袋葡萄，然后才晃晃悠悠的往教学楼上走去。 阶梯很多，却不能走得太急太快，除了对消化不好外，还容易出汗。 不过不用担心，裴清高中三年，在教室里只有被冷的，没有被热的，因为教室里边的空调是能开就开。当然，冷气可以开，暖气是不能开的。 裴清几人姗姗来迟，踩着点进到教室。后门刚开，冷空气扑面而来，想来他们班的两台空调机是相当给力。 他们几个去球场踢球的还不是最晚的，两名女生脚步匆促的跨进教室，赶忙看了眼时间，还好没迟到！这两位是陈晨和沈佳梦。 不过就算是迟了些，也没关系，因为今晚的晚自习老师还没来，可能也是觉得现在太早了吧？ 别的班都是六点四十五到，而肖芳带的高一二班呢？直接就给提前十五分钟，给推前到了六点半！还真是无愧灭绝师太这顶帽子。 脸红喘气的沈佳梦让裴清不禁侧目，她从旁走过的时候，身后留下一路清香的洗发水味。 而陈晨……见她背着看起来就很重的包，裴清别开眼去。 那边的男生连忙帮她接过背包：“诶唷辛苦辛苦！” “哇靠这包重得要命！” 涛哥用娇嫩的语气讨好她：“cc最好了！爱你哦！” 陈晨表示嫌弃：“嘁！赶紧赶紧，把东西拿完！” “来来来，分赃了分赃了。” “哈呵你个沙雕！” 一群男生围过去，各自拿走自己的奶茶。 喜哥把包递回去：“还多出了两杯。” 陈晨解释道：“今天益禾堂搞活动买三送一。” 喜哥挠挠后脑勺：“哦，那还是多出一杯啊。” 然后他又一脸义不容辞的样子：“那，我就笑纳了！” 阿水骂他：“吗喜哥你不用这么难看吧，人cc这么辛苦，肯定都给她啊！” “得得得别争了，都给我留下。”陈晨赶紧出声，免得这帮人继续围在自己座位这边，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挡着自己空调风了！ 裴清不想听，但奈何自己穿越后，耳力大涨，刚才后边的对话是一字不落的落入自己耳中。 心情有些烦闷，好像嘴里的葡萄也没那么甜了，他将手边的‘看天下’丢在桌上，抱胸静坐。 后头，相较于陈晨那边的热闹，沈佳梦这里就冷静得多。 韦紫妮看向沈佳梦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佳梦？” 沈佳梦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把手伸进自己包里，拉出了四杯奶茶。 赵雅晴惊讶道：“四杯？你买了这么多呀。” 沈佳梦嗯着点点头，说：“他们家搞活动，就顺便买了。” 两名女生取走自己的奶茶后，就还剩有两杯益酸菌。其实沈佳梦也不是特别想喝，只是恰好自己多出来的钱够用，就顺手买了。 她坐在位子上，自己的后边和右边是赵雅晴和韦紫妮，前边是裴清，左边是喜哥。 喜哥已经带着自己的奶茶回来了，后边和右边的也都不需要，那…… 裴清还不至于生些莫名其妙的气，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怪，到底是无动于衷正常一点，还是有所触动正常一点？ 好吧，看来就算是四十岁的灵魂，也要被年轻人体内的旺盛激素所影响。 这时候，他又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戳了戳。 沈佳梦？ 回过头去，刚到一半，低眼便看见桌底后边的一杯益酸菌。他反应不迟钝，刚才这三位女生的对话也进了他的耳，所以说，这是要给自己？ 沈佳梦脆声说：“裴清，你要喝奶茶吗？我这有多出来的一杯。” 喜哥还在低头嗦着奶茶，看到这一幕，有点愣。然后又抱着八卦的心理，就在后边瞅着。 裴清神情稍滞，其实在听到奶茶这个字眼的瞬间，他本能的就从心底升起一种抗拒。奶茶店里做出来的东西，隔个十天半月再喝，口感什么的几乎没变，那能是好东西？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试过。 而且而且，奶茶里的糖分很多，当过一回中年人的裴清最是忌讳高甜食品。 所以，在沈佳梦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但是。 裴清看向沈佳梦，问上一句似乎多余的话：“给我？” “嗯。”沈佳梦轻点脑袋，给出肯定的答复。她平时并不喜欢喝奶茶，今天只是偶然罢。 裴清迟疑着递出手，内心似在挣扎，又在某一瞬间作出了干脆到底的决定，将沈佳梦手指勾住的塑料袋勾起。 不经意间，两人的指尖触在一起，沈佳梦连忙往后抽手。但裴清却是能感受到那划过肌肤的细腻触感，此时非彼时，此刻非彼刻，他的心，略微摇晃。 愣神过后，裴清坐正回去。他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对周围事物的感知能力在与日俱增。 只是，刚才那一瞬的感觉，美好得让他几番流连。 不过裴清的思绪没能沉浸太久，上方又传来一声：“清哥，来杯奶茶？” “？？”裴清有点懵，他还没抬起头来，就见一杯奶茶被轻巧的置于桌前。 待到将头抬起，他确定了刚才不能确定的人：陈晨。 她怎么会…… 陈晨眯起笑脸，抬起自己的大长腿潇洒离去。 喜哥搞怪似的笑几声：“清哥，不要给我呗？” 裴清心乱了，没能回应后边的家伙。他在想，这不对啊！怎么是陈晨先找的我？ 在前世，最开始的两人是不是两情相悦，裴清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头是由自己开的。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没想过陈晨会主动找上自己。 还有，自己好像是缺席了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吧？ 那自己连年级排名都没有，陈晨又怎么会主动找上自己？ 前世，裴清的第一次月考排到了年级前十，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内，他和陈晨的关系突然就好了起来。 往事历历在目，裴清一直都认为，自己与陈晨关系的迅速进展，与自己的学习成绩分不开关系…… 而现在，裴清有点迷了。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答案？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0008明天去哪 晚自习上，裴清把两杯奶茶都喝了，他比较喜欢沈佳梦给的益酸菌，至于陈晨给的冰露……他觉得这糖放得太多了。 虽然月考缺席，但裴清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完全不慌，有着足够的信心。 晚自习是从七点到十点，裴清一节课间都没有出去，直接就坐到了最后一节课。看书的时间不是很长，主要是把时间花在了在补作业上边。 其实他也不用补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但脑力大涨后的裴清却是刷题刷到爽了，原来这就是下笔如有神的感觉吗？原来这就是真正学霸的内心世界吗！？ 待到最后把是数学弄完，裴清心情舒畅，轻轻将笔放下，拧拧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现在能干什么？他是感觉不到一丝倦意，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啊。 于是，裴清从抽屉里拿出了看天下，一边观察讲台上的老师动向，一边将杂志放在桌上。 之后便撑着下巴开始翻看起来，览阅天下趣闻，以充眼界见识。 坐在裴清周围的人都是比较闷骚的那种，倒也不会在晚自习和他搭话。 稍过一会儿，裴清心血来潮，有了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后背给人戳了两下：沈佳梦。 裴清姿势不变，就这样扭过头，用眼神来传达自己的疑惑。 沈佳梦压低声音，说：“我的笔记本……” 裴清表现出恍然的模样，在自己的抽屉里取出那本浅白色笔记，递还回去。顺便瞄了眼她正在写的作业，原来是在写物理。 沈佳梦看到了裴清桌上的杂志，歪着头问：“你都写完了吗？” 裴清有那么一秒的停顿，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回答。是如实承认吗？那会不会显得太过张扬？毕竟自己在早上来的时候还是落着半个月进度的…… 是编个善意的谎言，展现人间关怀吗？好像为了这件事去撒谎，又有点不妥？ 最终，裴清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而是绕向了别的方向：“累了，放松放松。” 嗯，说了等于没说。 “哦……”沈佳梦若有所思地点头。 时间往后推移，裴清翻到印着美食图案的一页，唾沫就不禁从腺体里泌了出来。摸摸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 往后看一眼钟，九点五十五，下了晚自习可以去吃点夜宵。 初中部的在半小时前就下晚自习了，高一的得等到十点钟，高二的是十点半，高三的是十一点，但他们通常会待到十一点半。 青鸟附的学风就是这样，一半是被学校给规定出来的，一半是一届一届传下来的。 裴清不是很喜欢这样拼命去学，但那时候大家都这样，那确实也会给他带去不小的压力，毕竟他也不是聪明绝顶的那一批人。 可现在不同了，有了这么强的脑子，裴清还会死坐在教室里，埋头一直学学学吗？ 唔……应该也许大概不太行罢。 下课铃如约响起，教室内顿时就嘈杂起来，然后被老师说了几句，就都收敛了些，说是高年级的还没下晚自习呢。 裴清越来越饿，已经在催山竹赶紧走，下小吃街吃关东煮去！ “哎你急什摸，等我看完这本先！”山竹甩开他，身心又沉浸在了那本性感杂志里。 裴清扯了扯嘴角，男人装？好家伙，这可真是勾起自己的回忆了。 班上流传着的每一本男人装，基本都出自一人之手，阿水。而班上流传着的每一本看天下，基本也都是出自一人，山竹。 等着也是等，裴清干脆也看了进去。 看了小半会儿，裴清依旧是面色淡然、波澜不起。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纯粹是这期的男人装不够给劲。 “走了，这期有什么好看的？”裴清去拉他，可算把人给拉起来了。 走之前，山竹把杂志给藏好了，虽然是平时拿来消遣的，但却是不能给老师看见——尤其是肖芳。万一被抓到了，那只能是自求多福…… 裴清把喝剩半杯的寒**茶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然后就跟山竹下楼去了。 水饺加豆泡，裴清把汤水都喝得干干净净，却还是不饱！ 无奈，他又找了家店，买了份鸡蛋饼，总算是把从大脑反馈来的饿意给抹平了。 学校小吃街的东西，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吃起来还是相当让人回味的。 走回宿舍的路上，山竹问：“清，明天去哪嗨？” 裴清习惯性的回一句：“不懂。” 山竹提议：“去不去帆宇？去吃蛙！” 裴清下意识的代入自己四十岁时的思维，吃牛蛙？好像有点不太行…… 但他很快又把思维扭了回来，现在自己可不是四十岁的中年大叔！而是身板倍儿棒的高中新生！ 吃，必须吃，怎么不能吃！ “行，那就明晚去吃蛙。” “欧克欧克……那后天周六呢？去哪？” 裴清瞥他，这小子想得还挺长远？安排完了明天安排后天是吧。 便给他说：“你得学啊，整天想去玩？” 哪知山竹这样应他：“你学？你学我就学！” “……” 裴清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其实我不用太学吧？ 不过就现阶段来说，不拿时间来学点什么，他还能去干嘛？该玩的都玩过了，该试的都试过了，裴清暂时找不到现阶段的目标。 嗯，有点想法，作为穿越者，是不是能找到点发家致富的门道？ 嘶！ 可往下深思，裴清忽地发现，自己高中三年的大多数时候，貌似都是处在与世隔绝状态…… 痛心疾首，裴清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算了，能穿越就已经很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是吧，一夜暴富起飞的想法可以往后捎一捎。 ——是夜。 裴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不是想上厕所，也不是失眠苏醒，而是他真的醒了。 抓过枕头边的运动手表，将其摁亮，他有点懵：卧槽，四点二十三分？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醒了？这就睡够了？ 裴清不信，于是他重新合眼，但十分钟后，他又睁开眼，坐起身来，蓬松的头发在额前搭成刘海。 现在，他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睡不着了？ 然后就是一个感叹号：什么鬼！ 0009投机 早六点五十，晨起铃响起。大清早的，不知是从哪间宿舍里传出了鬼哭狼嚎，裴清睁开眼，无奈摇头，不就是周五吗？也太兴奋了点。 自己宿舍的家伙们就挺淡定，一个个的都在蒙头大睡，好似不与外边的激情同流。但裴清知道，别看这些家伙现在还行，到了下午午休起床的时候，那可得一个个都生龙活虎。 舍管挨个敲门，笃笃笃的声响不说是震耳欲聋，把人吵醒是绝对足够的。 下床，走到阳台外边，洗脸、刷牙。裴清现在还是有些郁闷，他与自己的大脑之间发生了严重冲突，他想睡觉，但明显脑子不允许他睡着。 裴清早早就下到食堂，点上一碗粉，撒点配料，再来一颗卤蛋，今日份早餐。 上到教室才七点十五分，他居然是最早的一个？ 有点无语，裴清也不想进去了，就在走廊外边放起风来。 高一年级分有五个班，其中两个是飞鸟班，其余三个是普通班。裴清所在的高一二班是普通版，倒是比不上那两飞鸟班的学习氛围。但他也懂，高一只是开始罢了，真正的表现怎样，还得看高二高三。 清早的冷风迎面扑来，裴清在想，自己能拿这二十年后的记忆干点什么。 能投机的机会不少，但机会出现的时间节点却都不在这高中三年，得是等到裴清上到大学、出到社会参加工作以后。 离自己最近的投机…… 裴清算算，大二那年的炒黄金期货算不算？ 嘶，这有点远啊！至少还得等个四年。 哦对了，裴清一拍脑门，他怎么忘了这茬？他总该记得漂亮国的总统大选吧？ 等等，这操作起来好像有点困难？ 裴清略带郁闷，这就算知道了结果，也不太管用，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渠道。而且赔率应该不会太高，只不过能让人小赚一笔罢了。 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裴清的心头逐渐亮起：有了！ 联盟！ 他终于想起来，有一款游戏，伴随了他整整二十年！ 电竞啊，这发家致富的办法不就是有了？ 裴清摩拳擦掌，而在清楚赛制的情况下，他并不需要清楚的知道每盘比分，只需要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即可。有些东西，真是想忘都难。 想到这里，裴清不禁笑出了声，看来对于自己这名穿越者来说，来钱还是挺简单的一件事。 早上有连堂的两节英语和两节数学，外加一节化学。下午是物理生物，最后一节是政治。 今天全天都没有语文课，而且班主任也没有别班的课，她今天可以不来。 课堂上，很多家伙都很放松，裴清在想他们可能是心都飘远了。 裴清也在神游，他还在想要怎么在电竞上边下注，毕竟他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类似经历的。 这时，英语老师下来了，但不是找裴清的，只见她在一位同学面前站定，表情不满：“梁高，请问我这是美术课吗？” 那哥们的表现十分淡定，他默默将自己的画板收回抽屉，静坐。 “英语书呢？我已经上了半堂课，你居然连书都没有拿出来？” 英语老师平日里是个挺温柔的女人，现在的语气也没有给人一种气恼的感觉，而是在恨学生不成气。 裴清顺势看去，哦，原来是这位…… 梁子哥，嗯，确实挺牛的。 他想起发生在男生宿舍里让人高兴的事情，梁子哥有句名言：“再逼逼，小心我把你们从四楼丢下去！” 然后阿水来一句：“谁丢谁啊，啊？是我们丢你，还是你丢我们啊？” 其他人被笑得人仰马翻，前胸都贴到了后背。 想起高兴的事，裴清也忍俊不禁。 英语老师稍微有点上头，因为这个梁高不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英语课上这么干了。这时她又正好看见裴清笑得有点好看？ “裴清，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裴清表情微凝：“……” 周围人笑出了声，目光集中到这边，看个热闹。 裴清连忙摆手，英语老师也不为难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过后，裴清看到梁子哥还没死心，只看了几眼书，就又低头画他的小板子了。 梁子哥的画裴清见过，不懂画功的他不好妄下定论，单从普通人的视角来说，画得是相当不错的。其实梁子哥不该被嘲笑，他只不过是稍微脱群了点，做法稍微夸张了点。 今天的中午和往日不同，裴清没有第一时间下到食堂，而是回到宿舍，他要开始徒手锻炼了。 有氧与无氧相结合，裴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重点打造自己的核心肌群，以及下肢力量。作为过来人，他深感手不如腿，腿可比手有用多了。 十二点放的学，裴清紧凑时间，包括间隙休息的时间，前后总共花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做完两组。 说来好笑，这些徒手练法是他三十六七岁时学得的，但脑子记住了，身体却听不了使唤。甚至有时候连脑子都不配合。 拍拍手上的灰，裴清长出一口气，宿舍里的其他人都陆续回来，他们对裴清的锻炼也早已见怪不怪，还时不时会过来拍拍他的腹肌，夸上两句。 裴清摇头笑笑，自己这腹肌还差得远，只不过是显瘦罢了。 缓过气后，他匆匆下到宿舍楼下的小吃街，现在食堂已经不剩什么了，想吃好点的只能在小吃街找。 一顿饭牛肉饭下来，又花掉了裴清十八块钱。他边吃着饭，边在心底琢磨，要是按照这样的吃法，早上十块、中午二十、晚上二十、夜宵十块…… 那自己可就别想剩下点生活费去干别的事了。 “s赛是什么时候开始打？估摸着还有两个月吧……” 午休时，也许是消耗了大量体能的缘故，裴清很快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午休结束音乐响起前的五分钟。 “其实想想，这样的高中也挺不错的。”裴清洗把脸，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想到即将到来的周末，嘴角便不由扬起，心情愉悦。 0010吃蛙 下午的政治课还没上完，放学铃也都还没响起，大家却都蠢蠢欲动起来。但是，‘被迫托管’在校的404男生们可就不那么高兴了。 裴清不禁轻笑，他大可去提点一二，比如去办公室偷拿门卡之类的。但他没有这么做，有些事情，还是等这些家伙自己觉悟吧，毕竟老油条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 放学铃终于响了，政治老师也面带微笑，她对这周五最后一节课的氛围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叠门卡，说：“肖老师托我给你们发门卡，你们上来拿吧。” 早就迫不及待的大帮子人全都围在讲台边，在上边翻找自己的门卡。 “别忘了你们的手机，自觉一点啊，托管在校的同学不能拿手机。”政治老师还补充了一句，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盖了过去。 人群中，老费想浑水摸鱼，但不久便捧头苦脸：“怎么没我的？” 喜哥笑他太年轻：“老费，别想了，肖姐早就把卡给挑走了！” “哇，这么毒！” 不出意外，这一摞子的蓝色自行出门卡里，没有一张是属于404男生的。当然，有一个例外，裴清拿到了自己门卡。 很快的，刚才还将讲台铺满的门卡就一张不剩。裴清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需要把书桌给弄整齐就行，里边也不用装什么东西。说实话，高中三年，裴清的用来装书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从校外带点东西进来，比如零食什么的。 山竹兴致冲冲的凑过来，手撑在他的桌上，扭着屁股歪起头，说：“清，踢球！” 要是以裴清前世的正常反应来说，他的回应应该是‘踢你个头！’、‘踢你妹！’，诸如此类简单直白的否定句。 但裴清现在给出的回应却是这样的：“不踢。”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变得温柔了许多，不论是在言语上，还是在举止上。 他说：“我得回去再练练，然后洗澡，然后去帆宇。” 山竹也无可奈何：“行叭！”裴清不来踢的话，就没内味了。 和从外地来到青鸟附就读的同学不同，很多家住n市的同学会选择在周末回家，而不是留校托管。毕竟现在的学习压力还没有那么大，很多人都不会想要一周七天时间都留在学校里。 校规规定在学校内只能穿校服，于是那些想要穿自己衣服出校门的家伙便把自己的衣服穿在校服里边。 这样确实方便，只等放学铃一响，一个个的直接把校服给脱下来，换装完毕！这之后，门卡给校保安一递，大脚往门外一跨，出了校门就是整条街最靓的那个仔。 裴清听到了旁人的恭维：“泽哥你的腿是真的长！” 他顺势往那边看去，叶泽？ 嗯，这家伙的腿确实逆天，他曾记得自己在和叶泽坐公交的时候，半车的妹子都会往他的两腿瞄。 又长、又细，还直？这身比例已经是三七了吧？ 只见叶泽已经脱去了校裤，牛仔七分裤将他的腿型完美勾勒，着实让人眼热。 而这时，裴清的视野中央插入了一个人影，是陈晨。听她扬指大赞：“长长长，厉害厉害。” 裴清面色不变，他在心底摇头。陈晨啊陈晨，这样的你我见得多了。 将单肩背起，两手插兜，用胳膊肘捅了捅正发呆的山竹，道了声：“走了。” 抬腿往外走去，干脆利落的背影我行我素，彰显着地位够高的不为所动。 陈晨视线微瞥，心底落了一气，没来由的有些闷。 裴清家在n市有套房，但裴清却是不常回去。倒不是因为远，相反的，那套房也在新区，离学校这边的车程不会超过十分钟。不常回去主要是因为家里没人，因为裴卓的事业在老家，是没有上来陪裴清的。 而裴清又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亲近的人只有奶奶和父亲。 所以回去也没用，那里不是家，只是一套房子，一套空房子。 高中三年，裴清更喜欢住学校宿舍，在宿舍里，他不会感到孤单，因为家住外地的同学都会留校托管。 回到宿舍，人到不是很空，因为一个个都是门卡被扣的…… 裴清进门，笑呵呵的说：“没事，学校里也挺好的。”得到的是几道哀怨的眼神。 之后，他便开始了体能锻炼。间隙，锁哥过来问：“清哥，你什么时候出去？” 裴清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回道：“七点。” “ok，那帮我们带点东西回来？” 裴清很干脆的应下来：“行。” 锁哥很高兴，拍拍他肩膀：“好兄弟！” 裴清不由顿了顿，你这按得有点用力吧，故意的？ ——晚七点，校门口。 交了门卡，裴清和山竹两人顺利地出了校门。附近就有地铁，不得不说青鸟附的地理位置是相当可以的。想想就知道，周边都是高档地产，而包括学校在内的很多设施，都是围绕房地产、为它量身打造的。 裴清没有穿校服逛街的习惯，但穿得也不是很花里胡哨，还是比较低调的那种。可他好像有着某种刻意低调也无法掩盖的光环，总是时不时的吸引来周围异性的视线。 心头没有那时的躁动，便是迎上种种，裴清都能表现得淡然。 想起些什么，他看向一旁低头玩手机的山竹，问：“山竹，你预约没有？” 山竹头也不抬就来了句：“废话肯定啊，不然得等到饿死！” 裴清点点头，抬头仰望，只有闪烁的霓虹以及黑中带蓝的夜空。即便如此，他也感到舒心，新区的规划做得很好，或者说整个n市的规划都做得很好。 这里没有抬头便只剩四角的天空，也没有这争高而起、掩蔽远景的钢铁丛林……只需一处高地上，你便能纵览整片市区。 “帆宇国际城，到了。请在列车前进方向的左侧下车，请，先下、后上……” 中文广播后是英语，行进中的地铁缓缓停下，裴清要去吃蛙了！ 0011那年华灯下 “蛙小侠，有请b-1-2-7号大侠！”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裴清和山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正好是在溜冰平台的上方。等待过程中，裴清看着下边的人群，眼神微动，陷入了那段久远的记忆中…… “你快点出来啊！” “哎你别老是攀着那里啊，别怕别怕，到这里来，到爸爸这里来，哈哈哈哈！” 女孩银铃般的声音绕耳长存，那个周末，陈晨拉着裴清来到溜冰场，也就是他现在正在望着的地方。 那是裴清第一次溜冰，平衡感什么的完全找不到，溜冰场里的人又多，他怕会磕着碰着，就一直不敢进到场中，一直逗留在边缘处。 好在陈晨的嘲笑持续不久，也好在她的溜冰技巧很是娴熟，在她的牵引下，裴清总算是能稳住重心，但还是需要陈晨在一旁拉扯着。 眼前一晃，裴清仿佛回到了那个华灯下的夜晚…… 他低头，二人十指相扣，女孩的右手拉着自己的右手。裴清愣了两秒，目光顺势往上，只见陈晨正背对着自己，带着她的溜冰鞋向前滑着，动作既轻缓，也流畅。 陈晨回顾，展颜一笑：“傻子，看什么呢？” 裴清喉咙微动：“你……” 没能再有后续，当他眼前的画面再次闪过，是两根正朝他挥舞着的筷子：“嘿，看什么呢？开吃了喂！” 裴清木然地点点头，却是等到山竹吃完一轮过后，他都没能回返过神。 陈晨，在那个自己最懵懂的时期，在自己初见城市繁华而无所适从的时期，是她带着自己去融入，是她带着自己去接受。 只是后来……为什么都变了呢？ 裴清收拾情绪，也动起了筷子。山竹花钱大手大脚，本来可以两个人吃一锅的，非要拉着自己点两锅，这下可好，一人一锅得吃到撑。 山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问：“要不要江小白？”这是被辣的。 裴清想笑，吃不了这么辣的就硬吃，这是在吃辣椒还是在吃蛙？而后听到他的提议，摇摇头，说：“那酒不好喝，还贵，买它做什么。” 山竹反问：“你喝过？” 裴清总不能说自己前世时候喝过吧，但又觉得自己不把话说得死一点，这家伙到头来还是想花个几十块的冤枉钱去尝试，便给出肯定的答复：“喝过，不好喝。” 于是山竹也打消了想要尝试的念头。 待到吃完饭，裴清要去帮自己的舍友在这边的超市里买点东西，基本都是零食。买的量不少，毕竟是打算要吃一个星期的。 从帆宇出来，下到地铁口的时候，裴清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估摸着直接回去的话，到学校时就是晚上十点半。 本来裴清是没什么打算的，但一想到昨晚自己竟是在凌晨四点醒的神，他就有点想法了。既然自己不用睡这么久，那有没有办法可以合理利用这些多出来的时间呢？ 琢磨了两站地铁，裴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零食，宿舍里的那帮家伙还让裴清帮带奶茶，所以他们又顺便到奶茶店里兜转了一会儿。 这家店并不是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裴清和山竹离进学校还有十分钟的步行时间。虽说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买会方便很多，但听说这家皇冠店的奶茶挺不错的，而且是班上一同学家里亲戚开的奶茶店，裴清也算是来支持支持。 等待过程中，山竹用胳膊肘怼了怼“哎，清，喜哥他们在网咖，我们要不要过去瞅瞅？” 裴清对网咖这个词没好印象，因为里边味道太重，出来的时候粘得全身都是。但即便如此，他在高中时也还是有过几次在网吧通宵的经历。 “在哪？”他只是顺口一问，并没有真正要去的打算。 “魔芋，新开的网咖，喜哥说那里的环境贼好。” 裴清微微颔首，如果这是喜哥的评价，那魔芋的环境十有八九就是不错的，毕竟n市的大小网吧，基本都被喜哥给临幸过了。而且他对魔芋这家网咖也是有点印象的，设施确实高大上，只是网费略贵、服务略贵。 旁边的山竹又怼了怼他：“走不走，离这里不远，正好回来再拿奶茶。” 裴清无奈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去就去吧。有些东西总得见识见识 在魔芋网咖消费是需要办卡的，十块钱一张，而且需要身份证实名，光是这两点，就明显和其他网吧拉开了差距。 裴清前几个月才刚过完十六岁生日，妥妥的未成年人。所以他办不了网咖的会员卡，好在有临时卡可办。 临时卡和会员卡的区别就在于会员卡又累积充值返现，晋升钻石会员后可以享受网费九折优惠。而临时卡是充了之后，余额用完就没了。 魔芋占地不小，近乎是小半栋楼，所有机位都呈螺旋平台分布。与正门相连的一楼并没有放置机位，而是开着一家咖啡店。 上楼后，传入裴清耳中的人声就渐渐大了起来，弥漫在空气中的不是熏了整年的烟味，而是清新剂的气味。 山竹和裴清在二楼平台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喜哥的机位。好家伙，直接联盟五连坐。 喜哥抽空抬头瞥一眼，大叫着：“哟！山竹，还有我清哥也来了？” 山竹上去弄他的头发，然后就在后边盯曲面显示器，问：“打lol？” 喜哥没有搭理他，刚被转移的注意力又集中起来，全神贯注。 “啊！这两是傻逼吧卧槽，两个闪现过来杀我？”邻桌有人气急败坏。 “呵呵哈哈呵菜狗！” “2-5的不要逼逼！” 裴清笑笑，两手环抱胸前，也在他们后边观摩起来。那在自己看来十分‘远古’的界面，正是lol年轻时的模样。 但看着看着，他就不由问上一句：“喜哥，这是什么段位？” 喜哥大声嚷嚷：“那肯定不能是白银局啊，一区黄金！” 裴清噢了声，点点头。 而后，喜哥的adc又死了，对面阿卡丽的手段极其血腥。喜哥怒极：“你吗这个逼崽子是白银？我特么严重怀疑这个逼在炸鱼！” 旁边的人都被他那古里怪气的话给逗笑了，但裴清却是没有反应，他眨了眨眼：不是吧，这些人的操作怎么……这么水的？ 0012变强了 裴清也不好在一旁指点些什么，于是拿着自己的临时卡，自己找了台机子。 山竹也在他旁边坐下，却是不知该玩些什么。其实不管是裴清，还是山竹，对游戏都不是很上瘾，属于那种随便玩玩就行的。 裴清稍微一想，就输入了自己的账号，这个账号他前世还在用。 只是这界面突然回到了二十年前，他还得花点时间去适应。 裴清在初二时接触了英雄联盟，但在高中三年却是很少碰电脑，上号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他在大学时又将闲暇时的精力投入其中，一度将自己的段位升到郊区钻石。 再到后边，随着年龄的增大，再加上工作的繁忙，让他不是每天都有空在峡谷转悠，所以段位便渐渐的跌到了黄金。 键位还是得调整一下，换上了裴清手感最好也是最熟悉的一套布局。对别人来说，如果上了裴清的号，很可能在开局的时候就把闪现给按了…… 因为他把一个召唤师技能的键位给换成了空格。 山竹凑过来，讶声说：“你竟然也玩lol？哪个区？” “嗯，电六。” “我在那边没号。” “租个就行。” 在山竹上租号器的间隙，裴清向后仰，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起来。 他先是在短信上查看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一千六。再上微信看看，还有四百。最后加上支付宝，他能动用的金额有两千三。 摸了摸下巴，裴清眉头微动，单次下注的最高金额是五千到八千，如果再把赔率算进去，他这一波下来可是得损失不少。 裴清捏了捏下巴，这该怎么凑到八千块呢？而且他不可能只下一盘。 找人借？裴清看了眼一旁的山竹，摇摇头，估计这家伙身上的余额不会超过一千块。 他想到了自己在高二高三时的哥们，其中就有几个家伙是家里有矿的那种，找他们或许比较合适？ 这时候，山竹那边已经好了：“欧克欧克，你叫什么？” “追忆似水年华丶” “开开开，我租了个钻石号。” 裴清没有所谓，而且他想验证一下，穿越这件事会不会让他打游戏也变得厉害一点？很正常的，脑子变聪明了，踢球也变猛了，那这打游戏也变厉害……不就前后呼应了么？ 裴清还没打定位赛，自然是没有段位的，所以他们只能打打匹配。不过由于山竹作死开了个钻石的号，匹配到的对手自然不会太差。 至少山竹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进入英雄选择界面，裴清拿到了打野位，之后选择男枪-法外狂徒。他选英雄一直都比较佛系，是拿到什么玩什么。但这次不同，裴清有意测试一番心中猜想，当然就不能拿个辅助了。 匹配个个都秒选位置，等山竹反应过来，只剩下辅助了。 也没关系，裴清有种迷之自信：自己能c。 两分钟后，游戏开始。纵是联盟历经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改版，核心玩法还是没变，裴清很快就能上手。 旁边的山竹开始嚷嚷：“诶诶来下路来下路！” 裴清不管他，瞥一眼小地图，眉头微皱，他在想对边的打野会在哪里。 而在对比自身的打野速度后，冥冥中，他感觉自己能大致算出对方可能出现的位置。 方案可算、思路可算，而路线也就那么几条…… 裴清决定入侵敌方野区，发现有一组野怪没刷。好了，几乎是瞬间的，他就在心中完成了对比。 对方打野的段位是白金，但不知其真正水平如何，裴清也不能把那人当成绝对的理性人。 这时，他揪住了gank中路的机会，从敌方野区穿梭过去。 ——十五分钟后。 山竹按下b键，往后展腰，凑过来，骂咧咧道：“吗的清你怎么都开始乱杀了？” 裴清开口欲回，下一瞬却见屏幕边缘钻出一道炫光，那是谁的技能？即刻的，他修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速舞动起来，操控鼠标连点十数下，痴心之人妄想行刺？ 闪现回首掏出霰弹枪，四发子弹直接就砸到那蹲在草丛里的敌方adc脸上，大变血条消失术！ 被抓爆的中单孤儿索、野区洞穿的寂寞打野皇子，再加上捏着三个人头小起飞的脆皮ez，三个人被裴清以一己之力全部宰掉。 一旁的山竹都看呆了，这裴清刚才是躲了多少个关键技能？ 行云流水的操作猛如虎，而裴清却表现淡然，仿佛这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按下b键回城，他才说道：“那确实是他们不太行。” 对此，山竹只能说：“你流弊！” ——晚十一点十分。 裴清和山竹、喜哥一行七人纷纷下机，出了网咖，另几名同伴与要回校的他们分道扬镳。 裴清考虑几下，他似乎想到了法子，但切行与否尚需验证。 他将背后的包取下，给喜哥递过去：“喜哥，你帮我带包拿回去吧，里面是锁哥他们要的零食。” 山竹和喜哥看他，有点懵：啥呀这是，说散就散？ 喜哥奇怪：“你去哪啊，不回学校？” “回家。” 裴清简单回答，并不过多解释，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山竹和喜哥一高一低地相视一眼，俱都无奈。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地铁已经停止了营运，不过裴清家在n市的房子附近也没有地铁口，倒也无所谓坐不坐地铁的。 打了辆车，裴清在十分钟后抵达了‘天地花园’。 他家在十一楼，电梯一路往上。按以往的习惯，裴清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倒不是说裴卓上n市来看他，而是因为家里冰箱里的东西得时不时换一换，也顺便看看房子各方面有没有出问题。 玄关处传出细琐的开门声，裴清将门推开，黑暗中有着扑面而来的冷清。 裴清打开灯，套房空荡荡的，他不是很喜欢。 但他没有忘记回来的目的，他要上分！ 家中配有电脑，配置不错，但前世的裴清却是冷落了它，让它吃了三年的灰。 尽管魔芋的环境不错，但裴清还是先洗了一次澡，将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冲洗干净。 之后，裴清一边擦拭着湿漉的头发，一边坐到了卧室的座椅上。接下来，好戏上演！ 0013上分和买菜 酣战淋漓的背面是残酷无情，裴清的上分之路竟血腥如斯！ 把把mvp，把把超神，把把s+，您在这局游戏中的表现超越百分之九十五的玩家。 反观对面，超鬼有、三线全崩有、心态大崩有，怒骂炸鱼也有……确实，裴清这不就是在炸鱼么？ 只要是让他拿到了c位，对局时间基本就被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而且大都在二十分钟往下。 分配机制也相当给力，十把下来只让他选到了一局辅助。 十场定位赛全胜，裴清点开最后一局的胜利字符，从里边退出来。定睛一看，好家伙，才是黄金三？也行罢，在情理之中。 伸了个懒腰，裴清站起来活动一番。他有意保持运动，尽量避免久坐，这也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 看一眼时间，好家伙，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 纵是裴清没有困意，他也赶紧关掉了电脑，爬上床睡觉去了。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时间还是必须要保证的。 ——早六点半。 裹在被窝里侧睡的裴清睁开了眼，卧室里很黑，没有一丝光线。但他知道自己卧室的窗帘很厚，能够阻挡太阳的光线，于是便摸到自己的运动手环，拍两下，时间亮起：6:30 “？？？” 这就够了？我觉得有必要再睡多一两个钟头啊。 脑子：不，你不需要。 裴清有点无语，凌晨四点上床，六点三十起床，这才睡了两个半小时？ 起身捂脸揉搓，其实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他从前一直嫌弃睡得不够，现在反过来了，难免会对睡得太少感到不妥。 可是他又不觉得身心因此有何异样，索性也不想太多，毕竟这世上每天只睡四小时的人又不是没有。 洗漱过后，换上运动服和跑鞋，裴清出门晨跑去了。 今天的打算还是上分，玩得起劲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便是他想起了做直播这件事，要是自己能打上峡谷王者的段位……那是不是能赚到点？ 选择很多，裴清都想试试。 在柏油路路边晨跑，他没有刻意去计算里程，而是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跑了五十分钟，然后就是沿路回返。 顺便在路边的早餐摊上买了两个手抓饼和一杯豆浆，回到家中，先是洗了通澡，出来后才开始吃早餐。 之后回到卧室，搓搓手，准备去峡谷里给来自天南地北的召唤师们戒网瘾了。 但在上号前，裴清记起忘记做的事。 他拿起放在边上的手机，给自己老爹拨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线路另一头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喂，裴清啊？” “嗯爸。” “起这么早？” “是啊……” 裴清给父亲打电话时都不会提前去想自己要说些什么，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聊些平常、聊些近况，通话时间没有低于过五分钟。 “哦那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情况记得要告诉老师。” “嗯知道。” “好那爸先去开店了。” “哦拜拜。” “拜拜。” 电话挂下，裴清舒了口气，现在可以开始自己的上分之路了，英雄联盟，启动！ 若将电六峡谷比作池塘，裴清已经是划着自己的小船，来到了池塘中央，将手中的鱼雷一颗颗地往下抛……那令人胆寒的kda，宁就是戒瘾大师？ 从定位赛开始便保持连胜的裴清获得的胜点不低，都是三十点。这是上分机制，对于排位场次少的玩家来说，胜利会多给胜点，输掉对局也会少掉胜点，这就使区分玩家的段位变得容易。 再加上裴清这一针加快对局、缩短时间的催化剂，他的段位晋升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到了中午十一点四十，裴清已经进入了从黄金晋升至白金段位的晋级赛。 照常，裴清从椅子上起身，扭腰、压腿、拉胯，甚至还做起了几个波比跳。 伸展一番后，他来到桌前，看到旁边的好友系统里已经累积弹出了十二个好友申请通知。 “这就是高手的魅力吗？”裴清笑笑，也没去管。这累积的数字看起来还挺养眼的，看来他已经凭借自己的技术征服了不少的玩家。 裴清没有打算继续打下去，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是午饭时间。 在裴清家，一日三餐中最主要的是晚餐，但午餐也差不太多，同样是正餐，不能太敷衍了。 裴清前世四十岁，除去和陈晨在一起的高中两年，他单身了足有三十八年，至少不能用母胎单身来形容他。 单身了这么久，饭是肯定会做的，做得还算可以。既然现在也在家里，烹饪条件齐全，裴清就想着自己给自己做午饭。 可打开冰箱，他却发现里边只有冷冻食品？ 冷冻卷牛肉、冷冻牛肉丸、冷冻水饺、冷冻羊肉卷、冷冻……骆驼肉？ “嘶……”看着这些冷冻冷冻冷冻，裴清摩挲下巴，琢磨片刻，便将冰箱门合上。 不是说冷冻食品不好，而是裴清觉得在能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有点不好。这些东西可以留着拿来打火锅。 于是，他决定去超市里买新鲜的。 一边换上休闲浅蓝色衬衫，一边穿上米色卡其裤，裴清给自己老爹发了个微信消息：爸，给点钱去买菜呗？（龇牙） 很快，裴卓就给回了消息：你是想自己做菜？（惊讶） 又来一条：可别把锅给烧糊咯！（大笑） 然后他就发来了五百块红包。 裴清嘿然笑笑，烧糊是不可能烧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烧糊的。 综合型的菜市场离裴清住的地方太远，不是个好选择，所以他决定去商圈下边的大型超市。 帆宇那边就有一个，水晶宫和万像城里也有，但帆宇是最近也是最便捷的。 裴清没有打车，而是骑上了一辆共享单车，蹬起了小黄车。 别看是骑自行车，但在裴清的数种省时方法下，也不落打的速度多少。 正值中午，又是周末，会展中心的人流量不小，裴清随便去望，都能看到不少的漂亮小姐姐、帅气小哥哥。 然后……他没看错吧？ 裴清眉头一展，脖子微微探前，似乎这就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他惊讶得很，那是沈佳梦？ 0014喜欢 他居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打扮的沈佳梦，原来沈佳梦也有穿jk的爱好吗！？ 当然这不是说他自己也有这样的爱好…… 看对方正举着手机在拍些什么，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裴清犹豫，想着要不要过去和她打个招呼？ 但旋即他便失笑两声，自己在前世都活过四十年了，怎么还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呢？现在的沈佳梦，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小高中生罢了。 着相了着相了。 沈佳梦用右手捏着手机边框，也不知是她的手太小还是手机的屏幕太大，总给人一种握不住的感觉。 忽然间，她盯到自己的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呆愣不久，后边就传来了那人的声音：“沈佳梦，你也在帆宇？” 这熟悉的音色，沈佳梦在回头的同时下意识道：“裴清？” 同感意外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说：“你也在这？” 裴清点头回道：“来沃尔玛买点东西。” 帆宇也叫帆宇城，是商圈的大型休闲中心之一，在它的对面是n市的会展中心。漂亮女生穿漂亮衣服来这边逛，裴清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两人间的气氛陷入尴尬前，裴清适时地找到话题：“你这是在自拍吗？” 说着，他挑起下巴示意。 “哦不是，我在拍vlog……” 沈佳梦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把手机往哪放，在裴清面前的她好像一下失去了正常的思维。 “vlog？”裴清稍稍动脑，便知道了大概，他猜沈佳梦是b站的up主。不能肯定，因为他在前世时对沈佳梦的了解很少，关注也不太多，仅是觉得她长得很好看。 沈佳梦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轻嗯了声。好在两人间的距离没有太近，不然以她的身高，得仰着脖子才能看到裴清的眼睛。 裴清问：“那，你怎么不拍了？” 沈佳梦‘额’了一声，不好意思道：“额……其实我还是新手，不太会拍。” “是这样。”裴清点头，他倒不觉得是不会拍的问题，而是沈佳梦还放不开，不太敢拍。 想他前世活了四十年，什么社交软件没用过？什么百万博主没见识过？裴清略作思考，便打算指点江山。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短短的几秒功夫内，沈佳梦的小脑袋瓜子里就闪过了一道灵光！ 沈佳梦仰起脸问：“你来帆宇是要去沃尔玛买东西吗？” 看着这双眼中扑闪的水光，裴清愣了愣，刚要出口的话被他咽回。他应声点了点头，眼神中存着些许疑惑。 女孩又问：“去沃尔玛买什么？” 若是别人这么问，裴清肯定不甩，但沈佳梦可不是别人。 “买，呃，买菜？”感觉用词有点怪，不过确实是买菜不错…… 沈佳梦讶声说：“啊，你要去沃尔玛买菜？” 裴清忍不住道：“怎么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这句话让裴清错愕不已，他愣了两秒，转眼才反映过来：好家伙，你这是想给我拍vlog？ ——帆宇地下一层，沃尔玛。 偏过头去看跟在自己右边的沈佳梦，裴清略感无语。他之后问了，确认沈佳梦就是一名b站的up，而且还是新人up。 出于自己前世的多年经验，他还是劝沈佳梦不要把自己这个异性拍进去，因为这样可能会掉粉…… 但沈佳梦只是摇摇头，说自己当up不是想要有多少粉丝。 裴清就奇怪了，不想要粉丝，那你注册up干嘛？ 落后裴清一个身位，沈佳梦在后边问：“你家里人让你出来买吗？” “我自己来买，中午自己吃。” “哦……你会做饭？” “略懂。” “哦……厉害。” 裴清要买的其实不多，买了一斤牛肉，再加上新鲜的蔬菜，算下来，他们只在生类区逛了十五分钟。 沈佳梦有点不解：“这么快？” 裴清低头看她，见那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小小的迷惑，不禁轻笑，说：“那你想要逛多久。” “不知道，但这也太快了吧……”沈佳梦细声说完，就偏过视线，向自助收银台那边，小脚步一挪一挪的，好像在算还有多久能轮到他们。 裴清不知如何以对，心想她该不会是觉得vlog太短了吧？ 于是就说：“视频可以不用是一直连续的，截取一段就好。之后你还可以拍点别的，再拼在一起。” 沈佳梦没去看他，只轻哦着点头，似乎是认真听取了。 裴清眉头微动，他左思右想，自己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略作沉吟，在快要轮到自己前，他说：“要不我等下再陪你逛逛吧？” 沈佳梦这回抬头了：“真的？” 这下裴清有几分确信：她就是自己一个人放不开，才想拉着别人在旁边。 见后者点头，沈佳梦的脸蛋上浮出开心的情绪，眼眸里都沾满了笑意。 裴清呼吸微滞，他忽地就想到另一种可能：你不会是……有那种想法吧？ “刷二维码呀！” 看到裴清眼神的失去焦点，放完购物袋后就杵在那动也不动，沈佳梦就抬起葱白的食指捅了捅他的胳膊。 回过神的裴清连忙应声：“哦哦……” ——帆宇三楼。 在沈佳梦身后，裴清无声跟着，仿佛失了魂。 在前世，和陈晨分手后的那个高三，裴清的心情无晴也无雨，是朦朦的灰。整整半年，他都没能好过起来。无法想象，感情上的失利会对他造成的影响如此巨大。 从情感的天堂沦落至地狱，他却对陈晨恨不起来。 裴清不止一次地去回味，他与陈晨相处时的点滴，那些全是假的吗？他不信。 但结局为何落得如此？他真的不如那位吗？是的，用通俗的话来讲，裴清被绿了。可是直到现在，他都不想去承认，哪怕朋友将所谓的实证摆到自己面前。 “喜欢过，但很难再喜欢了。” 裴清喃喃一声，目光微黯。成熟了，懂事了，‘爱’这个词用得少了。他想，那时哪有什么所谓的爱？最多不过喜欢罢了。 喜欢得再深，那也不是爱。 看着走在前面默不作声的沈佳梦，裴清不禁笑了，眼神也渐渐亮起。 沈佳梦两手将手机捧在胸前，神情显得闷闷，后边那个家伙是消失了吗？ “怎么，up主你的vlog是默片吗？” 沈佳梦抬起头，见裴清已经走到了自己侧边，面额、鼻梁、薄唇，那三者在她眼前勾勒出一条俊气的曲线。 她噘嘴，道：“那你也不说话。” “要我说你才说？” “才不是……” 出声的同时，裴清笑容不变，他接着说：“那我说了，你说不说？” “……你想说就说。” 话落，女孩就加快步速，然后，她又一次走到了前边。裴清看不到的，是她展开的那一抹开心得惹人心动的笑。 0015你瞒我瞒 沈佳梦拉着裴清在帆宇内兜了几圈下来，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裴清来过这里不下百次，再看时，眼里流转着的是久远的回忆。 也不知道高中时为什么总喜欢往这些繁华地钻，高一时几乎每周都来，直到高三才能沉下心去。 也许，是打心底的向往这种光鲜的生活方式吧。但裴清知道，不是光看就能过上这种生活的，得靠行动去争。 前世的他可用小有成就来形容不错，但今世的他，想走得更远、爬得更高。 在一旁帮忙提着裴清午饭的沈佳梦咦惹一声，说：“你怎么都抓不到啊！” 裴清笑呵呵地看着那只抓了个寂寞的抓钩，转头时脸上也没褪去笑容。早在前世，这娃娃机对他来说就是个无底洞。 但在那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送给陈晨，于是不信邪的他发誓一定要抓出一个娃娃来！ 可惜…… 见裴清的小篮子里还有最后一枚币，沈佳梦担心他玩上头，赶紧说：“最后一次吧，你该回去吃饭了。” 裴清微微颔首，把最后一个币投喂进去，顺便问：“你吃饭了吗？” 沈佳梦摇摇头，说：“没，等下去买盒寿司。” 不知怎的，女孩在这般情境下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是相似得让他几近错神。他甚至下意识地开口：“外边的东西……” 没等他说完，音调也没提上来，沈佳梦就激动得攀住了他的小臂，小喊着：“哎抓起来了抓起来了！” 裴清稍微一愣，眼见一只熊猫公仔被抓钩拢住了腰身，抓钩稳稳升起，咔咔咔地向出口移去…… 见抓钩一松，沈佳梦小手都紧了紧，结果竟然！？ “啊？它怎么不掉下来啊……” 女孩的语气中满是失望，但她很快又扬起了笑容，咯咯笑道：“这是你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裴清听到了那语气中的失落，心脏顿时就有些受不了，哪怕沈佳梦很快就将其收敛，他也难以释怀。 “嘘！”裴清将食指放于唇前，朝她做了个噤声的肢体动作。 然后，在沈佳梦迷惑的目光中，他趁着周围无人注意的空档，大手猛抬，怼着这个万恶的娃娃机就是一掌！ “砰！”沈佳梦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就有点呆。 一次不行？那再来一次！ 反应过来的沈佳梦连声阻止：“诶你不用这样啦……咦？” 裴清轻笑两声，弯腰将那只被震落的熊猫公仔给握了上来，大大方方地给沈佳梦一递：“给，你的公仔。” “你……”沈佳梦愣愣的，两手木木地将公仔捧过。 裴清露出放松的笑，说：“走吧，去买寿司，然后送你……” 差点就把‘送你回家’给吐了出来，幸好他及时刹车！这话不能这样说吧？人家可不是你前世时的陈晨！ 好在沈佳梦似乎没有听清，她抬头啊一声：“你说什么？” 裴清回：“去买寿司。” 见她走得稍慢，还在不停地打量捧在怀中的公仔，裴清心头微晴，小声催她：“还不快点走。” 沈佳梦这才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她是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但裴清可是尽收眼底。 那眼神仿佛在说：诶唷你看那对小情侣！ 而如果娃娃机能说话…… 它肯定得对裴清吼上一句：年轻人你不讲武德！ ——帆宇正门外。 帆宇全称帆宇国际城，它的建筑主体建得像一艘帆船，底下六楼再加上地下一楼，都是购物和休闲中心，而在边上矗立起来的一幢高楼，则是高档酒店。凭借着与会展中心遥遥相隔不过两公里的优越位置，每逢大型展出或盟会，酒店套房的价格便如同搭了火箭一般，直往天上去。 裴清一手提着自己在超市里买的食材，一手提着沈佳梦的寿司，下午一点的太阳很大，他有意让女孩能被自己的阴影罩住。 他这样提议：“我和你家是顺路的，要不都坐一辆车吧？” 沈佳梦抱着熊猫公仔，抬头去看他：“真的？先到你家还是先到我家？” 裴清暗道：正常男生，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该说是先到你家吧。 不过按照最快路径来说，也确实是先到沈佳梦的家。 而在裴清不知道沈佳梦家住地址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因为她家住在新区商圈这边，而裴清的家在商圈边外，总不能是先出了圈再回来吧？ 果然，沈佳梦这样问：“你知道我家在哪？” 裴清不觉意外，从容回答。 沈佳梦展颜一笑：“你好聪明呀。” ——出租车上。 其实裴清不是很喜欢坐出租车，一来是车内空气不好，二来是他会有点晕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什么交通工具，只要是让他闻到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气味的，他就会晕。即便是在地铁车厢，也是如此…… 所以在前世，裴清赚到小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了辆本田双缸摩托。时候他发现这简直就是市区里的代步神器！只可惜后来也被限号了，因为摩托车也是机动车。 可是裴清这家伙不嫌自己钱多，后来又买了一辆，轮流宠幸轮流开。 裴清侧过眼去，眼神不禁被那双纤长的小腿所吸引，勉强挪开眼去，他说：“你今晚要去学校吗？” 沈佳梦嘟了嘟嘴：“嗯？干嘛。” 裴清这样说：“不去上晚自习吗？” 学校对高一学生周五和周六的晚自习并无硬性要求，只是鼓励而已。当然，这种鼓励也会随着年级的升高而逐渐变成硬性要求。 到最后，高三学生每周只能拥有半天……还不到的休息时间。 沈佳梦抿了抿唇，没有顺着他的提问往下回，而是反问：“那你去吗？” 裴清也不好说得太肯定，于是回：“看情况。”毕竟要是我去了你没去，那我不就是白去了吗？ 等等，为什么如果沈佳梦去了，他就不是白去了？嘶…… “看什么情况？” “就是，看看家里的情况。” “你家里不是就你一个人吗？” “……” 其实这两人就是在互推，要是有一个人说出这样一句：你去我就去…… 那最后肯定是两个人都去晚自习了。 数回过后，驾驶位上的司机师傅来救场了：“哎呀，我跟你说小姑娘，你要是去，这小伙纸肯定也去啦！” 而后，后座上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屏息后仰，气氛顿时就凝固下来。 沈佳梦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往边上瞄去，却见裴清并没有看向这边，不禁有些泄气，两根食指纠结着，心情也跟她手上的小动作一样纠结。 但没过多久，沈佳梦就听着了一声轻咳。 “咳，今晚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想去学校待一待……” 这语气听起来略显不足，不过裴清也不知道自己在尝试什么，或许说他不肯往那方面去多想。 女孩呆了呆，随即抬手轻捂，掩住那因抿唇而捎起的好看弧度。 那么，可不可以…… 0016等 目送中，沈佳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裴清喃喃道：“公园悦府？” 抬头上望，目之所及仅是楼宇，这样的高端房产，又是建在商圈以内，价格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起码裴清家是买不起。 司机师傅又出声了，带着和蔼可亲的n市口音：“哎哟小伙纸，这小姑娘家境不错喔，可得努力呀。” 裴清默然，陈晨与自己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了，就连沈佳梦也是家境优渥。 陈晨父母置产众多，远不是自己父亲在老家县城那边的小产业能相比的，而能在这新区商圈买得起高端房产的沈佳梦家…… 好家伙，青鸟附还真是卧虎藏龙。 裴清摇摇头，将心中思绪甩去，走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自己也不是机会全无。 “师傅，去天地花园。” ——下午一点半，家中。 炒牛肉的要点不再炒，在腌。配合裴卓交给他的家传秘方，裴清炒出来的牛肉飘香四溢。一斤牛肉一餐吃不完，裴清打算分成三餐。 青椒牛肉、红薯菜煮汤，外加两枚荷包蛋，这是裴清今天迟来的午餐。 哦对了，还有沈佳梦给他买的一盒寿司，听她说那家店是网红店，可好吃了。虽然当时的裴清并不觉得‘网红店’能与‘好吃’挂钩，但也是笑着应承。 午饭过后，将碗刷净，裴清又坐到了电脑桌前，没有先上号，而是在墨斗注册了一个主播账号。 裴清盯着网页，读出声：“未成年人无法享有打赏收益？” 他沉吟一番，这说难也不难，只需经过监护人，也就是李卓然的同意便可。不难的是操作程序，难的是该如何说服他老爹。 裴清还是决定先试试水，不急于一时，毕竟也不知道自己的技术能不能得到认可。之后，他又在b站注册了up账号，不过也是先注册着，还不知道要往上面发些什么。 顺便的，他给沈佳梦的b站账号点了一手关注。 “筱筱白……”裴清轻念出声，这是沈佳梦的b站名。 将手机放下，裴清搓搓手，召唤师峡谷，他来了！ ——下午五点。 直播间的观众寥寥无几，进进出出的观众让显示着在线人数的数字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不过裴清并不着急，因为他已经看到有些人在惊叹自己的技术了！ 借着b键回城的间隙，裴清用耳机的麦克风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闲聊着，前世的为人处世让他能从容应对这样的情况，处变不惊、分寸得当。 【这是什么段位？？怎么感觉对面就跟弱智一样？这石头人玩得跟迷一样】 也不知这位观众是在骂对面，还是拐着弯来表达对裴清在低分段炸鱼的不满，裴清笑笑：“呵呵，这是郊区白金。” 【你能虐白金如虐菜，你再来这逼逼】 【兄弟你刚进来的吧，那你是没见识过主播的操作】 裴清看着，时不时也对自己的操作解说。这局他玩的是中单劫。 “好上路狮子狗消失在线上的时间稍微有点。” “他可能要长来抓我，不过不着急，他抓不死我。” “上路发了miss，说实话这哥们发得有点晚，那狮子狗十有八九已经蹲在河道草丛里。” “对面狮子狗和我们等级一样，而对面中单鱼人的等级落后我们一级，所以等下先杀小鱼人。”裴清语速略快但字句清晰。 裴清的头顶上已经出现了狮子狗的狩猎标记：“好狮子狗开大了。” “一个影分身放到小鱼附近，狮子狗开大我们也开大，好他扑空了！先杀小鱼人，影分身互换，一套eqa，电刑带走。” 【66666】 【666666666】 “大招回来，再杀狮子狗。他刚才的扑空导致他少了一层被动，伤害不能一套打满。” “挂上点燃，我们的装备不虚他。” “blue team double kill ！” “蓝色方影流之主击杀了红色方潮汐海灵！” “蓝色方影流之主击杀了红色方傲之追猎者！” 弹幕迎来一波高潮【这波6啊！】 其实以裴清的装备来说，完成这样的操作不算太难，要说其中的亮点，就是他开大招r了从空中扑过来的狮子狗，成功利用自己的技术，让狮子狗空大。 裴清笑笑：“呵呵，兄弟们游戏结束了。” 这些观众就是自己今后的粉丝基础，这个基础将越来越牢，直至足以撑起一座大厦。 这局游戏结束，时间快走到了下午五点半，裴清下播，毕竟还是要按时吃饭的。只炒了一碟牛肉，还有一盘红薯叶，裴清将饭菜端上桌，就在这空荡荡的饭厅里吃了起来。 没开电视、没看手机，裴清将思绪放空，专注于摆在面前的饭菜。 只是，他脑海中时不时会闪过沈佳梦的身影，她现在…… ——公园悦府，21b栋33楼。 沈佳梦一家三口坐在长方形的饭桌上，坐于主位的沈父推了推鼻梁上的镶边眼镜，说：“今晚不用去学校吧？” 沈佳梦捧着饭碗吃饭，说：“去上晚自习。” 沈父噢了一声，顿觉口中饭菜有些淡。 一旁的妇人觉得奇怪，女儿之前都很少在周末去上晚自习，怎么今天就要去了呢？ 沈母道：“带点你爸买回来的樱桃去吧，带多点，教室里有别的同学可以和他们分一下。” 沈佳梦哦着点点头，她在想，裴清现在会是在做什么呢？ ——天地花园。 晚间，裴清收拾了饭桌、洗刷饭碗后，就到沙发上躺着，不知道现在要去干些什么。 前世时的他生活节奏紧凑，留有的空闲时间不多，却是一直都是在自己过自己的。单身二十多年，闲暇时除了游戏与上街闲逛，也没别的了。 穿越后的裴清，可以做得更多，但他放缓了自己的脚步，该等的人还是该登上一等的。 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裴清就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站起来，吃完饭就这样躺着？不好不好……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六点四十。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换上一身校服，兜里揣着钥匙，裴清仰天出门去。 等到这时，该等的人也该等到了吧？ 0017你俩不对劲 裴清又骑上了一辆小黄车，晃晃悠悠地往学校方向踩。 十多分钟后，柏油马路上的裴清便远远望见了耸立在山岭之上青鸟附校。 教学楼灯光大白，就没有一间教室是黑的。当然，也是因为在裴清这个角度，能看到的都是高中部的教室。 他忽然想起一件趣事，那时是高三，刚过完大年初六，高三的学生们就早早地用尽了最后一天的寒假，纷纷返校。 那时候的晚上自习，常有灿烂的烟花从远边升起，彩光映在高中生们那青稚的面庞上，一双双眼睛中无不流露着向往。那时的裴清便想，将来自己出到外边，也要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来学校外边放烟花…… 那时的心思让现在的裴清发笑，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件好玩又爽快的事情？ 裴清骑着小黄车路过学校下边的北门，里边的保安小哥还在低头打着手机。 他可不打算就这么直接进去，还得去买点闲书来看看。 可骑了几下，他便一拍脑门：“忘了，报刊亭晚上不开。” 没关系，报刊亭关了，还有一家书店可去。 书香作伴，这是书店名。 裴清入内，他来这不是要找畅销书，也不是要找名著经典，他想找的是意林、读者文摘，当然最新一期的看天下也行。 不是裴清自负，而是现在的课程对他来说好像真的没什么难度…… 所以要是不带点消遣读物进去，他可能真的是要发两小时呆了。 最后裴清挑中了最新一期的看天下，外加一本意林，从学校上边的南门进去。门卫保安只抬头瞄一眼，看见是穿校服的，也不管其他了。 裴清从教学楼的中庭路过，见着自己班上的教室是亮着的，心底莫名的有些期待。 来到教室后门，轻轻往里一推…… 轻微的声响惊动了里边的所有人，数道目光齐齐回望，聚光灯似的落在裴清身上。 裴清心落实处，呵呵笑着：“哟，都在啊。” 沈佳梦这才回过头来，但偷看一眼后又很快地转了回去。 404的男生出不去，所以里边的大半人都是404的。 锁哥喊了声：“哟，我清哥回来了？” 他的另一个舍友阿鹏也说：“淦，回来又不说。” 裴清无奈笑笑，说：“忘了。” 他知道阿鹏的意思，要是知道自己今晚回来，那可以让自己帮忙带点东西进来，改善改善舍友们的伙食。 来到自己座位前，他微微偏头去看后位的沈佳梦，女孩连忙低头，避过他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拉开椅子坐下。 沈佳梦脸颊微红，这是那一刹的眼神接触带来的。而与此同时，她也在心底暗怪，这家伙怎么现在才来？樱桃都被分完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沈佳梦是七点钟来的，她从家里带了两盒樱桃出来，拿去分了一盒，现在只剩下自己这盒了。 让他吃自己这盒么？感觉就有些…… 裴清先是从立在一旁的书柜里拿出数学练习册，随便翻到写过的一页，然后再把看天下给铺上去。其实就是在看杂志。 这时，他背后被人戳了一下。 低着头转过去，再稍微抬起，稍低的姿态能让两人的视线维持在同一水平。 浓密的黑发在额前叉开，不梳以整理的刘海带着一种凌乱中的帅气，而在那之下的眼神，更是让人深陷。 沈佳梦呆了呆，一时间内似乎是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裴清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如果是了解他的人，这第一句就能听出来：你不对劲！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给出这样的反应，要么是简单直接的一句‘干嘛’；要么是语气轻佻的一句‘有事？’；要么是什么都不说，‘给你个眼神你自行体会’。 这样是不是……太过温柔？ 沈佳梦忍不住微红了脸去，轻声说：“你、你要吃吗？” 裴清目不转睛地盯她，红起来的白皙脸蛋在他眼里是格外的引人。 女孩低过头去，不敢多呆。 但裴清的一句又让她抬起头来：“这些都给我？” 沈佳梦啊了一声，这这这，你想都要？ 裴清看她这瞪大眼睛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开玩笑的。” 沈佳梦撇嘴，把手缩了回去：“不想给你吃了。” “诶没有，真开玩笑的。” 裴清怎能让她说走就走？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了果盒的边沿，微微施力，便止住了女孩抽回的手。轻而易举，看来她的决心不太够呀。 而在教室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就算是再小的声音，都是滴水入耳。 其他人心照不宣地当做无事发生，但心底都发出一声：你俩不对劲！ 裴清象征性地拿了两颗，便把果盒放下。这让沈佳梦有点不舒坦，另外几个男生吃了一盒，他怎么能只吃到两颗？ 于是她拿出一个自己折的纸盒子，骨碌碌地倒了快一半进去，然后推给裴清：“喏，给你。” 这回轮到裴清愣了，这，你是不喜欢吃吗？ 见他不懂，沈佳梦歪了歪脑袋：“不要？” 好在裴清也不是不明事理，他笑笑，把纸盒捧了回去。 即便是在周末，学校的铃声也是照常响起，因为不是所有年级都能拥有所谓的周末。 这不，裴清才到这十分钟，七点半的铃就响了。 周围的同学都放松似的往后仰去，能松懈一会儿了。但裴清知道，这些家伙就算是在没响铃的上课时间，也不见得不是在放松。 就比如自己，刚才就在看杂志。 在裴清起身要去外边饮水机那打水的时候，沈佳梦注意到摆在他桌面上的看天下，怒了努嘴，问：“你怎么在看看天下呀？” 嗯？不是你让我来这学习的吗？为什么你不学呢？ 裴清，危！ 好在裴清反应很快，不带一点心虚的，他这样说：“刚到学校，得看点东西来静静心。” 沈佳梦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真的吗？ 裴清受不得她这样的目光，与她笑笑，赶紧就出了教室。 饮水机旁，锁哥凑过来，用他打篮球时惯用的风骚扭臀来怼李清：“行喔清，沈佳梦和你怎么说？” 裴清就笑笑，说：“正常关系。” “信你个鬼！” 0018蛋糕与门卡 青鸟附的下课铃是准时的，上课铃也是‘准时’的，准时提前两分钟。所以说，十分钟的课间会变成八分钟，二十分钟的课间会变成十八分钟。 上课铃响后，现在是七点四十分，整个高中部又重新平静下来，该上自习的都去自习了。 裴清回到座位，顺口问一句：“要在这待到多久？” 沈佳梦点着头想想，说：“九点半。” 裴清噢一声，静静等了会儿，又回头问：“你一个人回去？” “没啊，我爸来接我。” “……噢” “怎么了？” “没事。” 见他又转了回去，沈佳梦撅了撅嘴，为什么总是你过来和我说话呢？还总是说完就走。 裴清这次没再看休闲读物，而是把课本拿了出来，细细浏览。 知识点在他脑海中汇集，就这样看了十分钟，然后他就无奈地发现，这些内容对他来说还是太简单了。 这时，裴清的右耳微动，他留意到门外的异样声响：有人来了。 是值班老师要来拍照了吗？ 他略作考虑，是否要给那边正在低头玩手机的人一个提醒。之后，他便咳嗽一声，也不想表现得太明显，要不然别人问起了得怎么解释？ 明显有着提醒意味的咳嗽让锁哥他们俱都一动，然后转过头来，想看看到底是有什么情况。 只听后门传来响动，于是他们又赶紧转头，摆出一副学习的模样。 这熟练的一幕，让裴清看得是直摇头。 而后，他却听到那让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音色：“这么多人的嘛？” 陈晨？她也来晚自习？ 裴清略有错然，但又很快释怀，自己真是别再多想，人家想怎样便怎样，与自己何干？ 阿鹏有点气恼：“啧，你别吓人得不得？” “嘁！”陈晨回以轻蔑。 气氛重归平常，大家似乎都在沉着于手头事务。而裴清呢，他又把意林给摆了出来，没办法，课本是看不下去了。 只不过这次没有那么明显，他不想让沈佳梦看见自己是在干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这时，他又听到了后边的动静，是陈晨。 正在偷看手机的阿鹏被吓了一跳，但脸上刚浮起的恼怒却被一枚精致的小蛋糕给压了下来，愣了愣：“这啥？” “我在家做的小蛋糕。” “这么好？” 这家伙还真是一秒变脸。 现在在教室坐着的每个人都有，裴清和沈佳梦也不例外。 “佳梦，尝尝我做的小蛋糕。” 沈佳梦将蛋糕捏起，轻声说一句：“谢谢！” 陈晨冲她莞尔：“不用不用！” 而后来到裴清面前站定，纤手递出：“清哥，来一枚？” 裴清心中苦涩一闪而逝，你就不能直接放下来吗？就非要我伸手去接…… 沈佳梦睁着眼睛，把蛋糕送入口中，合上口细细嚼咽。看着前边的两人，她有些奇怪：怎么裴清这么久都不反应一下的？ 裴清眼角抖动，呼吸都在微不可查中加重一丝，他的手在颤。 都说往事如灰逝去随风，为什么，为什么足足过了二十二年，我还是不能收起直面你时的自卑？ 陈晨歪歪头，手又往上抬了抬：“裴同学？” 终于，裴清说道：“你放下就好。”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陈晨哭笑不得：“哇我们清哥这么高冷的嘛，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锁哥在另一头起哄：“你以为！” 然后陈晨注意到裴清桌边那盒红得诱人的樱桃，询问：“诶你这还有樱桃呢，我能吃一颗吗？” 说着，两指做出试探性的动作。 裴清依旧没有抬头，他用眼睛余光去瞥，想也不想，就说：“不能。” 陈晨觉得很闷，怎么这人跟自己有仇一样？我招你惹你了？ 况且，她向来都是直性子，该咋想就咋想那种。不过，虽然有些不爽，但她还是摆出笑脸，说：“好吧，那我放这咯？” 裴清点头不语。 而在陈晨走后，裴清回头去看，见沈佳梦还在慢吞吞地嚼着能够一口闷下的蛋糕，想着她可能会喜欢吃，便把蛋糕放到沈佳梦桌前，说：“给你。” 沈佳梦啊了一声，感到疑惑：“你不吃吗？” 对此，裴清不作回应。 这可把陈晨给气到了，她气恼地想：这不成心的吗？有病啊！ 其实裴清就是故意的，他故意地疏远陈晨，就是为了让她从自己的脑海中彻底淡去。 八点多的时候，值班老师终于过来拍照登记了。照片会被发到班主任群，而班主任呢，十有八九会把同学们的自习照片发到家长群，并附上励志的语句…… 而为什么要用‘终于’这一次来形容呢？ 因为…… “锁哥，走！” “走！上机！” 这可把沈佳梦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是更大的疑惑：这是怎么了？ 她周末时晚自习来得少，不太懂这副场景也是正常。 裴清回头见着了，便笑着给她解释：“因为值班老师已经把他们晚自习时的样子拍了进去。” 沈佳梦若有所思地点头：“哦……” 然后又说：“你们好会哦。” 裴清看她的小表情，无言以对，转过去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但他转念想到，这些家伙哪来的门卡？ “锁哥，你们有门卡？” 锁哥哼笑：“呵！年轻！”完后还亮出两张门卡来给炫耀。 裴清被他的动作搞笑了，这家伙，不知是从哪弄来的。 沈佳梦也不懂了，为什么他们能弄到门卡？ 这次，裴清没有解释，他直接出门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可不能在学校里过夜。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过墙技术了！ 他来到教室办公室的窗边，伸手往上一推，面色微变：糟，谁特么把窗户给锁上了？ 裴清定了定神，回到教室，正巧碰见要出门的一行人。 “你们这……都要出去？” 阿鹏古里怪气：“那不然捏？” “这，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门卡？” “没有了喔，你也想出去？我靠，那你还回来干嘛？” 裴清默然，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陪沈佳梦，才进来的吧！不对，人家也没说要自己陪，那倒更不能这样说了。 再者，他原本是挺有弄到门卡的自信的，哪知道居然有人把办公室的窗给锁上了？ “呢……”锁哥沉吟一声，说：“老费也有卡，但我不懂他要不要用，你找他问问。” 裴清无奈点头，在他们离去后，进到教室里。刚把教室后门给合上，他就想起了些许不对：等等，找老费要卡？ 这情节，似曾相识？ 0019想送妳回家 想起来了，裴清眼中又带上了几丝复杂。 原来是这一天么？是这一晚么？ 时间线已经走到这里了…… 那这么说来，就是在那年的今晚，他和陈晨的关系有了更进的一步？ 那个时候，裴清还没胆大到敢去翻办公室的窗。 锁哥他们从别的班上搞到了门卡，老费也有一张，但他属于可用可不用那种。因此裴清打算找老费借门卡——为了送陈晨回家。 至于为什么要送她回家？裴清不愿过多回想。总之，为了从软硬不吃的老费手中弄到门卡，裴清付出了两百块巨款的代价。 但当时的裴清却觉得这是一笔不能以亏赢来算的交易，毕竟送陈晨回家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能有的。说不定还能…… 而现在回想起来，裴清就被自己的幼稚想法给尬到了，恨不得往自己的俊脸上抽个两巴子！ 听到后门的动静，沈佳梦抿着唇，回头去看，却见裴清往陈晨的方向走去了？不对，是路过，他是去找费廖言的。 稍微紧起的小心脏又放松下来，再偷看几眼后，就低头去看书了。 可看着那密集得让人头脑发蒙的解题式，她就不禁泄下气来，好难啊物理，可不可以让他教教我？ 裴清刚走到老费后边，就见这货在窃笑着。再走近些，眼往下瞥，原来是在看龙王，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段子。 “老费，商量个事。” 老费有些懵，痴笑还未能从脸上褪去：“啊？” “你不是有张门卡吗？能不能借我用用？” 老费的拒绝义正言辞：“不行，我还要用哩！” “那我给你两百？”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裴清直接跳过了和他砍价的环节。 “真的！？” 看着他那滑坡式的变脸，裴清难得忍俊不禁，肯定地点点头。 “赶快！” 给他递出一张崭红崭红的百元大钞，裴清说：“我现在只有一百，先欠着怎么样？” “好没问题！” 看不出来老费还是个爽快人，直接就把自己的出门卡给送到裴清手上。将门卡收起，他摇摇头：老费啊老费，你可真行！ 以沈佳梦这边，是看不到裴清与老费有什么交流的。但她能看见裴清绕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的蓝色出门卡。 盯着他的门卡，沈佳梦眼神闪烁：“你也要出去吗？” 裴清笑笑：“不出，上完晚自习再走。” “哦……” 时间来到八点四十，或许是刚才走掉的那波人引起的微妙变化，沈佳梦觉得自己快学不下去了！有点想回家了。 沈佳梦往椅子后边靠去，眼神发散，愣愣发呆。稍后转神，便盯着裴清的后背，在心底默默想着。 他好瘦啊，但肩膀看起来好像很宽。 他坐得好直，好认真。 他头发好厚好密呀，给我多好…… 裴清适时回身，就见她在发愣，小嘴微张着睁眼，萌萌的样子有点呆。心头微动，问：“在看什么？” 沈佳梦眼神扑闪，嘟嘴喃喃嚷着：“好难，不会写……” 这副模样看得裴清稍微难受，他俯身过去，原来是在写物理呢？ 女孩条件反射般往后挪去：“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教你？” “你会？” “会。” “哦。” 裴清看了眼题，便拿笔在她的草稿纸上列出了两个公式。这道题着实不难，思维拐角都没有，直接写公式就行。 “下次这种题要是没有思路，就先把公式列出来，用未知求已知，确定要找到的未知项。” 他一边写，一边说，全程只花了三十秒不到。 沈佳梦有点懵：“就这样吗？” 裴清点点头：“就这样，你试试。” 听到要自己写，沈佳梦又有点不自信了，感觉还是不会写的样子。 裴清默默看着，视线随着她手下的笔尖游走，但渐渐的，他的视线就开始往上边飘。 沈佳梦感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脸蛋儿有点经受不住了，轻咬着唇，葱白的手指把笔尖捏得紧紧的。 终于，在这样的气氛凝固了五六分钟后，沈佳梦终于把这道题给做出来了！ 她对了对答案，扔下手中的笔，如释重负地往后仰去。 裴清微笑：“做好了？”沈佳梦做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却发现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女孩点头，不过心底有点嗔怪，这家伙怎么一直在看着自己？ 挺直胸脯往四周环顾，发现教室里竟然只剩下了三个人？裴清、陈晨，还有自己。费同学已经走了，走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再看一眼时间，现在还没到八点五十。好久啊，不想待了。 沈佳梦轻舒口气，说：“我想回家了。” 裴清理解，他把桌面收拾一番，便站起身，与沈佳梦的海拔差距直线拉升，他往下俯视，说：“走？” 沈佳梦呆呆地看着他把桌子整理完，而后也随着他的起身而仰起头去。而裴清的话语像是落入了她的心房，让她怦然心动。 不太敢确定心中的想法，女孩弱弱地啊上一声，第二声。 裴清不想多等了，前世活了四十年，要说除了没赚够钱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是没做过的…… 他想，一场能从开始幸福到结尾的恋爱？ 明人不说暗话，裴清笑了起来，说：“我想送你回家。” 再抵不住，沈佳梦的脸蛋儿唰的一下就红了，两朵红云蹭上，酒红酒红的，在白色灯光的掩映下格外动人。 这这这，这算是告白吗？ 这么快的吗？ 我还以为…… 在脑袋宕机了几秒后，沈佳梦赶紧就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头顶上传来一句：“？” “哦哦！” 看着女孩傻乎乎、反应迟钝的样子，裴清莞尔，原来你才是我的理想型。 角落里的陈晨看完全程，心底很不是滋味，有点酸。 裴清？呵，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烦闷地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不去看在那边傻站着的两人，直到后门被裴清轻轻合上，现在的教室只剩下她一人。 陈晨不屑地嘁了一声，也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吗的今晚废了，白来！” ——校内。 裴清远远地走在女孩后边，看起来不像是同行的两人。 沈佳梦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但裴清作为过来人，他的思路可是清楚得多。 0020故事的开头 青鸟附校严禁男女恋爱，一旦发现有任何的男女接触过密行为，必将严惩……吗？ 不尽然，至少裴清知道，只要能捏住学校的命脉，他们就拿自己没办法！男女接触过密？怎么的，你还想劝退我不成？ 对这所私校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其实对所有非大学以下的学校都是一样的标准：升学率。 而对青鸟附来说，升学率更是尤为重要。任何一名考上211、985、双一流的学生，都将极力彰显出学校的优质教育资源，对新生家长来说是莫大的吸引力。 更何况，每一名毕业出去的杰出校友都将为学校增添一笔底蕴，这是无法简单地用金钱去衡量的。 裴清明白，青鸟附已经是富得流油了，从学校每学期收的学费就能看出来，只要人不瞎。所以，对校方来说，他们最稀缺的资源，是能考上顶尖高校的尖子生。 这一点，在裴清前世时的高二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因为高中部在那以后，多出了一个火箭班。 所以，他在对自己将来能展现出来的成绩极有把握的情况下，并不担心学校方面会对自己和沈佳梦的关系造成什么困扰。 不过话虽如此，能不让学校发现的话，当然是最好的。而且裴清也不想太过张扬。 走读生有录入指纹，所以沈佳梦只需要按指纹，就能通过校门。 裴清在交了门卡后，也顺利出门。保安大叔只是略微瞥一眼门卡上的照片，也不做仔细对比，压根就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佳梦正乖巧地站在路边石槛上，鞋子点起点落，在裴清过来后，她赶紧点起脚尖。 裴清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询问：“走哪边？” 沈佳梦能望过男孩的头顶了，开心得两眼弯起：“我现在比你高！” 裴清先是抬头，然后又低头，不禁乐了，应和着说：“嗯，比我高。” 沈佳梦落下脚后跟，鼓起嘴巴，那模样让裴清看直了眼去。 他问：“想走哪边？” 女孩也问：“你想走哪边？” 裴清笑道：“想走最长的。” 沈佳梦抿唇掩笑，然后就说：“那你带路呀。” ——华灯下、马路边。 人行道上，裴清在外、沈佳梦在内。他不时偏头去看，发现女孩只顾着低头走路，也不说话。 内向型的么？这恰是与前世的陈晨反了过来。 不知为何的，裴清总是在下意识地拿沈佳梦和陈晨做对比。 他甩甩头，不，她是她，你是你。 “怎么不说话？” “啊？” 沈佳梦呆呆抬头，我我我，我还要说话的吗？ 裴清笑笑，也不为难她，想了想，说：“昨天的vlog你还没发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点了关注。” 沈佳梦捂脸，支吾着说：“我还没弄好。” 裴清打趣道：“噢，可得加油咯，粉丝们等得很着急呀。” 女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是鼓起嘴去瞪他。 裴清笑着，往里取了点，又离她近了些。 纵是在前世对沈佳梦知之甚少，但起码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她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但这无碍沈佳梦在裴清心目中的地位，毕竟学习这件事也不是谁都能做好的。 没有关系，我有足够的信心，为你今后的整个余生，都赋上常人难以想象的色彩！ 故事的开头，就从这里开始。 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裴清在起头，两人间的气氛很是微妙。可裴清也不是那种特别能活跃气氛的人，十多分钟下来，可把他的脑细胞给榨干了！ 沈佳梦不时抬手挽发，裴清注意到这点，小姑娘可能还是很紧张，有点放不开呢。不过也和自己有点关系，谁让他今天晚上这么直接呢？ 这时，他想起来，扶额：“哦，我是不是还没有加你的微信？” “嗯？”沈佳梦眨巴眨巴眼，望他，好像是哦？而那眼神好像在说：为什么呢？ 不仅是微信没加，qq也没加！ 裴清略有担心，她会不会觉得这样的告白会来得太过敷衍？ 他笑笑：“现在加也不晚嘛。” 沈佳梦噘嘴看他，像是小情绪要升起来的样子。 好在裴清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这时候该做什么来弥补呢？他主动牵过女孩的手，温柔地说：“走，待会儿补偿你一杯奶茶怎么样？” 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沈佳梦的手很冷，让裴清不由地握紧了手。 女孩的耳根都烧红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爸爸以外的男声牵手…… 但她没有排斥似的缩手，只是杵在原地，弱弱说上一句：“可以不要奶茶吗？” 裴清微滞，这乖萌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当然可以了，怎么不可以！ 他捏了捏手心的软玉，说：“想要什么都行。”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是来到了华润万象城。 不知道女孩子的手是不是都这样的细腻柔软，摸起来就跟无缺无瑕的暖玉一般，让人流连。当然，裴清的前世加上今生，也就牵过两个女孩的手，肯定是不能以偏概全的。 裴清猜她可能不喜欢喝奶茶这类的饮品，走过那一间间名声响亮的休闲食品店，低头去问：“要不要试试福记？” “啊？哦……” 沈佳梦由他拉着自己走，其实她都不太懂这些吃的玩的，也不太愿意去人多的地方，除非是和同学朋友一起。而像昨天那样穿着jk出来拍vlog，还真就是她的第一次！且要不是在万幸中遇见了裴清，她真是要一路都低着头回家了。 裴清得赶时间送沈佳梦回家，所以是不会在店里享用的，所以他直接来到柜台前。 身着正式西服的男服务员表情管理相当到位，他微笑着询问：“您好，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裴清看到他，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轻轻扯了扯沈佳梦的小手，说：“看看想吃什么？” 沈佳梦有点怯生，她观察到好像没有别人是像他们这样，直接在这边点单的…… 好在裴清心思敏锐，他看出了女孩心中的小九九，便伸出脖子看看菜单，沉吟几声，说：“要一份草莓西米露，还有这个土豆芋泥球……” 说着，他再去看女孩，询问她的意见：“还要什么？” 沈佳梦往他身后闪去，轻声说：“你帮我点就好。” 0021快快长大 从万象城里出来，裴清一手提着纸袋，一手牵着沈佳梦，只觉心底都被这两份轻盈的重量给填满。 渐渐的，沈佳梦也扬起自己的视线，可在看到周围路人投来的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后，她的眼神便又闪躲起来，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内个了？ 于是又悄悄地，和裴清拉近了点距离。到后来，两人几乎是贴到了一起。 裴清感受到女孩在无意中的靠近，心头微暖。被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现在离九点半还有十多分钟，两人离悦府也已经很近了。也许是单身太久的缘故，裴清还是有点意犹未尽，有点不想撒手了。 花坛广场前的保安亭已近在眼前，裴清轻缓地停下脚步，驻足原地。 他笑着：“到咯！” 沈佳梦眨眨眼，现在才反应过来，真的是好快呀！ 她哦了一声，抬起头来：“你也要回去了吗？” 虽说这里的路边是暗的，但裴清还是能分辨出女孩清秀的轮廓。 他笑笑，说：“嗯，我也要回去了。” 沈佳梦由他拉着自己，很奇妙的，只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她便迷恋上了这种手心置于手心的感觉。想了想，又问：“你不用在外边多待会儿吗？” 裴清思路一转，嘶，她要是这么问的话…… 于是他说：“不会啊，不回家的话，我在这外边吹冷风吗？” 见沈佳梦放心又满意地点点脑袋，裴清忍俊不禁。莫非是这刚开始，就不想让自己出去偷玩了？ 拍拍她的脑窝子，裴清说：“好了，回去赶紧吃，再晚点就不好了。” 沈佳梦开始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回神时已经是被拍了两下了，她噘着嘴闪躲，用空着的手护住头顶：“别拍了别拍了，会长不高的！” 裴清笑：“嗯嗯，那不拍了，你赶紧长高吧，我等着呢！” 女孩哼唧一声。 这样，过了一分钟…… 沈佳梦抬了抬被裴清牵着的手，轻声去问：“你不打算放我回家吗？” “哦，差点忘了。”说得跟真的似的，然而还是没放。 “好啦，我还得给我爸爸打电话呢。” 裴清轻嗯着，总算是松手了。但这一松，明显就感觉到心底落了一块。 低头看她，裴清心想：沈佳梦，你可要快点长大，那时，就有很多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做。到那时，我们的选项才会越来越多。 虽然这段正在萌芽的恋情还是从高中开始，但裴清知道，在高中谈恋爱，得到的会多，失去的也会多。 且不说对学习成绩的影响，单从人际关系来说，就不得不让人考虑、权衡。 得到的是一份风险极高的爱情，失去的是极有可能可以伴随自己一生的友情。因为在热恋时的男女，眼中只有对方，却是忽略了自己身边的朋友。 这些事情，裴清都经历过，所以这一次，他会克制自己，不过多地占有沈佳梦原本的生活时间。像这样轻缓的、渐进的，就挺好。 ——天地花园。 裴清没有哄人，他确实是送完女朋友回家，就返回了天地花园。 嗯，刚交到的女朋友，还是新鲜热乎的。 在玄关处傻笑两声，裴清就动作迅速了起来，今夜时间宝贵，是涨粉的好时候！ 英雄联盟，启动！ 墨斗直播间，峡谷戒瘾大师，开播啦！ 【主播怎么现在才来？？？】 【主播能不能露脸？】 【开饭啦开饭啦】 【奖励一局亚索吧】 【今晚能上钻石我立马上船！】 【前边那位兄弟你可往后捎捎，主播能上钻石我二话不说一艘飞艇送上】 【……】 浏览一番弹幕，裴清心情舒畅，人气已经渐渐地起来了。他在麦克风里说：“呵呵大家伙挺热情啊，那话不多说，我们开冲！” 【冲鸭！！】 【冲冲冲！】 【上钻上钻！】 裴清拿了家中的ipad充当分屏，用以关注直播间里的时时弹幕。 现在的低分段让裴清看不到自己技术的尽头，若是太过认真，倒是有种小题大做的心态，但若不这样，那些精彩到逆天的操作又会变得稀少…… 所以呢，裴清还是决定委屈一下今晚陪他打排位的，坐在电脑屏幕前的陌生人们。当然，和他排到同一方队伍的，还是会很舒服的。 现在的段位是白金三，玩家基数还是不少的，也正值周末晚上服务器在线人数活跃的时候，所以裴清并没有等待多久。 “哦，这把我们走中路。” 【大师尝试切他们中路】 【亚索亚索亚索亚索亚索】 【别吧我可不希望主播被打爆】 【兄弟你刚来的吧，我只见过主播打爆别人】 裴清笑笑，在排位玩亚索确实容易被对方的打野针对，毕竟如果要成为快乐风男的话，难免是要把兵线压过河道的。 不过，裴清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仅仅是建立在对手痛苦上的快乐吗？不，他要的是暴涨的人气！ 自早上开播以来，想必他所展现出来的全能性已经给很多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么既然有人想看看亚索……何不为呢？ 我不但要选亚索，我还秒选！怎么样，给足对面机会了。 可能四位队友的脑袋上都得浮出三个黑人问号：e死q死迷？你认真的吗？ 裴清喝了杯水，润润嗓，说：“我们今晚的第一把，疾风剑豪。” 【主播要不当人啦】 【开始你的表演吧】 【流弊还秒选】 【坐等主播被打爆】 虽是1l秒选，但裴清还是得把最能恶心人的对位英雄给ban掉的，比如石头人。这玩意儿要是拿出来，自己这亚索可真就得下水道了。 英雄选择完毕，请选择符文！游戏进入加载界面。 …… 对局来到第五分钟。 裴清一边操作着，一边在于直播间里的弹幕互动：“说实话兄弟们，对面这五百场的发条是有点东西的。” 【主播凉了】 【今晚首战首败】 裴清又说：“但是啊，亚索这英雄上限很高，如果最高上限是10呢，也许我能达到9吧。” 【秀啊主播，赶紧的别磨蹭】 【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嗡嗡！！！” 微信提示音？裴清第一时间空出手，将手机拿起，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0022打赏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沈佳梦回到家时，正好碰上玄关里正在换鞋，准备下楼取车的爸爸。 沈思成不明所以，先是看了眼表，不对呀，这还差八分钟才到九点半呢，怎么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就回来了？ 沈佳梦甜甜一笑：“爸爸，我回来了。”然后也不等他询问，轻盈小巧地绕进里边，鞋子一脱一穿光速换鞋。 沈思成连忙回转过身：“诶这就回来了吗，手上提的什么呀？” “吃的！” 望着女儿跑进厅里的身影，沈思成在心头沉痛的同时也感到欣慰，闺女知道不麻烦爸爸了，平时都是让我去给她买的。 进到涂上暖色的房间，沈佳梦把和装着福记的纸袋放到桌上，然后喜滋滋地跑到堆在地上的懒人沙发前，舒服地往里趴去。 白团沙发里的砾子簌簌作响，应力变形，把她半个身子都裹了进去。 先是划开微信界面，找到最顶上的聊天记录。 “追忆似水年华？咦，这家伙怎么是这种名字。” 沈佳梦嘟嘟着，穿着白色袜子的双脚勾起拖鞋，在背后上下摇晃着。 抿抿唇，她打算发个表情包过去。 外边传来妈妈的呼唤：“梦梦，回来先洗澡，收拾干净了再玩手机。” “噢！”沈佳梦还是很听话的，想着他可能还没到家，那之后再上微信找他吧。 半小时后，在浴室里擦完身体乳、吹完头发的沈佳梦浑才拖沓着拖鞋，从自己房间的浴室里出来。轻盈的身子坐下，床垫应力深陷，这时候她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想着事情都做完了，可以找他了吧？ 哦对了对了，还有他给我买的福记！ 沈佳梦小跑到书桌边上，拉开椅子坐下，满心欢喜地拆开纸袋。 勺起一勺西米，送到嘴边，清甜的味道让她眼前微亮。 一面也在仔细挑选表情包，想着到底该发哪个，比较合适呢？ ——天地花园。 裴清左手离开键盘，只用右手操纵着鼠标，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痴情环节。 沈佳梦给自己发来了一个表情包：一只腰胖腰胖的仓鼠正抱着一颗斗大的谷粒在啃。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用这种可爱的表情包？裴清默默念着，他倒是没有却特意去搜集表情包的习惯，只是偶尔看到有喜欢的表情包时会收藏下来。 他想了想，回了一个憨笑的松鼠表情，然后再加上一句： -在家了？福记好吃么？-（憨笑的松鼠） 放下手机，他再把左手解放出来，重新操盘。 “我们现在上去换一波血。” 裴清鼠标连点，攒一层风，随后平a与e无缝连接，e往无前！ “注意发条的球，好她没有走出球的瞬移范围。好她收球了，风墙回首掏，好挡掉。” 【这操作？？？】 【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只见裴清的亚索一波走位行云流水，普攻与技能无缝衔接，那没了盾的发条只能且战且退，仿佛瞬间就被打懵了。 “好我们退。” 裴清见好就收，不给对方一丝回本的机会。 【这主播有点东西啊，绝活哥？】 【非也，主播全能也】 往后两波，只要裴清的风墙冷却转好，那上去换血绝对是发条亏。可能那对边的哥们也没想到，这亚索怎么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挡掉自己的盾？ “first blood ！-第一滴血！-” 一波机会后，蓝色方的发条魔灵送出一血。 【66666】 【秀啊索】 直播间的弹幕里又起节奏大军。 裴清却是不急着去看，而是先摸起手机，强迫自己分出心神去仔细回复沈佳梦的每一条微信，与她的字里行间相共情。 -把我也剪进去吗-（仓鼠呆） -对啊对啊-（蜜汁窃笑） -掉粉怎么办-（仓鼠滚地） -不管我就要！- 【大师去哪了？】 【主播呢主播呢？不说句话？】 裴清适时抬头瞄一眼弹幕，笑道：“哦我们成功地完成单杀，游戏结束了兄弟们。”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狂】 -好吧- -现在在剪了？- -嗯呢- 裴清莞尔轻笑，想想也是随她吧，开心就好，没准这投稿vlog发出去还能涨粉呢？ 时间来到十一点，沈佳梦那边发来个消息： -我好困呀-（仓鼠打哈欠） -夜正深，是时候就寝了美人- 那头的沈佳梦看到他用上的词汇，不由噗嗤一笑，然后就脸上就挂起痴傻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那你也睡了吗- -我还得再等等- 裴清如是回复，然后便覆上键盘，修长手指开始操作起来。他才刚开始今晚直播的第二局，哪能这么快就下播？ 沈佳梦努努嘴，心想他在家里会熬夜吗？会通宵吗？ 想是这么想的，问…… -那你还要去干嘛-（仓鼠疑惑） -不干嘛，就看看手机，差不多十一点半睡- -那你早点睡哦- 裴清不是秒回的，但沈佳梦却是秒回的，这可就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你不还是在剪vlog吗？怎么每隔几次就秒回呢…… 不得已，裴清尽量不让她多等，挤出空隙去回复她： -嗯嗯-（仓鼠点头gif） 沈佳梦揉揉微重的眼皮，手背捂嘴打了个哈欠，把笔记本合上后就爬上了床。再看一眼裴清发来的消息，又可甜可甜地抿唇轻笑起来。 ——天地花园。 在女孩的消息休眠后，裴清今晚的上分之路再无分心阻碍，就连对线的风格，都能在这前后片刻感受到明显的不同：更狠、更绝！ 【这就是峡谷戒瘾大师吗？爱了爱了！】 【加油啊主播，要想上钻，就算之后不输一场，也还要打十五局，这不得打到明天？】 【之前不是有说今晚上钻就打赏6666的吗？想累死主播啊！】 【这技术，难道还不值吗？】 【大师是我错了，要是大师今晚能上白金一，我我我打赏两艘飞艇！】 【土豪】 【捉到一只野生土豪】 直播间的弹幕上飘过打赏榜刷新横幅：‘想想这菜怎么做’给主播打赏了‘宇宙飞艇’！ 按官方比例来说，一艘飞艇等值于6666r，而在平台扣除一半后，相当于裴清得到了3333r的入账！当然，这是税前的。 裴清心潮涌动，这就是被钞票砸中的感觉吗？ “多谢‘想想这菜怎么做’的6666打赏！谢谢兄弟打赏，谢谢谢谢，哈哈不就上白金一吗，问题不大！” 0023进账颇丰 裴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起身来，五指扣入浓密的黑发中，将头发往后梳去。举着马克杯，站在电脑桌前慢慢饮着，再赢一局就能进入晋级赛了。 “漫漫长夜……” 看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中仿佛递来一根红绳，系到他的手腕上，那端连着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小别致。 不得不说，尽管裴清炸鱼炸得舒服，但这才刚打了六七盘，他就稍微有点腻烦了。真不知道，那些成年累月在峡谷混迹的专职主播们是怎么坚持得下来的。 嗯，也许是金钱的力量。 但比之金钱，现在的裴清更在乎眼前之人，更在乎眼前之事。因为他能懂，有些东西，是不能倒头重来的。 再念想了几遍女孩的清秀面庞，他便重新落座。 “我回来了。” 【给大师来杯卡布奇诺吧，我怕他睡着了】 【大师你家住哪？我给你寄一箱泰国红牛过去，我要让你天天给我通宵直播！】 这条弹幕看得裴清不禁发笑，好兄弟，你这也太狠了吧？ “是吗，谢谢这位朋友的好意了，不过我现在精神得很，再来五六把也没问题。” 【兄弟你的红牛买不了主播的命呀】 【大师是真的猛】 “好，我们开始，再来一把就能打晋级赛了。” 【冲冲冲！】 “诶？这把我们是辅助。”裴清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c了这么多局，也该补位到辅助了。 【卧槽要开始剧情杀了？】 【大师和队友交流一下，看他们能不能换个位置】 “还是算了，可能会搞队友心态，毕竟这个分段也不低了。” 裴清打算划一局水，给直播间的各位来道菜。 【行叭我还没看过大师的辅助】 【玩能c的辅助啊】 【兄弟你告诉我哪个辅助能c？你辅助要c了，人ad能答应嘛】 【咋滴呀我辅助就不能拿人头了？】 “今晚我们就来当一回工具人咯！” 裴清选了个辅助布里茨，配合版本对位压制力极强的卢锡安。不过对面的下路双人组拿出了女警和光辉的手长恶心人组合。 游戏开始！ 正常开局，两边都没什么动作。 “女警不好勾，我们勾光辉。” “一勾入魂。”擦着兵堆的边沿，裴清成功将小胳膊身板的拉克丝给拉到卢仙跟前。 “嗯？这adc走位不大行啊，他不应该走到前面，白白给女警多a两下。” 而在这之后…… “我们上路被单杀了。” “我方打野在逛街吗。” “这卢仙不太行啊。” “诶他怎么又死了，塔下被人女警光辉活活点死，我也是醉了兄弟们。” “嗯在怪打野，经典线上能力不行甩锅打野，虽然这打野…好像也不大行。” 【你行你不上，还搁这 】 【嗝，饱了】 【能拖住吗？能拖住我下楼买几串烧烤来下酒】 【卢锡安，卢仙？这主播可真有意思】 “嗯游戏结束了兄弟们。” 前世的裴清历经十数个版本更迭，加上观看比赛时熏陶出来的条件意识反射，他能有九成的把握：这局凉凉。 “the faile”家中大水晶爆炸，直播间里却是欢腾升天…… 【芜湖起飞！】 【泪目，终于能看到自家水晶爆炸了】 【兄弟们把屏幕打在合影上】 【合影】 【合影】×n “嘶……” 裴清往后靠去，手掌摩挲着下巴，嘴里发出嘶声，不明觉厉。 ——凌晨五点五十，将近早上六点。 裴清搓了搓眼圈，张起嘴巴，眼底涌出眼泪。好家伙，通了一晚上宵，可算打完了！熬夜有害身体，所以就不熬夜呗？ 可惜的是他之前输过一场后又输了一场，不然这今晚的直播早该结束了。 这时，弹幕上飘过的打赏榜横幅给他提了点神：【‘想想这菜怎么做’给主播打赏了‘宇宙飞艇’！】 “哎多谢兄弟多谢兄弟，哈哈还在啊，这都不能说晚了吧，都这么早了，感谢啊！” 【主播牛逼！我服！】 【不说了我去睡觉了，大师明天继续啊！】 裴清也不能说走就走，还是在直播间里和几个隔空弹幕聊了十来分钟。最后，六点五分已过，他下播啦！ 伸长腰杆往后舒去，两条腿也往里蹬直，感受那软骨磕碰的噼啪声，裴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升华了。 虽然是从昨晚十点打到现在的将近六点，但他现在也能说是还好，不是很累，主要是精神太足了。 “可得好好补补，脑子清醒、身子却拉胯可不大妥。” 裴清咕嚷几句，点开昨晚的通宵所获。在墨斗平台的主播后台系统，数字摆得很是清楚，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能得到的分成收益：16， 裴清眼圈微扩，额上展出几条纹线，他忍不住口吐芬芳：“卧槽，一万六？” 那岂不是在说，昨晚的总打赏已经超过了三万？ 我这…… 这才刚开始多久？这收益竟是如此恐怖！还是说这只是正常范畴？ 裴清没了解过这个行业，也不好做多判断。总之，他心底是乐开花的，一晚收入一万六千块？这可得是他前世时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是个好势头，得保持。” 裴清暗下决定，这段时间就得辛苦一点了，需要尽量把粉丝基数给稳定住。 他也知道这一晚上的收益不能代表整体，没准到了明天就能缩水好几倍，但这无关紧要，至少的，他知道这不是一件白用功的事情。 通宵过后，身体难免会变得油腻，于是裴清先是到浴室里洗上一通热水澡。出来之后喝掉事先预热的牛奶，然后把头发吹干，再然后回到卧室，把厚窗帘给拉严实了，让那清早的光线透不进来一寸。 最后，他扑倒在床，胡乱扯过薄被，阖眼、入睡。 顺带一提，他把手机给丢到了离自己足有十米远的地方。这是裴清一直都有的习惯，他总觉得这玩意儿会干扰到自己的睡眠。 现在时间，早上六点五十。 在这伸手也难见五指的卧室里，裴清渐入睡眠。 ——公园悦府。 早八点，沈佳梦睁开睡得朦胧的双眼，像鱼儿一样在被窝里扭动几下，渐渐地，惺忪的意识回醒起来。 昨晚她可是十一点睡的，可得比某人早得多得多得多得多！而且她入睡很快，睡眠质量也很好，所以睡到八点钟是完全足够的。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美美的伸个懒腰，两臂落下，不如往常，女孩现在想到的第二件事……他现在起床了吗？ 给他发个早安怎么样？ 0024培养感情 好在，沈佳梦担心裴清还没睡醒，最终还是没有给裴清抖个消息过来。 不过当时间转到了早上九点半，在小黑屋里蒙头大睡的裴清也悠悠转醒。 习惯性地瞄了眼无声电子钟，自己睡了两个半小时多一点，那还行吧。他已经习惯自己睡得不多这样一个事实了。 怪可惜的，前世的裴清很喜欢睡觉，一般没事干的时候就睡觉。在他看来，躺在被窝里无所事事，那可算得上是人生中排得进前三的美汁汁儿！ 只是他还没有想过，一个人睡是睡，那要是两个人一起睡…… “嗷呜！” 坐起来伸个懒腰，舒服地呻吟一声，裴清干净利索地下床去。先把被晾到远处的手机给拾起，第一时间给女朋友发了个‘早上好’微信。 然后正在他刷牙的间隙，沈佳梦给回复了。 -早上好呀！-（仓鼠打滚） 裴清愣愣，然后会心一笑，心想她也起这么早么？只是，嘴里含着的泡沫让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憨。 一边洗漱，一边和那头的沈佳梦培养感情，之后，裴清就下楼买早餐去了。不过现在离中午饭的时间不远了，打算是随便吃点垫着肚子。 在便利店里买了两块三明治，裴清在回家的路上拆开包装，大口大口吃起来。可吃着吃着，他就有些不对劲了。 渐渐松开口，碎屑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去。他想起来，这种三明治，从前时陈晨给自己买过很多。 心情有点不太美妙，裴清捏了捏手中的三明治，在路边顿足片刻，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环卫垃圾桶。 “砰！”随着一声闷响，那个被吃了一半、外加一个包装完好无损的三明治，全被裴清扔到了垃圾桶里。 又是她，无时不刻都在影响着自己。 搁置了二十多年的问题又重新浮上裴清的心头：到底是为什么，那时的你会这样对我？ 回到家里，现在是早上十点半。裴清给沈佳梦发去微信。 -晚上要去晚自习咯？- 过了会，女孩发回一个仓鼠抱头的表情包，用可爱的方式在表达内心的痛苦。 裴清心情稍稍上扬，在这之后，两人的每分钟不下十条微信的互动频率以沈佳梦要看电视剧为节点，暂时缓下。 嗯，也只是暂时的缓缓而已。 而裴清呢，他没有别的事要做，十一点钟，峡谷戒瘾大师开播！ 现在，以裴清的段位，与钻石守门员们的交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他仍旧没有感受到段位给他带来的压力。 ca y的难度也还行，只要不是队友崩得太离谱，基本上有机会的局都能带起来。 不得不说，如此高的胜率除了有裴清的硬实力打底外，还得益于他这种及时与队友进行沟通的态度。 以他超前版本的意识和对地图资源的把控来说，只要队友能听进意见，在最适合的时间点干最适合的事，那整场对局基本就是赢面大定。 至少在现在这个分段，裴清对整场对局的胜负天平还是颇有影响的。 中午十二点过一刻，裴清暂时离开直播间，他要去拿外卖。 本来嘛他是不太愿意吃外卖的，毕竟前世活了四十年，到头来还是觉得自己家的柴米油盐更香，也更安全。可毕竟他的直播生涯才刚刚开始，正是处在打地基的关键时期，也不得不多做考虑。 说到考虑…… 在青鸟附，寄宿生是不能在寻常时候出校门的，尽管是高一的新生，也只有假期和周末能脱离学校的管制。这样一来，裴清就别想再保持这样每天直播的频率了。 既然昨晚小赚一笔，那今天中午的饭菜肯定是不会太寒碜的。裴清点了万象城的外婆家，一顿饭就花了两百块，奢侈得不得了。 而在这吃饭间隙，裴清的脑海中油然而生般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要不，自己找个理由办理走读？ 叮！！！ 好主意啊！上次在让自己在医院躺了两星期的病，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裴清抚手称快，脆响的掌声回荡在客厅四角，他笑得差点把自己给噎住。 “咕噜咕噜！”连忙喝了口凉水，裴清缓过劲来，又乐呵呵地笑起来。 午饭吃得滋味，裴清直播也更有动力，下午一点，大师又回来啦！ 坐在电脑桌起，裴清一边打开进入队列，一边开始了与观众们的互动：“今天的直播大概能到五点钟吧，呵呵，这两天的上分还是比较轻松的，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 【大师无敌！】 【《无敌》】 【大师什么时候把郊区的网瘾给戒完了，来一区玩玩啊？】 【一区转完了再去峡谷之巅，安排得妥妥的】 【一代大师的成神之路】 【郊区戒瘾艾欧尼亚戒瘾峡谷之巅戒瘾职业赛场戒瘾】 【职业赛场那叫戒瘾吗？那叫砸人饭碗啊！】 弹幕把裴清看得心惊胆战，好家伙，这才刚打到钻石守门局，就要把自己吹成神了？ “哎哎感谢大家的热情，但主播有点承受不得呀，赶紧把保护打在弹幕上！” 【保护】 【“大湿我无了”给主播打赏了“666颗彩虹糖”】 【保护保护保护】 【“大师他爸”给主播打赏了“时空穿梭机”】 【这就是土豪的保护方式么？】 ——公园悦府。 现在时间已经是来到了快晚上六点，由于沈佳梦六点半就得到学校上晚自习，所以沈妈妈也是早早地准备好晚饭。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见着女儿收拾碗筷，李梦芸嗔怪一声：“等等你爸爸呀。” “啊？我想自己走着去。” 沈思成微愣：“要自己去学校吗？” “嗯呢！” 看到女儿点头的模样，沈思成的心咔咔在碎…… 对边的李梦芸噗嗤一笑，老夫老妻了，还不懂这老男人在想什么吗？ 来到居室厅的茶几旁，沈佳梦在底下拿出一盒樱桃，圆润剔透的表皮在水晶吊灯下映出红扑扑的诱人色泽。 她犹豫一下，想着要不要拿两盒呢？ 认真思考几秒，沈佳梦晃晃脑袋，决定只拿一盒，然后给裴清分一半。 裴清还不知道，自从交到这个可爱软萌的小女朋友以后，他到果店里买水果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0025心悦 说是可能直播到五点，那还真的是可能而已，实际上，裴清没到四点半就下播了。 【大师这就要下播了？】 【再来一把啊，还没吃够啊】 直播间里飘过很多意犹未尽的弹幕，而这对仅仅开播两天的游戏主播来说，已经是足以证明他的技术了。 裴清也不是说走就走的，他安抚道：“兄弟们没看够？没关系没关系，主播今晚还会开播，今晚上钻咯！” 【大师今晚不来是狗哦！】 【板凳都准备好了】 裴清心满意足地关闭直播，下播啦！打赏收益什么的不着急去看，他现在可得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先从米缸里舀出一勺米，自来水淘过一轮，然后就送入电饭煲，启动。 之后，裴清有条不紊地，把今晚上准备的食材都摆了出来，依次下锅。 和昨天的食谱没多大区别，牛肉、青菜。主要也是因为裴清忙于直播，没有多余时间到超市去更新食材。 把饭菜做好，盖上盖子保温，先去洗澡。 习惯了，先洗澡后吃饭。 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弄着头发，一边来到大木桌前，拉开木椅坐下。裴清家的桌子是圆的，没有主客位之分。 单手捧起碗，大口扒拉着饭菜，厅里有点暗了，但他却没把灯打开。利用昏暗，将自己的视觉局限于这一方小天地中，仿佛能削去些许孤独。 饭后，时间来到五点四十分。家里有熨斗，以往每趟回家他都会带几套衣服回来，用熨斗烫好后带回学校，偶尔山竹他们也会让裴清帮忙烫衣服。 不过裴清这周回来时只穿了身上这一套，便也只用烫这一套。 背起布质，坠在后边刚好挂在腰部，裴清站直，从侧边看去，他的身材比例极好。 再看一眼时间，默默念着，六点到公园悦府吗？走路过去来得及。 首先他是不想坐出租车的，因为刚洗过澡的话，总给他一种车上气味会粘在衣服身上的感觉。 也不想骑自行车，刚吃完饭，骑车不累么？ 那就走路好了。 晚六点，在n市算得上是一天的时间分界线吧，白天工作留下的疲劳尚未褪下，夜生活的疯狂也尚未开始，城市的活跃因子在这短暂的时间段里沉寂着。 裴清抬头往上，看不到的星空是常态，早早辉映的城市之光才是正常。 他没算错时间，刚好六点，人就来到了从公园悦府高层平台延展下来的自动扶梯前。 人高马大的保安穿着制服，肩膀上挂着对讲机，背着手在这外边转悠。 是的，今晚的他可不是独自上学。 出门时是没带手机的，不过无关紧要，他和沈佳梦约好了地点，还是昨晚送她回来时的地方。 裴清很有耐心，斜倚路灯，左手插兜，右手自然下垂，vans板鞋一前一后错开，别有一副街拍网红的模样。 不过这确实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这时，就在裴清心心念着那个印象中的女孩时，眼前忽地闪过的一辆黑色摩托。 “川崎……”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车尾，裴清下意识地喃出摩托的牌子。 嗯？ 就是这么一下，他心底的某点恰被触及。 嘶……要不也搞一辆来开开？ 正好这两天进账颇丰，手有点痒。当然，那笔钱还打不到自己的银行账户上，还得得到老爹的同意才行。 可一想到这个，裴清就记起来，摩托车也是要驾照的吧？那自己还是开不得啊！这就有点扫兴了，那可还得等上两年，才能开咯？ ——五分钟后。 穿着蓝色校服外套的沈佳梦出了电梯后，就迈起轻快的脚步，略显匆忙地往外边赶。刷开门禁，匆匆地又下一层，刮过个弯，她看到了静心等候的裴清。 看到他了，女孩抿起嘴角，弯出一个让人心悦的弧度。 他该不会等很久了吧？沈佳梦担忧地想。其实裴清这次比较准时，所以他只等了五分钟。 不过她是不知道的，轻轻走上几步后，就又开始小跑起来。 这时，裴清头顶上的路灯姗姗亮起，橙色的柔光倾泻而下，沾上他的头顶，映出点点微光。 裴清感觉到了，他抬头侧目，正瞥见一渐渐停住脚步的小人。 沈佳梦为眼前此景所感染，小跑的步伐不自禁地缓下。而后，她见着那人抬头后便没有停滞，直往这边走来。 裴清走得不快，步子却迈得很大，不需多时，便站到了沈佳梦跟前。 仔细去看，微湿的皎白面庞上粘着几缕发丝，他伸出拇指轻轻别去，柔声说：“刚吃完饭跑什么，慢慢走就行。” “哦……” 女孩轻应一声，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裴清笑笑，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说：“走吧？” 见她点头，裴清心头更暖了。 走得慢的话，这里离学校还有段二十分钟的距离，同校的学生也少，所以裴清也不甚担心。到时候走到了学校附近，可就得收敛点了，毕竟要是被太多人看到了，还是不大妥的。 两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就这么牵着手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说不引人注目是骗人的。而事实是，裴清和沈佳梦这样一对组合，基本做到了百分百的侧目率。 “裴清……” “嗯？” 听到了女孩的轻声呼喊，裴清侧过头，低着去望她。 沈佳梦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她便抬头仰面，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给你个眼神你自行体会！ 可裴清哪能体会什么呀，若非说能体验到什么，他只能体会到让人窒息的美，这一眼万年的注视，让他当场沦陷！ 裴清愣了足有五秒，也幸好这五秒钟走过的路线上没有什么障碍物。 过后，他木木地问：“怎、怎么了？” 沈佳梦低下头去，噘着嘴低声嘀咕一声：“人好多的。” 就连以裴清现在这般的极好听力，在旁边民族大道那车来车往的环境中，也差点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 勉强听准后，他不禁笑着打趣：“害羞？” 沈佳梦愣了下，旋即红起脸来，用一旁空出的左手去拍他，气鼓气鼓着说：“你讨厌！” 0026珍重 在前世的大学时，裴清常在校区的林荫道上看到相互依偎、十指勾连的情侣，那时的他会暗中讽笑：这算什么？没谈过恋爱么，就这样成天牵着。 而即便是与陈晨，两人的牵手次数也不算多。 但在面对美好得让人醉心的沈佳梦时，裴清仿若在恍然间醒悟，这不正是那段岁月里，自己与陈晨的缺失吗？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变得无比珍重。 沈佳梦不时抬头去望，心想这张侧脸真的好好看，真是让人心悦呢！好赚哦…… 听到了女朋友的嘀咕，不过裴清却不打算松手，反而是攥紧起来：变本加厉了。 沈佳梦也感觉到了，这让她面颊微红，好不适应啊！毕竟上次牵手是在大晚上，而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街边，还是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虽然裴清没有撒手，但也在暗中观察女孩的表情，要是她真的感觉这样不行，那自己也不会太勉强。 好在，沈佳梦的默契配合让他心头暖暖。 沈佳梦被裴清牵着走，乖乖顺顺的，但哪知道这家伙突然就摆起了手？ 她伸出左手去捏他的胳膊，轻声说：“呀你别晃了。” “嘿。”裴清笑笑，好，不晃就不晃。 可过了会儿，他又开始摆起来，带着沈佳梦一起摆。 “裴清！”女孩急切地喊他，柔弱无助的声音有股让人拒绝不能的魔力。 裴清回得相当快：“我不摇了。” 沈佳梦嗔怪：“你讨厌！” 似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小情绪，沈佳梦扭起小手，从裴清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迎上对方那无辜的眼神，沈佳梦说：“要到学校了，你别走我这么近啊。” 说完，她就快步往前走，超出裴清四五米后才缓脚步。 裴清无奈一笑，摇摇头，这在校高中生的身份可真碍事，特别是青鸟附的高中生。像三中和二中，都比不上青鸟附对男女生接触行为的措施严厉。 六点二十分，他们已经能看到学校边上的浅橙色围墙。 这时，裴清才追上去，说：“和我去买几本书吧？” “干嘛，去哪？” “书香，书香作伴” “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干嘛要我也去。”沈佳梦撅起嘴，嘀嘀咕咕地说着。 裴清笑呵两声，隔着校服外套，在她细软的小胳膊上轻捏两下，然后就开溜，还喊着：“赶快赶快！” “好坏啊你……” 沈佳梦抱抱自己的胳膊，噘着嘴似有不满，但之后那对轻抿起的唇角却又不小心地暴露出自己那讨人欢喜的小情绪。 当沈佳梦走进书店，裴清已经是在里边逛了一圈了，因为这家书店供给书架的地方并不很大，更多的占地是留给读者的阅读空间。 看他还在转悠，沈佳梦小步上前，也去捏他胳膊：“还挑，我们快迟到了！” 然而裴清却回了一句让她懵气懵气的话：“什么？” “快迟到了！” “不是这句。” “什么不是这句，我们快吃到了！这都……” 裴清轻嗯一声，低头洒下目光，说：“我喜欢你的那句，‘我们’。” 沈佳梦眨眨眼，片刻后掩面去笑，还用手使劲拍他两下。然后也不等了，转身就往外走。 原本还在柜台后边翻书的老板也停住了阅览的视线，面带朴实微笑，抬起头来静静看着。 裴清冲他笑笑，扬了扬手上的书，《追风筝的人》、《偷影子的人》。 老板保持微笑，并不作声。 裴清懂，在这家书店里买书不需要出声，只需要扫下二维码就行。当然现金也行，只是不推荐罢了。这些事项在书店外边的提示牌上就写有。 这两本书裴清早已看过，但心血来潮的他想要再回味一番，而且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想看的书。 裴清没带手机，用现金结的账，稍微没那么快。 等出了书店，哪还看得见沈佳梦的影？ 轻笑两声，他抬手看了眼表，还有四分钟，不用太着急。 最后，等到他不紧不慢地跨进教室后门，差三十秒就迟到了。别看裴清现在脸不红气不喘的，实际上，他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气劲。 花不到四分钟就从校门口跨进位于四楼尽头的教室……难度还是有的。 班主任肖芳早早坐镇班级，她瞥过来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裴清住过院的原因，没有给予过多眼神上的压迫。 肖芳站起来扫视一周，说：“还有没有没来的？老规矩，一周内迟到两次，这周就不要对出门卡抱有想法了，安心托管。踩点的，包括在迟到之内” 巧了，正在裴清进来之后的第二十秒，三名男生在走廊内上演一出猛龙冲刺！ 不需要裴清这样的听力，因为那三个家伙把这层楼都震得崩响崩响。 “砰！”喜哥那超大码的鞋子贴地起飞，在最后一刻及时刹住，结结实实地印在地上，也不知地板对这样大脚丫子有没有什么想法。 “还有三个。”肖芳看一眼手机，可当那三人进入教室，北京时间才跳到六点三十。 “算你们走运。”抬起头来，肖芳挑眉。 然后她便补充：“但从下次开始，踩点也算迟到。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说肖老师不约而谋。” ——晚七点。 现在是新闻联播时间，同学们可以有两三分钟的短暂时间，出去打个水、洗个果、上个洗手间什么的。之后就要回来看电视，直到七点半的课间。 不过裴清记得，这个新闻联播的休息福利可没能坚持多久，在高一下学期就惨遭落马。 但现在嘛，大家可以好好放松、好好划水。 裴清拿出刚买的书，打算先看《追风筝的人》。刚把透明的塑料包装撕开，后背就被某人戳了戳。 裴清回过头，就见着被分成两份的深红色樱桃。 盯了眼靠着椅子的沈佳梦，他开玩笑道：“都给我？” “不想给你了。”沈佳梦噘嘴，直起上身欲要将盒子收回。 裴清见势，动作干脆利落的将盒子收走，摆到身侧书柜上，捏起一颗，送入嘴中吃了起来。 听到女孩从背后传来的哼唧，裴清笑得张扬。 只是，这一切同样落在了喜哥眼中，也落在了不少其他同学的眼中…… 喜哥直接就嚷嚷：“哇，这啥呀？” 裴清没回，翘起二郎腿，慢腾又显悠哉地翻起书来。 00272件事 晚自习与往常无异，只不过裴清整整看了两节课的书，要放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可能会有点罪恶感。 但现在嘛…… 正看到嘴角抿起，勾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时，裴清又被某人给戳了两下。 端正态度立即回头，现出顺从乖巧的模样，他压低声音去问：“怎么了？” 沈佳梦黛眉微凝，乌黑的大眼睛中透出让裴清抗拒不得的瞳光。 他连忙点头，回过身去把看得正起劲的畅销书给收了，然后换上数学课本，静下心来思考。 沈佳梦的小鼻子轻出一气，这家伙，怎么不学呢？ 这些小动作落在周围人眼里，不禁让他们有点古怪起来，这两个该不会……有点东西？ 裴清一脚踩着桌子底下的横杠，另一条腿则伸得老长，能够到前桌的椅子。有沈佳梦给的半盒樱桃，他的嘴不但不会淡下来，而且还甜出了蜜。 记得在前世，那些智商非人的学霸们从来都不用刷太多题目，每当临近考试，就是拿出课本，沉浸其中。那时的裴清不能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看书就能做对题目的？ 但现在他懂了，他真的懂了！ 高一的晚自习分四节课，第一节课被新闻联播的时间给占去了，现在是今晚上第三与最后一节晚自习的课间。 裴清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趁空去偷看一眼后边的沈佳梦，而她也正好抬头，于是四目相迎。 沈佳梦赶忙低头，不知所措中拿起自己的水杯，出去打水去了。 裴清两手插着兜，姿态略显肆意的立在原地，侧头去看她和别的女生离开教室，嘴角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短袖校服领子上的两枚口子被他全部解开，露出里边那略显铜色的肌肤，张扬、不羁。 这般形象，倒是很容易给人一种他很嚣张的错觉。 那不就正好么？总比别人把自己看成是个小白脸好吧？ “装，装什摸啊你！”山竹大大咧咧地跨上他的座椅，也不多说，捏起一颗樱桃就往嘴里送。 裴清看得眼角一抽，力道不轻地往他后背来了一下。 “哎哟别闹，我吃几颗不给？” 山竹扭扭身，满不在乎。 裴清摇头，也不多说他什么，自己还不至于小气成这样。女朋友给的东西就不能分享了吗？小孩子才会介意，而在长大之后，大概都能想得通透。 裴清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人，而不是东西。 默念一遍剧本，裴清离了座位，走到坐在讲台边的班主任旁。 肖芳轻嗯一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去，一边处理手头事务，一边说：“清，身体好多了？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亲切，几乎是让裴清元神错位。忆起那些年，肖姐也喜欢这样用简称喊同学的名字。 愣了两秒，他回过神来，呃了一声，说：“嗯好些了，呃那个，老师，我今晚想回一趟家，医院给开的药忘家里了。” 肖芳来一句：“这么不小心？” 裴清只能嘿嘿笑着。 “好吧，放学后你跟我出去就好，你们的门卡我还没从政教处那取回来。” “噢好好……” 站定一会儿，而肖芳见他得到答复后还没走，也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询问，说：“还有事吗？” “内个，老师，我能办个走读生吗？” 肖芳眉头一挑：“嗯？你想办理走读？怎么回事？” 裴清心底冒汗，但他却恨不得转过头去给自己抽上两巴掌，要按前世的年龄，他可比肖姐还要大上差不多十岁啊！怕个屁？ 强行将躁动的心绪压下，接下来得按剧本来！ “呃，是医生说我的身体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这样吗？那你爸爸一开始怎么不和我说呢？” “因为那时候我觉得不太需要……” 肖芳挑起好看的眉头：“现在需要咯？” “现在感觉不大行，头时不时还会晕……” 肖芳锁眉，似在认真考虑，过后，她说：“那让你爸爸和我打个电话吧，我和他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哦好。”裴清点头顺从。 转过身，裴清松了口气，心想这下不就有了？至于老爸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啊，自己先前就和他解释过了。 这不能说是骗吧，这身体确实是有点异样啊！这一天才睡三四个小时就睡不下了，还没点问题？ 嗯，得回家养养…… 山竹将裴清买来的放下，抬头便问：“你去找肖姐干什摸？” “没什么，走，出去逛逛。” 走到教室后门边，正好遇上打水回来的沈佳梦。可爱的人连走路都是这么可爱吗？ 走在山竹后边，裴清刻意将门口占了一半空间，后背贴在门框上，低眼去瞅她。不过这门够大，沈佳梦的身形也够轻小，不用他让路，隔着五根手指的距离就能穿进去。 之后，女孩回过头，皱起鼻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鼻间回荡着她身后的清香，裴清出了神。 山竹受不了他：“丢，你在这干嘛？”然后就把他给拉扯走了。 ——晚自习的最后十五分钟。 肖芳在班级内转了一圈，路过之处无不让人醒神。 最后，她回到讲台上站定，说：“好了同学们，都先放下手中的笔吧。我来讲讲接下来两周内会有的，两件重要的事情。” 裴清的注意力稍稍偏移，但他的眼神还是没放过被自己摆在隐蔽位置的。一边侧耳去听，一边追索着接下来的剧情。 “第一件事，下下周的周四和周五，学校将举行校运会。” “芜湖！” “马飞！” 那些起哄的同学引来肖芳无奈的侧目，她继续说：“好了知道你们很兴奋，是不是能给咱班挣个好名次？” 喜哥嚷嚷着说：“那肯定是当然的！” “哦？看来黄喜林你很有自信嘛！” “那肯定呀！” “这么自信，拿个项目第一不过分吧？” 喜哥顿了顿，摊手说：“那…那就不一定了。”引来群嘲。 肖芳在上边讲，裴清在下边想，这校运会嘛，可真是个划水的好时候。 0028说散就散 “报名的事情大家都积极一点，争取每个人都报一项。” “你们可能听说别的班是提前一个月通知校运会，但我觉得两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已经足够了，平时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关于之后的各种事项，肖芳又陆续讲了十多分钟，现在已经临近下晚自习了。裴清的元神也快要离体，为什么？他要回去开播啊！ 最后一句话落下，关于校运会的事情已经讲完了，那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一件事……”肖芳故意顿了下来，似乎是在用眼神提醒在座各位：你们接上？ 台下观众配合出演：“段考！” “真聪明。” 裴清微微一愣，什么？这就要段考了！？ “时间定于下下周的星期一二三，也就是校运会的前三天。大家看，我们考完试就能运动，运动完就能放周末，开心吗？” 裴清哑然失笑，这今晚还是肖姐份的幽默。 喜哥用自己的大嗓门自嘲般呵呵两声，嚷着：“呵呵呵，喜忧参半！” 班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肖芳也用古怪的眼神去盯他，这学生还真是喜欢搞怪。但也不多说，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可以开开玩笑的，毕竟也没必要一直这么严肃。 趁着班上人声渐嘈的掩护，裴清又扭过头去欣赏沈佳梦的美颜，像是越看越不够般，着了迷。 沈佳梦还在看讲台那边，却见前边这家伙又转了过来，不禁有些局促，但也不表现过多，也盯着他看。 裴清是不敢看太久的，因为要是被肖姐看出了猫腻，事情可就变得棘手了。 晚自习的铃声如约响起，该讲的事都讲完了，肖芳也不再留，所有人都该走走该留留。留下来干嘛？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回去太早能做什么吧，也可能是作业还没写完，再赶上一赶。 “走，去吃豆泡！”山竹过来拉人了。 裴清背起，说：“不了，我得回趟家。” 山竹讶然，瞪着眼看他：“啥？你回家做什么？” 沈佳梦也抬头看他，虽然没问，但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她也想知道答案。 “肯定是有事才回啊。” 裴清说完，给沈佳梦递出一抹微笑，绕过山竹，路过她旁边的时候说：“走咯，我今晚回家。” 沈佳梦忍不住问：“你不住学校吗？” “医生开了药，我忘家里了。” “哦……” 旁边的山竹不满地啧一声，脸上写满了不悦，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不见你解释？她问你你就说了？呸呸呸，重色轻友的家伙。 裴清轻笑着，最后再看上几眼，就出门去找肖芳了，还得靠班主任带他出去呢。 走在前往南门的校道上，肖芳问：“清，你家离学校很近吗？” “很近，来回很方便。”裴清把话藏住，只说了近，没说具体有多近。毕竟这些程度副词嘛，应该是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 但肖芳毕竟是肖芳，她继续问：“住哪？我记得你家不是在恒荣的吧。” 恒荣是青鸟附的投资方，坐着学校董事会的第二把交椅。而且，青鸟附周围一圈的房地产都是由恒荣开发的。若是在周围恒荣地产买了房，那来青鸟附上学是很容易的，办走读也简单。最主要的，校方还能给出一半的学费减免。 裴清无奈，只能说：“呃，在天地花园那边。” “天地花园？天地花园离这边很近吗？” “很近啊，不到十分钟。”裴清迎着她的目光，认真说着，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确实是不到十分钟，毕竟也没说非要走路对吧…… 已经走到校门边了，肖芳点头：“行吧，回头让你爸爸明天联系我。” “你好，我要带我的学生出去。” “哦肖老师是吧，可以可以。” 保安大叔看是有老师带着，立马就点头放行了。 出了校门，肖芳叮嘱着：“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啊，身上有零钱吗？用不用打车回去？”她默认裴清是没带手机的。 “不用不用。”裴清连忙摆手，说：“不远，走路就好。” 这份关心让他的心底有点感动，也有点小愧疚，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回去是开播英雄联盟……不不不，她不会知道的。 “回去早点睡，明天早自习不要迟到了。” “嗯好！” 肖芳是往上走的，而裴清是往下走，他们出了校门就分道了。 不过裴清没有第一时间走远，而是又沿着原路折了回来。再等等，应该能看到他的沈佳梦。 这小女朋友真是让自己心头发痒呀，裴清是越看越觉得不够，越待越觉得太少。要是能让时间快进到三年之后就好了…… 来了来了！ 裴清在校外的树荫道理远远望着，那迈着熟悉步伐正往这边来的女孩。 嗯？她旁边的是……陈晨？ 裴清眉头微皱，但也不觉有何不妥，很快就把眉头抚平。心想她俩只是顺路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有说有笑，看得裴清眼角抖动。 沈佳梦的身高应该没过一米六，与陈晨的差异很是明显。而且她外边套着校服外套，下边穿着冗长的校裤，显不出一点出彩的模样。 反观陈晨，就很不一样。虽然穿着同款校衣裤，但那高腰与细直的长腿，让本应宽长的校裤随风而动，时不时会勾勒出让人侧目的双腿曲线。 再加上她的腰际很高，穿上外套后反而是显得双腿更长了。 裴清难以否认，这般种种，都曾让他深深着迷。 陈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校门外边，随后定睛去看，那黑暗中模糊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怀疑：“咦？那是不是你的清哥？” 啊？我的……？ 沈佳梦轻咬下唇，低下头，感觉很不好意思。可她没有慌乱地去否认，那这算是默认吗？ 边上的陈晨笑着，但让人觉得有些勉强。原来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吗？呵，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耶，我妈来了，先走了哈！” 说完，陈晨折起长腿小跑起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有着某种极强的渲染力，她同样是个能给人带去晴天的女孩。 但当裴清拿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没有选择再来一次，前一世留下的遗憾……就将它们永远地埋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吧，也许到最后，自己也会忘记。 校门外，陈晨与裴清擦肩而过。 最后的一秒，裴清终于侧目去看，那抹芬芳勾起久远的、某个时空中的独家记忆。 之后，起风了，那股清香也并不流连，说散就散。 0029新思路 边上传来清脆的细声：“在干嘛？” 裴清转瞬回神，低头去看，不过沈佳梦却不停步，自顾自地往前走，稍会儿就走过了。 裴清连忙跟上：“诶等等我。” 他跟上后，沈佳梦却也不理，还说：“你别跟着我了，我爸爸要来接我的。” “是吗？哦……在哪？” 沈佳梦地瞪他，小鼻子哼气一声，加快了脚步。 “？？？”裴清呆了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糟，刚才愣太久了。 “别闹，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走神了，没注意到你过来。” “你才闹……” 沈佳梦嘀咕一句，还是不理他，但心情却在暗暗变好。 裴清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就没什么好再介意的，更不需要翻来覆去只揪着一件事不放。 这就好了，因为沈佳梦只是有点小不满，但也原谅他了，只不过没说而已。 她以为裴清是因为看陈晨才走神的，不过裴清说他是因为想事情才走神，那是不是自己有点敏感了？ ——不，你是对的。这家伙就是因为看到了陈晨，才走的神。 但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插曲罢了，裴清不愿让这个小插曲影响到自己与沈佳梦刚刚起步的感情。 走了十多米，见他还是凑得很近，沈佳梦才停下来，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了，她说：“好啦你别跟啦，我爸爸真要来接我的。” 感觉到语气上的微妙变化，裴清知道已经没问题了。 于是他笑着说：“那你，今晚早睡？” 这别样的情侣式告别，让沈佳梦不由得别开脸去，只细细出声：“嗯……” “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离开一段距离后不久，裴清便见着一辆能融入昏暗夜色的黑色摩托缓缓驶过柏油道。 他不禁凝神去看，眼神一热，好家伙，哈雷？ 沈思成松开油门，顺坡而下。对他说来，在这些出校的学生中找到自家宝贝女儿并不困难。 他在女孩后边招呼一声：“梦梦。” 沈佳梦回头，过肩黑发轻盈甩起，看到父亲，她惊喜地往回小跑过去。 站在摩托边，车身对她来说略微显高，但也不是第一次上爸爸的摩托了。在沈思成的护扶下，沈佳梦熟练地坐上后位。 她转过头朝裴清看去，趁爸爸不注意，偷偷给他摇摇手，嘴型一张一合：拜拜！ 裴清嘴角轻扬，也暗暗地打了个手势。 沈思成轻抬鼻梁上的镜片，侧头问：“坐好了？” “嗯！”沈佳梦轻磕下巴，点在他的后背上，两手都抱紧了！ “嗡——————” 这一声油门，听碎了不知多少追梦男人的心……引得路上行人侧目纷纷。 这头猛兽的机械之心正喷劲勃发，仿佛要将用机油为替的血液将大动脉撑得暴涨三圈。 裴清也在观众之列，但他却能感受到从周围空气中传递而来的无形压力。他有自知之明，也懂人情世故。想从那位父亲手中承接过他女儿下半生的幸福重量？即便是连裴清，都得扪心自问一句：你配吗？ 这可不是仅凭一句‘喜欢’就能做到的。 他低低头，看一眼脚下，再看看前方的路……道阻且长。 裴清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先绕到了万象城，用零钱买了杯星巴克，毕竟今天晚上的直播要是嘴边没点东西入口，那着实是有点淡。 之后他是一路走回去的，打开玄关的廊灯时，已经是快到十点五十了。 不再拖延，换上拖鞋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家里电脑不错，从开机到登陆游戏，没超过两分钟。 【来了来了】 【终于开播了！】 【大师怎么又是这么晚】 【今晚又要通宵】 裴清伸个懒腰，坐下来，说：“兄弟们，让我们看看今晚钻石有没有？” 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加上裴清现在的段位已经来到了白金一，所以完成匹配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了。 在这无聊的等待时间里，裴清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但有些观众的问题……角度有点刁钻。 【大师你什么时候能露脸？】 “这个，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没事我不怕】 【这年头还有人嫌丑的吗？不会把不会吧！】 【来人呐给大师寄个摄像头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 【大师今年芳龄？】 【大师有配偶吗？】 【大师开个粉丝群呗？】 终于看到一个正常问题，裴清抓紧回答：“哦这个之后会弄，最近有点忙，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一边聊一边等，等了足有五分钟，排位终于开始了！ “嗯好，这我们是上单，应该或许大概能c。” 【大师又说笑了】 【大师躺好别c了】 【装，死劲装】 “今晚第一局，我们来手上单锐雯？” 【主播是六边形战士？】 对于这位水友的疑惑，峡谷戒瘾门裴大师笑笑，说：“话不能这样说，我呢，样样都懂一点啦……”后边这句用上了粤语，整活内味就来了。 【啥？】 【大师刚才说了什么？】 【诶唷还会说白话，小瞧你了喔？】 看来这个梗还没有流传开来啊，裴清脑子一转，那自己岂不是可以把自己的变成“经典咏流传”的圣地？ 诶？等等，这除了能刷梗以外…… 裴清脑回路一下子就转了起来，对啊，前世的他看了那么多年的b站，说那刷爆观看次数的镇站之宝，哪个没看过个七八回？再加上跟风视频的轮番血洗……真是想记不住都难。 “哈哈哈！” 裴清忍不住抚掌大笑，有了啊，要是能把那些视频给提前做出来，自己的b站粉丝得成几何倍数式暴涨！？ 【大师？】 【疯了疯了】 【埋了吧】 裴清喘几口气，强打着收回溢出的喜气，连声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给主播打赏了‘6666颗彩虹糖’！】 裴清点明道谢：“多谢这位‘我想起高兴的事情’送的6666彩虹糖，谢谢谢谢，呵呵呵！” “今夜无以为报，唯有一颗璀璨钻石，献上各位。” 0030钻石和走读 天地花园，三栋十一楼。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依旧能看到那从窗边侧亮而出的白光。 从窗外往近了看，只见一高中模样的男生在不停说些什么，从语气上来听，好像有点无奈中的好笑？ “这上单是怎么回事啊？就这样被无限单杀？” 瞅着屏幕上亮出的红色标识，裴清无奈了，这上单送的人头快赶得上全队的人头了。 裴清笑了：“好家伙，还给我pin问号来了。” “这人是死一次就pin一次打野位置是吧，你说你得隔我半个地图的，pin我有个der用啊？” 【这种就是恶心人的】 【经典线上被单杀pin打野】 裴清瞥一眼左下角的聊天框，觉得有些好笑，哪来的底气质问自己？ -打野差距- 他也不是纸片人，没脾气的，按开回车键敲两下：-上单差距- -有来过？- 裴清没回，他在刷野。 -求求别打野了- -别再恶心我- 裴清看笑了，也回：-对，别再恶心我了- -傻逼- 裴清对于这样的无能狂怒不作陪，真的是，怎么一到晋级赛就有一堆牛鬼蛇神冒了出来？ 他最后打出一句，便直接屏蔽表情屏蔽信号屏蔽聊天框。 -鳄鱼多杀点，打野不会出现的- 【哈哈，大师爽快】 【杀人诛心】 【老铁双击666】 【‘大师我男神’给主播打赏了‘三星米其林’】 【‘想想这菜怎么做’给主播打赏了‘三星米其林’】 【‘你是韭菜我是噶你是羊毛我是薅’给主播打赏了‘太空火箭’】 可惜，这局比赛最终是在上单挂机、中单爆炸、下路双人组不温不火的惨淡下结束了。 【卧槽大师终于能输一回了！】 【再开再开！】 【大师不睡我不睡】 裴清真是被这狗屁上单给恶心到了，菜就算了，还特么特喜欢给自己加戏还？ “兄弟们都不睡吗？四点半了都。” 【想跑？】 【刚拿完打赏就想下播？】 【不止有兄弟谢谢】 【姐妹在此】 虽然弹幕不少，但人数也已经从高峰时的七八千人降到了现在的一二百人。 “好吧，开始我们上钻的第二把晋级赛。” 裴清无奈笑笑，看了眼窗外那片浓得出墨的夜，开始匹配下一盘。 ——早上六点。 裴清伸起懒腰，打了个持久无比的哈欠，眼睛被挤出的眼泪浸湿。 “终于上钻了！” 钻石加身，裴清的技术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开玩笑得与直播间剩下的二十几人说了声‘晚安’，裴清关闭直播间，下播！ 这次，他点开了自己的直播后台。 昨天下午加上今天通宵的打赏与流量收益加起来是：9，。将近九千五百块。 搓搓脸，裴清很满足！ 现在倒是有点小困，不过他有种直觉，只要现在自己在心底疯狂暗示：不需要睡不需要睡…… 那他可能会立马变得清醒无比。 但他可不想这么干，该睡还是得睡的，不然可能会瘆得慌。 定了六点五十分的闹钟，裴清先是动作利落地洗了通澡，把头发吹干，然后倒头就睡——这还能睡上半小时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不需要闹钟来叫？ 六点四十九分，裴清睁开眼，愣神又迷糊，自己这是睡过头了还是…… “嗡嗡—嗡嗡————” 事先定好的闹钟居然是现在才响？裴清一懵一懵的，走过去将闹铃摁掉：北京时间六点五十，分毫不差。 ——早上七点十五分，青鸟附南门。 开始时裴清还担心自己会犯困什么的，但后来发现这压根就是多余的操心，他醒神得很！ 将最后一口手抓饼啃掉，裴清将纸袋丢进环卫垃圾桶，抬眼去看悬在头顶上的青鸟附的铭牌，又要进学校了。 无聊吗？不不不，有他的沈佳梦作陪，怎么会无聊呢。 进到教室，里边已经坐满了人。肖芳规定时间的早自习时间七点二十，这个更狠，比其他班早了二十分钟。 裴清有意放慢脚步，好让自己的目光能在女孩的背影上多停留片刻。 沈佳梦似是有所感觉，她抬抬头，眼角余光中掠过蓝色的校服。 教室里很安静，裴清不好放出声来，朝她做了个嘴型：“早” 沈佳梦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男孩，不禁呆了呆。 裴清今天的出门与往常无异，只不过是套上了蓝色校服外套，换了双白色休闲帆布鞋。 修长一词放在裴清身上同样搭配，能把校裤穿出修身正装样式的也不止有陈晨。再加上裴清有烫衣服的习惯，那校裤看起来就跟崭新的一样。 以青鸟附的校服款来说，一米七五的身形穿一米七是合适的，但一米七六的裴清穿上一米七的尺码时，却能把脚踝露出一截。乍眼去看，有点痞帅痞帅的。 再加上外套罩住了一小段下\身，所以从外部视角看去，裴清的身材比例不是一般的养眼。 也不知沈佳梦想到了什么，她撅撅嘴，也不应声，就低下头去。 这可把裴清看懵了，怎么了呢？自己又哪哪不妥了？ 怀着些许困惑，裴清轻拉开椅子，坐下来，才压低声音去问：“怎么了？” “你干嘛穿成这样？” “？？？”裴清头顶冒出几个黑人问号，什么？我哪天不是这样穿的？ 沈佳梦嘀嘀咕咕着：“你太帅了，我不允许你穿得这么好看……” 前边的裴清一听，心生欢喜，这可是独家认证呀！ 他说：“好的，那我下回穿双拖鞋过来。” 沈佳梦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又要求他：“不行，那样太丢人了，不准你丢人。” 裴清嘶一声，认真点头：“那我得想想，怎样才是平平无奇。” 女孩不得不再次抬手，来掩饰自己那往上翘起的唇角。 ——早上第三节课后的大课间。 裴清从办公室里出来，脸上的得逞一闪而逝。 发生了什么？ 走读这件事，妥了！ 过程冗长不值赘述，反正裴清只要在中午时去教务处那边录入指纹，再等个两天时间，那他之后便能凭指纹出校了。 美汁汁！ 不过，既然长期计划已经定下来了，以后也不能每天都是通宵直播了，定个时间，就到凌晨两点吧。 0031令人愉悦的周5 学校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眨眼，周一过去了，坐一望五；再眨眼，周二也过去了，那便是坐二望五。 星期三有体育课？那能过得很快呀，主观上加速时间流逝。星期四下午放学后能去球场踢球？那也会过得很快吧。 总之，学生时代的裴清有一百种“加快”时间的方法。 ——周五，又是个令人愉快的周五。 早上五节课上完，大家鱼贯出门，整齐地排起两排路队，班长带头，浩浩荡荡地往楼下进发。 裴清在队伍最末，和沈佳梦并排。 “今晚来晚自习吗？” 沈佳梦嘴巴嘟嘟地支吾一声，却不知这样的举动让裴清虎口大动，费了老大劲才能忍住不伸手过去捏她的两腮。 眨眨眼，仰起脸来，沈佳梦弱声说：“不懂诶……” 然后在裴清开口之前，她歪了歪脑袋，又说：“你来吗？” 裴清嘴角轻扬，临视过去：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哦！ “哼！”沈佳梦轻哼一声，好坏啦这人，不想理他。 东西落在教室的阿水匆匆来回，见到这一幕的他痛心疾首，捂着小心脏，劝：“清哥，收敛点，别那么nong臭得不得？内味啊！” 沈佳梦掩嘴轻笑，裴清抬手拍他：“去你的，别整活！” ——午后。 裴清怀着期待醒来，即便又是醒早了半小时，他的心情也依旧保持高昂。 今晚又有独处的时间了吗？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呢！ 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生活中那一个个向前走的期望点嘛。 他这次同样是掐着点下宿舍楼，但不是掐铃声的点，而是…… 一路上爬，当看到南门的入口时，稍稍放慢脚步，不多时，裴清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渐渐地，两人的行进轨迹相碰，沈佳梦努起嘴：“怎么每次都能碰见你！” 裴清笑着回：“因为巧啊。” 只说了两句，两人便不再有何交谈，毕竟等下还要路过政教处和助理办公室的，被那些小领导看见可就不好了。 下午的最后两节是连堂的语文课，即，班主任肖芳的课。 “笃笃笃！” 那是用一叠门卡来敲击敲击讲台时发出的声音，全班学生都眼巴巴地望着肖老师，那眼神，叫一个渴望呀！ 她说：“同学们，没忘记什么时候是段考吧？” 台下摇头一片。 “我建议呢，是今晚来上一上晚自习，之后再适当的放松一下。” 这时，灵机一动的锁哥出声了：“那能不能拿两张门卡？” 周围人窃笑起来，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锁哥还懵了懵，咋了？这一来一回不得用两张门卡么？ 果不其然，肖芳抛出一记死亡凝视，冷声说：“成英翰同学，有些事情不仅是不能想，而且还不能说。” “额……”锁哥讪讪地把头埋下去，打算装死。 看着这搞笑的一幕，裴清不吝微笑。门卡么？自己的拇指指纹就是一张无限次数的自行出门卡，哈！ 与往常的五点十五放学不同，周五的放学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提前的是时间从课间里减掉的。 五点的铃声从不迟来：时辰已到！ 发门卡前，肖芳最后提醒一句：“今晚来上晚自习的同学，我必须要在值班老师的拍照中看到你们啊，不许骗家里人说来上晚自习，然后又跑去干别的事情。” 阿水起哄一句：“小聪明！” 不过阿喜的声音更大：“大聪明！” 肖芳也保持不住严肃的面容，忍俊不禁。 裴清眉头微挑，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问题不大。 现在，好戏上演了。各路俊男靓女纷纷褪去校服的束缚，破封而出。 裴清看得不禁扶额，小屁孩们，出个校门就非得换校服吗？也不想想你家一年要出多少学费，才能换来这套衣服的所有权…… 肖芳走后，沈佳梦才伸出手指点了点裴清的后背，问他：“你要换衣服吗？” 裴清轻摇着头，随后也投去询问的目光，问：“你换吗？” 不出所料，两个人都是摇头的。哎哟，看起来很有默契喔？ 裴清一手捞起帆布包，单手插兜、单肩背起，上身斜立，说：“走呗，我跟在你后面。” 沈佳梦呆呆地看他，问：“为什么不能我在你后面……” “小孩子才问为什么，但大人都不喜欢解释。” 这话说的，沈佳梦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噗嗤展颜，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好讨厌啊，不想理你了。” 裴清轻笑，这句话没听下一百，也有几十了，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可爱。 这时，边上传出女生的一声惊呼：“哇，cc你这腿，能让我摸摸么？” 沈佳梦不免被引去心神，偏头过去，就见换上jk短裙大秀长腿的陈晨。不禁心生羡慕，喃喃一声：“哇，好羡慕啊……” 不料头顶上冒出一句咸淡参半的话：“羡慕也没用，小短腿。” 再仰头，却见裴清已经是越过自己一个身位了。女孩哼唧一声：“不许你阴阳怪气……” 裴清下一秒就挂起了笑容：“好的，不敢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校门，一如既往，沈佳梦在前，裴清在后。 他们绕开行人频多的便捷道路，走上边上车辆繁多的人行道，因为这边碰见熟人与老师的概率很小。 这时候的两人没有牵着手，因为裴清还想离学校更远一点。 女孩不禁侧仰起头，去看那张好看得让人心悦的侧脸。 抿抿唇，唇瓣轻启，她问：“你今晚想吃什么果呀，我家里还有好多。” 整整一个星期，沈佳梦每天的晚自习都会带上一盒水果，然后都会给他分一半。葡萄、樱桃、车厘子、木菠萝…… 总之，别人再也不能和裴清说出‘没你好果子吃’这句话了。 裴清垂下眼帘，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顺你所愿：“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沈佳梦哼唧一声：“你不说我就不带了！” “……都行。” “樱桃？” “还有别的吗？” “不是说都行吗，那火龙果呢？” 裴清轻嗯一声：“那就火龙果吧。” 沈佳梦抿唇鼓嘴，有点小开心，能为他做点什么，这种感觉真好！ 而懂得更多的裴清也露出会心的笑容，转回视线往前边看去，有红绿灯。 轻快地说出一声：“要过马路咯。” 话落，他不能再放过那只在自己眼底晃了老半天的小手了，牵过来捏紧了。 沈佳梦脸颊扑红，细着声发出形式上的抗议：“干嘛……” 稍微挣扎一下，便耸下肩放弃抵抗，任由他拉了。 0032工具人 裴清送沈佳梦回家的路线上正好经过帆宇，也正好能去趟沃尔玛，把今晚和周末两天的食材给准备妥当。 虽然做饭的时间不多，但裴清也不想太过敷衍。买了只光秃秃的乌鸡，两斤牛肉，几捆大白菜，再加上各种香料，搞定！ 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超市里晃悠，沈佳梦负责划水，裴清负责推车。 女孩转头去看购物车，不禁奇异：“你会做这么多吗？” 裴清低调着谦逊：“略懂。” 沈佳梦噘噘嘴，仰面冲他闪烁着一双水波秋眸，细声讨说：“我也想喝……” 这，裴清当即败下阵来，这道能诉说情绪的眼神让他瞬间破防。 他捏了捏推车柄，迟疑两声：“想喝么？” “哼，开玩笑的，你怎么给我喝呀！”沈佳梦哼唧一声，两手拉着继续朝前走。 裴清眼神微闪，他想到了些事情，将想法暗暗压下，然后大步跟上。 在自助收银台后排队等候，沈佳梦抬起头来，对裴清闷闷出声：“怎么办呀，上次的vlog还没弄好呢。” 这一周时间下来，她对裴清的依赖程度逐渐上涨，以他俩现在的关系，就好比老板与下属，老板吩咐、下属给方案。在地位与性别的函数曲线中，裴清的地位是日渐低下。 更简单的说，男朋友就是工具人，女孩子什么的最喜欢甩锅了！ 裴清试着说：“那，要不我帮你剪剪？” 听到这句，沈佳梦的眼神应声焕发光芒：“你会弄吗！？”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裴清点点头，顺便问：“你弄了多少？我可以顺着往后……” 沈佳梦天真烂漫地说：“没弄多少耶。” 但裴清的脑袋似乎是宕机了那么两秒，他竟然问：“没多少，是多少？” 果然，沈佳梦睁着大眼睛望他，看得他是哭笑不得。 “嗯知道了，今晚就弄。” 话落入耳，下一瞬的沈佳梦美颜盛开，笑靥如花，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魔力。而裴清也为那扬起的情绪所感染，他嘴角抿起，轻笑着。没办法，谁让自己甘愿嘛！ 从沃尔玛出来，裴清扭头问：“要喝杯果汁吗？” 沈佳梦应声点着脑袋，然后继续拉着他的衣服边沿，跟在后边。 “我想要内个。” 女孩遥手一指，裴清顺势去看，芒果汁么？ 沐风之夏，是这家店的铭牌。 人还不是很多，但估计到晚上时就得排上长队了。 裴清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付款。平时不能带手机，但和女朋友出来逛街的时候，怎么能少了手机呢？ 算上这笔二十八元的纯果汁饮品，裴清前后花了两百多块。若是按前世时的生活费水准，他回学校时又得省着点用了。 但现在不一样，墨斗直播平台上日益累积的巨额金钱，是裴清的底气。 沈佳梦抬起头去望他，目光闪烁：“你干嘛帮我付啊……” 裴清收回手机，抬手就往她脑袋窝子敲了敲：“傻瓜，别在意这些细节。” “哎呀让你别弄我了，会长不高的！” 女孩气恼恼地往头上捂去，抬眼瞪他。 “好好，不弄了。” 裴清笑着，凑出手指把离远的女孩往自己身边拉近回来，当距离近到能低头嗅出她发间的清香时，他感觉好多了！ 从帆宇出来，沈佳梦说不能走太慢了，不然家里人要担心的。于是裴清叫来一辆滴滴。 回到天地花园时，时间快到六点钟了。裴清匆匆从电梯里出来，挑出钥匙开锁进门。 随后衣服也不换，提着食材就往厨房里走。这只乌鸡是经过冷冻的，所以倒是帮他省掉这部分时间，接下来就是些日常操作了。只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现在也只能将就着做做了。 以裴清在厨房砧板前那利落的刀工来说，熟练得让人眼皮直跳。 虽然时间不足，但好在家里硬件齐全，裴清将处理完的乌鸡下锅，起火开炖。 按他老爸传授的经验来说，开始时需要在旁关注，到后边就是小火慢炖了。不过时间太短，裴清也适当地放宽一些标准。 之后，他再把自己的晚饭给做了。 忙活半小时，同样是把饭菜盖上保温盖，裴清像往常那样先去冲凉。 洗了近十分钟，他才边擦着湿漉的头发，边从浴室里出来。其实若按照平时的情况，他最起码能洗上二十分钟，只是现在的时间有点赶。 然后，裴清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沓着人字拖，扶着擦头的毛巾，拾起手机拎上钥匙串，出门下楼去了。 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都用奇怪的目光来打量这个小伙子，小伙子，你咋这么张扬呢？ 裴清无谓周围的目光，许是女友buff的加持，他现在只在乎沈佳梦的想法。别人如何在意，他并不特别关心。 晃悠到小区外边的周周乐超市门口，裴清那羁放又超乎想象的姿态引来众多目光。 裴清不多在意，只顾顾着要把想要的东西找到：保温桶。 沈佳梦不是想喝么？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需一个小小的保温桶。 他在众多嗷嗷待选的保温桶中选中一个纯白系的迷你款，看上去不错喔！ 在收银台结款，然后裴清便在收银小姐姐那闪烁着异彩的瞳光中离开了超市。 回到家时已经是六点五十了，看来今晚得七点半左右到学校了，裴清默默想着。嘴边动作不停，很快就把桌上的饭菜给扫荡干净——吃自己做的菜，香！ 沈佳梦应该快到学校了吧？那自己得加快速度了。 来到厨房，拎开砂锅盖，热汽裹挟着浓香，扑鼻而来。 最后加入调料，小尝一口，裴清微微摇头，火候不行呀！但没办法，这算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小心翼翼地用汤勺将汤水和鸡块移到洗净的保温桶里，来回几次，半分钟就搞定了。 出门前整顿一番，五六分钟后，拎起保温桶的裴清推开自家门，元气满满。 沈佳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0033怎么不打嗝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还没到晚上七点，沈佳梦就搭着爸爸的车来到了学校。 开门下车前，沈思成赶紧问：“今晚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你？” 沈佳梦眨眨眼，想想，说：“我可以自己回去吗……” 沈思成的心咔咔碎成两瓣，强作欢笑：“不用爸爸来接吗？晚上自己走回家多不安全啊。” 沈佳梦嘟嘟嘴，说：“那我回去早点咯？九点就回去。” 九点吗？那好像也可以…… 无奈，见到女鹅眼中的光，沈思成不忍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但还是嘱咐她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要走民族大道。 其实新区的治安是极好的，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开着巡逻车路过的警察，人员繁多的场所也有特警站岗。就算是寻常小道，也不用怕，小偷小恶注定是过街老鼠，见不得光。 ——教室。 沈佳梦推开教室后门，原本期待的心忽地落沉，眼底的光也黯淡下去。 他怎么还没来啊…… 葱白的手指捏了捏果盒，脸蛋上浮出不满，轻出一气，闷闷地来到座位边。连拉椅子都是没轻没重，声响不小。 但教室里已经有位同学在自习了，沈佳梦又赶紧放轻动作，担忧地往那边方向。还好，人家应该没有受多大影响吧？ 坐下来后，出神许久，再看一眼手表：七点十分了！ 讨厌死了，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拿起摆在书柜旁的水杯，沈佳梦暗暗想着，要是我打完水他还没来，今晚就不理他了！ 看来，某人可得仰仗他的鸡汤能不能挽回女孩的小情绪了。 不过裴清也是尽量不耽搁了，他是打车过来的，到上边南门的时候，恰好是七点十分。 匆匆跨进校门，习惯性瞄一眼保安室里的大叔，那憨厚又饱经风霜的面孔，再加上肥胖的腰身，谁能想得到他是参加过对越反击战的老兵呢？ 回忆转瞬即逝，敛起敬佩，裴清抓紧时间上楼。 上楼的时候，裴清远远就能瞥见在饮水机边上打水的沈佳梦，不由心生一计。之后，他加快了脚步。 沈佳梦走得很慢，跟蜗牛爬似的，一步一挪往教室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不想回去太快。 女孩低声咕咕，用只有“再不来、再不来就真不理你了……” 耳边传来突兀一声：“来了。” 沈佳梦被吓了一跳，不用转头，裴清自个儿就走到了她前边。 抬起头去，情绪还未来得及上涌，沈佳梦的注意力便被他手边提着的白色保温桶给吸引过去。 愣了神，她还是问：“你干嘛这么晚……” 裴清挑挑眉，笑：“为了你的一句话。” 话落，将保温桶举到她身前，说：“你的汤。” “啊？”沈佳梦懵懵懂懂地用两手接过，嘴边还喃喃着：“我的？” 随后她反应过来了，仰头去望，不敢置信：“这是……你煲的？” 裴清轻笑着，对心上人的反应感到满足，他脚步轻抬着往后退去，挑挑下巴，催说：“先回教室，被老师看到就不好了。” 沈佳梦噘噘嘴，两臂抱起保温桶，也小跑跟上，跟之前的蜗牛走比起来，可是快上太多了。 两人先后进到教室里，现在里边的人数已经不止先前的一位了。大概是段考将近的原因，这周有五名同学自愿地留校托管。 他们两人的小动静没有引起多大关注，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无怪，和裴清混得熟到见面便贫上几句的，比如山竹、锁哥、阿鹏几个，他们都不在这里。 裴清坐上椅子，转身侧坐，压低声音说：“打开看看？” “哦……” 沈佳梦轻轻点头，眼神里流露出期待。 将盖子旋开，还未掀起，充斥内里的香味便钻出空隙，全力涌向外边世界。而后，那股浓郁到让人晃神荡漾的汤水香味就扩散到二人以外。 待到盖子完全起开，沈佳梦小表情一呆：真是乌鸡汤！ 视线上移，对上吟吟含笑的裴清，心底的触动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 然后，女孩抿抿唇，轻声说：“都给我吗？” 这句话挪用了裴清的惯用语句，每当她给裴清递去零食或水果，他都打趣着问：都给我吗？ 心若相知，无言也默契。裴清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嗯，都给你。” 女孩哼唧：“哼，真坏。” 裴清不接话，他只轻笑着，倾泻的目光毫无保留。这道光，像是由独为她而升的月亮所降下的。 沈佳梦摆弄两下胖胖的保温桶，心底充满了喜悦。 为了不让这边的香气散得满教室都是，给别人带去过多的影响，裴清把两边的窗户都打开了，好在微风不断。 同时地，考虑到女孩子吃饭时的面相问题，裴清把带骨头的肉都挑开，只往桶里剩了肉块，这样吃起来很容易，不用担心吃相。 感受到头顶的那两道目光，沈佳梦面色微红，伸出一根食指戳他：“不许你看。” 裴清笑着耸耸肩，没有坚持，乖乖地转过身去，拿出杂志浏览起来。在他想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同样的，考虑到沈佳梦已经吃过晚饭了，裴清没往里边放太多肉，盛的汤更多点。 满满一桶，恰到好处的量。 裴清时不时会扭头去看，不过每次都被女孩给戳了回去，几次来回，慢慢地静心了……吗？ 不然，以裴清那近乎于妖的听力来试，沈佳梦小吃小饮引发的声响完全逃不出他的耳朵！ 脑海中画面频闪，他不禁出了神：真有这般美妙么？ 于是，裴清人在椅上，魂却是飘到了天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裴清听到那一声轻响：喝完了。 他略略回神，却依旧在回味着。 最后，还是沈佳梦的一句话，才让他元神归位。 “我喝完了。” 本来就吃过饭了，现在又喝了一份保温桶的汤水，肚儿圆圆！ 裴清回头，所触之景却让他定力失衡，柳眉花容一点红唇，真是叫人神魂颠倒。 沈佳梦抽出纸巾抹嘴，蛮不好意思的，嗔怪道：“别看了……” 深吸一口凉气，裴清勉强醒神，心叹这小家伙实在是太过魅人，才高中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稍微定神，他换出一抹佻薄的笑，问：“饱了？” 沈佳梦眨眨眼，顺口就回：“饱了啊。” “那怎么不打嗝？” “……裴清！” 0034视若珍宝 托管在校时，早上、下午、晚上，三个时间段里，值周老师都会出现一次。其实他们也不见得有多情愿，毕竟自己的自由休息时间也没了。 那么值周老师会来干嘛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在教室里自主学习的学生们拍照、让学生们签名，然后就把自习和签名的照片发到班主任群里。 这样一来，班主任们就能云查岗啦……吗？ 不尽然，要是值周老师来得早，学生们完全可以在拍完照、签过名后开溜！ 但是呢，说到云查岗…… 裴清想起来，自己那一届的三班班主任，特狠、特绝，直接就在自家班级的教室里装上了远程摄像头。 不过嘛，那个班的同学都习惯了，近乎做到了无视，该咋地还咋地。摄像头么？这学校里哪处角落没有摄像头？除了办公室和洗手间。 就说教室里，每间教室都有两台摄像头，一前一后，画质清晰。 虽说政教处宣称24h都有专人查看监控，但懂的都懂，这只能吓唬吓唬新生。不是说视频没人查，就裴清以为，是管监控的老师太梦游、太划水了，懒得查。 所以压根就不用担心，除非是真的很倒霉，恰好在搞坏事的时候被人在监控里盯了个正着。 ——晚八点。 裴清低眼看表，喃喃着念出时间。 所以，这都八点了，那值周老师死哪去了？赶快啊，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当然是带上自己的小女盆友，出去体验大千世界呀！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对值周老师的念念不忘，把人给念了过来，总之，两分钟后，裴清就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规律异响。 敲门、开门、进门、关门…… 几番轮回，越来越近，他眼神微亮，这可不就是自己等的正主么？ 回头瞄一眼沈佳梦，见她正低头专注着，似乎是学得很用心。此情此景，可是让裴清喜忧参半，高兴的是她能学得进去，而忧愁……自己带她出去玩是不是不太应该？ 在纠结的情绪交错中，值周老师抵达。 “晚上好呀，来摆个位置，让我拍张照咯！” 还是个喜欢耍宝的活泼型老师？ 与班上同学进行了友好互动，值周老师带上门，轻飘飘地离开了。 耐了半天，裴清忍不住出口：“今晚什么时候回去？” 沈佳梦想想，歪歪脑袋：“九点吗？” 望着女孩那纯净的眼神，裴清没来由地一滞，回：“都行。” 略带郁闷地转回去，他忽然就对自己的想法升起一丝厌恶。 说到底，高中还是一个积累学习的阶段，而不是以玩乐享受为主。他不应该只凭自己的喜好玩乐，让沈佳梦错过这一时期。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裴清啊裴清，你不是小孩，你是个成年人。 裴清在心底默默念着，渐渐地也就稳住了心。 来日方长，而青春却只有一次。万中之幸的，自己能有两次，但沈佳梦不同，她的青春，该由她来选。 而在他完成一系列思想自省的时候，沈佳梦却被题目所难，她只想了片刻，就伸出食指去戳男孩的后背。 裴清扬着笑容转身，投来询问的目光：怎么了？ 沈佳梦噘起嘴，说：“好难，我不会……” “哪题，show me（给我看看）。” 女孩用葱白纤细的手指去点：“这里……” 是一道数学题。裴清点着头，虽然在沈佳梦点出题目往后的五秒内，他的脑海中便浮出了相当清晰的解题思路，但他还是将时间往后捎了捎。 “这题呀，你得这样看……” 手把手地将自己的想法传授给女孩，裴清教得很认真。 当然，沈佳梦也听得很认真。 就是这样一道不深的题目，也花去裴清五六分钟的解释时间，这其中包括了沈佳梦的思考时间。 裴清默叹，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只可惜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灌输于你。 他能看得懂题目不错，但不代表着他能轻松就把沈佳梦给教懂了。 个人的天赋不是由个人决定的，怪不得也怨不得。所以，她愿意努力到什么程度呢？裴清不知道，但他愿说：你的未来，有我兜底。 又过了五分钟，裴清适时出声：“会了吗？” 沈佳梦在草稿纸上把过程写了一遍，推到裴清眼前，仰头问他：“是这样吗？” 其实不用她推过来，以极好的眼神去看，一看便知结果如何。 再看了一会，他露出朴实宽慰的笑，说：“对了，就是这样。” “真的吗！” 沈佳梦顿生满满的知足感，满到溢出了！ 看她这般昂扬的模样，裴清的心情也随之上扬。 偷摸看一眼手机，沈佳梦抬头去瞅他，说：“八点半了呢。” 裴清不太确定她是什么意思，八点半了……然后呢？ 他试着回：“还有半小时？” 沈佳梦顿时泄了气，然后又似赌气一样，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在戳裴清。 裴清眼神微闪，会意过来，嘴角浮出笑意，径直起身，说：“那现在走咯？” “可以吗！” 低眼瞅她那惊喜中带着‘询问’的眼神，裴清忍下笑意，点头肯定。可不就是你想着出去吗，怎么还来问我了。 沈佳梦抱胸后仰，甩锅：“哼，是你说走的，不是我。” 裴清含笑点头：“是是是，是我说的。” 带起，裴清在后，沈佳梦在前，在教室其他方向投来的古怪视线中，两人先后离开了教室。 办了走读就是方便！ 按亮指纹机后，裴清不由想着，自己还挺有先见之明。 走到阴影中等待的女孩身旁，就听她问：“我们去哪里呀？” 裴清不介意由自己来出主意，他想想，试问：“万象城？” “去万象城干嘛呀？” “唔，五楼有电玩城，想去逛逛吗？” “我不太会耶……” 我带你啊！ 这是裴清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句话，但他却决定舍去，而是换了一句：“我也不太会，怎么办呢？” 沈佳梦睁着水萌萌的大眼睛眼望他，等着你的下文呢！ 裴清轻笑，勾着食指去刮刮她那翘挺的小鼻子，说：“试试呗？” 沈佳梦展颜一笑：“好啊！” 前世，陈晨总在扮演引领者的角色，占尽高处。即便是最后的分手，也足以让裴清保持仰望。 而今，重来一次的裴清并不凭自己这穿越后与年龄不符的人生经历，来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他心甘情愿地为女孩俯身，并且他将这份机会视若珍宝。 0035星际时空 进到满目琳琅的万象城，沈佳梦还记得他们一周前买过的福记。 裴清很是细心，他稍微低头，问：“要不要再试试福记？” 沈佳梦摇头拒绝：“不啦，吃那么多，我会胖的！” 裴清笑而不语，牵着她的手找到往上而去的电动扶梯。 “你干嘛要站我后边？”沈佳梦低头去看，差了一级电梯，两人的视线水平已经是高低反转了。 裴清抬手止住那只拨弄自己头发的捣蛋手，语气宠溺：“傻瓜，另一边是给别人留出来的。” “你怎么懂这么多呀！” 听到女孩那略微崇拜的语气，裴清很是受用。 “哦对……”沈佳梦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外套兜里摸出iphone，交到裴清手上。 “给你，帮我拍vlog！” 裴清只稍稍愣神，便反应过来，轻笑着摇头，抬头询问：“现在开始？” 沈佳梦催他：“快啦，不许把我拍丑了！” ——万象五楼电玩城。 两人牵起手，长短相连，像是被万有引力牵住的双星。 拖在后边的裴清单手举着手机，透过屏幕去看，其中的女孩笑靥如花。 不过沈佳梦顿下脚步，嘟嘴去问：“你干嘛这样拉着我，我都走不动了。” “那不这样了。”裴清跟上，迅速拉近的镜头成了俯视，将女孩的小脸拍得大大的，将屏幕显示占去大半。 他只是觉得方才那样的距离刚刚好。 又在原地逗弄两下，沈佳梦摆开裴清的捉弄，仰脖去看，念出声：“星际时空……” 电玩城么，之前路过了很多次，但都没有进去尝试。不是不敢，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之，就是对里边的玩乐若近若离。 裴清拉了拉她的手，说：“走吧，进去看看。” “哦……” 在前台买了一百块的游戏币，顺便花十块钱办了张卡。 沈佳梦不懂就问：“为什么要办卡呀？” 裴清耐心解释：“如果有剩下的币，可以存到卡里，也可以便宜卖给想玩的人。” “哦……”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但旋即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她仰脖去问：“你不是不会吗，怎么懂这么多呢？” “……” 不，不能有哪怕一秒钟的沉默，不然就露馅了！ 于是裴清呈上答卷：“我之前和山竹他们来过一次，都是他们说的。” 沈佳梦眨眨眼，用那能融化人心的眼神盯了裴清片刻，也信了。 裴清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瞟一眼身边女孩的脑袋窝子，暗中悻悻。虽然这算得上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却为自己能够蒙混过关而开心。 看来搞坏事终究深得人心，裴清也免不了俗。 “想玩什么？” “不知道……” 看她这副放不开的样子，裴清知道气氛得靠自己去活跃。 既然才是电玩城的新手，那肯定是玩不了跳舞机那样放脱活泼的项目，裴清决定带她玩点简单易上手的。 可想着想着，好像很多游戏不大适合沈佳梦这样的女孩子？ 不过选项这么多，总归能找到些的。 裴清拉着沈佳梦在偌大的电玩城里逛着，不多时，他们在摆放着打鱼机一排机器前停下。 裴清低头询问她的意见：“要不试试这个？” “嗯！” 打鱼机旁人来人往，周五晚上的人流量还是挺大的。不过沈佳梦不为外物所动，玩得很是专心。渐渐地，挂在裴清心头的担忧也随着女孩那轻轻扬起的唇角而散去。 不久，沈佳梦便从一开始的不动规则，还要裴清手把手教，变成开始嫌弃他了。眼见自己标中的深海鱼被打掉，沈佳梦气呼呼地拍他：“你干嘛呀，把我的鱼打没了！” 可她抬头去看时，就见着了裴清那不加掩饰的坏意：他故意的！ 哼唧一声，女孩噘嘴：“你讨厌哦！” 裴清笑出了声，引来沈佳梦不轻不重的揉捏。 在打鱼机上用掉了十来个游戏币，裴清想着要多带她体验体验，于是这轮过后，便问：“试试其他的吗？” 刚才的小插曲两人都没在意，反而能加深情感。沈佳梦心满意足地收回手，主动拉起了裴清，也不说话，就点头而已。 这样的小动作将裴清的心都给塞满了，他深感荣幸。 之后，两人又玩了投篮机、吐币机、桌面碰碰盘，耳边环绕着机厅里的立体音响，再加上嘈杂热闹的环境，沈佳梦已经抛去了刚开始的心理包袱，能玩得很开心了。 在她后边的裴清适时地去关注时间：九点十二分。 玩了半个小时，手头的游戏币也不多了，如果在九点十五分之前送她回家，那九点半就正好能到公园悦府。 从未有过这般体验的沈佳梦起兴难收，裴清看得出来，这家伙还没玩够。 于是，他又变得有些不忍，不忍在这种时候破坏这样的美好氛围。 好在沈佳梦在低头去数手上篮子里的游戏币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回仰过头，问：“现在多少点了呀？” 裴清配合出演，顿了顿，才说：“十三分了。” “好快哦……” 与他料想的没错，女孩噘着嘴，神情中的意犹未尽清晰可辨。 裴清刚想说些什么，不过沈佳梦先行出声：“还有三颗币呢，我们把它花完吧？” 裴清把想到的话收回，柔柔一笑，点头称应。 “玩什么好呢？”沈佳梦嘟起嘴，一边拉着裴清在里边晃来晃去，一边在挑挑选选。 半小时前进来时，是裴清拉着她在逛，现在换了，变成她在拉着裴清逛。而时刻注意着细节的裴清，还在暗暗地为这点小小的改变而开心意满。 正巧，有一个漂亮妹子从他们前边的跳舞机上下来了，而后那妹子路过两人身前，留下一阵香风。 沈佳梦来了主意，抬头便问：“你会玩跳舞机吗？” 裴清微愣，他刚才还在想会不会有什么狗血情节出现。 略带茫然地摇头，说：“不太会，怎么了？” “好耶，你赶快去试试，我给你拍下来。” “……”裴清无言以对，我这不都说不太会了？ 沈佳梦扬臂踮脚，将裴清举着的手机拿下来，还冲他眨眨眼，像是在说：你还愣什么呢？赶快去呀！ 最后，裴清认命，带着一丝无奈，朝那台空着的跳舞机走去。 他只说了不太会，又没说不会。而且，“太”这样的程度副词，是可以因人而异的。 0036剧本里的女主 跳舞机这种东西，不能用专业的眼光去评判。因为有很大可能，就算有舞蹈的功底，第一次踩上跳舞机的时候也会有点无从律动。 裴清的跳舞机是和谁学的呢，和陈晨吗？其实也不能这样说，要说得更合理一点：他们是一起学会的跳舞机。 那个时候的陈晨也对跳舞机不太熟练，但许是个高腿长的女生气场与自信都足，只站在跳舞机上，跟着屏幕光点踩踩踩，一连四五个周末，陈晨已经小有心得了。 而跟着她一起的裴清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只是学会的歌曲原舞不多罢了。 说来好笑，吃喝玩乐这种事情，他在高中时代就体验得足够多了。而当身边再无那人相伴，他也不再是为玩而玩。 于是，大学时期的周末，裴清多是单独地坐在寝室的电脑前、坐在清静无人的咖啡馆里、坐在寂静无声的图书馆里。不过 图书馆那是考试前才会去，一般时间都不去。 就这样慢慢地，过了在外边疯耍的年龄。 偶尔再走上繁华的街道，他也不知自己想要的去处。 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沈佳梦轻盈地站在边缘，举着手机，聚焦对准裴清。她轻捂着嘴，而裴清似乎能透过她那剔透的手背，看到掩在其后的笑意。 裴清笑着摇头，既然这样，那就给你表演一番咯？ 就眼前这台机子，他不说开过上百次，起码也得有七八十。裴清熟练地把最后三枚游戏币投放进去，随后选定舞曲。 曲面屏上有虚拟人物在摆动着，热身光点开始闪现，伴奏也要来了。 跳舞机通常会被电玩城的管理人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它能配有最牛掰的音响。配上潮流音乐，在高手们的花样玩法下，就是妥妥的引流神器。 沈佳梦在一旁给他挥挥小拳头：“加油喔！” 裴清哑然失笑，真期待，待会她会有怎样的表情？ 中央空调系统让万象城内保持着适宜的温度，按现在来说，也就是让人感到凉爽的温度。裴清不觉冷，但为和沈佳梦保持一致，他也穿着一件校服外套。 不过倒不像陈晨那样，穿着过长的外套，罩住小半大腿根，他的就比较合适。 边上渐渐有人流汇集，或驻足以观后续、或慢步侧目，不过，要是裴清待会跳的不咋地，也许就没多少兴趣看下去了。 现在是看啥的？差不多是：哎哟，这小伙子身材有点东西哦？ 要么是：哎哟，好像颜值不错？ 但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这是个青铜呢，还是个王者呢？ 当主旋律响起，事实证明…… “？？？” 沈佳梦愣住，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情难自禁地捂住嘴，却是捂不住流出嘴角的笑声。刚才还想，这音乐，他会跳成什么样，结果…… 什么呀，这跳的、这跳的，也太好了吧！还说你不会！？ 开始时，那看似在肆意交错的长腿，只不过是裴清在找寻记忆中的轨迹。 -turn all the lights on-（灯效都打开！） 这是前世时裴清能跳出的为数不多的舞曲之一，也是他跳得较好的一首。 周围人都能看出来，男孩的舞步从开始时的略带滞涩，逐渐变得自信、放开，总之，肢体动作在疯狂上扬！ 动作与音乐混搭，渲染出十足的感染力，围观的小哥哥小姐姐们甚至有几位抖起了腿。 给裴清一首歌的时间，他能做到什么？ 当然是把自己的小女友给迷得不要不要的！ 音乐渐停，裴清跳出了s评分！ 尽情了、尽兴了，还不错。 裴清从跳舞机上下来，脚步虚晃两下，还没从刚才的律动中适应过来，心情是有点高昂的。 邀功似的站到女孩面前，不料她抬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拍来，还气鼓着说：“你个坏坏的骗子！” 裴清也不躲，不过让她拍几下后就擒住了那只趋向猖狂的小手，笑道：“我也没说不会……” 沈佳梦瞪他：“还说！” 裴清当即闭口，但嘴边挂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他把女孩的手揣进兜里，宝贝得不行，笑说：“走咯，送你回家。” 沈佳梦嫌弃似地挣扎一下，不能让这家伙太得意了。不过也不持久，之后就任由他揣着了，小心脏扑通扑通。 刚才就在旁观看的几位小姐姐还想上前搭讪，却见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一下来就直奔自家小仙女的怀抱，也不由得止住心中的想法。 一位小姐姐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拉起同伴自己的闺蜜，跺着脚说：“好羡慕诶，这是什么神仙啊！” 她闺蜜正经地回：“那是你得不到的神仙。” “诶你又痒痒了是吧，给你挠挠？” “别别，我错了哈哈……” ——万象城外。 从电玩城里出来后，沈佳梦便又把自己举着手机的手给解放出来，将手机重新塞给裴清。 裴清手肘折着，用以撑起手机的重量。 有意识的控制着画面中女孩与街道背景的比例，凭直觉，尽可能的将拍摄出来的画面效果拉满。 之前还是沈佳梦在拉他，现在又换了回来，是裴清在扯她往前走了。 又一次感觉到往前抬腿的阻力，裴清无奈，停步转身，却被女孩那古怪又不认亲戚的步伐给逗笑了。 带着笑，他说：“走快点，回去晚了，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沈佳梦仰头，纯纯的脸蛋儿上画满了天真烂漫，她噘嘴，问：“干嘛呀，你希望我走快点吗？” 裴清笑而不语，要是以他前世的思维，那肯定是愿意多和自己女朋友多黏一会的。但在这青稚鲜肉的外表之下，是一颗两世为人的灵魂。 虽说不太能把“活得久”与“觉悟高”做定性联系，但也不像那些大半辈子都活到动物身上的人，前一世的裴清还不至于活了四十年，到头来还对一些原则问题搞不清楚。 家庭，永远是优先于恋人的。 他和沈佳梦现在是什么关系？懵懵懂懂的起步罢了，像极了爱情——即便他有意撰写一本从头甜到尾的剧本，并诚心邀请眼下的人儿出演自己的女主角。 裴清认为，爱情的正向演化不需要催化剂，只需要反应物到位，剩下的都是自发反应。 简单来说：别急，慢慢来，水到自然渠成。 反正嘛，裴清是认定沈佳梦了，稳一手，九成九吧！ 0037好亏 ——公园悦府，离九点半还有三分钟。 小区广场上摆有两排球形石墩，相互间隔一米左右。旁人远远去望，就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正踩在上边跳跃。而牵着她的，是一名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 这副和谐画面的两位主角是刚到不久的裴清与沈佳梦。 裴清留心女孩脚底的每一个动作，右手也不时施力，让稍微失衡的她能恢复过来。 眼见时间快到九点半了，裴清忍不住说：“还玩呢，回去了。” “不许催我……” 沈佳梦噘噘嘴，话音未落，轻轻一个纵跃，左脚又踩上了前边的石墩，右脚紧随而至。 小心脏微微揪起，但感受到从裴清手心上递来的温暖，她很快安心。在上边晃了两晃，稳住了。 往前边看，还有一、二……五，还有五个石墩可以跳呢！ 似是看出了女孩内心的小九九，裴清眸光微闪，看准她将跳未跳的时机，而后在她跃至半程之前，夺身上前，两人抱了个满怀。 “啊！” 沈佳梦惊呼中闭上双眼，然后就结结实实地撞进裴清怀中，脸蛋霎时就红去了大半。再然后，抬起粉拳，在裴清胸口前锤了两下，女孩嗔怪：“你干嘛！” 裴清姿势后仰以去泄力道，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怕把沈佳梦给碰疼了。 “下次再跳，今晚时间不早了。” 裴清一边说着，一边将环抱住腰肢放下。 耳根都在发烫的沈佳梦轻咬着下唇，只埋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起来。仿佛浑身上下的触感都集中在了腰际，直到触地感从鞋尖处传来，她才轻颤着略微回神。 待到女孩的脚跟完全落到实处，裴清才撤开双手，那紧在腰间的力道也随之散去。这时低头去瞅，他忽地有些担心，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过冒失？ 见女孩不作声，在低头沉默，裴清愈发担忧起来。直到听着了下边人儿的细声弱语：“这就被你抱了，我好亏……” 怎么也想不到沈佳梦说的会是这个，裴清扬起似笑非笑的表情，萦绕心头的隐忧在顷刻间消散。 然后左手对左手、右手对右手的，他牵起女孩的两手，说：“要不再抱一下？” “哼，才不要……”沈佳梦哼唧着甩甩，可别想再占便宜！ 意识到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结束时间了，裴清手心微紧，低俯着脖子，鼻间缭绕着女孩头顶黑发的清香。他说：“今晚早睡？” “不，我还要看剧呢。” “别太晚？” 但沈佳梦不按他的话往下走，仰起脸蛋儿，那双含着秋水似的眼眸让裴清的心悸动不止。 她说：“你要陪我一起看吗？” “……” 裴清噙在嘴角边的笑意有那么一瞬是凝固的，这？ 不过犹豫仅在片刻间，他很快就能在直播与陪女朋友之间做出取舍：不就是一边直播一边看剧吗，这有啥？只不过得直播间的观众可能不太适应，毕竟这一时间没有自己的柔声蜜语…… 也许有人会抱怨：这主播没头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哑巴？ 裴清正要点头应下，却听眼下女孩皱起秀气的小鼻子，轻哼着说：“你犹豫了哦。” 裴清轻笑，说：“错觉，看什么剧？陪你一起看。” 沈佳梦板板起清澈可人的脸蛋儿，和他说：“和你开玩笑的啦，你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弄，你还得帮我剪vlog呢。” 支棱着嘴角边的弧度，裴清能懂，闭口唔声，随后他说：“好吧，那要不告诉我你在追什么剧，我有空再补补？” “好呀！嘻嘻！” 低头凝视女孩绽开的笑容，裴清眼神微滞，因为忽然地，他就留意到她有一颗长得不是很整齐的虎牙，稍稍错位。 本应是瑕疵一点，但裴清却不觉有任何缺恙，这分明是可爱极了！ “那，明晚见咯？” “你想来接我吗？” 不需和自己的大脑打上哪怕一声招呼，裴清脱口就说：“想。” 沈佳梦想掩嘴轻笑，但两手都被牵着，只好用低头来掩饰不雅。女孩子行合仪举合礼，在家里时爸爸妈妈都这样教她。 两分钟后，裴清杵立在广场中央，目送中女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 之后，他停在原地出神片刻，不自觉地把食指提到鼻尖的高度，轻嗅着，一边喃喃：“好喝么？” 夜间冷风拂过，带起校服外套那宽大的衣袖，裴清也由此回神，他轻笑：“只要好喝，天天送也不是不行。” 也不用打车，走路不需十五分钟，慢慢走回去就行。 现在的时间嘛，正好九点半。 看了眼时间，裴清得安排一下今晚的各项进程。 直播时间，就按以往的来，十点半开播、凌晨两点下播。明天的话早十点开播、下午三点下播。 在召唤师峡谷里转悠了一周时间，裴清这位戒瘾大师已经成功冲上了璀璨钻石段位，只不过后边的晋级之路稍有坎坷，因为个人能力所能给胜利天平带来的影响是在递减的。 而且，他每晚上的直播收益也不如开始时高昂了，现大概维持在每晚四百块，看来是进入了收入增长曲线的平台期。不过即便如此，所能积累到的收益也远远超出裴清预期了。 一晚上能有四百块钱进账，这对寻常高中生来说，毋庸置疑，想都不用去想。而哪怕不与同龄人做对比，裴清的收入水平也要远远超出很多人一大截。 但他就要为此而满足了吗？ 一个：不！ 两个字：绝不！ 若想平地起高楼，地基就得打得够深、够结实，他这是在给自己的未来奠基。 既然直播事业正处于不高不低的平台期，他便要利用余下的时间，要充分将自己的穿越价值给压榨出来。 做视频就是个很好的想法。 路灯光线柔和，即便是抬头直视也不让人眼眶酸涩。裴清抬头看了好一会儿，许是想起某人某事，他又接着往前走了，稳中带快。 等着吧，沈佳梦，我会用我的余生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0038只演有你的剧 待裴清回到家中，时间来到九点五十，离开播还有四十分钟时间。这段时间要用来干嘛呢？ 和前几个晚上的直播模式一样，裴清先给自己泡了杯绿茶。这是他三天前才想到的，在那之前，每晚回家前他都是绕道万象城，买了杯星巴克才回来。 但后来裴清就觉得这样不太行，多走十分钟的路不说，一杯咖啡还贵。而且，不加糖还不好喝。 前世的裴清早早进入养生阶段，忌过甜，所以即便是回到身板倍儿棒的青少年时期，他也对糖这种有成瘾性的玩意儿没什么好感。 只是在这电脑前打上三个多小时的游戏，嘴边又不能没有点饮品来调调口，于是他便把咖啡换成了茶。 茶叶也不知道是老爸什么时候放在这边的，喝起来还行，那种清香还是很让人陶醉的，不输于巧克力豆。 用玻璃杯泡来了茶叶，裴清静静凝视着那在水中翻腾的青绿色茶叶沉降下去，待到没了动静，他才着手眼前事务。 他现在要干什么呢？ 当然是剪视频咯。 剪视频对新手来说确实有点阻挠，不过倒不是说特别难，只是如果不熟练的话，会变得很麻烦，重复性的操作也会让人感到厌烦、枯燥。 先把上一周和沈佳梦拍下来的视频文件接收到电脑硬盘里，然后裴清又花了点时间，专门在某宝上买了成套的视频软件。 早有经验的他轻车熟路，再花点熟悉一下会软件界面，之后便可开工了。 虽说裴清前世的工作和剪视频这类事沾不上边，但由于职场需要，他也免不了身兼数职。当然，工资还是一份工资，帮同事做的算是赚点人情吧。 剪辑的工具是准备好了，裴清便来重温一遍上周末的视频。 点开视频文件，开头便是沈佳梦和自己在超市里闲逛的场景。 现在是沈佳梦在拿着手机，所以拍到的人自然也是自己。 很是耐心看下去，裴清觉得自己还是挺能上镜的。 不过相比于自己那张帅脸，他还是更想看到脸儿嘟嘟的沈佳梦。特别是今晚在看到了让他惊艳的小虎牙后，裴清的心都被撩得难以自禁。 可惜，那天是沈佳梦在拿手机，没自己什么事。 但是能听听声音也是不错的！ 剪视频不只是剪剪拼拼就行了，该有的素材修饰不能少，不然再好的素材也只能是被白白浪费。 虽说沈佳梦对自己的粉丝数量不大感冒、没啥追求，但裴清还是想着尽量做出好的作品，尽量给她涨粉、涨人气。 一面看着，一面寻找思路，就这样过了十分钟，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半。 暂时放下心中想法，该开播了。 打开直播间，观众在线人数迅速蹿升，水友们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裴清现在的段位已经是来到了钻二，只不过能明显看出，这样的对线强度根本就没有触及他的上限。 【大师这是要一直虐到大师段吗】 【我看他这是要虐到王者】 【好家伙，宗师不要面子的吗？你们为什么跳过宗师！】 在等待匹配的过程中，裴清也与直播间的弹幕互动起来，他笑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想见识见识峡谷之巅……” 【懂了，大师是想把峡谷之巅的各位通通打死！】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循着解释即是掩饰的指引，直播间的弹幕刷了满屏。 【大师，这盛世如你所愿否？】 裴清笑，他嘴上说着‘不至于’，但要真按他心里的想法，以现在的状态冲上王者吗？未尝不可。 ——晚十一点，公园悦府。 沈佳梦早早就爬上了床，窝在软绵的被子里，蜷着的大白腿上安着一本ipad，本人则低耸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梦梦？” 门外传来妈妈的唤声，沈佳梦头也不抬地应上一声。 “别看太晚哦，早点睡。” “知道了！” 一经提醒，沈佳梦不觉就抬起手背，揉揉两眼，好像有点困了呢。 点出视频的界面，切换到微信，找到置顶的聊天记录，给对面那人抖了个消息。 ——天地花园。 裴清正在峡谷中经历生死搏杀，原因无他，中野联动，过来下路搓麻将了！ 己方adc阵亡，惨死塔下。 屏幕灰了，裴清笑笑，不禁口吐芬芳，用打趣的语气说：“吗的，经典四包二。”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网瘾少年翻身做主，戒瘾大师惨死塔下，酸爽无比】 【对面上头了，这是戒断反应】 “看来以后不能玩下路了，下路生态不大行。”裴清抿一口茶，这样说道。 这时候，裴清的注意力被从桌上传来的振动所吸引，拿起手机一看，是他小仙女的微信来了！ -有点困了-（仓鼠打滚）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女孩在床上…… 裴清嫩脸一红，暗骂自己厚颜无耻，怎能生出如此龌龊又美好的想法？ -男主好看吗- -好看啊- -有我好看？- -人不比你帅的话怎么拍电视剧啊！- 裴清扯了扯嘴角，他的小仙女怎么不发糖呢？ -我上我也行- 沈佳梦在看到发来的这条微信时不禁笑得往后仰躺，然后举着手机，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打字。 -那你上呀- -我只演有你的剧- 女孩脑袋转不过来，愣神片刻，当她反应过来时，心跳都快了不止半拍。用被子捂着头，在里边傻笑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又想起了微信提示音。 -如果要给这部剧加上一个时间- -我希望是一万年- 沈佳梦笑着看，然后渐渐又将挂着的笑容放下。这只是你的情话吗？还是，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真的吗？- -假的- 沈佳梦噘噘嘴，好坏啊这家伙，怎么能开这种…… -如果要给这部剧加上一个时间，我希望是无期限。- 像是一块方糖入口，在慢慢的、细微却可查的融化中，那甜得能酥软心房的流体在唇腔里散开。 将手机捧入怀中，沈佳梦又傻笑起来，笑得很是纯粹，因为这是一份纯粹的开心。 许久都没收到对方的回复，裴清将手机放下，不言而契，唇角流出一抹会心的弧度。 0039怎么火 ——天地花园，凌晨两点过一刻。 坐在电脑桌前的裴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重重出了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因气流的不畅而改变：“兄弟姐妹们，今天的直播就到，主播要下播了。” 【大师明天几点开播？】 【睡个屁，起来嗨！】 【这么早就下播了？我寻思着外边的路灯都没暗呢！】 【大师周末不加班？】 裴清笑笑，看来水友们是相当认可自己的技术，这都欲求不满呢。 “通宵的话身体吃不消，我们明早十点见。” 继续和直播间的弹幕唠了几句，裴清关闭了直播间。 而在此之后，说是不能通宵的他又切换到了视频创作模式。毕竟，给小仙女打工的事情，那能叫通宵吗？ 于是，又忙活了半个小时，裴清才点开了电源光标、关机。 而这标题嘛……《和男友逛超市的女友视角》？ 哎哟，貌似不错哦！ 平复下明早的邀功心情，裴清速速地洗了通澡、收拾干净后，就躺床上睡觉去了。虽然他并不很困，但想睡的时候是一睡就着，用不到一丁点胡思乱想的时间。 睡得晚，起的却不晚。第二天天刚亮，裴清便在被窝里睁开了眼。 现在是早上七点钟，距昨晚的凌晨三点足有四个小时。 还不错，居然睡满了四个钟。 裴清对此感到满意。 克制住赖床欲望，他进到浴室洗漱，然后再换上一身运动装，接下来就是一如既往的晨练时间。 对于晨练这件事，裴清已经保持了整整一周。只不过在周一到周五的五天时间里，他是每天六点起床，今天稍稍后移，是七点钟起床。 早八点，裴清回到家中，在路上顺带把自己的早餐也给解决了。 换过衣服洗过澡，泡杯茶，裴清坐在了卧室的电脑前。 现在还没到八点半，还没到开播的时间，也不知道他的小仙女起床没有，还是到九点半再给她发微信吧。 那么现在要做什么呢，裴清开始考虑做视频这件事。 之前便想过，如果他能靠做视频火起来，那随之而来的各种收益想必不会比做直播少多少。 而且自己的技术也过得去，至少基础的视频剪辑能做到。 那么在这之后，裴清要问自己一句：该做什么样的视频？ 但想了不过十秒，他就猛地往自己大腿上拍一巴掌，又清脆又好听，还有点小痛？ “管它什么样的视频，能火不就行了？什么万恶之源，通通给它整出来！” 说完就开干，裴清在前世的记忆中搜索曾出现在各大视频网站的血洗视频。 嗯，想到了，先干这个！ 脸上带着偷吃禁果的喜悦，甚至稍稍带点罪恶感，但正所谓我不升天堂谁升天堂？我不得极乐谁得极乐？ 对于后来的创作者，裴清只能在心底默念：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裴清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大威天龙”！ 哈哈，果然没有！ 这不就是我成为百万up的第一步？ 虽说有了思路，但真正到了搭配与调音的时候，裴清却碰上了阻挠。 他会剪辑不错，但不代表他也会调音啊。 不会，怎么办？ 学！ 现在就学！ 于是他又一头扎进网络学海中，寻寻觅觅，一面还从淘宝上买来了几个盗版软件。认真起来的裴清，神情专注、分秒必争，由此而产生的效率自然极高。 时不时拿起桌前的玻璃杯呼噜喝上一口，然后又继续投入。 直到九点半以后，手机微信传来提示音。 裴清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点着鼠标在软件上操作着，几分钟后，呈现出来的效果达到了他的预期。 微微点头，小目标算是完成了。 这时，他才拿起手机，不出意料，就是沈佳梦发来的。 -早上好呀-（仓鼠打滚） 看到这可爱的表情包，再结合小女友那比这更可爱的模样，裴清就情不自禁地脑补起来…… -早上好-（仓鼠啃米） -哦对了，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你说- -下次能不能别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 曲腿窝在沙发上的沈佳梦正牵起一颗葡萄，看到这句话时，动作都不禁歪开来，碰到嘴唇边上。 -为什么呀-（仓鼠迷惑） -因为你太可爱了- 女孩掩嘴轻笑起来，这算哪门子要求啊！可爱有错吗！还有，为什么我可爱，就不能发呢？ 坐在一边看平板的沈思成有些好奇，闺女是在笑什么呢？ 便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沈佳梦即刻止笑，抿着嘴说：“没！” 说完就继续低头看手机去了。 “……” 沈思成默然无语，只得收回视线。 沈佳梦又发了句：-为什么呀-（仓鼠迷惑） -因为这会让我想到你- 女孩捂嘴嘻嘻笑着，一边还偷偷注意爸爸的举动，生怕这份窃喜被他分了去。 -不可以-（仓鼠打滚） 那会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太美了，裴清不敢去想。 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在进行着，早十点到了，裴清要开播了！ 于是，一头是甜到把心尖尖融化的恋爱进行曲，一头是峡谷的清晨戒瘾曲…… 与裴清作对的玩家们会是怎样的感受？下边是第一视角…… “first blood”（第一滴血！） “an ally had been slain”（己方英雄被杀！） 【追忆似水年华丶正在大杀特杀！】“enemy killing spree” 【追忆似水年华丶已经暴走了！】“enemy rampage” 【追忆似水年华丶已经无法阻挡！】“an enemy is unstoppable” 【追忆似水年华丶已经主宰比赛！】“an enemy is dominating” 【追忆似水年华丶已经接近神了！】“an enemy is god like” 【追忆似水年华丶已经超越神了！】“an enemy is legendary” 诸如双杀三杀甚至四杀的音效场景就不用多说了，哪场能少？ 许是情绪正甜恰到好处，裴清不希望自己的屏幕上出现不和谐的灰，前几把，把把杀穿和他对线的玩家，直播间的礼物刷得满满当当、满屏乱飞！ -今晚你想吃什么果呀，我给你带-（仓鼠乖巧） 裴清一看，点鼠标的食指就忍不住弹跳几下，可真是！真是太想把那家伙揉进怀里了！ -譕所谓啦- -啊？- -用白话说的- -（仓鼠思考）- 过了会儿，沈佳梦想到了！ -你会唱粤语歌吗！- 裴清莞尔，这肯定是当然的。 -想听？- -嗯呢！-（仓鼠点头） -今晚唱给你- -好呀！嘻嘻！- 0040剑眉星目 一个上午的时间，裴清冲分的势头丝毫不为高分段所阻，之前说他成天炸鱼的一批观众也噤了声，直呼大师牛批！ 裴清扭扭脖子，伸个懒腰，说：“看看今天下午能不能打上钻一。” 现在家里没有备菜，为了保持直播不断，他只能点外卖了。 有些店面没有提供外卖，但可以在跑腿平台上买到，裴清上次在外婆家点的外卖就是这样来的。只不过费用稍微有点高，基本能抵得上餐费的四分之一。 这样高的服务费，可能其中得包含平台方面的资源吧。 在裴清前世交到的高中朋友中，有几位是和万象城里边的门店老板有交情的，去那里吃饭还能给打折。可见其人脉之广、底蕴之深。 那些家伙最起码都是富二代，裴清嘛，虽然家有小财，但与之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在这穿越重来的一世，他决心成为人上人！ 十一点钟预定的外卖，直到十二点四十才送到。不过裴清觉得这已经是非常快了，因为就算是去到现场，按现在这周末的时间点，若是没有预约的话，排队等上半小时都是算快的。 可以给平台订单一个五星好评了！ 至于饭菜质量？这压根就不用担心，虽不能说是越贵越好，但要是用三百块买回来几碗地沟油……那也着实过于离谱。 而且，除了午饭，他还托平台小哥给自己买来一只乌鸡。为什么？把他小仙女的口味养刁了，以后还能离得了自己？ 这可真是个好算盘呢！ 饭饱后，裴清抹抹嘴，这才开始下一阶段的直播。 这得继续干到下午三点。 此前两天，裴清有收到墨斗平台的驻站签约邀请，不过他目前对签约这件事没有太大兴趣。因为一旦签约，自己的直播势必要受到各种规则的限制，比如说每周的直播时间、衣着要求、内容要求等等…… 能带来的好处便是收入保底，以及流量倾泻。不过以裴清目前的状况来说，他不是很在意这些提升。 当然，不排除他进一步爆火之后，出现直播平台携巨额签约金找他签约的情况。真要出现那种情况？那裴清或许会考虑一下。 而现在，让裴清来说，短期内增收的门路根本就不止直播一条，做视频也是一条，一个多月后lol世界赛开盘也是一条。 另就长远来说，以自己的超级大脑考上双一流不失为旱涝保收的人生保障，但更重要的，他可不会忘记今后出现的各种投机机会。 那才是真正的，能让自己财富迅速膨胀的历史契机！ 哈哈，来到兴致高涨处，裴清都不禁抚掌大笑：想必到了那时，就连股神巴菲特都得在自己面前甘拜下风！ ——下午四点。 裴清伸起懒腰，撑着椅子往后退，说：“兄弟们，我们是，璀璨钻石，钻一！” 由于是打到了晋级赛，他也不想断了，直接就打到了四点。最后的收获也是喜人，成功晋级！ 【大师流弊！】 【只用一周就上了钻一？】 一时间，弹幕都沸腾起来，而在线观看人数也在先前的那段时间里节节攀升，现已是冲破了十万大关。观众的眼神是雪亮的，裴清那神乎其技的操作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毕竟，哪个游戏里的玩家会不向往在能在游戏中纵横的超级玩家呢？ 【为什么要叫他大师啊？】 【兄弟新来的吧，主播人称峡谷戒瘾大师！】 【主播要下播了？别啊，这才刚来】 “兄弟姐妹们很热情啊，别着急，我们今晚不见不散！” 裴清撩拨两下刘海，十指摁着头上的穴位，稍稍缓解下紧张刺激后的疲劳感。 【今晚给大师加鸡腿！】 【大师能带吗？今晚想和你一起双排！】 榜一的弹幕很是显眼，裴清自然是能看到。他略微思索，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人家可是自己的金主啊。 没有过多的犹豫，裴清应下：“行，今晚就给老板安排！” 做了一周时间的直播，水友们早就开了个群，裴清也在里边，联系安排什么的倒是简单。 只不过他这个主播倒不是群主，榜一才是群主，成天被人改昵称调戏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地位日渐低下。 考虑到骤然间涌入的巨大新流量，为了增加流量粘度，裴清和弹幕多唠嗑了半小时，直到四点半才下直播间。 下播后，裴清切换界面，再次将精力投入视频制作的学习中，争取今晚能做出点成果。 连续学了一个小时，他便觉得自己收获很大！想想也对，就算是拿正常人的水平来比较，一天时间入门一项技术也不是难事，何况是穿越之后脑力日益惊人的裴清呢？ 收获虽大，但要想做出精益到一定程度的作品，还为时尚早。裴清也不想浪费了好点子，得继续学习、接着打磨才好。 不过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傍晚五点半，他可得早点做好准备，还得去护送小仙女上晚自习呢。 想起女孩那带有婴儿肥的红润脸蛋儿，裴清不由得轻笑起来。光是让人想想，就能带来无限期望。 中午吃过一次外卖，裴清再点一次的欲望骤降，心理也比较抵触。那就只好迁就家里的冷冻食品了。 趁着炒菜的功夫，裴清给老爸裴卓打去电话。 厨房里，穿着人字拖、站姿随意的男孩正一手持着锅柄、一手握着锅铲，油烟被向上的气流带走，在他面前形成一柱白烟。 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那若散若敛的淡默气质总让人为之吸引。 仿佛在他心里，眼前之事便是一切、眼前之人便是所有。 若非和裴清走得近，大概会认为他是个高冷的男生。 裴清的颜与流量小生们的颜不在同一层次，他带有的是剑眉与星目，而非以取悦女性视角为目的的修眉与红唇。 鲜肉们狙心，是狙少女的心。裴清呢？在他老家那边，就算是成天跳广场舞的六七十岁大妈，也会夸一句：这后生小子长得真俊！ 裴清空不出手，是用自己的肩膀夹住手机。嘴边挂着白话家常，时不时笑上几声。这副模样，随性中带着几分痞气，再加上地道的广府粤语，有着极其浓厚的上世纪港星画风。 这个年轻人，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 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嘛！ 0041上晚自习 ——公园悦府，晚六点四十。 裴清早先十分钟，在三十分的时候就来到了悦府前的花坛广场上。提着胖白胖白的保温桶，半身修身裤，半身蓝色校服外套，鞋子是一脚蹬的白色vans。 恰巧的是，裴清注意到在花坛前站岗的大叔还是上次那位。 见那保安大叔似乎有意往这边瞥来，他便十分友好地朝对方点头致意。 感觉能住得起高档住宅的颜值都挺高？这不，眼前已经是走过的第三位好看小姐姐了。 小姐姐们也不是不往这边看，但裴清还不至于要为漂亮异性的侧目而沾沾自喜，因为他现在只在乎小仙女的想法。 耐心的静默中，裴清终于看到台阶上出现的娇小人儿。 来了！ 似是不想让男孩等太久，女孩尽力加快下楼梯的速度。不过裴清看得略微揪心，他想这家伙会不会不小心摔着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多虑嘛，青鸟附的阶梯不比这多上十多倍？然而在裴清的高中三年，也从未听过有哪个女生会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摔着崴着。 心里念着，裴清不能控制自己与对方相接近的冲动，像是要两人站在一起，他才能放心。 这样，在欲近中渐近，最后一步，沈佳梦小跳两步，定在裴清身前三步远处，她仰起脖子，笑眼弯弯：“等久了吗？” 裴清的心稍稍定下，也笑着轻摇头，回：“没有，刚到。” 女孩噘嘴，用那秀气的鼻子哼气。骗人，我在楼上明明看到你六点半就到了！ 虽心明，但却不点破，她很自私的，心底的窃喜当然要自己享受。 并排着，两人在边走边聊中渐行渐远，背后的有人一直目送，是那位在保安亭站岗的大叔。 当女孩的目光从裴清的保温桶上移开，便带上了希冀，她明知故问：“你带的什么呀？” 裴清也不和她卖关子，只笑说：“下午煲的汤。” “和上次一样么？” “应该比上次好喝。” 沈佳梦掩嘴轻笑，纯天然的素颜让人如沐春风，随之与生赋来的，是不施粉黛便能让人一眼而万年难忘的秋水脉脉。 眼晕不点而粉，平平的眼角笑起来像月牙，而当她望向裴清，一双杏眸更是化作一潭秋水，水汪汪的，深情又有楚楚可怜。 不过在前世的高中三年，就裴清能接收到的四面消息来说，沈佳梦似乎没有追求者？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前边一公里外就是儿童公园，高耸的过山车轨道遥遥远见，大棒锤、子弹升降机，各种游乐设施不一而足。不过要说最显眼的，还得属那“天空之眼”般悬在半空的摩天轮。 在城市灯光的散射下，天光开始显出异色，不过现在还留有傍晚的白日余光，所以摩天轮上的灯光效果并未十分凸显。等到晚上，才是它大放异彩、成为新区一景的时候。 裴清牵起沈佳梦的手，动作随性自然，让女孩微红了脸。 他偏头，问：“vlog已经做好了，今晚要发吗？” “这么快？” 沈佳梦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嗯，你要先看看吗？” “要！” 裴清舍不得松开她，于是让人家接过保温桶，然后自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将手机递给她，裴清再接回保温桶，一来一回很有条理，他喏一声：“就这。” 视频中的熟悉画面勾起偶遇时的记忆，沈佳梦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了，又抿唇又鼓嘴，香腮飘起两朵云，粉红系云彩。 渐渐的，她对视频中出现的特效感到惊讶。撇撇嘴，她边看边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呀，我都不会……” 话后，女孩仰过六十度角，睁眼看着裴清。而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神，让他心尖荡漾。 在这话语滞后的片刻里，裴清深陷其中。 沈佳梦也没有最开始时的羞怯，至少还能这样和裴清保持对视。 但时间久了也不太行，好在裴清终于出声：“我可以教你。” 而女孩却将头低下，细声中流露出依赖的情绪：“不要……” “你帮我弄就好啦。” “嗯，我帮你弄。” 简简单单的回复，让沈佳梦感受到了那份不加刻意的温暖。 前去学校的路程已经过半，裴清思索着，试说：“不过我觉得这个视频涨粉不多喔，要不先等我剪好了昨晚的视频，再发？” 沈佳梦眼神中流出迷惑：“为什么呀？” 裴清无奈笑笑，说：“因为这个vlog里边都是我，没有你。” 沈佳梦显得天真烂漫，她问：“那有什么关系呢？” “……” 这，这话该怎么接下去才好，总之不会有太多男粉就对了…… 哪有男人看男人会点关注的？反正就裴清的想法来说，女粉丝粉的是男up，男粉丝粉的是女up。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给沈佳梦说出自己的想法。 女孩哦着点头，不过之后，她还是摇头：“没关系呢。” “好吧，听你的。” 话语落下，沈佳梦就甜甜地笑起来：好喔，听我的吗？ ——校内。 与往常差不多，该来的都来，教室里那几道熟悉的身影，都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今天晚上的自习，裴清没有过多回身去干扰沈佳梦，毕竟再过一周就要考试了。 不过在他没有转身的时候，后边的女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端着坐姿，手指握住的笔尖却是停止了滑动。 作业好难，不会写！ 不会写就是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就没有解题成功的愉悦，没有愉悦就很烦呀！而且思考得脑袋都要发烫了，现在只能用短暂的呆滞来宕机冷却。 讨厌啊，这家伙怎么都不转过来和我说说话…… 他怎么能学得这么认真…… 他成绩一定会很好吧？不像我…… 好在，裴清听到后边许久都没有笔尖的唰唰声，也回头关注一下。 一看女孩是这副模样，他便心领神会，嘴角抿起弧度，小声问：“哪里不会？” 也许是因为情景的变化，沈佳梦眼神闪了几下。她从呆滞状态回神，嘟了嘟嘴，也不说话，只摇着头。 那生无可恋的泄气样，好像在说：都不会。 0042公车、逛逛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虽说裴清并非横扫人类图书馆的那类人物，但心有定数带来的自信本就是一种气质，是清晰可辨的从容与淡然。 字符在笔尖下勾勒成型，裴清思路清晰明确，全程没有一丝滞涩。 而就连沈佳梦，都不禁为他的情绪所带动，看着看着，好像也没那么难？ “先这样，再这样……” 裴清适时穿插讲解，将女孩眼中的难题步步分离、寸寸瓦解。仅是一道化学题，却被他解得跌宕起伏。 落笔，裴清起开低俯的前身，视线也在上抬。不经意的一瞬，两人的眼神与半空中磕碰，并为之相视一笑。 之后的两节自习，沈佳梦只要碰到没有头绪的题目，就会寻求前边男孩的帮助。 而事实证明，裴清那富有洞彻力的思路有着不弱的共情性，至少沈佳梦一晚上下来收获满满。 沈佳梦甚至感觉，这是她上高中以来最喜欢的一个晚自习！ 真好喔，我的男朋友是学霸呢！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半。 沈佳梦用笔帽轻点腮边肌肤，眸光流转，将最后一道选择题的答案填下。再对照答案：写对了呢！ 暗暗欣喜，女孩将作业本合上，递出手指在前桌的后背上悄悄戳了戳。 翘着二郎腿的裴清调转身位，会心失笑，明白得由自己起这个头。于是他出声：“走吗？” “嗯呢！” 似在邀请也似在等待，裴清起身，临下俯视。 自己没什么好带的，他甚至不想把带上，静静看着女孩收拾桌面物品，适时说：“水杯不拿吗？” “哦！” 闻言，沈佳梦又把插着吸管的矮胖水杯放进自己的侧袋。 裴清拎过保温桶，两手交放于跨前，一双长腿前后叉开站着，他问：“好了？” “嗯！” 教室里的其余几位回头瞅瞅，见裴清轻声带上了后门，小窗上的光影明暗闪烁几下，之后归于明亮——人走远了。 ——校外。 沈佳梦习惯了提问：“我们去哪呀？” 裴清也习惯了回答，但在回答前总要先转一转：“你想去哪？” “随便呀。” “帆宇？” “嗯呢！” 裴清笑笑，也不管这里离学校还近了，将右手递到半空，掌心朝上。 女孩露齿一笑，很自觉地把自己的左手覆在上边。 “对哦，你说要唱歌给我听的。” “没忘。” 看来他的小仙女对这件事很上心，一直惦记着。 ——帆宇国际城。 正门外是一处喷泉广场，水柱从地面上环绕的纹路缝中升起，然后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色彩。 裴清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牵着女孩，肩后还背着个印有可爱卡通图案的白色布包。 说实话，能做到像他们这般，在大街上牵着手晃悠的情侣不多。大概是感受到裴清的在面对外界时流露出的淡默，沈佳梦开始在潜意识里去接受这样的与众不同。 也许能换句话说，女孩是被自己男友的光环所笼罩、保护，两人周围一米自成与外分隔的结界。仿佛所有外部的视线，在落在她身上之前，都已被极大削弱。 眼前之事即是一切，眼前之人即是所有。 好巧，他们又遇见了几位穿着青鸟附校服的同校学生。 青鸟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大，全校有四千学生，还是从幼儿园直升到高中。 说小，是各年级间的交流阻隔并不很大。不过嘛，小学生得排除在外，毕竟连教学楼都不同一栋。 打场篮球、踢场足球，跨本班的交流很快就来了。除此之外，也可以是哪位的某某亲戚在某某年级某某班级，还可以是因好奇心而引起的各种八卦。 总之，学生中的很多小圈子都或多或少的有所交叉。 而裴清能肯定，只要刚才碰到那几位学生的圈子稍微开放点，自己和沈佳梦的事情就会在学生群体中变得人尽皆知。 当然了，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在学生的圈子中流传，老师能不能知道？那肯定是不会的。 八卦对象基本上都是些长得俊俏的小哥哥小姐姐们，而且都能给安上一些外号。 就裴清知道的，前世时自己高二的同学给新生里的一位漂亮学妹起了个外号，竟然是叫……公车？ 恕他当时年岁不小，纯洁之心已然不复，难免就有点想歪。 但后来继续听，原来这外号压根就没那方面意思，纯粹是因为那哥们是在坐公交车的时候，碰见的学妹。 想起这些尚未发生的“陈年往事”，裴清不禁喃喃两句：“可别给我家小仙女起什么奇怪的外号……” 人流量不少，声音有些嘈杂，沈佳梦似闻未闻，就偏头问他：“什么？” 裴清冲她笑笑：“没什么。” 女孩仰着头问：“我们去哪呀。” 裴清唔一声，思索着。其实带女朋友来这种休闲商场，除了能逛逛商店、购购物、吃吃饭、看看电影、唱唱ktv、打打电玩之外…… 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虽然选项不少，但在九点半之前得把小仙女送到家，这样一来，他们能有的选择就少了很多，而且也并不很浪漫。 要说浪漫嘛，那肯定是不如那些景致别样环境静幽的场合浪漫。 其实裴清就是担心上周末时带她逛过一次电玩城，再去打电玩会少些新鲜的期待。 于是，他试着说：“要不，我们先进去逛逛？” “嗯呢！” 沈佳梦想也不想就点着脑袋同意了，颇有一种“都听你的”的感觉。 裴清微笑，两人真正认识的时间很短，所以他对沈佳梦的喜乐爱好并不熟悉。 但没关系，给他点时间，他会将关于“和小仙女相处的十万个为什么”的“正确答案”，一一找到。 周末时候的晚上，正值帆宇人流最大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来这里吃饭的，工作、学习了一周，约上同事朋友，出来挥霍一把。 “你要把我拍得好看一点……” “怎样拍都好看。” “哼，讨厌啊你。” 裴清在给她拍vlog了，想来这会成为他们日后的周末惯例。 “哎你看，那边有迷你ktv！” 沈佳梦手臂抬起与食指平成一线，指着那边的迷唱，回头仰视裴清，眼里有光，闪亮闪亮的。 0043无条件与好听 这种迷你包厢，裴清进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将身后的透明隔音门合上，外边世界的杂音便和里边彻底隔绝。 坐上吧台前的高腿椅，沈佳梦环顾四周，好奇心溢于言表：“你试过吗？” 裴清将手边东西放好，才回：“一次两次吧。” “怎么点歌呀……” “先看着试试吗？我也不太懂。” “好呀，嘻嘻！” 裴清微微展笑，每周陪你解锁一项好玩的事吗？荣幸之至。 就算是进到这里边，裴清也还是揣着沈佳梦的手，丝毫不打算撒开。 女孩甩甩手臂，却甩不开那只大手的束缚，让她感受到一种没得商量的霸道。她噘起嘴：“惹你干嘛老是抓我的手……” 裴清单手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划动着，没抬头。他嗯着，声调上扬，扬至第二声：“嗯？因为喜欢。”老直男了。 不过在有些时候，对某些女生，这样直白的话语比或诗意、或土味的情话来得更具狙心效果。 沈佳梦忍着笑，鼻子哼出几个软绵绵的语气词，带起小傲娇，说：“都出汗了。” 裴清会意，摸出她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回抹几下，然后带笑看她，说：“这下没了。” 女孩噘嘴加拧眉，抬另一只手起来，又拍又嗔：“讨厌你！” 男孩轻佻：“不信。” 闹了一会后，沈佳梦把麦克风推到裴清面前，要他献唱一首。 之后，她又举起自己的手机，还挪着位置往后坐了坐，上身稍稍后仰，镜头拉远，摆出一副准备好了的姿势。 女孩敦促他：“快唱快唱！” “唱哪首？” “随便呀！我只想听你唱，能选粤语歌吗？” 裴清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带着节奏的脆响。他沉吟几声，在自己的歌单里翻找，忽地发现自己能唱的那些歌曲大多不符氛围？ 虽然小仙女大概率听不懂歌词，但中文谁看不懂？自己总不能唱个《够钟》之类的吧。那种类型的，光是看这歌词，就挺感觉有“经历”的。 “那……这首？” 但情歌多殇，裴清思来想去，都挑不出太合适的。最后，他选了eason的《无条件》。 女孩也不懂，只看是不是粤语，是了？那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呢！” -你何以始终不说话- -尽管讲出不快吧- -事与冀盼有落差- -请不必害怕- -我仍然会冷静聆听- -仍然紧守于身边- -与你进退也共鸣- …… 饱满低沉的男声渐起，磁性的颤音中蕴含着十足的穿透力。这一入耳，便迷了女孩的眼、醉了她的心。这声音，演唱之人不像坐于在眼前，而像是在前方的十里空穴中。 有些夸张，也许这只是迷你ktv的加持下，才能展现出来的效果，但沈佳梦想不了太多，她的心早就乱了。 没有浮夸的肢体动作，没有刻意追求高音悠长，裴清只单手持麦，用最轻松的方式开嗓去唱。 另一只手呢？当然是揣在兜里了。 副歌过后的间隙，他偏过头去，对上了女孩的镜头，问：“还行？” 沈佳梦眯起笑眼：“好好听啊……” 而后歪头：“你怎么能唱得这么好听呢？” 裴清抖抖肩，说实话，他的路人水平还算可以吧，主要是声线不错，技巧什么的还算不上。紧了紧握在掌心上的媃荑，接着便跟上伴奏。 曲终，沈佳梦仍觉余味无穷，又催他再接着唱。 “你不唱？” 沈佳梦噘嘴瞪他：“为什么我要唱，我都不会唱！” “不会唱和好不好听有什么关系？” “啊？” 她愣了几秒，直到落眼处尽是那张正笑吟着的脸，才反应过来，唬起脸来：“你好讨厌啊！” “我说的是实话，你的声音好听。” 这家伙，又说起这让心跳加快的情话来！关键是，他怎么能每次都是这么的一本正经呢？ 女孩皎白干净的脸蛋上浮出红润，哼唧一声，撇过脸去不回他。 就这样小动作不断的，裴清陆续唱完了四首歌。而为保证能将沈佳梦按时送回家，他一直记着时间。 “我们该送你回家了。” 兴致正起的沈佳梦还想着要给他点下一首，听到这句后，动作悬滞在半空，眉宇间失落落的：“啊，这么快呀……” 看到她那惊讶中的失兴，裴清稍微心疼，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都太年轻了呢？ 想着要活跃气氛，裴清打趣说：“舍不得我？” “哼，才不是。”沈佳梦哼声扭头。 刻意的否定就是肯定，反正裴清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他笑意更甚，乐得见到沈佳梦的这番可爱模样。 …… 从帆宇出来，离九点半就差十多分钟了，裴清叫了辆车，时间紧，所以不打算和沈佳梦走路回去。虽然有点可惜吧，又少了点黏在一起的时间。 车后座，裴清的动作很是自觉，拉着女孩靠在自己胳膊上，不抱她也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就这么蹭着。 沈佳梦也没觉得有多不习惯，只是有点害臊，毕竟前边还有司机坐着呢！ 为逃避若有若无的、某人从自己头顶上投来的、打量的目光，沈佳梦就自顾自的捧着手机盯。 对于她的手心大小来说，只用一只手玩来手机其实挺不方便的。于是沈佳梦就甩甩手，可算是把自己的手从那只大手中给解放出来。 还不忘哼唧一句：“你好讨厌啊……” 裴清忍不住发笑，这家伙难道只会这一句吗？听多了后，就感觉她很是呆萌。 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故作不悦，作势要把刚放开的小手给拿回来，还不忘声行同步：“讨厌吗？” 沈佳梦连忙讨饶：“哎别，你不讨厌你不讨厌！” 但一见他收手，沈佳梦就又撅起嘴嘀咕几句，结果自然是又惹来了那只万恶的手。 “别别，我错了……” “没用。” “我玩不了手机了……” “我没有手机好玩吗？” “啊？？？” 后边的两位小情侣你一来我一往，就算是被裴清的言语动作牵着走的沈佳梦，也傻乎乎的乐在其中。 车辆停在红绿灯的斑马线前，司机大叔两手离开方向盘，取出茶杯饮着。这会功夫里，他的眼皮就不时地抬眼、落下，抬眼、落下，抬眼、落下…… 0044双排 将小仙女送回家，裴清不在外面过多逗留，自顾踏上归家的路。毕竟，如果没有了她的环绕，这花花世界也只是由形形色色的物质组成起来的罢了。 按裴清自己的理解来说，他将来会是个顾家的男人。 不打车也不骑车，裴清习惯走路。路上，他拿起手机，划开qq界面，看来老板已经等不及了？ 裴清笑笑，在键盘上打出‘稍安勿躁’之类的字句。 他可没忘，今晚还要陪榜一老板双排娱乐的。 路边摊有人在卖烤面筋，那蒜蓉的香味简直是犯规的诱人！裴清也耐不住，买了两串。 “我现在是个年轻小伙，可不是油腻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一边吃，一边聊以安抚的嘀咕语。 十点前回到家，裴清收到了小仙女发来的今日份vlog。 不就是工具人吗？当，必须当！ 而且裴清想到的可不止如此，他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到时候，你怎能离得了我？” 脸上挂起必定得逞的阴谋笑，裴清觉得自己很稳。 洗脸、泡茶、开机，英雄联盟，启动。 再然后，开启直播间，峡谷戒瘾大师，上线！ 早有消息的水友们蜂拥而至，在线观看人数急剧飙升。再加上他的直播间走火后，直播平台给予的流量倾斜，只在短短的五分钟里，观众数便冲到了四千人。 而且涨势仍旧不减，有着显而易见的愈演愈烈。 裴清酌一口绿茶，滚烫的茶水让人舒爽不已。将茶杯放下，他说：“兄弟们今晚我们来和水友双排。” 【大师冲冲冲！】 【大师今晚能上王者吗？】 【感觉八行】 【得看水友咯】 【别是租号来玩的吧，我想看大师冲分啊！】 裴清刚上的超凡大师，胜点不多，于是排名也不高。不过毕竟是郊区，超凡段位的玩家数量不多，要想位列傲视宗师、甚至打上最强王者，以他的水平来说，并不十分困难。 一直有人提议让裴清转到艾欧尼亚，大概是觉着郊区的高分段太菜了？其实不然，是他太强，强到让所有人都当了陪衬。 “哦来了，夏末冰花？是这位对吗。” “好的，我们的水友来了。” 裴清通过好友申请，对边连上了语音。 “大师我来咯！” 裴清稍愣，感到意外：“怎么还是个女生？” “不可以吗！” 【可以啊！】 【这就是水友吗？】 【可爱的妹纸谁不爱】 裴清也不是说不行，他是想到了别的事，便说：“当然可以，只是，小妹妹，你给我打赏这么多，家里人知道吗？” “啊，干嘛要让他们知道啊？” 裴清觉得不妙，心想这该不会是哪个熊孩子偷刷家里人的微信或支付宝吧？ 然后那边又传来脆脆的声音：“这都是我的零花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大师可真贴心】 【好人】 【千金大小姐】 【《零花钱》】 【？？？】 “行吧，不过小孩子可不能通宵，听你声音还没……” “干嘛呀，人家都十八了！” “……” 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裴清忽地想起，自己今年不也才十六？尴尬，别说了，人家比自己都大！ “好好知道了，我们开始吧。” “我要玩辅助吗？” “想玩什么玩什么，随便玩。” “那我选个辅助吧，这样排起来快点，给你c。” “都行。” “大师你几岁啊，这样喊我小妹妹。” “…比你大。” “那是大多少？” “保密。” “有什么好保密的，怕人设崩塌？话说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开摄像头啊！” “过几天吧。” 裴清有问有答，但从不主动找话。被直播间的观众们笑称为“钢铁直男”、“禅学大师”，甚至是，“亚洲猛男”？。 裴清在瞥到那个词汇时，都不禁眼角一抖，心想这是不是乱入了什么？ 没什么好撩的，完全没必要因为有女孩子和自己双排就激动兴奋的，有沈佳梦还不够？裴清很懂，花花世界已经对自己不起诱惑了。 “大师你怎么都不说话啊，这样我的体验很差诶！” 【高冷】 【直男】 【好好打游戏，想什么男人】 裴清闻言，笑笑：“这就差了吗，那对面不都得哭了。” 确实，这可真是个叫人退游的好夜晚呢！来看看十七分钟时与裴清对线的玩家的战绩：0/3/1 这还算不错了，算稳的了。 裴清的id已经在郊区峡谷的大师分段里杀起了血雨腥风。 而在这个金字塔尖尖处的分段，玩家数量本就不多，这就导致每过几局，都会有被他“折磨”过的玩家在公屏上打出亲切的问候：大师又来戒瘾了？ 但夏末冰花的话题转得快：“你说话的声音好听啊，真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还行吧，你也不错。” “想看我长什么样吗？” “不想。” “……” 【直男石锤了】 【大师这么硬的吗？】 【我想看】 【+1】 夏末冰花：“下局你辅助我，我想玩adc！” “行。” “哎呀你怎么都不反抗一下？” 【妹妹你当这是玩霸道总裁呢？别代入过深了啊】 【妹妹，大师不是你撒娇的对象！】 ——凌晨两点半。 “哈哈好菜啊！哈哈哈哈！” 直播间内响起那魔性的笑声，是来自夏末冰花。 她说的不是别人，也不是裴清，而是她自己。 大概是故意的，自从忍受了裴清的漠然言语后，夏末冰花就一直要求他给自己辅助，自己打adc。然后他们就输到了现在。 裴清也笑了：“还行吧，有点下饭。” 【果然就不该抱有期待】 【多好的妹子，可惜……】 【不带这么玩的啊】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吧，很晚了。” 两点半，加班半小时了都。 “就这？明天继续呀！” 没等裴清回答，直播间的观众们就嚷嚷起来。 【祸水，祸水啊！】 【别，放过我们的眼睛】 【我已经吃不下了】 【嗝！】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别啊，我马上给你打赏一艘飞艇！” 刚说完，直播间里就飘过几个大字…… 【“夏末&冰花”给主播打赏了一艘“宇宙飞艇”！】 “……你这是在点陪玩吗？” 裴清忍俊不禁，哪有这样的道理。现在自己的粉丝也不少，自然得考虑其他粉丝的感受，可不能见钱就收、见好就上。 “我可没说喔，怎么样，我还可以给你再打赏两艘！” “啊这，还是有机会再带带你吧，大家还是喜欢看我单排上分。” 【大师真男人】 【这么宠粉啊！】 【憋说了我以后就是大师的人】 0045晨练与秋游 下播后，裴清没再熬夜，而是早早地洗洗漱漱，之后就翻身上床。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都不需要定闹钟，明天要睡到自然醒。 ——早晨，六点四十。 盖在被子里的裴清睁开眼来，无声清醒。扫了眼无声电子钟——黑暗室内的唯一光源，六点四十二。 起身、洗漱、换衣、拿钥匙、换鞋、出门，今日份的晨练开始了。 得益于必要睡眠时间的减少，即便是每天晚上都要到两三点才能入睡，裴清也能做到早起晨练。 今天是星期天，七点钟出门也绰绰有余。若是需要去学校的周一至周五，他是早上六点十五分，那样的话时间也勉强够用。 他还不是最早的一批人，小区里的老爷爷老奶奶才是清晨早起的常客。 在楼下草坪前的空地上舞舞太极剑、打打太极拳，养生得不行。 前世的裴清曾经就想过，多年之后，当自己也成了个老头，会不会也是像这些大爷们一样，练瑜伽打太极？ 不不不，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他够强，那哪怕是到了七十岁，也能有八块腹肌！ 被心中莫名的想法所激励，裴清更卖力的锤炼自己。 慢跑烧脂，加上现在的他本来就不胖，所以要想把肌肉炼出型来，还是很简单的。只不过那会华而不实，而裴清想要的是好看且中用。 在柏油路上，冲刺与慢跑交替，慢跑十分钟、冲刺一分钟，再慢跑十分钟、冲刺一分钟…… 几轮下来，他已经跑出了十二三公里，绕了周边地段一圈。 n市的空气质量还是相当好的，尽情大口地呼吸，完全不用担心。 买了早餐回家，现在是早上八点，裴清已经想好了今天的安排。 直播时间是定下来的，这个不会变，而且是自己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除了直播，他还得抽出时间来继续完善自己的视频制作。 为了将一炮而红的可能性激发到极致，他得精益求精。 洗过澡后，离开播还有一个半多小时的时间，现在就是制作视频的时间。 九点半时，沈佳梦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昨天的视频已经上传啦！ 裴清自然是要点开b站app，上去看两眼，标题如他所愿：《女友视角》 至于数据嘛……有点不好说。 毕竟他也没当过up，不知道怎样才算好。这两万的播放量能有三千个点赞，那应该还算可以吧？ 细细思索下来，这数据应该算是可以的了喔？三千个赞能有一千个粉丝的涨幅。 -哼，为什么你要长这么好看啊？- -（黑人问号）- -粉丝肯定都是女粉！- -（松鼠憨笑）- 一面在和女孩皮弄，裴清一面推动着视频制作的进程，昨天一点、今天一点，现在已经是大致做成了三分之一。 说是要精益求精，但裴清的心情还是稍显迫切：这样的操作究竟可不可行？是否会因时代的不同而产生审美差异？ 十点到，现在是开播时间。 昨晚胜点不升反降，还得多亏了那位叫“夏末冰花”的水友。今天，裴清要全力冲击傲视宗师。 现在的段位已经位列大区顶尖，对线过程也随之紧张刺激起来。 但只要裴清想，对面根本抓不到一丁点单杀自己的机会。 没有夸张，凭心所欲，他的心神能直接浸入慢镜头模式，敌方英雄的每一个走位、技能、动向，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由此，永不石化并非神的专属！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十分热血，只觉得自己是在见证新神的诞生！ -脚本？- 对面泽拉斯在空了不知道第几十个技能之后，他直接就原地不动shift回车——公屏打字。 【他急了他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知的人类】 【陷入人生的怀疑】 裴清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位对手的心态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他们之间隔着网线与屏幕，但能感受得到这一句“脚本？”，是多么的平静——心如止水。 -兄弟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峡谷戒瘾大师- -这是主播？- -实力主播？这走位跟脚本一样！- -哪个平台的，我去窥屏- ——十一点。 裴清今天得提前下播，他要去躺超市填一波货，今天不想再吃外卖了。 也不知道沈佳梦现在是在做什么，这份念想，算是给他的留白吗？ 食材不用多说，基本没什么变化。前世时他最拿手的菜也就那几道，烹饪的基本功不差，但好的想法就没有那么多。 毕竟只是做给自己一个人吃，也就没那么多花俏的心思了。 今晚喝鸡汤吗？太补了，煲一锅牛腩就不错。 香料家里备有，只差牛腩和白萝卜。 然后再买来新鲜的青菜，两斤牛肉，采购完成！ 裴清在自动扶梯上沉吟着：“说起这采购……我们段考过后是不是有秋游？” 他眼前微微亮起，秋游？这可是个好玩的事情！ 秋游其实就是烧烤，学生们以班级为点位，乘坐学校租用的公交车，去到市区郊外的保护公园类的露天烧烤点，带上自己准备的食材，露天烧烤。 至于这引起裴清回忆的“采购”二字，自然是指“食材采购”。 他至今还记得，高一上学期的第一次秋游，沈佳梦和他分在同一组。 嘿，那可真是个值得期待的日子。 那次秋游，他们组可以说得上是最享受的，啥都不用干，就烤、使劲烤，烤完就吃！ 别的组还得洗菜、串肉、生火，忙这忙那，费了老半天功夫。 裴清这组呢？沈佳梦的家里人早就帮他们准备好了一切。 菜不用洗，洗好了；肉不用串，串好了；生火？助燃酒精都买好了，炭火一点就着，接下去是只管烤肉就行。 裴清还记得，那时候自己那组人就没有懂烧烤的，梦幻般的享受开局，过程却是半生不熟。 以至于他下午刚吃完，晚上就拉了肚子。 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他肯定要为那天的下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不单是为了自己的小仙女，还是为了给其他人，留下更美好的回忆。 0046算数 牛腩只能留到晚上，因为现在火候还不够。中午吃的是炒牛肉和水煮菠菜，外加两个荷包蛋，很香。 接下来就进入了下午时段的直播。 这打了半个月直播，裴清愈发感知到，游戏的乐趣正与自己渐行渐远。 特别是在交到女朋友之后，这种欲亲欲黏的心态更是让他耐不住在电脑屏幕前度过的时光。 但奈何打赏收益实在不错，他是没有理由收手的。 况且要想和小仙女拥有更好的未来，他必须努力，这些都是今后的物质基础。 不过裴清明白得透彻，不论再怎么赚钱，就算一天挣上个万把块，自己也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要想跳出这样的循环、一劳永逸，他得好好把握那些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关于一个月后的英雄联盟世界赛，他已经在着手考虑思路了。 合法的、大型的下注网站投起来安全可靠，不用担心吞钱的问题。 真正的关键，在于实名认证。 每盘对局，每个实名认证的用户能投最大金额为五千元。 那么算上他自己和他老爸，裴清每盘总计能投入的金额被限定在一万元以下。 不过这一来，那岂不时血亏？ 所以当务之急，是扩大投注本金，最大化收益。这是目前最为紧要的解决目标。 毕竟这些对局的结果都是刻在裴清脑海里的，少投一个，就多亏一个。 找身边的朋友吗？裴清不认为这是最佳选择，带他们小赚一笔不是不行，最要紧的，是他担心这样会引他们走向歧途。要是自己带着他们下注，那肯定是百投百赢，除非他故意输。 而他们尝到甜头之后，会不会因此而上瘾？ 裴清不敢肯定，也就不敢这样做。 不论在什么时候，赌一博，都不是一个好玩意儿。 更何况，到时候如果十投九中，他又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欧皇吗？ 所以他不会找身边的朋友借身份。那这样的话，他要怎么办？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裴清找到了某宝。 没想到竟惊讶地发现，竟有下注一条龙服务？ 只不过对方会收取百分之十的服务费，也就是说如果裴清赢了一千块，他们就要收走一百块，这样的代价可不小。 如果是输了，那自然是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 而且而且，通过这种方式下注，还必须考虑店家卷款跑路的风险。 但裴清想到的更多：如果自己赢面过大，被有心人利用后跟投，那怎么办？ 不太稳妥，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来获取三四个投注资格，但仍旧不宜过多。 裴清还得另寻他路。 思来想去，他还是没能想出大规模割韭菜的方法，无奈，他掐指一算，自己能利用的投注身份顶多十个。 十个…… 每场对局的投注上限为五千，手握十个投注资格，那么一次就能投五万块。 要按平均下来翻两倍的来算，这一次过后能多出十万块！ 简单来算，投一轮，约莫赚十万。 那么总计会有多少场对局？对输赢没印象的不用算，裴清粗略估计，能有八场这样，毕竟已经是时代久远了。 别看只有八场左右，裴清只算了五局三胜的对局，而这也就意味着，每场对局至少要打三次，于是他也就至少能下注三次！ 裴清趁空抿一口茶，嘶声琢磨：“嘶，要这么算的话，那倒也不算少了啊。” 姑且算他能下注二十四场，十个投注身份，那就能下注二十四场…… 卧槽！ 裴清心头一惊，没算错吧？两百四十万！？ 不对不对，这钱能这么赚？这就赢了两百四十万？ 揣着又惊又怕的情绪，他从头到尾理了遍思路：找人代投、自己和老爸、找堂哥表哥借身份，凑齐十个投注资格。之后…… 结果是，越算越准、越算越兴奋！ 到后边，他连椅子都坐不住了，直接双手离开键盘，站起身来在房间的木地板上来回踱步，两手虎口对合，紧紧握住。 狂喜！ 何等的狂喜？ 极致的狂喜！ 裴清算是能在某种程度上领悟到什么叫“乐极生悲”，只觉气血上涌，来势汹涌几近要将他的大脑冲垮！ 来得快去得也快，裴清又以极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冷静，这两百四十万还没算上服务费抽走的百分之十，也还没算上税收，而且赔率也是乐观估计…… “呼！” 裴清坐回座椅，轻出一气，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自省。 不够沉稳、不够忍耐、见利忘形、考虑不周…… 总之，就是从头到尾给自己贬了一遍，骂得可狠了！前世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没出息？ 粗略估计下的两百四十万，最后能到手两百万就已经差不多了。 而要想从那些大庄家手里分走更多、更大的蛋糕，唯一的办法就得多开假身。 但裴清觉得不行，他不想在网上留下太多痕迹，太多经不起逻辑推敲的痕迹：凭什么自己百下百中？ 穿越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于是黑幕论就会盛行。 就算是故意输上几盘，那如果最后赢到手的金额太大，那又和不输有什么区别呢？ 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赚少一点，见好就收。 两百万足够了，致富之路不止“赌”这一条。 想通了，心情就舒畅了，裴清搓搓脸，眼神恢复了那以往光彩，继续他在直播间里的打工生涯。 已经有观众在弹幕上打问号了，他可得拿出漂亮的操作来安抚一番。 ——下午四点，裴清下播了。 前世时，星期天的美好时光总是易于流逝，裴清从不觉得星期天能与星期五、星期六相比，周五周六所带来的那种心理上的安慰，周日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现在的话，虽然他的日常时间安排得很紧，几乎没有空闲，但过得还算轻松，而且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这将会是他坚持以往的不竭源泉。 时间还早，裴清又找出尚未完成的视频，继续打打磨磨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他放下手鼠标，捏了捏眼保健操，然后就躺到床上小憩去了，毕竟今晚除了要上晚自习，还得直播。 0047划水混奖品 客厅里，裴清独自品尝起新鲜出锅的牛腩萝卜汤，冒腾腾的热气中夹带着鲜美的滋味，就是可惜不能拿给沈佳梦尝尝。 “嗡嗡————” 摆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裴清划开一看，就知道是她发来的消息。 -今晚想吃什么果呢- -随意- -不行你得说- -樱桃？- -好呀- 聊了几句，裴清脸上笑意更深。 今晚的晚自习沈佳梦是坐她爸爸的车去学校，裴清倒也不用太早出门。 六点钟，他换上一身整洁齐顺的校服，捎起钥匙装进兜里，推门离开。今天换上了耐克air。 裴清还记得前世时的高一，自己的鞋子几乎是两周一换，每个月都不会重样。 也不是为了用不断的消费来证明什么，只是因为鞋子好看罢了。好看就买、买了就穿。 所以他不会刻意去追求限量版，如果哪次买到了限量版，那九成原因也是因为那双鞋子做工做到了裴清的审美上。 只是到后来，也许是买的鞋太多了，轮流穿也穿不完，再加上每月的生活费也因为陈晨而紧凑起来，所以渐渐的，也就变成了几个月换一双。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习惯他能做到一直保持。这种感觉确实挺不错的，尤其是在手头闲钱膨胀了数十上百倍之后。 半个月的直播耕耘，收益不菲：39，874，.87，累积收益将近四万元。 再努把力，到时候的第一波本金就不需要再找人借钱，自己就能出全额。 ——青鸟附校，晚六点二十七。 裴清挂着浅笑，在沈佳梦的睁眼注视中落座。 喜哥盯着裴清的脚底，古里怪气：“我清哥就是有钱，上星期还穿vans，今天又换了双耐克！” 裴清不禁笑出声，也贫一句：“有你一半。” 他倒不觉得喜哥这是阴阳怪气，了解这家伙的家境就知道，这只是变相的吹捧罢了。 黄喜林他爸，不为大众周知的亿万富豪，在n市开了不知道多少家大酒店。 说那最耳熟能详的杏衫大酒店吧，拖黄爸爸的福，裴清那届的高三毕业散伙饭就是在杏衫大酒店吃的，酒水免费。 难得今天班主任没到场，裴清也不用太过拘束，可以放心地扭头过去和沈佳梦互动。 还是那让人眼熟的盒子，沈佳梦将食指勾成九十度，将装着诱红色泽的樱桃的纸盒推向裴清，说：“你的。” 后者也不客气，两个星期下来都吃习惯了。 即便是下周就考试了，今晚的晚自习也和往常相差无几，该发呆的时候绝不走神。可见学习这件大事，还未能完全成为高一学生的生活主旋律。 反倒是校运会这件事，给裴清找来了事。 ——课间。 “哎！清，报个项目呗！” 裴清正侧着身和沈佳梦有说有笑，突然就被山竹这家伙给打断了。 没有不满，他只是有点愣：“项目？报名？”为啥呀？ 山竹抬起大手拍他：“啧！不报一个？都没什么人报。” 哦，知道了。山竹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下周就要开校运会了，当然得到处拉壮丁了。 裴清自顾自地站起来，除了能活络活络血液循环外，也能换个角度继续欣赏自家小仙女的美颜。 可是，沈佳梦不想跟他玩，和别的女生到走廊外打水去了。 山竹见有人给自己让座，那当然是自个儿就坐了上去。 他抱头苦恼：“怎么办啊！没人报名！” 裴清在边上来一句：“怕什么，到时候你点名就是了。” 山竹觉得不可思议：“啥？点个屁啊，我点你你上不？” 裴清笑：“现在当然不能，到时候肖姐会赋予你这个权利。” 眼下，山竹已经呈出思考状，陷入自己的逻辑思索中。 裴清伸了个懒腰，随着这一身舒展，那久远的记忆仿佛是从骨骼里蹦出来，跳进血液循环，再输到他的脑海中，他想起来了。 前世时，他们的高一二班在校运会时还是相当猛的，各路人才层出不穷，在很多项目上不但压过了本年级，甚至连高二，都得暂避锋芒。 顺带一提，青鸟附的校运会分两场，一场是小学部，另一场是初中部与高中部。而且，毕业班是不参与校运会的。 所以场上发育最强的，按理说应该是高二年级。 但这只是理论罢了，实际上高一往往比高二强，因为刚升上来的高一学生，离初中的体育中考还不远，该有的身体素质水平都还没来得及往下掉。 在山竹冥思琢磨时，裴清在他头顶上来一句：“有什么团体项目？” “干嘛，你想去？” “先问问，给我留个位置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团体项目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划水躺赢！ 因为他们班的其他壮汉太强了，只要不太差，基本是参加了就能得名次。 那么这名次有什么用呢？有奖品可以拿。 山竹翻弄着他的花名册，最上边的一排是各个项目，团体项目不多，只有几个，他念出来：“八百米男生四人接力、4×4一千六百米男女接力。” 裴清点点头：“先记着，到时候再说。” 反正山竹和他熟，这样的操作完全没毛病。 山竹嘿笑两声：“要不要给你报个单人四百米？” 裴清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山竹不懂，他可没忘，那年的校运会上跑出了什么怪物！ 百米、两百米、四百米，通通报不得，以他这样的水平，去报名不就是当陪衬吗？准被人甩得一脸灰。 团体项目能报一项，单人项目能报两项，裴清只打算报一个4×4，混一块奖牌、拿一个吉祥物。 奖牌不用说，象征性的金银铜三色。 吉祥物嘛，如果裴清没记错的话，今年的吉祥物，美术生们画的是一只……猴子？项目名次前三的都能拿到。 厂家会照校方给出的平面图，制成吉祥物玩偶，这便是校运会的奖励之一。 嘿，吉祥物嘛，不得拿去送给自己的小仙女？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心意了！ 其实，裴清参加项目的主要想法，还是为了能让沈佳梦更有参与感，不然只在旁边看别人在田径场上参赛，那得多无聊啊？ 0048黄金屋 晚自习临近末尾，裴清已经看了两节课的闲书，他忽地就觉得自己有些暴殄天物，放着这聪明的脑子不多学点有用的东西，搁这看杂志？ 于是在放学前的五分钟，他痛定思痛，已失去的不可怕，不必执着于痛心，关键在于，自己之后要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五分钟后，下晚自习的音乐铃响起，裴清晃了晃神，他心中有了答案。 “清！” 山竹甩了个袋子，掷在他的桌上，动作大咧，言语也毫不客气：“拿回去帮我烫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裴清对此习以为常，他应了声嗯，然后就习惯性地回过头去。 山竹伸出手掌在他眼前乱晃，还以为这家伙没听自己说话，一边晃一边怼：“哎看看看，整天看！” 沈佳梦掩嘴而笑，留给裴清的视角只有那弯弯的笑眼，但这也足具撩拨。 这时，锁哥也凑过来，把一个袋子叠在桌上，连声说：“清哥清哥，我的我的！” “还有我的！” “我的！” “……” 好家伙，这不到一句话、一个眼神的功夫，裴清的桌面上已经堆了四个袋子！ “哎哟我去，这怎么还有个床单？” 不知是谁丢进来的袋子，漏了两格子床单角出来。 “嘻嘻嘻，我的，借一下清哥家的太阳洗衣机！” 一群人转头过去，凝视那嬉皮笑脸的小伙子，阿鹏。 山竹来起一波节奏：“就你多事！” “吗的就你多事，还让我清哥帮你洗床单？好意思哦！” “别啊，我清哥家的洗衣机，高端啊！太阳光杀毒，棒啊！” “再说，你们让人帮熨衣服，就好意思了？” “那不然捏？” “……” 几个男生的嘴炮还在你来我往，正收拾东西的沈佳梦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也把裴清看得挪不开眼去。 心上人在男生群体中很有地位、很受欢迎，她自然是很开心的，也有点小小的骄傲。 眼见女孩正抱着，就要起身离去，裴清也起身，将人推搡开来：“哎让让让，都别吵，都记着自己的袋子。” 将桌上的袋子一一收拾，拎着大包小包，裴清赶上女孩留下的最后那抹清香，闻香而去。 而被留下的一众哥们，来回相视几眼，纷纷哄笑。 ——天地花园，晚十点五十。 裴清抓紧时间，先把阿鹏的床单给丢进洗衣机，设置好进程。然后进到主卧，把四五个包一一拆开，放在板上，拿过熨斗烫了起来。 好在除了山竹，其他人的衣服都不是很多，也都是校服校裤，总计三四件这。看来都还没到“没皮没脸”的癌症晚期，都知道给自己兜点脸。 忙完这些，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后了。他动作不停，上机、开播！ 随着粉丝关注数量的日益增长，开摄像头露脸这件事已是迫在眉睫、拖延不得了，观众的聚焦点还是没多少变化，都想看看脸长什么样。 正好，裴清也觉着这是一波涨粉的好机会，毕竟自己长得也不算差嘛！ 在直播间交待一下，说直播用的摄像头应该明天就到货了，水友们可以稍安勿躁。 【大师要是长到我的审美点上，我一波打赏走起】 【期待！】 【+1】 …… 今日份的直播在凌晨两点过一刻时落下帷幕，众所周知，对夜猫子来说，凌晨才算是一天的结束。 裴清的精神还算不错，他估摸着时间，打算到三点钟再滚去睡觉。 在开始搞事情之前，他先点开了沈佳梦的b站账号页面，找到那前天时发布的，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视频：《女友视角》。 屏幕前的他傻笑两声，鼠标滚轮下滑，去翻评论区的评论去了。 热评都挺有意思的，随便翻看两眼，看来都与自己的颜值有关？ 【姐妹们舔啊！（猫头）】 啊这，这？ 【精准锁定！up是n市的，请务必让他与我同城交友（狗头）】 啊这…… 【更新更新更新！我还要！（火冒三丈）】 嘶…… 裴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总之感觉就是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沈佳梦在看到这样的热评时，会是怎样的想法？ 现在不知道，也许以后就能知道了。 …… …… 时间过得飞快，过往的重复时光可以是枯燥的，也可以是欢乐的，但无一例外，总是眨眼即逝。 总是在期待明天，但今天的明天终究会成为后天的昨天。而在十万个连续不断的日日夜夜里，鲜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记的昨天。 裴清呢，他记着什么了？ 课间趴桌补眠的她、数学课上走神发愣的她、体育课上带汗小喘的她、晚自习上不会写题的她…… 哦，还有给自己递果盒的她。 总之，裴清记下了每个心动瞬间。 当然了，他也并不全是沉迷美色，脚踏实地干出来的实事还是有的。 举例来说吧：技术+颜值=？ 自从那晚装上了摄像头、露脸亮相直播间后，他的粉丝数量在几天时间里的涨幅曲线就像是坐上了向上爬升的过山车——猛！ 时至昨晚，星期四，都没有掉下来的势头，每晚上的观看人数一度冲破百万大关！ 随之而来的，是该阶段收入平台期的终结：平均每晚上的新增收益超过万元！ 于是，这几天的日子里，裴清都过得十分“震惊”，以致于他的睡眠从原本的三小时缩短至两小时——每天都被梦想叫醒。 这还没完，墨斗平台携百万年薪保底合同，向他递出诚挚邀约。 并且明示外加暗示：保底薪资还能涨，这三百万只是他们给出的最低下限。 利益之大，已经到了裴清不得不慎重考虑的地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甚至觉得一个月后的s赛下注，没那么香了。 裴清决定这周末回趟县城老家，面对面的和老爸谈上一谈。 这称得上是一件人生大事，和老爸的交谈是十分必要的。 况且裴清还未成年，不论他自己的想法如何，最终的通过与否还得由老爸裴卓决定。 不过他有九成把握，只要自己想放手去做，哪怕老爸最开始的态度是否定的，也绝不会固持己见。 毕竟他说过：路是你自己选的，也是你自己走的，我只能从旁给你些许建议。 这是前半句，裴清还记得下半句： 当然咯，你现在最要紧的任务还是读书、读书、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不需读书，黄金屋也近在眼前。 0049周5放学时 周五下午五点，最后一节课的放学铃声过后、门卡发放之前，照例是班主任肖姐的叨唠。 都是关于下周的段考大事，明里暗里地强调今明两天晚自习的重要性。 要是换个角度看，也许无怪乎如此，青鸟附的内部奖励机制中包含有“学生成绩”这一项。 而对普通班来说，要是能出成绩优异的学生，那校方是重重有赏的。 除此之外，这一笔，还能计入班主任的绩效里。 实况如此，但即便是班主任们就是奔着这奖金与绩效去的，那也没什么好别扭的，相比于外边的培训机构，学校里的老师已经是好到天上去了——两者完全没法比。 况且就裴清认为，青鸟附里的老师们也不见得会因为没有绩效奖励，就不给学生们做学习上的鼓动。 若要以一句话来概括，便是——师德可敬。 裴清举起右手，五指修长，从中间没入中分的刘海，粗大且厚密的黑发梳起来别有异样的摩挲感。 他回过头去瞧，沈佳梦正睁眼乖巧的倾听着肖姐的叮嘱，那副样子既呆又萌。 女孩皱皱鼻子，隐隐的给他做出个嗔怪脸。 他们两人都是走读的，那自然是用不到门卡。不过这不意味着这门卡就没了用处。 人群嘈杂中，山竹过来拍拍他：“清，去帮我拿一下你的出门卡喂！” 正拾起运动挂包的裴清瞥他，说：“想用就自己去拿。” 轻描淡写的作态是他一如既往的习惯，再正常不过了。 而落在沈佳梦眼中，却是那么的引人，流露着某种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的魅力。 特别是他的声音，哼，难怪能唱得这么好听…… 沈佳梦低着头默默想着。 让山竹自个跑去浑水摸鱼后，裴清将目光投向女孩，低声问：“走吗？” “嗯。” 无言相契，沈佳梦先走，然后裴清才远远跟上。 学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这么多，有谁会闲着没事干，来怀疑前后隔了这么远的两名学生间的关系？ 嗯，政教处里的那帮不任教职的小人物们会这样干。 毕竟以裴清的学生角度来看，他们拿工资就是专门来搞人心态的。 “这什么啊？” “巧克力啊，不要？” “没啊，就、这就很突然，有点懵蔽……” “不要就给回我呗！” “诶没，要是肯定要的。” 几步路的时间里听到这场对话，正要从后门出去的裴清木楞下来，抓起门把手的动作有着明显的停滞。 他偏头去看，看到的是阿鹏和陈晨，以及一条静静躺在书桌上的德芙。 这…… 眼前景象瞬时陡转，裴清再次陷入记忆旋涡。 目光涣散，眼前失去了焦点：今天是双十一，单身节？ 那年的十一月十一号，一年一度的所谓网购盛况还未波及到所有人的认知里，反倒是“单身”二字，是裴清对的最初印象。 阿鹏见裴清停在那看，故作恼状：“看什摸啊你，走走走！” 这家伙的面部表情让人真假莫辨，挑起的粗眉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不论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别人看他都像是在搞笑。 裴清和他关系挺好的，但无可奈何的是，自始至终都存了个疙瘩在心里。如果那天…… 陈晨挑眼瞥他，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切着牙齿重重嘁上一声，音量大得让人想听不到都难。 这是故意的？有必要？ 裴清大概能明白陈晨为什么要这样做，能让像她这样小心打理周围人际关系的女生，将自己对某人的不满直接宣泄出来……这说明她已经是对裴清不爽到了极点。 而至于这为什么能有如此大的怨气？ 思路还未走得通透，裴清忽觉自己的后腰被人点了点。 回低过头，就见他的女孩正抿嘴拧眉，满是一副小耐心被磨平后不满。 “你在干嘛呀。” “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他很快就将种种思绪敛起，专情于眼下的人儿。 沈佳梦噘嘴，催他：“惹，快走快走。” 裴清轻笑，斜起不过分高也不过分平的弧度，应着：“好，这就走。” 看他迈出门去，而后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背影上，沈佳梦内心甜喜喜的，能感受到自己在裴清心目中的分量，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听话呢？ 这个，如果让裴清来提醒的话，就不得不杠上一句：表面展现的顺从好像并不能代表心底分量的轻重。 但对于裴清来说呢，确实可以，百分百的顺从对应着百分百的重量，很纯粹，不掺一丝水分的纯粹。 在这份没有龙套的两人的剧本里，他竭力让女孩出演在一个没有欺骗与违心的童话世界里，她就是他的公主。 ——民族大道。 这是贯穿n市的主干道，也是地铁线的沿途所在，脚下就是地铁。 现在的人很多，裴清与沈佳梦两人也是拉拉放放，走一段停一段，不为别的，好玩而已。 女孩皱鼻子凶他：“好坏啊你，别弄！” 从前从后经过的路人都侧目不禁，可真是惹人瞩目的一对小情侣。 “不喜欢？” “……” 真讨厌，干嘛直接这样问啊。 沈佳梦嘀嘀咕咕，也不回他，因为她担心这家伙真以为自己不喜欢这样。 裴清会心勾唇，很轻松的就跟上了女孩前进的步伐。 很快的，他们就又并肩走在一起了。 时不时避让一下迎面而来的行人，裴清身位稍稍往后错开，同时也出声：“六点半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不要你来。” 小仙女有小情绪。 “不要？” “不要。” “真不要？” “……” 沈佳梦噘起下唇，这家伙真是讨厌极了！ “真的？” “真……”低弱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好了不逗她了，裴清上前牵住她的手，视线侧低下去，语气中带有妥协的温柔：“我六点半等你？” 两人的身高有差距，他看不到女孩的表情。 裴清看不到的那副画面，是沈佳梦的抿唇浅笑。偷偷的，就像是在独自享受得胜的滋味。 沈佳梦低着头，轻嗯一声。 不料却听到一句：“笑了？” “？？？” 沈佳梦浅笑微凝，抬眼就见裴清在偷看！ 小场面被撞破的她可气可气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顺手往裴清劲瘦的腰拧去：“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不想要你了！” 0050欺负 ——公园悦府，晚六点半。 裴清早早等候，手边还是每周份的胖白保温桶。不过今天下午炖的不是鸡汤，而是老鸭汤。 要是沈佳梦问起来，那就说都懂一点咯。 现在进入了十一月份的中旬，农历也已入秋，相较于白天，傍晚六点半的天气是微凉的。不过好在风也不大，穿短袖也不会有冻人的感觉。 仰头看那高悬的楼宇，裴清慢悠悠的数着，在数到二十层往上时，余光中瞥到的熟悉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还是在那盏路灯下，裴清立在原地，嘴角噙笑。 静待女孩来到跟前，他察觉到那细微的呼吸起伏，便说：“说了别跑，慢慢走就好。” 沈佳梦扭扭身，噘嘴：“才没跑……” 随后，她目光早被那壶再熟悉不过的保温桶吸引，浅浅一笑，凑前一步，从裴清手中取过来，用自己的两手托起。 咦，怎么不走呢？ 习惯了等裴清先行动的沈佳梦脸上挂起小小的疑惑，仰脖子抬脸，却见到心上人正在眯眼远望？ 看什么呀？ 正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听到了带着狐疑的话语：“那是不是你爸啊？” “啊？” 这敏感的字眼，沈佳梦片刻间慌了神！ 抱着保温桶，女孩慌不迭躲到裴清身后，耸着肩埋着头，老半天都不敢探头去看个究竟。 心跳越来越快，她愈发受不住那飙升的心率。 看不见看不见，求求了别往这边看！ 只在短短的半分钟里，她便在心底默念祈祷了不下百次。 糟，裴清没想到这句话能起到这么大的效果，现在好了，超出预期的效果让他为难得不行，甚至还很是心疼。 真是想给自己来上两巴子！ 他忙去轻拍那瘦弱的肩膀，轻声安抚：“没事没事，逗你玩的。” 原本还紧闭双眼，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女孩听了，呆愣地抬起头去，见着那挂满歉意的脸，还有些不敢相信。 沈佳梦浅蹙着眉，抿着嘴，也不说话，抱着保温桶，转过身自顾自走开。 诶？不发一下小脾气吗？ 裴清更觉难受，快步跟上去，连声道歉：“错了错了，我错了……” “别跟着我……” 听到沈佳梦那比往常更软糯的话语，仅这一句话，就将裴清那自觉自悟的罪恶感放大了上百倍。 真不是东西，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裴清想去拉她的手，奈何女孩两手交叉，抱着保温桶，严丝无缝，他根本就牵不到。 还好吧，至少小仙女还惦记着自己煲了一个多小时的汤。 别看他在前世是活过了四十年的人，但哄女朋友这件事情不从来都是凭感觉的么？什么，上网看攻略？那可多没趣味，裴清有自己的方式。 他肃了肃情绪，单手背负在后，空出右手，轻咳，说：“把手手拿出来？” 用通牒似的语气说最萌的话，沈佳梦的小情绪一时间就断了带，被他这古怪的言语逆转了心绪的方向：他说什么？ 真讨厌，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于是，几秒过去了，裴清没得到任何回应。 “嗯？手呢，手给我拿来。” 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还是蛮凶的，沈佳梦抱得更紧了，好像这能给她带去保护，用更弱的声音去回他：“干嘛……” 裴清呼吸一滞，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真要欺负你吧？ 故意的叹一声气：“行吧，既然不给我手，那我只好抱着你走了。” 这语气，竟然还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啊！ 但很快，沈佳梦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嗯？本还处在眼角余光边缘的裴清消失了？这家伙…… 然而，只够晃神的片刻，沈佳梦忽然觉得自己的膝盖后边被环住了，反应不太及时，这个念头刚从脑海升起起，下一刻，两脚就失去了实地的支持。 他他他，他竟然！？ 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她的脑海浮过一片空白，随之就是失控的惊呼声。 裴清轻笑着，低看怀里一眼后，就抬起眼来目视前方，还不忘提醒：“乖乖的，别乱动。” 女孩已经语无伦次：“你你你，你干嘛呀……” 裴清故作若无其事，低眼去看她，而这一看差点没让他陷进去！ 星星之火，女孩的美好脸蛋已经是烧成了一片，甚至是脖子往下，都红得通透了。 更甚者，裴清有种毫不夸张的错觉：沈佳梦的体温都升高了一度。 十分勉强、十分困难，裴清将目光移开，强作镇定，只说：“你不让我牵手。” “快放我下来……” “还怪我吗？” “我要下去……” “还怪我吗？” “给你牵就是了……” “还怪…” 怕他真要一路抱着自己走下去，沈佳梦馁着气向他妥协：“不怪了不怪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裴清嘴角扬起胜利微笑。 沈佳梦都投降了，这家伙却不守规矩，竟然还抱着自己！ “惹，你快点啦，好多人……” “嗯。” 裴清适可而止，刚才那十几步路已经足够他回味的了。 弯腰屈膝，轻轻缓缓地将女孩放下去，直到她脚跟着地，裴清也还虚护着她。 好奇怪，明明只有半分钟不到，但这重新落地的感觉却让沈佳梦恍若隔世，仿佛自己在这三十秒内进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感受到从手臂上传来的重量不减，裴清知道这是因为沈佳梦没有用力站起来，心就不由得揪了起来，没着急直起身，而是轻声去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 沈佳梦呆滞着脸，偏头，张嘴啊了一声，声调斜向上，第二声。 裴清重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女孩木然摇头：“没……” 渐渐地，腿也使上劲了，站在男孩身前，模样乖乖巧巧的。 没事么？ 裴清将她捧在怀里的保温桶提出来，过程很顺利。 而后，他牵起沈佳梦的手儿，掌心处传来的触感是柔软且细腻的。 重新扬起心情，裴清挺直腰杆，浅笑抬眉，试问：“走咯？” 沈佳梦轻点头，也轻声回应：“嗯。” 两人间的小打小闹简单也不落俗套，还有着春风化雨般，给人心头带去蓝天白云的美好魔力。 0051校里校外 教室外的走廊栏杆上，裴清两手支在半人多高的墙体上，说：“下周要段考了，今晚要好好复习哦。” 他这是在和某位正吃得开心的家伙说话。 “嗯？” 沈佳梦抬脸看他，含糊疑惑一声，外带疑惑的小表情，无言中的意思很明了：你说什么？没听清。 不过她现在的两腮还是鼓鼓的，显然还没把汤给喝完。顿了两秒，鼓起的腮帮子才瘪下去。 裴清无奈，再说一遍：“下周要段考了，今晚好好复习。” 而后补充：“有哪里不懂就问我。”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顺便的，把纸巾递给她。 沈佳梦自然而然的接过，在自己油乎乎的小嘴上轻点几下，然后带起天真烂漫的表情，问：“你都会吗？” 后者没想太多，就回：“都会。” “你好强哦。” “……” 沈佳梦嘻嘻咯咯笑着，裴清却在暗自可惜，要是小仙女笑得再开一点，那他就能看到那颗可爱的小虎牙了。 轻轻地把嘴擦抹干净，沈佳梦把纸巾递还到裴清手上。 裴清眼神下移，原本“洁身自好”的柔质纸巾被女孩一点一点的用掉，现在上边的油渍已经把干净的面积沾去了一半。 “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擦嘴吗？” 他不由嘀咕一声，换作自己，直接拿纸在嘴上来回摩擦就是，感觉那样会更干净吧？ 带着自己的思考，裴清继续去望他的风景。 视线越过被荆棘丛爬满的学校外墙，下边是被路灯晕染得橙黄的街道，车水龙马，还挺让人眼新的。 从第一次送女孩回家到现在，一个月时间还没过完，他俩之间的关系曲线远未到进入平台期的时候，现在是正处于的斜率值为正的热恋增长期。 而且，斜率挺大，曲线也挺陡。 单纯着看，或许，连沈佳梦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裴清面前是多能放得下矜持。 不一会，女孩又觉得自己嘴上的油渍沾多了，于是朝在一旁仰面吹风的男孩递出手去，脆声去要：“纸！” 背朝下心往上，软嫩的肌肤让手心纹路陷得格外明显。 裴清了解，然后他把刚才那张纸叠好，翻出干干净净的纸面，送到女孩手上。 “惹！” 沈佳梦又用起磨人耳朵的语气词，听得裴清心底直痒痒。 “怎么？” “哼，你好聪明哦。” 裴清哑然失笑，摇摇头，然后重回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状态，虽说几率很小，但还是要提防一手可能出现的老师。 ——青鸟附，高一二班教室，晚八点二十。 裴清看着鼓嘴的沈佳梦，感觉有点好笑，问：“都明白了吗？” 跟条件反射一样，这一问，女孩就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懂了呀。” 裴清懂，他怎么会不懂？ 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问：“想出去玩？” 只见女孩那双大眼睛里的眸子咕溜溜的转上一圈，然后她回：“没有呀。” 还歪起脑袋，故作不明：“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裴清支起手肘，曲着右手食指，在棱削的下巴上敲敲点点：“唔，我想想。” 沈佳梦不禁感到好奇，稍稍凑前：“想什么？” 裴清伸手过去，沈佳梦反应很快，仰着上身往后躲去，还用给他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想干嘛？ 裴清忍俊不禁，这家伙动作还很快哦？不过她想多了，自己可没想在教室里弄她。 伸过去的手顺势放下，捏起桌上作业本的页角，翻看审视起来。 原来不是？沈佳梦噘噘嘴，又将身子坐正回来，一边看他翻页，一边问他：“惹，你想干嘛？” “看看你的复习做得怎么样。” “你这能看出什么呀？” “能看出很多。” 沈佳梦不信，让他说明一下，这怎么就能看出来了？但裴清却不，没那个必要。 他才不会为了证明而去证明，那样既无趣、也费时——主要是费时。 嗯，不错，这些题目都做得挺好的。 裴清拿起笔，取过自己的草稿本，在上边涂涂写写起来，然后呈到沈佳梦面前，说“这类型的题，有印象吗？” “有啊，怎么了？” “把能想到的思路写给我看看。” “好呀！” 女孩刚开始是欣然同意的，但当笔尖落在草稿纸上，划出几个字符时，她却收起手，圆珠笔末端的笔帽点在自己的右腮边。 沈佳梦心底的小九九，裴清即刻会意，他不禁笑起，说：“做好了我们就走。” 女孩眼里有光，等的不就是这句嘛！ 她哼唧：“是你说要走的哦！” 裴清嘴角噙笑，那满是允诺的眼光让女孩怦然心动。 转转折折、补补充充，五分多钟后，在沈佳梦那咬唇的期待下，裴清终于给出一个尚可的应允。 “嘻！” 女孩笑靥嫣然，一颦一笑尽显芳华。 让裴清心满意足的，是再次从女孩齿间露出的那颗小虎牙，真是可人极了！ ——校外，晚八点半。 出了校门，俩人走在光线稍微黯淡的社区小径上。之所以光线偏暗，是因为两旁的树木遮住了头顶上的路灯。 这里还不算街道，晚上的行人不多，只时不时路过两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不足，沈佳梦很是舍得，和裴清贴得可近了。 而自从无意中发现了这点后，裴清每次的周五周六晚上都挑这条路走。 灯影下那若即若离、离远便近的暧昧，总算是让俩人间的气氛与所谓的“浪漫”二字沾边了。 手臂贴手臂，沈佳梦仰起头去问：“我们去哪呀？”话落，便用自己的下唇那上唇给藏起来，红嘟嘟的，清清纯纯，却撩得不行！ 裴清忽然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抵抗不了沈佳梦的颜值杀，他缓了缓神，才回：“要不你说说？” “我都行呀。” 裴清暗笑，都行是吗？那我可就随便说了，反正都行是吧。 似不经意的，他提议：“万象城？” “我们上次去过了呢。” “帆宇？” “也去过了呢……” “不是说都行吗？” “惹，你再接着提嘛。”沈佳梦摇起手臂来，前前后后晃荡着。 “那……我们去儿童公园那边转转？” “儿童公园？现在吗！” “去吗？” “去！” 女孩可劲点头，有美景如此，裴清笑得更柔了。 0052公园里 儿童公园离学校不远，走路只需要七到八分钟的路程。 裴清牵着沈佳梦，一路过去，抵达时是八点四十五分。 远远就能看见那在高空中旋转摇摆的大摆锤，也能远远的听见人们的惊喊声。 边走着，裴清低头瞅一眼，女孩的脚步依着他的牵引，目光却被那些游乐设施所吸引。 裴清以为她想去玩，就问：“想去玩吗？”时间足够，公园设施的停业时间是十点钟。 沈佳梦轻晃脑袋：“不，我就看看。” 儿童公园不用门票也能进，抛开那些付费的游乐设施不计，这就是一座供市民休闲散布的公园。 “诶那里边有人在敲鼓耶。” “嗯，里边是俱乐部。” “还有拳击俱乐部呢。” “嗯。” “为什么公园里会有俱乐部呀？” “……不懂。” 一路上来，沈佳梦问了好多问题，角度太刁钻，裴清答不上来。 沈佳梦掩面，咯咯笑着：“你怎么不懂呢，你不是很懂吗？” 裴清往下投去一个危险的眼神：你在和我阴阳怪气吗？ “嗯？你再说一遍？” “你不是很懂吗？” “敢这么和我说话……” 形势不对！沈佳梦赶紧就往前跑，右手手臂却被拉得老长——被锢得死死的。 裴清就在原地站着，都不用力，上身稍微往后倾斜，那家伙就跑不动了。 于是，沈佳梦就只能原地踏步好久。 用上藕人的语气，她跺跺脚：“惹，你放开我……” 裴清不为所动，下令：“过来。” “……” 逃也逃不了，女孩只好挪着步子站到他身前，模样怯生生的。 撅起嘴，她低声嚷着：“干嘛……” 裴清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 见他什么动作都没有，沈佳梦勇气就起来了，低着头哼唧：“你好怂呀。” 裴清正抬起的手悬滞半空，表情凝固。原本只想弄乱她头顶的发窝，现在看来？自己的地位近来是日渐低下？ “沈佳梦你怎么能这么跳呢？” 刚听到这句，沈佳梦还不是很怕，提起勇气抬头仰视裴清。 那表情，像是不知道“害怕”两字怎么写。而且还在给裴清传达一个信息：你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就这样！ “啊！我错了我错了……” “别别别，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没没没，啊！” 方法很简单，戳她腰窝子就行。裴清也没想到，自己用上的第一招，就达到了致死的剂量。 才四五下，沈佳梦抵抗不住了。她干脆破罐破摔，也不躲，反正躲不掉，愣在原地不动了。 “惹我都认错了，不许你弄了！” 裴清忍俊不禁，这小别致真能耐，不过谁让他喜欢呢？ 那好吧，也不用再闹腾下去，他答应了：“嗯不弄你了。” “以后也不许这样弄我。” “这个，以后再说？” “你坏！” 话落，沈佳梦就伸出手死掐住他的腰间肉，报复似的拧来拧去。 裴清忍不住笑了：“别弄，这样不痛。” 沈佳梦不信，哼唧一声，继续拧，想着这块肉不行就换下块肉，总要把你弄痛了！ 不痛是不可能的，他的神经细胞又不是死翘了。但在小仙女面前，他怎么可能喊痛呢？ 裴清由她发泄小情绪，视线上移，看到山顶那边。 他记得摩天轮下边就是一个很视野很开阔的观景草坪，可以带沈佳梦去那里走走。 牵着她的手继续朝上走，见她还弄，裴清笑也非笑：“别弄了，等下你要哭信不信。” “！！！” 沈佳梦闻声收手，低下头，委屈巴巴的。 “哎呀骗你的，继续？” “不弄了，再弄你要欺负我。” 好家伙，又是一手反客为主，裴清有点无语。 “快继续，我有点感觉了，这次给你加油怎么样？”说着，裴清越过身去拿起她另一边的手，支棱着放在自己腰间，言语上的加油鼓劲也不落下：“来来继续继续……” “噗嗤！” 沈佳梦受不住了，扑哧一声低下腰去，笑了出来。 甩开他的手去拍他：“哎你讨厌啊！” 见她如此，裴清拎起了笑意，能把这家伙娶回家里，肯定是每天都很有趣。 而在沈佳梦心里，他能这样体恤照顾自己的感受，已经让人欢喜不已了。跟着他，不用担心受欺负。 两人互牵着手继续走着，沈佳梦有些担心起来：自己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 然后她伸出小手在大男孩的腰间抚了抚，略显心疼：“你痛不痛呀？” 这对裴清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暖人心窝的惊喜。 他满不在意的说：“不痛。”然后装模作样的卖肉一句：“我是个有腹肌的男人。” “噗嗤！真的呀？” “你觉得呢？” “哼，看起来不像呀。” 裴清不紧不慢的扬起微笑，将眼神望进那池秋水，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 但女孩貌似并不上道，还噘嘴说：“除非脱给我看……” “呀！”可这话刚一出口，沈佳梦就感觉到了不对，赶紧抬手将嘴捂住，留给裴清看到的，是一对弯弯的月牙。 裴清自顾自的说：“哦脱给你看是吗……” 一边作出撩衣的举动。 女孩连忙去拍掉他的手：“不行不行，不许你脱！” “不行，我女朋友不信。”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说完，仍旧作势。 “信信信！我信了！” “你在敷衍我。” “没有没有！你讨厌！” 裴清笑呵呵的，真好玩。 顿了几秒，他出声：“有没有发现刚才你承认了什么？” 沈佳梦展眉浅笑，歪歪头：“嗯？你女朋友呀。” “……” 裴清还以为这家伙会害羞一下，没想到承认得这么干脆。心头更暖了。 一边闹腾一边走，现在已经快要到山顶了。 裴清远远看见一个固定售卖点，记得那里有卖些小零食之类的，便问女孩：“那里有卖烤肠，想要吗？” “嗯呢！” 两分钟后。 “好贵啊，十块钱一根。” 从售卖点出来，沈佳梦觉得好亏。噘嘴瞅着裴清，刚才都说不买了。 裴清随口就是一句情话：“主要你想吃。” 女孩抿嘴轻笑，真好。 虽说这十块钱的价格对裴清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心意这件小事，总归不能用金钱来物化。 0053无心快语 公园山顶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席地而坐，或举目与那繁华的市区街道相望，或低头交耳谜语。 抬头上望，幸福摩天轮有着二三三十层楼高的即视感，彩色灯光排列成各种图案。 入秋了，晚风清凉，拂起沈佳梦垂落额前的细缕。裴清站在离她两个身位的身侧，举着手机，记录下每个心动的瞬间。 女孩遥遥一指，仰头说：“那边好好看啊。” 裴清微笑：“都是你的。” 她有点不明所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给裴清投去一个疑惑的表情。 于是裴清凑近点，臂膀将女孩笼在自己的阴影下，环宇四野，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说：“跟我，我能给你全世界。” 沈佳梦跟他过完全程，忍不住掩嘴轻笑，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从指缝间溢出。虽然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还是由衷的让她感到开心。 “好呀。” “这就答应了？” “嗯呢！” 裴清嘴边流出一抹笑意，这是一段值得珍藏的记忆，举世无双的你，无出其右。 在这顶上吹了会风，裴清低头去问：“想坐摩天轮吗？” 女孩收回眺望的目光，仰起头和他对视：“可以吗？” 当然可以。 裴清笑笑，牵着她的手往售票点走去。摩天轮的票与其他设施的票是分开的，单独出售，一张票七十块。 扫码付款时，裴清却顿了顿，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他记得当初的那次摩天轮，还是陈晨买的票。 摇摇头，将那段过往时光中的记忆甩掉，过去的就过去了。 周末晚上的人不多也少，裴清估计要排上五六分钟的队。以他从前的经验来说，晚上是乘坐摩天轮的最佳时候，没有白日的紫外线，却有都市的绝伦夜景。 其实这摩天轮也没什么好玩的，坐的人大都是为了尝鲜，至少裴清是这样想的。 若是抛开那试一试的尝鲜想法，来这坐摩天轮的，基本上都是些情侣。 小情侣嘛，这创造出来的独处空间，也就为了那些事儿。 可沈佳梦心思很单纯，在进入厢座之前压根就想不到这点。 该来的总是要来，区别只有早晚：当她前脚迈了进去，就忽地想到些什么。 在这小小的几平方米空间内，只剩下她和裴清两人！那那那…… “咔嚓！” 厢门的轻合声响起，沈佳梦心脏猛跳一下，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他不会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吧？ 厢座自带的音响响起，曼妙的乐曲轻轻入耳，而不管沈佳梦怎么听，都觉得这像是为了营造某种气氛。 曲名：无心快语。 于是她更紧张了，那最初的想法早被甩得不见踪影。 一直在观察女孩神态的裴清有所发现，难能掩饰脸上的笑意，还想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呢。 沈佳梦回头仰望裴清，男孩却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可坏了，落在沈佳梦眼里，横竖都是两个字：轻佻！ 她挪到厢座里的最边边位置坐下，抬腿将两脚放上来，两手环抱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一副保护的样子。 裴清心领神会，升起逗她的心思，便装起什么都不懂的“好好”形象，挨着女孩坐下，偏头问：“怎么了？坐成这样。” “就想这样坐……” “怕我？” “干嘛要怕你……” 话是这样说，但女孩说着说着，脖子越缩越低，脸都快要埋进去膝盖里。 见状，虽然裴清还是笑着，却是缓缓止住，嘴角的弧度也逐渐弱下去。 裴清并不是抱着过家家的想法在和沈佳梦谈恋爱，而是真心想选她当自己的女主角，可现在看来，沈佳梦还不是十分的信任自己。 但他知道这没什么好怪的，才多长时间？一个月都没到，难道要凭几碗汤、几次约会、几周交流，就让人对自己托付终身吗？ 将心比心，裴清都得扪心自问一句：凭什么！ 道理都懂，可他就是有点不是滋味。 也许是心底的那段经历在作祟，感伤来得恰到好处。 细味过陈晨的外向开放，在体验到沈佳梦的内向时，落差感随之而来。 这给裴清一种感觉，秋风扫荡落叶，心上人近在咫尺，却只有自己一人。 ‘很正常呀！爱情不就这样吗，毫无保留的付出并不一定能换来同等的对待。’ ‘再正常不过了，我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时间还不够，是我的得失心在作祟。’ 沈佳梦不知道自己这无意间的举动，让他在心底说了多少句自我批判。 诸如此类，裴清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心底那莫名升起抑郁情绪给扭转回来。 虽然还是有点不想说话，但他扬起笑脸，离了离挨着女孩的右手手臂，挪开一段位置，这才抬眼去窗外的夜景。 用上平和自然的语气，轻着声说：“外边很好看，不看看？” “嗯？” 沈佳梦细弱出声，脸从膝盖上离开，看上他的侧脸。 灯线是昏黄的暗，歌曲正进行到萨克斯的片段，不像刚才那般贴近，现在的裴清离她有点距离。 不知怎的，她觉着男孩现在所挥发出来的气场和先前并不一样，有着某种言语上难以表达的感伤。 沈佳梦感到心头钝痛，慢腾腾的凑过去，贴上他的手臂，小声去问：“怎么了？” 裴清转过来，两人的眼神在他低眼的过程中相互。 此时此刻，透过那道清纯的目光，裴清感受到女孩那份小心翼翼的不解。原来，她也是顾及到自己的感受的。 从心底升起一丝愧疚与自责，裴清觉得自己不该有刚才那样的想法。 自然而然的，他扬起笑容，抬手拍拍沈佳梦的脑袋，而后笑容更盛，阔然起来的气场焕然一新，让女孩呆了神。 “不多看一点，门票怎么回本？” 沈佳梦噘起嘴，两手抱捂着脑袋，满脸嗔怪：“别拍我，长不高的。” 裴清赞同的点着头，表现出煞有其事的模样，然后就又手放了上去。沈佳梦呆了呆，不可思议的瞪起眼睛，仰头看他，像在说：你还这样？ “正好，我觉得你长这样已经够高了。” “你好烦！” 0054视频 裴清活到前世时的年纪，早已深谙“空说无用”的道理，成年人间的爱情也不只是简单的“我爱你”就行了的。 他也不喜欢只说不做，并且相信有着水滴石穿之能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摩天轮转一趟下来有二十分钟，也许是有今天人多的缘故，不然还可以再慢上十多分钟。 刚进去时沈佳梦是紧张忐忑的，但裴清在从头到尾中保持着的淡笑与沉着让她心安，紧张之情也慢慢褪去。 下来时，裴清瞅着她那脸上的意犹未尽，不禁失笑：“还想坐？” 他真不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坐的，就随便上一座高楼，能俯瞰到的夜景不都比这强多了？ 沈佳梦啄啄脑袋，两手合在胸前，眼神里充满了希冀，说：“想啊，我们还能再坐一次么？” 裴清含笑，虽有意，但还是得考虑到时间问题，说：“下次吧，你得回家了。” “哦……” 女孩噘着嘴，失落落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孩。 “走吧走吧！待会给你发个好东西。” 拉过她的手，裴清再收不住笑意，开嘴笑呵起来。 “什么？” 沈佳梦有点呆，然而在看到男孩的笑容时，就更呆了。 她也不管之前的疑问了，张罗着另一只手在裴清眼前乱动，拧起眉说：“惹你别这样笑。” 裴清不明白：“怎么不能这样笑？” 沈佳梦：“你笑得太好看了，不许你这样。”说得有板有眼，一脸正经。 裴清乐了，于是用眼神示意四周，然后回落下来，再说：“你看啊，这旁边又没有人，我只笑给你看。” “诶？” 沈佳梦歪起脑袋诶了声，也要去环顾一圈，可这才刚刚起头，就发觉自己被骗了！ 什么嘛，哪里没人啊！ 后知后觉的女孩抬起手就往他身上招呼，脸蛋儿上满是羞恼，却是压低了声音：“裴清！你怎么这么坏啊！” 不过这都是些小情绪，没有什么小情绪是不能用拉手解决的。 这不，只要裴清拉着女孩的手搞怪似的前后晃两圈，她就不得不破相而笑。 又承受了四五下无情小手的拍击，裴清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的肉不是硬的而是软的，那会不会更疼些？ 小小纠结了会儿，他便说：“等下给你发个我做的视频，你帮我发到b站上边去。” 正说着，视线里就捕捉到那又要抬起来的手，他看得准，一把就将那皮得不行的手给揪住了。 随后欺身上前，将这小人儿整个笼罩在路灯的阴影里，居高临下，拾起迫人的语气：“还弄，上瘾了？” “咯咯咯！” 沈佳梦却一点也不怕，笑得正欢。 “干嘛，你快放开我啦！” 非但不怕，还敢抬起脸来顶嘴。 “啧，沈佳梦你太嚣张了，我要怎么治你才好？” 沈佳梦只仰着脸冲他笑，一副纯真的模样看得裴清心动不已，他可舍不下手去欺负她。 “别闹了，和你说正事。” 女孩噘嘴，轻嚷着：“没闹……” 裴清弹弹她的脑门，然后再她起势前快速把要事说完：“用你的号在b站上发个视频。” 于是沈佳梦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忘了去打。 她开嘴啊了一声，第二声。 “vlog吗？” “不是，就是我做的一个视频。” “你还会做视频？” “……” 裴清低眼瞅她，那眼神像在说：再消遣我，信不信我真能治了你？ 再不抓一抓这地位问题，只怕长此以往，沈佳梦可就成奴隶主了！ 不过沈佳梦也有招，就是不看他那近乎“明示”的眼神，躲到他后边围着他转，一边是收起咯咯的笑，一边在说：“在哪呢，快给我看看！” 小聪明可真机灵！ 裴清都被她这小动作给弄笑了，也不知是被逗的，还是被气的。 “就这个。呢，耳机。” 他划开自己的手机，插上有线耳机，然后拎着两边的耳机，亲手给女孩戴上。 感受手指触到自己耳垂时带来的清凉，沈佳梦抿嘴，流出一抹浅笑。待到裴清收回手时，她将自己左边的耳机摘下来，往上递去：“给你，一起听！” 裴清轻笑，然后拉着她来到环保渗透砖的槛边，自己站在下边，让她站在上边。 这样一来，两人的身高差就弥补十多公分，沈佳梦光洁的面额正好能抵上裴清的下巴。 这样无声的举动让沈佳梦微红了脸，与这路灯下的橙黄相映衬。她低着头，感受到从额头上传递来的若有若无的温度，肌肤间的触碰也是若即若离。 裴清很享受这样的距离，轻轻一嗅就能盈满芬芳。 他将手机调整到沈佳梦的视角，自己则是在反着看。 “你不看……啊！” 女孩不禁抬抬头，不料自己的小鼻子却磕到了裴清的下巴，好痛！不禁低声轻喊。 “这么不小心。” 裴清抬手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轻揉着，语气里满是甜宠的责怪。 不愿让故事的发展停留在自己脸红的时候，女孩哼唧一声：“怪你长太高了。” 裴清含笑应嗯。 而这样无所谓输赢的放纵让沈佳梦心头暖暖的，但还是在心底不停的怪：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讨（温）厌（柔）啊！ 裴清像是中了邪，怎么揉都不够，害的女孩要把他的手拿下来才行。 沈佳梦嗔怪：“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快开始！” 裴清不禁失笑，自己怎么又着道了？ 点开播放键，视频开始！ 沈佳梦不禁呆滞，看着那视频开头的四个艺术打字，喃喃念出：“大威天龙？” “嗯哼？” 【还在这不知天高地厚！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大威天龙，准备捉妖！】 “哈哈哈？？？” 沈佳梦就绷不住发自内心的、满到溢出的笑意，从会心莞尔到咯咯生笑，只需这视频开头的片刻洗眼。 一边是笑得弯前撘后、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又拍着裴清连问：“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视频啊！” 对呀，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是很稳、很冷的类型啊，是怎么做出这样让人一眼生笑的视频的？ 0055嘴笨的补偿 见裴清将手机放下，沈佳梦连忙去揪拉他的手，跺起脚娇声嫩气的：“惹！还要看还要看！好好笑啊……” 裴清忍俊不禁：“还看，第三遍了。” 打心底说句实话，他也不想离了这温馨的氛围，但谁让小仙女还有着一个要回家的任务呢？ 虽然看样子，她还没在外面待得尽兴？ 准确来说，是没和自己待得尽兴。 沈佳梦噘嘴凝眉，赋上一副讨好巴巴的动人模样：“可是我还想看……” 清纯系的甜美很是醉人，仿佛能从空气中收集到那甜味因子。 裴清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的对视下凝固，大气都喘不上来，心被她牵得紧紧的，一起一伏都要任之随之。 情不自禁的，他伸手去捏起女孩的腮帮子，红唇不由得嘟开来。 沈佳梦呆滞了两个呼吸，眨巴眨巴眼，被捏了几下后才红了脸把脖子缩回去，藏在外套衣袖下的手紧紧揪着，噘嘴嗔怪：“坏哦……” 裴清愣愣，不住轻笑起来，这好像是目前为止他们做过的，最亲密举止？ 占了便宜的裴清尝足甜意，现在，牵起女孩的手，该送人回家了。 心里的笑意还未褪尽，无心抗拒，由裴清拉着的沈佳梦落后他一个身位，懒洋洋慢吞吞的，就是要让人拉着才肯走。 而她也一直仰着头，毫无回避的望着男孩的背影。 他长这么帅，肯定有很多女生暗恋吧？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女孩想到就问：“裴清！” “嗯？” 听到唤声，裴清脚步不停的回转过头，那迷人的侧颜又让女孩的心跳噗通不已。 待到他视线垂落，沈佳梦才要痴痴的加上一句：正脸也很迷人！ 傻愣了会儿，正当裴清以为她在犯傻乱喊，又要回头去正经走路时，沈佳梦凑上来出声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裴清笑：“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女孩撅起嘴：“惹，你快说！” 看到她眼神里的期待，裴清暗笑，当一回直男如何？ “因为你长得好看。” “？” 沈佳梦瞪了瞪眼，鼻子蹬得朝天，眼睛鼻孔齐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就这？ 有意提醒，她加重语气：“没了？” 除此之外，裴清甚至能听出小小的“威胁”，他觉得要是自己的下句话再说得这么浅显粗俗？准没好果子吃！ 毫不夸张、十分贴切，是真的会没好果子吃。这大半个月的上好瓜果供应，可都是来自他的小仙女。 眼下的人儿正嘟着嘴，一副要你哄的模样，裴清不禁轻笑，望进那略显纠急的眼神，柔声说：“直觉告诉我，你是对的人。” 这下，沈佳梦顿失咄咄逼人的气势，低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了。 “讨厌啊你，骗我……” “不骗，还有，我话还没说完呢。” “嗯？”第二声。 “想听？” “嗯！”第一声。 “要说的很多，一时间说不完。” 女孩噘噘嘴：“那要多久呀，你说快点嘛！” 裴清勾唇浅笑：“用上我的余生。” 话刚入耳，沈佳梦便掩嘴咯笑，掩住了嘴角的笑意，却盖不住眼眸中的光。 “惹，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怪讨人喜欢的！ “怎么不可以？” “不许就是不许！” 沈佳梦抿嘴浅笑，和忠犬男友的说话语气就是这么嚣张，跟奴隶主下令似的。 裴清也笑着，有情如此，他求之不得。 再走十多米就要到她家小区前的广场了，于是也问：“好吧，那你呢？” 沈佳梦睁起无辜的大眼睛，似乎不明所以：“我？我什么呀……” 裴清不怪，他可以把话说得再明确一点：“你为什么要做我女朋友？” “……” 不对呀，他怎么这么直接！ 沈佳梦的脑瓜子都要烧透了，她的小羞小怯在裴清的坦荡落然面前根本就是无地自容，比都没法比。 “因、因为……” “嗯？” 裴清笑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女孩左思右想，奈何词不达意，好像很多想法都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但没过多久，她就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到了！ 沈佳梦仰起头来，吟笑着说：“因为你长得好看呀！” 裴清不住轻笑，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在她面前站定，两手拉着，裴清低俯着头，嘴角挂着笑，声线低沉：“能得佳人青睐，裴某三生有幸。” 女孩鼻尖轻动，呼吸微滞，眼底眸光辗转流离，五光十色。 她抬头，轻声寻求肯定的答复：“真的吗？”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从裴清眼神中流出的，是认真。 他也轻声回：“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声轻，言却不微。 很有分量，很有质感，能铭心入骨。 许久，两人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裴清低首、沈佳梦仰脖。 直至她在两人的视线交互点上，递起自己的小拇指。 “和我拉勾吗？” “好。” 裴清笑得自然，应得无犹无豫，他懂也非懂，以为这是…… “嗯？” 而当两人的手指勾连，沈佳梦却点起脚尖，借着力欲要顺势而上，偷袭吗？ 裴清眼神凝结，小家伙以为自己动作够快了，但他的反应也很快。 在男孩眼里，那轨迹清晰而又明确，想给自己来个惊喜吗？ 虽说很突然，但…… 裴清瞳孔轻动，能略略停留在沈佳梦闭着目的颜上。 这家伙，还闭着眼来亲，就不怕亲错了地方？ 裴清嘴角轻扬，稍侧过脸，手臂微微施力，让女孩的粉唇能更轻松的点到自己。 就是在这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段里，裴清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欣赏与准备。而沈佳梦还闭着眼，心头小鹿乱撞呢。 女孩的吻很轻，有着无声的触感，像是大雁的鸿毛落在冬天的湖水上。 待到那柔软的唇瓣离去、人儿落下脚跟，裴清才低声窃问：“偷亲我？” 沈佳梦眼神闪烁，面红耳赤，弱声回他：“没……” 她低头，细声断续传来：“是补偿你啦……” “我嘴笨，不会说话……” 小仙女，真是有着让人心疼的贴心。 裴清怎么会忍心让她责怪自己？两手贴上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面如霜下雪，吻如雪上霜。” 沈佳梦蓦然仰头，望进那勾人心魄的溺水，嘴唇蠕动——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0056每次都9点半 这一次，沈佳梦嘟着嘴央求，说是要看着裴清离开，但最后也没拗过他。 只好乖乖的、恋恋不舍的，在裴清的目送中自己走完这段回家的路。 裴清留在原地，看那家伙时不时又跳脱出来，觉得好笑之余也露出无奈的表情。 在离九点半还有一分半钟的时候，总算是不见了人影。 他对沈佳梦的小把戏很是上心，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而当女孩过了良久也没从那视野的尽头中出现时，裴清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要回家去了。 这时，心情却有点怅然。 有点怅然啊，总觉得身边该有个那个人儿的存在才是让人好受的。 裴清忽觉，这大半个月下来，自己那前世的老成心态似乎已经有所改变？ 失笑两声，年轻好啊，年轻肯定好啊！ 嗯，既然这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态上，都变年轻了，那么…… 裴清的目光为路边烧烤摊上的烤生蚝所吸引，鼻翼间满是那蒜蓉的香味。 他想：买个几盘，拿回去过过嘴瘾，不过分吧？ 三四盘是“几盘”，五六盘是“几盘”，那七八盘，肯定也算“几盘”啊！ 于是他买了整整九盘，还暗暗提醒自己：这是提前消耗的一个月的量。 还说：明天晨跑多跑二十分钟。 ——公园悦府。 正在先前裴清在路边买生蚝的时候，九点半整，沈佳梦准时、踩点到家。 刚拉开那死沉死沉的铜制指纹锁，进到玄关处，她顺着玄关的走廊往里边喊：“我回来了！” “诶，梦梦回来啦？” “嘿我就说吧，这肯定是九点半！” 客厅里传来她爸爸沈思成的拍大腿声，再听这爽快的声音，沈佳梦不禁好奇，发生了什么？ 进到敞亮的客厅，就见她妈妈李芸翻着白眼，由自己的老公在那傻乐。 李芸看不下去了，坐过去一把手拧起沈思成的老腰，家里的日常看得沈佳梦噗嗤笑开。 她刚想说要是爸爸继续这样嘚瑟下去，会发生什么…… “哎哎哎，我这怎么了？我这不说对了么？” 沈思成的腰间软肉哪受得了这般摧残，忙将妻子的手给推开。 李芸不理他，反而是扭过头去嗔他的闺女：“梦梦，怎么每次都是九点半回来啊？” “啊？”第二声。 沈佳梦顿时间就有点心虚，将手背到后边，做出跟表情包里边那仓鼠嘿笑差不多的憨笑，额了两声，才想到：“都是正好嘛。” 母上大人凝神狐疑：“连续好几次？” 沈佳梦强提起气，噘嘴：“对啊，走着走着，就是正好嘛……” 关键时候还是沈思成出来助阵：“哎，就别为难我闺女了，不就是正好九点半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芸斜眼瞥去，投以一个古怪的眼神，她的眼神是会说话的。 “是啊是啊，就正好九点半嘛……” “内个，我先去洗澡了……” 话落，沈佳梦拖着粉色软拖，快快匆匆的离开了客厅。 有那么十多秒的时间里，客厅间只响有综艺节目的播放声。 李芸收回视线，转过头去：“沈思成，你……” 话未说完，就被自家老公那端正中带着凶猛杀气的坐姿给惊吓到了。 她拧眉嫌恶，抬手就往人身上拍：“你别逗，干嘛这副模样啊！” 被老婆这么一推，沈思成的谱就摆不成了，他只能换下脸来，摇头呵笑。 李芸：“干嘛这样凶啊，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知女莫如父，知女莫如母，当父母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家女儿的话中掩藏。 沈思成冷哼：“都是上高中的女孩子了，还能是哪回事？” 呼噜噜喝了口滚烫的绿茶，浇压心头火气。 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让自己送，周末都自己走回家，竟是为了哪家的臭男生？ 李芸瞅自家老公的这番模样，连忙相劝，生怕他在这气头上的时候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沈思成你可给我冷静点，别冲动啊。” 抬抬眼镜架框，他应声：“我像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吗？” 什么叫像？看起来就是！ ——天地花园。 裴清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情，他正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边装了五六个塑料盒，烤生蚝装得满满当当。 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后，他就支棱着不动了——正在和沈佳梦聊天。 -我爸妈问我为什么每晚九点半回家-（仓鼠打滚） -这有什么好问的？- -因为我每次都是正好九点半回到家！-（仓鼠啃米） 裴清挑眉，然后呢？ 这，正好？也就是说每次都是正好九点半？ 可他细细寻思，这好像也没什么圆不过去的吧？正好九点半就正好九点半嘛，有什么好值得怀……疑…？ 他忽地就有些明了，这要是沈佳梦的父母发现了不对劲，那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绝对是因为那家伙心虚！ -你是怎么回的？- -就，就这样回啊-（仓鼠呆滞） -怎么回？- -忘了-（仓鼠憨笑） 裴清都不禁笑了，联想起那傻瓜的呆样，他已经在心里猜出七七八八了。 也得亏沈佳梦还存有点智商，懂得和自己提及这事，否则要是哪天走在街上的时候，被那个骑着哈雷的男人抓了个现行？ 那还以为是过河碰上摆渡的——巧极了！ 结果，可能就是裴清当场要被沈佳梦他爸给物理超度…… 虽说沈思成戴着眼镜，但裴清可不认为，一个身高能有一米九几的大汉在戴上眼镜之后，他就不能再把眼镜给摘下来。 诶？可是，那沈佳梦她爸爸长这么高，为什么沈佳梦才一米六不到？难道是妈妈的原因吗？ 或者说，这还不是小仙女的最终身高？ 嘶！时间加速，裴清脑补出几年后沈佳梦身高一米七、腿长一米的美少女形态…… “呵呵呵！” 他就不由得傻乐起来。 扯远了扯远了，本来是在想，需要留出怎样的应对措施，来躲过可能半道杀出的未来岳父，这怎么扯到身高上边去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只需要以后在校外牵着小仙女逛圈的时候能小心点，基本就稳妥了。 吃完生蚝，裴清开始整理起仪容仪表来，没办法，自己现在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主播了，个人形象还是得多多在乎的。 其实他也没怎么打理，也就撩拨撩拨头发，分一分刘海，简简单单、朴实无华。 英雄联盟百万人气主播，峡谷戒瘾大师，开播！ 0057颜值主播 晚十点，墨斗平台的主页中插进戒瘾大师的直播间直抵链接，另配六个引流大字：峡谷戒瘾大师。 众多看客蜂拥而至，其中有不少的新增用户，是看了各类搬运视频后闻风而来。 除此之外，裴清的人气暴涨还有着众多自媒体的炒作功劳。 而于那些自媒体来说，主播界出现了这样一位堪称技术现象级的人气主播，那还不得借风而起啊！ “各位，我来了。” 裴清打开摄像头，以卧室一隅为背景，本人往镜头前一坐，就吸住了不知多少块屏幕前的多少双目光。 【大师！】 【大师我要给你生猴子！】 【今天这么早就开播了？】 【大师啊啊啊啊啊啊】 众多痴粉的弹幕一顿刷，裴清也只笑呵着，自从他开了摄像头后，这直播间里的弹幕风气就发生了显眼的变化。 实话实说，他觉得自己相貌不差没错，但从未能想到让自己热度蹿升的，竟不是纵横召唤师峡谷的绝伦操作，而是自己的颜值？ 没想到啊没想到，呵呵，也许是小鲜肉们对娱乐市场的审美压迫已经到了临界点，而自己的出现就正好跨过了那一线呢？ 【《弯》】 【长主播这样的，我一大老爷们也喜欢啊！】 【滚开大师是我的】 【老公】 【老公×n】 裴清点开游戏登陆界面，一面也在关注着弹幕，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风向：“别别别各位，主播有女朋友了。” 【啥？】 【有了？】 【卧槽】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剩男的！】 【哭唧唧】 裴清被那些搞怪的弹幕给逗笑了。 以他现在的热度，只要沈佳梦发布的那个视频能火起来，凭借着互联网那强大的传播力，网友们分分钟就能把自己给揪出来。 所以，承认是早晚的事情。 再者，裴清也不担心承认恋情这件事会给自己带去负面影响，本来就是想靠技术起家的，可这颜值所附带的影响却是喧宾夺主，给他一个超大版意外之喜。 虽说裴清现在的热度早已超乎自己的预料，但他也并非感到失措，反倒是有点乐见其成。 如果能有直播界的热度加持，那沈佳梦的b站粉丝数绝对会迎来一**涨。 放低点要求，不说能有数百万粉丝吧，长此以往，加上自己之后要做出来的视频，百万粉丝总能达到吧？ 毕竟自己还有许多点子，这个视频不火，下一个不火？下下个不火？下下下个还不火？ ……以此类推，总之，裴清只能得出两个结论： 他必火！ 他的小仙女也必火！ 到时候呀，那什么十万粉丝牌、百万粉丝牌，通通献给自家小仙女，那可不比说什么“我爱你”强百倍千倍？ 往更远了说，真到了那时候，裴清的底气也更足了，总不必于担心自己被沈佳梦的父母给“丑拒”了吧。 “呵呵勿怪勿怪，我呢，还是想吃点技术活，从没想过能靠脸吃饭……” 【我信你个鬼，你个帅小哥哥坏滴很！】 【《勿怪》】 【《非我所愿》】 【没毛病啊，大师最开始那段时间也没开摄像头啊】 【十年老粉为大师打call】 【噗，十年？】 【我们大师可是实力主播】 【颜值主播】 这会功夫里，裴清的队列已经成功匹配到了对手，进入游戏，即将呈现在众观众眼前的，是艾欧尼亚白金质量局。 毕竟没有哪个区的玩家数量能与一区相比，于是为应对日益增长的观看需求，裴清三天前就在一区艾欧尼亚开了小号，毕竟总不能在匹配上花费太多时间。 不过在当初起id的时候，却不免有些烦恼，为啥？他的直播名号全都被人给注册了个遍！ 万般无奈，裴清这位戒瘾大师也不得不隐姓埋名，起了个文（杀）质（气）彬（腾）彬（腾）的id：魑魅魍魉回避不杀（chī、mèi、wǎng、liǎng） 【大师这名，霸气侧漏】 【找死？】 【噗！】 【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 小号从零开始打的段位，只用了两个通宵的夜晚，裴清就将自己的段位打上了铂金三，上分手段极其残忍！ 让本就难堪的一区生态雪上加霜。 裴清抿着茶水，眉头却挑了起来，待他放下茶杯，就觉得有些新奇：“哦？我们走辅助位置。” 【我死了！】 【大师狙我！快狙我！】 裴清不住轻笑：“各位认真点，你们是来看我打游戏，还是看什么啊？” 结果自然是众口不一。 他只好挑些正经弹幕读读：“找其他路要位置？” 唔了几声，还没想好，游戏界面里，那左下角的聊天窗口却蹦出了十分抢戏的讯息。 -戒瘾大师？- -哈哈哈我晋级赛稳了啊- 裴清挪着鼠标在桌面上乱晃，就静静看着，忍俊不禁“各位，队友看出我id了。” 【老舔狗了】 【呸，2l3l就两舔狗！（真香）】 -大师几楼啊，不会是辅助吧！- -大师要不走我上路玩玩？- -打野可让，走我打野位？- 火得不可思议，以艾欧尼亚白金段位的玩家数量，竟然就让裴清排位排到了能认出自己id的玩家，可以想象的，那些自媒体的传播力是有多强。 不过若裴清是个凭脸火起来的游戏主播，就算是那些跟风炒作蹭热度的自媒体们大捧特捧，也入不了玩家们的法眼。 玩家们看的，还是游戏技术。 裴清咧嘴笑着：“怎么办，这局有点想划水，而且抢人位置也不太好。” 【喂喂你就是想偷懒！】 【人家想让啊，凭什么不成全人家】 【成全了舔狗，谁来成全我家大师？】 【我闻到一丝虚伪】 裴清在聊天框上打字，与队友进行友好沟通：不了兄弟们，今晚想走一把辅助位。 这样，今晚的第一场对局就正式开始了。 而在这摄像头的聚焦下，某些细心的老观众也恍然醒悟！ 难怪这家伙在之前直播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出现“侵略性锐减”的情况——能杀的不杀、能追的不追、能秀的不秀。 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在开微信聊天！？ 这时，裴清左手将手机放下，五指重新覆于键盘，他笑道：“今晚给兄弟们提个醒，女朋友啊，肯定是比游戏重要的！” 【？？？】 【汝听人言否？】 【大师你正在上班呢！】 【人大师没跟平台签约，怎么秀不行】 裴清微笑，他话还未竟：眼前之人，总比眼前之事重要。 更何况是眼前的心上人呢？ 0058锤人视频 裴清活到前世时的年纪，早已深谙“空说无用”的道理，成年人间的爱情也不只是简单的“我爱你”就行了的。 他也不喜欢只说不做，并且相信有着水滴石穿之能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摩天轮转一趟下来有二十分钟，也许是有今天人多的缘故，不然还可以再慢上十多分钟。 刚进去时沈佳梦是紧张忐忑的，但裴清在从头到尾中保持着的淡笑与沉着让她心安，紧张之情也慢慢褪去。 下来时，裴清瞅着她那脸上的意犹未尽，不禁失笑：“还想坐？” 他真不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坐的，就随便上一座高楼，能俯瞰到的夜景不都比这强多了？ 沈佳梦啄啄脑袋，两手合在胸前，眼神里充满了希冀，说：“想啊，我们还能再坐一次么？” 裴清含笑，虽有意，但还是得考虑到时间问题，说：“下次吧，你得回家了。” “哦……” 女孩噘着嘴，失落落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孩。 “走吧走吧！待会给你发个好东西。” 拉过她的手，裴清再收不住笑意，开嘴笑呵起来。 “什么？” 沈佳梦有点呆，然而在看到男孩的笑容时，就更呆了。 她也不管之前的疑问了，张罗着另一只手在裴清眼前乱动，拧起眉说：“惹你别这样笑。” 裴清不明白：“怎么不能这样笑？” 沈佳梦：“你笑得太好看了，不许你这样。”说得有板有眼，一脸正经。 裴清乐了，于是用眼神示意四周，然后回落下来，再说：“你看啊，这旁边又没有人，我只笑给你看。” “诶？” 沈佳梦歪起脑袋诶了声，也要去环顾一圈，可这才刚刚起头，就发觉自己被骗了！ 什么嘛，哪里没人啊！ 后知后觉的女孩抬起手就往他身上招呼，脸蛋儿上满是羞恼，却是压低了声音：“裴清！你怎么这么坏啊！” 不过这都是些小情绪，没有什么小情绪是不能用拉手解决的。 这不，只要裴清拉着女孩的手搞怪似的前后晃两圈，她就不得不破相而笑。 又承受了四五下无情小手的拍击，裴清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的肉不是硬的而是软的，那会不会更疼些？ 小小纠结了会儿，他便说：“等下给你发个我做的视频，你帮我发到b站上边去。” 正说着，视线里就捕捉到那又要抬起来的手，他看得准，一把就将那皮得不行的手给揪住了。 随后欺身上前，将这小人儿整个笼罩在路灯的阴影里，居高临下，拾起迫人的语气：“还弄，上瘾了？” “咯咯咯！” 沈佳梦却一点也不怕，笑得正欢。 “干嘛，你快放开我啦！” 非但不怕，还敢抬起脸来顶嘴。 “啧，沈佳梦你太嚣张了，我要怎么治你才好？” 沈佳梦只仰着脸冲他笑，一副纯真的模样看得裴清心动不已，他可舍不下手去欺负她。 “别闹了，和你说正事。” 女孩噘嘴，轻嚷着：“没闹……” 裴清弹弹她的脑门，然后再她起势前快速把要事说完：“用你的号在b站上发个视频。” 于是沈佳梦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忘了去打。 她开嘴啊了一声，第二声。 “vlog吗？” “不是，就是我做的一个视频。” “你还会做视频？” “……” 裴清低眼瞅她，那眼神像在说：再消遣我，信不信我真能治了你？ 再不抓一抓这地位问题，只怕长此以往，沈佳梦可就成奴隶主了！ 不过沈佳梦也有招，就是不看他那近乎“明示”的眼神，躲到他后边围着他转，一边是收起咯咯的笑，一边在说：“在哪呢，快给我看看！” 小聪明可真机灵！ 裴清都被她这小动作给弄笑了，也不知是被逗的，还是被气的。 “就这个。呢，耳机。” 他划开自己的手机，插上有线耳机，然后拎着两边的耳机，亲手给女孩戴上。 感受手指触到自己耳垂时带来的清凉，沈佳梦抿嘴，流出一抹浅笑。待到裴清收回手时，她将自己左边的耳机摘下来，往上递去：“给你，一起听！” 裴清轻笑，然后拉着她来到环保渗透砖的槛边，自己站在下边，让她站在上边。 这样一来，两人的身高差就弥补十多公分，沈佳梦光洁的面额正好能抵上裴清的下巴。 这样无声的举动让沈佳梦微红了脸，与这路灯下的橙黄相映衬。她低着头，感受到从额头上传递来的若有若无的温度，肌肤间的触碰也是若即若离。 裴清很享受这样的距离，轻轻一嗅就能盈满芬芳。 他将手机调整到沈佳梦的视角，自己则是在反着看。 “你不看……啊！” 女孩不禁抬抬头，不料自己的小鼻子却磕到了裴清的下巴，好痛！不禁低声轻喊。 “这么不小心。” 裴清抬手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轻揉着，语气里满是甜宠的责怪。 不愿让故事的发展停留在自己脸红的时候，女孩哼唧一声：“怪你长太高了。” 裴清含笑应嗯。 而这样无所谓输赢的放纵让沈佳梦心头暖暖的，但还是在心底不停的怪：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讨（温）厌（柔）啊！ 裴清像是中了邪，怎么揉都不够，害的女孩要把他的手拿下来才行。 沈佳梦嗔怪：“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快开始！” 裴清不禁失笑，自己怎么又着道了？ 点开播放键，视频开始！ 沈佳梦不禁呆滞，看着那视频开头的四个艺术打字，喃喃念出：“大威天龙？” “嗯哼？” 【还在这不知天高地厚！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大威天龙，准备捉妖！】 “哈哈哈？？？” 沈佳梦就绷不住发自内心的、满到溢出的笑意，从会心莞尔到咯咯生笑，只需这视频开头的片刻洗眼。 一边是笑得弯前撘后、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又拍着裴清连问：“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视频啊！” 对呀，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是很稳、很冷的类型啊，是怎么做出这样让人一眼生笑的视频的？ 0059硬币的反面 看完结尾，透过屏幕，裴清能感受到这位up主那满满的求生欲。 虽说是留给观众去判断，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视频里的导向可不就是在说：不是大师，是脚本！ 这无端的猜疑足以引起裴清的重视，处理不好，要是到头来被人“石锤开挂”，那还了得？ 虽然他的操作在有些时候是有点离谱，但也没顶到脚本的天花板上。而且，他的操作是十分流畅自然的，完全没有脚本的僵硬滞涩。 而关于这点，那up也有理由：高级脚本！ 这点，裴清不敢苟同，看到视频的那里时，他就对这个视频的制作者下调了好感度。 这么牵强的理由，这么主观的臆断，换谁谁不行？ 那岂不是说，谁都能来锤自己？ 三人成虎，跟风的吃瓜群众千千万万，要是再被某些心怀不善者带了节奏，最后以讹传讹？ 那到时候，怕是连白的都要被染成黑的。 先进入排位队列，裴清往后仰躺，举起水杯抿茶，边等边聊：“兄弟姐妹们有何感想。” 【这人完全就是扯淡】 【大师勿慌，我这就找人去把那视频给举报了】 【什么鬼啊，这看起来像脚本？】 【他怕不是只截了几个片段，就跑去做视频吧，这种真是恶心怪】 默不作声的裴清激起了直播间粉丝们的极大愤慨，几乎没有一个是表达认同的。 “几乎”一词还是用得比较保守，因为裴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漏掉哪个“不和谐”的弹幕。 总之，直播间里的弹幕是一边倒的，全都予以支持。 对此，裴清很是欣慰，也有点动容。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他有开脚本？那当然就是扯淡。 可在这用网线连接起来的跨时空世界里，从自己口里说出的话，并不是由自己来证伪的。 默了半天，裴清也发声了：“确实，如果这个视频的制作者只把我的极限操作放上去，那看起来确实像脚本。” “不过这个也难辩，难掰扯。估计到时候就各种说法，说我这个脚本开得随心所欲，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裴清不是纸片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说他被人“断章取义”时没有点气？那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得益于他前世时的心性积累，虽说现在的心情有点不太美妙，但也不至于让形色流露于言表。 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赖皮，也觉得像牛皮癣一样恶心。 而且裴清也知道，遇事需要的是冷静。发脾气与上头不能带来任何解决效果，反而会增加自己身心的负担。 所以说他不动气、也不上头，并着手准备关于这则视频的解决方案。 负面影响？ 那反过来说，这硬币的负面，是不是可以给掰成正面？ 那些被带节奏的路人岂不是有很大几率转粉，从而给自己粉丝数的增长再添动力？ 而且，这个视频本身在b站发布，也等于变相的在给沈佳梦的up账号引流。 既然想着要借风起势的人这么多，那么真正刮起这阵大风的裴清，没道理做不到借力施力。 若是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那么就借这黑子们的力量，再给热度添一把火！ 脑海里的思索在继续，裴清也不忘给粉丝们安抚：“兄弟姐妹们也别去爆破人家，这件事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来解决。” 不论从哪方面来说，给自己的粉丝施以正向引导，都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若不然，指不定就给他闹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平日里听过看过的新闻可不少，足以给裴清敲个醒钟。 最需要他关注的，是这日益庞大的粉丝群体中的一小部分，最狂热的那部分。 【这种人就该给他个教训】 【我请水军去冲他丫的】 诸如此类的弹幕看得裴清头疼不已，那是看到一个就说说一句话，生怕他们中的某位把打出来的弹幕给对照进现实。 【别给主播添乱，这事有解决办法，别把水搅浑】 【不要在我家大师这乱带节奏，我们都是好人】 【不是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好人就要忍着坏人？什么狗屁逻辑】 裴清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无奈：“各位各位，怎么看着你们火气比我都大……” 然后他便说：“都别上头，上头除了给你身体带来负担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前世时，在他曾经还是个职场小萌新的时候，做不好事时没少招致某些人物的，各种形式的暴力。当然，肢体暴力是没有的。 他想发泄，却又难以像影视人物中那样，找个地儿一通乱吼乱喊。 所以，在无处发泄却又十分上头时，表现出来的形式完美契合四个字：无能狂怒。 后来，他就懂得，脾气是少发为好，最好不发。 于是，在这种心态下，裴清早已记不清距离自己上一次发脾气，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来了来了，我们打上白金二的最后一把晋级赛。现在先把话放这啊，这局……” 裴清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说：“我将拿出七成实力，各位，请见证。” 【见证！】 【witness】 【狂啊，就喜欢这样的】 【大师就是大师，一代戒瘾宗师】 为什么裴清说是要拿出七成实力？因为这是他在注意力稍微集中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最好了。 要说是十成的实力，那基本来说，理论上能躲掉的技能，他通通能躲掉；理论上能打出来的操作，也无不可。 并非自负、并不夸张。 若是裴清当真要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投入，那这游戏的过程，就跟全程开启慢镜头没什么两样。 那样一来，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不过关键在于，这样的玩法太耗神了，要天天这样玩，裴清是绝对受不了的。 游戏开始，又开始了喜闻乐见的问候环节，兵线还没出来，对路的中单已经致电讨饶。 -大师，下手轻点，我网瘾不是很重的qaq- -我一周只能在周末打两个晚上，求放过！- 裴清笑着摇头，不走运啊兄弟，我这可刚给直播间的观众们放了话，礼物打赏都被砸了几轮，哪能放水呢？ 于是，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兄弟，为健康着想，还是睡觉要紧- 0060要回家了 当晚，拿出了七成实力的裴清裴大师，在游戏开始的第十分钟，就完成了充满残酷而又令人愉悦的戒瘾过程。 和他对线的哥们，已经是被打到自闭了，线上都待不了，只能去自家野区溜达，做做视野逛逛gai（街）。 裴清抿口茶，笑说：“兄弟姐妹们，这就是我七成的实力。” 【强啊大师】 【能让那些锤脚本的闭嘴了吧】 【不我不信，除非你拿出十成的实力】 “游戏结束了，十成？不至于不至于。” 接下来，就是随便玩了。中路的提款机已经被他掏光了积蓄，杀一次都不值一个后期炮兵的钱。 经济已经起飞，裴清也出点奇葩的套路装备，给今晚的最后一局游戏增点趣味。 -victory！- 随着敌方水晶的一声爆炸，裴清成功晋级——华贵铂金2 “明天主播有点事，白天就不开播了，我们晚上再见。” 明天一早他还得回一趟县城。 下播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裴清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干。 冲过澡，收拾收拾干净，然后往床上一躺，大被一盖，脑海中浮现出小仙女的婴儿肥脸蛋儿。 浅笑中，思绪流转。 他想到明天就要回家了，回真正的家。明天，他能见到在前世时早已去世的奶奶。 裴清心头就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悸动，鼻头有些酸，是那悲伤的情感在作祟。 它悄至，它从不让人知觉。 他的高中三年都是寄宿制，而且由于离县城有百来公里，算上在路上的时间，一来一回最起码也得花上三个小时，所以裴清小假期和周末都不回县城。 加上寒暑假和国庆，就算是学业最轻松的时候，一年到头，裴清在家里待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高三那年他甚至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月。 上了大学之后，虽说假期比高中长多了也久多了，但裴清的心还没沉淀下来。 听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就觉得自己得趁着年轻多走走多玩玩，于是成日东奔西跑，家里压根待不住。 而就算是待在家里，那也是成天窝在房间里打电脑。 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待到他在大学时的某日，接到了父亲裴卓的电话，才猛然回醒…… 但叶已归根，子欲孝而亲不待。 这成了裴清经年的隐痛，他无数次后悔，要是自己能在家里多陪陪她老人家，该多好？ 怀着对前世的深邃遗憾，以及今生未来的无限期待，裴清意识渐黑，睡了。 ——翌日，早六点三十。 带着感伤与期待入睡的裴清，醒来时是格外的精神。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用不到闹钟这种玩意儿了，只要没有赖床的心思，就绝不会出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情况。 动车票是十点钟的，裴清也不想断掉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晨练，所以要起得早点。 在卫生间里的盥（guàn）洗台前洗漱的时候，裴清点开b站的手机app，找到沈佳梦的用户名“尤筱筱”。 没有新增投稿，看来是审核还没有通过。 “什么动态都没有，这粉丝数是只靠之前的vlog涨起来的？” 又看了几眼，裴清都有点想笑，这个up也太佛系了吧。 不过问题不大，他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这里很快就能热闹起来。 到时候，小仙女该是怎样的心情？ 这样的话，今晚的晚自习不能来……她应该不会怪了吧？ 不过裴清还没有和沈佳梦说自己今晚不在n市的事情，而他一想到说出这事时，小仙女脸上会有的失落，心里就有点不好受。 希望那则《大威天龙》，可以弥补一下自己今晚的缺席之失。 …… 早上九点，裴清将一切收拾妥当，揣上钥匙，开门而出。 除了手机以及必要的证件外，再无他物。不，不对，还有一颗迫切又热情的归家之心。 建在新区边上的东站离裴清家不远，谁让他家也是在新区的边上呢。 所以，裴清坐了辆滴滴，花了十分钟，就来到了东站。 候车大厅的地面上铺着锃亮光洁的大理石，穿着秋季潮裤的裴清一路信步，潮牌短袖配上裤子，光让人放眼去看，就觉得他年轻无比。 找到对应检票口，裴清随意找了处附近的座椅。 看这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他不禁想到：要是自己以后火了，那在这种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看自己？ 其实不需要等到他火，自他起念开始，已经有不下五道目光投射过来。 身边没带着沈佳梦，裴清便拾起了自然而然的淡漠，看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而在这静坐的时间里，除了刚才那个念头，他还想到：什么时候也能和小仙女一起来坐动车？ 想到会心处，裴清傻愣一笑，并打算不知羞耻的将这个想法脑补下去：带她见老爸、带她见奶奶…… “嗡——嗡————”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他的思绪被兜里手机的振动拽回。 划屏去看，九点半，正好。 嘴角扬起些微弧度，连续三个星期，都这样的准时吗？难怪每次也都是晚上九点半到家，真是个有点小强迫症的家伙。 -早上好呀！-（仓鼠打滚） -早上好- 顺便的，裴清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你在东站？- -嗯，回家- -为什么呀？-（仓鼠啃米） -有事- -哦-（仓鼠呆坐） 裴清忍不住笑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也许是爱神在作祟，心上人的点点滴滴都能让他开怀。 -今晚不能陪你去晚自习了- -哦-（仓鼠呆坐） -今晚不能给你煲汤了- -哦-（仓鼠呆坐） 裴清嘴角带着笑，就这样，在聊天界面上聊这些有的没的，就故意的。 在又过了数个来回，那边的沈佳梦终于耐不住了。 -哎呀你好烦- -不想理你了！- -（仓鼠出走）- -是不是舍不得我？- -干嘛舍不得，你不回来了？- “……”裴清一时间有点愣。 -回- -那干嘛舍不得-（仓鼠抱胸） -要不要试着去舍不得一下？-（仓鼠小心翼翼） ——公园悦府。 沈佳梦正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 看到那家伙发来的表情包，她不禁掩嘴咯笑，什么嘛，好讨厌呀！ ps：感谢“徘徊与后街”的打赏，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0061谁带谁呢 断断续续的和小仙女聊了快二十分钟，待到大厅里响起乘车提示音，裴清也随大流，起身往检票口走去。 早上十点准时发车，四十五分钟后准时抵达，他估计自己十一点十分前就能到家。 怀着激动起伏的心情，裴清搓搓手缓冲，回自己家还用带什么东西吗？什么都不用带，他家里什么都不缺，缺的是家庭成员的完整。 托直播间里热情粉丝们的福，裴清这次订了商务座，可以好好的奢侈享受一把。 前世时的裴清虽闲钱不少，但也不是次次都买商务座，大多时候是买的二等座，也就是最便宜的座位。 然后，每次从高铁站上下来，心思一盘算，想到坐二等座省下来的钱可以拿去吃吃喝喝，心情就倍儿棒！ 但现在不同了，迅速殷实起来的家底，让他不需要再拘泥于这些细节。 果然，财富是创造享受的第一要素。 商务舱里，裴清坐上那些大红座椅，留心环顾。算上他自己，偌大的车厢里总共才三名乘客。 也是，现在不是出行的旺季，而且若是不能让公司或单位报销费用，也确实没多少人会坐商务座，反正前世的裴清就是这样干的。 通行津贴、出差旅费，这些才是他有底气坐上商务座的主要原因。 两腿往前一放，座椅往后一调，裴清身心舒畅。 “嗡嗡——” 刚坐下没多久，小仙女就来微信了。 -你上动车了吗？-（仓鼠啃米） -上了- -你要睡觉吗？-（仓鼠啃米） -不睡- 裴清有所预感，接下来有事发生。 -来和我玩呀！-（仓鼠打滚） -玩什么？- -王者荣耀！-（仓鼠憨笑） 裴清不禁会心笑起，没想到她还会玩这个。 -等等，我下载一个- -你没玩过？- -玩过- -你玩得厉不厉害呀- -还可以吧- -哼哼- -我带你呀-（仓鼠抱胸） -好- 裴清眼神柔软着，陪女朋友打打游戏嘛，乐意之至。 “叮咚叮咚！” -“小仙女??”正邀你进行语音通话- 裴清不禁心动，可以听到小仙女的声音？那可真是太棒了！ “喂？” “嗯，听得到。” “我带你呀！” “好的，你带我。” “家里没人吗？” “有啊，我在房间，他们听不到的。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你呢？” “……”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想到什么就聊什么，随意得很。 裴清已经很久没有过“非单身”的体验了，感觉是相当不错的！ “噫！你干嘛起这名字啊！” 沈佳梦捂嘴轻笑，看着那好友列表上出现的惹眼id，不禁心生暧昧。 裴清语气轻佻：“挺好啊，你的名字。” 【叁仟梦叁仟佳】 “咯咯咯，你好讨厌啊！” 听到那串银铃似的咯笑声，裴清的心情格外美妙。 …… 早上十点半，距离动车发车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距离裴清和沈佳梦两人开的第一把timi，也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裴清两手持着手机，躺在真皮座椅上，嘴上念着：“跟我走，诶你在哪？” 他们正连着微信语音。 “鹅裴清，我要被野怪打死了！” 裴清深吸口气，轻咧着嘴，摇摇头，忍着才能没笑。 “好难啊，它怎么会打我……” “你别动它呀，你不打它它就不会打你。” “我没有打它呀……” “没事我帮你报仇。” 然后裴清就去把那组野怪给打死了。 诸如此类，沈佳梦的迷之操作还不止如此，技术迟（菜）钝得让裴清不禁在想：这到底是谁在带谁呢？ 他也不说，他也不问，娱乐娱乐就好。 毕竟，凭他lol的王者基础，在这moba手游里上分，那能不是轻而易举吗？ 【quadrakill！】 “哇你四杀了！” “嗯哼。”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还行吧。” 听着耳机里的夸耀，裴清暗暗享受了一番。 但也没啥好值得太优越的，对手都菜的离谱，不拿个十几二十点的kda，怎么说得过去？ 【victory！】 “还来吗还来吗？” 听着那头激昂又悦耳的声音，裴清轻笑着摇头，看来他家小仙女已经要打上瘾了，玩得正开心呢。 那就继续吧，何乐不为？ “先生，需要饮料或者零食吗？我们为您免费提供。” 这时，商务舱的乘务员小姐来到裴清边上询问。 面对乘务小姐的笑容，裴清也很有礼貌的微笑以对：“有茶吗？” “有的，我们有绿茶、红茶。” “那麻烦你给我来一杯绿茶，谢谢。” “好的，请您稍后。”乘务小姐款款而去。 沈佳梦听到了这头的对话，嘟嘟嘴，问：“你坐的是商务座吗？” “嗯，有机会也带你来坐。” “哦……” 沈佳梦眨巴眨巴眼，本来还想说些“不要乱花钱”云云，但听了裴清后边的这句话后，思路一下就被带偏了，然后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裴清等了半天，没等来后续，不由得暗笑两声，这是答应了哦？ 一共打了三把timi，沈佳梦已经是彻底的成为了裴清的小迷妹。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看得她眼花缭乱，最后夸得都要词穷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惹你好强啊！” “……” 这一声声清脆，让裴清听得和耳朵进了绒毛似的，痒得不行。 直到最后，十点四十分，进站的提示音响起了。 “你要到家了！” “嗯快了。” 裴清扬起脖子，捏捏眼角，往窗外的青山稻田看去，那满目的绿能让久视眼睛放松下来。 “好快啊，你回家要去干嘛呀？” “找我爸商量点事。” “哦……” 裴清想了想，打算给她一点小期待，于是说：“今天或许有惊喜哦。” “啊？”第二声。 “什么惊喜呀。” “不好说，如果有，你会知道的。”他的意思正是那个大概会火起来的视频《大威天龙》。 沈佳梦噘噘嘴：“什么呀，你快说！” “可能会有……” “要是没有呢？” “那就是没有。” “裴清！” 沈佳梦的音量由高处快快落下，先扬后抑。她略带心虚的看一眼门后，侧耳仔细去听：还好还好，没被听到…… 0062回家 当晚，拿出了七成实力的裴清裴大师，在游戏开始的第十分钟，就完成了充满残酷而又令人愉悦的戒瘾过程。 和他对线的哥们，已经是被打到自闭了，线上都待不了，只能去自家野区溜达，做做视野逛逛gai（街）。 裴清抿口茶，笑说：“兄弟姐妹们，这就是我七成的实力。” 【强啊大师】 【能让那些锤脚本的闭嘴了吧】 【不我不信，除非你拿出十成的实力】 “游戏结束了，十成？不至于不至于。” 接下来，就是随便玩了。中路的提款机已经被他掏光了积蓄，杀一次都不值一个后期炮兵的钱。 经济已经起飞，裴清也出点奇葩的套路装备，给今晚的最后一局游戏增点趣味。 -victory！- 随着敌方水晶的一声爆炸，裴清成功晋级——华贵铂金2 “明天主播有点事，白天就不开播了，我们晚上再见。” 明天一早他还得回一趟县城。 下播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裴清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干。 冲过澡，收拾收拾干净，然后往床上一躺，大被一盖，脑海中浮现出小仙女的婴儿肥脸蛋儿。 浅笑中，思绪流转。 他想到明天就要回家了，回真正的家。明天，他能见到在前世时早已去世的奶奶。 裴清心头就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悸动，鼻头有些酸，是那悲伤的情感在作祟。 它悄至，它从不让人知觉。 他的高中三年都是寄宿制，而且由于离县城有百来公里，算上在路上的时间，一来一回最起码也得花上三个小时，所以裴清小假期和周末都不回县城。 加上寒暑假和国庆，就算是学业最轻松的时候，一年到头，裴清在家里待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高三那年他甚至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月。 上了大学之后，虽说假期比高中长多了也久多了，但裴清的心还没沉淀下来。 听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就觉得自己得趁着年轻多走走多玩玩，于是成日东奔西跑，家里压根待不住。 而就算是待在家里，那也是成天窝在房间里打电脑。 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待到他在大学时的某日，接到了父亲裴卓的电话，才猛然回醒…… 但叶已归根，子欲孝而亲不待。 这成了裴清经年的隐痛，他无数次后悔，要是自己能在家里多陪陪她老人家，该多好？ 怀着对前世的深邃遗憾，以及今生未来的无限期待，裴清意识渐黑，睡了。 ——翌日，早六点三十。 带着感伤与期待入睡的裴清，醒来时是格外的精神。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用不到闹钟这种玩意儿了，只要没有赖床的心思，就绝不会出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情况。 动车票是十点钟的，裴清也不想断掉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晨练，所以要起得早点。 在卫生间里的盥（guàn）洗台前洗漱的时候，裴清点开b站的手机app，找到沈佳梦的用户名“尤筱筱”。 没有新增投稿，看来是审核还没有通过。 “什么动态都没有，这粉丝数是只靠之前的vlog涨起来的？” 又看了几眼，裴清都有点想笑，这个up也太佛系了吧。 不过问题不大，他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这里很快就能热闹起来。 到时候，小仙女该是怎样的心情？ 这样的话，今晚的晚自习不能来……她应该不会怪了吧？ 不过裴清还没有和沈佳梦说自己今晚不在n市的事情，而他一想到说出这事时，小仙女脸上会有的失落，心里就有点不好受。 希望那则《大威天龙》，可以弥补一下自己今晚的缺席之失。 …… 早上九点，裴清将一切收拾妥当，揣上钥匙，开门而出。 除了手机以及必要的证件外，再无他物。不，不对，还有一颗迫切又热情的归家之心。 建在新区边上的东站离裴清家不远，谁让他家也是在新区的边上呢。 所以，裴清坐了辆滴滴，花了十分钟，就来到了东站。 候车大厅的地面上铺着锃亮光洁的大理石，穿着秋季潮裤的裴清一路信步，潮牌短袖配上裤子，光让人放眼去看，就觉得他年轻无比。 找到对应检票口，裴清随意找了处附近的座椅。 看这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他不禁想到：要是自己以后火了，那在这种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看自己？ 其实不需要等到他火，自他起念开始，已经有不下五道目光投射过来。 身边没带着沈佳梦，裴清便拾起了自然而然的淡漠，看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而在这静坐的时间里，除了刚才那个念头，他还想到：什么时候也能和小仙女一起来坐动车？ 想到会心处，裴清傻愣一笑，并打算不知羞耻的将这个想法脑补下去：带她见老爸、带她见奶奶…… “嗡——嗡————”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他的思绪被兜里手机的振动拽回。 划屏去看，九点半，正好。 嘴角扬起些微弧度，连续三个星期，都这样的准时吗？难怪每次也都是晚上九点半到家，真是个有点小强迫症的家伙。 -早上好呀！-（仓鼠打滚） -早上好- 顺便的，裴清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你在东站？- -嗯，回家- -为什么呀？-（仓鼠啃米） -有事- -哦-（仓鼠呆坐） 裴清忍不住笑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也许是爱神在作祟，心上人的点点滴滴都能让他开怀。 -今晚不能陪你去晚自习了- -哦-（仓鼠呆坐） -今晚不能给你煲汤了- -哦-（仓鼠呆坐） 裴清嘴角带着笑，就这样，在聊天界面上聊这些有的没的，就故意的。 在又过了数个来回，那边的沈佳梦终于耐不住了。 -哎呀你好烦- -不想理你了！- -（仓鼠出走）- -是不是舍不得我？- -干嘛舍不得，你不回来了？- “……”裴清一时间有点愣。 -回- -那干嘛舍不得-（仓鼠抱胸） -要不要试着去舍不得一下？-（仓鼠小心翼翼） ——公园悦府。 沈佳梦正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 看到那家伙发来的表情包，她不禁掩嘴咯笑，什么嘛，好讨厌呀！ ps：感谢“徘徊与后街”的打赏，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0063家 当晚，拿出了七成实力的裴清裴大师，在游戏开始的第十分钟，就完成了充满残酷而又令人愉悦的戒瘾过程。 和他对线的哥们，已经是被打到自闭了，线上都待不了，只能去自家野区溜达，做做视野逛逛gai（街）。 裴清抿口茶，笑说：“兄弟姐妹们，这就是我七成的实力。” 【强啊大师】 【能让那些锤脚本的闭嘴了吧】 【不我不信，除非你拿出十成的实力】 “游戏结束了，十成？不至于不至于。” 接下来，就是随便玩了。中路的提款机已经被他掏光了积蓄，杀一次都不值一个后期炮兵的钱。 经济已经起飞，裴清也出点奇葩的套路装备，给今晚的最后一局游戏增点趣味。 -victory！- 随着敌方水晶的一声爆炸，裴清成功晋级——华贵铂金2 “明天主播有点事，白天就不开播了，我们晚上再见。” 明天一早他还得回一趟县城。 下播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裴清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干。 冲过澡，收拾收拾干净，然后往床上一躺，大被一盖，脑海中浮现出小仙女的婴儿肥脸蛋儿。 浅笑中，思绪流转。 他想到明天就要回家了，回真正的家。明天，他能见到在前世时早已去世的奶奶。 裴清心头就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悸动，鼻头有些酸，是那悲伤的情感在作祟。 它悄至，它从不让人知觉。 他的高中三年都是寄宿制，而且由于离县城有百来公里，算上在路上的时间，一来一回最起码也得花上三个小时，所以裴清小假期和周末都不回县城。 加上寒暑假和国庆，就算是学业最轻松的时候，一年到头，裴清在家里待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高三那年他甚至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月。 上了大学之后，虽说假期比高中长多了也久多了，但裴清的心还没沉淀下来。 听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就觉得自己得趁着年轻多走走多玩玩，于是成日东奔西跑，家里压根待不住。 而就算是待在家里，那也是成天窝在房间里打电脑。 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待到他在大学时的某日，接到了父亲裴卓的电话，才猛然回醒…… 但叶已归根，子欲孝而亲不待。 这成了裴清经年的隐痛，他无数次后悔，要是自己能在家里多陪陪她老人家，该多好？ 怀着对前世的深邃遗憾，以及今生未来的无限期待，裴清意识渐黑，睡了。 ——翌日，早六点三十。 带着感伤与期待入睡的裴清，醒来时是格外的精神。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用不到闹钟这种玩意儿了，只要没有赖床的心思，就绝不会出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情况。 动车票是十点钟的，裴清也不想断掉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晨练，所以要起得早点。 在卫生间里的盥（guàn）洗台前洗漱的时候，裴清点开b站的手机app，找到沈佳梦的用户名“尤筱筱”。 没有新增投稿，看来是审核还没有通过。 “什么动态都没有，这粉丝数是只靠之前的vlog涨起来的？” 又看了几眼，裴清都有点想笑，这个up也太佛系了吧。 不过问题不大，他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这里很快就能热闹起来。 到时候，小仙女该是怎样的心情？ 这样的话，今晚的晚自习不能来……她应该不会怪了吧？ 不过裴清还没有和沈佳梦说自己今晚不在n市的事情，而他一想到说出这事时，小仙女脸上会有的失落，心里就有点不好受。 希望那则《大威天龙》，可以弥补一下自己今晚的缺席之失。 …… 早上九点，裴清将一切收拾妥当，揣上钥匙，开门而出。 除了手机以及必要的证件外，再无他物。不，不对，还有一颗迫切又热情的归家之心。 建在新区边上的东站离裴清家不远，谁让他家也是在新区的边上呢。 所以，裴清坐了辆滴滴，花了十分钟，就来到了东站。 候车大厅的地面上铺着锃亮光洁的大理石，穿着秋季潮裤的裴清一路信步，潮牌短袖配上裤子，光让人放眼去看，就觉得他年轻无比。 找到对应检票口，裴清随意找了处附近的座椅。 看这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他不禁想到：要是自己以后火了，那在这种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人看自己？ 其实不需要等到他火，自他起念开始，已经有不下五道目光投射过来。 身边没带着沈佳梦，裴清便拾起了自然而然的淡漠，看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而在这静坐的时间里，除了刚才那个念头，他还想到：什么时候也能和小仙女一起来坐动车？ 想到会心处，裴清傻愣一笑，并打算不知羞耻的将这个想法脑补下去：带她见老爸、带她见奶奶…… “嗡——嗡————”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他的思绪被兜里手机的振动拽回。 划屏去看，九点半，正好。 嘴角扬起些微弧度，连续三个星期，都这样的准时吗？难怪每次也都是晚上九点半到家，真是个有点小强迫症的家伙。 -早上好呀！-（仓鼠打滚） -早上好- 顺便的，裴清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你在东站？- -嗯，回家- -为什么呀？-（仓鼠啃米） -有事- -哦-（仓鼠呆坐） 裴清忍不住笑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也许是爱神在作祟，心上人的点点滴滴都能让他开怀。 -今晚不能陪你去晚自习了- -哦-（仓鼠呆坐） -今晚不能给你煲汤了- -哦-（仓鼠呆坐） 裴清嘴角带着笑，就这样，在聊天界面上聊这些有的没的，就故意的。 在又过了数个来回，那边的沈佳梦终于耐不住了。 -哎呀你好烦- -不想理你了！- -（仓鼠出走）- -是不是舍不得我？- -干嘛舍不得，你不回来了？- “……”裴清一时间有点愣。 -回- -那干嘛舍不得-（仓鼠抱胸） -要不要试着去舍不得一下？-（仓鼠小心翼翼） ——公园悦府。 沈佳梦正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 看到那家伙发来的表情包，她不禁掩嘴咯笑，什么嘛，好讨厌呀！ ps：感谢“徘徊与后街”的打赏，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0064饭前饭后 裴清回头瞥他，对电话那头说：“爸啊，你和九叔一起钓鱼？” “喺啊（是啊），钓鱼整鱼生。” “刚才我是喊阿俊去接我的，他现在还在家里。” 裴卓扭过头去，不知说了些什么，离入音口有些远，听得模糊。 接下来就清楚多了，可见曾俊他爸是个大嗓门，裴清早将手机调成了免提：“丢（和“草”差不多），又出去耍？双休日，日日睡到太阳照屎忽（屁股），喊都喊不起，同只猪样！” 听着他老豆（爸）那优美的中国话，裴清憋得差点笑出声，捂着肚子弓着腰，往前俯又往后仰的，动作浮夸得不行。 曾俊恼了，压低声音口吐芬芳：“你吗，有毒是吧？” ——十一点半。 裴卓给自家老母亲准备找的午饭专员到了，正在楼下按门铃呢。 裴清家的门铃设计考虑到老人家年纪大了耳力不好，专门在老人家的屋里按上放大的提示铃。 在屋里看电视、织毛线衣的裴清奶奶听到了铃声，便打算起身下楼。 “咚咚咚！” 楼梯间的震响传来，裴清一步跨下三个阶梯，边下边喊：“阿嫲！我去开就行！” “哦，喺你爸没带钥匙？” 踩着四级楼梯，裴清一个跃跳下来，生龙活虎。到老人跟前，说：“阿爸出去和九叔钓鱼了，中午不回来吃。” 裴清奶奶挂笑着喝他：“哎哎，别这样跳，慢慢点走。” “噢！” 裴清应了声，然后就乖乖的放慢速度，继续下楼去。 他奶奶眯着眼，笑呵呵的：“后生哥喔，我孙儿长得真俊！” 而后，她又换起生气的样子：“又出去吃饭？又不在家吃……” 这是在恼裴清他爸，老人家记性差，其他时候不记得，单记得裴卓不在家吃的时候了。 这不，嚷骂中用了好几个“又”。 裴卓嘱托的也不是别的外人，而是裴清乡下的一位姑姑，裴清通常叫她七姑。不需要老爸多言，裴清想想便知前因后果。 七姑家的条件没有那么殷实，加上去年，家里的儿子——也就是裴清的表哥，考上了省重点大学，如此一来，必不可少的学费及生活费支出便一下多了起来。 裴卓请七姑来帮忙给奶奶做饭，不用多想，准备食材的钱肯定是会多给不少的。 中年妇人看到给自己开门的年轻后生，有点错愕：“清哥儿？你怎么在家的？” 裴清忙将人迎进屋里，展出笑颜：“呵呵，七姑！” 看到这意外之喜，七姑的心情也是格外好。 进屋后，拎起大袋小袋的食材给他看：“你阿爸让我来给你阿嫲做中午饭，这不，买了好多东西。” 裴清一看，就知道七姑又没给自己省下多少钱，暗暗轻叹。 但不将心绪流于言表，扬起热情，笑说：“不用买这么多，我们就吃一餐！” 七姑：“哎呀我都说不用给那么多，你阿爸就给我转了一千，我都不懂要买什么菜能买完这一千块哦！” 裴清笑呵呵的摇头，不言中有着善意的愚钝。 他转念一想，便说：“那多做点也好，我叫我同学留下来吃饭。” “家里还有人？可以啊！” …… 见着孙儿一直在给自己夹菜，奶奶挥起筷子挡他：“哎呀得了得了，吃不下这么多！” 裴清傻乐几声，但还是乐此不疲。一餐饭下来，老人家饭碗盛着的白米饭上边，一刻也不缺肉菜覆盖。 ——公园悦府，中午十二点半。 照常是一家三口的午饭，除了沈佳梦爸爸需要带着手机上桌，妈妈和沈佳梦两人都是不带手机吃饭的。 夹了一筷青菜，在老婆大人的眼神示意下，沈父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说：“梦梦啊，今晚还去晚自习吗？” 沈佳梦呆，额了几声，才回：“……不去了吧。” 沈思成略微讶然：“不去啦？听肖老师说，下周不是要段考吗？” 沈佳梦：“想在家学。” “噢……” 爸爸和妈妈相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惑：这怎么又不去了呢？ 任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因为裴清回家了。 饭餐过半，沈思成单手持着手机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李芸瞅他几眼，鼻子不轻不重的吹出气来。 沈思成即刻会意，他笑着解释：“确实是有点事，已经好了。” 后者白他一眼，但也不多怪，知道是沈佳梦爸爸撑起了这个家。 边上的沈佳梦将两人往来的眼神与动作都尽收眼底，偷偷笑着。 自她记事起，爸爸和妈妈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这样融洽的关系，吵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而且，其中多数的小吵小闹，吵架倒是其次，秀恩爱的意味才更为凸出。 捧着碗，碗底朝前水平，将最后两口饭扒拉吃完，沈佳梦将碗放下，而后把筷子摆正，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饱啦？” “嗯！” ——阳县，环城北路777号。 好巧不巧，近乎是相同的时间，大圆桌上的裴清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边上的曾俊见状，也将最后两口饭送完，碗筷齐下，也说：“我也吃完了，你们慢吃。” 裴清奶奶叹怪他们：“才吃一碗饭？多吃一碗嘛！” “阿嫲我都吃两碗了，阿清才是只吃一碗的。” “我吃的菜多啊。” 过后，看着两人将各自的碗筷收拾走，裴清奶奶也只好笑着摇头，跟七姑怪：“两个后生，吃这么少，怎么长身体啊？” 七姑笑：“哎呀两个年轻人长得都很高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呗，不差这点。” 现在才是中午十二点半，裴清和曾俊两人要去干什么呢？ 那肯定是去网吧连坐啊！ 家里只有一台电脑，体验不到连坐的快感。 裴清自己也有一辆电瓶车，已经足有两个月没来宠幸它了。 抚了抚车把，坐在车座上压了压—— 嗯，确认过触感，还是正确的你。 两个电瓶少年在大道上驶过“最近几周怎么都不见你上线的？” “丢，你都不玩！” “傻吧，你不上线怎么知道我不玩？” “你玩？吗的你上线又不叫我喔？” “忘了……” 实话，确实忘了，他忙着直播呢。 0065火了 沈佳梦回到房间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拾起正放在书桌上充电的手机，第二件事…… 刚想窝进那软白沙沙的懒人沙发里，饭厅那边就传来了音响：“梦梦，刚吃完饭，别往你那团子沙发上躺。” “哦，知道了！” 噘噘嘴，她只好先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划开手机屏保，浏览起来。 正想着先给裴清发个微信，又想起昨晚递交审核的稿件，沈佳梦想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就先点开了b站app。 “咦，过审了。” 喃喃着，她点开视频自己的视频后台…… 【播放量：88.9万】 【点赞量：8.4万】 【投币量：9.3万】 【收藏量：6.7万】 这？ 沈佳梦呆呆一滞，没反应过来！ “这就八十万播放量了？” 才过了多久？两个小时啊！ 眨眨眼，她左看右看，发现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就是火了！ “怎么这么厉害啊……” 沈佳梦喃喃着，再去看自己的粉丝数，已经从昨天的一千人涨到了六万人！ 脑袋余热过后，她现在心中兴起的唯一念头，就是要与裴清分享这一喜讯，这一大收获！ ——阳县。 在网咖外锁好车，裴清与曾俊两人走进一间网咖。 两大男生往前台边上一站，都抱胸斜立、眼带无视，浑身散发出来的轻傲气场竟是如此一致，当即就让在前边排队的几个初中生矮了不止身高一截。 裴清自己的身高有一米七六，以他的视角去对比曾俊，那家伙的身高能超过一米八。 不过当两人站一块的时候，旁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差别。 曾俊站前边，轮到自己后，他回头问：“玩多久？” 后面的家伙正四处观望，闻声后，便应：“先随便玩玩。” 于是曾俊给前台小姐姐说：“开两台机，四十块。” 两张临时卡，一张二十块。不够可以再充，要是充多了，也可以退。 有点青春靓丽的小姐姐微笑招待：“好，稍等。” 低头操作间，在等待系统反应的时候，她不时上抬目光，不过没落在曾俊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后，那位正插着裤兜，仰视天花的男生身上—— 裴清。 好有气质的男生…… 没会错意，而且看起来就不与渣男、海王沾边。 曾俊挑着眉，顺势往后瞅，顿时乐了，直言：“喂，是不是觉得他很帅？” “啊？”小姐姐神情略慌，反应过来后微红起脸，连忙摇头“否认”。 曾俊大感惊讶，不解的问：“这都不帅？那什么是帅？” 裴清冷咸不淡地瞥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丫多事？ 也不能就这样过去了，他上前一步，说：“抱歉，我这朋友性格有点性格上的缺陷，让你见笑了。” “卧槽，我夸你帅都要被骂？”曾俊看起来很是愕然。 那长发披肩的小姐姐连连摇头加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裴清不住多看她几眼，打心底说，眼前这位长得确实别有几分清丽，不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没有侧目率的女人。 但看看也仅是看看，他并无其他想法。 等了会，对方似乎忘了件事？ 于是他善意提醒：“我们的临时卡……？” 小姐姐噢了声，脸上浮起不好意思的颜色，话里也满是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给！这是你们的卡。” 裴清点头接过，状若天上星辰的双目下，那流出的眼神似有着不甚在意，给小姐姐一种他层次极高的感觉。 总之，第一印象：满分！ “诶诶？等等、等一下，你你……” 裴清已经转身离开了，但柜台的小姐姐却轻捂起嘴，支吾中带起慌乱又匆急的动作：翻手机。 “还有事？” “鬼鬼，她不会想加你微信吧？” 听完死党的耳边附语，裴清给他投去一个不爽的眼神。但他们朋友之间也搞怪惯了，这样的玩笑只能说是日常拌嘴。 漂亮小姐姐低头又抬头，瞪圆了眼，不敢置信中带着最后的确认：“你是那个主播吗？” 哦豁！ 被人认出来了？ 裴清心头一跳，这就是被人认出来的感觉？ 饶是以他对很多事都无所谓的淡（高）然（冷）心性，接下来的话语中也不由带上一丢丢的装：“什么？” 其实他明明听清楚了：人家就在问你是不是主播嘛！ 但不行，不能这么直接的承认。 可就算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答复的疑问句，来回几番对比后的小姐姐也已是心有定数！ 你就是，峡谷戒瘾大师！ “啊！！！” 这一声高分贝尖叫，把站在前台处，曾俊目所能及的小半个网咖的网瘾少年们的注意力，全都给吸引了过来！ 小姐姐激动得难以言表，踮起脚后跟跳了两跳，兴奋地问：“你是大师吗？” “……” 这般，小半个网咖的人都往这边瞅了，裴清还能怎么说？ 没必要遮遮掩掩，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 思路清晰的裴清应得干脆利落，是，我就是峡谷戒瘾大师。 边上的曾俊有点懵，他怎么听不懂呢？ 大师？什么大师？段位吗？超凡大师？ 这货都打到超凡大师了？ 裴清来到前台边缘，稍稍往前俯身，低声说：“那个，很高兴你能认出我，不过……能帮我保密吗？” “嗯嗯嗯！！！”她眼里都要冒光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先和我朋友去上机了？” 小姐姐忙点头：“哦哦！当然当然！” 在周围人投来的那一道道的凑热闹视线下，也在那位小姐姐的热切目送中，裴清领着曾俊，找自己的机子去了。 裴清表现得太过自然，周围人这么盯着也盯不出个花儿来，而且眼前游戏重要，就又纷纷的低下头去。 这场大动静就这样渐渐平复了下来，网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在角落的机子前坐下，曾俊见裴清半天都没有要和自己说上一说的样子，也耐不住了，问他：“喂，那女的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播？还什么大师？” 裴清正想说些什么，自己的微信铃却响了起来—— 小仙女！ 只低头看一眼来者，裴清下意识的就勾起嘴角，轻笑着。 哪管小仙女是要打电话给自己说什么，光是想着能听到她的声音，就足够让自己开心期待了。 0066电话 ——“裴清！！！” ——“喂？” 想不到小仙女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撩人心弦，他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内容。 “怎么了？吃饭了吗？” 这么温柔的语气？ 你特么是在给谁打电话！？ 坐裴清左边的曾俊听到后，差点没把刚坐稳屁股给抬起来，然后就跟看怪物似地盯著他的侧脸，脸上画着答大大的黑人问号。 难怪呢，我就说这突然换到包间里来是为什么，原来是为了这回事儿？ “嗯呢！吃了！你呢？” 听到他那和往常般无二的让人静心醉神的语气，沈佳梦也不由得轻缓下神。 “刚吃完没多久。” 两人现在的间距需要靠一通电话来联系，不善用言语表达心情的她是多希望能马上见到裴清。 沈佳梦忽然能够明白了，这就是裴清说的，可能出现的惊喜吗？ 好喜欢啊！怎么办呀，好想他能出现在我眼前…… “鹅！我好想你呀……” 那话筒里传来娇惹的话语，这直白又浅显的念念，让裴清不禁咧起一个弧度，笑意正浓。 “是不是惊喜到了？” “嗯呢！” “喜欢吗？” “喜欢！” “呵呵呵。” 挂在收敛不住的笑容，裴清翘着二郎腿左挪右挪，都快把边上的曾俊给看傻了。 这厮，难不成是有女朋友了？ 现在，是在跟女朋友通电话？ 我人傻了，我五叔送你去私校读书，就是跑去谈恋爱的是吧！ 不务正业！ 不思进取！ 操蛋的家伙，那还不如在阳中（阳县高中）读呢，这靓女也不少啊，也能谈恋爱啊！还浪费钱跑去省城上高中？ 虽说他在心底唾骂不止，但还是没那兴致去打搅正你侬我侬，煲着电话粥的裴清—— 怕被打。 “这么多吗？没想到啊……” 听着小仙女在那头欢乐的报数据，裴清很是配合，特别捧、特别宠。 “对啊，我再看看，哇，播放量都超过一百万了！” 沈佳梦兴奋的都拍起手来。 能火起来呀…… 裴清微笑，那肯定不止这一百万了，可别把惊讶高兴的表情都用完了，要不然，等到破千万的时候，又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呢？ “那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拿到十万粉的牌子了。” “嗯呢嗯呢！” 裴清想象出小仙女啄脑袋的模样，心头荡漾。 过会儿，沈佳梦小声问：“要给我吗？” “那当然，不给你给谁？” 听到，她笑得两眼弯弯：“好喔！” 想想后，裴清放慢语速去说：“其实吧，这还不是最大的惊喜。” “嗯？”第二声。 不是最大的？ 那可就让沈佳梦生起更大的期待了。 似在等待，裴清好久都没接着往下说。而在这等待的过程中…… 忍不住的女孩出声：“那什么才是最大的惊喜呀？” “呃……”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裴清却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她不喜欢自己当主播，那该如何是好？那都不能说是惊喜了，不成惊吓都是万幸。 主播，热度颇高的当红主播，收入自是不菲，但沈佳梦从小到大的生活会缺少物质上的支持吗？ 家里买得上四五万一平米的高档小区住宅…… 迟迟不闻裴清出声，沈佳梦噘噘嘴，催他：“惹你快说嘛！” 越想，裴清越没底，就只好这样回：“说了就不算惊喜了……” 也只有在触及到沈佳梦时，他会有这样的表现，隐忧、顾虑、不安。 “你好烦！” “烦吗？” “烦！” “别烦我，我很会当工具人的。” “咯咯咯！” 沈佳梦又被他给逗笑了。 耳听眼观，曾俊摸不出边上这位有任何收敛下去的征兆，非但没有衰弱，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刚开始还是什么“吃饭”、“惊喜”，然后就到…“工具人”？什么鬼！ 现在呢，居然聊起了“学习”？ 于是，曾俊看向那早已将座椅转了不止一圈的家伙，面色不善：真想揍你丫的，说好来上机，结果你却喂我狗粮？ ——世上本没有单身狗，脱单的人多了…… 裴清：“今晚去晚自习吗？” 沈佳梦噘嘴：“你都不在……” 裴清安抚：“就这一次。” 沈佳梦略带希冀：“真的吗？” 这样的语气让裴清无法拒绝，不过他本来也是定了肯定的答复起的头，便直回：“真的。” “好喔！” 被这甜言蜜语持续性灌耳，一直处于间歇性“怒火攻心”状态的曾俊，终于爆发了！ “喂，差不多得了啊！” 裴清偏头去看他，不由得会心一笑，知道自己把这家伙冷落太久了。 “内个，我这边还有事，要不我们晚点再聊？” 这聊得正起兴呢，那家伙竟然想着要先走！ 虽然有点小失落，但沈佳梦也不会这样取闹，只噘着嘴问：“你要去干嘛呀……” 这疑问的句式，没有直接表现出拉人留下的小情绪，却让裴清听出了她内心的小殷切。 他有直觉：如果自己说不走了，继续陪她，那小仙女会很高兴。 可是，这边上的曾俊又不能不顾吧，毕竟这已经和小仙女聊了快二十分钟…… 要撒个小谎吗？ 这个念头只能在裴清脑海中闪过一瞬，因为刚起，便被熄灭。 “这不回县城家了嘛，我现在是和朋友出来的，不好一直让人等着。” 没撒谎，也没说自己是在网咖里。 但要是沈佳梦问起来，他肯定不会骗她。 “啊？你怎么不早说呀！” 女孩拿开手机，一看通话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十一分钟！ 那岂不是让他的朋友也等了这么久？ 内心很是难为情，揪心得不行：要是他的朋友因此和他关系不好了怎么办？ 如果让曾俊来答：友尽！哦，我还得祝你们来日分手快乐！ “也没多大事儿，他不会介意的。” 话落，裴清就瞅着了曾俊那似要吞肉噬骨的眼神，他便给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式微笑。 “这样让人家等多不好，你该早点和我说的……” “嗯那我以后有这样的情况我会和你说。” “好的呢！” “那……” “那我先去睡午觉了，好困呀。” “好的。” 柔着声拜拜，通话结束后，裴清却是感到一丝罪恶：他没有坦言自己来的是网吧。 另一头，裹起薄被的沈佳梦也有类似的小内疚：自己让他耽误了和身边朋友在一起的时间。 0067吃不穷的 登上游戏，曾俊震惊：“卧槽，你这号怎么都上宗师了？” 裴清倒是不想解释太多，只道：“都跟你说我最近在打了，不信。” 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接触了lol，平时的周末打游戏时都是一起开黑。曾俊知道他水平不低，但也没想到竟然能打到宗师段。 也不继续多说，不就是宗师么？曾俊觉得自己也不差。 反倒是裴清，却是怅然了许久。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难以灵活，还是连续打了两把lol后，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之后，他便暗下决定：以后就算是来网吧，也要和小仙女坦白。 “吗的nong臭佬，今晚不把你吃穷都对不起我自己！” 这连着打了三把游戏，曾俊也是连着碎碎念了三把，快把裴清耳朵听起茧了。 他无奈笑笑，说：“行行行，弥补你好吧。” 曾俊：“废话！那肯定是当然的必须！” 然而过了这回事，他似乎忘了提及最初的事情：大师是什么大师？主播是什么主播？ 他不问，裴清也不无聊找话—— 把自己的话都留给小仙女。 即便是在直播时，他的话也不是很多。通常只说些必要的话，念念弹幕啊、解说操作啊意识啊、吐槽玩家啊…… 真不多，真的只是必要的话才说。 更多时候，他愿意用迷之微笑、邪之眼神、死之凝视，来代替语言。 无言胜千言，对于解读主播“迷惑行为”这件事，直播间里的水友们还是非常积极的，甚至觉得非常好玩！ 比方说，裴清现在就是“死之凝视”的状态，他偏头侧目，对从边上传来的猪叫声充耳不闻。 猪叫者是谁？ 是曾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俊的布里茨一个“夺命”拉勾，直接把对边的盖伦给勾到裴清的adc跟前，完了就开加速逃跑…… ——跑得贼快的辅助。 ——没有位移的射手。 对边的上单盖伦会选哪个？ 这是个用屁股都能想出来的问题…… 屏幕是那精致的灰，裴清默然无语，从容按下shift+回车，在公屏上打字： -麻烦对面的兄弟举报一下这个辅助，谢谢了- “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个，曾俊笑得更欢了，差点喘不上气，笑得肚子都疼。 虽说曾俊这家伙现在很不靠谱，但他却并非菜鸡，至少都有着钻石的水准。 说至少，是因为裴清所知的这家伙的最低段位就是钻四。 曾俊和裴清都是学生党，网瘾程度还算可以吧，平时纯把游戏当消遣，都不会花太多时间在冲分上边。 而就算是在某个假期里打的次数过多，以至于上到了高分段，之后也会因为太久不打而掉下来。 现在，这家伙拿出一手辅助布里茨，纯粹就是来恶心裴清的。 哎，他早该料到，和这人走下路没有好下场。 开播大半个月，裴清每天都在征战峡谷，给一个个沉迷英雄的网瘾召唤师们带去“救赎”，战绩骇人。 不过他却渐渐感到腻味，也许是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太简单、太容易做到了。 在游戏中击败对手并不能给他带来很大的愉悦，若要与沈佳梦手牵手相比，那就差更远了。 但和死党开黑的感受又不一样，裴清重拾起那让人久违的游戏欢乐，心情在逐渐上扬。 开黑的快乐时光总是易逝，转眼，他们就从下午一点打到了下午五点多，网费都充进去了五十块。 四个小时六把游戏，六连胜，全赢！ 打完最后一把，曾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下机咯下机咯！” 裴清：“可还行？” 曾俊大笑：“唔哟，不愧是傲视宗师，真的流弊！” “走，回家吃饭。” “记得某？今晚？” “记得记得，到时候想叫谁出来你决定。” 两人出了包间，边谈边走。 路过那柜台时，裴清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从里晃出来的人影。 原来还是之前那位。 小姐姐胸前抱着手机，满怀期待、目录希冀：“大师大师，我、我能加你微信吗？” 曾俊抱着无关自己的看热闹心态渐行渐远，然后又在五六米远处驻足停下，吊儿郎当的站着。 裴清挽起笑，摇摇头否拒。 小姐姐顿生失望，想她自己的样貌也不算差吧？这也被拒绝了么…… 不过对裴清来说，这不是长得好不好看的问题。 开了这个先河，要是在路上碰着粉丝逢人就给，那他以后的微信好友岂不是要多出很多不相识的人来？ 但裴清也不想让自己的粉丝太难受，毕竟自己是靠着这一个个的粉丝，才能走到今天这步。 微信不加，还可以加qq好友。 两者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前世时的裴清步入职场后，就很少再上qq，平时的工作基本都用微信。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微信对成年人来说才是更为正式的社交软件。 于是他说：“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加qq。” “啊？” 刚落下头的小姐姐又即刻抬头：“不介意不介意！” “加好了，那，我先拜拜咯？” “嗯嗯！拜拜！” 再给她扬起一个不失礼貌也不过分招惹的笑容，裴清便跟着曾俊下楼去了。 望那少年挺拔修长的背影，小姐姐不禁捧脸：原来大师这么年轻吗？而且真人比视频还帅！ 而至于年轻…… 怎么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呢？ 出到外边取车，曾俊嚷：“哦，我想起来了，快点说，你这‘大师’究竟是什么鬼意思？” 裴清不多解释，只道：“你开手机查——峡谷戒瘾大师。” 曾俊没听明白：“哈？什么玩意儿？” 于是后者又重复一遍：“峡谷、戒瘾、大师，查你就知道了。” 然后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将车锁解开，跨坐上去，支棱着地面，往后倒车。 “什么峡谷？” “召唤师峡谷的峡谷。” “戒瘾…大师……卧槽，你特么成主播了？” 曾俊猛地一抬头，可裴清已是将车头对准了方向，只见他冲自己轻笑两下，然后就开车走人了？ 曾俊愣在原地，而后低下头继续去划屏幕，脸上浮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特么的，裴清！ 哪怕我今晚要你吃遍阳县酒家，那也吃不穷你啊！ 0068反复横跳的鬼火 骑着动力十足的电瓶，裴清顶着一头迎风飘动的刘海，在街上兜兜转转、东窜西窜。 正值周末，他不是马路上唯一的电车少年。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有了两拨鬼火车队从他旁边经过。 被改得五花八门的电瓶车上有男有女，男男有、女女有，男女同坐也有，看一眼就知道是小青年的杀马特爱情。 开始时裴清还不怎么在意，但奈何有人要作妖？ 事情经由是这样的—— 那辆绿得发油的鬼火上乘着两个长发及腰的女生，而当她们的鬼火与裴清侧过时，后边那位不免注目，顿感心动。 从样貌上看，年龄形象丰满，都是高中生。不过能想象到，这些鬼火青年的语文课大概都是划水，课外阅读也几近于无。 如此一来，肚子里的墨水自然是干干瘪瘪。 除开“帅”这一字，那女生想不到还有什么词，能形容出这个让自己赏心悦目的男人。 “芜哟，那人好靓仔啊！” “痴线（大概是最友善的骂人语），花痴啊你？” 裴清的瞥眼显得轻描淡写，但这在那位女生看来，这是满满的男神范啊！ 女生捂脸声尖：“卧槽他看我了！” “我丢，这也好看？” 而后，惹事的就来了。 也许是那个脑抽的鬼火少年表现欲太强，也许是裴清的外貌正好长在了他的痛点上，还也许，是那个对裴清心动的女生，正好是他的中意对象？ 总之，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扭转车头，骑着自己那紫筛紫筛的鬼火，在裴清的行进路线上左右摇摆、反复横跳！ 裴清皱眉：这人莫不是个脑瘫？ 这还没完，还得扭过头给裴清竖中指，顺便骂嚷：“嘿衰仔，你吗个臭比！” 裴清的视而不见被那人当成了可欺压的软弱，举止更为嚣张、语气更为轻蔑。 但他自己没发声，边上却有人怼了回去：“李董！我屮，你他吗是傻逼？” “我丢你吗张瑶，这男的也叫好看？粉肠一条！” “不好看？好过你个猪样……” 骂战持续，三辆车兜兜转转，占了整个车道的三分之二，裴清欲绕，但对方似乎还不想让自己走？ 他笑了，觉得这很是莫名其妙，这些混子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靓仔，不好意思呀！我朋友是个弱智……” 裴清冷冷瞥她，这女的叫张瑶？ 也真是够可以的，自己在旁边听他们对骂，居然能把人的名字给听全了。 帮人家骂了回去，张瑶觉着自己是有功劳的，所以在搭话时，语气中还带着一丢丢的邀功…… 要裴清来看，这人的脑回路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而且，要是开始时没你这茬，他还能有现在这种情况？ 张瑶被那眼神迷得神魂颠倒，仿佛有道电流从心脏处通往四肢百骸…… 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既然被这群人给堵住了，裴清也不打算急着回家了，他可不想让自家的住址就这么被人知晓。 于是他慢下速来，开始随意兜圈。 与此同时，他还在心中思索着：如果阳县是这样的风气，那以后要是带沈佳梦回家，岂不是会让她很不适？ 自己从小到大十六年，都生活在这座大也不大、小也不小的县城里，对很多事早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但沈佳梦不同，她家住在一省首府里最富裕的区域，可以说得上是精华中的精华—— 去除了所有糟粕。 在他心里，小仙女是最纯美最不可玷染的存在，是让人恨不得拿上一切美好来装点陪饰的存在。 试问这样的人儿，裴清怎么忍心让她接触到这样的生活阴暗面？ 况且，就裴清自己的感觉来说，n市与阳县的差异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更甚至的，刚从n市回来时的裴清，都觉得阳县可以用“日风见下”来形容—— 缺少了某种灵性。 嗯，现在看来，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这些让人操蛋又颇感无力的三四青年。 不过两世为人终究是两世为人。 裴清不爽归不爽，但更多的，却是怀上化去了怒与火的同情。 四十岁的他活了四十年，有足够多的机会、足够多的时间，去见证一群年轻时无所事事的人的变化。 能发现的是，不论这些鬼火现在再怎么惹恶、再怎么不驯，当他们真正需要靠自己谋生来养活自己时，九成九的人都要遭到社会毒打——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家庭都可以供养他们一辈子。 到那时，再锋利的棱角，也要被磨平。 而且，就裴清见过的来说，年轻时的坏都不算事儿，中年后都会慢慢沉淀。 而那些真权贵伪权贵们的坏，才是真正的坏。 一番神思下来，裴清再看向那些人，眼神中都带上了几缕可怜…… 哪里还说得上怒发冲冠呢？ 只不过，他这番微妙的变化，却又荡起了那女生——张瑶的心神。 张瑶晃晃神，忙说：“能要你的微信吗？qq也行呀！” 裴清眼神微动，他注意到了点细节。 终于，他回话了。 “你长得很好看，不要再挥霍自己的青春了，好好读书，你值得更好的青春。” 最后看张瑶一眼，看那清秀有别的面庞，还有那迎风乱舞的长发，裴清只希望她不要再在这歧途上一条路走到黑。 然后，还没等这群人反应过来，被围了一路的裴清骤然间一个减速，随后加速拐道—— 绕进旁边的小巷！ “……” “我屮，想溜？！” “追追追！” 张瑶懵了半晌，后头才在其他人的叫嚷中反映过来。 她的友女也紧随在后，猛紧加速油门，似乎都没在意裴清刚才说了什么。 张瑶张了张嘴，她想问：你是不是听到他说什么了？ 但最后也没出声，而是慢慢地，沉淀下去。 ——四分钟后。 靠着乡下表哥开去改装过的超强马力，裴清骑着自己的小电瓶车，已经是从城南开到了城东，然后才绕回城北。 是了，鬼火？那是啥玩意儿？不三不四的改装车？能吃着自己车后胎的灰尘么？ 别逗了，他这才叫低调的奢华，远不是那种高调的水货能比拟的。 想当初，裴清也是一个追求速度与激情的初中生。 “唔，以后要是让小仙女来坐我后面？” 从车上跨下，一边甩着钥匙串，裴清一边念起那种被沈佳梦从后面环紧腰间的幻想…… ps：感谢“羡之初夏”、“书友20170517185356724”的打赏！多谢多谢！感谢每位读者的推荐票！ 0069吃饭和错过回复 先将自家小门打开，然后习惯性的往里喊上两声：“爸！阿嫲！我返来了！” 老爸裴卓那浑厚的嗓音从二楼上传来：“喂？艮夜（这么晚）才返来？”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说晚也不晚。 也不是怪他出去玩太久之类的，裴卓从来不在自家儿子的玩乐上加以太多限制，总是说适当就好。 然而，这“适当”二字究竟是怎样一个标准？ 和老爸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十年，裴清都没彻底弄清楚。 架好车、关上门，裴清晃悠着上楼去了，自家的厨房和餐厅都在二楼。 裴清奶奶早就把自己最喜欢的藤椅给挪到了餐厅里，现在正躺在上边前后摇晃呢。 裴清过去在奶奶旁边坐：“阿嫲。” 奶奶笑吟着，苍迈的声线中尽是宠溺：“返来了？又去边豆（哪里）耍？” 裴清：“就和阿俊出去逛逛。” 真就逛逛，没说网吧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老人根本就不懂网吧是什么一种玩意儿，到时候解释起来更麻烦。 “哦嚯嚯……” 听着奶奶那慈厚的语音，裴清此刻的心情就好比停避风港里的帆船，任外头有再多风暴，也有安定与祥和。 这个家很大，上下四层楼，还没算楼顶。空间虽大，人却只有裴清父子与奶奶三代三人。 孙子辈还在时体现不出多少来，而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就显出了过分的安静。 于是，裴清奶奶就喜欢在儿子做饭时坐在厨房外的餐厅里，眯眼享受着—— 或许是在想自己年轻时的过往。 裴清在奶奶边上静默着，也是陪她看电视，还问些要不要给买几件入秋衣服、换双老人潮鞋之类的。 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裴卓看到这样一幕，不免大感欣慰：儿子真是长大了！ “不用，衣衫都够穿了。” “孩（鞋）也够穿，哪穿得了那么多！” 裴清也知道老人家肯定是会说不用不用的，但就是乐此不疲的问，因为他能看出老人家脸上那满得溢出的笑意。 就算只是听听，这份心意也那很让她高兴了！ 再说了，裴清奶奶是真的什么都不缺，吃喝住行样样都有，只缺孙子的陪伴。 裴卓又转回厨房，顺便喊声：“准备吃饭！” 闻声，裴清便起身，开始布置饭桌。 ——n市，公园悦府。 沈佳梦差不多一点钟午睡的，到下午三点就醒了。不过想到裴清可能还在与朋友相处，就没有发消息打扰他。 先捧着手机打timi，却没过多久，就玩不下去了。 没意思，不好玩！ 还是和那家伙一起玩的时候，才好玩！ 于是，手机里没有另一款游戏的她就开始看起了肥皂剧。 剧里的生活真的好甜呀…… 这样的剧情真的能出现在生活中么？ 沈佳梦不由神往，神游间连眼睛都失去了聚焦。 晃晃脑袋，情难自禁的埋头进被窝，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面红害臊。 就这样在床上扭捏了半天，她又想起来，刚发布的那则视频现在是怎么样了？ 点开app界面，沈佳梦睁睁大眼睛，眨两下：自己居然在首页看到了自己发布的视频？ 上首页啦！ 略微停顿后就点击进去，仔细一看，她激动得都让捏着手机边框的手指出了白痕—— 【播放量：370.8万】 【点赞量：12.8万】 【投币量：11.4万】 【收藏量：10.2万】 这么火吗！ 女孩脸上挂起痴痴的笑，开心得难以言表，心情愈发挂念起裴清来。 他也看到了吗？他会有着怎样的心情？真的好想和他分享呀！ 但沈佳梦担心裴清的事情还没完，就忍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关注着视频流量的暴增。 整整一个下午，每隔十几二十分钟，总之只要是能想起来，她都要从肥皂剧的播放界面中退出，然后去看看流量的增长情况—— 每次都开心得不行！ 这就好比是在见证，见证她和裴清两人一起种下的小树苗的茁壮成长！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听到自家不用去晚自习后，她爸爸也难得偷回懒，看样子是打算要到七点钟才能把晚饭给做出来。 现在都五点多了，那家伙应该也要回家吃饭了吧？ 沈佳梦这样想着，然后就给裴清发去了微信消息。 -下午好呀！-（仓鼠啃米） 而后，也什么都不干了，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就等着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她却是什么都没收到！ “哼，还在外面玩？” 女孩噘嘴哼唧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点点这个点点那个，又发了好多条消息出去。 -在干嘛呢？- -（仓鼠环胸）- -（仓鼠打滚）- 在她发消息的这段时间，正处于裴清从城南蹿到城东，又从城东蹿到城北的档口。 因为调了静音，裴清开始时还没注意到，回到家后又一直待在老人边上，陪她说话解闷。 这导致他直到六点钟开饭，才想起来看一眼自己的手机消息。 ——阳县，下午六点。 裴清摸出手机，看到那闪烁着的绿点，知道这是来消息了。 微信消息？ 他下意识的想到这是小仙女给自己发来的，顿感些许不妙—— 可千万别错过太久！ 点开一看，好嘛，居然是五点钟发来的？ 那自己岂不是晚了一个小时？ 回复时长从未超过十分钟的裴清感觉自己亏大了！ 他就不该把手机调成静音！ 裴清奶奶笑骂他：“嗨呀！吃饭还舞（玩）手机，吃完了再舞嘛。” “噢噢！” 裴清很是顺从，他先收敛一顿，然后就趁着奶奶看不到的这会儿空档里，匆匆将沈佳梦发来的消息浏览一遍。 而后，他便从这表情包与文字的情感堆砌中，感受到自己小仙女那逐渐“冷淡”的情绪—— 有小情绪了。 也难怪，裴清最后和沈佳梦解释的是他在和朋友相聚，女孩自然而然就认为：他一直在外边玩，玩到饭点都没回家！玩到连手机都不看！ 裴清冤枉极了，他明明可以在一小时前就回复的…… 为时不晚，赶紧补救一下！ -怎么啦？-（仓鼠憨笑） 结果对方秒回： -（仓鼠环胸）- 裴清不禁轻笑起来，难道她一直在等着自己的回复吗？ 那可真是太让人心悦了。 00700金不如寸光阴 裴清先给奶奶拉开木椅，虚扶着，待老人坐实后才自己找位置坐下。 这样的举动让裴清奶奶笑得乐不可支，大概又是一个拿出去给伴儿们夸炫的谈资。 在微信里，裴清很是上道，将认错的态度摆得端端正正。 -手机开成了静音，下次不会了-（仓鼠呆坐） -（仓鼠环胸）- 不知怎的，裴清脑海中就浮现出沈佳梦抱着胸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可人了！ -要吃饭了吗？-（仓鼠憨笑） 裴清想想，转移话题或许是出路之一？ 于是他拍了张饭桌上的菜色图，给沈佳梦发了过去。 殊不知女孩现在就正在等着家里人做饭呢，现在这么一看—— 馋了！ “吃饭了吃饭了。” 待到老爸裴卓将最后一盘蒸鱼端上来，裴清二话不说就给老人夹起菜来。 他们家的规矩并不必要等所有人都落座才能开动，但有一点是必须保证的，那就是长辈得先开筷子，才轮得到小辈。 所以裴卓没落座也无关紧要，可不能让裴清奶奶等太久。 裴清问上一句：“爸，这是你钓到的鱼？” “嘿嘿，是啊！妈，味道怎么样？” 裴卓抽出纸巾擦拭着手心手背，边坐边说。 奶奶点头扬赞：“嗯！好吃喔！” 另一边，裴清将腿伸得老长，姿态惬意得不行，持着遥控器把电视开开，转到那久违的新闻频道。 电视机音响传来，在这偌大的餐厅中回荡，更添几分热闹。 饭程，裴卓问：“今日回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谈生意的嘛，裴卓早已习惯了在饭桌上把事情解决。当然了，也有的人是喜欢在饭桌上吹牛而不干实事的。 昨天还在饭局里信誓旦旦、口若悬河，今天就能在你面前装傻充愣、一问概不知的可太多了。 先回着小仙女的微信，裴清细细思索，看起来这招是不管用咯？ 而后他抬起头来，也不绕弯，直说：“就是啊，我弄了个直播间。” “直播间？” “哎呀，就是那种直播间啊，打打游戏什么的。” “哦……” 裴卓能懂，他也是紧随当下的，平日里也少少的接触过这类东西，大都是什么直播带货啊、琴艺表演啊之类的。 酌一口白酒，裴卓细想，顿觉不对：你这成日上学的，哪有空开什么直播间？ 刚想问这个，但裴清早就把接下来的对话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他继续说：“就是现在已经有了点收益，但取不出来，得要监护人许可才行。” 裴卓被他带偏了，下意识就问：“哦？有多少？” 裴清正嚼着饭菜，待到下咽、口里干净了，才说：“也不是很多，十二来万这样吧。” “哦……哈？啊？” 裴卓大愣，啥玩意儿？ 在他愣神的间隙，裴清略略瞥一眼开出来的后台界面，唔一声，补充说：“十二万三千九百五。” “十二万！？” 零头直接被裴卓过滤，他光是听到那前边的大头了！ 他目愣目愣的，显然是不信极了。 “喏，你看看。” 裴清也不担心他接受不了，把手机给递了过去。 他老爸投着一种极其狐疑的眼神，将手机接过，上上下下划了老半天…… 真有十二万！？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裴卓已经信了，他不信也不行了。 “是啊，就这个，想取出收益的话，需要你来认证一下。” 裴卓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充满了种种情绪。 他万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居然能通过这种渠道，赚得这么多！足比得上自家小半年的收入了。 看着儿子那定如松的神情，裴卓也不由得按捺下心中种种想法，先问：“就……怎么做到的？和爸说说？” 裴清含着饭点头，那肯定是得把前因后果都解释通透，老爸才能心安。 于是，这餐按寻常时候来说，最多只需要吃四十分钟的饭，现在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钟头。 裴清奶奶早就吃完了，她听不懂也不好听这父子两人的谈话，现在正躺在藤椅等着看电视。 要到七点了，她便朝自己的孙儿说：“阿清啊，看新闻联播！” “这是新闻频道，等下就有新闻联播了。” 老人凑近了看，疑惑着说：“这不是中央一台啊？” 裴清给她解释：“这是新闻频道，也有新闻联播的。” 对面的老爸点了根烟，云雾缭绕的。 略显轻快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明的顾虑，他说：“这么说，你想和平台签约？” 不得不说，墨斗平台开出的年三百万底薪…… 还是保底？ 他有点心惊肉跳。 但原因不是这巨额的金钱所带来的心动，而是儿子的学业问题。 若是裴清执意入局，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劝阻将很难奏效。 非但难以奏效，说不定还会对他们父子间的关系造成伤害。 是了，裴清爸爸意动归意动，但他还是觉得儿子目前应以学业为重。 这钱的事情…… 说实话，他们家真的不差钱。 年入三百万？ 能让他们家在省城买得起最贵的房不假，能让他们家开上超跑不假，能让他们家有着更高级的装修也不假…… 总之，绝对能让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往上再抬一阶。 但裴清爸爸也活过中年，对很多事都形成自己的一套价值体系理念。 有钱？有钱就能如何？ 千金散尽还复来，千金难买寸光阴。 他担忧，若是裴清年纪轻轻便赚足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那今后的他，又该以何种理念继续生活下去？ 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钞票，难免会对很多事失去一个“度”上的把握。 总的来说，就是—— 易飘，易失敬畏。 金山银山能让人称为有钱人，但它不能让人称为权贵！ 而在这个世上，权贵，永远都能只手将所谓的“有钱人”拍死—— 赵家人？你也配！ 望子成龙不错，望子人上人也不错，但在裴卓心中预想的方式绝非如此。 与之成为暴发户，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满腹诗书、能胸藏智慧、能针砭时事，能不仅仅是“有钱”而已。 看不透裴清的意愿，裴卓横了横心，想着就算是要被儿子记恨，也得和他说明利弊。 话未出口，裴清却先出声—— “不过，我是认为这个约不签为好。” 0071流量变现、茶艺 裴卓万没想到，他儿子竟能抵住金钱的诱惑！ 他试着再问：“不签？” 裴清点头，然后微微皱眉，说：“吃饭就别抽烟。” “噢噢。” 闻言，裴卓将刚点燃的香烟熄灭，呵呵笑着，带上好奇，问：“怎么就不签了？好几百万啊！” 裴清摇头，这几百万哪是这么容易拿的？ 直播平台的钱不是白给的，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若不是他凝聚起了如此巨大的流量跟随，墨斗又怎么会给他开出价值千金的签约合同？ 自带粉丝群体，以及可预见的、巨大的引流空间，这一切都是平台眼中的香饽饽。 签了约，裴清就得履约。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流量变现。 理解起来相当简单，从裴清与平台签约开始，每一个损失的点击量，都不再是他的损失，而是从平台的损失。 是从平台手中白白流走的现钱。 所以，可以预想到的，为了充分利用起每一个流量，裴清就得承接各种形式的代言，以及出席参加各样的活动。 由此一来，平台肯定是受益匪浅，至少开出那几百万的年薪不会让它亏本。 而于裴清而言？那得看他这多付出的时间与精力与自己的预期是否相符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给“卖掉”，更不打算加入公会。 首先，和裴卓一样，他的考虑中同样有着自己的学业问题。 生活的质量不仅受限于金钱，还受制于自身的知识水平。 况且，人的魅力是由内向外，胸有成竹的气韵并非仅是金钱能够给予。 只处一时，外界的眼光可为外貌、钱财吸引。 但若要处一世呢？ 裴清想得通透，解释起来自然也顺畅，裴卓听得十分明白。 裴卓不吝夸耀：“不错不错，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而后他继续询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先这样吧，我就这样继续打下去，也不耽误事。” “那学习怎么办？”裴卓略有揪心，他很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考上一所名气不小的高校。 闻言，裴清不禁扬起一抹得色，只说：“下周就段考了，看我能考年级第几就行。” 裴卓惊讶之余，还好奇得不行。 他不明白，儿子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总不会是诓自己的吧？ 饭餐在七点半的时候结束，父子俩也有了共识。 裴父予以支持，裴清只管放手去干。 正在他俩笑说时，奶奶看完了新闻联播，出声：“阿卓啊，去买点水果回来，想吃水果。” “我去买就行！” 裴清灵机一动，赶紧动身，顺顺当当的就把收拾残局的任务交给了老爸。 “喂，把碗筷收了先啊！” “我去买果！” 裴清头也不回，人已经在下楼梯了。 裴卓给他气笑了，无奈摇摇头。 然后又在想之前那事了，乐呵呵的傻笑两下：没想到自己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实现经济独立了。 真出息！ 手指有点痒，于是又摸起一根烟，叼在嘴间，啪的一声——云雾缭绕起来。 “嗨呀，整日抽烟！” 裴卓愣愣，瞅着自己老娘那凶瞪眼，是笑也不成哭也不成，只好又把烟给掐了。 真是，儿子面前不给抽，老娘面前也不给抽…… 那只好晚上再出去抽了。 出了门，裴清先看眼手机消息，小仙女最后的回复是说去吃饭了。 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打一通电话？ 想按照以往的日子，他们现在应该是坐在教室里一起自习…… 他只需要回头，就能见着那令人神往的颜。 没事，明天就能见到了。 裴清这样在心理安慰着，来到街边十字路口的水果商店旁。 如果他没记错，这家水果店，还是他小学同学家里开的？ 只不过是小学同学嘛，上初中后都不怎么联系了，毕竟没分在同一个班。 这到了高中，那就更无交集了。 于是裴清也不觉得自己能要到个折扣优惠什么的。 水果摊是摆到街边的，裴清游走到摊位前，扫一眼店内，不禁挑眉—— 这么巧？ 也不多大惊小怪，习惯性的开口问价：“老板，这个菩提怎么卖？” “来了来了！” 裴清眼神微动，是她。 这看起来与裴清同龄的窈窕少女，正是他的小学同学—— 杨雅妍。 巧了，曾俊那家伙貌似还暗恋着她？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把杨雅妍给邀请来。 杨雅妍穿着人字拖，拖沓过来的时候脚趾不住上翘，来到裴清前边的时候带起一阵。 她开始时还没认出裴清，先问：“想要哪个？” 裴清抬手指那塑料筐里摆放整齐、色泽圆润的菩提，说：“这个。” 没认出来？认不出来就算了，他也不打算开口与人寒暄。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和杨雅妍搭话…… 这里头是有点原因的。 只是，事情总与愿违？ 杨雅妍愣了愣，低俯下身，以便于能将裴清的正脸轮廓看得更准。 这一看，她惊讶出声：“诶？你是……你是裴清！？” “哦？杨雅妍？呵呵，好巧。” 裴清也装模作样的回她，那样子，简直是假得不能再假，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不为别的，就因为杨雅妍在俯身时袒露出来的小片胸脯，就是那一小片春光，就足以让他打心底的升起厌恶。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自己这都有女朋友了，还会想看？ 曾俊那家伙喜欢这种的？那他可真是长眼睛。 女生兴致高昂的小跳两下：“好巧啊好巧啊！” 裴清不愿直视，他只想问：这菩提怎么卖？ 不过杨雅妍摇手一指，顺向裴清家的方向，笑说：“我知道你家是住在那边的哦，都好久不见你了呢。” “噢对了，你是在哪读的高中呀？” 裴清先不管着回她，先把自己要的水果给挑拣出来。 其实他有想过直接换一家果店，但那样一来也太过不给人脸了—— 态度不能摆绝，做事得留一线。 至少在大多数时候，裴清是这样做的。 况且，杨雅妍家的水果确实比较好吃，也稍微高档那么一丢丢。 “我去n市读高中了。” “诶？难怪都见不到你哦……” 透过话语，从她眼里流出的失落弥漫在四周空气中。 这会功夫里，裴清暗做判断，认为曾俊应该是没把这女人给邀请来，不然现在的画风也不该是这样了。 0072桃花深处有情意 裴清知道老人家喜欢吃什么果，但同样留出让老人尝鲜的余地，多买了好多样。 虽然自己老爸平时也不会让家里的果盘空着，但儿子给买的，能和孙子给买的相比吗？ 那肯定是比不了吧！ 买多了也不怕因时间久吃不完而放坏，那哪个牌子的冰箱？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号，总之是号称什么保鲜二十八天？ 也都不用二十八天那么久，八天都差不多够了。 “老同学，给你打折哦！” 杨雅妍仰脸看他，眼角弯弯，能溢出水来。 裴清低着眼不去看，早就见识过她的桃花眼了。 什么是桃花眼？词语可以千变万化，但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变的，不然怎能给名字里起个“桃花”二字？ 不论是看谁都能脉脉含情—— 眼晕带粉、眼角平平，笑起来就像月牙，水汪汪的。眼神所注，有处处可怜，更有处处深情。 所以裴清都不想去看，这带有桃花眼的女生，看谁不是那样？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自己小仙女那双灵动秀气的大眼睛。 裴清婉言相拒：“不好吧，你们家也要做生意的。” “不用不用，给你打八折呀！” 盛情难却，倒是给裴清省了三十块钱。 “谢谢。” 拎起大袋，他给对方一个表谢的微笑，显得礼貌又客气。 裴清察觉到对方似乎有话要说？ 看样子尚未下定决心，那他还是赶紧走吧！ 但最终还是让杨雅妍开了口。 她两手置于腿间，左右揪捏着，有处处羞涩。 她说：“那个，你今晚有空吗？” 话完，就仰面直视裴清，想要第一时间从他的眼中看出答案。 裴清不多想，直回：“没，今晚有事。怎么了？” “啊？有事吗？” “有事。” 裴清回得认真，杨雅妍无法从他眼中看到哪怕是一丝的动摇—— 便是桃花落处有动人楚楚，也动不了裴清的心，沈佳梦是他的锚点，也是他归港的方向。 “这样啊……” 女生低落下头，脚趾往里微缩，那无处安放的魅力，大概是正常男人都抵抗不了的吧？ 把话说得不好听点，哪怕杨雅妍是茶艺大师，那也是不落俗气、丝尘不染。 裴清对这样的暧昧都不为所动…… 沈佳梦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那我先走了？” “哦……” “拜拜？” 过会儿，杨雅妍抬起头来给人招呼，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摇起的素手也悬滞半空。 他怎么就这么排斥自己呢？ 我长得还不够好看吗？ 真的是…… 她叔叔从后边店里出来，诧异的看一眼愣着的侄女，再看看裴清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心领神会。 叔叔适时出声：“那个男生你认识？” “嗯，小学和初中同学。” 其实初中不能算同学，顶多是同校。 “噢！那挺好啊，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杨雅妍蓦的回首，落声：“喜欢。” 叔叔略呆，这这这，这么干脆直白的吗？ 半晌后，他才笑吟着摇头，他说：“女追男隔层纱，喜欢就和人家说，有啥难的！” 隔层纱吗？ 杨雅妍可不以为然，可难了！ “对了叔，他家就在那边，离你的店可近了！” “哪家？那家？” 顺着侄女的指示，叔叔往那边看，心绪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个大户。 嗯，也难怪她以前时不时就会往这边店里跑…… “要不你以后就给他们家打折吧？” “？？？” “啊？” 叔叔脸上瞬时就挂起了懵懂，啥意思？ “对啊，他们家来的话就给人家优惠一点呗？” “啊这……” 侄女啊，你看他们家像缺钱的样子吗？买个水果还让我给优惠，你叔叔我还得生活啊！ 裴清不知道后边发生的事情，也不关心。 回到家后，裴清奶奶见他买了这么多，不免又笑骂着把他数落一顿，说是浪费云云、吃不完云云。 裴清笑说：“那就留着慢慢吃。” 洗碗这档子事在他们家不是人干的，而是洗碗机干的，所以只需要把碗收拾干净就行了。 裴清喊住要去自家店里转转的老爸。 “爸，你回头让人在家里安个电梯。” 裴卓愣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电梯？” 安那玩意儿做什么？自家的楼梯看起来多舒服？ 裴清没有记错，前世时，奶奶就是因为在上下楼梯的过程中打滑跌倒，才住进了医院。 本来，他奶奶年轻时体力活干得多，到老了还是闲不下来，成日跑上跑下的，摔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哪知道那就是她老人家的最后一次？ 后边的事裴清不愿过多回想，总之，他坚决不让事故重演！ “阿嫲整体上去下来的，怕她走楼梯摔倒。” “这……” 裴卓听后，陷入些许思考，只是一时间难下决定。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太麻烦了，而且觉得这似乎有些大题小做？ 楼梯铺上的木板是防滑的，还有扶手护着…… 裴清语气不悦：“就找人安一个电梯啊，有什么难？” “哎行行行，回头我再看吧。” “别回头，要赶快！” “知了知了，我先去店里。” 楼下传来关门声，裴清有点无奈。 但也不担心老爸怕麻烦不弄，这种事多催催就行，催一次不行就催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把他给催得付诸行动。 死党曾俊的消息还没来，裴清打算就先在家里陪陪奶奶。 这难得的举动让奶奶奇怪：“做咩同我坐在这里？” “吃饱饭先坐坐，哦对，我去洗果。” 给奶奶洗好果，端着果盘放到她跟前。 “乖孙喔！” 听到老人家的夸赞，裴清也很是受用，拉开凳子在旁边陪她看起电视来。 “嗡——嗡————” 裴清摸出手机，是小仙女的微信消息。 会心一笑，这是吃完饭了？ -在干嘛呢？-（仓鼠拍肚皮） 这表情包真是可爱，非常生动！ 裴清的脑海里不禁浮出联想—— 肚儿圆圆的小仙女？ -陪奶奶看电视- -你这么好呀- -嗯哼- -（仓鼠呆坐）- -今晚要好好复习哦- -你陪我吗-（仓鼠啃米） “……” 裴清嘴角的弧度微止，这怎么陪呀！ -今晚还有点事儿- -哦- 这只发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哦？ 裴清瞬时间就头大了，这小情绪来得真叫人措手不及。 0073惹眼的麻烦 -要不我明天给你带点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仓鼠啃米） 裴清心头微动，看来有弥补的希望？ -给你带点零食？- -（仓鼠呆坐）- -还有呢-（仓鼠打滚） 裴清再想想，回： -想吃皇冠的冰淇淋吗？- 过了一会儿，沈佳梦回： -（仓鼠疑惑） -就是一家专门卖冰淇淋的店- -好呀好呀-（仓鼠啄头） 这就好了么？那也太好哄了！ 裴清暗笑，接下来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女孩聊天，时不时给奶奶解说一下电视上的内容，毕竟她老人家眼力不好。 直到八点钟，曾俊给他来了消息，只不过不是在手机上。 “嘀——————” 以裴清那耳力，一准听出是有人在自家楼下按滴滴。 又传了几声过来，这摆明就是对着自家在按了。 他放下手机往窗边走去，看看是哪个在这么闹腾。 拉开窗帘的第一眼，裴清就瞅见了在底下的曾俊。 曾俊朝他挥手：“下来喂！” 裴清会意后将窗帘拉上，给奶奶说声自己要出去。 “去呗去呗，等阵我也要洗洗睡了，别忘记拿钥匙……” “知道了！” 裴清换了件白色的短袖，穿上留出膝盖的休闲短裤，然后在自己房门前思考：要不干脆把这双人字拖穿出去得了？ 想想还是算了，也不知道曾俊拉了多少人来，要是有些不熟的，自己穿着人字拖去请人玩乐的确有点不太雅观。 于是他又试着换了双新百伦，就是女神们都爱穿的新百伦。 但裴清自己瞅了几眼，又发觉当初买这双鞋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这鞋只有脚小的女生穿起来才修型、才好看，男生的脚码倒是显得有点臃肿。 至少以他四十四码的脚穿起来，远达不到那种上佳的效果，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所以裴清从自己的陈年鞋柜里扒出另一双无鞋带的vans，虽然旧得不行，但看起来还不错？ 旧出了古董的味道。 揣着钥匙出门下楼，开了大门后就要转身关门。 他不打算开自己的电瓶车，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可能就得给人顺个方便，也就是搭人。 裴清不想搭人，所以他得坐曾俊的车，这样一来就理所当然的不用搭人了。 他都没车，怎么搭？ 曾俊喊他：“不开你自己的车？” “坐你的啊。” 裴清慢了慢动作，回头看他，难道不可以？ 还真是不可以！ “你别，你自己开出去，我等下要去接人。” “接人？接谁？” “哎不远，到时候你就懂了！” 看他那神秘莫测又料你心领神会的模样，裴清是一头雾水。 也不是不行，那他就开自己的车去呗。 裴清将自己的车开出来，而后门关好，跨好坐稳，只等曾俊带路了。 曾俊挑挑下巴，发动电瓶，先行在前。 可不过半分钟，裴清脸上的颜色就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杨雅妍？ 他不住问：“你找了杨雅妍？” 曾俊嘻笑说：“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她？” “……” 裴清无言以对，欲要劝他另寻佳伴，但嘴唇蠕动几下，将出未出，最终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自己的看法也只是自己的看法，不能代表所有人。 说半分钟都是多的，因为裴清家与到杨雅妍家里开的水果店，直线距离不过两百米，骑车都不需要十几秒。 而到这里，裴清就不禁在想：那女人要以原先那副穿着出去么？ 刚过路边，骑着车的曾俊就往店里喊：“嘿！” “看路。” 裴清在后提醒，曾俊也扭头看两眼，见着没车了才开过去。 “你们来啦！” 见到那半小时前才见过的女人，裴清暗暗扶额—— 真打算穿得这么居家？ 齐臀热裤、人字拖、吊带背心…… 虽说阳县也是只有冬夏之分，但也不能这么不给秋天面子吧！不怕着凉的？ 不过裴清是裴清，曾俊是曾俊，那家伙眼睛都快看直了。 但为了维护久立的人设，他还是强扭精神，特别违心地别过眼去。 曾俊乐呵呵的说：“走啊，我们顺路！” 好在他还顾点脸，没把话说得太过露骨，裴清暗下口气。可当他注意到那家伙鼓动的喉结…… 你特么，痴男不成？见着个女的竟然咽口水！？ ‘将心比心……将心比心……’ 裴清默念大悲咒，开始自省：要是自己看见了这样沈佳梦…… 两人接触的日子渐长，裴清能从脑海中勾勒出的模糊画面也渐清晰。 呸！怎生如此邪恶的思想！ 脑海中的思路千回百转，只需几个眨眼的功夫。 这时，杨雅妍那听着欣欣然的声音传来：“好哇！” “呵呵呵……？” 曾俊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就慢慢放下了—— 杨雅妍绕过了离她最近的自己？ 她俏生生的站在裴清的车头旁，嘴边扬起悦人的弧度：“裴清，我坐你的可以吗？” 裴清抬眼看她，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更不想再顾前顾后，他直说：“我有女朋友了。” 直白易懂，扼杀所有保持暧昧的藉口。 更何况，裴清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保持暧昧。 而后，是人眼可辨的，杨雅妍的面部表情僵固了那么一瞬。 “呵呵……” 即便是凝固的嘴角，看起来难是能的悦目，也无愧让曾俊痴迷入神的。 “这样啊……” 杨雅妍低低头，她懂了。 曾俊欲言又止，看着两人的眼神十分复杂。 毕竟裴清是他从小学玩到初中的伙伴，还是父亲的侄子，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这点人之常情？ 哪怕是现在出现的状况，他也有过预想。 但好在…… 杨雅妍流露出低落的情绪并没持续多久，再扬脸，已带起往日里的灿烂。 转到曾俊的车旁，她笑问：“那我坐你的咯？” “呃？可以可以！” 想想似乎还不够？于是他又补充：“我没有女朋友，呵呵呵！” 裴清暗自颔首，还算可以吧，情商不是太低，知道这样对双方都好。 只不过，曾俊开车在前，他跟上在后，由杨雅妍穿着热裤而露出来的两条光溜溜的腿，就这么他眼前晃来晃去—— 好不惹眼！ 0074铁板烧 倒不是说杨雅妍的腿很长，比例只能说一般般，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吸引起视线来的非寻常威力。 等红绿灯时，裴清在他俩的侧旁停下，问：“这是要去哪？” 曾俊讳莫一笑，随后说：“铁板烧。” 而后没等裴清出声，坐他后边的杨雅妍先开口了：“铁板烧？就那家超好吃的烤肉吗？” 话语间显得很是活跃，似乎一点都没收到刚才被裴清婉拒的影响。 曾俊点头赞同：“对对对，就是那家超好吃的烤肉！” “好贵的耶，我们有多少人啊？” “不多不多，也就十几个吧！” “……” 裴清无言凝视，又若无其事地将眼神别开。 真是毫不留情，一下就给我找了十几个人？ 杨雅妍也有点惊愕：“这么多？” “哎呀不骗你了，也就七八个吧。” “反正都是裴清出钱，这家伙有钱得一批，来多少个都无所谓了！” “哇……” 这话说的，杨雅妍都不禁捂捂嘴，看向裴清，美目中神采流转。 裴清摇摇头，只提醒他开车小心，别只顾着吹牛。 请人吃喝玩乐这种事情，裴清和曾俊没少干，主要是曾俊干得多。 就裴清自己来说，他倒不是有好面子之类的问题，而是有目的、有意识的去这样做。 从小便受父亲教诲影响的裴清，并不喜欢这类以金钱利益为纽带的酒肉朋友。 而之所以还是时不时请人玩上一玩、乐上一乐，主要是看中了以此为延伸的人脉力量。 就拿最简单的一项来说：要在平时遇上了什么事儿？那要喊一喊人，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毕竟对很多拿不稳主见的人来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还是相当管用的。 再者，对在这阳县大街上混社会的小青年来说，书你可以不读，但义气嘛，你是肯定不能不讲的。 除非不想混了！ 因为在阳县的混社会意识中，这是连系周围朋友的根基。 再说了，就喊人来站站街、助助威，这不举手之劳么？完事后还能再蹭一顿饭，何乐不为？ 是了，裴清主要看重的就是这个。 所以说，在阳县一中的三年，压根没人来找他的麻烦，所谓的校霸们也从来不拿他当下手、欺压的目标。 但要说曾俊是不是也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裴清就不大以为意了。 这家伙可能是看面子更重要些。 也无关大雅，因为裴清总在有意无意地教他这些个理念。 久而久之的，就算曾俊是真的不懂，他也会下意识的去这样做。 就好比做生意一样——很多人都讲不出个道理心得来，但就是能做得好，做得发财。 虽然这样的行为有利有弊、好坏难分，但就裴清认为，还是好处多一点吧。 也不怕曾俊和那帮人混多了后误入歧途，他自信只要自己稳在曾俊身边，就绝不会让他跌入泥潭。 对曾俊来说，裴清这个靠谱的兄弟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引导。 可惜呀…… 裴清去了省城上高中，还交了个仙女女朋友，在可见的很长一段未来时间中，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是要少之又少了。 算上等交通信号灯的时间，裴清他们只花了五六分钟，就来到了去往目的地前的集合点。 此时，约定点上已经有了几个裴清熟悉的身影。 其中最为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个顶着蘑菇头的瘦高男高中生——燚哥。 许久不见，裴清听说这家伙都当上了二高（阳县第二高中）的新生头子了！ 真不愧是…… “这这这！” “唔哟！这个靓仔是谁啊！？” 炙热可闻的热情扑面而来，裴清刚停稳，燚哥却迫不及待地冲上来，给他肩膀来了两拍子，啪啪响。 感受肩膀上的重担，裴清笑：“呵呵，好久不见啊，燚哥。” 曾俊和他们是老见面了，平时该怎么熟还怎么熟，反倒是裴清，他不在阳县上高中。 于是初中时同窗们都围上来跟他热络热络。 说简单点，就是瞎扯、吹捧。 裴清倒习惯了，毕竟这些都年轻人嘛，又不跟自己似的活过四十年，不这样热络还能怎么热络？ “走走走，给我们清哥接风！” “屮，是让清哥带我们去胡吃海喝吧！” “哈哈哈不一样？” 也别管初衷如何了，感受着这帮初中同学们间粗放不羁的氛围，现在的裴清挺开心的。 同行的女生只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刚才从曾俊车上下来的杨雅妍，这样的情形让在场的人露出那讳莫如深、只你莫过我的表情…… 弄得曾俊有点恼，反观杨雅妍，就好多了，嘴角上总挂着一丝矜持却不失风度的微笑。 只不过这样的画风与她那……嗯，与她那“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火辣穿着不太相衬。 另一位？ 说来惭愧，裴清一时间竟然没想起她的名字。 到后头也无关紧要了。 他们是在朝阳广场外的一家奶茶店前碰头集合的，之后要去的地方是广场商城里的四楼。 预约、到店、落座、点单，在曾俊的带领下，一系列操作的完成毫无滞涩，非常连贯！ 对于吃喝玩乐这些事，这家伙是轻车驾熟了。 点单时，曾俊先是和旁边人推荐品类，而后询问这个询问那个，尽量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在旁留心的裴清暗暗点头，心想这家伙做得还不错！ 点完一轮，曾俊还给每个人递单子，嘴上说：“哎你们还想吃什么就随便点，别客气啊！裴清有的是钱！” 最后一个字还是加重的语气，简直是不要太热情—— 热情地给裴清败钱。 裴清扬起礼貌而不失优雅的笑，投向曾俊的眼神平和无比。 众人纷笑，但都没当回事儿，除了燚哥。 燚哥：“你说的喔！清哥，真不真？随便点？” “点吧，你吃得完就点。” “欧吉尔克！再点一份牛排！” 曾俊听后，十分鄙夷地瞅他—— 才一份？裴清这家伙是你一份牛排就能吃穷的？ “别说了，我们再来点三份！” 哎，目前也只能点这么多了。 要再点多点？吃不穷他是肯定的，把自己这些吃撑了，那也是肯定的！ 0075烤肉 铁板烧店内，十个人围坐一圈，有两个炉子供他们烤肉。 别看曾俊刚才喊得欢，其实他和裴清一样，吃得都不怎么多。 裴清吃得少，几乎就跟两个女生的量差不多，像是时不时想起来，才会夹几块肉。 留点心的他偶尔会加入话题，刷一刷存在感，但最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和沈佳梦的微信聊天上。 亲按快门，记录下满桌的丰盛与围坐成圈的同窗，然后裴清将这张照片发给了沈佳梦。 -你居然在吃烤肉！- -（仓鼠打滚）- -下次也带你去吃-（仓鼠憨笑） -哼！-（仓鼠抱胸） -万象城里也有家铁板烧哦- -哦- -下周要是你能出来的话，我们可以去试试- -哦- 裴清轻笑着摇头，继续给她发着些有的没的。 -去吗？-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仓鼠抱胸）- -你看你看- -你的视频有五百万播放量了！- 裴清眉头微动，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但也无碍，跟着她转就行了，谁让你是宇宙的中心呢？ -是你的视频- -（仓鼠打滚）- -哇粉丝涨得好快啊！- -多少了？- -二十三万！- 那头的沈佳梦微微一呆，这怎么涨得这么快？ 揉揉眼睛再看—— 23.7万！ 反观另一头的裴清，他心有所悟，这十有八九，是有人发现了那则视频。 尤筱筱=峡谷戒瘾大师？ 不不不，是尤筱筱+峡谷戒瘾大师。 现在他还没上q去关注水友群的动态，但想必也是与那种情况差不多了。 一个视频就涨粉二十三万？ 裴清不大相信，所以这其中肯定有着自己在直播界的热度加持。 只是，对于自己游戏直播的这件事，沈佳梦会是何种看法？ 他现在的心情，是忐忑的。 挨着裴清坐的是曾俊，另一个是燚哥。 “唔哟，清哥，这谁啊？你女朋友？” 还没等裴清开口，他就自顾自念出声来：“叁仟梦里叁仟佳……小仙女……” 燚哥瞪大眼睛呜呼一声，满脸可见的八卦！ 裴清也不避不讳，直说：“呵呵，是啊，我女朋友。” 言语中隐着小小的骄傲仿佛是说：沈佳梦就是他能找到的世上最好，举世无双。 心思细密又情感敏感的杨雅妍不禁侧目，往嘴里送食的筷子也不由得缓慢下来。 那个女孩肯定很漂亮吧？不然怎么会让他这样钟情…… 随后燚哥带头起哄：“来喂来喂，有照片某？” 就连曾俊也是好奇得很，脸都要怼到裴清的手机屏幕上了。 裴清笑说：“没有照片。” 这就有点扫兴了啊，怎么连张照片都没有呢？ “淦，就想看看是哪个女的有这么大魅力，能成我清哥的女朋友！” 燚哥骂咧咧的，一边还往嘴里送一片牛排，嘴巴吧唧吧唧的，毫不掩饰。 这些个朋友间常聚惯了，对他这样过于外放言行举止有了免疫，都不大感冒。 片刻不停地往嘴里送肉的燚哥抽空说：“清哥，那等下我们去唱k喔？” 曾俊之前定好了他们今晚这个狂放之旅的标准路线：铁板烧、ktv、烧烤。 在铁板烧填饱肚子鼓足干劲，唱k的时候也有力气往嗨处喊，最后喊累了再出去路边的烧烤摊吃烤串，安排得明明白白！ “嗯，曾俊你定好地方没有？” “废话！” 看他也同其他几人一样大口鲸吞，裴清挑挑眉，心想这货难不成也是饿死鬼投胎？ 其实裴清不知道的是，曾俊之前早就招呼大家不要吃晚饭，都要把肚子留得空空的！ 但腹腔再怎么空空如也，在面对这些白花花、油腻腻的大肉时，也终有败下阵的时候，而且比预料的时间早很多。 “卧槽，这就吃不下了！” 燚哥往后仰躺，隔着衣服拍起肚皮，仰天长叹—— 他原本还以为能一刻不停地吃上一个钟头呢！ 这才多久？四十分钟就不行了…… 裴清打趣：“燚哥，看来你这从初中瘦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屮，知道我这腿为毛这么瘦某？” 其余人相视笑笑，那确实，这家伙的腿很细，连女生都要羡慕的那种。 就是不够长，不过也无关紧要了，毕竟瘦也能显长嘛。 饭程已是进入末段，大家都唠嗑开了，本来在平日里碰碰面面的是没什么话题的，但话题总是聊着聊着就冒出来的。 饭饱后满盘狼藉，大家脸上都洋溢这餮足。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到最后都摸出手机各看各的了。于是裴清起身领头：“走？唱k？” 然后瘫在软沙发上的各位便又焕发起神采—— 接着奏，接着嗨！ “走走走！” 燚哥跑得是最快的，老早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留待最后的是裴清和曾俊几人，裴清要埋单的。 服务员微笑：“你好，请出示二维码扫一下。” 裴清点头，接着就刷走了八百多块。价钱上来说还行吧，毕竟一餐十人都吃得挺足的。 这还是在县城里，消费水平没那么高，若是在省城那边的万象城里吃，指定不止这个价。 裴清甚至有算过，在尽力缩减时间差的情况下——比如坐动车回来，在阳县吃一顿好的，能比在n市吃省五六十快！ 当然，这其中不算一来一回多耗掉的时间成本。 趁着别人走开的间隙，曾俊附耳过来：“哎！话说，你怎么火得这么厉害？” 他看了网上的消息，这家伙简直是红火得不要太离谱！ 而且好像只花了个把月不到？ 我屮，我也想啊！ 有没有什么心得秘籍？ 裴清瞥他，一边接过票据，若无其事着说：“也确实超我所想，可能是我长得太帅了吧。” “？？？” 这是人能听的话？ 曾俊一下就将视线往远处拉去，眼神上下来回，扫视打量…… 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挺帅的。 但别忘了，曾俊都和裴清可是发小，记事起认识的时间有多久了？满打满算都有十年了。 随便换个人，说一说对裴清颜值的肯定，也不会是这般轻描淡写。 换句话说—— 曾俊稍微有点免疫了。 而且裴清也不算是“变态发育”，他打小就长得讨喜，被不少小女孩子给暗许了芳心。 0076她很可爱 与陆续走到外边的人不同，杨雅妍挽着另一个女孩的胳膊，也在店内等裴清与曾俊两人完善事后。 美目中映着那划款后眼神无动的男生，杨雅妍再次感到了心动电流。 可惜婉叹也随之浮上心头，如果当初她能早点主动…… 结果是否会有些许的不同？ 不需外边的人多等，两三分钟不到的事情。 接下来，他们要去的ktv并不在这栋朝阳广场的商城里。 明明这里头就有一家ktv，但还是得花上七八分钟的步行时间，走到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 这就得问曾俊了，这家伙是挑着订在了阳县最高档的酒楼里—— 真是不懂“客气”两字怎么写！ 裴清笑着摇头，也无怪，他就喜欢这样不给自己来客气的。 大家懂的都懂，这两人的关系是非一般的铁，哪怕是旁人再怎么舔着脸来挤，都难以企及那样的友谊—— 也怪让人羡慕的。 从日常称呼上就能听出来，哪怕是独霸二高新生届的燚哥——人称一哥，也不会直接喊裴清，得拿“清哥”来跟他热络近乎。 就算是“动手式”的打招呼，也得心理有个数，都不拍得用力。 曾俊就不同了，该咋喊咋喊，该咋打咋打！ 阳县繁华的地段也就集中在这中心地带了，所以他们的走路方案是切实可行的。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过十分，头顶那挂月夜空中，几道光束来回探照，也不懂是从哪射来的。 一行人沿路漫步，权当是饭后的放松。 曾俊也不都在裴清边上拌嘴，现在正绕着他心中的女神——杨雅妍，转圈呢。 “哎清哥，看喂，你家衣店！” 不知谁喊了声，插着兜默想的裴清才回过神来，这都走到自家店铺边上了？ 顺声望去，那横向占了这繁华街边很长一段的衣装店，就是他爸开的门店。 里边正有不少的客户来回走动，看起来自家的生意还不错？ 胖哥笑问：“清哥，去你家店买鞋，给打折不？” “可以啊！” 裴清答得干脆利落。 “真？” “真啊！” 裴清毫不做作，真就是真。 也无需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反正客人们的讨价对店员来说也是常事了，还真不差他这几个同学的份。 至于报他的名号能便宜多少？那他就不太清楚了，估摸着店员们会看情况吧。 一群年轻人走步不费事，很快就到了酒楼之下—— 阳县大酒楼。 这就是这家酒楼的门匾。 从外观上看去，这座酒楼的外墙都是金鎏鎏的，看起来豪气得不行。 只是裴清觉得这豪得有点土，没啥特别的设计，装饰全靠“金”。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也就只有黄筛黄筛的墙体了。 况且，那层金膜肯定不是金子，无非就是些金色系的涂漆罢了。 另位哥们大着声：“唔哟，清哥，我们来这唱？那还不如在这吃饭，然后直接上楼得了！” 裴清听得出别层意味，吃饭、上楼…… 这不就是在说明自己来过这种地方吗？ “你来过？” “来过啊！这家酒楼的宴席好吃。” “我丢，我都没吃过！” 裴清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有着过来人经验的他微微扬弧。 哎，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小小的炫耀嘛。 “这太贵了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朝阳那里的也很不错啊！” 哦？是谁说的这句话？ 裴清刚想对这位可刮目想看，好家伙，总算有个人心疼起自己的钱了？ 唔…… 怎么是杨雅妍？ “没事儿！裴清，裴少！有钱！” 离杨雅妍最近的曾俊大拍胸脯、信誓旦旦。 裴清有点听不下去，再加上他想到了个好主意，便催促众人;“赶快的，进进进！” 一众高中小伙小妹走进这家酒楼，受到了侍者的亲切欢迎。 大概除了裴清和曾俊外，他们心中都有感触：这大酒楼就是不一样…… 但也看不太出哪不一样。 原因就是他们没接触过更多的类似场所，拿不出同类地方作对比。 所以这里边也，除了裴清外，就只有曾俊能稍稍作出评价—— 确实无愧为阳县第一楼。 而裴清却在心底吐槽：哪怕是多拿个十分之一的，装饰内衬的钱出来，请个好点的建筑设计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俗气。 这档子酒楼，按正常情况来说，是曾俊和裴清的爸爸们才有能力来时常光顾的。不过这得排除某些极端的富二代。 但穿越回来的裴清早已完成蜕变，他自个儿成就了自己，早早地实现经济独立，还挺有富余。 裴清记得这家酒楼的大堂经理是很认人的，不过他这次似乎没认出来自己这些人？ 无怪，平时都是爸爸辈的中年主顾，这一群年轻人跑来吃喝的时候倒是稀少。 况且也就固定的那么两三个。 大堂经理梳起大背头、贴着剪裁得体的西服，气质儒雅温和。 他不禁纳闷着轻轻嘶气：这些个后生……没有认识的呀？ 哦，原来只是来唱k，不是来吃饭的？ 那没事了。 众所周知，ktv只是他们的衍生业务。 …… 众人分两次坐电梯，裴清是随着曾俊进去的。 曾俊朗声：“嘿，今晚就让你们听听什么叫歌王！” 说完还不忘往边上的杨雅妍瞅一眼。 看后却暗暗低落—— 她怎么就是不看自己一眼？ 而且…… “你女朋友叫什么呀？我能知道吗？” 两人离得挺近，裴清能闻到从下飘来的少女芳香，也不知是身体乳，还是香水或沐浴露。 他眼神微动，觉着这女人有点，怎么说呢？ 不识好歹？ 不不不，这词有点言重，如果可以，裴清愿意换上个程度更轻的、语意没那么冲的。 “沈佳梦。” “芜，听起来就很可爱呢！” 裴清偏过头，提起的认真语气中有着无限憧憬：“嗯，她很可爱。” 说完，似乎就陷入了遐想。 杨雅妍感觉心灵受到了创伤，但还是嘴角仍旧带笑，给人种大方得体的感觉。 而裴清不去过多注意，或说压根没去在意，别说你是牵强的笑，就算是皮笑肉不笑，他都不会有半点想法。 他正在脑海里填补着一百种哄女朋友开心的方法…… 嗯，待会就给小仙女献唱一首！ 0077幸福摩天轮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裴清他们行过被歌声环绕的过道，这氛围里，光是听听就容易让人浸入其中。 ktv的氛围与迪厅很像，都很容易让人投入其中。只要是有心去蹦，压根不怕蹦不起来。 他们订的是豪华包厢，空间足够宽敞，在这二十多平方米内，容纳十个人是绰绰有余。 如果是拿着会员卡来，则可以预定更大的vip豪华厢，只不过曾俊没那个胆子和他爸要。 在这昏暗系的色调中，唯一的彩色点是由旋转灯球投下的斑斓光束。 这样的氛围，最是让钟意于醉浸夜生活的燚哥疯狂，刚一入内，他就大开大合的拍起手来：“点歌点歌！” “哦，清哥我们再来点啤酒啊！” 裴清无谓地耸耸肩，点给他们就是了，不过自己是不会喝的。 扫过二维码，进入手机点歌界面。 而后他坐上沙发最正中的位置，便是无言，也在举止间宣显出自己的主导地位。 边翘起二郎腿，边说着：“你们随便点吧，哦，酒水什么的等下再上，我先唱首歌。” “没问题啊哈哈！” 裴清已心有所选，不是刚和沈佳梦坐过摩天轮吗？好巧不巧的，摩天轮的门票存根上还印着五个字——幸福摩天轮。 而他接下来要点的歌，也正是——幸福摩天轮！ 燚哥鼓鼓掌，吆喝两声：“唔哟唔哟，都安静，给我清哥排面！” 众人从流，于是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起哄掌声。 裴清笑着摇头，然后把他自己的手机递给燚哥。 后者不明所以：“啥玩意儿？还要录下来？” “嗯，拍给她看。” 燚哥竖起拇指大赞：“我淦，秀啊清哥！会玩，会玩！” “唔哟，幸福摩天轮？哈哈，有够给劲！” 裴清唱歌时的声线是低沉的，还带着点微微的磁音，动人处特能磨人耳，能听得起疙瘩。 “开始了？” “aciton！唔吁，清哥男神！” 冲镜头扬笑，提了提麦克风，裴清要开唱了。 -追追赶赶高高低低- -深呼吸然后与你执手相随- -甜蜜中不再畏高- -天地流连在摩天轮- -在高处凝望世界流动- -失落之处仍然会笑着哭- -……- -当生命似流连在摩天轮- -幸福处随时吻到星空- -惊栗之处仍能与你相拥- 有情人唱有动情声，这迷人的磁力中蕴含的朦朦情意，让周围人听得都不禁神往。 凝视着坐于正中、深情开嗓的裴清，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杨雅妍眼神黯然，想来她低估了那个叫做沈佳梦的女孩在裴清心目中的地位。 ——n市新区，公园悦府。 沈佳梦闷葫芦似的趴在房间里的书桌上，时不时撅两下嘴，笔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敲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裴清那家伙呢？ 哼！ 肯定是在外面玩！ 好烦啊，他都不给我发消息了…… 如果一个女孩子不给男孩子发消息，那十有八九的情况，不是她不发，而是她在等对方发。 嘟嚷了半天苦水，沈佳梦挺挺上身坐直起来，努力沉心去看她的课本。 这是学的裴清，因为她看那家伙平时也不怎么写作业刷题，就只是在看课本。 可是不知怎的，女孩的心绪很快又飘开了，然后居然还在课本上画了个猪头…… 而后莫名的，就被自己的画功给戳着笑点，沈佳梦痴笑两声。 摆在书桌最边角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她呆了两秒，眨眨眼，才递出手去给扒拉过来—— 裴清！ 哼！ 这家伙总算没把她给忘了！ 嘴上咕嚷着恼气恼气的话语，手指头却是很诚意地点开了微信界面。 “这是什么？” 沈佳梦将发送过来的视频下载。 -给你唱的歌-（仓鼠憨笑） -幸福摩天轮- 女孩哼唧两声，心底忽有些许期待！ 戴上轻巧的耳机，她迫不及待地点开播放键—— 裴清在冲自己笑！ 眼神稍有迷离，沈佳梦晃晃脑袋，这才回过神来，婴儿肥的脸蛋儿润粉润粉的—— 怦然心动。 这份感觉并不久违，来得既突然也自然，也让人痴痴留恋。 听不懂歌词的沈佳梦一时间忘了去寻找词句，因为即便没有准确的歌词，她也能感受到裴清在向自己传达的心意。 总有一些情感，是言语难以表达的。 而相比于那些词不达意的言语，这份歌声给沈佳梦带去的记忆更为深刻！ 内容时间不长，四分钟而已，但女孩已经单曲了循环了十多分钟了。 直到裴清给她发来了小心翼翼的询问。 -怎么样？-（仓鼠憨笑） -好听- 只收到了这样简单的两个字，但裴清却觉得甜得不行，也觉心底满足得快要溢出了。 -好听就好-（仓鼠憨笑） -好烦啊你-（仓鼠环胸） -怎么了？-（仓鼠呆滞） -让我安静听歌好嘛！- 裴清情难自禁，笑出了声。 “诶你笑啥？跟个傻子似的。帮你点了歌啊，唱不唱？” 边上的曾俊拍他两下，给他递麦。 “不用，你们想唱就唱，都唱开心点。” 裴清摇头拒绝，他还得和自己的小仙女聊天呢！ 诶？不对，自己这样会不会打扰到她学习呢？ 啊这，是个问题，得问问。 于是裴清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曾俊瞥他，鄙夷的嘁一声，也不管了。 既然裴清不唱，那燚哥他们可就不会客气了，拿过麦死劲嗨唱起来。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两位女生也跃跃欲试，杨雅妍：“我可以唱一首吗？” “杨姐想唱？那必须可以啊！” 燚哥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唱完自己这首后直接就把麦递过去，他后边那位哥们欲言又止—— 不该是轮到自己么？这下一首就是自己点的啊！ 屮了！ 裴清没注意到这些小事，他正忙着督促沈佳梦学习呢。 -怪你啊- -（仓鼠疑惑）- -怎么就怪我了？- -本来我看书看得好好的- -你突然给我发个视频过来！-（仓鼠环胸） 裴清傻笑两下，那看来确实与自己脱不开干系咯？ -可以晚些时候再看嘛- -哼-（仓鼠环胸） 明白了，这又是要哄哄了。 只不过相比起言语上的表达，裴清更喜欢当面“对峙”。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 这声音？ 裴清愣了，抬眼就想去看，是谁点的这首《喜欢你》？ 最主要的—— 这粤语也太蹩脚了吧！ 0078又是这个女人 杨雅妍？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裴清无语了，不是说鄙视发音什么的，而是这样用普通话的调讲、不，唱粤语，对他的耳朵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 看周围人，特别是燚哥那错愕的表情，裴清相信这绝不是自己的一家之言。 哎，小姑娘嗓音也挺好的，干嘛不点首国语呢？ 那样的话总不至于如此折磨…… 错愕过后，燚哥也开始憋笑了，这长得好好看的女生，怎么要干这种让人难忍的事情？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呀-（仓鼠啃米） -下午一点零七分的动车- -哦-（仓鼠呆坐） -想我？- -才不想-（仓鼠环胸） 裴清轻轻勾唇，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他们这帮人估计是要唱到十一二点，夜还长得很。 可裴清想起自己还需要回去直播，那他就不能待这么长时间了，毕竟是给了水友们答应的，可不能太晚了。 酒水开始上了，都是啤酒。燚哥他们喝得正欢，拎起酒瓶子干得咕噜咕噜的。曾俊也喝了几瓶，就裴清喝得最少，只有半瓶。 晚十一点，他的小仙女发来一个大大的“困”字。 -困了-（仓鼠揉眼） -晚安- -哼- -这就要赶我走-（仓鼠环胸） 裴清浮起好笑的表情，那小家伙可真有想法。 -没有- -早睡早起-（仓鼠憨笑） -那你明天几点起呀- -六点半- -你起这么早干嘛呀- -习惯了- -惹-（仓鼠嫌弃） -你该睡觉了-（仓鼠啃米）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仓鼠呆坐） -很快，十一点半前回到家-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呀！-（仓鼠环胸） 看到这句，裴清嘴角挂起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好好- -我会注意的- -（仓鼠憨憨点头）- -那晚安喔？- -嗯，晚安呀-（仓鼠爬走） 这个表情包留成了两人今晚上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结尾。 裴清等待良久，在没了消息动态后，才会心微笑起来。 虽说消息里发送着嫌弃之类的，但沈佳梦心底想的却是欣喜，蒙在被里喜洋洋的，不时傻笑两声。 虽不能说所有女孩都讨厌爱睡懒觉的男孩，但要说所有女孩都喜欢早起的男孩……大概就没什么太大问题了吧？ 其实懂的都懂，裴清这压根就不能说是习惯了，前世时的他可最喜欢睡懒觉了！ 现在的早起纯粹是因为睡不着、睡不下。 视线转回阳县大酒楼的豪华ktv包厢里—— 裴清把握着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过十分了。 他在外面玩到一两点都没多大问题，但与他需要回家的原因不同，其他人多少都需要受到家里人的管制，不能太晚回家。 这不，之前还没到十点半，唯二的两位女生就走了一位。 还带走了一个自告奋勇的护花使者。 现在在场的还有八个人。 开始时唱得最欢的燚哥也倒下了，正瘫在沙发上玩手机呢。想来是用力过猛。 虽说燚哥这人待人接物时太过大咧，也很少顾人感受，身上那些让人讨厌的理由不要太多！ 可在这种聚会的场合，他就像是一催化剂，开始时把氛围搞得轰轰烈烈，但也算是缩短了热闹的时长。 就现在来看，少了他的活跃，那包厢里的气氛可就太显沉闷了。 裴清环顾一圈，笑笑，就这？就这还想把自己吃穷呢。 那他便说：“都没劲了？那我们去吃烧烤吧。” “烧烤？走走走！烧烤什么的最喜欢了！” 好家伙，瘫得最软的，现在反是跳得最高的？ 和上次一样，裴清和曾俊是走在最后的。 不，跟着的还有杨雅妍。 是了，现在只剩她这么一位女生了。 曾俊：“和我们去吃烧烤吗？晚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啊！” 杨雅妍似模似样的沉吟思考着，几秒后才回：“可以啊！” 来到酒楼前台，大堂经理热络的请住裴清三人。 “先生，需不需要在我们这办张贵宾卡？可以开放权限，还可以有九五折优惠。” 也不耽搁多少时间，裴清便问：“需要什么条件？” “正常来说需要一次性消费满两万……” 裴清挑眉看他，他相信这人不会无的放矢，肯定得有下文。 “不过我们还有另一种方案，就是您缴纳一定金额的年费，然后也可以享有相同的贵宾会员待遇。” 望那经理的笑面吟吟，裴清几乎是不用多想—— 肯定不办啊！ 自己又不是常客，还得给缴个年费？ 再说，他爸也不是没有这张所谓的贵宾卡，还用得着自己个儿办？ 婉言拒绝后，在经理略带遗憾的目送下，裴清等人走出了酒楼那金碧煌煌的正门。 裴清有模有样的看时间，说：“这样吧，我就不去了，回家有事，给你转五百块，你们去找个地方吃吧。” 曾俊很是吃惊：“卧槽，你不去？” 得到的回复自然是肯定的摇头。 “锤子哦，你不去的话有啥意思？那我都不想去了。” 裴清无奈，跟看傻子一样看他：你不去？你拉来的人，说不去就不去？ “随便，钱我转你了，你不想去可以再转给燚哥他们。” 话落，他又给出一个提醒意味十分明显的眼神—— 给燚哥？那你可得掂量掂量那家伙吞钱的本事。 十之八九，五百块里边能拿两百块来吃烧烤就不错了！ 这时，跟在他们旁边的杨雅妍悄声发问：“裴清你要回家吗？” 裴清顿觉有些不妙—— 源于男人的直觉。 “正好我也想回家了呢，可我家离这有点远，可以顺便送我吗？” “……” 曾俊神情愕然，侧脸去看：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不过，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杨雅妍仍挂着笑脸，两腿拢得紧紧的，两米布都遮不了这般的窈窕。一对桃花眼笑着眯着，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 可裴清觉得自己之前的意思已经够清楚了—— 他、有、女、朋、友！ 而且还和你说过她的名字—— 沈、佳、梦！ 所以说，裴清现在很是怀疑，这女的是不是故意在挑拨他和曾俊间的关系？ 要说她看不出来曾俊对她的那份意思，他是不信的。 所以说，现在该如何？ 0079环城北路777 看着那亮着尾灯的电瓶远去，杨雅妍无话可说，在这略有萧瑟的晚风中独立，默默许久。 身后，曾俊也陪她站了许久。 忽然间，杨雅妍回身问：“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 曾俊很想说：他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你还要舔着脸上去？这不是…… 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把最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 “很好看，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哦……” 杨雅妍再望望那已缩小成数倍、最后消失在街道拐角的背影，轻叹着，那双美目中流连过的惋惜简直让人心碎欲绝。 曾俊紧紧拳头，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大步站到杨雅妍面前，他鼓起汹汹勇气：“要不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你？” 杨雅妍抬头望他，抿抿唇，低下头来，轻微的摇摇头—— 很明了、很直白、很没有余地。 “对不起，我想我们不够合适。” 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去所有力气，曾俊身形摇晃两下，心头冷冷冰冰。 杨雅妍朝他露出微笑，而后转身就走，似乎就是在告诉他—— 自己之所以会来，就是因为裴清。 风飘来，风飘去。 拂过曾俊的面庞，再吹走时，好似带上了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少年的希冀。 ——环城北路777号。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了。 裴清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大关心。 并不是说对死党曾俊的不闻不问，而是希望他能早日看开。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反正他也不觉得杨雅妍是适合曾俊的类型。那要是发展下去，不指定要被女方牵着鼻子走？ 他看一眼时间，算是没超出自己给小仙女承诺的时间。 将车停好，便直接上楼去了。 路过二楼的时候是静悄悄的，奶奶现在已经睡了。不过也不需要太谨慎，毕竟老人家的耳力不好，对声响没那么敏感。 后面的一段路就小跑起来，年轻人嘛，走楼梯都不想走太慢的。 按理说，他们家这么大，是该养条狗来看家的，也能给家里添一点生气。 但裴清奶奶对狗毛过敏，仅这一项就绝了他们家养狗的可能性。 上到三楼的时候，裴清照例在老爸的屋门外冲里喊一声：“爸我回来了！” “哦！这么晚？去哪玩啊！” “就和初中同学出去聚聚。” 也没停留，边说边往上走。 “明天什么时候回学校？” “订了下午一点的票。” “哦，那明天是吃完中午饭再去是吧？” “是！” 一来一回的，父子两人完成了远距离交流。 回到自己房间，裴清脱鞋摆好，现在先干什么呢？ 久违了大半年的大木桶，他要来了！ 前世时只在清明节和春节两个节假日归家，所以前世时有六个月没回来过。 而这次，他在n市待了两个多月，同样是没回来过。 那这加起来，就有满打满算也有八个月了。 往半人高的大木桶里灌满热水，试好水温，裴清大跨入内，舒服得不由吟了一声—— 这可太爽了！ 于是，他默默的就把今晚的开播时间往后顺延到晚上零点。 也就是说，他得在这泡上半个小时。 这还是少的，如果可以，他甚至要在这里边瘫上一个小时！ 只不过现在的时间条件不允许，有点可惜了。 ——晚十二点，墨斗直播平台。 峡谷戒瘾大师，开播啦！ 【大师怎么现在才来！！！】 【吼吼终于开播了】 【大师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大家赶紧去b站关注“尤筱筱”！那是大师女友的b站账号！】 【卧槽我今天中午也看见了】 【你们在说啥？】 【大威天龙？】 【大胆妖孽我一眼看出你不是人！】 【笑死我了】 “各位兄弟姐妹们晚上好啊，欢迎来到戒瘾直播间！” 【脸呢脸呢？】 【今晚没有摄像头】 【仰天叹！】 “嗯对，那是我女朋友的b站账号，大家可以多多关注。” 果然，他早料到有人会在今晚的直播间里说出那件事。 当即也是非常坦率，还给自家小仙女打起广告来，明目张胆的引流。 【我这就去看看大师女友长啥天仙样！】 【别做梦了，没有的】 【是啊没有！】 “呵呵，那个vlog里面有我。” 【有大师？那我必粉！】 【那有你就够了啊】 诸如此类的弹幕不胜枚举，裴清看也看不过来，和他们唠嗑了半天。 【大师上次那个锤你脚本的视频怎么说？】 哦！这两天事多，差点把那回事儿给忘了。 不过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的想法。 裴清这就把网页点开，一看，怪可惜的…… 这热度不行啊！ 所谓的“大师or脚本”，播放量没啥长进，百多万，点赞量也才两万多。 那他还有必要去做任何回应吗？ 吃力不讨好，算了吧。 但有了这一个，想必就要有第二个。裴清相信蹭热度跟风的人从来不少，也绝不将其低估。 他在等，等哪天这网络上的“势”起来了，愈演愈烈到无以复加了、站边路人和吃瓜群众汇流成河了…… 再以雷霆之势，将那些个所谓的“大师or脚本”给锤了，这不就是再给自己的热度装上一发火箭吗？ 那不得冲到外太空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将黑子变成粉子！ 到时候黑他的人越多，调头来粉他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而且裴清有着绝对的自信，自信牢牢控住阴沟翻船的可能。 这最大的底气，就是他知道说那些说自己开挂的都是屁话、都是扯淡！ 裴清：“不管这个了，大家看着笑笑就好。” “我们接下来开始今晚的第一把。” 【冲冲冲！】 【身正不怕影子斜，造谣者不得好死！】 【来吧大师我准备好吃饭了】 再次看到一些过激的弹幕，裴清不得不再提一句：“哦我再说一句，大家千万别去网暴人家，这是法律上不允许的，是违法的。都知道我没开挂就好。” 【大砍刀收不回来了，厚葬他吧】 【大师你这是在给自己竖人设吗？特么简直完美啊！】 【别到时候崩了】 【崩你妹，我家大师就是这样好】 “来来来，这把我们打野。” -屮，我排到了电竞杨永信！- -麻麻我上直播了！- 看着这些来自队友的消息，裴清微微一笑，朴实无华。 00801些小事 今晚上，裴清的最后一局游戏打到了凌晨三点四十分，而直到凌晨四点钟，他才关闭了直播间。 裴清嘀咕两声：“我直播的时段都这么晚，那小仙女不就知道我之前说过的都是假的吗？” 至于他老爸，那倒不用担心，自己现在打到了凌晨四点，人也没上来喊他。 得抓紧时间睡觉了，明天应该是六点半起床。 来到窗户边上瞅一眼窗外，路灯的发散边缘，是驱不走的浓墨夜色。 下边是橙红橙红的街道，空无一人。连时常混迹环城路的鬼火少年，也不见踪影。 环城路环城路，裴清家就落在环城北路上，凌晨里听闻几个鬼哭狼嚎的声音是再正常不过了。 为此，裴清的老爸裴卓给家里的每一扇窗，都安上了实心隔音玻璃。 于是，只要把窗户一关，那别管是外头是多大声响，房间里都静悄得不行。哪怕是在除夕那晚上，万家鞭炮齐响，裴清都能睡得舒服。 玻璃隔音不错，但墙体和大门可并不有着同样优异的隔音效果，所以还是有点局限性的。 “哇吼！！！” “轰——————” 看着底下一溜烟冲过去的鬼火，那差点就真成了光的紫紫绿绿红红，裴清默默低语：“当我没说。” 还真不能低看了这帮鬼火少年的毅力，他们可是能坚持做到天天上岗炸街的。 “哗！” 将厚重的窗帘一拉，再把灯一关，室内漆黑一片。 ——翌日，早晨六点半。 裴清迷糊着醒神，他在县城家里的床头同样摆着一个无声电子钟，也是他这昏暗屋内的唯一光源。 “六点半了？” 唔了几声，裴清觉得自己还没睡够…… 那可真是挺难得的？ 不过他没来得及细味，神志却是愈发清醒！ “吗的，就知道睡不下。” 到最后，他已经是睁着大眼，看着面前的天花板了。 那就不磨蹭了，起床吧。 家里有人比他更早，当然不会是他老爸，而是他奶奶。 悄摸打开奶奶的房门往里探头—— 床上没人。 那应该就是去早市买菜了。 可说实话，她老人家买回来的菜…… 裴清裴卓父子俩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老人家专挑便宜的买，买回来的自然都是品相不大行的。当然青菜得另说，被虫子啄有洞的反而是好菜。 没有虫子啄的，可能都是打上了农药。 再说回裴清奶奶。这老人家年纪大了，买菜也成了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所以当孙子当儿子的都不会去劝她。 可买回来了不吃嘛，又怕伤了老人心，那只能硬着头皮吃一点。 最后趁着老人吃饭吃得少，离桌也快，便把其余的都给剩下。 下楼开门，早晨的空气是格外冷清，那阵风扫过，甚至有点刺脸。 放眼看去，现在这干净怡神的大街得归功于环卫工人们，因为他们早在凌晨五点多就已经清扫过一轮了。 要是裴清再晚睡半个多小时，打开窗户去听，也许能听到那竹把扫过地面的嚓嚓声。 热身快走起来，然后就开始了跑动。 定个小目标吧，先跑他个一小时！ 这县城里，晨跑的不止他一人，还要零星的几位大爷。 互相路过时双方都有非常和善的眼神交流，而后大爷们会忍不住扭头：哎哟这个后生！ 由于裴清出来时已经是早六点四十了，不能说是见证着这座县城的苏醒。 但却是能在运动的过程中，明显感觉出背景嘈声种类渐多、音量渐大。 七点四十，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路上人大都以惊奇的眼神看裴清，这年轻小伙出来晨跑，还跑得这样淋漓大汉…… 少见哟！ 归家的路途中，裴清顺便在路边早餐摊上买了碗老友粉，暖暖的汤粉入肚，满足感都快要溢出了。 边吃，边忆起些事。 时至今日，他最得意的厨房烹饪手艺并非是其他名堂复杂的菜肴，而是这碗朴实无华的老友粉。 自从从老爸那学会煮老友粉以来，已经过了有二十多年。 凭着那种随心所欲的火候把控，加上独家的心得配方，二者让他的老友粉登峰造极—— 好吃到哭！ 想到此处，裴清念叨两声：“有机会也给沈佳梦做一碗……” 摆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微信消息！ -早上好呀！-（仓鼠打滚） 此情此景，裴清脑海中立刻就浮出了沈佳梦正在床上打滚的模样…… 下意识的，喉结动了动。 -早上好- -哼哼你几点钟起的？- -六点半醒，六点三十五起- -记得这么清楚！-（仓鼠环胸） …… 这之后就是两人间的日常闲聊了，话题飘得很，东一头西一头，转换得没有任何征兆的。 ——时间快进到午饭间。 裴清奶奶得知孙儿下午就要离家去学校，言语间流露有浓浓的不舍与心疼。 “哎呀，妈，人是去读书的！学有所成，哪不好？” “噢噢，是啊是啊，阿清你要好好读书喔，在大城市读书，肯定能学好！” 经儿子一说，老人家便马上转了口风。 裴清也狠狠点头应是。 随后他再次催促在家里安置电梯的适宜。 裴卓被他弄得头大，当即就打电话给裴清三叔—— 他三叔在外地开有厂子，这方面的门路更清。 “喂？龙哥啊？哈哈，碘样（怎样）？有好酒饮喔？” “……” 之后就是他爸与他三叔间的对话了，裴清也不听太多，反正尽早把电梯安上就行。 照顾到裴清是下午一点钟的动车，裴卓今天做饭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十一点半。 到裴清现在吃完，已经过了半小时，十二点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只吃了一碗饭，不免被老人家数落几句，裴清也咧嘴笑着。 待会是老爸送他去车站，就没必要让曾俊那家伙过来了。 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如何？ 杨雅妍留到最后没有？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裴清闲来无事，打算先上b站看了眼小仙女的账号。 而这刚打开app，在首页推送的视频就让他会心微笑—— 热度蹭起来！ 不过不是蹭他的游戏主播热度，而是蹭《大威天龙》的热度。 裴清心里有那么点小期待，这隔了一天没关注…… 播放量涨到多少了呢？ 小仙女的粉丝数又涨到多少了呢？ 0081到站 【播放量：1243.4万】 【点赞量：24.7万】 【粉丝数：43.1万】 好家伙，这一个视频的效果，就给沈佳梦涨了四十三万粉丝？ 热评无外乎的角度刁钻，裴清看了几眼，就又点开了他之前给小仙女剪辑的vlog—— 不出所料！？ 【播放量：207.5万】 【点赞量：6.6万】 好家伙，全都是从《大威天龙》那来的！ 翻翻热评，就更不出裴清预料了。 -在？大师，来根华子？今晚下手轻点！//狗头- -这峡谷的戒断反应还没完，又给我喂你的颜毒？//狗头- -原以为我只喜欢女的，现在才发现我只是喜欢好看的//仰天哭- -给我看小改改！我要看小改改！//猫头- 裴清边看边乐，心情也不由纠结起来。 这是要等沈佳梦来问呢？还是自己主动说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不过还是等到考完试再看吧，嗯，还有两天的划水校运会，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过完这在家里的最后四五十分钟，裴清又轻装上阵，给奶奶挥手告别。 车内，裴卓不停地叮嘱起来：“爸也不说你晚上直播的事了，白天还是得好好学，晚自习也得好好上……” 他爸就是这样，总会抓住这点小时间来给他说教。 裴清的眼神流转于街边的建筑，嘴上也时不时应和着。 “到n市后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拜拜。” “噢拜拜……” 裴卓目送儿子远去，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车站的入口。 眼有惆怅，但持续时间却不太长…… “嗯，下午可以去喝喝茶。” 自言自语两声，裴卓打转方向盘，驶离此地。 ——下午一点零七，动车组准时发车。 裴清来时是商务座，离时也是商务座。 他想想，给沈佳梦发去微信消息，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干嘛呢？- 过了会儿，小仙女回： -刚吃完饭呢- 裴清秒回： -这么晚- 于是，两人接下来的消息往复都没有太久间隔，新增的消息列表是一路往下添，很快就拉出了长长一条。 -你在车上了吗？- -嗯- -给我拍照片康康！-（仓鼠啃米） 裴清照做，只是没把自己拍进去。 -你怎么又是商务座啊-（仓鼠环胸） -你能不能不要乱花钱呀-（仓鼠俯视） 裴清摸摸鼻头，无奈笑笑。 -好吧- 下次还敢。 但从中他也能看出来，自己的小女友还是单纯得很，好像对金钱的尺度没什么概念？ 嗯，正合他意，好养好哄得很！ -哦对了，我们的粉丝涨得好快啊！- -我看到了- 让裴清留心的字眼—— 我们。 已经要习惯成自然了么？那可真是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要这么多粉丝有什么用呀-（仓鼠呆坐） 沈佳梦怀着疑问，将这条消息发送出去，之后还附上一个表情包。 而后她便趴在懒人沙发里，后边的两条小腿正来回摇荡着，耐心等待裴清的回复。 她却不知，这样的语句，让裴清左右都是懵—— 这么单纯？ 要这么多粉丝有什么用…… 他顿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行不行，小仙女的这份纯真就得由他来守护！任谁来都不放心的那种，只信他自己！ -以后慢慢就懂了- -（仓鼠疑惑）- “……” 也无怪她不懂吧，现在的b站多是靠爱发电，并不设有up主通过视频点击，就能直接将流量的具体福利措施。 不过裴清也不愿过早就让沈佳梦接触这些利益上的种种纠葛，算是他的小小自私—— 仙女怎能沾了尘气？ -还有呀，我看到有好多留言哦！- -嗯哼- -但有些我看不懂呢-（仓鼠呆坐） -哪些？- 裴清心里有点底。 -你看你看- 之后女孩就给他发来了屏幕截图，都是那些个热评。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沈佳梦的疑惑，那大概可以是—— 大师是什么？ 裴清后仰着伸个懒腰，难忍笑声。 沈佳梦都问了，那他该怎么回？ -哦这个啊- -回头再和你说好吗？- -你知道？- -那干嘛不现在说-（仓鼠环胸） -想拉着你的手和你说- 很直白啊，裴清这个是直直白白的真心话，他真是这样想的！ 换了个姿势趴的沈佳梦眨眨眼，难耐怯涩，捂着脸别开眼去，却也挡不住那两朵升上脸颊的红云。 好讨厌啊那个家伙！ 总是说这种话！ -才不要-（仓鼠打滚） 裴清等了两三分钟，才等来这条消息。 他无声呵笑着，专情时的模样像是孩子。 -我要打timi！-（仓鼠打滚） -好的- 被岔开的话题不显重要，因为裴清早已心领神会。 -连语音吗？- -不行啦- -我妈妈会听到的-（仓鼠呆坐） -噢噢-（仓鼠憨笑） ——下午一点五十二分，n市东站。 裴清的动车终于到站了，一如既往的准时准点。 先和沈佳梦报了声抵达，他又给老爸打去行程确认电话。 接下来，当然是先回家了。 在动车上躺了五十多分钟，裴清得活络活络自己的四肢百骸。 再加上东站离家不远，“骑行”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项。 于是他便扫了辆小黄车，蹬腿起步，然后悠悠地踩起两轮来。 裴清一边朝着天地花园的方向踩，一边捋捋刻在心里的备忘录。 今天是周日，除了晚上得开播外，下午也得开播。 除此之外，他还记着要给沈佳梦带零食。昨晚刚跟她答应，他就很是迅速的在网上买了“三只松鼠”。 仓库是同城的，所以昨天下的单，快递小哥今天就能送到小区的丰巢里。 嗯，还有答应她的皇冠冰淇淋。 那下午回学校前得去趟帆宇。 诶？他还没问沈佳梦今晚的晚自习是不是能和他一起上学校。 噢不不不，差点忘了，她爸妈已经发现了一点小端倪，那还是不要给她爸爸活捉自己的机会了。 他现在的小身板可能承受不住未来岳父的一个重拳。 正可谓是在老婆女儿面前唯唯诺诺，在别家猪头面前重拳出击…… “咔嚓！” 开门声轻响，裴清重新回到了这个自己的独居点。 在享受了半天一夜三顿饭的家人同处时光后，他就又拾起了单人时光的独乐乐。（此快“乐”非彼音“乐”） 不过，裴清对那可见的未来也很是憧憬—— 有沈佳梦的未来。 他们的未来里，有他们。 00821点代入感 一身轻的去，一身轻的回，换鞋进房间后将钥匙串往桌上掷，坐上靠椅就把电脑主机开启。 今日份的直播，即将开始！ 不过在那之前，裴清先打开自己的主播后台—— 是时候摘取那甜美美的果实了！ 站起来在房间的实木地板上四处踱步，权当小幅度的运动了，久坐不可取。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点操作着，几分钟后，协议通过、银行卡绑定成功！ “嗡——嗡————” 短信到了： 您尾号6443账户于11月24日13:48收入（转账）元，现余额元。对方户名上海独角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建设银行】 似在走过百里雪地后，入旅舍，媵人持汤沃灌！ 裴清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舒畅，整得人都要飞升一般。 这笔金财意义重大——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这是他能给沈佳梦做出的承诺。 接下来，裴清动力满满！ 墨斗平台的导流首页再次浮出峡谷戒瘾大师的直抵链接。 ——宣传语： 网瘾戒断的电磁炮，电子竞技的泥石流！ 温文尔雅的戒瘾大师，诚邀与您峡谷纵横！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裴清无意与平台方面签高价合同，毕竟得到与付出需成正比，但他还是有意向和他们签一些小方面合同的。 说白了，就是往小的签，不往大的签。 除此之外，若是条件允许，平台方面的活动出席邀请，裴清也是会考虑参加的。 【来啦来啦】 【热乎热乎热乎】 【大师今天上钻石啊哈哈哈】 【上钻打赏飞艇，此弹幕为证】 【摄像头呢？快把摄像头开开！】 【大师你家那位的粉丝数暴涨啊】 “各位兄弟姐妹，大师我回来了！” 裴清一边说着，一边调整摄像头的角度，现在的镜头角度是稍稍俯视。 【屮这该死的帅气】 【麻麻他看我了！】 “现在我们是一区白金一，马上就要打钻石晋级赛了。今天来见识见识艾欧尼亚的钻石守门局吧。” 现在他的小仙女已经去午睡了，估摸着得到下午三点才能其起床。 所以嘛，裴清可以大展拳脚，大杀四方。 游戏开始，随着戒瘾大师的名气越来越大，在这艾欧尼亚的质量局中能认出裴清的玩家也越来越多。 而当裴清又双叒叕一次，将对位的中路玩家杀穿后…… -粉丝-1- 好家伙，这小文字，能看得出那哥们有多委屈吗？ 【哈哈哈大师辣手摧菊】 【可惜了又少一个志同道合的兄弟】 没办法，裴清的反应能力实在太过迅速，思路也太过清晰，只要被他抓住哪怕一丝丝的机会，迎接对方的将是地狱的怀抱、带血的亮屏、精致的灰屏。 ——下午三点半，下播。 打了三局，五局三胜的晋级赛打了一把，竟是输了。 让直播间里的一众大伙乐不可支，幸灾乐祸的弹幕滔滔不绝。 但土豪们的礼物也是六六六六的刷起，于是，在裴清的直播间里，就有这么一种怪现象—— 极其秀的操作没有太多喝彩，反倒是输了，就立马有大波打赏。 也许这就是“人人如龙”的直播间吧，一个个的都被裴清养得眼光高过山了。 裴清伸了个懒腰，来回扭扭腰盘，发出咔咔的声响。 既然小仙女没有来找自己，那他就先练练自己的事咯？ 慢速俯卧撑锤炼胸肌、花式引体向上锻炼背阔肌，核心肌群也不落下，仰卧起坐仰卧转体都搞起来！ 总之，每一寸地方都给它练到位咯。 可是这其中有个小小的问题，便是裴清前世活了四十年，也不一定能摸透男女间的那些小事。 女孩子不主动找你，不一定就代表她不想你，很大可能就是在等你去找她…… 而大多时候，男孩子们都喜欢自己骗自己，以为女票不找自己就不用去管了。 这不就是想空出时间去干自己的事情嘛！ 打打游戏啊、开开黑啊、出去兜兜风啊，只要稍稍有点业余兴趣，那比谈恋爱好玩的事简直就是一抓一大把—— 不要太多！ 这已经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 游戏那么好玩，那干嘛还有谈恋爱呢？ 某种程度上，这比鸡生蛋蛋生鸡还难掰扯，因为处于恋爱期的女孩子大都处于头脑降智状态。 ——公园悦府。 “那家伙在干嘛呢？” “他怎么还不来消息……” “讨厌他……” 沈佳梦三点钟就醒了，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时不时又缩回被褥里闭目宁神。 然后就是时不时关注着她的b站账号，看看每时每刻都在涨的数据，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可是，她等不到裴清给自己发来消息！ 小情绪正在酝酿着，粉腮都鼓包鼓包的。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半，视线转回天地花园，裴清这才刚完成今日份锻炼不久，正在屋里四处走动放松。 有空看手机了，他发现沈佳梦还是没给自己来消息，有点耐不住了。 -下午好呀！-（仓鼠憨笑） -（仓鼠环胸）- 诶？秒回？ 裴清只愣了片刻，随后就立马会过意来—— 完，这又是自己的锅！ 不过现在得装糊涂。 -吵醒你了？-（仓鼠呆坐） -（仓鼠环胸）- -你在干嘛- -我在锻炼-（仓鼠憨笑） -哦- 裴清挑挑眉，想了想，得给他的小仙女一点代入感—— 把这件事情说得和她相关密切。 -为了以后能撑着你做俯卧撑-（仓鼠憨笑） 第一眼，沈佳梦还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仓鼠疑惑）- 好嘛，终于发个气氛不一样的表情包了。 -就是你坐在我后面，我带着你做俯卧撑呀-（仓鼠憨笑） 明了、白了，脸儿也红了。 女孩抬眉浅笑，最后控制不住笑意，捂着嘴咯笑出声。 过后，她又把丢到被子里的手机捡回来，脸上红润未褪，就用葱白细腻的手指在屏幕上打起字来。 -才不要！-（仓鼠环胸） 消息发送后，沈佳梦又把头埋进了软白色的被褥里，仿佛还没把刚才羞涩的祛（qū）尽。 -（仓鼠憨笑）- -冰淇淋想吃什么口味的？- -想吃草莓！-（仓鼠打滚） -好的- 裴清轻轻笑着，在心里估摸自己下午要出门的时间。 0083帆宇 ——下午五点十五，天地花园。 换上熨平的校服，收拾干净的裴清合上家门，来到电梯口前，摁住往下的电梯按钮。 他手上拎着的是他刚从快递中拆出来的三只松鼠零食，也不多，几包而已。 除了零食，还有他前几天就下单一罐营养粉。 没办法，他发现自己现在很容易饿，不多点东西来填肚子就难受得紧！ 不过他不是很喜欢吃零食—— 毕竟前世是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所以，他就网购了营养粉，富含各类维生素，以及人体必不可缺多重微量元素，还有含量丰富的蛋白质！ 这是非常健康的冲饮食品，能很好地满足他的饮食观念。 裴清现在要去帆宇，因为家里也没备有食材，他打算直接在帆宇那边吃饭，然后顺便去皇冠把答应给沈佳梦的冰激凌给买了。 也说不清是哪个顺便了，总之就能凑在一起。 想着要多与开阔的空气相接触，所以他并不打算拦辆的，这次临幸的不是小黄车了，而是辆小蓝车。 一路骑行，来到帆宇外，时间来到了下午五点半。 裴清的心态很是放松，脸上压根就没有那种要回“监狱”的苦痛。 他的生活很多彩，多彩到即便是枯燥的求学生涯，也无法将其掩盖。 晚上见到快两天不见的小仙女，给她零食、给她冰激凌，然后能看到女孩那开心知足的笑脸—— 满满的期待！ 而晚自习的自主学习就是划水，什么数理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被自己杀得丢盔卸甲的四个孤儿罢了—— 爽！ 任你前世虐我千百遍，今世我定能待你如初恋！ 而后下晚自习回家，他还能开直播打游戏，享受被金钱砸头的幸福—— 精彩！ 总而言之，裴清现在是过得一丁点儿压力都无，快活得很。 但时不时的，他也会想起某些句人言，并遐入深思—— 学得简单、太轻而易举，那是自己进错了班。 毫无疑问的，现在的裴清绝对能与“天才”二字沾边，甚至就是天才的代名词。 就算不是第一次做人，那做一个天才？他也是第一次呀！ 该要如何做好？ 他没有经验，并不太懂，只觉是自己选择的活法太过轻松了。 像是一个许愿能拥有最好玩具的孩子，当愿望忽然实现，一时刻却茫了心。 甚至偶尔想起，裴清内心还会负上些许罪恶—— 能力越大，选择的的余地越广，而他却选择甘于现状、安于现况。 站远了，裴清举目仰望，帆宇主体的帆船对人眼来说仍然是那么的震撼…… 很大、很高、很广，人群在它的船体下流动，而它这座新时代的造物，仿佛就是时代巨轮的缩影。 前世，裴清充其量是个小人物，与站在同一块大地上、同一片天空下的千千万万普通人并无他别。 前世，他们都只是生活在时代巨轮下的小人物。 而历史步步向前，任今生今世再腾再飞，百年中留下的亦不过是绰绰人影—— 不带任何意义的岁月留白。 【常希望安定，还希望即兴】 裴清紧了紧手心，没有任何来由的，脑海中浮出了曾与沈佳梦的镌刻下的点滴。 念到美好，心情也能美好。 裴清浮出浅笑，百年匆匆过，若能携佳人手过之—— 何等的幸运？ …… 裴清今晚吃的是千味拉面，好吃是好吃，但分量却不怎么多。 看一眼时间，现在是五点四十七。 得去皇冠排队了，但愿人别太多。 乘自动扶梯上到四楼，裴清走不停，从负一楼开始，一楼、二楼、三楼，走马观花的看了四层楼的各类商店。 就说为什么吃的东西大都在四楼呢，然后电玩城在五楼、电影院在五楼，这些类的吃喝玩乐都在高楼层。 这人一路走上去呐，没准是看到什么喜欢的，就要掏钱包买下来。 “您好，请问想要点哪种呢？” “我看看……” “这个吧，蓝草莓香草圣代。” “好的，可以出示二维码了。” 划了款，裴清就走到边上静静等待起来。 看看微信，沈佳梦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很久没有变动了。 虽然是走读生，但她家里人在平时也是不她给玩手机的，只有放假休息的时候给玩。 裴清提振起心情来，很快就能见到了！ 与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他等了十来分钟，现在可以是走着去学校了。 青鸟附管理严格，将禁止携带电子产品写进了校规，一旦发现将处“留校察看”处分，并且将替学生保管手机至毕业。 裴清拿着手机也不怕，因为被抓的学生要么是太过入神、要么是太过嚣张、要么就是太过马虎。 这里边他一个都不沾，还怕被抓么？ 不过若不是之前忘记找老爸拿现金，他自己手头现在也没有太多现金，今晚也不用拿着手机进学校。 以比散步快上一些的步速，六点二十，裴清走到了学校附近。 对恒荣步行街上的奶茶店不感兴趣，闲书也不买了，他赶时间。 不过在路过书店的时候，裴清还是稍有留步，他想了想，然后入内找寻一番。 之后出来时，手上多了两本字帖…… 既然学有余力，那可以多充实充实。 正好，他前世时写的字与“鸡扒泥”没啥区别。而 就算是认真写，也只能算是“端正”，与“好看”、“悦目”等高级词汇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后看一眼时间—— 六点二十三。 不着急，接着走！ 要说盒子里的冰激凌会不会化？那大可不必担心。 裴清花跟皇冠的店员要了几铲子冰沙，把盛着圣代的盒子包得很紧实，压根就不会化掉。 当时他还想要另付钱，可店员小姐姐却说不用，她们也不懂这该怎么收费，毕竟以往都没有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干脆就不收钱了。 但是嘛，裴清这家伙有点虚荣，竟是拿当工具人这件事来炫耀！ 他提了提手中的冰激凌圣代，面带微笑的说这是带给自己女朋友的…… 然后换来的是店员小姐姐的白眼与幽怨—— 汝听，人言否？ 不收你钱，换来的却是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粮！ 太过分了！ 0084眼光毒辣 裴清走进教室的时候是六点二十七，离踩点还差三分钟。 只看过一眼，他便安了心—— 是那熟悉的背影。 教室内窃语声不断，想说话的都压低了声音，大概是班主任还没来过吧。 走进了，他先是注意到摆在自己桌面上那盒新鲜却反季节的水果—— 草莓。 看来他的小仙女对草莓独有口钟呢，冰激凌也说要草莓的。 在他看不到的画面中，沈佳梦正是一副怀着期待的表情，抿唇睁眼，盯着前面的空座位。 她在想这一位会不会是那个家伙？ 忽然，一盒纸袋从上方边缘落入视野中，轻而又轻、稳之又稳地停在她的桌子上。 而后就听到那久违的人声，是裴清在压着嗓音呢！ “你的草莓圣代。” 女孩仰起头去望，而视线停不过一秒，她就赶快低下头来，顺带把纸袋揽过，放到地上。 同样压着声，她嗔怪：“你怎么这么晚啊……” 不过裴清却听出了喜滋滋的蕴味。 只是这话刚出口，沈佳梦就有点后悔，她想会不会是因为裴清为了给自己买冰激凌，才这么晚的呢？ 她多虑了，裴清哪次有提前这么早过？除非是和她一起走。 裴清笑说：“路上走得慢了点。” 沈佳梦眨眨眼：“你是走来的？” “嗯哼。” 然后沈佳梦往纸袋里一看，咦！居然都填上了冰沙？ 坐下来的裴清灵光一现，侧身用手掌挡在嘴边，低声说：“我和他们说这是送给我女朋友的。” 女孩扬起欣喜，这冰激凌摸起来是冰冰的，但她的心情却是暖暖的！ “啧！” “啧！” “啧！” 这时，离着近喜哥看不下去了，开始表演起口技来。 而后从流者不止一位，大家都嘴里都啧啧有声—— 秀嘛呢？ 沈佳梦很不好意思，干脆做起了鸵鸟，也往后仰去，与裴清离得远远的！ 对于小仙女见羞后的远离，裴清能轻松适应，还在学校嘛，正常的。 转回身后，裴清开始拆开他刚买的字帖，很快就进入状态，认认真真地临摹起来。 班主任肖姐很快就抵达班级，六点半—— 踩点。 鉴于明天就要迎来期中考试，那原本这六点半到七点的半小时课外阅读时间也可适当作出调整—— 拿来复习。 “清，你在做什么？” 阴影临下，裴清前胸远离桌沿，稍稍抬头，望进了班主任那淡然中带着审视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表达着某种否定、某种不准、某种不喜—— 真的丰富。 裴清如实回答：“我在练字。” “都复习好了吗？” “还好吧……” “先把字帖收起来，看书、看作业，字可以平时再练。” 裴清没有不照做的理由，不过肖姐就是肖姐，眼光毒辣得简直不像是三十未满的年轻老师！ “清，你和佳梦的草莓，是同一个品种吗？” “……” 这是何等的猝不及防！？ 裴清甚至有种感觉，周围那本应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空气在这一刻不听使唤—— 凝固了！ 但他也能以极快的速度镇定下来，思路闪电般从脑海中蹿过，当即回：“不是不是，这我自己买的。” “是吗？” 肖琴华眼神狐疑，双手抱胸，两道视线在稍抬起头的裴清与略低着头的沈佳梦间来回转移…… 打心底来说，男孩长得格外有味，引人视线停留细看，女孩也是清纯楚楚。若是两人站到一起？ 无需纠结配与不配，简直登对无比！ 在裴清这家伙的脸上，肖姐除了“帅”，找不到别的有用信息。 于是只好转向看起来是家里人的乖乖女类型的沈佳梦，她轻出一声：“佳梦？” 这样柔和的声线，像极了充满宽容的温柔，仿佛在表达一个意思：即便是真有此事，她也不会拿你怎样。 裴清暗中起异，他这班主任真是太老道了！ 和她说谎，就给人一种自己辜负了老师满心真诚那般，很有心理压力。 这对裴清无效，不代表对沈佳梦也无效。 事已至此，他只能怪自己太过大了。 “啊？”第二声。 沈佳梦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准备，语气中略有慌乱，前边的裴清听得想扶额。 然后她才弱着声说：“这是我从家里带的……” “这样吗。” 肖姐轻微点头，也不知其在心中作何看法，环顾一圈班内情况，就游走去到别处监督学习了。 沈佳梦神情一松，显然是受不了刚才那样的压力。 前边的裴清却是有点不爽，因为肖姐让自己的小仙女不好受了。 当然也不怪，毕竟在他心里，肖琴华是位好老师。 而且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学生的男女接触过密情况告知校方，最多最多，也就是告诉家长…… 这件小事给沈佳梦带来些许后怕，听多了其他人的言语，都是说青鸟附最喜欢“劝退”学生了！ 她好怕因为和裴清谈恋爱被发现，让两人受学校处分。 裴清抽空回头去，给女孩投去安抚的眼神：别怕，有我。 只一个眼神，好比一针镇定剂，让沈佳梦上下忐忑的心情回归平静。 不知底气从何来，明明了解不够深、看法不够清，但她就是能相信、也愿意相信裴清。 也许是裴清那从始至终都在散发的气场吧，沈佳梦下意识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是他解决不了的。 不论是内在的人格，还是外在的相貌，都让她为之所吸引，让她想要过分依赖。 虽然两人确定关系还不到一个月，但裴清那举止间的“真”，让沈佳梦将所有可能的“假”抛诸脑后，选择了相信、选择了期待—— 不论是什么，他都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而若是裴清知道她的心境，那可得高兴坏了。 他现在正想着的是回头要怎么给沈佳梦做心理预防，给她安全感，并让她知道，这些来自外界的所谓阻碍无法给他们的相处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一丁丁的麻烦是避免不了的。 但像是让沈佳梦所担心的处分？ 裴清嗤之以鼻，要是他次次拿年级第一，稳坐年级头把交椅，那些个小领导能把他们怎样？ 而且，裴清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正欲拿从明天开始、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开刀！ 初露锋芒，小试牛刀！ 期中考试：不至于不至于，杀鸡焉用宰牛刀！？ 0085女友养成 ——晚自习课间。 “给，你的零食。” 裴清将带来的推到沈佳梦面前，她现在正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激凌。 看到摆在眼前的几袋零食，睁着的大眼睛眨了眨。 女孩意外：“这你也买了呀！” 本来她都要不记得这回事，没想到裴清是一个也不落。 裴清嗯哼着，然后回过头去给自己倒了两勺营养粉。 可恶的味千拉面，这才多久？这么不顶饿啊！ 味千表示他们不背这口锅…… “帮你打水吗？” 站起身来，裴清将指尖抵在沈佳梦那矮胖矮胖的水杯上。 沈佳梦啄啄脑袋：“嗯嗯！” 而后他又问：“冰激凌吃完没？我帮你把垃圾拿出去扔了。” 沈佳梦听后，欣欣然的眯起笑眼，很是乐意。 将吃剩的纸盒推到桌上：“诺！” 然后就等着他将东西拿走。 裴清笑笑，将纸盒抓起，然后招呼上山竹，两人一起出了后门。 持着这个模样可爱的水杯，裴清细细打量两番，又放低下来。可爱是可爱，就是容量太小，喝不了太多。 不过他也乐得天天给沈佳梦打水，这个工具人当得是不亦乐乎。 “你这是什摸啊！” “营养粉。” “什么味的？” “不懂，没试过。” “回头给我试试！” “想要就自己去拿。” …… 打完水，裴清没有马上回去教室，而是和山竹他们在走廊外放风。 时不时听到阿水他们几个的惊呼声，这是在瞭望其他年级楼层的漂亮学姐学妹呢。 “芜哟芜哟！快看快看，公车！” 裴清耳朵起皮，又一次听到这个罪恶的外号！ 往下瞄，好家伙，人家现在还是初二的小学妹呢，低他们两级。 山竹用胳膊肘怼他：“你就别看啦，有你的沈佳梦还不够？” 阿水喷他：“嗨，山竹你懂什摸！这叫欣赏！” 然后拉拉裴清，接着说：“清哥，我们继续！” 裴清笑呵的，自无不可，看就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看着没那种感觉就是了。 晚自习时，裴清也不都是在干些与众不同的事，还是得拿出书来看几眼的。 明天考语文和数学，分上午和下午。后边的两天安排完剩下的七科，总共1050分。 还记得前世时，在学校的几件大事无而非那些个，而这考试永远都是占据其一。 也好在前世的裴清不算愚钝，遇上考试什么的还不至于说是“陪考”，能拿个不错的成绩。 现在嘛，就看看这次的段考能拿多少吧，可别让他太失望了！ 只要他够猛，就能让所有人成为他的“陪衬”。 …… 今晚上，放晚自习时，裴清照例收到了一堆衣物，都是些要帮忙拿回去熨的。 不过好在这帮家伙都收敛了点，没给他塞太多衣服，大都是两件，最多也不超过三件。 裴清站起身来活动筋骨，舒展一番后，才回过身，说：“明天要考试了，今晚回去早点睡。” “知道啦！” 沈佳梦厌烦的皱皱鼻子，低头自顾自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在俯视的视角中看她背起，裴清的心态忽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怎么就跟女友养成游戏似的？ 远远吊在沈佳梦后边，隔了一二十米的距离，而光是看到她的小小背影，都让裴清很是心悦。 那个驾驶着机车的男人又出现了！ 裴清远远观望，没有走近。 在看到沈佳梦回头展笑时，他便轻轻回笑。然后在他的目送下，黑色机车在隆隆声中滑下坡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裴清心里已经在琢磨接下来要做什么样的视频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多开几个社交媒体账号。 因为别的短视频平台上都出现了盗他视频的营销号，如果他不另开几个账号，那就是白白让人分走本应属于他和沈佳梦的蛋糕。 只不过他有点不太想干，打理这么多东西就太烦了，像他这种连朋友圈都懒得发的家伙，哪有心思整天捣鼓这些玩意儿。 就先这么着吧，反正自己今后的主要经济来源也不会是视频流量。 ——翌日，早七点十五。 裴清拎着三四个袋子，准点出现在青鸟附南门。 今天他心血来潮，给自己做了顿汤粉，味道还不错。所以心情也很美妙。 进到教室，好家伙，竟然没有迟到的？才七点二十就坐得满满当当。 只不过现在的场面有些“壮观”—— 扑桌扑了一大片！ 看来是都没睡得太够。 不过自己的小仙女貌似今早精神状态不错？至少没有伏桌。 轻步走过沈佳梦身边，压嗓出声：“早。” “唔？”沈佳梦抬了抬微低的脑袋，迷糊的眼神还有点懵。 裴清忍不住扬起嘴角，是他估错了，原来沈佳梦也在阖眼小睡呢！ 柔声问：“昨晚上没睡够？” “你怎么这么醒啊……” 女孩的目光里有些哀怨。 “习惯了。” “早餐吃的什么？” “面条……哈…” 沈佳梦掩嘴打着哈欠，眼角微微湿润。 哈欠过后精神稍稍提振，再看向裴清时，眼底带上了水光，可把他看得心头荡荡漾漾。 “给，吃点这个。” 裴清从包里找出一根母亲牛肉棒，递给她。 沈佳梦睁睁眼，不解：“牛肉棒？” 疑惑归疑惑，但她还是接过来了—— 这东西好好吃的！ 裴清低声解释：“以后和你妈妈说，早餐多做点蛋白质丰富的，少吃点糖分高的面食，这样就不会困了。 沈佳梦歪歪脑袋：“真的吗？” 裴清给她一个肯定的点头，给足她信心。 他前世活了四十年，睡觉是喜欢归喜欢，但他早上上班从来就没困过，就是源于这种心得。 不过这般见地并不是裴清自己想到的，而是来自他大学时有机课上的化学教授。 那位老教授的科研成果可是实打实摆着的，非是所谓的“专家”能比。 他的话，说服力顶顶的！ 那次课下来，裴清就只有一个想法： 感情老子上高中时天天早课间犯困、非得出去吹冷风才能清醒，就是因为早上吃的粉和面包太多？ 所以，从那往后，他每日早餐必吃高蛋白食物，淀粉类的是少了很多。 0086灯塔与下饭 考试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半，算上提前十五分钟进考场，七点二十分到教室的同学们还得等一个半多小时的时间。 语文嘛，能怎么复习？复习语文的大都在看古诗词，也有在记作文素材的。 至于裴清，他啥都不看，就在这练字、临摹字帖，还有个十分正派的理由—— 培养文学素养。 裴清正琢磨着要怎么在纸上把这个“品”字写好，这时就后背就传来了钝物的戳击感。 他回身，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佳梦睁着大眼睛望他：“牛肉棒好好吃啊，还有吗？” 还好裴清昨晚上逛便利店的时候多买了几包，不然还不够她这几声讨要的。 “好吃的话，我回头再去带些来。” “嗯！” 沈佳梦眯起月牙的笑眼，触碰到了裴清内心的柔软。 看来，从今往后，他的囤货单里又得添上“牛肉棒”这一项了。 也不光是今天，沈佳梦以往每天的课间都会找他索要小零食，只不过不是牛肉干，都是些小面包、小蛋糕之类的。 过会儿，裴清给她递过一包每日坚果，说：“呢，吃包坚果。” “哦。” 沈佳梦乖乖接过，眼底喜滋滋的。 后边的喜哥看不下去了，有点馋。 “清哥！我也好饿啊……” 一米八几、成日打篮球的猛男，竟是给裴清亮出了人性中可怜巴巴的一面？ 裴清感到好笑的同时也膈应得不行，也给他抛了根牛肉棒过去。 “谢大佬嗟来之恩！” “去你的！” 裴清摇着头笑，这半个月下来，他自己这都快成副食品的供应地了！ 供应方向—— 全班男生，还有他的小仙女。 当然，主要供应对象还是他自己的小仙女。至于那些个家伙？只是顺便罢了。 也不大紧要，毕竟学习要用脑思考的嘛。 这消耗的能量一多，不就得肚子饿么？ 只是这半月多下来，裴清自己从前的人设似乎已经发生了些许微妙的改变…… 那副冷敛的俊容似不再总是拒人于光环之外，而是成了周围人暗中向往的灯塔。 换做是前世时的这个年岁，裴清是绝然不能做到这般的。 只取其中一点—— 那时那样的他，断做不到如此大方，与金钱的量多量少无关。 于一群高中生中，裴清所赋有的四十岁心性和修养足以让他鹤立，也无时不刻散发着人皆向往的魅力。 这是种人格上的优秀魅力，优秀到能让人打心底的折服，让人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复习的时间很无聊—— 对裴清来说。 但也很充实—— 临摹了五页字帖。 考试准备铃响了，还具有高考特色，诸如准考证摆放等考场要求。 给学生们营造良好的考场氛围，青鸟附是从高一就开始的。 裴清这届的高一年级有五个班，每个班不超过四十人，大多是三十五左右。 考场的分配也有讲究，明里暗里都在促进学生们的竞争意识—— 按年级排名分考场、分座位。 高一一班，里边坐的是年级前三十，也就是整个考场有三十人。 高一二班，坐的则是年级前七十。 三班是前一百一十，四班是前一百五十，最末尾的，自然是坐到五班去。 年级第一坐一班一号桌，没毛病的！ 沈佳梦掩嘴轻笑：“你要去五班坐呢！” “嗯哼？” 裴清面色无奈，没办法，谁让他上次月考没来呢？没有成绩自然就得坐到最后一个位置去。 只有高一的第一次是按照每人学号来排的，这之后的都是按成绩。 不过他估计这也是自己唯一一次坐五班的机会。 忽地，裴清想起高兴的事情，于是笑道：“想起来上次你来医院看我的时候。” “干嘛呀？”沈佳梦歪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疑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裴清逗他：“那时候就看上你了。” 女孩脸蛋儿唰的一下就红润起来，嗔怪地瞪他一眼，然后赶紧抱起她的无印文具盒，和别的女生一起去找自己考场了。 裴清两手插着校裤裤兜，看她的背影时，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笑。 山竹过来拍他，嫌恶：“走喂，还看！” 裴清瞥他，皱眉：“对，你怎么坐到五班去了？” “没考好呗！” 裴清没好气道：“多学少玩，你这都反过来了，周末整天出去浪。” “哎得了得了，烦不烦呐你！” 山竹有点鸡皮疙瘩—— 怪肉麻的，这家伙以前也不这么那啥啊，这都整得跟自己爸一样啰嗦？ 裴清有些无奈，能劝就劝，虽然他也知道山竹不是学习的料，但多学点总是没错的，也总比无所事事好多了。 不似沈佳梦那样带着文具盒去，裴清带的文具简单多了，只有一支水性笔、一支铅笔，外加一块橡皮。 语文考试很快开始，不过前两分钟裴清还在楼层的卫生间里解决方便，那态度，简直是懒散极了！ 他在五班考场的座位十分独特，没有邻桌，就孤零零的坐在最后边—— 最后一个横排只有他一人。 不过裴清倒也乐见如此，因为这能给自己省很多事。 提前出考场的学生只分两种： 学神，学渣。 学神嘛，裴清暂不敢当，毕竟还没真正试过自己的水平。 但要说他能不能提前把卷子做完？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都懂的，考场里他认识的家伙不少，要是见自己写太快了，来找自己帮个忙什么的…… 那自然是没问题，只是他觉得有点不大好。 先不论处分问题，主要是这样做肯定是会影响到年级排名的，那么对别的同学来说就很不公平。 当然了，这肯定不会影响到坐在一班的那群所谓学霸。 年级的吊车尾，考试作弊还能作到年级前三十吗？ “叮铃铃！！！” 铃响，考试正式开始！ 和高考时一样，卷子早五分钟就发下来了，裴清现在正不急不缓地翻阅着。 先写哪道呢？ 怎么看起来…… 他都会呀！ 不吹不黑，这些题目一眼看去，他真的思路都极其清晰！ 那就先把这道小菜给解决了吧—— 默写古诗词。 好家伙，裴清这是在把考试题目当下饭！ 0087考试 ——星期三，下午五点。 随着考试终止铃的响起，教学楼四楼五楼瞬时间嘈杂起来。 历时三天九门十五余半个小时，最后一门英语总算考完了！ 先别管考得怎么样，这对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放松与肆纵的时刻。 五班考场，裴清感受到骤然在周围空气中升起的热烈，环顾那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激动，不禁感触良深—— 这就是那时候的他们呀！ 将自己前边试卷收齐，裴清直接出考场了，原先压抑紧张的气氛挥挥而散，就连这下午的空气，闻起来都是甜的。 山竹早就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着了，等到后，两人便一起走回本班教室。 不论背景中的人群有多纷扰，裴清的第一道目光永远是先落在沈佳梦身上。 像是独为她而起的月光，有着冰花化水般的柔和。 此时的沈佳梦正在和别的女生讨论说笑，看那舒怀的笑颜，应该是考得还不错喔？ 这几天来，裴清的心头阴雨晴都随她，她考得好，自己就开心，考得不理想，自己也心有怅然。 还真是与别人相当不同呢！ 眼角余光唤起熟悉的预感，沈佳梦偏过视线，就见裴清正往这边走来。 脸上扬起雀跃，主动和裴清分享起欢乐：“考完啦！” 处处留心的裴清当然感受到了个中微妙的变化，看来小仙女现在是真的很开心。 “嗯哼，怎么样？考得如何？” “还好呢！” “那就好。” 而后女孩就俏生站在原地，无意中，似在等待。 这三天已经形成了默契，裴清会心一笑，取下放在柜上的杂志，帮她垫在椅子上。 沈佳梦这才坐下来，然后也不管他，继续去和别的女生聊天。 裴清适当退出聊天圈，这是人家女孩子间的聊天，自己凑什么热闹？ 考完试了，教室里又要迎来一次整顿—— 换座位。 这是趁着同学们书柜都挪开的方便，书桌来回间的移动较轻松。 只不过裴清就有点纳闷，这次座位不是抽签的，而是肖姐自己挑的…… 所谓抽签？那肯定可以找人换换，总之不愁换不到自家小仙女前后左右桌。可这次是班主任大人亲自给每个人选的座位，那就没办法了。 不需久等，肖姐很快就到。 站在讲台上，她慢声：“安静，先回到自己座位。” 嘈杂的音响渐渐停下，却不时有几声响亮的不和谐音符，引去肖琴华的斜视。 待到班内的安静程度符合预期，她才继续开口。 “好，现在考完试了，大家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于是，这刚安分下来的同学又被挑起了话头，一个个的好似都有说不完的话。 肖琴华露齿开笑，抬手往下按了按，终是拿出了一张预先排好的崭新座位表，说：“好了好了，自个儿心里清楚！现在我们先换座位。” 肖姐保持着一贯的雷厉风行，话刚落完，便承上启下：“从我左手边开始，先是第一组，从前往后。第一黄喜林，第二张董，第三……” 一路念下来，沈佳梦坐在第三组第四位，是比较靠中的位置。而裴清则是第六组第三位，是靠墙的位置。 肖姐很快念完了所有人的分配，放下座位表，拍拍手，鼓起劲来：“开始吧小伙子小姑娘们。” 不少人被她逗笑了。 同时，她还补充一句：“我们的女孩子不好搬的东西，男孩子得可以帮一下是吧。” 那这可就给裴清大开方便，不过就算没有这句话，裴清也是会帮沈佳梦搬桌椅般书柜的。 “你在第六组诶。” “嗯，有点想法？” “才没有……” 在肖姐看不到的视角里，小声嘀咕的两人一来一回，正不亦乐乎。 算上刚到学校的军训，时至今日，裴清已经是刻意刻苦的锻炼了两个月时间，身体各项机能有了较好的改观。 这搬起桌子来是毫不费力！哪怕抽屉里边装着一堆书。 “鹅你小心点……” 沈佳梦虚拦一下，却又很快缩手，生怕碍到他，可眼里又有些担忧。 不过裴清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又让她感到安心，眼底还含着一点小崇拜。 殊不知这家伙就是在故意展现自己的男友力，脸上不留痕迹，心底却是乐滋滋的。 于是，整个班上就属沈佳梦是最轻松的，只管最后坐享其成。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也抱起一叠摞书，小步一挪一挪地跟在裴清后边。 “好了。” “谢谢你呀！” 裴清挑眉，这把沈佳梦看得抿唇缩脖。 和我说“谢谢”？ 他低眼盯她—— 给你一个眼神好好体会！ 沈佳梦噘嘴，扬起一个看起来很敢发作的小表情。 也好在班主任走了，不然的话要是见着他们在这里的神情交流，不得把人气得直接把家长喊来？ 小小插曲无伤大雅，眼见快要放学了，沈佳梦打住前边的小闹，问：“你还想吃车厘子吗？” “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鹅！那你还想不想吃嘛！” “都行。” 沈佳梦拧拧好看秀气的笔眉，说：“不给你带了！” “好好，那我想吃车厘子。” 女孩没好气瞪他，而后想想，又问：“那你想吃葡萄么？” “都行。” “裴清！” “呵呵呵！” 山竹怕这家伙和女朋友聊得忘了正事，于是过来拉他：“啧你别在这秀了，下去练接力啊！” 校运会的团体项目是需要配合的，而配合是通过练习得来。 他们之前有练过两节体育课，但别的班大都练了三四节，这样看来，他们二班有点落后咯。 正好今天下午考完试，报名团体项目的同学们之前商量好，下到田径场的跑道上练练。 裴清没忘，于是朝沈佳梦挑挑下巴，示意：“现在走吗？” 沈佳梦知道他是想送自己出校门，不过今天轮到她做值日，得留下来打扫下教室。 于是女孩轻轻摇头，说：“我还得做值日呢，你先走吧。” 裴清点点头，道：“那好吧，也别太急，今晚七点钟才上晚自习。” “哦！” 毕竟刚考完试，明天又是校运会的第一天，肖琴华料想班里的学生会松懈不少，也干脆破例一次，将今晚的到班时间推到晚七点。 0088鞋 语文这门考试结束了，大家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正好也离饭点不远了，所以一个个的都浮躁得很。 像坐在裴清后边的沈佳梦，现在看书的眼神就很呆滞，明显处于神游状态。 倒是裴清，还在勤奋地临摹着他的字帖。 这才没写完一本，他就已经有渐入佳境内味了。 至于进步程度如何，裴清自己也难估摸，大概是细致入微的那种变化吧。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放学铃响了。 各班级门口前陆陆续续地有学生出来，渐渐就形成了路队。 裴清也跟在沈佳梦后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而在学校里，也只有这随着众流的时候，沈佳梦才能放安心的和裴清对视—— 平时总怕被老师发现。 “今天你爸爸来接你吗？” “是呀！” “哦。”裴清点点头，然后又笑说：“今早吃了这么多牛肉棒，现在饿吗？” 沈佳梦歪歪头，语气天真烂漫：“为什么不能饿呀？” “那中午就多吃点。” “哦……” 走到太阳广场后，班上走读的同学便和路队分离了，沈佳梦也在其中。 裴清不算，他只在晚上回家，中午还是老实在学校过午休的。 刚目送着小仙女出校门，后边的山竹就怼怼他的肩膀，说：“清，借你饭卡给我刷刷。” 裴清没多在意，直接把自己的饭卡递过去：“诺。” 他中午不下饭堂，而是先回宿舍锻炼，山竹是知道的。 虽不甚在意，不过裴清还是问了句：“周末又吃穷了？” “不是！” 山竹摆摆手，嗨了声，说：“买了双鞋。” “买鞋？”裴清瞅他，眼神怪异。 “对啊，aj，一千三，巨贵！” 可哪怕是当他说完了最后的那个“贵”字，裴清也没听出这家伙哪怕有一丢丢心疼—— 花得很值！ 也罢，这家伙平时也打篮球，aj对他有吸引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你花一个月的生活费去买一双鞋？ 裴清扶额，先把其他冒出来的想法压下，得先顾顾这家伙，可别因为这个而吃上个把月的土！ 嗯，可能还不止一个月—— 如果不跟人借钱的话。 “你别这么奢侈，一个月生活费就这么用光。”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三百块崭新的毛爷爷，这是他昨天刚从银行atm里取出来，本来打算今天拿去充饭卡的。 “呢，借你三百。” “？？？” 山竹愣了呆了，看裴清的眼神中充满惊错。 裴清挑眉诧异：“借你不要？” “要要要！嘿嘿，下个月还你啊！” 山竹忙接过，嘿笑两声，脸上看着喜喜的。 裴清无奈摇头，继续给他竖立适当正确的消费观，不然以后见着什么买什么，不得一直吃土一直爽？ 虽然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完全可以一直资助自己的这个好基友，但那可什么不是助人的良药，而是废人的毒物！ 授人以鱼，非不得已万不可取。 这也是为什么他是借，而不是给。 与路队分开，独自走上宿舍的楼梯，裴清又重拾方才被他压下的想法—— 鞋、鞋、鞋！ 炒鞋！ 前世的他对aj之类鞋的并不感冒太多，也说过他只是纯粹的喜欢款式而已。 毕竟他不打篮球，只踢足球。 再加上和陈晨的那两年多时间里，在零花消费水平急剧萎缩的限制下，他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戒了“鞋瘾”，也不怎么关注这些东西了。 只是，哪怕后来的他一年只换一两双鞋，也见晓了aj鞋价的高歌猛进—— 真就离谱！ 那时的裴清，虽不至于对这玩意儿嗤之以鼻，但也乐见那些款被鞋贩炒高后跳水的aj。 可现在想来，跳水所波及到的，是多少携资金入场的铁头娃？ 追涨追在山顶，割肉割在地板，裴清圈子还算广，也就见多了梭哈入市后倾家荡产的可怜人。 当然，也有在山顶站岗，卖房卖车赌上所有，最后换别墅换宾利的人生赢家。 至于裴清嘛，家里有小本生意，自己又不缺钱花，自然不会碰这些没有门路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 他有点意动了。 直播事业日日蒸上，其所能供给的“弹药”，量可不少啊！ 若是没有记错，仅昨天一天——下午时段与晚上时段，打赏分成的收益就超过万元！ 这还只是他收入增长曲线的波谷而已，收益高的时候，超过三万那都是轻轻松松。 裴清心绪飞转，脑海中的计算让他忘乎自我，仿佛这做起俯卧撑来，都没那么累了—— 源于飙升的肾上腺素。 是了，他现在是越想越来劲！ 前世时裴清有多可惜，自家错过了炒房的最佳时机，望那居高不下的楼市，虽不至于望而兴叹—— 毕竟还是能掏出钥匙。 但也很不舒服啊！ 如此膨胀的房价，要早点买，不直接阶级跃升了？ 而今，虽然楼市的机会同样与裴清远去，但新一轮的商机近在咫尺！ 他之前是没有想到的，在这近几年的时间节点上，还有炒鞋这一条路可走！ 也多亏了山竹那句一千三百块的aj，否则裴清可能还得白白让致富的机会从自己指尖溜走！ 而且，不同于s赛下注，他大可顺路带上山竹、带上曾俊，让他们乘上致富列车！ 哦不对，曾俊家境本就境殷实，那便算是让他早些实现经济独立吧。 因为这种事就很好解释—— 投机嘛。 不过要是有裴清带着？那就大不同了：就不叫投机，叫稳赢！ 他的小仙女要带吗？ 开什么玩笑，她乖乖躺好就行！ …… 美好又惬意的午休时间结束了，思路通透的裴清心情相当好，走在“同龄人”间，却是举手投足都流露着鹤立般的超然。 从宿舍出来往上爬，直到太阳广场，裴清数过，总计九十七级台阶。而若是从下边的北门开始往上爬？那估计得有个两百级—— 青鸟附真的是建在山坡上。 与往常一样，裴清踩着点走到太阳广场，扫了两眼…… 他的小仙女呢？ 居然没见着？ 怪。 他以为今天是有事耽搁了，所以干脆就将步速放慢一倍，还时不时回头望望。 被他带坏、同样学会了踩点出宿舍门的山竹看不下去，怼他：“你傻逼呀，人家都走到上面了！” 0089没有能打的 上了教室，裴清才看到已经落座的沈佳梦，有些无奈，小仙女今天怎么走快了些呢？ 失手了！ 路过女孩，他侧低下头瞅两眼，眼里的询问意味显而易见。 “干嘛呀？” 沈佳梦睁着大眼睛看他，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无辜了。 裴清摇摇头：“没。” 女孩眨眨眼，掩嘴偷笑，这家伙肯定是在等自己！ 可他那副心里清楚又闷在心里不点明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心里甜甜的呢！ 正当裴清想着问她为何而笑的时候，沈佳梦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色泽红紫的车厘子，上边还沾着晶莹反光的水珠。 女孩将塑料盒递过，说：“呢，给你！” 裴清会意，原来是早点上来洗水果？ 接过手，他有些不解：“怎么今天中午带来？” 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沈佳梦一直都是晚上给他带水果。 诶？该不会是你今晚不来晚自习吧？ “干嘛，不可以吗？” 现在班里人多，沈佳梦不想跟他说太多话，于是伸出嫩白的手往虚推着，要赶他转过去。 过后，裴清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今晚有事？” “？？？” 沈佳梦有点呆，没听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来由以及目的。 不过看到她这副愣愣的模样，裴清就懂了，也放心了。 也不等她出声，就又很满意的转回去，留下脸上挂着懵懂的沈佳梦。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在裴清的想法中…… 要是小仙女不来，那自己也找个理由请假得了，没有小仙女陪伴的晚自习是莫得灵魂的！ 数学考试三点开始，持续两个钟，到五点。 离教室前，沈佳梦和他小声嘟嚷：“鹅数学好难，怎么办呀……” 裴清微笑：“没事，我带你。” “哼！你都会吗？” “都会一些。” “惹，真的假的？” “真。” 沈佳梦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和其他女生一起去自己考场了。 她第一次月考下来的排名是第一百零二名，差不多是刚好能进三班。 裴清留心于此，也早有想法。成绩不是很好吗？丁点问题也没有。分班时就不让她选文科了，跟自己一起选理科！ 数学考试开始前，裴清刚拿到卷子，才看了两眼，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忽地就抬起头—— 终于来点给劲的了？ 热门金曲低音炮！ 还是迪厅dj版！ 那嗡嗡的低频噪音灌耳而来，让考场内的一众学生面捎抱怨与苦色。 块头最大的阿喜嚷得最大声：“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吗的让不让人考了！” 监考老师指他：“诶！注意你的言辞！” “都安静，考试准备开始。” 而裴清丝毫不为外界所动，现在已是沉浸式做题，早就在心中默念出四道选择题的答案了。 而后，那位男老师又优哉游哉补充一句：“这是你们刘校助（校长助理）想出来的。” “屮，刘狗……” 听到周围那些低骂声，裴清心领神会—— 对于刘平刘校助的道貌岸然，在座各位都是心照不宣的。 也不用在拿他前世活过四十年的眼光再来评价这位校助，拿后十年的思想，来评前十年的事？还是早与自己无关的路人？ 那可真是无聊至极。 总之，高中时代刘平给裴清留下的印象没有多好，平时也净是听到关于他的坏话。 飘远了，裴清将思绪转回到试卷上。 考试起始铃刚响，他就唰唰唰地把卷子的半面选择题给全部划完，直接开始了另一面。 这就很简单啊！ 一点挑战性都没？ 但裴清也不妄自尊大—— 他只是进错了教室、走错了考场，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自省归自省、谦虚归谦虚，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裴清这次更夸张，全程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不过还好，数学老师应该半小时就能做完这张卷子了。 将选填的答案全部填上答题卡，裴清抬头望一望钟，而后低将下来，翘起二郎腿，两手插兜，模样上是陷入了人生思考。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懒腰都伸了几个，考试终于结束了！ 五点十五才是放学，回到教室后还得再等七八个分钟。 自然而然地往沈佳梦的椅子上垫了本杂志，裴清才问：“怎么样？” 女孩坐下来，露出苦苦楚的神色：“鹅！我有两道大题没写完……” “哪两道？” “这两道……” 沈佳梦嘴巴嘟嘟，拿出试卷给他指指。 裴清只看一眼，便重拾起思路来，握着笔给她划两划：“这题，你看是不是能这样想？” 沈佳梦细心去看，然在裴清写完后，过了半晌，脑袋才有点回响！ 她有些不敢置信：“就这……就行了？” 望向裴清的目光中充满了异色。 裴清认真和她说：“嗯，下次别把这样的题想得太复杂，关键点往往就在细处，‘细’才是基本难点，‘复杂’反而只是它的是表象。” 阿喜路过，古里怪气的嚷一句：“清哥，学霸哦？” 听他这好玩又搞怪的语气，沈佳梦不住捂嘴轻笑，眼角满是是挽不住的笑意。 “就你多事。” 裴清不轻不重地回怼一句，然后也为沈佳梦的开怀所感染，嘴角渐渐上扬。 下午放学时不用排路队，目送他的小仙女出校门后，裴清就和山竹下去了。 不过没去饭堂，也没回宿舍，而是去田径场上跑步。 早上晨练跑步，下午放学也跑步，一天二十四小时，裴清规划出来的锻炼时间超过了两小时。 一边跟着他慢跑，山竹一边纳闷：“天天下来跑，你怎么不去报一千五啊？” 山竹说的是校运会的一千五百米长跑项目。 裴清回：“跑一千五太累了。” “信你个鬼！” 确实，累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跑一千五哪有跑一百米、两百米、四百米来得帅气？跑到后面跟喘狗一样…… 咳，当然这只是裴清的一家之言。 话是如此，裴清也有点纳闷，怎么没有引体向上啊、俯卧撑啊这类的项目呢？ 要是有，那他肯定是第一个和山竹内定啊！ 在沈佳梦面前展示他的力量，那男友力得多帅！ 0090考试结束 ——星期三，下午五点。 随着考试终止铃的响起，教学楼四楼五楼瞬时间嘈杂起来。 历时三天九门十五余半个小时，最后一门英语总算考完了！ 先别管考得怎么样，这对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放松与肆纵的时刻。 五班考场，裴清感受到骤然在周围空气中升起的热烈，环顾那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激动，不禁感触良深—— 这就是那时候的他们呀！ 将自己前边试卷收齐，裴清直接出考场了，原先压抑紧张的气氛挥挥而散，就连这下午的空气，闻起来都是甜的。 山竹早就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着了，等到后，两人便一起走回本班教室。 不论背景中的人群有多纷扰，裴清的第一道目光永远是先落在沈佳梦身上。 像是独为她而起的月光，有着冰花化水般的柔和。 此时的沈佳梦正在和别的女生讨论说笑，看那舒怀的笑颜，应该是考得还不错喔？ 这几天来，裴清的心头阴雨晴都随她，她考得好，自己就开心，考得不理想，自己也心有怅然。 还真是与别人相当不同呢！ 眼角余光唤起熟悉的预感，沈佳梦偏过视线，就见裴清正往这边走来。 脸上扬起雀跃，主动和裴清分享起欢乐：“考完啦！” 处处留心的裴清当然感受到了个中微妙的变化，看来小仙女现在是真的很开心。 “嗯哼，怎么样？考得如何？” “还好呢！” “那就好。” 而后女孩就俏生站在原地，无意中，似在等待。 这三天已经形成了默契，裴清会心一笑，取下放在柜上的杂志，帮她垫在椅子上。 沈佳梦这才坐下来，然后也不管他，继续去和别的女生聊天。 裴清适当退出聊天圈，这是人家女孩子间的聊天，自己凑什么热闹？ 考完试了，教室里又要迎来一次整顿—— 换座位。 这是趁着同学们书柜都挪开的方便，书桌来回间的移动较轻松。 只不过裴清就有点纳闷，这次座位不是抽签的，而是肖姐自己挑的…… 所谓抽签？那肯定可以找人换换，总之不愁换不到自家小仙女前后左右桌。可这次是班主任大人亲自给每个人选的座位，那就没办法了。 不需久等，肖姐很快就到。 站在讲台上，她慢声：“安静，先回到自己座位。” 嘈杂的音响渐渐停下，却不时有几声响亮的不和谐音符，引去肖琴华的斜视。 待到班内的安静程度符合预期，她才继续开口。 “好，现在考完试了，大家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于是，这刚安分下来的同学又被挑起了话头，一个个的好似都有说不完的话。 肖琴华露齿开笑，抬手往下按了按，终是拿出了一张预先排好的崭新座位表，说：“好了好了，自个儿心里清楚！现在我们先换座位。” 肖姐保持着一贯的雷厉风行，话刚落完，便承上启下：“从我左手边开始，先是第一组，从前往后。第一黄喜林，第二张董，第三……” 一路念下来，沈佳梦坐在第三组第四位，是比较靠中的位置。而裴清则是第六组第三位，是靠墙的位置。 肖姐很快念完了所有人的分配，放下座位表，拍拍手，鼓起劲来：“开始吧小伙子小姑娘们。” 不少人被她逗笑了。 同时，她还补充一句：“我们的女孩子不好搬的东西，男孩子得可以帮一下是吧。” 那这可就给裴清大开方便，不过就算没有这句话，裴清也是会帮沈佳梦搬桌椅般书柜的。 “你在第六组诶。” “嗯，有点想法？” “才没有……” 在肖姐看不到的视角里，小声嘀咕的两人一来一回，正不亦乐乎。 算上刚到学校的军训，时至今日，裴清已经是刻意刻苦的锻炼了两个月时间，身体各项机能有了较好的改观。 这搬起桌子来是毫不费力！哪怕抽屉里边装着一堆书。 “鹅你小心点……” 沈佳梦虚拦一下，却又很快缩手，生怕碍到他，可眼里又有些担忧。 不过裴清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又让她感到安心，眼底还含着一点小崇拜。 殊不知这家伙就是在故意展现自己的男友力，脸上不留痕迹，心底却是乐滋滋的。 于是，整个班上就属沈佳梦是最轻松的，只管最后坐享其成。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也抱起一叠摞书，小步一挪一挪地跟在裴清后边。 “好了。” “谢谢你呀！” 裴清挑眉，这把沈佳梦看得抿唇缩脖。 和我说“谢谢”？ 他低眼盯她—— 给你一个眼神好好体会！ 沈佳梦噘嘴，扬起一个看起来很敢发作的小表情。 也好在班主任走了，不然的话要是见着他们在这里的神情交流，不得把人气得直接把家长喊来？ 小小插曲无伤大雅，眼见快要放学了，沈佳梦打住前边的小闹，问：“你还想吃车厘子吗？” “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鹅！那你还想不想吃嘛！” “都行。” 沈佳梦拧拧好看秀气的笔眉，说：“不给你带了！” “好好，那我想吃车厘子。” 女孩没好气瞪他，而后想想，又问：“那你想吃葡萄么？” “都行。” “裴清！” “呵呵呵！” 山竹怕这家伙和女朋友聊得忘了正事，于是过来拉他：“啧你别在这秀了，下去练接力啊！” 校运会的团体项目是需要配合的，而配合是通过练习得来。 他们之前有练过两节体育课，但别的班大都练了三四节，这样看来，他们二班有点落后咯。 正好今天下午考完试，报名团体项目的同学们之前商量好，下到田径场的跑道上练练。 裴清没忘，于是朝沈佳梦挑挑下巴，示意：“现在走吗？” 沈佳梦知道他是想送自己出校门，不过今天轮到她做值日，得留下来打扫下教室。 于是女孩轻轻摇头，说：“我还得做值日呢，你先走吧。” 裴清点点头，道：“那好吧，也别太急，今晚七点钟才上晚自习。” “哦！” 毕竟刚考完试，明天又是校运会的第一天，肖琴华料想班里的学生会松懈不少，也干脆破例一次，将今晚的到班时间推到晚七点。 0091绝无欺骗的荏苒 ——田径场。 裴清和山竹先是回到宿舍，换了双鞋才下来的。 青鸟附的田径场不是标准田径场，内圈一圈只有两百五十米，不过毕竟是私立学校，经费雄厚程度自然没法和那些市里有名的公立高中相比。 但胜在跑道与足球场草坪都很新，跑道是红的，草坪是绿的，很是让人悦目。 山竹从器材室那借来一根接力棒，木制的接力棒红白条纹相间，和交警的指挥棒基本一个样。 老规矩，4×4八人，各自找到之前分配好的位置上。 他们只练习交接棒的流畅性，力求做到一带过。至于冲刺什么的，这就得靠各位给力了。 虽然裴清觉得自己不差，但还是认为自己是来划水的。 没办法，他的队友都太强了！ 子懿，程子懿——百米冠军、两百米两项冠军。 国立，曹国立——四百米冠军。 唐瑶——四百米冠军。 成敏——八百米冠军。 ……和这几个家伙一起跑接力，裴清想不出他们不拿第一的理由，即便自己划水。 不过话是这样说，他总不会真的要划水摸鱼。 再说，他这腿部力量也不是白练的，总得试试水吧？ “接！” 正在裴清出神的时候，就听着山竹传来的呼声。 定定神，裴清跳跃两下，把位置往后挪挪，开始小跑起来。 说是定点接力，但肯定不会是傻乎乎地停在线上等，由动到动，肯定比由静到动快多了。 而事实上，在山竹手中的接力棒触到裴清手心时，裴清已经处于跑步的姿势了。 接力棒握稳，他整个人影就直接冲了出去—— 绝对够快！ 也绝对看不出来他在划水！ 就这般循环往复下来，八个人练了半个小时…… 然后裴清和山竹两人就脱离了队伍—— 跑去踢球了。 顺带还把平时不踢球的子懿和国立也给带跑了！ 也无不可，反正山竹自个儿就是体育委员，那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 关于国立…… 裴清一言难尽。 高中三年，有他参与的却只有一年时间不到—— 携带电子产品被查、携带香烟被查。 仅此两项，校方就把他给劝退了。 但更准确来说，是校助刘平把他给撵走了。 就裴清认为，与自己做朋友的，不说他的三观一定要与自己相合，但对方要能做到义气二字。 做到了义气，裴清乐意与他做朋友。 若在此之上，再加一个守信—— 那裴清就很乐意和他做朋友。 国立是一个很讲义气、也很守信用的人，如此，高一时的裴清自然和他处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裴清看来，国立只不过是不喜欢读书而已。 而且，除了成绩不好、染烟染酒外，这家伙几乎就没啥缺点了！ 那以女生们的别样眼光看来…… 这不就是暴痞款男生的极致吗？那不得称他一句“暴痞男神”啊！ 和裴清差不多的身高，体重却比他多了二三十斤，这些肉可不是肥膘，而是一身的腱子肉—— 堪称全年级最能打的无形之霸，班级男生宿舍的门神。 他只需往那门口一杵，连高三年级的混子都不敢和他出大气。 而国立的最佳战绩，在他们高一二班的男生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他就读别所学校的初三那年，与别校势力发生冲突，十几个混子把他围住。他二话不说，两手一撕，上衣扯断！ 没错，就是直接把自己上衣给撕断了。 此举之刚猛，愣是把一群人给骇得愣在原地，好半天，屁都不敢先放一个…… “清！” 山竹的一声叫喊外加一个开大脚，那远远袭来的滚转足球将裴清飘然的思绪拉回。 他反应很快，屈膝弹起，以胸膛顶球—— 国立，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做过朋友的，这次断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再说了，裴清觉得国立是个很有潜力的家伙，只是纯粹的不想学、懒得学而已。 用曹国立他自己的话来概括—— 生命的意义在于运动。 欢乐时光匆匆过，肖姐给多出的半小时意义重大。 或能在绿茵场上多踢半小时足球，或能在篮球场上多打半小时篮球，或能洗过澡后在宿舍里多躺上半小时…… 在高中这样一个时间观念十分特别的时代，半小时的意义远非能用简单的数字来量化。 ——晚七点，教室。 在宿舍里冲过凉、吹过头的裴清，带着一身沐浴露的香味，和山竹他们几个男生优哉游哉地从底下往上爬。 进到教室时，倒没有去被惯常的思路带偏，他知道今天下午刚调了座位。 看到坐在第三组第四位的沈佳梦，裴清眼神都轻柔下来。 沈佳梦听到后门处的动静，回过头去，看到她的男朋友了！ 拿住装有水果的盒子，稍稍抬了抬，裴清即刻会意，无顾其他，径直走到她的位置边上。 “给你。” 一半红一半紫，一半是车厘子，另一半是葡萄。 裴清轻笑：“这么好。” 在学校里，沈佳梦一向话不多，把水果递给他后就不不说话了，只给他一个“快走快走”的眼神。 ——晚自习中。 显而易见的，班里的气氛有些浮躁，毕竟是考完试后，而且明后两天又不用上课，再然后就可以直接放周末了。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等于是拥有了四天连续的假期！ 裴清是浮躁氛围中难得的几股清流之一，别人第一眼看去看不出来，近了看才知道—— 他在写字帖？ 哦这样啊，不是学习啊？那没事了。 这是裴清写的第三本字帖了，周日买来的两本已经被他写完了。 可以说，每一天的生活，裴清都过得十分惬意，因为这样的难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无非三四种—— 学习、运动、直播、恋爱。 有哪件对他来说是难事？ 写完这页，裴清抽空回头去看，小仙女正发着呆的可爱模样，那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呀！ 其实他还是挺喜欢靠墙的座位的，靠着墙舒服是一方面，有天然屏障也是一方面。 唯一的遗憾，就是小仙女与自己隔得有点远。 但短暂的间隔不成任何问题，早上过一次高中的裴清在心里铭记着，从老师们口中说出的、绝无欺骗的一句话—— 三年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很快、很快…… 0092妖孽 同住一个宿舍所培养下来的情谊，即使不能比金坚，但要做到唱和相随还是十分有余的。 虽然裴清晚上不在学校住宿，不过他在男生圈子里的人气仍旧保持着高位出道的姿态，出圈指数也是日渐攀升。 而且，想必很快的，全年级都将知道他的名号。 帅是一方面的，要是“帅”再加上“成绩好”呢？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妥妥的一加一大于二！ 这不？数学成绩出来了，班里炸了—— 刚从办公室瞄完成绩回来的阿喜，目光搜搜索索，一轮过后锁定在和沈佳梦聊天说笑的裴清身上。 大步过去，放声吼：“卧槽！清哥，你特么数学一百五？” 沈佳梦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吓到了，愣愣回神，这才反应过来—— 裴清数学一百五？满分？ 他保持着谦逊：“是题目出简单了。” 阿喜大嚷：“年级第二才一百四十二！” 那模样，一度十分不可置信。 裴清扬起微笑，这家伙的激动想必也是八卦给他带来的吧，净喜欢关注些和自己无关的东西。 沈佳梦仰头呆望，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你怎么考了一百五啊……” 裴清冲她笑着：“嗨，出题老师给机会了。” 女孩噘嘴拧眉：“鹅我也想知道我的成绩！” 裴清：“那我和你一起过去？” “不要！”沈佳梦扭头拒绝，而后去和坐在她右边第二组的成敏说：“成敏，我们一起过去看吗？” 成敏是班上为数不多的，嗯，可以说是唯二的，能和男生走得近的女生。只不过她玩得来的大都是别班男生。 她合上正阅读的言情，抬起头来微笑着打趣：“不和你清哥一起去？” 好助攻！ 裴清可太喜欢了，于是可快的，就低头去看他的沈佳梦。 后者鼓鼓嘴轻拍他的腿：“惹你好讨厌啊！” 最后，还是裴清领着她去办公室看成绩了，只不过两人隔得还是有点远。 从班级走到办公室有段距离，大概有三十米吧。 而在这算不上长的路程里…… “清哥，年级第一喔？” “清哥学霸啊！” “芜哟，男神！” 班上的一群男生，碰面之后无一例外的捧他，高得不行。 也无怪，这样的现象多半源于裴清在班上的热度。若是换个人来，就算是全科考了年级第一，也不见得有这么多人来当面吹哄。 前边的沈佳梦掩嘴咯咯不停，裴清考得好，她无疑是很高兴的。 而能有这么多男生与他合得来，说明他人缘很好呀！ 这也是很让她开心的地方。 直到…… 差不多走到办公室门前了，里边的陈晨跟着一群女生出来，见面后，阴阳怪气地拍两拍手：“厉害了我清哥，年级第一。” 而其他女生倒没出声，只笑着走远。 裴清来不及默然，当他看到沈佳梦那稍微低下的唇角后，便马上出声：“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距离相近时，沈佳梦伸出两根手指拉拉他的衣角，仰头说：“为什么陈晨好像和你很不好的样子？” 裴清不禁笑起来，看起来有着迷惑的古怪，他说：“你希望我和别的女生好么？” 沈佳梦愣呆两秒，然后带起幽幽的语气，说：“那你想吗？” 裴清不需多想，直说：“不，我只要你就够了。” “哼，才不给你！” 听后，沈佳梦哼唧一声，也不管他，绕过他进了办公室。 裴清嘴角挂着轻笑，插着兜跨过门槛。 只是他发觉里边的老师看自己的那眼光……都不比从前？ 难以言喻，反正不太正常就对了。 “学霸来了学霸来了！” 裴清刚走到自家班主任的后边，那围着的一群人就主动给他让道，这就让肖琴华侧头一看，就见着裴清那吊吊当当的站姿…… 肖姐挑眉，而后字句清晰地说：“清，你过来。” 也不愧是语文老师，拼音什么的念得特准，念“清”念得特准，绝不会让人听成了“亲”。 裴清斜眼看边上的沈佳梦，担心她有被冷落到的落差感。 不过看起来这是多虑了，沈佳梦正给他努努手指，示意他赶快过去。 趁肖姐还在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裴清给她一个眼神上的示意，让她跟在自己后边。 因为现在有人给让出了一条道，正好顺着走过去，待会合起来后说不定又挤不进去了。 待裴清站到班主任肖姐旁边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嘛，老师之前小瞧你了，竟是深藏不露！” “自己看看吧。” 裴清留心给沈佳梦让出点视野，要不然，以她那小身高？指定是要被自己全部挡住。 “看得到吗？” “可以。” 裴清视力不错，站得远也不用眯眼，只需在站定后稍稍聚焦，那呈现在视野中的excel成绩条是非常清晰的。 原来，成绩出的不止是数学？这今天下午刚考完英语，晚上就已经出了四门成绩，老师们这卷子改得可真是勤快！ 【数学：150】 【物理：100】 【生物：100】 【历史：94】 【地理：93】 数学就不说了，毕竟是第一天考的。 物理、生物、历史，好家伙，第二天考学科的已经全部改完，连今早上考的地理也改完了！ 数学物理生物这类试卷上几乎全是客观题的题目，裴清做起来得心应手，下笔如有神。 以他现在这种恐怖的记忆及反应能力，根本没有任何课本上记有答案的客观题能让他失足！ 更别说他已经是上过一回高中的老油条了。 种种这般，不拿满分岂不是天理难容？ 至于历史和地理这类文科，若不是有主观题存在，裴清恐怕还真能像理科那样全部拿满。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裴清。” 肖姐往座椅的边上靠靠，仰着上身，以一种看妖孽的眼神瞅着裴清。 她相信，这世上真有智近乎妖的存在。 可是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的，是这样的“怪物”就出现在自己班上，就在自己手里，是自己的学生！ 天上从不掉馅饼吗？她这就被馅饼给砸到了！ 也不光是她，没亲见过真正成绩的沈佳梦，现在也是睁大了双眼，两手轻捂着嘴，投向裴清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0093不止如此 从办公室出来，沈佳梦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感，甚至觉着自己不是走在实地上，而是踩在云朵里。 她抬头看裴清，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女孩噘噘嘴，低下头去，语意幽若婉转：“你怎么怎么厉害啊……”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是比不了裴清这样的成绩的。 她的数学甚至都没到九十分—— 没及格。 裴清心有所感，浅笑着，这不正是高中生间懵懵懂懂的爱情吗？ 充满了酸甜的青涩，充满了善意的无知。 傻瓜，成绩好又如何？ 成绩好就能代表一切吗？ 就算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不夹杂物欲的爱情难以展望未来，生活不仅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沈佳梦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优越的原生家庭将她的生活水平抬高到了何种地步，那是仅有所谓“年级第一”的裴清无法追平的。 单说这每天晚上给裴清带的水果，支出甚至超过了一些学生每日的饭钱。 但好在…… 裴清不只是年级第一。 他是实力与颜值傍身的现象级人气主播，是即将在s赛大赌盘上分走庄家蛋糕的稳赢之注，是未来一年内要杀入球市的投机洪流。 甚至的，只要加把劲，他未必不能成为新一代股市传奇！ 真到那个时候，恐怕想和他吃上一顿饭，得是几百万美元的一贴投名状…… 所以别再说裴清成绩好了，他真的听不得这样虚无的恭维，这真的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罕见又突然，裴清递出手去拉上沈佳梦的右手，将那软腻冰凉的触感置于手心。 “呀！” 好似电流涌过，唰的一下就让女孩的脸蛋儿红润起来。 她先是慌乱地去看走廊两头，还好没有老师看到！ 而还没来得及等她发作去恼，就听着头顶上穿来的浓浓情意—— 男孩锢着她的手，柔声说：“年级第一是我，第十是我，倒数第一也是我，没什么区别。有了你，我才会变得不一样。” “你你，你先放手啦……” 听后，女孩脸上的两朵红云愈发肆虐，都烧上她的耳根了！ 走廊灯光下，那白皙剔透的肌肤被染成红晕，荡得裴清心湖波漾不止—— 真想把这颗红苹果一口吃掉！ 他轻轻笑着，关于沈佳梦的景，眼触之内皆是柔情。 待他放开手，女孩抬手就是一拍，低嚷一声“讨厌”，然后把头埋得更底，快步地往教室方向逃离—— 那么多人看着！ 裴清目送那快速逃离的小身影，自个儿却是惬意顺然地插起兜来，熨过的黑色运动校裤被他穿得笔直。 在他的无意间，那视若无人、眼中唯你的目光，吸引了不知多少道隔壁班的视线。 今晚，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一个理科满分、文科优秀的妖孽—— 裴清。 附带的，还知道了妖孽的女朋友—— 沈佳梦。 ——晚十点，高一年级的晚自习终止铃响了。 “清，记得喔！” 听到山竹那几人的鬼喊，裴清无奈点头。 没什么别的事，这不明天校运会嘛，他们就想让自己帮忙买箱红牛进来。 应下这件事后，裴清就留意到正起身的沈佳梦。 嗯？居然不等自己？ 裴清挑眉，轻笑着摇头，看来这还是在怪自己刚才在走廊上拉她手那次呢。 不过关系不大，他小仙女的小情绪可好哄了！ 拎上，单肩背住，裴清跨出座位往那边赶。 “不等我吗？” 沈佳梦抬眼瞥他，哼唧一声，也不说话。 “还生气呢？” “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你说句话呀！” 沈佳梦一直闷声，裴清就一直挡在她前面。 她绕前几步，他就后退几步堵。 再绕、再堵…… 终于，沈佳梦杵在原地不走了，拧眉嗔他：“哎你好烦呀！” 裴清展笑，只说：“明天要吃冰淇淋吗？我给你带。” 沈佳梦眨眨眼，语气有些不确定：“什么冰淇淋？” “就是上次给你买的皇冠，其实就是圣代。” 女孩噘噘嘴，踩着高两级的台阶，她的水平视线已经超过了裴清的头顶。 转转乌溜溜的眸子，似在认真考虑。 看她这副煞有其事的可爱模样，裴清忍不住笑：“要不要试试其他口味的？上次有草莓和蓝莓，要不要加点别的？” “哦！” 沈佳梦皱皱秀气而直挺的小鼻子，给他投去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接着就继续往下走了。 裴清故作不明，跟着去问：“要不要？” “哦！” “不要？” “你好烦呐！” 裴清笑意更深。 兜兜慢慢，本来两三分钟就能走完的楼梯间，让裴清给耽搁得足足走了五分多钟。 “你明天有项目吗？” “没，我只报了后天的团体接力。” “哼，你干嘛不报单人的？” “跑不过那些厉害的。” “咦！” 裴清挑眉，敢嘲讽我？于是他装模作样地要去拉她。 见状，沈佳梦赶紧往前快走几步，正好也看到校门外的爸爸了，也干脆不停，一路小跑出去。 裴清停下手上动作，视线慢慢上抬，含笑目送。 今晚的归家路要有些许变动，首先得去把明天的一箱红牛给买了。 这个好解决，裴清只需要到便利店里把红牛买齐，然后再送到北门的学校保安处就行。 ——十分钟后。 亭里的保安连声指问：“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的？” 裴清稍稍喘了口气，说：“我想把这箱东西存在这。” “哪个班的？” “高一二。” “过来把信息写上吧。” 对于这些流程，裴清熟悉得很。 从校门出来，时间来到了晚十点二十分，他得加快速度了，太晚了可能就错过了皇冠的营业时间。 还有，他自作主张，多买了一箱红牛，现在总计有四十八罐。 人手一罐是没问题了，毕竟总不该是只有报了项目的才能喝吧？ 不过这近五十罐的红牛可一点也不轻，估摸着有超过三十斤的重量。 因为没带手机，所以裴清叫不了滴滴，只能打的去帆宇。 不过他身上随时都带有两百块现金，今晚倒是能派上用场。 多买一箱红牛用去了一百三，现在还剩七十，足够他打的和买冰激凌的支出了。 0094田径场上 翌日，裴清早七点半来到学校北门，因为这个门离田径场最近。 这两天是校运会时间，白天都没课，所以除了晚自习，其他时间都没必要上教室。 若说前世的裴清对今天还有什么记忆？ 他倒是记得，段考试卷今天下午就改完了，然后肖姐语意严重地跟自己说：你这次段考怎么掉到年级五十了？ 那可真是个让人心情不怎么美妙的回忆。 …… 若将高中部五楼上的穹顶比作山顶，那么这北门便是最低处的山底。 往上走个五六米台阶，裴清就来到了田径场。 远远就听见田径场上那鼎沸的人声，初一初二、高一高二—— 除毕业班外的所有班级都在。 每个班最前边都有一杆红旗，绣着金字班别。 裴清很快就找着自己的班级，高一二班。 一路走过去，先是路过初中部，然后是高中部。 相识的都会和裴清打上一声招呼，初中部有，高中部也有。 除了每周四下午的球友外，还有一部分是朋友的朋友，都是相处得十分客气的熟悉的陌生人。 走过高一四班场地的时候，裴清耳朵微动，好似有人提及自己？ 再稍稍凝神，仔细去听—— “那个就是理科满分的？” “好像是吧，叫啥来着？裴清？” “我去，长这么帅的？我还以为会是个……” 这诧异感满满，却又让人熟悉的音色，雷春生，春哥？ 裴清顺声看去，就见着这家伙在那环胸评论，一副高然的吊样。 有点想笑，在前世他们可是交情甚深的铁哥们，裴清能不懂这家伙的思想？无非是有些排外罢了，对合得来的人是相当友好的。 本来想着文理分班之后再去和他接触的，但想到之后的炒鞋还得通过这家伙…… 裴清打算将时间线提前。 “嘿！春哥。” 刚看到对方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雷春生就有点不解，而再听到熟络得不行的语气，就有点懵—— 他知道我？ 想是这样想，问也是这样问：“诶？你懂我？” “懂啊！” 裴清笑得讳莫如深，让雷春生更懵了，还以为这货是在唬人。 “怎么样，最近？” 雷春生打着呵呵，虽然不觉得自己和裴清很熟，但既然他主动和自己套近乎，那怎么能让人尴尬呢？ 可是，你上来就问我最近怎样，我特么怎么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 还不错？ 而且，我们真有这么熟吗？ “啊？什么怎么样。” “哦没事，就问问。” 其实刚才话刚出口，裴清就反应过来了，他俩还没太过熟悉，自己整得跟老朋友见面似的，确实是有些不妥…… 既然现在还找不到什么话题，那就先这样吧，之后再找他谈谈“合作”的事。 要是以前世那样的关系，哪能用合作来形容？那也太过客套了！ 朋友一席话，指北不朝南，互相永远是对方最坚实的后盾。 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裴清在高中时代组起来的铁圈子，让他在今后社会上的发展获益匪浅。 “回头再找你聊啊，我现在先回去。” “哦噢！” 等到裴清走远，雷春生才不明所以地摸摸后脑勺，和自己边上的朋友对视两眼，带上不确定的语气：“难道是我魅力太大了？” 对方一听，笑骂：“去你的！别特么逗我！” “哎不过说实话，长得是真帅啊！学习又好、长得又帅……我屮……” 同班同学顺意补充：“听说人家还有女朋友，长得好像很漂亮很可爱。” 这位女生是平日里比较八卦的那种，年级里的风吹草动都能入她的耳。 “我屮，那不人生赢家？” “看开点，至少你比人家有钱。” “……话不能这么说吧？不过你又懂？那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他家里是有矿的呢？” “你别在这吹了！” “吹什么嘛，我说万一……” “是哦随便抓一个都是家里有矿？” 嘈杂的足球场将他们的议论说笑声淹没，入不到早已走远的裴清耳里。 找到自己班，裴清很快找到自己的目标，越过人群，打算悄摸去到沈佳梦后边。只是…… “清哥！” 耐不住班上的猪队友，他的到来马上被暴露了。 正在女生中央聊着天的沈佳梦蓦然回头—— 等好久了！ 巧然对上裴清落下来的目光，扬起开心与雀跃。 敛起无奈的裴清很快展笑，他轻声唤：“嗨！” 女孩也轻声回：“嗨……” 周围人不禁堆起“鄙夷”的起哄。 这让沈佳梦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她和裴清间的关系早已是人尽皆知了。 当然，老师们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几点来的？这么早。” 沈佳梦嘟嘟嘴：“还早啊，是你太晚了！” 话落，就抬头盯着他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裴清心有所悟，却是故作糊涂，还笑起来：“干嘛这样看着我？” 不就是想问冰激凌带没带嘛！ “？” 沈佳梦又将眼睛睁大了些，好像很不可思议似的—— 你怎么还问我干嘛呢？ 裴清保持微笑，引而不发：“想要什么？” “？” 沈佳梦柳眉往上展开，继续抿唇望他，到了某种极限，仿佛只要裴清再假装下去，她就要发作了！ 裴清也怪宠的，看把这可爱柔软的小女生给惯的？ 很敢发作很不憋屈！ “冰激凌？” “你没带么？” “……带了。” 稳一手，裴清没说出类似“你猜”的话，求生欲极强。 话语落耳，沈佳梦脸上浮起可见的心悦，不过又不想让裴清太得意，又哼一声，说：“你好烦！” 裴清笑：“给你带还说我烦。” “就是烦，问你你都不说。” “那我下次说早点？” “那也烦。” “……” 又要开始了，原先围在这里的几名女生开始有意识地往远处离开，这不得给他俩留点对话空间？ 但裴清是谁？他可老道了！ 特别是在“打掩护”这件事上，可谓经验丰富，称大师也不为过。 “诶诶，你们别走呀！站近点站近点……” 女生们有些愣，这啥呀？我们这不为你们好吗？还给你们留一块地儿呢！ 让裴清来说，这哪好？ 这不得让老师一眼瞅到？ 真是的！ 把女生来过来还不够，裴清又拉过山竹阿喜他们几个，一帮子人凑成堆。 营造出“安全”环境后，他才放心地继续和沈佳梦聊天，对边上人的瞠目视若无睹。 0095欢喜 校运会开幕式是很无聊的，也就那些个小领导在主席台上边发发言、念念稿，估计谁上谁都行。 在抑扬顿挫的老半天后，在底下学生开始不耐烦前，刘平刘校助，昂着胸，将音量拔高几分贝：“现在，我宣布，第十七届校园运动会，正式开始！” 这一记引子，让那高台之下的八百多名学生齐声呼喊，众流齐汇，共鸣声振聋发聩。 刘平脸上挤出一朵菊花—— 看来自己是很受欢迎的啊！ 德高望重的师长，凝聚力就是这么高！ 他心满意足地坐下，乐呵呵地点着头，以这来平复学生们的热情。 若是只有单纯的呼喊声也就罢了，但裴清还真就听出了个中的秀儿…… “曹尼玛赶紧滚！” “煞笔刘狗！” “逼逼这么久还不够？” “滚！” 裴清顺着依稀的声源左右环顾，是从别班传来的。 他忍不住发笑，想来这位刘校助给高中部学生竖起的形象可不怎么美好啊！ 人在高处做，天在更高处看，若不是刘平把自己整得太过一回事、位置摆得过高，而德行却又不相匹配，学生们对他的意见也不会这么大。 不过裴清也是随便了，那肥肚男又不是管高中部的，平时也是眼不见为净。 …… 校运会，最先开始的项目是初中部的，其他没轮到的年级在边上看看热闹，放松放松就好。 只要不明目张胆，不给老师见着，那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至于裴清嘛，鉴于他前世不属于那种安分类型的男孩，所以他也不懂在这田径场上该怎么安分。 大多数时候应该都随着一大帮子人，在跑道边上围观。 毕竟他们这帮男生认识的人多，能喊得出的名字也多，所以时不时地在边上点（讥/嘲）评（讽/笑）两句，也怪有意思的！ 不过裴清有心留意沈佳梦，要是这家伙很无聊地坐在草坪上发呆，他也会很心疼。 但他貌似多虑了，那沈佳梦正和一群女孩子聊得欢呢，虽然也不懂有什么好聊的…… 不过他可放下心来了。 在四处走动四处浪之前，裴清还是先走到她后边，小心翼翼蹲下来，轻声问：“现在要吃吗？” “鹅，可是吃了就没了。” 沈佳梦噘噘嘴，两尖食指对戳着，似在计较盘算。 裴清眼底流出一抹料想如此的神色，怎么才能让小仙女的心情美妙起来？美食肯定能算作其一！ 冲她使使眼色，表现得很是神秘。沈佳梦歪头疑惑，就见裴清拿过包，递到自己面前撑开链子，露出内胆—— “哇！你买了两份！？” 沈佳梦轻捂嘴，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小心肝甜得像块蜜！ 裴清含笑说：“早上时间那么久，怕你吃不够。” 周围女生都咦惹着，露出怪羡怪慕的神色。 没待沈佳梦出声，他们后面就远远传来一声：“清！你怎么买了两箱啊？” 她好奇地探出脑袋，绕过裴清上身的阻挡，往那边看去。原来是山竹和阿水两人正提拉着两箱红牛，气喘吁吁的样子夸张得不行。 裴清摇摇头，早已心中有数，转过头就笑骂：“别在这装，吗我昨晚一个人扛过来都没见有你们这么累。” 沈佳梦抿抿唇，再将视线望向裴清，眼底异彩流转。 阿水老捧哏了，上来就一句：“我叼，清哥是真的豪，还给我们多买一箱！” 又给他捧起来了？裴清无奈，本来嘛要是这家伙不把话点明，他倒是可以把这多花的钱给略过去，反正对自己来说已是九牛一毛。 但他要这么说了…… “惹你又乱花钱，钱多是吗？” 裴清组到一半的语言被沈佳梦的小手给生生掐断，低眼就碰见那快快抽回的罪恶之手。 “没乱花呀，哎还行吧……呵呵！”他忽然就把原本的那些个话给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小仙女眼中的光。 他明了，这不是在让自己有面子，而是要让沈佳梦有面子。 嗯，也好趁早培养培养她的消费意识，要是之后什么都舍不得买，那可不让自己犯愁？ 挣来的钱可不就是让心爱的女孩花的嘛！ 裴清先是掂掂红蓝粉三色的圣代，说：“这是火龙果、蓝莓和草莓……”然后又掂起另一个橙白黄的圣代，接着道：“哈密瓜、鲜橙和苹果。” 沈佳梦点点唇，竟是认真思考起来。 却见裴清将两者都放下，转而从包里的更深处拿出两根蓝色包装的牛肉棒！ 然后哗地一下，他将原本重叠的牛肉棒比成一个v型，笑说：“或者……先来几根牛肉棒？” “鹅你怎么会！” 女孩惊喜得不行，拿过一根后自己动手拆开，收获满满的欢乐！ 阿喜站在后边抱胸，低头做出啐的动作，骂嚷：“真特么佛了，天天被我清哥喂狗粮！” 时刻留心的裴清不会错过沈佳梦微屈的鸵鸟模样，出声鼓舞：“别管他，我们吃得开心就好！” 闻言，沈佳梦鼓鼓腮帮子，抿起的红唇微微成弧，润润暖暖的脸蛋儿上满是少女式的窃喜—— 好喜欢这样能护着自己的男孩子！ …… 早九点，裴清和山竹他们逛了大半圈，发现始终是没啥好看头，没收获到太多笑点，于是便兜回自家班级的场地上。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万乐之源—— 大富翁。 也不需去问是谁带来的，快乐就完事儿了！ 更让裴清感到惊喜的是，自家小仙女也在玩！ 于是，上一秒还在肩碰肩的好兄弟们就被他无情抛弃，转而在沈佳梦后边的小块草坪上盘腿席坐。 “能加入吗？我也想玩。” “鹅？你不是去看比赛了吗？” 被他惊吓到的沈佳梦撅撅嘴，怪他几句，然后又转回去玩起来。虽然她嘴上没说明，可心里还是很希望这家伙能留下来玩的。 “可以啊，不过要等下一局，我们这才刚开始没多久。” “哦这样啊。” 裴清点点头，说话的人是成敏，也许这副棋就是她带来的吧。 但这也无碍，他接着笑说：“那我看你玩。” “你好烦，别离我太近呀！” “哪里近，才刚刚好。” 0096高情商 青鸟附的北门外紧挨着秀宁路，优越的地理位置及宽敞的空间，让市政府将学校的这片场地划为突发紧急事件的集合场所。 不过n市可以说是一个风水宝地吧，至少从裴清记事起回忆，还真没有什么所谓的突发事件。 洪涝没有旱灾也没有，地震什么的就更是小打小闹了，那天花板上的吊灯能前后左右晃两下，都是给足了地震波面子。 近十年来仅有的一次，能让青鸟附这样几乎无作息的补习式私校临时调休，还预估能让n市损失十数亿的一卷台风—— 都在最关键时候调转了方向。 …… 隔着十五六米高的金属网墙，行人可以听到上边田径场的嘈杂人声。还时不时能听见主持人在念加油稿。 早九点十分，广播：“高中组，男子二百米初赛，请到跑道处检录！” ——在裴清这边。 “还买地呢，你要没钱了。” 沈佳梦的棋子走到了街区，裴清见她竟是准备拿出最后的一笔存款，要将这块地买下来。 “啊，干嘛不买呀……” “再给人交一次租金，就得出局了。” “那我不买了。” 对他的意见，沈佳梦很是顺从，说不买就不买，伸到半空的手都很快缩回来，巧巧地放在两腿间。 然后她再回头瞅裴清，那眼神好似再邀功—— 看我多听话！ 裴清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蠢得可爱，到底会不会玩呢？难道是说蠢到极致便为萌？ 对边的成敏看不下去了，气中带笑：“你们这是谁在玩啊？一个教一个听的。” 沈佳梦不好意思地捏捏裤脚，啃下一口牛肉棒，嘴巴糯糯蠕蠕的，试图缓解内心的尴尬。 众所周知，吃东西的时候不宜说话。 裴清建议：“等下先把冰激凌吃了吧？我怕那冰也要化了。” “哦！”女孩应是，这下意识的回答，几乎是习惯成自然了—— 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可再仔细想想，再摸摸肚子…… 沈佳梦拧拧眉，语气中带着为难：“要是我吃不完怎么办？” 在担心这个？ 那裴清便这样和她说：“吃不完就吃不完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吃多少吃多少，适合才是最好的。” “是吗？”沈佳梦煞有其事地点着头，似乎在表示认同了。 “是的，吃不完就不要勉强……” 裴清欣慰地点头，看来女友可教呀！而正当他准备给女孩继续深入科普“浪费”这一概念时…… 待人最为外放，性子也最直的陈晨出声了：“那你帮人吃了得了。” “呃？” 准备出口的话又给他生生咽下，他看向陈晨，眼神带上一丝惊异—— 好家伙，这半天不和人搭话，还以为这是打算一直哑巴下去，没曾想这是憋了口气的，还一开口就是这种刺激人的玩笑？。 他的小仙女能受得了这种？ 虽说吃掉女朋友剩下的零食，有那么丢丢不嫌弃的感觉，还似乎是关系十分亲近的体现…… 可陈晨想的到，他裴清就想不到？ 他是想明白了，才不这么说，才不这么干—— 现在的沈佳梦肯定接受不了！ 小女孩太害羞了，肯定是不能这么直接的。 好在裴清也不是二愣子，他摊牌：“我不喜欢吃冰激凌……”而后目光转向沈佳梦，又笑着和她说：“你喜欢吃我才买。” 沈佳梦呆呆望他，顿时间就被这情话给叩中了心门。 脸儿一红，自己感觉到面部的微烫，赶紧就低头装鸵鸟！ 周围人都白他俩几眼，不过都不觉有什不妥，毕竟这男的帅气女的秀气，不天作地设？ 再说了，班里人对裴清的容忍程度还是相当高的，源于颜值与金钱双加持下所带来的向往感。 可相比于其他人，陈晨的反应就有点不太对劲—— “屮，这还玩你（吗）……” 只听她大屮一句，留下半句没说完却能给人脑补完的优美中国话，把手牌一甩，直接走人！ 众人懵了，对她这股冲得扑到人鼻子脸上的火气不明所以。 哪来的气呢？ 这么直接的吗？ 在座的各位都是班里同学，属实没必要做得这样不留余地吧…… 连沈佳梦也显得无措起来，看得裴清很是揪心—— 眼前之人是她，眼前之事也是她。 “裴清……” 女孩抿着唇，微蹙的柳眉处处流忧。 裴清也无辜地瞅她，似在说：这是我的锅吗？ 然后他直接撸起袖子，揽过陈晨丢下来的手牌，然后就乐呵呵地跟周围人说：“她可真大方，来来来，我们先把她的遗产给分了吧！” 沈佳梦看得愣愣的，一时间差点忘记自己刚才的想法，再看男孩的侧脸，不禁歪歪脑袋——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成敏懂了，笑：“哇你eq怎么这么高啊？” 裴清摆摆手，语气上满不在意：“嗨，她今天可能是家里来亲戚了吧，不然怎么能这么冲呢！” 说罢，还不忘给他的沈佳梦附耳低语：“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凶我，我可是你最好的工具人……” “惹！嘻嘻！” 沈佳梦忍不住捂嘴咯笑，而后忙将他推远点，心底甜滋滋的。 说笑中，正忙着分“遗产”的裴清被人怼了怼后背，他回头看，原来是早先和自己分道扬镳的山竹几个。 山竹搭在裴清肩上的大手抖个不停，说：“走喂，轮到我们班了喂！” 裴清不解：“不是第二轮初赛才到吗？” 山竹开始硬拉：“个屁，第一轮就是我们的！赶快赶快，别和人家玩棋了，是她玩还是你玩啊！” 听到这后边的话，本来还在乖乖侧听的沈佳梦忍不住抬眉浅笑。 裴清还是不起，说：“哎等下吧，你们先去。” 不过沈佳梦却戳戳他的胳膊，轻声说：“你还是和他们去吧，我在这自己玩就好。” 裴清能有这样的说辞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也觉着不能老让他待在这陪自己。 “不用我吗？” “你快去吧！” 裴清心底明了，但还是打趣一句：“不怕等下把自己玩破产了？” 女孩拧眉撅嘴，往他胳膊上轻拍一下：“哎你讨厌，快走快走！” “那我等下再回来哦？” “吗的人家都让你滚了，还在这咪咪摸摸！” 话刚落，裴清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自己遏制不住的力道—— 好家伙，这两人打算直接就把自己给拖走？ 0097想干嘛 “子懿冲冲冲！” “程子懿加油！” 跑道内圈外的足球场草坪上站满了人，不过拥挤指数还没到肩膀挨着肩膀那样的程度，各有一席之地。 裴清和山竹阿水他们就站在其中，几个大男生自成一体，隐成割据之势—— 把初中生都挤开去。 一顿扯嗓下来，几人都给子懿打足了干劲，随后就往终点处转移。 在这起点上没啥好看头，得在终点附近摇旗呐喊，那才是最给劲的！参与感也是这么来的。 随着裁判员扣下的一声朝天响，跑道上的五个猛汉如骤起的雷雨般轰然爆发，左右横摆后进入超速状态，钉鞋猛踩猛离，叫人生怕！ 在尽头处的裴清看得眼皮直跳，真是傻子才会报名这一届的校运会—— 明摆着给人当背景板。 虽然裴清早知冠军归谁，但在周围热情观众声浪裹挟下，自个儿也是喊得心潮澎湃。 “卧槽真的猛啊子懿！” 阿水人都看傻了，那肉眼可见的差距，当真是碾压啊！ 山竹大嚷大喊：“猛的雅痞！” 内圈两百五十米，两百米则算得上是环绕一圈了，让观众们看得十分过瘾。 两百米初赛还没完，现在只是第一组，之后还有三组，总计二十人。 每组前二晋级半决赛，即半决赛会分成两组，每组同样是五人。然后再淘汰六人，最后的四人将进行决赛。 也就是说，参加竞速类的短跑都要跑上三轮—— 初赛、半决赛、决赛。 体能消耗极大，光是跑完一轮下来，估计整个人都是飘在地上的，更别说要跑三轮了。 所以也不全都在一个时间段跑完，而是会分成上午和下午，决赛一般在下午。 程子懿是最先跑完的，不过早在终点线后等待的大帮子同班同学们都没动，反倒是第二名跑过来的时候，不知是哪班的，竟想凑上去…… 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当即破嗓大喝：“喂！想干什么！” 时间间隙太短，没扯骂出几句，但仅凭那震天吼般的声浪，也足以喝退他们。那几名学生脸抱尴尬，悻悻而退。 裴清他们几个在边上无动于衷地环着胸，还毫不掩饰心底的坏意，直接笑出声来。 不过看到这等笑话，不笑笑怎么对得起这些白痴观众的亲情出演？ 别光看到体育老师现在的凶狠劲，其实也是给这些热情同学们的傻乎行为给惹的，他骂得多狠，对学生就有多好。 想给钉鞋踩一下？那不得把人的脚给废咯？！ 等到所有人都跑完，几人才过去，随着班级众流把人簇拥出来。 ——捧恭声此起彼伏： “猛啊我懿哥！” “给我子懿哥揉揉腿！” “真的帅好吧！吗的我刚转个头，回头再看，你就跑第一了？” “你们别逗我笑……” 该项目的运动员跑过了，一帮人又回到自家班级的场地，在短暂的时间内让原本空旷的草坪热闹起来。 而每当有自己班的同学有项目时，他们又会“倾巢而出”，在一旁加油打气，最后不管名次如何，都会拥着自己班的运动员归来。 裴清珍惜在此间渡过的每分每秒、每时每刻，这融融的团结气氛让他倍感荣幸—— 高一有你们，真好！ 躲着班主任的视线，裴清又蹲到自家小仙女旁边，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沈佳梦挖一口冰激凌，轻声说：“我们班的跑完啦？” 裴清点头：“嗯，跑完了，第一。” “好厉害啊，谁呀？” “程子懿。” “想不到哦……” “我报了明天的接力，给你拿个小奖品回来。” “嘻嘻，是吗？” 沈佳梦嘻嘻笑起来，裴清看她在这里也没在玩大富翁，担心她只坐在这里会有些孤寂无聊。 于是给她示意一个眼神，朝外边扬扬下巴，说：“要不出去看看？坐在这里不无聊吗？” 沈佳梦咬着木勺，细细出声：“啊？我不懂去哪诶……” 裴清挑眉：“我带你转啊，看他们跑挺有意思的！”语气大以为然。 旁边的成敏忍不住插嘴：“清哥你干嘛要抢我的佳梦啊？” 不仅是插嘴，还插手？ 他的视野边缘忽地伸入一只白净的手，搭在沈佳梦细瘦的小臂上。 裴清偏过头，投去的目光有点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成敏朝沈佳梦扬笑：“走呀佳梦，我们一起去转转。”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跟我玩都没人和我玩了！” 成敏作出一副感伤的模样，可把沈佳梦不忍心极了，不过看向裴清的眼神还是带起央求式的询问。 可她受不了成敏，裴清就受得了她吗？ 裴清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这怎么就跟食物链的生生相克似的？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他道：“那你和她去吧，不无聊就好。” 闻言，沈佳梦眼角展笑，借着成敏的手把自己拉了起来。 坐久了腿有点不听使唤，站着的时候虚晃两下，也连带让裴清虚扶两下，把成敏看得眼皮抖两抖。 而没过两秒，成敏眼神浮起震惊，连忙把手里那柔弱无骨手儿拉过来，挑眉质问：“喂你想干嘛？” 沈佳梦有点呆，怎么了这是？ 回头去看，却见裴清那淡然中显露几分尴尬的神情，还有似乎刚才是滞在空中，现在才抽回去的手。 “……” 这不是看到沈佳梦起来时裤子后面沾上了几根草丝吗？那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帮人家清理干净啊！ 可裴清心底那叫一个郁闷，自己这本来都反应及时要收手了，你这成敏还喊得跟喊捉贼似的…… “他太坏了，以后还是跟我吧佳梦！” 成敏一边说着，一边给沈佳梦拍拍她后面沾上的草丝还有塑料粒子，俨然一副接管的好好闺蜜形象。 沈佳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是想……？ 而后看向裴清的眼神都带起了变化，仿佛在说：没想到你竟然！ 裴清都被这剧情的发展给逗笑了，他抬手扶额，跟她解释：“不是那样的，我没想那样。” 沈佳梦嫌弃似的嘟起嘴，嗔怪：“惹你好坏啊！” “……” “……” 二人默然，裴清两手插兜，嘴角噙着无所谓的笑，他是觉着自己无话可辨，也无需再辨—— 她肯定是相信自己的。 而成敏呢，她想：就这？就这？我搬起石头砸我自己？ 0098老凡尔赛 时间来到上午十点，日光已是高照，一个又一个的项目过去，裴清和山竹两人也是逛了一圈又一圈。 开始时的新鲜劲悄然降下，要是接下来没找着点事情干，那指定是要划水混日子了。 山竹见他又想往自家班级里走去，赶紧就把人扯住：“又回去找你的沈佳梦？” 看他这副拉拉扯扯的模样，裴清哑然失笑，轻摇着头，只好作罢。 来日方长，也得多重视身边兄弟的交情。 裴清想起刚还见到的春哥，便扬起大手：“走，跟我去找人。” 而后走开两步，回头却见那家伙的脸上写着“不信任”三个大字，他嗤笑骂道：“走吧你，不回班上！” 山竹这才放下心中顾虑—— 真是吃狗粮吃到吐了！ 这近一个月来，裴清还从未记错过哪怕一件事情，而且不单只是生活中的小事，课本上的知识点他也是过目不忘、扫眼便知。 这在他考政史地化生的时候就很能体现…… 所以如果雷春生不在那里，那肯定不是裴清自己记错了，而是那家伙又跑到别处去了。 所幸，雷春生没给裴清增添负担，很是“乖巧”地在他们四班的大本营里低头摸黑—— 搞坏事。 裴清也不管外围那帮人，走近了看，笑了，好家伙，原来是在玩手机？还是那么的天不怕地不怕，特不安分啊！ 也无怪，毕竟要是自己不穿越回来，这厮还是稳稳的年级第一呢。 “春哥？” “pu nia mo（广东某地骂语）！” 雷春生给他吓得一身抖机灵，条件反射般地把崭亮的手机屏幕给摁灭后往包里一塞，抬起来眼神中充满惊吓，但很快便褪去—— 为愤怒所替。 你特么这是走路无声存心恐吓？ 面子什么的还不存在，更何况是他火气上头的时候？ 但当雷春生看清来者…… 是那个帅得雅痞的理科学霸？卧槽！这个角度看也长得这么有味？ 于是刚作的放声打算也作罢了，反是压着声，象征性地低骂道：“吗的，你有毒啊？干什么？” 裴清可太了解这货的性情了，要不是自己长得还有点人模人样，现在怕不是要跳起来揍人了吧！ 他笑：“来来，找你有事商量。”而后就动手去拉人，直接把他从地里揪起来。 肢体上的动作永远是最能增进感情的，不相熟的能这样干？友谊这东西嘛，就像养花养草，也总不免要从零开始。 不过话虽如此，这世上也不免有相知恨晚的情况出现。 裴清前世都和雷春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足有二十年了。 既有着共同走过的青春，也有着接替上代人成为社会砥柱的经历，交情怎可单用“深”字形容。 ——半小时后，足球场上的某处。 山竹、裴清和雷春生三人正围在球门的柱子旁，聊着聊那似乎正起兴头。但更准确地说，是裴清和雷春生聊得起兴。 山竹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样，抱着胸，净听着自己面前这两人扯东扯西，满脸的无动于衷。 他甚至都插不上话去问裴清：你丫的到底带我来这干啥？ 裴清自然留意到他那低头数草皮的动作，这段功夫的冷落是没办法的，毕竟自己总不能一上来就和人谈钱，总得有个渐进的过程—— 虽然这“渐进”的过程也只有半个小时而已。 仅过了这会儿时间，雷春生看向裴清的眼神都发生了前后差异明显的变化，那神色，就跟看知己一样！ 诗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知音之难觅毫不逊于佳人之难求，简直是比发现新大陆还要要令人兴奋！ 话题过后，裴清露出会心的微笑，前世的他们不也是这么走到一起的吗？ 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是结合着对春生的了解，对症针砭罢了。 用化学的语言来说，就像投了催化剂—— 见效更快！ 雷春生露出遗憾的神色，叹气道：“哎，一言难尽，我爸前些天也正为件事发愁……” “就有银行，哎，把我爸银行卡给冻了，已经快半年了，说是审查账户，我查你个——” 对边两人就默默听着，主要是裴清在听，山竹这家伙的视线在蓝蓝的天和绿绿的草之间来回移动，已经不知是第几轮了。 裴清心底暗笑，就知道这厮是装逼的惯犯、老凡尔赛，只不过还不自知罢了。 也是，这话里话间显露出的水平，什么“银行冻他家账户”啊、“土地拆迁少赔了”啊、“给女朋友清购物车血亏”啊…… 这些对他来说着实是最低限度了。 再降？ 那裴清估计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了。 不过雷春生无形归无形，关键是还与别人的无形炫富有些微的不同。就比如他从来不将具体数字说明—— 冻了多少钱？ 少赔多少钱？ 血亏多少钱？ 都没有。 裴清也清楚得很—— 这是在交情非常深的朋友面前，才会说的，是非常非常隐私的一种信息。 就好比交换秘密吧，人为什么要交换秘密呢？除开获得情感上的宣泄外，不正是在向对方表明，他对你的重要性嘛！ “好了好了，今天先不扯这么多……”裴清见他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连忙给人打住，然后抬手看一眼手环：十点三十七分。 雷春生收收口，先自己笑话自己，这都忘形了。 然后再出声：“哦对，清你开始找我是要说什么事来着？呵呵聊半天都给忘了！” 裴清先是低头瞥一眼已经蹲在草皮上，用拔草根来排解郁闷的山竹，笑两声，然后才附耳过去—— “春哥，听说过aj吗？” 雷春生瞅那掠过咫尺后又凑上自己耳边的俊脸，人都快傻掉—— -黑人问号？？？- 以至于在听到那句话后，从自己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 他用的是哪款沐浴露？有点香，怪好闻的…… 雷春生愣了老半晌，但愣归愣，也没失神太久。待到裴清正回去，他便回声应道：“aj？知道啊，怎么了？” 这音量不小，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山竹都听到了，然后他也抬起脸往上瞅，aj？ 裴清神秘一笑，讳莫如深。 低手扯扯山竹后背的衣服，说：“还不起来？带你赚钱了！” 0099我借你 直着来直着去，二话不说开门见山，裴清摊牌：“我看准了，airjordan必涨！怎么样，要不要跟？” 雷春生：“……啥？” 山竹：“……哈？” 啥玩楞？待哥两个缓缓！ 裴清自然是要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不过也把话说得更明：“信我，aj必涨，我已经在准备入场了。” 雷春生锁起眉头，摩挲两下自己下巴上的几根胡须，而后问：“等等，你怎么知道aj会涨？” 裴清摊手，回：“这就不能说得太清楚了，你先说信不信吧。” 闪烁其词没有必要，还是高深莫测来得直接点。 这招？ 这招雷春生这家伙也没少用好吧！裴清早听过这家伙在初中时候的吹牛事迹，那些都是他的黑历史了。 且先不论是否真吹牛，是否真假定论，为什么事情经了雷春生之口，就特能让人信服呢？ 还不是因为这家伙脑子好使、话术高超（说话好听）？ 最最最主要的，人家里有矿啊！ 那再将身份调转，把走高调的人换成裴清，他又有什么要素，能将无根之事刻入人心、使人信服？ 很简单—— 他没在人前说过假话、没在人前打肿脸充过胖子，待人不拘泥于小节、接物着眼于大方。 换而言之，他流传在年级里的信誉、口碑及形象都是很好的，是个正常人都挑不出瑕疵来。 所以，都不需要拿脑子去想，有脚指头就行—— 裴清会开这种低级玩笑，楚王戏宴子、拔草寻蛇吗？ 不过有了雷春生肩膀上顶着的那颗精明的脑袋作对比，山竹的脑回路就显得迟钝起来。 他跳脚说：“aj还涨？卧槽，还不够贵？” ——顺带一提，他现在脚上穿着的就是aj。 雷春生低眼看去，顿时笑出哈哈声，莫名感受到了喜感！ 不过说回正事，他也摆起了认真，向裴清询问：“你真确定aj会涨？” “确定。”得到的是十分肯定的答复。 “涨多少？什么时候涨？” “翻倍，一年之内。” “pu nia mo，能这么准？” 春哥人都惊了，真能翻倍？那我特么直接梭哈啊！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他不全信。可他却不知，自己体内的冒险因子早被裴清一一洞悉—— 不信？我带头梭哈，你跟不跟？ 于是裴清再度往前俯身，附耳说：“我准备投二十万，你跟不跟？” 就雷春生这种从富裕家庭里走出来的鬼才，即便全身家当只剩下一百块，想的也绝不会是就近混吃。 他想到的只会就此乘车北上，把这一百块当做自己最后的子弹，向命运开火。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斗一斗，鸟枪换大炮！ 前世年裴清年轻时还不以为意，觉着是这家伙是闲钱太多了，才这样天不怕地不怕闯这又闯那的。 等到他长大成熟以后，才蓦然回悟—— 这人是真的敢拼、真的敢搏。 成功的运气固然有，但勇气也是诚可使人赞服的。 …… 听清了从裴清口中说出的字眼，雷春生不禁大感意外，脸色也有些许松动。 意外是他没想到裴清竟然是达到这种层次的家伙，深藏不露啊！ 松动则是字如其面—— 有想法了。 带着确认的语气，雷春生问：“当真？” 裴清的回答直截了当：“真。” “嘶……!” 就在雷春生嘶声考虑时，山竹终于能插上话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当着自己的面说耳语就不提了，但怎么也得让自己明白些吧？ 什么鬼aj会涨？ 就这句？ 然后呢？ 虽然拉着山竹进来，但裴清心里明白，主导这件事的关键角色只有两人—— 他自己，以及雷春生。 更准确地说，是他对机遇的把握，以及雷春生的人脉资源。 而在裴清与春生还没那么熟的情况下，有些差距还是得表现出来才好，否则难免会让人心存芥蒂。 现在嘛，也该让人他抬手拍拍山竹的肩膀，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什么事都不会落下你的！ 然后说：“我们要炒鞋，要大赚一笔。” “啊？”第二声。 山竹先是脖子一顿，显得有些愣。然后罕见地没有开口追问，反是先低下头去看自己那双aj球鞋…… 他不是白痴，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也早就在网上冲了不知多少年的浪，哪会不知道这“炒”之一字意味着什么？ 炒鞋…… 这一双鞋就足够花掉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他拿什么炒？ “嗨，我借你钱一起炒啊！” 裴清见他一副深思中透着落寞的懂事模样，便用开朗的笑声打开他的心怀，还狠力往他后背拍上两拍。 “我借你五万，我们三一起炒，就说行不行吧！” 此话即出，如一磅深水炸弹，不光是山竹，连沉思中的雷春生都给他炸得鱼儿脱水！ 雷春生震惊：“我滴哥，清，你爸是开矿的？” 无怪，裴清从始至终都没和人说过他的钱是从哪来的，所以别人自然而然就会认为这是他家里人给的钱。 五万二十万之类的，不说得太夸张，至少雷家就能轻易拿出来，九牛一毛。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家里人平日会里给他拿五万十万的零花钱啊！ 也别说五万了，没有例如“过生日”、“换手机”这类的正当理由，拿一万都够呛。 除开“溺杀式”的畸形宠爱，只要是理性有头脑懂教人的父母，那都不可能给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超支奢侈水平太多的零花钱。 就雷春生现在脑海中的想法来猜测，要么是裴清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要么是他家真的非常、非常有钱！至少社会地位比自己家要高吧。 他压根就不曾想这是裴清父母的畸形溺爱问题，说句不好听却也最易懂的—— 这家伙都特么理科满分，家里人能是弱智？ 别说家里了，祖上都不一定有弱智！ 山竹惊呆了，下巴不自主地跌开：“你别吓我，给我五万让我炒？” 裴清摆摆手，说：“嗨，信不信我？不收你利息。” 他只说了不收利息，但没说“万一”失败…… 是了，要真的“万一”，他们的投资付诸东流，山竹这借的五万块，恐怕是要等到出了学校，走上社会后才能还上了。 不过意不在此，裴清在等，等山竹的回应。 0100后悔 自己的视角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代入他人的视角。 五万元对现阶段的山竹来说，无疑是笔难以想象的巨款，抉择困难是在所难免的。 畏于冒险情有可原，热衷于“冒险”，可不是透支未来却仍旧心安理得的理由。 所以，就算他说“不”，裴清也会表示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这是裴清现阶段能想到的，带自己兄弟飞腾一把的最佳机会，要是山竹错过了…… 他会很惋惜的。 是人都有点自私，何况裴清。 他不可能是硬拉着山竹一起，那样一来，万一到了某个需得解释的时候，他又怎么解释这在逻辑上本就不通的事实？ 他为什么能够一投即中？ 最终，在裴清期许的目光下，山竹他……他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太多，我怕到时候还不起。” 裴清张了张嘴，却在这一瞬间发现自己做错了所有，顿悟所带来的后悔抽空了他说话的力气。 而后山竹看到裴清的表情，意识到些许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好说：“要炒的话带我买几双就行，太多我做不来。” 雷春生在旁边瞅瞅这位看看那位，咋了这是？怎么感觉清的脸都变灰了？ “不，几双不够，要一起就拿我借你的……” 裴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仍旧难以启齿，还是没把话说完，他要是把话说得太满，会露馅的。 眼神里灌注着希冀—— …… 望望山竹离去中带着洒脱的背影，雷春生转过视线来，不解：“怎么感觉那么奇怪？你为什么要借钱给人炒啊？” 裴清靠在杆上默不作声，他真的后悔了。 从半个多小时前开始，直到现在的每一举动作、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神情，都在时时刻刻地刺激着他的脑神经，让他懊悔难当。 是他高估了山竹的气魄吗？ 不不不，是自己太过自负、太过莽失。 他想带着前世的朋友们走向更好的生活没错，可偏偏，他穿越回来的这件事是必须埋死在心底的秘密！ 而在可见的未来，不论山竹是否后悔今日的决定，裴清和他之间都无可避免地横上一道隔阂。 可见的未来并不远，就在一年以内，鞋市疯涨之后。 五万，能回多少？ 连本带利，二十万不算少。 这是裴清认为能给山竹带去的，最恰好的红利。 若是山竹能鼓起勇气，有相信自己敢于暴富的野心，接下这份“不能细说的情”。那再然后，裴清的打算是慢慢引着他向小本生意方面走，最后逐渐逐渐的，他能自立门户，开创基业。 少了不行——让人挥霍成瘾，与授人以鱼无甚差异。 多了不好——借五万给人炒还不收利息，已经足够离谱了。 环胸低头好一阵，裴清才堪堪回过神来，鼻息暗叹，视线转向雷春生，说：“那就只剩你和我了，来不来？” 雷春生顿顿神，其实他早已想得明白—— 干啊！ 有何不能干的？ 只不过裴清这刚和自己认识一天，就来谈这么大单的生意，他也得谨慎才是，毕竟这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小钱。 雷春生颔首：“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能找到货源吧？” “……这个得看情况。” 听这家伙打着哈哈，裴清无奈摇头，还搁这吹？ 不过也不计较这些了，时间会证明一切。裴清：“回头把能找到的货源给我列出来，我再给你报数。” 他依稀记得几款涨幅得最猛的色系，筹码有限，要获得最大收益必须是把宝压在宝藏上。 虽然记忆久远，但裴清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自己下点心神去回忆，那定然是能捕捉到那散播在大脑深处的碎片。 “这个没问题！” “你打算投多少？” “呃，这个……” 还在这遮遮掩掩？裴清服了，臭骂一声：“吗我都说我投二十万了，你还不说你投多少？” 雷春生摆着手嗨一声，自若的神情中挂上些微谦逊：“看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投个五十万吧。” “……” 好家伙，那你这不直接升天了？ 这份巨资，没让裴清显出惊愕，反是让他忍俊不禁—— 不怕你胃口够大，就怕你胆子太小！ 真得投五十万进去，哈哈，你这不欠我一份天大的人情？ “呵呵，还行吧？” “行！不过话我得先说，你不能再拉人进来。” 雷春生一拍大手，信誓旦旦：“那必须！我不会拉人进来。” 对于这家伙的话，裴清是非常愿意相信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雷家的致富秘籍只有两个大字—— 诚信。 不过嘛，雷春生这家伙不说假话没错，可也不碍他不把真话说全呀！ 平日里吹牛时半真不假、把话头引东引西什么的，都是他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裴清满意着点头，而后说：“嗯，你不能拉，不过我会再拉一个人进来。” “你这……你要拉谁？”雷春生哭笑不得，不过也行吧，这是你给出的消息，你的话语当然更有分量。 “我女朋友，不过她的那份应该不多。” 雷春生眼神上飘着，思绪转一圈，正眼后反应过来，问：“是那个叫沈什么的？” “沈佳梦。” “哦！沈佳梦……” 裴清抱胸笑应：“嗯，是不是很漂亮？” “还行吧……”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温度骤降，两人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凝固，雷春生忙大笑着改口：“哈哈哈！很漂亮！真的，真心话，真的很漂亮。” 裴清这才心悦意满，随声附和：“那是当然的。” ……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田径的项目也不少，所以直到十一点半，都没有一个项目进入决赛。 闲得无聊发荒的裴清在草场上寻寻觅觅，视线来回扫动终是给他找到正和成敏了坐在场外长板凳上的沈佳梦。 成敏最先发现那个出现在视野中央的家伙，轻轻在沈佳梦身上拍了下，指道：“佳梦，你清哥又来了！” 沈佳梦蓦地抬头，这时，女孩的左手边、男孩的右手边，跑道的左边尽头处出现了四百米男子运动员们提速狂奔的身影。 朝她而去的裴清适时止步，驻足草坪，悬滞头顶的太阳将他本应欣长的身影照在脚下形成一点。 相隔六条跑道，两人的视线对焦在半空，沈佳梦抬眉浅笑，裴清的嘴角也随笑而扬—— 0101送她回家 “你爸妈中午不在家！……？” 音量由高急转往低，裴清不住扶额，有点收不住笑的样子—— 失态、失态。 “嗯啊，你想干嘛……” 沈佳梦撅起嘴，抬着大眼眼瞅他，那眼神纯澈极了。 裴清明人不说暗话—— 我想送你回家！ “哼……” 没等沈佳梦继续往下说，后边的山竹就远远传来一声—— “清！你去哪啊？不回宿舍也不吃饭？” 回头去看，就见山竹这家伙赶了上来，看起来也是要回宿舍的。裴清朝沈佳梦眨眨眼，仿佛在无声中说：你不要我我可就回宿舍了。 沈佳梦脸色红润润的，细声说：“你不能离我太近了……”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继续朝上走。 这可让裴清一阵暗喜，哼哼，不准离得太近么？估计走着走着，走到后边，小仙女大概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得寸还需进尺，不试试又怎能知道结果。 给懵懂的山竹投去一个眼色，示意自己今天就不回宿舍了。也不用他使眼色了，这往上走的动作，谁看不出来？ 下边这个北门是没有指纹机的，得走上边的南门。 只不过这样一来，裴清和沈佳梦两人就得多绕个一两公里的距离，因为从北门出去是最直接的。 可裴清正乐得如此呢！ 多走点不好么？走得太快才是不行。 裴清故意落在后边，并在出校门前都与女孩保持着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直到出了校门，他才小跑着赶上去，和沈佳梦并肩行走。 沈佳梦皱皱鼻子，这家伙怪讨厌的！只得快步拉开距离。 她走，裴清跟。 再走，再跟。 直到裴清发觉了些许不对—— 要这么走下去？那不得缩上一大段时间？ 这可不行！ 于是他又绕到沈佳梦旁边，递出手指扯住她的袖子：“哎走慢点，这么急着回家吗？” 语气中充满了柔柔的妥协。 沈佳梦仰面瞪他：“还不是你，让你不要和我走那么近嘛！” 气抖气抖地把话说完，她却是放慢了脚步，叫在后边轻扯的裴清笑开了眼角。 随后，两人维持着一米的间隔，不即不离。 裴清两手放在裤兜里，走得不紧不慢，而若是沈佳梦走快了，他就使坏般上去扯住人家的袖子，硬是不给她走太快。 为此没少挨沈佳梦的白眼，不过他也乐意至极！ 裴清一边在脑海中反复勾摹着小仙女的侧颜，一边也找些话题聊聊—— “那中午是阿姨给你做饭吗？” “嗯，还好吧。” “哦……”裴清稍稍停顿，似乎在等—— 你不打算问问我今天中午吃什么吗？ 不过他随后便暗笑着摇头，还期望自家小仙女能在当面时主动聊天？ “那你今天中午要吃什么呢？” “……” 裴清愣愣，回过神后，觉着这简直意外之喜！ 他想想，回：“我呀，看看家里有什么菜吧。” “你都会做些什么菜呀？”女孩歪歪脑袋，细问后抿起唇。 裴清扬笑：“不多，大概够你吃一辈子。” 愿做辛勤园丁的裴清嘴上抹了蜜，不错过任何一个能给爱情之花浇水施肥的机会。 “鹅！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女孩掩嘴轻笑，但也习惯了这个不忘把情话挂嘴上的家伙，更重要的，他不仅是说说而已。 “那你家里人什么时候回来？” “不懂诶，应该明天吧……” 裴清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沈佳梦噘嘴，抬手想去拍他，一边还嗔：“你想什么呢？” 却不料拍到半空的手马上就给他擒在了掌心！ 裴清深谙反客为主的精髓，运用起来是娴熟无比，将女孩的嫩手揪高，俯视中道出低沉的声线：“嗯？你想干嘛？” 这略带压迫的磁声太过磨耳，让女孩的脸唰的一下升起两朵红云，她甩甩手臂将手挣脱开来，又加快了脚下速度，嘴里还不忘嘟嚷着“不理你”云云。 裴清笑笑，又跑上去把人给扯住，跟牛皮膏似的。 突如其来的坏，真是爱情的调味剂，让人心跳加速。 ……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加上裴清故意使坏拖延，沈佳梦回家的进程当然快不起来。 等到他俩站在悦府的杏坛广场前，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半，比往常沈佳梦最晚到家的时间还要晚十分钟。 “都怪你，都十二点半了！等下我妈妈又要怪我回来太晚……”女孩回家后得打电话和父母报点。 “嗯都怪我，你和你妈妈说吧，全部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 沈佳梦不敢置信地抬头，碰着裴清那认真严肃担责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小粉拳毫不客气地落在他的胸前。 裴清嘴角噙笑，这样的力道绵绵又无力，对他只有心灵上的杀伤力。 他乐呵笑着：“呵呵呵，还不快走，早点吃完还能多睡会儿。” “哦，下午是阿姨送我去学校。” 裴清挑眉看她：“嗯哼，都行，阿姨没空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哼，才不要！” 悄悄抬眼去看，沈佳梦又低将下来，埋着脑袋，声音细弱细弱的：“你中午得好好睡觉呀，平时都睡这么少……” 这家伙家离学校又不是很近，今天中午还送我回来，这都十二点半了还没吃饭，要是下午再让他来送我，那肯定没时间睡午觉了。 仔细听完，而几乎是她话落的瞬间，裴清就回过味来了—— 这不就是在关心自己吗？ 裴清眼神四处乱飘，俯下去在她耳边说：“嗯，我懂，你在关心我。” 那温润的气息触到女孩晶莹的耳垂，瞬时间让她芳心寸乱！ 红着脸捏住自己的左耳耳垂，沈佳梦往后退开两个小碎步，气恼恼地抬起头来嗔他：“鹅你好烦！” 裴清只含着笑，笑带恣意、笑带宠溺。 虽然沈佳梦嘴边挂着嗔怪的烦，但心情的上扬却难以抑制。 毕竟若是可以，谁希望自己的好意被无意掩藏呢？那被人发现时的惊喜，像是吃到一颗甜到心底的糖。 ——你明我心，我知你意，互相擦亮对方的世界。 仅不到一个月，俩人的默契却已更胜总角之宴。 0102要海盗船不要过山车 从公园悦府回到天地花园，裴清先是上楼拿上自己的手机，叫了辆滴滴，然后就火速下楼去。 目的地—— 帆宇国际城。 他要给沈佳梦准备一个惊喜！ 这不上周没让人家喝上自己煲的汤嘛？今晚给她补过来！ 于是，十二点五十，校服都没换下来的裴清走进了帆宇负一楼的沃尔玛超市。 身上不是没带现金，也不是他觉着在超市里用现金有甚不好意思，只是在快捷支付普及迅速的今日，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相反，裴清可喜欢崭新崭红的钞票了。不同于手机上的数字账户，它们有着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实在。 在来时的路上裴清就在想了，只不过直到走进沃尔玛，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倒没有在各类菜谱中纠结，只是想着弄点特别的。虽说惊喜不一定总要高规格，但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点子，总不能配个普普通通的汤吧！ “做什么好呢？” 边走在各类货架上，裴清摩挲着下巴，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排鲜鲜红红的牛脊肉和大块大块的牛排骨！ 脑回路飞速旋转起来，灵光闪过—— 有主意了！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把自己的吃饭问题给解决咯。 …… 半小时后，吃了碗粉填肚的裴清拎着环保袋从帆宇里走出，正打算去路边拦了辆的回家，眼光却无意间瞥到绝味鸭脖的店面上。 他沉吟两秒，调转行进方向—— 可以买点绝味给沈佳梦吃。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一点半，再过半多小时就该去学校了。 裴清先忙活起来，卖肉的师傅已经把骨头和肉切好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把肉放在清水里，除血水。 再然后，虫草、枸杞、花椒、八角……拿小碗盛好。 为了这道汤，他特意买回来两个苹果。 当然苹果现在是不切的，因为还没到煲汤的时候。 那得啥时候对这些鲜美的食材下手？ 裴清自有打算。 做完这些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五了，裴清打了个哈欠，收拾收拾后就回到自己卧室，躺床上小睡去了。 其实他不是真的困，只是象征性地不睡上个十多分钟，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下午两点半，裴清兜里揣着两袋装着鸭肠与鸭脖的绝味，走到了青鸟附北门外。 大老远就听见那田径场上的乱喊乱叫声，裴清默默想，也许今天下午有点意思吧，毕竟会有几个项目的决赛。 他走过各个班级在足球场草坪上的大本营，相比起早上，今天下午的秩序就有“荡然无存”内味了，各个班的界限几乎不存在，差不多都是挨在一起了。 不过高中部和初中部还是很容易让人分清的。 其实裴清原本的打算是五分钟前到学校，不过有事耽搁了下，倒不是因为炖牛骨，而是…… 诶？她带伞了？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裴清一手揣着外套兜，另一手则拿着一把精巧的小伞—— 他是下楼后见太阳有点大，才折回电梯上楼，把伞给带出来。 沈佳梦经人提醒，在遮阳伞下边探出脑袋来，往上瞅，眼眸弯弯：“嗨！” 裴清收敛郁闷，扬笑：“嗨！来这么早？” “哼，是你太晚啦！咦？你怎么带了把伞呀？” “……怕被晒黑。” 沈佳梦掩嘴而笑，笑意融融的眼底给人以看穿的感觉。 裴清无奈摇头，随便扯一句，自己都不信。 他确实不怕被晒黑，但也不喜欢太黑。就比如军训完那会儿的“碳黑”，那和刚从煤堆里出来有啥区别？ 裴清蹲下来，把伞塞给人家让她帮自己收好，因为他没带没地方放。 而后，待到沈佳梦刚把伞放到自己包里，才刚抬眼，裴清就跟变魔术似的，把兜里的两包绝味鸭脖扬在她眼前：“诺，给你带了绝味。” “哇你怎么会带了绝味鸭脖啊！你在哪买的！” 沈佳梦眼睛会发光，光是闻到这味道，都让她可馋可馋的！ 裴清乐呵呵地说：“你喜欢就好。” 接过袋子打开，那红殷殷的辣椒油—— 是绝味鸭肠呀！ 裴清挑挑眉，再变出两瓶小饮料来，递到她眼前：“诺，养乐多。” “？？？” 沈佳梦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他他他，他居然细心到了这种地步？！ 先是在养乐多上定睛了好一会儿，视线再顺着那只握住瓶身的大手往上…… 心花绽放，她好想给他一个抱抱！ 裴清脸上挂着笑意，给她一个大可不必的眼神，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就是他该做的。 的确，作为过来人，裴清的觉悟相当高—— 这不是每段刚开始的恋情都会有的吗？若想看出真心实意，还需走过漫漫前路。 叫裴清来说，他不想将爱情比作过山车，因为即便是能够升入云霄的过山车，也终究会历低谷。 和沈佳梦一起渡过的每分每秒都让他倍加珍惜，怎忍心与她有哪怕一秒钟的对立或矛盾？ 不比过山车，要比就比海盗船，而且还是坐在最边边位置的海盗船！ 那可绝对要比过山车来得更加刺激！ “我去，清，你们这么大胆吗？” 雷春生那家伙不知道怎么的，就从自个的四班跑到二班来，刚到这边，就见着裴清在给他的小仙女投食。 更近一点，卧槽，他都闻到那绝味鸭脖的香气了！ 沈佳梦偏头去看，而后又看回裴清，歪歪脑袋，懵懵懂懂的样子真叫他喜欢。 裴清艰涩地将视线别开，回：“老师不在，有什么不可以。” “得得得，我们年级第一就是这么硬气！” 说完，雷春生还竖起一个大拇哥。 也许是中了裴清的颜毒，也许是他的糖太甜，也许两个都有。总之，沈佳梦对别的男生都不大感冒了，即便是像春哥这样喜欢做出搞怪举止的家伙。 更别说他长得本就没裴清来得好看。 没什么反应，她自顾自地扯开包装袋，有些迫不及待了。 也本就更留心沈佳梦的裴清见状，忽地想起些什么。 于是他朝女孩递出手，掌心向上：“这个让我来吧，刚才我怕油漏出来，封得有点紧。” “哦……” 沈佳梦乖乖将袋子递过去，然后两手撑在草坪上，咽口口水，眼神呆呆的。 雷春生扯扯嘴角：“你们……” 然而裴清暂时还没功夫搭理他—— “记着戴手套。” “哦……” 雷春生捂脸，原来还有比自己更秀的？ 0104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直被裴清催促着走快点，而直到出了校门，沈佳梦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可可爱爱的小表情上挂满了无措。 而裴清早已为她想好了对策——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给你妈妈打电话报点，再和阿姨说今晚出来吃饭。” “可是……”沈佳梦呆呆看他，弱声说：“我们来得及吗？” 这是答应了！？ 可让裴清喜不自禁，那这会是他和沈佳梦的第一次共同进餐呀！ “来得及！” 裴清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绕到人后边，不过在推她快走前，还是习惯性地往回望去—— 得确认没有老师看见。 不料视野中出现那熟悉中走步带风的身影——肖琴华！ 也不推了，他径直绕到女孩前边，扯扯她衣角：“快快快，肖姐出来了！” 而后不顾反应迟钝的沈佳梦，顺着下坡小跑起来。 要是让肖姐看到他“滥用”指纹门禁？ 那不得被剥夺走读权？ 开玩笑，裴清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幸，也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住院回校后就把肖姐给忽悠了，摇身一变成为走读生。 要不然，他这能考年级第一的样子，说得彻底一点，压根就不与脑子有病沾边好吧！ 沈佳梦也想走快点，只是肖琴华已经跟了上来，还跟她打起了招呼—— “佳梦？回家吃饭吗？” “啊？噢对……老师好……” “诶！我们佳梦看起来真乖，快些回去吧！今晚七点上晚自习，可以陪家里人好好坐会儿。” 沈佳梦抿抿嘴笑着，不过心底却有点儿虚。 好在，走到三岔路口时，肖姐便和沈佳梦分开了，一个走上，一个走下。 这让女孩揪揪的小心脏降了下来，因为她回家的方向是走下的，刚才裴清走的方向也是下。 众所周知，文言文里的“走”，是“逃”的意思…… 可现在没见着裴清人，沈佳梦眼里略过一抹急色，哪怕明知道他可能就在底下的秀宁路上，可就是想要马上见到他。 疾步起来，行进很快过半，这时，沈佳梦终于看见了裴清的人影！ “快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裴清拦到一辆出租车，现在的他正站在车边朝女孩招手。 沈佳梦脸上浮起雀跃，两手拉着软白色背包的肩带，小跑到裴清身前。 裴清赶紧朝她使使眼色，拉开车门：“快进快进，还得赶时间呢！”还不忘给女孩垫护着，以防她磕到车门上沿。 细心之举，暖化人心。 …… 先是将沈佳梦送回家，然后裴清才让师傅开往天地花园。 师傅眼神不起波澜，甚至刚才还趁着男孩女孩柔声告别时的间隙，淡定地举杯喝茶，似是早已司空见惯。 途中，裴清出声商量：“师傅，到地后能不能多等一会儿？表你照打，我后面再多给你付十块。” 师傅也不做声，只默默点头，连眼神都不想多抬一下。 答应了？裴清无奈笑笑，不尴尬也不失礼貌，看来这位师傅不怎么喜欢和人搭话。 回到家上楼，裴清思路清晰，检查点在他的脑海中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先是摸起摆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预约“铁板烧-万象城店”。 然后进到厨房，将炖了一下午小火的牛骨高压锅关掉。至此，他回家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该下楼了。 ——公园悦府。 “滴磁！” 门外电子锁发出轻响，沈佳梦到家了。 兴冲冲地把拖鞋换上，边换还边往屋里喊：“阿姨！” 正在收拾家务的保姆拍拍围巾，奇道：“诶！佳梦回来啦？怎么这么早？” “这两天学校有校运会，五点钟就放学了！” 阿姨在嘴里念叨一句，然后抬头看看悬着的挂钟…… 这才刚五点十分呀，这小闺女走路这么快的吗？ “噢对了阿姨，我晚上下去吃，不用给我做面条了。” 阿姨愣愣，半晌后回应过来，也无不可，只是还是带着疑惑询问：“怎么想要下去吃呢？你妈妈说外面餐厅的东西不好的。” 沈佳梦噘噘嘴：“鹅我就想去吃一次嘛，阿姨你别和我妈妈说好不好？” 这么可爱的闺女，谁忍心说不呢？ 阿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笑呵呵地答应她了。 心里就当这只是沈佳梦小小心思而已，无非想趁着父母不在的时间里做点平时不能做的事。 这无可厚非，且在阿姨看来，沈佳梦是个足够乖的好孩子了。 想她家里的孙女，那叛逆到骨子里的劲儿，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呐！ ——五点二十分钟。 和家里人通完电话，沈佳梦很快跑到玄关处换鞋，回家时是什么样，出去时还是什么样。 阿姨都有点懵，这这，这是打算直接去学校了？ “阿姨，等下我吃完就直接去学校了！” “噢、噢！晚上十点我在学校上面那个门等你喔？” “嗯！好！” 沈佳梦回完这句，就开门出去了。 可说实话，今晚不是爸爸来接她，她是希望能和裴清一起走的。只是阿姨肯定不会答应让自己一个人回来。 待她下到广场，时间来到五点二十三分，裴清那家伙还没出现呢！ 哼哼，总算换我等你了吧？ 沈佳梦非但没有半点不耐，反而是乐滋滋地在心底嘀咕着。 不过即便如此，裴清也没让她等多久—— 不超过五分钟。 出租车在女孩身前的路沿停下，裴清为她推开车门，扬笑邀请。 沈佳梦展颜莞尔，欣然接受！ 开始时沈佳梦还担心时间上来不及，可事实就摆在她面前—— 他们从车上下来，走到万象城方正大金框的下方时，时间才是过了五点半两分钟不到！ 裴清低过头去朝她微笑：“没骗你吧？我们不但赶得及，还能慢慢吃。” 沈佳梦仰起脖子看他，眼中异彩流烁，这是更喜欢的眼神！ 经他承诺的每一件事，沈佳梦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因为他从不食言。 这让沈佳梦很是安心，还怪让人依赖，这家伙怎么做什么事都能做得这么井井有条、不差毫厘呢？ 难道这就是学霸，不，这就是学神的力量吗！ 0105万象城内 沿着自动扶梯，裴清站在下边，沈佳梦站在上边，身高之差异也。 沈佳梦捂着嘴打趣：“惹你好矮！”不过光是嘴上占便宜可不够，还得伸出手去拨弄裴清的头发。 那副模样，甚嚣。 裴清挑眉，也不抬手去挡，只说：“干嘛，想让我教你梳中分吗？” “咯咯！你怎么那么会说话！” 女孩笑得更欢了，小手掩不住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铁板烧在三楼，他们得上两条长长的扶梯，然后还得再绕一下，才能到达目的地。 选中铁板烧也不是裴清的心血来潮，而是想到自己上次在县城那边请人在吃了顿铁板烧，味道确实不错。 这才想到也要带他的小仙女来尝尝。 当然了，方便的预约上座也是他选择铁板烧的原因。 “裴清！” “嗯？” “我们穿校服会不会不太好呀……” “不好么？” 裴清捏捏下巴，头顶传来女孩的轻嗯附和，然后她又开始拨弄自己的刘海了，好像对她来说很好玩。 裴清脸上浮过一丝坏色，提议：“那要不我们就反着穿吧。” “哈？” 沈佳梦没听清！ “对啊，反着穿就认不出了。” 裴清认同似的点头，自己赞自己。然后稍微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沈佳梦。而若只是光看着，那女孩也只会回以呆呆的眼神，可是…… 他不仅是看着而已，还自顾自地脱开了自己的外套，一本正经地将衣服袖子往回塞，摆明了就在实践！ 这下，沈佳梦傻眼了—— 你你你，你干嘛呀！？ “啊你别弄了，好蠢！” “不蠢。”裴清抬头扬出严肃的态度，可把沈佳梦看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忘记了思考。 或许有那么一秒钟，她信了裴清的鬼话。 但裴清怎会高估小仙女的智商？生怕她反应太迟钝听不出猫腻似的，又补充一句：“这很聪明。” 这话刚落，沈佳梦便扑哧一笑，抬起小手往他肩上招呼—— 让你逗我！让你逗我！让你逗我！ 裴清不躲，还笑得很是开怀。 偌大的空旷场地，都因这两人的打情骂俏而添上了细腻的甜味。 又过了两三分钟，他们终于来到了铁板烧店前。 虽然今天是周四，不是周五也不是周末，但店内的人依旧很多，几乎看不到空座。 但也算好了，至少店外外面没有人排队等候，说明里边还是有空桌的。 而且裴清已经提前预约好了，这就更不用担心排队等待的问题了。 来到前台，沈佳梦站在后边，裴清站在前面。 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温柔地问：“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清也回之微笑：“有的，手机尾号四个七。” 沈佳梦早存有这家伙手机号码，自然也知道他的尾号是多少。不过即便是开始时，她也不显惊讶，她爸爸的号码还是四个六呢！ 女孩站在后面揪他的衣服，低头看鞋尖，静静等待。 也没注意裴清说了什么，说了多久，只觉手背微暖—— 又被他攥了去手。 裴清轻笑：“我们进去吧。” “哦……”沈佳梦也弱声回应。 在吃饭这类人多的地方，她总还是有些怯内。 带女孩在卡座上坐下后，裴清动动脑筋，联想前后，想到了活跃气氛的主意。笑说：“教你一句英语，以后或许用得上。” 坐对面的沈佳梦望望他，疑惑中带着好奇。 裴清：“i have a reservation，我有一个预约。住酒店啊进餐厅啊之类的，都能用上些，呵呵！” 沈佳梦点点唇，若有所思，而后歪了歪头，天真烂漫地问：“那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呢？” “……出国的时候？”话刚说完，裴清都有点无地自容，不对劲，要是只会这一句，那也不太管用吧！ 哎，和这家伙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脑回路出岔，这回的还真有点蠢…… 裴清改口：“英语阅读的时候也能用。” 不对不对，他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其实真要是出国，你也不用会太多，我会就行。” 这一环套一环的，岂不完美？ 沈佳梦拧眉，鼓嘴抿唇，嘤嘤的唇瓣让她敛成一线。挂着这样一副表情，配上那秋水一点的眸光，直接给裴清造成了两万点暴击伤害！ 裴清不自然地将左手收到桌子底下，在左边大腿上摁摁捏捏，这才勉强忍下要把对面那家伙揉进怀里的冲动。 他将菜单递过去，呵呵笑：“看看想吃什么？” 接过菜单，沈佳梦低垂眼帘，认真细看起来。于是，刚才那副的可爱表情自然就垮了下来，让裴清心痛惋惜—— 还没看够呢！ 不过她刚看了几眼，就仰起脸来朝裴清嘟嚷：“我不太懂……” 裴清：“那我来点？” 沈佳梦欣然莞尔：“嗯你点！” 又将菜单接回，裴清摇头轻笑，这家伙就是乐于坐享其成。 途中，服务员过来把桌下的电烤炉打开，然后顺便询问点餐进程。 “水果拼盘要吗？” “要。” “烤年糕要吗？” “都行。” “羊肉喜欢吗？” “喜欢！” “羊肉多点还是牛肉多点？” “你看着点嘛！” 裴清点头，随后将单子递过，服务员回复稍等，五分钟内能好。 之后，裴清起身来到沈佳梦前面，说：“走吧，带你去配料。” “啊？我不会……” 沈佳梦往里头坐坐—— 明了了的不愿意。 然后她又弱着声央求：“你帮我弄就好了嘛……” 裴清低头凝望，眨了眨眼，嘴角想笑又不笑的，无奈极了。 虽说沈佳梦这什么都想让自己包干的楚楚样子很让他享受，他也愿意乐此不疲，但过度的宠溺可不是件好事，总得让她有自己的成长。 嗯？这想法？怎么听起来又有点“养成”内味了？ 甩甩脑海中的想法，裴清坚持地把沈佳梦拉了起来，和他一起到配料区配料。 看到这多得排成两架，足足装了一二十个大碗的酱料…… 沈佳梦无措极了！ 这该怎么搭呀？怎么能有这么多种酱料的…… 捏着自己的小碗，在这一动不动的茫然样子可丢人了么！她扯扯裴清的衣袖，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0106全项优秀 裴清耸耸肩，笑说：“其实我也不懂怎么搭最好吃，每次来都是随便混着的，然后每次都忘。有哪次碰巧混出好吃的了，也记不住怎么混，所以每次都是不同的味道。” 沈佳梦眨眨眼，小表情困惑困惑的：“这样吗？” “嗯，就这样，所以你也随便混……” 诶？ 裴清说着，眼角就不禁抖了两抖—— 乖乖，哪怕我说的是随便整，你也别随随便便就能整出些黑暗酱料来啊！ 他连忙按住女孩的小臂，脸上表情哭笑不得，试着说：“酱油应该不用放这么多吧……” 沈佳梦歪头，睁着大眼睛，不解：“你不是说随便混吗？” “……” 得，看来是刚才的例子举错了吧，算他自作自受。 不过最后，还是裴清接过了她的酱料碗，亲手给她配的酱料。不敢说有多好吃，但绝对比半碗酱油、半碗醋来得美妙。 先呈上来的是水果拼盘和年糕，肉碟则稍晚。 裴清笑问：“还行吗？” “唔！”沈佳梦闭口嚼着软劲弹弹的年糕，给他点点头。 秀色若可餐，看她吃得开心洋洋，裴清就很知足。 虽说这些副食味道同样可口，不过铁板烧的主食还是烤肉。当然，这烤出来的肉口感好坏程度如何，把握在客人手上。 不过，顾客若是想要追求更极致的口感，可以另行付费，要求店方安排一位师傅。 师傅的烤肉手艺，自然是要超过九成九的路人。 但就像自助烧烤一样，吃着自己考出来的肉，总会有别样的香。 现在，沈佳梦眼底便充满了希冀，小口微张，在裴清期许忐忑的悄悄注视下，咬下他夹放在自己碟子上的烤肉。 闭口咀嚼，两腮起包的样子就像松鼠。 好味道就要慢慢溢，片刻过后，那从肉里溢出的肉汁在她的口腔内四溢开来，女孩两眼放出亮光！ 看那修长的墨眉凝出怪好看的眉线，裴清不禁心头微漾，他小心又轻声地询问：“还行吗？” “嗯，好好吃哦！” 沈佳梦笑眼弯弯，不吝称赞。刚咽下烤肉，却丝毫受不得失去哪怕一丁点的香气，忙往嘴里塞进另一块，细味留香！ 得到她的肯定，裴清心底升起难以言容的喜悦，仿佛这是一种有着莫大能量的馈赠。 而若是换上科学的言语，这不就是多巴胺分泌超标了吗？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聚餐，裴清倍感珍惜，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在脑海里刻印下沈佳梦的每一个微表情—— 眼眸的水光、嘴角的轻扬、黛眉的欣溢。 在这大脑运转的飞速飙转间，他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云霄！ 玲珑女儿心，一颦一笑入画来。裴清不禁神往，幻想着经年以后，彼时的自己，光是念起此时的她，便能口齿留香。 “这么好吃，那我们下次还来？” “嗯呢！”沈佳梦小鸡啄米，边吃边回，掩嘴雅面。 裴清微微笑着，继续用架子翻弄烤盘上的肉片。 “好了好了，烤好了呀！” “还没好呢，再等等，先吃点水果吧？” “鹅！” 利用视野上方边缘的余光，将女孩嘴巴嘟嘟的小表情收进眼底，裴清轻轻一笑，虽然也不想让她等太久，但自己得确认把肉烤熟了。 不然的话，吃进了半生不熟的肉，到时候拉肚子可就不好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四十分。 刨去细枝末节，从他们五点四十分入内就座开始，满打满算，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途中裴清担心这些量不够沈佳梦解馋，多点了两份牛排，只不过后来都被他自己给吃了。 这是女孩的小心思，其实她吃饱了，只不过没说而已。 裴清正在解决最后一份烤肉，早就吃得肚儿圆圆的沈佳梦在对边促他：“鹅你快吃快吃，现在六点四十了！” 裴清想白她一眼，要不是这家伙故意不说，他能多点了两份牛排么？ 不过裴清心里也明白得很，这刚加点的牛排才上来，沈佳梦就说自己吃饱了，摆明了是想让他多吃点。 沈佳梦掩嘴偷笑，然后继续拿起裴清的手机划起来，点开b站的app。 快四天没关注了，她在裴清的关注列表找到了自己的账号，嘻嘻，这家伙还把自己归到了特别关注呢！ 沈佳梦暗喜，动动手指，找到自己发布的那则视频…… “哇！视频播放量快到两千万了！” 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内心感受。 反观裴清，他就淡然得多。 只不过为了能与她的兴奋劲儿相衬，裴清作出了吃惊的模样，还惊讶出声：“这么多？” “嗯呢！你看你看！” 沈佳梦激动地啄啄脑袋，举起手机将屏幕送到裴清眼前，让他看个仔细。 裴清忍不住想笑，自己又不近视，不用拿这么近吧？ 稍稍往后退点以便于聚焦，裴清看仔细了—— 【播放量：万】 【点赞量：47.5万】 【投币量：37.4万】 【收藏量：38.9万】 那确实挺多，上次看的时候才一千多万的播放量吧？ 再看一眼“尤筱筱”的粉丝数——60.8万！ 好家伙，这快两星期，他们什么视频都没发，就凭这vlog和这个大威天龙，就涨粉六十万？ 看女孩收回手机后低头盯着屏幕窃喜的讨爱模样，裴清嘴角噙笑，眼底满是宠溺。 与你触过的一切，都成了他眼中的风景。 虽说沈佳梦的b站账号上好久都没发布任何视频，甚至连动态都没发一条，可是裴清在直播界掀起的声浪可是愈发翻滚起来。 新玩家爱他，许是源于那有着颜值傍持的技术，老玩家爱他，许是源于从心底自发升起的、对他用实力碾压对手的赞叹。 不论各路支持者喜欢裴清原因的究竟为何，想必都不可缺少这样的根本—— lpl的峡谷已经很久没出现这样一位优秀的召唤师了。 而峡谷戒瘾大师这一名号，也即将迎来新一轮的名气大涨！ 因为在这个周末，裴清将换上峡谷之巅的账号，与赛区的顶尖高手们过招。 0107她没你好看 “还走得动吗？” 看这家伙抚着肚子走走顿顿的样子，裴清忍俊不禁。 “鹅都怪你，让我吃这么多！” 沈佳梦鼓起嘴，气恼气恼却又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拍两下。 “是是是……”裴清含笑点头。 “快走啦，都四十五了！”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吃撑，沈佳梦迈开小步子超过裴清，到他前面拉他走。 裴清却不由她，缓缓施力把人拽回来，柔声说：“慢点，不着急，打车回去很快的。” “哦！”女孩回眸浅笑，很听话地放慢步子，很快两人便回到了并肩的状态。 一如往常，裴清在下，沈佳梦在上。 扶梯下降的过程并不无聊，因为沈佳梦总会以拨弄男孩的头发为了乐趣。每每扯出怪异造型，来满足心中那奇奇怪怪的想法。 裴清任由那双小手在自己的头发上作威风作乱，穿插来穿插去的…… 虽不阻止，但不代表着不能反击—— “呀你干嘛！” 沈佳梦正得意笑着，没曾想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窝子上便传来揉捏造作的力道—— 被裴清乱摸一通！ 脑袋都被他弄得恍恍惚惚，回神定睛后，瞅他那挂笑的俊脸，沈佳梦拧眉皱鼻，捏住他胳膊内的软肉，下手重重的，掐得很是舍得！ “嘶！” 裴清深嘶一口气，看上去好像承受了莫大的疼痛。 可一看他这样，沈佳梦立马就停手了，困惑惑的眼神中带起一丝心疼。 哪料那家伙又起了捉弄的心，还伸手扰她的头发窝子，甚至不忘调侃：“好像没吃饱哦？” “？！？！” 沈佳梦被他气得忿忿忘词，下气手来更不知何谓温柔。 也好在裴清的肱二头肌练得……呃！ 练得再好，沈佳梦却只掐皮，不掐肉，那同样是一秒破防啊！ “好了好了，真痛了真痛了……” 裴清哭笑不得，连忙按下她的手，作出投降的表情以安抚小仙女的小情绪。 沈佳梦哼唧一声，噘起小嘴的模样可可爱爱，让裴清差点忍不住再捋猫须。 两人走到一楼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三分钟。 只是裴清却带着沈佳梦在福记的门店前停下来。 沈佳梦拉了拉裴清，说：“鹅我们还要买吗？时间不够了。” 裴清笑：“来得及。” 这句话仿佛有无穷魔力，他的从不失言则是魔力之源。女孩很快安分下来，仰着脖子静静期待。 “你好，我刚才下了外卖订单，自取。” “噢是7777吗？” “嗯对。” “这是您点的绿豆薏米。” “谢谢！” 过程很快，花费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裴清提过两个精致纸盒，交到沈佳梦手里。 见这人儿手指勾着包装袋，先低头看看，然后又抬起头来眼带询问，裴清才笑着解释：“烤肉太油腻了，吃点薏米和绿豆可以刮刮油。” 闻言，沈佳梦笑眼弯弯，眸中崇拜更甚—— 他果然是不论做什么，都井井有条的呢！ 他们甚至没在打车上花多少时间，因为裴清已经叫好了滴滴，车主都在外边等着了。 坐上了车后座，待到裴清也俯身进来，沈佳梦低嚷一句：“鹅，手机都在我手里，你怎么做到的啊！” 看她这一副好奇尚异的样子，裴清哑然失笑，说：“提前一点就行了。”语气上仿佛在表现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哼，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沈佳梦噘嘴，心底的喜喜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好赚呢！ 行程过半，眼见着就要到学校了，一直捧着裴清手机的沈佳梦忽地来了一句—— “这个杨雅妍是谁呀？” 话落，她转头向裴清投去视线，眼眸纯澈映人。 “……？” 正望着窗外景物的裴清先是微微愣滞，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将思绪在脑子里捋了一遍。 她怎么会问起这个名字？ 难道是杨雅妍给自己发消息了？有点可能，但可能性较低。而且若真是这样，那自己也太倒霉了点。 或者是她翻到了自己之前和杨雅妍的聊天记录？不不不，要真是这样，那她不已经是把自己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都翻个遍了……？ 而实际上—— “她长得好漂亮喔，惹你竟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纸！” 只顿了一小会儿的裴清还没来得及说话，沈佳梦又转回去自顾自说起话来。 裴清目带疑惑，倒也不用凑过去，因为两人现在本就是挨在一起的。 原来，这家伙是在翻自己的空间…… 可说实话，裴清没想到她问的会是关于杨雅妍的事情，还以为她会点进自己的那几个粉丝群呢。 不过想来也正常，自己把那几个群都屏蔽了，不在群助手里多找找可能真注意不到。 嗨！虚惊一场。 诶不对，有什么好惊的？ “她是我小学同学，同上一所初中，不过不同班。” 边说着，裴清边悄摸在她的发顶上轻轻嗅鼻，只轻吸一气便是满腔芳馥，叫人心旷神怡。 动作轻轻又悄悄，沈佳梦丝毫不能发觉。 往下划划，甚至点开图片，仔细观摩起来。杨雅妍的妩媚容颜让她小嘴啧啧作响，不吝赞扬。 裴清扶额，他有意识到沈佳梦这是故意的—— 美女哪不能看？抖音上一大堆，哪非要在自己空间里逮着这个确有样貌的女生看呢？ 一时间想不到太多词汇，他便直说：“没你好看。” “哼哼！” 沈佳梦仰起头瞅他，嘴里哼唧两声，然后又低头下去。 这模样，像极了抓住小小猫腻的小小侦探。 “……” 裴清不尴不尬，却不知该作何感想，这家伙真不会以为自己和杨雅妍真能有那种过往吧？ 诶？这怎么还点进人家空间看了呢？ 不好的事情发生前，裴清总是有种预感…… 这时，屏幕上方拉下无声的消息提示—— -你进我空间干嘛？- 沈佳梦小手很快，啪的一下就点了进去。 -不能看…… 字还没打完，就被一只大手摁了下来，裴清挑着眉，居高临下，那眼神似在说：想干嘛？ 不过反倒是沈佳梦先出声：“鹅你干嘛？” 身形上的差距让她得保持脖子的仰缩，才能将视线对准裴清的脸，而这样的姿势让她看上去处于被欺压的一方—— 前面的司机都忍不住透过中视镜去看，以为要发生什么事情！ 0108风1样飘散 平时喜欢玩空间的大概都懂，如果对方把自己设置成了特别关心，那么不管自己是不是黄钻，只要点进对方的空间，消息就会立即发送过去。 这项功能裴清是知道的，但他不清楚沈佳梦知不知道。 而即便是他，也才刚知道，杨雅妍居然把自己给设置成了特别关心？！ 还没取消呢？难道是忘了？还是说她…… 要不要这么坚持？ ——车内。 热气灼灼，沈佳梦轻咬下唇，缩着肩膀闭上眼去，感到那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变得粗重。 裴清强打镇定，空出来的手往下按了按，有点尴尬—— 这血气方刚的年轻身体，还真是让人倍感年轻！ 他复位退却，声线轻柔：“别让她误会了。”同时翘起了二郎腿。 沈佳梦睁开眼来，呼吸稍显急促，面色带着红润，闷哼一声就把手机扔回给裴清，脸上写满了受欺负后的小情绪。 裴清不自然地笑一声：“怎么了？” 女孩闷着气，低声咕嚷：“你欺负我……” “哪有，呢给你。”裴清哭笑不得，试着把手机递回给她。 “不要！” “哎你别碰我！” 一来一回，裴清有所醒悟过来，这小情绪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欺负她，而是因为杨雅妍那女人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这是吃醋了？ 有了方向，他有的放矢：“吃醋了？” 结果是一语中的—— “才没有……” 女孩这软软糯糯的否认，还把头低过去，裴清想相信都难。 他轻笑着，看来这家伙很不擅长掩饰自己。 “嗨，就杨雅妍嘛，我小学同学，初中不是一个班的，隔了两层楼呢！还是斜对角线的，那得多远啊！” “就我们学校那谁，是那个高二办公室的老师吧，人女朋友是财务处的会计，比那个高二办公室到财务处的距离都远，你想想看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沈佳梦抬起头来，眼带好奇：“真的么？” 这眼神看得裴清觉得有点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先点头应是。 接着再跟她确认：“真的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 不过裴清有点心思，他没说杨雅妍跟自己表过白这件事。但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沈佳梦心里不舒服而已。 仅此而已，纯粹又体贴。 而且想来，她也不知道qq空间有这样的设置。 沈佳梦仰着头认真地看他，回应她的则是没有闪躲的、充满真意的眼神。 “哼，那就好。” 女孩噘噘嘴，扬起一副满意而又心悦的表情，可把裴清给逗笑了。 “鹅不许你笑！” “好我不笑。” ……最终，沈佳梦也没回复qq上杨雅妍发过来的那条消息，而是返回原始界面，从相机的录像里，找到了上次裴清在ktv拍下来的视频。 准确地说，是别人给裴清拍的视频。 裴清心领神会，心情微暖，明知故问：“怎么要看这个？” 沈佳梦却答：“你有耳机吗？”答非所问。 “没有诶。” “那我就这样听。” 话落，她就把耳朵凑到了扬声器旁，抿着唇喜滋滋地听起来。 女孩坐在裴清的左手边，这时是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左耳边上。 裴清见状，左臂环绕过去，将手机从她手中取过，而后在她困惑呆滞的目光中，将手机置于他们二人中间—— 然后他说：“我也想听。” 沈佳梦耳根起色，咬咬唇轻点下巴，可可爱爱的样子羞涩极了。 前边的预约车师傅抬眼就见两人侧边脑袋轻点合起的姿势，饶是早已成家多年，心中也不禁为此承受了数吨暴击。 他们在听什么？ 想当年我和我老婆听的是……诶？我和我老婆可没干过这样的事，现在的小年轻可真会玩！ 师傅会心笑着，为了将氛围保持，直到抵达目的地的前一刻，他才略带惋惜地出声：“咳咳，我们到了喔！” 似是为破坏这份宁静而感到不忍。 声落、车停。 “这么快……” 沈佳梦蓦然回神，可是还没听完呢。 看她这副呆中带懵的萌样，裴清止不住笑起来，说：“没事，明天我唱给你听。” 对耶，明天就星期五了！ 这对沈佳梦来说仿佛就是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直到下车，那股子兴奋劲还没过去，以至于让裴清觉得—— 她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四吧？ 这么蠢，娶回家肯定不愁日子过得没意思。 师傅也是明白人，知道不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当然也有裴清之前提醒过的原因 两人下了车，裴清习惯性抬手垫在车天花的边缘。 只要沈佳梦是和裴清一起坐车，那她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磕到脑瓜子，因为裴清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一步。 让女生们在意的，往往都是这些个小小的细节。 沈佳梦心头暖暖，欣喜不胜言表，于是从心底溢上，流于眼眸。 裴清轻声问：“你走前面？” “那你走后面？” “嗯。” 一如往常的，两人在进学校的前后都保持了相当的一段距离。 走在后面的裴清把手机揣在自己校服外套的兜里，摁住关机键直接关机。自然而然的模样压根看不出他携带了违禁的电子产品。 而就在屏幕即将黑掉的前一刻，他的qq还传来了消息…… 杨雅妍： -在吗？- 沈佳梦刚才那点开的速度，堪堪能算得上是秒回吧？ 但她又没来得及把字打完，所以…… ——阳县，二高。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但班上嘈杂一片，老师也还没来。 位置上的杨雅妍低着头，视线集中于桌面下的抽屉里—— 正在玩手机呢。 满心期待也满心忐忑，她没想到那人竟然会点进了自己的空间！ 也没想到在自己发了消息后，会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 当然这个提示不是一直都有的，只要对方将界面切开，或停止了输入，那提示自然会消失。 那人是谁？ 杨雅妍以为是裴清，但其实是沈佳梦…… 可左等右等，都过了足有十分钟了，意想中的“秒回”却并不存在，甚至无事发生！ 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只是点错了吗？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不可以回我一句吗？ 那扑通扑通的心跳，正渐渐走向平缓、走向低沉，最后像风一样—— 起也是风，落也是风，走高走低都无甚差别。 0109晚自习 虽说现在离七点整只有四分钟，但今晚并没有肖姐的晚自习，也就是说她今晚上基本上不会来学校。 毕竟老师也有家人，更何况肖姐家里还有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宝贝儿子，那不得多和儿子处处？ 所以裴清也不是很着急，在沈佳梦进教室后，自己先折回卫生间里，在里边磨蹭了三四分钟，这才回到教室。 校运会期间的晚自习风气非常浮躁，各个都有事儿干，就是不与正经学习沾边而已。 裴清早料如此，才很心安地带沈佳梦到万象城去吃晚饭，没有一丁儿负罪感，反倒有点刺激。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裴清一边在心底琢磨，一边推开教室的后门—— 几道目光齐齐唰过，直勾勾地锁在他身上。 裴清故作奇怪：“看什么？” 阿喜怪笑两声，眼底尽是你知我知人皆知的心照不宣：别以为你在外边多留了会儿，我们就不知道你是和沈佳梦一起回来的！ 路过涛哥时，他嬉笑着说：“清哥，又带人家去哪里消费？” 这家伙生得人高马大，却话里话间都透露着女生的柔软，而且也是一身软肉，平时在男生群体中过得像个活宝。 “别贫。”裴清手背往人肩膀上怼一下，笑而过之。 “芜喲，我也想吃好吃的，清哥没带点好吃的回来？” “就说哦，不照顾下我们的伙食？” 对于后边再传来的调言侃语，裴清不多理会，回到自己座位边上驻足，侧着头和沈佳梦进行眼神沟流—— -你的薏米绿豆- -我等下再拿- -噢- -现在吃吗？- -现在可以么？- -都在看新闻联播，没什么关系- -噢- 或许意思不太准确，但大致要表达的内容就是这些。不过要表达出这样丰富的交流内容，当然不是只凭眼神上的变化就能做到的，还需得加上无声的口型。 可把被他俩夹在中间的几位同学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人干的事？ 不多时，晚自习老师也来了，今晚的晚自习老师是年级很轻、刚从师范毕业出来的地理老师。 她走上讲台，额了声，用商量的语气说：“你们……想看地球脉动吗？” “看！” “看看看！” 地理老师的话声刚落，底下群情响应，好像早有准备似的。 对于七点到七点半这半小时的时间里看什么，裴清倒是无所谓，继续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字帖来练。 回头瞄一眼自家小仙女，发现她的视线集中于多媒体上，安安静静睁着眼的样子很乖。 嘴角挂起一抹浅笑，他也转正了身，端正坐姿，一笔一划练起字来。 算上星期天的晚自习，这是他练字的第五个晚上了，第三本字帖都写了过半。 拿他之前写的作业和现在对比，写字水平的提高显眼可辨。 虽说他的身高主要靠腿撑，上身并不长，但却不妨碍那挺直腰杆让他显得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练字帖，倒也不觉有什么压力—— 不怕人聪明，就怕聪明人比自己还努力呀！ 可从另一角度看，裴清取得段考这样的成绩，早已是达到了令绝大多数学生望尘也莫及的程度，他平时用不用功，对别人也无甚影响—— 反正都超不过。 所以找谁来对比都不会找他来对比，那压根就是比不过的呀！理想的灯塔能供人仰望，却也是难以并肩的存在。 沈佳梦勺了口薏米，悄悄斜视，往裴清的背影看去。 这个角度下，男孩的侧颜稍稍呈现，显露一角。 流畅中不失棱角的线条让他的下颚犹如刀削，鼻梁高挺鼻尖迫前，二者连成一线，看线欲窥面，让人兴起要将他正脸转过来的冲动。 女孩抿唇浅笑，越看越停不下来，越看越看不够。 地理老师突然停下在触屏板上点点碰碰的手，侧身问一句：“哦对了，听说年级第一在你们班？” 下边瞬时间响起大堆回应声—— “是啊！” “那肯定，强得一批！” “理科满分！” “喏在那边！” 地理老师经人指点，顺势往六组看去，她是新来的老师，刚接过教学任务没到一个月，认人不全很正常。 但这位老师还是一眼就将目光集中在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那个男生身上——裴清。 “……” 裴清无语，将笔停下，脚踩桌底的横杆，往贴在左边的墙壁上一靠，顺带给投去的眼神波澜不起，仿佛在说—— 是我，有事？ 肆意的帅气就是如此，简简单单。 国立见他这般姿态，脑海里忽地冒出一个词，自己先把自己逗乐了，然后才说：“死亡凝视哈哈哈！” 地理老师自认不如，笑说：“这学霸的气质果然不一样。” 阿喜也想出个点子：“我清哥就是我高一二打鸟班头号打手！” 既然重点班叫青鸟班，那他们这个普通班就叫打鸟班如何？ 周围人哄堂一笑，裴清也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家伙的语气，怎么把自己说得跟暴力分子似的？ ——课间。 帮沈佳梦打完水，裴清和山竹来到走廊边上放风，给她空出和其他女生建树交际的时间与空间。 这时，涛哥凑了上来，带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嘿笑。 “清哥，嘿嘿嘿！” 裴清挑眉，轻笑着：“怎么？” 涛哥腼腆一笑：“内个，想让你明天帮我们带点绝味鸭脖……” 阿喜不轻不重地往他后背拍去，嗨笑：“扭扭捏捏，不像个带把的。清哥，帮我们带点鸭脖呗？” 多余的话裴清没问，因为他能猜测出这两货找自己买绝味的原因，十有八九，是今天下午时看到自己给沈佳梦带了鸭肠和鸭脖。 和脑回路清晰的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裴清明悟后直接问：“明天早上？” 喜哥一拍大掌，直呼我清哥利落！ 裴清点点头，也无不可，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要是明早带的话，那我今晚买了放冰箱存着，就是不知道味道会不会有差别。” “嗨！没事儿，放冰箱绝对ok！” “行，那我今晚给你们买。” 0110混出校门 ps:新书需要呵护，一张随手的推荐票或是一说简单的章评，都会是极好的肥料！ 晚自习间，安静的教室里，写下整本字帖的最后一个字后，裴清扭扭手腕放松关节。 现在是晚上九点，离最后一个课间开始还有十分钟，离他的惊喜计划的进行也是十分钟。 字帖已经写完了，也没有什么新书可看，裴清感到了无聊。 他拎起马克杯的耳环，靠墙侧坐起来，往坐在自己斜后方沈佳梦看去。 好像是在写作业？那挺好…… 静静看着，时不时举杯喝口水，那带着纯粹欣赏的目光毫不避讳，仿佛看得理所当然。 沈佳梦受不了他，微微抬头，拧起眉，冲他皱皱鼻子，像是在说：你干嘛看我？ 而坐在她后边的国立同样发现了，且比她发现得更早，心底也有点腻歪，于是窃笑着压低音量：“死亡凝视！” 沈佳梦忍不住给他逗笑了，那瞬间仿若破茧化蝶，悦目极了。可裴清却把剑眉往上一挑，作出一副略显不爽的表情—— 他说他的，你为什么笑？ 女孩心思敏感，哪看不出，当即就闭起笑颜，抿着嘴眼露委屈。 不过裴清没那么小气，只是偶尔想体验一下不同的人设，培养培养演技—— 刚才就是喜欢吃醋的小男友人设。 只是，他的小仙女好像当真了？ 这可不是裴清想要的结果，她怎么这么不禁吓呢？其实她大可表现得嚣张一些，最后准时自己认怂。 但转念一想，裴清脑海浮现出更激烈的画面来…… 众所周知，大胆的联想是人类做出大胆举动的不唯一前提。这时候的裴清，只在心底埋下一颗小小种子，总会有它萌芽长成的那天。 浮藻联翩，若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思潮起伏好似蝴蝶乱舞，裴清脑子里的“坏心思”在下课铃响起的戛然而止—— 计划行动起来！ 他若无其事地起身，往沈佳梦的位置边走去，不远，几步路的距离。 沈佳梦微缩起脖子的样子略显害怕，虽然装鸵鸟她很拿手，但她也想说自己刚才不是故意笑出来的！ 那家伙嘴角挂着的笑不与温柔沾边，轻佻无比！更过分的，微凝的眉宇间写满了“愠”之一字。 总之，裴清现在所发散出来的气场让她不敢发作，心底小鹿乱撞，慌乱极了！ “鹅！” 手臂上的嫩肉被他捏起，沈佳梦不住蹙起眉，忙将手臂往怀里收，还用手去推，只是反抗之效甚微。 不过本来嘛，裴清就只是想作弄作弄而已，毕竟好不容易高冷霸道一回，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也舍不得多捏，裴清咧嘴乐呵起来，很是心疼地给她揉揉刚才捏过的地方，刚刚竖起的高冷形象自然塌陷。 “我屮，清哥，要不要这么恶啊？” 国立鼓起嘴做呕吐状，前胸凹后背躬，动作浮夸得不行。 “去你的！”裴清看过眼去，笑骂一声。 “你别弄……” 沈佳梦受不了他这样的造作，带有婴儿肥的脸蛋儿红了去，小手推搡着。 裴清却一本正经地开起玩笑来：“你好软，怪好弄的。”脸上带起丁点恶趣味。 而后，还担心刚才的小插曲会让她想歪，他还柔声补充说：“刚才逗你的，多笑笑，笑起来好看。”讨好的样子像极了后悔。 沈佳梦噘着嘴哼唧一声，像是得到了某种应允，即逝而去的勇气又冒头了，她赌气似的把水杯往前推推，意味明了。 裴清自无不可，只不过得加紧时间。 给沈佳梦打完水，送回她的位置后，裴清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而沈佳梦还以为他会留下来和自己说说话，哪知道半晌过后，人都不见了？又跑出去和别的男生玩了？ 心中的小情绪在股股酝酿，那家伙……真是讨厌死了！ 可随着时间推移，自习课的时间过半，她愈发感觉到了不对—— 那家伙去哪了？ 第六组第三桌那本应存在的身影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空荡荡的座位一如女孩现在的心情。 像是忽然间少了某样东西，滋味怪不好受的。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裴清还是没有回来，沈佳梦愈发不安，蹙着眉不时眼神飘散，看不下书了。 要是那家伙在的话，现在估计就是坐在座位上看自己吧？怪讨厌的…… 不过在离晚自习结束前的十分钟，也就是九点五十分，她终于忍不住了，这家伙消失了大半节课，到底去哪了？ 正配合上班级的气氛已经开始浮躁起来，个个都想着下晚自习。 于是她转身去问：“曹国立，你知道裴清去哪了吗？” 曹国立原本正发着呆，经她一问，才回过神来。 先懵懂一句：“啊？不懂喔”他仔细想想，然后又说：“好像下课的时候也没见他。” “那他去哪了……” 沈佳梦低落落地转回去，没想到，那家伙不在的时间是这么难熬。 ——校外。 裴清穿成年少有成的社会青年模样，同时前世中年人的心得体会让他的神情气场自带沧桑，若不是皮肤太显青春，恐怕没人会觉得他是个高中生。 他手上拎着的白色保温桶，成了昏暗背景下的唯一显眼物，那是他准备给沈佳梦的惊喜。 要说裴清是怎么做到混出校门的？操作过程不难，主要得胆子够大。 初中部下晚自习时间是九点十分，而他们之中自然也有走读生，所以才让同有指纹门禁的裴清给钻了空子。 也得亏校门的保安没太注意，不然即便裴清穿着同样的校服，那气质与身高同样惹人怀疑。 毕竟老成容易，装嫩难。 活成高中生的心态都差强人意，基本就是裴清的极限了，要是穿越得更早点，成了初中生甚至小学生？ 鬼鬼，那可就不能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了，恐怕妖魔鬼怪更合适！ 现在高中就挺好，至少回来就拐到了女友一枚…… 裴清斜站着，内心默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中，高一年级的放学铃给他等到了。 抖擞起精神来，裴清换只手去提保温桶，脑海中开始以“惊喜”为主题展开联想—— 待会她拿到这自己精心准备的牛肉汤后，会有怎样一副表现？ 可真是让人迫不及待！ 0111纯之又纯 这份牛肉汤并不是下午煲出来、保温到现在的，而是现做现煲，新鲜热乎得很。 早在中午下决定的时候，裴清便在脑海中将后续安排妥当—— 他先是在中午的时候，将煮出来的牛骨头汤去掉，然后慢火熬制一下午。之后在五点钟放学的时候，再回家把火给关了，制好的牛骨汤留到晚上。 下晚自习之前的最后一节课间，混出校门打车回家，搞定牛肉汤最后的工序：下料，大火炖煮二十来分钟。 实施预想的过程很顺利，唯一的影响是带沈佳梦去吃铁板烧，下午回家准备的时间赶了点，只不过于全局无碍。 如果再夸张一点，裴清甚至想用“完美”来形容这次的安排。 在校门外等待孩子下晚自习的接送家长并不多，和裴清九点钟混出来时景象相比稀少很多。 想来许是因为高中生的自主行动能力更强吧，初中生就得多顾看些。 留心观察间，裴清注意到一个年纪应该五十岁的老阿姨，支脚在路槛上撑着电瓶车。 裴清心中有数，再环顾一圈，倒没有发现和眼前的老阿姨这般相似的了。 或许她就是接沈佳梦放学的保姆？ 默念间，透过大铁门，裴清终于看到了从百米远外、教学楼里下来的沈佳梦。 不止她一人，还有同为走读生的赵雅晴—— 幸好不是陈晨。 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裴清微微晃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不是陈晨也好，能想象到她在旁边时会毫不掩饰地阴阳怪气。 在他的注视中，沈佳梦正和赵雅晴有说有笑，不知在聊些什么。 这家伙，没有因为自己消失了一节课而心情低落？ 裴清挑眉。 但眼见不一定为实，他心境修养上也早胜过了心情随表面的肤浅。 为了不让沈佳梦家里的保姆看出端倪，在她还在看手机默等的时候，裴清便走到校门边，在校保安狐疑的目光下镇定自若。 不知是裴清的装扮太过低调，还是两个女孩注意力为话题吸引，直到跟前出现了两杆不挪不移雷打不动的长腿，才蓦地愣住—— “嗨。” 裴清低声笑唤。 “！？！？” 沈佳梦整个人都呆滞了，小表情上写满惊愕。 上上下下来回看，将裴清全身都给看了个遍，却似乎仍旧无法接受他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实。 “嗨赵姐。” 裴清偏过视线去打声招呼。 “嗨裴清。” 赵雅晴也甜笑回应。 再转回视线，裴清望进那双因情绪涌动而波光粼粼的眸子，扬笑着将保温桶提到她面前。 “呢，给你的，赶快拿住，你阿姨在后面等着了。” 沈佳梦低头接过，心头被温暖填满，她仰起头来。 “你偷跑回家了？” 语气听起来虽以嗔怪为主旋律，但个中甜腻的副曲却让裴清如沐春风—— 这就是他最希冀的认可。 裴清含笑：“讨你欢喜的事，怎么能算偷跑呢？” 闻言，女孩笑得更甜了，弯弯的笑眸比晚风中的月更温柔、更可人。 “哎你们别秀啦！” 赵雅晴责怪似的皱起眉，做出嫌弃的样子。 “好吧，那我先走了？” 应了赵姐，裴清将话放回到沈佳梦身上。 “哦……” 她抿着嘴瞅望裴清离去的背影，刚扬起的心情又悄悄低落下去，那家伙都不多和自己说说话…… 但感觉到捧在手心的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沈佳梦不由莞尔，唇角勾起弧度，也一心念着要快点回家，品试他今晚特意的惊喜！ 远见家里的保姆就在路边等着，她将胖白的保温桶抱在怀里，和赵姐告别后，就小跑过去。 到了跟前，沈佳梦甜甜喊道：“阿姨！” 阿姨正把手机收起来，就听见了东家闺女的这声唤。 “放学啦，今晚很高兴吗？” 注意到女孩手臂环着的保温桶，阿姨不禁心奇：“这是什么？” “没什么啦！我们快回去吧！” 沈佳梦不多说，一句话就马虎过去，毕竟阿姨不像自己爸爸，不用解释这么多。 “好好，下午回家没洗澡就去学校了，不是校运会吗？不洗澡不会臭呀。” 阿姨发动车子，嘴上一边念叨着。 沈佳梦噘噘嘴：“鹅我没有报名，不怎么出汗的！” “呀怎么不报名呢？” “我体育又不好。” “平时多练练，身体好学习才能好……” 阿姨平时啰嗦习惯了，叨扰这个叨扰那个，特别是在沈佳梦面前。在沈家做了快五年的保姆，她心中早已把女孩看成了和自己孙女同样的存在。 下坡的时候沈佳梦仔细搜索路旁的林荫小道，不多时就发现了她的裴清！ 人潮来往，偶然擦肩而过的男孩，也许就是哪家姑娘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裴清心有所感，回过头去，微一露齿，扬起笑容。 朝她招招手，她也暗暗回应。 小小举动筑起心墙，将二人围进独立于世界外的世界。 ——公园悦府。 回到家，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沈佳梦迫不及待地跑到餐厅，将保温桶放到台桌上。 “嗨呀，慢点走喔！” 后边传来阿姨的责怪声，沈佳梦胡乱应了声，然后就满心欢喜而又小心翼翼地启开保温盖—— 浓烈却不显油腻的郁香扑鼻而来，直让人满面沾香、垂涎三尺！ 沉底的牛肉安安静静地躺在眼前，香料如浮萍般点缀在汤面上，还有三两颗一眼看不出来的暗沉色块，挑起后发现是去皮苹果。 用裴清给配上的白瓷釉勺，将这汤料挑起，沈佳梦呆呆地看着，看它们在自己眼底沉浮飘荡…… 挺而秀的鼻头没来由的升起酸涩，真是被那家伙给感动到了！ 这近一个月来，裴清不只展现出不带丝毫敷衍的心意，更是让沈佳梦感受到非比一般的重视，以及盈满内心的仪式感。 仪式感在女孩子心里很重要，远比裴清想的要重要得多得多。 虽说他前世一直单身，但在交错繁杂的信息推送中，难免要知道些事情。 只是，他不是看多了只言片语、听多了风言风语，才去做。而是无意识地、单纯想让他的女孩开心地，去做这些事情。 喜欢喝汤吗？ 记着了，以后都做。 0112无心插柳 裴清回到家时已是近晚上十点半，来到厨房，给自己舀了碗忙活半天得出的成果，端着碗就快马加鞭地开播去了。 经今早雷春生那五十万豪气刺激，连裴清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大一点，比如投它个百来万？ 也并非不可以，他银行卡里的累积收益日渐雄厚，虽不达百万之资，但在乘上s赛的东风后，更上层楼毫无压力。 只不过，不是他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关键还得看雷春生那家伙能弄来多少货源。 但看他能投五十万的样子，貌似余力很足？ 开启直播间，又到了观众们喜闻乐见的问候环节。可大家都和主播在这里天天见面，确实没有太多话题好唠。 【大师什么时候更新视频啊？】 【鸽了快半个月了】 【做什么视频？大师是直播的】 【大师去做视频？那不是抢人饭碗么？】 瞥见这样的弹幕，裴清内心觉得有点道理。 “嗨，我呢就做做直播行了，也不追求太多。” 表面上谦虚着，但内心却有点纠结。 他在为今后在b站的定位而纠结，换句话说，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视频。 是的，他没打算放弃做视频分流量这条路，但却不知该通过这条路走向何方。 源于内心的罪恶感，他不想再“剽窃”任何前人的作品，而在他的直播大火后，这样的捷径就更是可以完全抛弃了。 本来，裴清的确想多做几个类似于“大威天龙”这样的、在前世大火的视频，目的无非是想给自己和沈佳梦快速涨粉，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收益。 与其说是他和沈佳梦的，也不如说是他自己的，因为沈佳梦这个佛系up压根就不关心自己的账号。 裴清都看得明白，这家伙平时也只是乐得看数据在那涨而已，大概率不懂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可现在嘛，说得不好听点，他有点瞧不上在b站的收益了。 不对，除开粉丝充电的分成外，他们在b站上可没有一点收益！ 因为创作激励都还没出现，流量无法变现，除非他打广告。 不过裴清并没有给人打广告的意愿。 道理很简单，给人打广告就是自己做乙方，别人做甲方。 而以裴清现在的势头，他要再继续发展下去，哪轮得到别人做他的甲方？他做别人的甲方还差不多。 可做视频又不为收益，他还做干嘛？ 这个目的就更单纯了—— 就想做给沈佳梦玩玩。 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从b站获得的收益他都分毫不取，全留给沈佳梦—— 他能把人抱走就行。 再说来，认同感对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而裴清相信，拥有着百万粉丝的庞大群体，他的女孩一定能在其中获得相当多的认同感。 …… “枯燥乏味”的直播又开始了，峡谷戒瘾大师再次踏上“屠杀”之旅。 观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而若是从头跟到尾的粉丝细细去想，会惊人地发现：大师从未有过对线上的劣势！ 细思恐极，这国服艾欧尼亚的大师钻石局，仍旧不能试出他的极限。 因而，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他进入峡谷之巅，与各路顶尖王者交手的时刻。 …… 而于裴清来说，他凭何能够屡战屡胜？ 形容起来也很简单，就像黑客帝国里基努所扮演的救世主一样，躲子弹就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那么场景互换，来到裴清身上—— 躲技能就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别说指向性技能了，就算是锁定技，裴清都拉扯得极其魔鬼，点着鼠标来回横跳，鬼畜得不行！ 用直播间里飘出过的弹幕来形容： 【搁这打人机呢？对边的技能范围都画了个圈出来？】 而现实里不需要逻辑，裴清就是这么的变态！ 【哎就差点】 【咦！！！！】 【太扫兴了】 【我说对面这波有王者水平，谁赞成，谁反对？】 【‘香jio你个巴辣’给主播打赏了‘宇宙飞艇’】 裴清对直播间内的古怪风气习以为常，笑呵着念出拉过的横幅：“感谢香蕉你个巴拉打赏的宇宙飞艇，多谢多谢！” 【大师你认真点念！口音没念准！】 裴清也乐得和水友们开玩笑，古里怪气地再念上一遍。 其实也没啥，他算是故意露出了给对方单杀的破绽。 而在最后那仁兄将“弑位”功成时，还是裴清技胜一筹，成功扭杀。 对方玩得一愣一愣的，死得心服口服，用表情给他点了个赞。 总之，如果这波裴清给人单杀成功，估计这会就不止一艘宇宙飞艇了，那怕是得有五艘六艘！ 说来怪好笑的，就算完成了单杀，那也是别人干的事，怎么好处就净是裴清拿呢？ 趁着“队列中”的这会功夫，裴清又到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牛肉汤。 他现在已经是快打到了大师段，现在又不是周末的，排队时间在所难免地会久上一点点。 因为保温桶并不很大，所以给沈佳梦盛去的牛肉汤只不到五分之一锅。 而这余下的四分之三，裴清原本的打算是分到明天再全部解决。 可现在看来…… 太香了，要不今晚就吃完喝完了吧！ 要知道，他今晚上吃的烤肉可比沈佳梦多了不止两份牛排的量，连吃完了油腻大肉后的他都觉着这牛肉汤鲜美无比、再来十碗都喝得下，那对沈佳梦来说又该如何？ 事实是—— 沈佳梦秋风扫落叶般将保温桶里的牛肉汤消灭得不剩丝毫，之后便是无穷也无尽的余味。 可没办法啦，喝都喝完了，想添都没法添了！总不能把那家伙给喊到自己家楼下吧？ 翻译过来，那就是—— 更馋了！ 当初的裴清都没想到，盯准了“可爱”与“小巧”才选中的保温桶，在这之后竟然会让沈佳梦对自己煲的汤愈发的欲罢不能。 分量太少不就是在吊人胃口么！ 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后知后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事情比比皆是，即便是对前额叶早熟到发达的裴清来说，也无可避免。 而就现在来看，他还没知道有这回事儿，也就谈不上所谓“后知后觉”，顶多是“不知不觉”。 凌晨两点半，在水友们的晚安告别中，裴清下播了。 精神还很足，可现在却有点无事可干的状态，他得找点事情来干。 0113买书 裴清前世的本命是自动化专业，妥妥的工科男。 原以为毕业后能在自己的专业岗位上大展一番拳脚，现实却予他当头……棉花棒。 进入事业生涯，在大学四年里习得的专业知识派上的用场不如想象中的大，反是这多年的苦海学涯化作一板叩门砖、一纸投名状，将裴清送上朝天的阶梯。 进入企业单位后，裴清被倒逼着习得更多本在自己职责以外的东西。 也不是净说他原来的专业知识无用，只是在他百分之八九十的工作时间里，随便找个智商正常的初中生来，都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有多差。 但不能小看他这样掌握知识的技术人员，因为自动化设备的维护成本并非如常人所想的那样低廉。 想想便知道，要是在近未来时代的人工智能足以做到自己给自己编程，那程序员们脱发的意义何在？ 程序纠错只是其一，其二，同样显而易见—— 要是有哪台机器能自主维护，这不就是在打“热力守恒定律”的脸、打“能量守恒”的脸、打所有物理学家的脸么？ 那还不如造个永动机出来呢！ 而随着他的职位越攀越高，这低智商的工作时间占比也在逐渐上升。 到了裴清发生穿越的那个年纪，他可以是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时间，都是在划水。 因为底下掌握了一批技术人手，设备的维护可以摊给他们去做，自己最主要的工作，反而变成了稳坐钓鱼台。 无怪，那时的他已经当成了部门的大头目，所谓干几年就跳槽之类的说法压根就套不住他。 而且穿越之前，公司老板还正准备给他提薪提福利，收入水平更上一层不是说说而已。 除此之外，他甚至混成了公司部门的颜值担当，人事部那帮人时不时就来找他拍宣传、拍部门介绍。 好在裴清除了不谈恋爱这一“缺点”外，也没什么其余方面可以叨扰的了。 思绪飘远了，裴清回过神来，便升起某种心思。 他前世可没少被这些个复杂的玩意儿给折磨得夜不能寐。 大多数时候，不是说因为被难到而睡不着觉，而是说要短时间内要完成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只能舍弃掉睡觉时间。 通俗来讲，就是熬夜。 一杯茶一支烟，一个bug改一天。 这句话可不只是调侃而已，在裴清头工作的几年，最见不得的就是机器程序中出现的各种bug，以及工人们的失误操作。 嘴头上老挂着“这玩意儿是哪个煞笔写的”、“哪个煞笔告诉你们这样动的”此类美言美语。 那现在么，在变成天才之后…… 他手有点痒了。 诶只不过，现在哪有事情给他干？ 不对不对，方向错了。 裴清及时回醒，立即给自己的思想风帆转了回来—— 这技术维护类的工种，说实话门槛并不见得有多高，充其量也就筛选的门槛高，因为那些大老板们总喜欢杀鸡用牛刀。 裴清觉得自己能做的不止如此。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客梦，打心底地向往电影中那些神来神往、一部手机就骇入五角大楼的超级黑客。 前世的裴清也不例外。 但在经过一番不怎么称得上努力的尝试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越往深处钻，他就越能了解—— 所谓的黑客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幻想中的那类人可用汉语中的简单词汇来概括形容：智商顶尖、热情满贯、直觉卓越。 三点几乎缺一不可。 而很遗憾的，仅是第一点，就把裴清给拒在了门外。 没有天赋智商，也没有天赋“意志力”，那他自然就很难成为幼稚时在心目中向往的那类人。 其实黑客无非就是在某件事上玩到极致的一类人，就算是拿来形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裴清，也无不可。 可现在是属于互联网的时代，属于超级计算机的时代，若是将计算机语言领悟到极致，那岂不是众生秘密皆一手能取？ 这类能达成涉足“深网”、触犯禁私的绝顶技能，怎不让人神往。 只不过大家都没内本事罢了…… 前世的裴清也不例外。 现在，裴清摩拳擦掌，一本正经地点开了网购页面，买书！ 那些个什么鬼畅销书，他看都不看直接略过。 像这类要寻求知识的书籍，不能看畅销了多少多少册，因为专业的书从来不会在销量上走高，它们只会在价格上走高。 虽说裴清平时为了休闲，没少看几本畅销书，但看看只是看看，值不值得过不过脑就是另一个有待商榷的问题了。 裴清心中自有目录，都是些前世啃了个把月也啃不下来的硬骨头。 困难程度大致相当于一眼看去一知半解，初中生写高中题。 他这意志力嘛，个把月弄不来，那还不如去打游戏呢！ 但在琢磨选择那些书录前，裴清忆起了这必通的c语言…… 这玩意儿他早已是烂熟于心，也正是它，将自己带入了编程的大门，让他领悟了个中的概念。 裴清在想，如果再看过一遍，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收获？ 有钱的日子过得就是舒坦，买书都不带心疼的，他就跟挑拣日用品似的，上百元的书加个不停，最后一口气清空购物车。 裴清输完支付密码，手机上刚传来银行划款的短信…… 诶？ 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怎么还心情愉悦起来了？ 他这都还没开始看呢！ 屮，难道是花钱使他快乐？什么臭毛病！ 这种感觉何曾相识，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前世的裴清也没少买书，但就跟买装饰品没啥太大区别—— 因为买了不看呀！ 于是他的心情就有点郁郁起来，买了大堆专业难嚼的书，万一自己高估了自己现在的智商，啃不下去、看得乏味，那岂不真与花钱买装饰品没差别？ 虽然这点钱对他来说，用九牛一毛去形容也不为过，但让出版商赚到这些钱，那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最后，他用“万一我不买，说不定书店老板就活不下去了”为理由，安慰自己受惊的心情—— 就跟买菜时不和大爷大妈不讲价是差不多的。 ps：感谢“书友160609212517636”的打赏和月票支持！感谢“书友151004161012069”的打赏支持！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0114蝴蝶效应 星期五，为期两天校运会的最后一天，也是众多决赛的举行日。 裴清手上提着两包装得满满的绝味鸭脖，无遮无掩地跨进了学校底下大门。 虽说青鸟附不允许学生带零食，但只要不被那几个领导给瞅见，下面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当然班主任除外，除非是极个别特别开明的。 作为在这所学校待过三年的老油条，裴清对这些混校潜规是再清楚不过了。 “喲我清哥来了！” 刚走入自家班级的大本营，阿喜那几个家伙就凑了上来，满脸的迫不及待，搓手的样子像苍蝇。 “拿走。” 裴清将塑料袋子往前一递。 “回头拿了手机再给你钱啊！” 话落，几人就跑到一边分食去了。 裴清对这些都不甚在意，直在人群中找起他的沈佳梦来。 不多时，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走过去轻轻在人肩膀上点点，他轻嘿声。 女孩展笑：“你来啦。” “给，养乐多。” 裴清拿出一直揣在兜里的小罐塑料瓶。 沈佳梦笑嘻嘻地接过。 “昨晚的汤还行吗？” 裴清问。 “好喝！” 沈佳梦仰脖噘嘴，像是在跟他表达某种诉求。 裴清不禁笑起来，问：“还想喝？” 沈佳梦眨眨眼，似是肯定，也似是肯定式的疑惑——可以吗？ 不过裴清却摇起头来，啧啧两声，而还未待他出口，低眼见着了她那显而易见的低落情绪，像极了孩子气。 裴清哑然失笑，只好说：“喝多会腻的……” 闻言，她昂起头天真地说：“不腻的！” 裴清张开口却欲言又止，本来他是想这周六给做点别的，可既然这家伙都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咯？ “那、明天？” “嗯呢！” 裴清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揉捏她脑袋窝子的想法，那样肯定会更可爱。 …… “请高中组，男子一千五百米到十二号帐篷顶处检录！” 广播中传来消息，各班级陆续有人走出，有的装备齐全，武装到了头发；有的简简单单，仅是短袖跑鞋外加短款校裤。 肖琴华自家班级的帐篷顶下正襟危坐，腰挺得很直，坐姿很标准，与几位女学生谈笑正欢。 这时，广播再传：“请高一二班男子一千五百米的选手尽快到检录处检录！” 肖琴华眉毛上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给人点名了？ 周围人瞬时感觉到从她身上飘出来的不满意味。 在她发话去寻前，山竹陪着张聪过来了。 “老师，张聪说他跑不了了。” 说完，山竹就在旁边憋笑去了。 “嗯？”第二声。 肖琴华皱起眉，脸庞换起冷峻色，眼神中带起批判似的审视。 “怎么回事？” “呃内个，我肚子痛……” 张聪还死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挤出痛苦之色，力求做到声行色同步。 但这还真不是他胡编乱造，也不是说演技在线，而是真的肚子痛！ 肚子痛？ 对于这个可以说得上是万金油的“便宜行事”，肖琴华显然不会全信，可她也不能确定，万一是真的吃坏了肚子呢？ 所以她便问：“真的跑不了吗？”轻缓下来的声调让人很难说假话。 张聪哪顶得住这样无形的压力，可肚子痛是实打实的，他面露尴尬，支吾起来：“呃，能是能，就是……” 意思到这就很明显了，就看眼前这位会不会再逼了。 其实嘛，要是再磨蹭两下，张聪他肯定会接着跑的，肚子痛而已，小毛病罢了。 何况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阵痛而已，疼痛级别也是完全能忍。 肖琴华不傻，她料想如此。 而这位学生竟用这种理由来推诿推脱，她是又好气又好笑，甚至还生起一丝无奈——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这是你报名的项目，临场退却是非常不可取的行为。更何况还不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区区一个闹肚子？ 今后出了社会，还有更多的委屈、更多的不公平等着你，小小的闹肚子就能让你说出退缩的话来…… 哎！ 肖琴华不掩表情上的失望，也不想催了，直接向山竹问：“那咱班里还有哪位同学是能顶替的？区区一千五百米，有什么跑不了的。” 张聪有点懵，有点傻，掩不住尴尬的神情。 或许他开始时没想那么多，或许只是想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关注与关心，或许只是在给自己找退路——都闹肚子了，跑不出好成绩也不怪自己吧！ 简而言之，他哪有肖琴华那样“见少知老”的复杂心思，他单纯得很，真的想不到那么多。 山竹额着声，摸摸后脑勺，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 他不说，肖琴华便说了：“裴清怎么样？我每次到田径场这里都能看见他跑步锻炼。” 山竹微愣，他之前当然有想过那个家伙。 但都是自个儿兄弟，他对裴清那货的想法是再清楚不过了—— 跑到最后累成狗的样子真是蠢极了！ 所以即便知道那厮体能极强，足球踢全场时别人都半划不划地踢、就他一个是能做到全程全力以赴，山竹也绝对不会主动把裴清给提出来。 可现在…… 嘿嘿，这可不是我提的哦，是班主任把你拎出来的！ “确实，他天天跑。” 山竹鸡贼得很，只应和一句，接下来都推给肖琴华，让她去做决断。 “那就让他去跑吧，正好让全年级都看看，学习和体能是可以并存的。” 肖琴华颔首，似是为找到合适人选而满意。 张聪傻眼了，这这这，这就把自己给换了？ 其实他决心并不足，只是稍微纠结，属于那种别人推一把他就一定会欣然上场的状态。 现在人选直接换成了裴清…… 他内心五味杂陈。 毕竟，自己就是因为吃了裴清带来的绝味鸭脖，才会闹的肚子啊！！！ 当然这样的判断是过于主观了，吃的东西这么多，怎么就能肯定是因为绝味鸭脖呢？ 只不过，他不能肯定，裴清却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上辈子压根就没有出现张聪闹肚子这档子事。 那不只能是因为自己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吗？ 而且那份绝味鸭脖还是存了一晚上冰箱，隔了夜的…… 0115有奖励 大本营的一角，沈佳梦正坐在裴清不知从哪寻来的小折叠椅上，和他东聊聊西聊聊着。 折叠椅不论是从形状上看，还是从大小上看，都与小孩子过家家时坐的那种积木椅很像。 裴清觉得这张小椅子和她是出奇的相配，精致小巧的样子可爱极了。 广播声很大，他俩当然是能够听到的。 只不过了解归了解，又能做些什么呢？ 虽然裴清的思想比较透彻，对很多事情早有自己的看法，比如这类自己给不出解决效力的事情，他压根不予多想和操心。 但挨不住沈佳梦这副略显揪心的模样，他只好说：“没事，他们会找到人的。” “哦……” 沈佳梦点点脑袋，低下头，发后稍露的细长脖颈让裴清不禁注目留神。 “清！赶快，肖姐让你去跑一千五！” 远远传来的一句话将人点醒，沈佳梦抬起头，睁着眼睛去看裴清，仿佛在在说：这是怎么了？ 可裴清也懵懂得很，完全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过头去，见着了小跑过来的山竹。 他疑惑：“不是张聪跑吗？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哈哈哈！他吃了你昨晚买的绝味鸭脖，现在肚子受不了！” 山竹哈笑的透满了幸灾乐祸，雨女无不无瓜不知道，反正这吃瓜群众你是当不成了！ 裴清一秒回悟，感情就是因为自己给他们买了绝味鸭脖，才让张聪吃坏了肚子？ 这锅…… 这锅到底归谁？ 嗨！先不管这闹肚子的锅归谁了，把自己拉上一千五百米跑道的锅，归谁！？ 裴清质问这不嫌事大乐见热闹的家伙：“你和肖姐说我？” “没没没，肖姐说见你天天跑步，觉得你有两把刷子，才点名让你去。” 山竹先是连忙摆手以示清白，随后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真让裴清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裴清可不会这么容易认命：“真要我去？可是我想拒绝。” 山竹耸耸肩，摊手道：“那你去和肖姐说，是她点的你。” 他以为裴清会就此退却，熟不知这家伙真就打算去和肖琴华当面扬说，压根就不考虑自己在班主任面前的形象影响。 裴清起势动身，却被从衣角上传来的柔弱力道给拉住了—— “你去嘛，我想看你跑。” 他低头，见着女孩那从眼底流出的殷殷希冀，不禁为之一愣。 挑挑眉，裴清笑问：“有奖励么？” 沈佳梦眨两下眼，歪着脑袋细细思考，随后莞尔：“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裴清心头一凸，俯下身去，凑近过去低语几句—— 沈佳梦脸蛋微红，低着头弱声道：“可以……” 裴清带着确定地语气试问：“真的？” 他本来也没抱什么打算，完全没想到女孩会答应得如此轻易。 “哼，假的！” 沈佳梦眉头微蹙，嘟着嘴很讨厌地往裴清鞋上踢去，可把他乐得喜不自禁。 裴清打趣着笑：“我记着了哦。” “鹅不许你说了！” “不说了，过来给我加油吗？” “你跑了我再去。” …… 裴清现在穿的是平底休闲鞋，跑步肯定是不能穿这双，除非想把脚底板给跑麻了。 所幸他在宿舍里还留有一双跑鞋，倒也不用穿别人的。 衣服什么的也都有，谁让他是半道跑去走读的呢？ 上到宿舍还有一段距离，裴清速度跑上跑下的，也算是热身了。 到了检录的帐篷顶那边，远远就能看见一行十多人在那原地高抬腿，抖抖肩抖抖脚的，还不停在做着呼吸调整。 裴清轻轻笑着，小伙子们还挺认真对待的？ 都想拿个名次？ 队伍中有熟人，雷春生。 这家伙一脸惊讶：“清？你也跑一千五？” “嗨，临时顶上的。” 裴清笑呵地跟他打招呼。 “这样啊……” 雷春生点点头，倒也对多等的这会功夫无所谓。 实际上没人对这点时间有所谓，还巴不得再多等一会儿呢！ 众所周知，平常时的长跑，和比赛时进行的竞赛式长跑，那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轮下来，就不说脚踩浮云水上漂了，起码都得把自己的肺给喘炸了。 毕竟要是抱着划水凑数的心思来报名长跑项目，那还不如不来。 准备进行时，雷春生趁空过来和他说：“对了，昨晚我联系到我一个卖鞋的朋友，他有进货的渠道。” 裴清点头：“行，下午放学后我再找你。” 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 但是，想想话中关键：他昨晚联系到的？ 这家伙可是住宿生，哪来的手机？ 裴清心知肚明，不过只笑而不语，懂的都懂。 雷春生内心直呼他是聪明人！ 和这样的人相处，真是件舒服的事情。 与队伍中的其他人相比，裴清和雷春生的装束略显朴素，短袖短裤跑鞋，仅此而已。 不过对某些人来说，气质从不靠衣装来衬—— 裴清属于这类人。 裤腿往下，精壮的大腿肌肉恰到好处，不余出不必要的赘肉，也不因修长而显得无力。 小腿上的肌腱肉匀称有力，走动间隐凸而起的肌肉更是惹人瞩目，其中蕴含着的爆发力让人无法生疑。 雷春生低眼瞅着，暗暗咂舌：“清，你这腿……”没谁了。 裴清笑笑，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后面来人了。 “裴清！” 我的沈佳梦来了？ 裴清心中升起这个没羞没臊的念头，然后直往身后转去。 沈佳梦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旁边跟着的是成敏。 裴清会心一笑，也对，这家伙肯定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就往这边跑的。 “怎么了？” “给！” 女孩伸手向他递出一条捆筋，从这宽度上看，应该是用来绑住头发的吧。 “这么好呀。” 裴清自然而然地接过，不过没忘在女孩葱白细腻的手指上捏两下，可把一旁的雷春生和成敏二人看得直翻白眼。 “鹅！” 沈佳梦扬起嗔怪的表情，递过东西后就快快把手抽回，噘着嘴凑回成敏身边。 这可爱的小动作怪让裴清着迷的，就连一颦一笑，都能让他为之沉醉。 0116开跑 裴清将捆筋戴上，刘海被撑得蓬起来，不至于在他跑动的时候贴着额头，看起来更加利落。 高一与高二同跑，加上裴清，在场的总计有十三人。 用回形针将两张号码牌扣在胸前和身后，运动员准备就绪。 前世在学校时，裴清没参与多少抛头露脸的活动，当然这种活动也不多，校运会算是其中之一。 裴清此前压根就没跑过一千五，所以对自己的斤两也不知能算作几何。 不过拿个中上的名次应该差不多吧？ 嗨，要不是为了沈佳梦，他才不会来跑这玩意儿呢，在边上放放风聊聊天多好？ 但既然来了，那就尽力跑它一跑吧。 跑道不会一直保持直线，而是会拐弯的，所以肯定得抢内圈的位置。 虽说起跑线是斜着的，但裴清心知肚明，站位肯定是选在内侧最好。 …… “预备，开始！” 周围腾起加油声，真是叫人热血沸腾呢！ 裴清一马当先，那六亲不认的猛冲劲头叫人只得暂避其锋芒。 于是他顺利拿到第一领跑位。 但这毕竟是长跑，算下来一共得跑六圈，暂时的领先不能代表任何事情，哪怕是领先了小半圈。 诶不对，裴清以极快的速度持续领跑，目测中，他已经拉开第二名半圈了！ 有人就开始不看好了，因为眼界中的常识告诉他们：长跑跑这么快的，一般都不咋地，领先一时猛，过后吊车尾。 甚至还有人觉得他这是在装逼，就等着被打脸的瓜。 阿喜和阿水两人同在跑道内的草坪上站着。 两人姿势极其一致，就是环胸看戏凑热闹。 “清哥加油！！！” “清哥冲冲冲！！！” 当裴清卷着劲风冲过，两人扯嗓呐喊，与周围声浪融为一体。 但他俩的音色裴清是记得的，所以能从众人的混音中将其分辨出来。 不过他此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回应，只记在心上，并将其化作动力。 短暂过后，阿喜摸摸头，跟阿水说：“卧槽清哥跑这么猛？后面不会没力吧？” “不对喔，我觉得他能一直跑下去。” “赌？” “十块。” “ok！” 阿水皱眉，觉得自己没把意思表达清楚，迟疑一下，说：“其实我的意思是他能跑前三。” 阿喜瞪大眼睛，吼：“放屁。你说他能一直这样跑下去！” “……” 阿水扯扯嘴角，神情懊恼，得，这下十块钱是打水漂！ 不论别人是何想法，裴清自己想的就很简单： 要是不和第二名拉开差距，让他贴在自己后边，那自己不就是给他破风？ 秉持着这个理念，偶然抢到第一后的他鼓足马力，与身后选手的距离持续拉远。 没错他就是“偶然”抢到的，并不是有意为之。 他短暂的念头里还想过—— 也许是高估了这帮家伙抢领先位置的决心？ 那他只好从命咯。 半圈下来，裴清腿部肌肉持续发力，线粒体疯狂吐纳，肺叶里的肺泡大胀大吸，将空气源源不断地输往腿部。 众所周知，肌肉在没有充血的时候是软的。 在裴清的持续施压下，长腿的肌肉迅速膨胀起来，一抬一落都充斥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线条凹凸。 在碰见沈佳梦之前，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往前冲。 眼神注视前方，却不时留意两旁。 一圈了三分之二，终于让他发现了站在边上的女孩。 沈佳梦手捏着成敏胳膊边上校服外套，远远看见她的男孩往这边跑来，脸上扬起可人的欢欣。 在他将过的时候，沈佳梦挥挥小拳头：“裴清加油！” 裴清一路跑过来都是属于喘气状态，但路过时却露齿展笑，还捏起右手的食指与拇指，给她比了个心。 成敏掩嘴笑着：“哇，你清哥好秀啊！” 沈佳梦微红了脸，忙让她止住话头，青嫩的脸蛋儿上挂满了不好意思的。 成敏不以为意，接着说：“不止秀，还很帅。” 这回，沈佳梦听后认真地点点脑袋，以示认同。 成敏不忍扑哧笑开，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佳梦！” “啊？” 沈佳梦歪歪头，流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 第一圈很快跑完。 整圈下来，每隔五六米，都有班上的同学给裴清加油鼓劲，搞得他以为自己班上的人分散得无处不在。 跑过本班大本营的时候那呼喊声更是强烈。 当然来自其他不相识的学生的加油声也是此起彼伏、源源不绝。 第一圈跑完了，接下来还剩五圈。 他的领先优势仍旧显眼，与第二名保持着半圈距离。 这时，裴清的速度开始稳定下来，保持不变。 不变是怎么个不变法？ 字面意思，不变就是不变，秒速均匀，是函数图像上的表现是一条直线。 往日跑步时的呼吸规律几乎是刻进了裴清的意识中，一呼一吸极度规律，不多呼也不多吸。 平日里有意锻炼的肺活量再加上过人的腿部耐力，这一圈下来，他甚至感觉不出任何力量衰竭的征兆。 也就是说，他能一直维持这个速度跑上很久，起码三四圈是没问题的。 …… 由于人群占据了足球场的位置，所以只有在跑直道的时候，“暂居”第二的七号选手才能短暂地望见领先自己近乎半圈的裴清…… 短暂，是因为裴清领先太多，拐个弯就又不见了。 望，字如其面，隔着百多米，不用“望”字形容，还能用什么去形容？ 切换思考位，七号选手也觉得自己只是“暂居”而已，那跑得贼猛的家伙迟早得接不上力气！ 有句话叫做“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七号选手哪怕就在心底认定裴清跑不了多远，也不禁沉不住气，把自己的速度往上提了提。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先接不上力气的竟然是自己！？ 好家伙，我累死累活地拼命跟，竟只是为了抓一眼你的影？ 原本还能在拐过弯的时候瞄几眼那人一骑绝尘的背影，现在竟然连影儿都没了…… 那个变态！ 这届校运会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这再正常不过了，裴清只是一直保持着速度，而后面那哥们提了提速，反倒是吧自己的后劲给透支了。 ps：感谢“修仙灼灼”的打赏与月票支持！ 0117扶我 然而，七号选手最苦逼的事情还没到来，因为在后边死死咬住的第三名还迟迟不打算放弃他的助力。 这也正常，一直跑前面给人破风，这对别人来说不是白捡来的便宜吗？ 已经跑过四圈了，裴清一直保持着领先的优势雷打不动。 然后估计除了第二，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前边还有个这样的变态存在吧。 比如说第三名觉得自己是第二，第四名觉得自己是第三…… 就这样，裴清获得了非比寻常的曝光度，几乎就是全校目光下最靓的那个仔。 试想一下，四圈下来就他一人独领风骚，身后百米跑道空无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落后半圈的呢！ 然后，他的骚操作也十分惹眼。 每每将要跑过沈佳梦站的位置，这家伙都要换个姿势去比心，可把吃瓜观众们看得傻乎傻乎的。 而若不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裴清能弯着手臂来给女孩比个大大的心！ 只不过还是得收敛点，毕竟被小领导抓到后可有的是麻烦。 裴清又跑了过去，一双长腿迈得老惹眼，当然最惹眼的还是他把手背到后边，给他的沈佳梦来了个精巧的爱心。 “鹅你专心点！” 沈佳梦也从开始的捂脸转变为现在的嗔怪了，拿那家伙没办法。 陪站的成敏也抿着嘴，笑而不语。 待他过去，接下来都没什么尽兴的看头，成敏笑着说：“佳梦，这下全校都认识你的裴清了，嗯，可能连你也一块认识了。” 沈佳梦却愣愣出神，似在细味他带过的微风。 “佳梦？想什么呢。” 成敏抬手在她失焦的眼前晃晃。 “啊？” 沈佳梦回过神，样子却还是呆呆的。 “呀你别这么可爱行不行。” 成敏一个女生，都忍不住要捏捏她的润润脸蛋儿。 沈佳梦唧惹着多开，低声：“哪有……” 和成敏小动作应付着，她心底却不禁升起一个想法： 裴清是因为这个才喜欢自己的吗？ 可爱……？ 略略馁气，什么嘛，才不要因为可爱才喜欢呢！ 在沈佳梦看来，漂亮和可爱不能算作同义。 …… 裴清早意识到自己的领先，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到后来也就默认了。 看来终究是自己高估了对手。 不过到了现在，他也有点使不上劲了，保持速度有点困难。 而到了最后一圈，后边的选手肯定会拼力提速的。 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自己现在的第一位置？裴清觉得难说，所以，他现在就得拼力一奔了！ 正好这就是他的最后一圈。 可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有一又三分之二圈没跑完呢！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庐山不知庐山真面目，裴清觉得难说，可别人都觉得他很稳。 这不拿第一，谁拿第一？ …… 成敏的看法有一半没错，基本上有心来看几眼这场校运会，而不是躲到某处划水的学生，都认得了裴清这张脸。 这张辨识度不低的脸，这张不会泯然众人的脸。 虽说好看的面皮千篇一律，样貌的美丑总是呈金字塔形—— 好看的在塔顶，不好看的在塔底。 所以说网红脸都特别容易忘，可好像又说长得好看的都和网红脸差不多。 但真有这么一副面孔出现在离人如此之近的咫尺间时，给人的印象却又是如此的深刻。 人心都是潜移默化的，从此，青鸟附校草的帽子在裴清头上被扣得稳稳的。 又帅、腿又长，额头上绑着一根捆筋，刘海飘荡的样子洒然极了。 而且看他跑步时的模样，哪有设想中的面部狰狞？ 反倒是那微锁的眉宇让人心动得不行，收不住神地想多看几眼。 这副形象在喜欢追星的女生们眼中，妥妥的偶像潜质！ 而在前世，低调的裴清顶多算得上是班草。 也不是说他不去接触其他年级的圈子，他只是不去勾搭别的女生，一门心思都在陈晨身上。 成敏能想到的，裴清也能想到。 实际上他早在自己保持住了领先优势后，就把这玩意儿给整明白了。 剧烈运动丝毫不能阻碍他大脑的敏感与直觉。 跑个一千五，要是跑出来几个迷妹怎么办？ 那可不行！ 沈佳梦会不高兴的。 但在后头，他又联想到了一点—— 要是其他人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那还会有人来当自己的迷妹吗？ 好主意，正巧他每过一圈就给他的小仙女比一个心，这不恰是宣示之举？ …… “我特么，还能提速？” “清哥干！干翻他们！” 前边那句是阿喜的，后面这句是阿水的。 “喜哥，十块钱记得喔！” 阿水一脸嘚瑟，翻盘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的爽！ …… 结局毫无悬念。 最后一次跑圈的最后一步，裴清跨过白漆终点线，轻取桂冠。 这大概也是唯一一次，没等所有人跑完，班上学生过来簇拥本班运动员而不遭到体育老师的喝骂。 饶是裴清体能过人，跑完这六圈下来，整个也是双腿灌铅、眼晕阵阵、头脑发胀。 “强啊清哥！” “真的猛，估计能破纪录了！” “还估计？都特么超出半圈了！” 周围同学的吹哄听起来很舒心，也很亲切。 不过裴清还是拒绝了他们搀扶的好意，毕竟现在的自己虚是虚，还是能站着缓缓的，没那么夸张要人扶着才…… “裴清！” 沈佳梦这声喊可喊进了他的心窝。 于是，前手刚把山竹推开的裴清，后手就杵在女孩跟前，作出一副累成狗的模样—— “扶我下，走不动了。” 山竹张张嘴，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憨憨。 真特么，下次我再扶你，我是狗！ “啊？” 沈佳梦一呆，然后想也没想，就扶住了他的胳膊，脸上挂起担忧。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无措几秒，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你、你还好吗？” 不过她同样不知道，只要是经过了她的唇齿的，裴清都爱听！ 裴清重重喘息着，吸气呼气大得不行。 他摇头，边喘边说：“真的累，呼！哈！呼！哦对，别忘了之前的事哦！” “你别说话了……” 沈佳梦开始还劝他先缓气，但听到了后面那句，马上便唤起内心的傻甜与傻白，天真不解地回问：“什么事呀？” 气也不喘了，裴清抿唇不语，只低头瞅她。 沈佳梦噘噘嘴，轻轻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表情嗔怪嗔怪的。 裴清笑了，笑得很开心！ 这下他放心了。 0118熠熠生辉的人 一千五项目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十点。 今日上午时段的校运会已进程过半。 裴清下场后，没有着急蹲下躺下趴下，而是在偌大的足球场上绕圈，当然还得拉上他的沈佳梦。 以至于女孩后来都放开手去让他自己走了。 而在面对她那狐疑的眼神时，裴清装傻充愣，还不忘修补一句：“好像恢复得很快。” 沈佳梦鼓鼓嘴，原来这家伙是故意的！ 但看他先前跑那么卖力，也不好捏他怪他，更何况这里还那么多人呢。 沈佳梦小脸带起疑惑，问：“你干嘛要走来走去啊，不坐吗？” 裴清解释说：“得多走走，不能停，不然等下会更不舒服。” 见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裴清脑海灵光闪过，又在后边添上一句—— “也正好，这下全校都会认得我俩。” “啊？” 沈佳梦愣愣抬头，一时间没了反应，似乎是大脑因信息处理不及时而宕机。 她脸上换起急色，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了不少集中过来的目光。 似是突然间才发现的情况，沈佳梦唰的一下脸都红了，下意识却是和裴清凑得更近。 她无措地抬头仰望：“鹅那要怎么办呀……” 这柳眉微斜眼眸带水的楚楚让裴清倏然就觉得，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与其说出来让她受怕，那还不如不说呢。 可这在裴清看来，是早晚要被人知道的事情，也是沈佳梦早晚要面对的事情。 青鸟附就这么大，他们间的关系迟早要被那些个八卦圈子传开来。 毕竟高中部也就那么些人，别说只隔了一层楼，就算是隔两层三层，那也隔不住八卦呀！ 裴清安抚道：“别担心，没什么的，有什么事我在你前面挡着。” 言罢，他俯身绕到前面，给低头拧眉噘唇的女孩扬起一个充满积极与阳光的笑容。 正面的情绪传染更快，沈佳梦不禁为之动容，呆呆去回：“真的么？” “真的。” 裴清下了保证，眼底的眸光真挚而又诚恳。 简单，却永不失效。 或许，裴清并没有意识到，他对和沈佳梦这段恋情的珍视程度，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前世与陈晨那段失败却刻骨的恋情成正比的。 陈晨给之以殇痛，他便予沈佳梦以人间美好。 摔得越惨、痛得越深，他就越是对沈佳梦好。 仿佛恨不得要将毕生所学、毕生本事，都用在她的身上。 而再换种角度，这是否说明了他对陈晨离去的难以释怀呢？ ——是你抛弃了我，亲手扼杀了我出演“你的余生”这部剧集的机会。 那么，我将会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她身上，我们会过得更好！ 而这出剧的女主角…… 本该是你。 不过这些早已失了意义，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即便是有再多的情绪积淀，现今也都没有对人宣泄的理由。 此时此刻的你，怎能与彼时彼刻的你相提并论？ 发生在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就让它们永远地留在另一个时空罢。 …… 两人在足球场上来来回回走了三四圈，要不是班上同学来找裴清去领奖，他还能带着沈佳梦走更久。 其实他早就缓过劲了，倍感轻松，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感，甚至有种自己能在北门将球踢到南门的错觉。 之所以迟迟不言说，他只是单纯地不想破坏了俩人间这静好和谐的气氛。 边往回走，他们边聊着嘴边的话题。 聊至邀功环节，这不但跑了一千五，还跑了第一！那裴清可是很敢开口的。 “那奖励能不能……” 话未说完，裴清就给她使眼色，暗示的意味明晃晃。 沈佳梦却傻乎乎地看他：“能不能什么？” 但相比起她装傻时的可爱模样，裴清更认为她这是在投出看傻子似的目光。 “就多一点点，一点点！” 裴清不死心，厚着脸皮竖起右手食指，杵在她面前，疯狂暗示。 “鹅！坏蛋。” 沈佳梦噘嘴哼唧，扭过头去避开他那带着殷切期盼的目光。 裴清乐呵呵地说：“同意咯？” “鹅！才没有……” 裴清含笑不语，光听这语气，他就将女孩心中的想法摸得透彻。 …… 裴清有身高优势，所以能比沈佳梦更早地发现肖姐的行踪。 视线穿过人群，他一眼望见了在颁奖台附近“游荡”的肖琴华，于是早早就和“分头行动”。 所谓颁奖台，其实就是摆在球场中央的，三块连成一体、高低不同的空心木墩罢了。 冠军最高，亚军次之，季军再次之。 早有两个哥们占据了其他两个位置，正等着冠军得主——裴清。 看到这家伙慢慢悠悠、信步而来的姿态，肖姐表情古怪，语气中带着可有可无的责备：“清，怎么才来？” 裴清笑呵呵地回：“跑得不接气了，多走走多缓缓。” 肖姐白他一眼：“好了，大家都等很久了，赶快上去吧！我给你拍张帅气的照片。” 作为一名语文老师，肖姐无疑能算作其中的佼佼者。 光从这言语上讲，咬字清晰不说，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空灵悦耳，押韵中语调得当，升升降降有条有理，像是能给草木以春风化雨。 裴清站上了最高的木墩，朝处在第三位置的雷春生使使眼神。 “强啊清！你怎么能这么强！” “还行还行，你也不差，呵呵。” 优秀的传统美德，在裴清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谦虚。 当优秀的人展现出可亲可近的一面，就很让人舒服，也很让人心生向往。 雷春生之前还纳闷，以为自己跑了第二，还不错哟？ 哪知道下场后，才知道自己前面一直跑着一个变态！ 而且还是自己刚认识的一个好哥们？ 龟龟，要不要这么强啊！ 不过他生不起一丝的负面情绪，反而是更愿意去了解裴清，更愿意去和裴清做朋友。 而至于那位开始时“暂居”第二的七号选手…… 很遗憾，他的位置被雷春生给抢了。 …… 裴清鞠躬受奖，他觉得这是应该的，因为给他颁奖的是自己的班主任—— 一位可敬又可亲的老师。 肖姐微笑颔首，眼底尽是满意。 她举起手机，轻喊：“清，准备好了吗？这是拍给你爸爸看的哦！” “好了！” 裴清朝在边上仰视自己的沈佳梦闪了个眼神，左手拿着吉祥物，右手捏着金色奖牌的绶带，金牌在太阳洒下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在沈佳梦眼中，熠熠生辉的不是金牌，是他。 0120忆中人 将沈佳梦送回家后，裴清折返，沿原路回到学校。 不过在进校之前，他得在外面把午饭解决了。 当然，不是说外面的东西就比学校里的好吃，他只是偶尔想换换口味。 走过三品王的店面，裴清忆起那些年的时光，忆起和那些个同学在那些个周末的简单饭餐。 除开与陈晨经常出入万象城与帆宇等高档餐厅的时候，他倒是更热衷于便宜地解决吃饭问题。 可那只是表面，再往深处细想，他享受的不过是当自己身处朋友中间时，那伸手即可触碰到的，表面浮着放肆的打闹、内里却含着爱护与小心的，人际间的温暖。 裴清抬起手，此时此刻，仿佛有无数记忆绕过指尖，化作丝线流走。 这时，他倏然悟起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辩证法观点——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而今日未能预料到的顶替，更让裴清心中升起了强烈的预感—— 这些“尚未发生”的记忆，或许不会发生。 这些独属于自己的记忆，可能会在时间沙漏的侵蚀下，创出点点小口。 与其说是预感，不如用“焦虑”来得恰当。 裴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慌张击中，他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会再不能在未来找到属于另一个时空的痕迹。 念头是极快的，脑海中的百缕思绪也不过秒秒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别人看来，他也在店门口边呆了许久，而且是保持着推门入内的姿势。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三分，店内客人不少，排队等候的也有几位。 前台的收银柜员正在忙碌，她原先不甚感冒，但只匆匆瞥过一眼，目光便不由地深陷其中…… 明明身穿校服、顶着乌黑清爽的头发，五官立体得像雕塑，眼眸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惆怅与深邃。 像夜空中的银河，越望越深、越望越望不到头。 而且，他怎么一直愣在那里呢？ 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裴清用鼻子深吸一气，重新灌入肺部的空气给他带去清醒。 其中也不乏有这满店飘香的功劳。 走到前台，默默等待。 轮到裴清了，他直说：“四两招牌，加肉。” 店员快速操作，撕拉一声将票取下，递给后边厨房的窗口，然后再给裴清递过号码牌。 裴清默不作声，心头仍萦绕着种种思绪。 他伸手地接过，表情不阴也不晴，无云也无雨。 店员停留在这个大男孩脸上的目光渐渐变化，从最开始的悄悄变成了不偏不倚的直视。 因为裴清保持着低头，连目光也似乎失焦，并没过多注意外界的人和事。 直到他转身走开，在空闲的座椅上等起来，只给这位年轻的打工小妹留出一个背影。 其实裴清只是在静静思考，思考人生、思考未来。 他无意做作，但油然而生的气质却天然带上忧郁的蓝。 若非要给这样的背影再添上一个形容词，那在这位收银柜员的眼中，是落寞。 品着清香四溢的三品王，裴清闭口咀嚼，面颊肌肉抖动着，凸起与平落交错。 他嗦了口粉，两腮都鼓起，一边嚼，一边用鼻子做深呼吸中。 似在尽力唤起更深、更久远、更细节的记忆，然后将它们一个不落地如数汲取。 这碗四两的粉，只是吃，都没干别的事，裴清却吃了足有二十分钟。 走出店面时，他抬手看看手环：差两分钟到一点十分。 也不着急，毕竟自己睡不了多久。 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好了。 在裴清看来，这种情绪的自我调节与管理十分有必要，因为情绪是会传染的，不能让身边的人受到无辜的牵连。 至于那什么所谓的“蓝调忧郁小王子”，夜店里一抓一大把！ 而某些人使的故意扮抑郁来吸引视线的手段，就与文人的无病呻吟一样，就算不让人生厌，也难以惹人生喜。 …… 在便利店里买了六根牛肉棒，还有两瓶养乐多，裴清全都给揣在了校服外套的两侧兜里，勉强塞下。 他自己留四根，给沈佳梦留两根，因为她平时最多的时候也只吃两根。 然后养乐多一人一瓶。 …… 按理说，十二点五十分之后再进宿舍算晚归，被舍管逮到了可能要被使唤去拖地板的。 不过裴清心中有数—— 被抓到才算晚归。 现在这个点，裴清捏捏手环，嗯，已经是一点二十了。 这个点，舍管早回自己宿舍该睡睡、该打手游打手游、该打电脑打电脑了，绝不可能在走廊外面放风的。 就算是偶然情况下，瞅见了哪个晚归的学生，大概率也懒得过来揪人。 而且舍管的宿舍都在走廊尽头，这一排排的宿舍门横亘过去，少说也有百来米，要是眼神不好，可能还认不出人。 这种情况下，不抓人主要为了是避免后面抓错人、或抓不到人的尴尬局面。 裴清运气不错，或说他还没那么倒霉，舍管果然不在。 他站到门边，打算轻手轻脚，尽量避免太大的噪音，可耳朵微动…… 哟！ 还挺热闹嘛！ “嘎——” 不过，裴清这才刚将门开了个缝，听到动静的屋内人俱都噤声，那戛然而止的画面即刻浮上他的脑海。 这几个家伙，看来是校运会给他们打的一剂过猛的兴奋劲，周五的中午竟然都不睡觉了？ 往常就算再兴奋，宿舍里的人也要睡个安稳觉。 倒不是那什么养足精神好好学习之类的鬼话，养足精神没错，但目的可不是为了下午的学习，而是为了重启断了整整五天时间的夜生活。 “清哥？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和沈佳梦回家了吗？” “就是说哦！” “你们别说，清哥的死亡凝视都要把我盯到死了！” 昨天裴清也是和沈佳梦一起走的，中午没回来睡，所以他们都有些惊讶，还以为是舍管来了。 曹国立、程子懿、老费、阿金、锁哥…… 裴清嘴角噙着笑，再看过这些个面孔，心头又别有一番滋味。 嗨，这些个小伙子，真挺让人动容的。 他原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沉淀足够，现在看来，触景还是能够生情啊！ 0121小礼物 校运会的最后一个下午，最有看头的就是高中组的男女接力和高三毕业班的男子接力。 这是毕业班在校运会里唯一能参加的项目了。 过完这届校运会，也意味着毕业班的学生将彻底告别高中时代的校运会。 而对裴清他们这样的高一学生来说，明年还能再战！ …… “放学可以直接走！？”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可真叫人猝不及防。 看他这惊喜过后洋溢出来的兴奋劲，沈佳梦抬起手背，掩嘴轻笑，然后责怪似的拍他两下。 “鹅你干嘛这么激动！” 裴清眨眨眼，轻咳一声镇定下来，悄声问：“你妈妈说可以的？” “啊……” 沈佳梦脖子往后缩缩，显得有点心虚，语气有点支吾。 “我让阿姨帮我保密的……” 裴清恍悟，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阿姨的工资是你给呀，还是你爸妈给呀？ 要是你妈妈不问也就罢了，要是问起来，那肯定是不能隐瞒的。 想来阿姨在答应时，也是相当纠结吧！ 肯定是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但不急着说太多，因为这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有过考虑的那种。 在沈佳梦的脉脉注视下，裴清笑问：“要是被你爸妈发现怎么办？” “不会吧……” 她想着从裴清口中得到赞同，因为那会让自己很放心。 可现在听起来，好像他也不是很看好？ 那不是完蛋了吗！ 裴清仰脖吞下一小口养乐多，然后说：“还是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再出来，不着急那点时间，或者我们可以晚点送你回家。” 这家伙不喜欢用吸管喝东西，像这种可以直接撕开一个口的，他都是用吹的。 喝奶茶是裴清为数不多需要用到吸管的时候，不过他也不常喝奶茶，所以总的来说，他吸管用得很少。 那鼓动的喉结可怪性感的，不知不觉又让沈佳梦微微迷神。 回过神后，才发现裴清似乎已经定睛很久了。 他脸上浮起轻笑：“看什么呢？” 沈佳梦噘噘嘴，回：“没看什么……” 裴清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不过倒是知道这家伙刚才走神了，也许都没听进去。 也略过刚才的话头，他换句话说：“要不放学后我先送你回家，然后你在家吃了饭再出来？” 沈佳梦愣归愣，刚才的话还是听进去的，噘嘴哼唧：“才不着急呢。” 裴清笑，知道了。 “那，六点还是六点半？” “哼，六点。” “好的。” 沈佳梦歪歪脑袋，问：“那我们去哪玩？” 裴清默契，笑回：“是去约会。” “惹！” 沈佳梦嗔怪地拧拧眉毛，却不掩脸上的欢欣。 两人间一点一滴的进步都刻在裴清心里。 从开始时牵个手都要脸红半天，到现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她邀出“约会”二字。 亲身的经历让人印象深刻，一步一个脚印过来，这还不到一个月的印记，就让裴清倍感留念，感慨时光如梭。 如果再接着向前走，又能收获到多少深触的感动呢？ …… 接力赛准备开始了，山竹这时才拉着裴清回宿舍，说是要上个厕所。 搞得裴清开始还以为他也是吃坏了肚子，不过不是，还好不是。 宿舍内，等也是等，裴清拿起快镜子坐在床上，顺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理了理发型。 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不过是往后五指插进发间往后捋罢了。 他的发质很好打理，不怎么出油，晚上洗个头就能干爽一整天。 不过熬夜的时候还是会显得有些油腻，所以他才在每次凌晨下播后再去洗头。 虽然裴清需要的睡眠时间不多，但该有的好习惯也没抛去。 他懂得该如何做，才能科学熬夜。 许是他有意为之的功劳，前世时就算熬过了那么多个夜晚，头顶那乌黑厚密的头发保持着同学生时代差不多的水准。 当然了，要是没有时间补觉，再多的科学也不管用。 裴清能这么做，能做到在上班的时候划水这一关键条件是必不可缺的。 …… 裴清和山竹从宿舍楼下来后，很快就与本班的接力跑选手会和检录。 “忘了。” 裴清扶额，他忘记把自己的手环给取下来了，应该是要交到沈佳梦手上，让她先帮自己拿着的。 别看这东西是贴身的，还小，但在用尽全力跑到最后时，身上的一丁点不平衡的负重都会给人带来相当明显的不良影响。 要是早上跑一千五的时候裴清戴着这块表，那估计跑到最后一两圈时，感觉就不只是块表那么简单，而是在拎着块铁了。 山竹疑惑：“你在做什么？” 裴清立起脚跟，举目四望，一边出声：“沈佳梦呢？” 山竹嫌恶地啧啧道：“都快要开跑了，还找人家干嘛？” “我把表给她。” “随便找个人帮你拿着先呗！” 对于他这执拗的想法，山竹表示无法理解。 就在裴清以为沈佳梦不在附近、准备放弃的时候，那熟悉的小小身影却忽地走进眼帘。 裴清站定，嘴角挂着抹浅显却易见的笑，默念着与他的女孩逐渐相近的距离。 这次沈佳梦还是拉上了成敏。 除开裴清不算，在学校里，沈佳梦最能处得来的，大概就是成敏了。 不过俩人的处境却又有些不大相同。 沈佳梦和谁都处得来，呆默可爱的外表在女生群体中很受欢迎。 而在男生群体中，谁又不知道她和裴清是内种关系呢？ 况且了，她的外貌本就很难让人生起不讨喜的看法。 而至于成敏，好看是好看，可…… “给你！” 沈佳梦递出一根白色的捆筋。 裴清思绪拉回现实，笑着接过，这崭新又劲实的模样看起来是新买的？ 沈佳梦扬起骄傲的小表情，笑眼弯弯，说：“这是我来学校的时候去买的。” 那眼底间流露的小得意让裴清忍俊不禁，真想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捏上一捏，看她还会有怎样可爱的反应。 “这么好！” 裴清没有不高兴的理由，更别说只要能让她开心，别说这句小小的真心话了，就算是再哄人、再肉麻的话，他都能说得出口。 不过沈佳梦在得到期许的肯定后，反而露出了些许害羞，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啦……” 裴清生起打趣的心，怎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走呢？ 于是他很确信地说：“有。” “惹！” 沈佳梦表面上是挨不过他的苦恼，暗里却是在品尝心尖的欣喜滋味。 0122小心思 对于今早刚跑过一千五的裴清来说，这只需要跑上一圈的四乘四接力跑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跑得快不快就不知道了，毕竟很难与旁人对比。 因为当他接到山竹给递来的接力棒时，那背后拉了其他班的四人不知多少米，估摸着最近的也有二十米。 也许是因为开头的第一个是程子懿吧？ 那可是个揽了百米和两百米桂冠的猛人。 裴清是顺位第三，下一个接棒的是唐瑶。 “呼！！！” 裴清跑出交接线十数米后才缓缓停下，重出口气，做着深呼吸。 至少做到了将本班的优势扩大化，也算不负众望吧。 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因为像这样每个人只跑一圈的项目，冲得猛快猛快不说，穿的也大都是钉鞋。 高一二班的四名男生就是全员钉鞋。 不过全员钉鞋却不代表穿着的一定要是自己的钉鞋，可以是借来的。 也不是说舍不得买双钉鞋之类的，而是没有太大必要，因为借一双钉鞋不难。 而且钉鞋的效果也没那么神，不会说让人只要穿了就能多快上个一两秒。 但要是不适应的话，说不准还能让人慢上个一两秒。 短跑不同于长跑，那种短时间内的爆发式力量会让腿部肌肉进行无氧运动，然后分泌出大量乳酸。 要是没有这方面的运动，可能还会造成肌肉撕裂。 当然实际感受没有文字来得恐怖，只是之后的三四天乃至一个星期，可能在抬腿上有点困难罢了。 从他下场后，沈佳梦就一直跟在旁边，只不过边上人多，她没作声，充当起裴清无声的小跟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小迷妹呢。 裴清不着急走远，先把自己的钉鞋给脱下来，穿着红蓝条纹相间船袜的脚踩在草坪上，夺目得不行。 沈佳梦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抿着唇默不作声，默默瞅着他的腿。 “清！” 曹国立从跑道边上过来，冲他喊了声。 裴清将自己的钉鞋给他，国立也将自己的鞋子换下，然后径直换上他的钉鞋，不见丝毫嫌弃。 曹国立大方扬手：“呢，你可以先穿著我这双。” 裴清摆摆手：“不用，我就先这样走吧，感觉还不错。” “啧！清哥？嫌我鞋不好穿是不是？” 曹国立大眉一皱，那雄狮低吼的样子颇有威慑力。 不过这对裴清无效，他留下两声笑骂，然后穿着他的潮袜光脚走开了，当然跟在旁边他的沈佳梦也不落下。 其实他有另一双自己的鞋，压根穿不着别人的，曹国立也不过是打趣罢了。 见沈佳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裴清笑问“想什么呢？” 不料女孩竟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你们男生平时也经常换鞋穿吗？” “哈啊？” “当然不是了，想什么呢！” 裴清难忍笑意，这家伙的新奇想法也太逗人了。 还有，那开始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的闪亮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好像迫不及待要从自己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哦……” 认真的吗？ 怎么看起来还有点失落落的？ 裴清觉得再任她想下去，等下指不定脑袋瓜子里又会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于是赶紧提议：“我们去给他们加油吧？” 沈佳梦的细眉还处于思考状，不过也点头同意了。 但在此之前，她不住出声：“你不打算穿鞋吗？” 裴清不以为意，回：“没关系啊，这样走挺舒服的。” “鹅你快把鞋穿上嘛！” 沈佳梦却噘着嘴不许他这样。 裴清挑眉，打趣道：“怎么，怕我出丑？” 才不是，是不许你太惹人注目啦！ 沈佳梦自顾自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想是这么想，说可不会这么说。 但是她又不懂该如何给自己的小心思打掩护，只好摆出“就是不许”的态度来，并寄希望于裴清猜不透自己的意图。 一见到裴清略起沉思的模样，沈佳梦就佯起气呼呼的脸蛋儿。 “好好，我这就穿。” 裴清古怪地皱一皱眉，实在搞不懂她突然这样是为了什么。 还催自己：“哼，赶快赶快，他们都要跑过去了！” 她这急促促的小动作把裴清逗笑了，这鞋也不用绑鞋带，往脚上一套就好。 现在刚穿了一只，怎么就催起来了呢？ 越想越不对劲，这其中也许有自己尚未发现的猫腻。 不过沈佳梦就是因为不想让他想个明白，才不停催他不让他有思考的机会。 在她看来，这家伙脑子那么好使，再让他多想想，指定要被发现的！ 裴清穿上鞋直起身来，这才回她刚才的话：“人家不是飞人，哪能跑这么快。” 说是穿好了，但两只脚后跟却是把鞋子的后沿给踩陷下去，穿得跟拖鞋似的。 女孩咯咯地笑出两声，然后仍旧鼓着嘴嘟嚷他：“鹅还没穿好呢！” 裴清最受不住她最惯用的语气，每次都能挠在他的心窝上。 最后他老老实实地把鞋穿好，如她所愿。 看她这满意点头的上司形象，裴清不禁莞尔，真想伸手在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上捏一把，结果肯定会很好玩！ …… 四乘四男女接力的结果正在统计对比，最后会直接筛出五组进行决赛。 也就是说比赛只进行两轮。 毕竟这还是一项比较耗时的项目，而下午时段只有三个小时，没有早上时间那么充裕。 而且这里边还没算闭幕式的演讲…… 裴清稍微回神，诶？ 没把闭幕式耽搁的时间给算进去，那放学的时间可能就不是同昨天一样的五点整了。 在脑海中追索着前世的记忆。 嗯，还好还好，高一那次校运会的发言人没有哔哔太久，大概是五点十五分左右，就正式闭幕了。 广播：“请高中组女子八百米的选手，到十三号帐篷处检录。” “裴清！” “嗯，怎么了？” 沈佳梦抬抬头，简单束起的马尾随风扬过。 她跳跳脚跟，头顶在裴清看来就跟一动一动的仓鼠一样，水平高度上上下下的，真是让人难忍抬手摁住她的冲动。 不过裴清非同常人，因为他忍住了。 而且这些天来，他忍过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有时候他甚至升起一种想法—— 自己一个人上高中不算什么事儿，但要和沈佳梦一起在高中待三年，那不就是变相的定力训练么？ “成敏是八百米耶！” “那好啊，我们去给她加油？” “嗯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为下午日光所辉映的草坪，周围学生是懂的都懂，虽个中部分在看到他俩时有所窃语，但也就八卦那回事吧，正常得很。 而对裴清和沈佳梦来说，同校学生所展现出来的最大善意，便是对学生违纪举报箱的视若无睹。 0123关于她 班里报名参加女子八百米的有两位，其中一位是成敏，另一位则是陈晨。 裴清至今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也有点难断评论。 本来，他对带有陈晨印痕的记忆是选择有意识地淡忘的，可这件事确实来得印象深刻，有点难忘。 不过就算是意外想起，也没激起他太大的反应，只在心海波出几圈涟漪罢了。 毕竟生活是朝前走的，人不能总是浸在那些回忆中，何况那还是些结局不太美妙的回忆。 况且…… 裴清插兜斜站在跑道边上，视野的中心点始终落在一路小跑过去的沈佳梦身上。 他挂起一抹浅笑，他真的不需要再有更多的多愁善感，因为生活对他已经足够好了。 看着她小跑过去给成敏和陈晨加完油后，又小跑回来站到自己边上，裴清眼底流出宠溺。 他举目四望，心中有了想法，提议道：“我们到那边去看吧？那边人少。” 沈佳梦顺着他用挑下巴示意出来的方向看去，想想就点头同意了。 虽说裴清的每项提议她都会点头表示认同，但她仍很喜欢这种被处处顾及的重视感。 裴清轻笑着，笑她的纯真与自然。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好在这家伙碰到的是自己，不然光是想想，就够让他心疼的了—— 试问天底下还有哪个男生，比得上自己？ 这样美好又单纯的女孩，当然是要交由他来守护，才能完璧无瑕。 不过，估计沈佳梦爸爸要是听到这句话，可能会订早一天的飞机票，直飞回来揍他丫的。 裴清对待感情很投入，且不给自己留退路。 从他前世和陈晨分手后，顶着上佳的面容、却一直光棍到四十不惑的就能看得出来。 这对广大单身女性来说，不简直就是在犯罪么？ 现在，虽然从真心实意上说，相比于陈晨，裴清认为沈佳梦是自己更合适的选择，他也更喜欢。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当初与陈晨的那段恋情就没抱有全力以赴的态度。 事实上，那年的他同样怀揣着十成的真挚，以及十二分的疯狂—— 这样的女孩，自己可一定要守护她到最后。 情愫或许单纯地始于颜值，但真爱却一定是忠于灵魂的。 这句话裴清从未主动和沈佳梦说起过。 不过若是哪天她问起诸如“如果我长得不好看你会不会喜欢我”之类的话，又或者到了该要在这方面表个态的时候，他会这样说的。 更何况，要让裴清自己主动和沈佳梦谈起所谓“爱”，那不有点太过虚无缥缈、太过矫揉做作了么？ 当然了，女生的想法可能会比较不一样，但裴清是男的，他必然是主以男人的角度去思考。 毕竟…… 哪怕是穿越回来的，他也没当过女人不是么？ …… 虽说女人心如海底针，但要是了解了心理学方面的知识，那会不会在这方面上得出一些较为客观的看法？ 这样以来，是不是能让她过得更开心，更离不开自己？ 是不是能让他俩以后的家庭生活更加幸福、更加美满？ 也是不是能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 裴清靠在双杠的立柱上，正环胸思考着这些问题。 形容得夸张点，他顶多是比“见到你时连孩子在哪上幼儿园都想好了”这样的程度低一级。 虽然裴清也会跟着他的女孩喊上两句加油，但他接着就又会陷入思考。 沈佳梦是站在前边离他五六步远处，每当成敏和陈晨跑过，都会将两手放在脸前，合成小喇叭形状，喊出加油声—— “成敏加油！” “陈晨加油！” 不过这种小动作还是被裴清给带出来的，之前的她可不会放开去这样喊，总会觉得怪不好意思。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裴清给沈佳梦带去的影响可不要太明显。 只要是平时和沈佳梦处得稍微近点的女生，都能感受到她日益活跃起来的情绪变化。 班上女生中，成敏对此是最为了解的，也是感触最深的。 为此，她还时常拿“你都被清哥带‘坏’了”这句话来逗沈佳梦，就等着看女孩欲要捂脸的可爱样子。 在裴清的影响下，沈佳梦由内向羞涩到逐渐打开心扉；从默不发声只作旁观到带起好奇并开始尝试…… 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其实是好是坏并无定论，因为主观性太强了。 但对裴清来说，只要她开心、她接受、她不排除，那就是好的，那就足够了。 而且现在看来，沈佳梦在这届校运会上的参与度可比前世时裴清记忆中的那届高上太多太多，都不能用“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质变！ 因为在他的印象，哦不，几乎是没有印象—— 这家伙，在那次校运会中的参与度估计是得用“小数点”来形容吧？ …… 神情一晃许久，裴清回神后才发现，沈佳梦好像很久没和自己搭话了？ 诶？ 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裴清有点不解，于是走到女孩身侧，定定低头看她。 沈佳梦留意到余光中站出来的人，侧仰起脖子，眨眨眼：“干嘛呀？” 裴清认真地回答：“你不和我说话。” 然后他很认真地看着她，摆出一副定要讨个说法，却是知错肯定会改的模样。 可把沈佳梦给逗坏了，掩嘴咯笑着，从她指间溢出的笑声像是落在玉盘上的珍珠。 裴清也做不住这严肃的“讨错”面容了，咧嘴笑开来。 沈佳梦放下手，噘噘嘴，说：“鹅！我看你刚才在想事情呢。” 裴清恍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而后他笑说：“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关于你的事情。” 沈佳梦脸色起润，但细想后，却不由得眨了眨眼，歪头：“那关于我的都是小事吗？” “嗯哼？” 裴清挑眉，眼神临视她，寓意尽在不言中—— 那你觉得是这样的吗？ 女孩哼唧一声，那傲娇的小表情仿佛在说：就是就是！ 裴清笑了，柔声说：“也可以，反正我是希望你不会有什么大事。” “鹅！” 他笑得更灿烂了，因为他的女孩还是那么容易脸红。 0124犯错 裴清和沈佳梦正在这边腻歪着，不只是有着言语与神情上的融洽和协调，就连他们的身高差，都是萌萌的。 过会，本班选手的身影出现在跑道那头的拐弯处，正朝这边跑来。 沈佳梦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脸蛋上的红云也止住继续上升的势头，似乎对她来说，转移注意力是降血压的最有效方法。 “成敏过来了！” 一直有给成敏记圈数，却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圈的沈佳梦还在点着手指算八百米要跑几圈。 眼见她越来越近，自己却还没算出来，沈佳梦有点心急。 但恍然间，她想起自己后边不就站着一位学霸吗！ 于是女孩回头欲问，正好见着裴清微微颔首。 “嗯哼，给她加油，这是最后一圈了。” 得到答案的沈佳梦脸上浮起欣喜，像拿到了糖果的小孩。 可转念一想，她就有点困惑，又回头问：“诶？你刚才不是在发呆吗？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呀。” 模样呆呆的。 “……” 裴清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说辞，他能说这是天赋吗？ 不过沈佳梦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开来，让裴清欲言又止。 他无奈笑笑，好吧，也省得他作解释。 “陈晨也上来惹。” “成敏加油！” 她和成敏关系更好，当然是要给成敏加油了。 …… 成敏开始时就抢了第一的位置，全程领跑。 而且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丝毫不弱，和裴清一样，都是与后边的第二名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 不过她还是差了裴清一些。 因为裴清那是破了纪录，而且全程都没人能摸到他的影。 这不，到了最后一圈，陈晨已经追了上来紧咬在她身后。 人尽皆知的，过弯的时候跑内道更轻松。 可能在陈晨看来，这是自己必须抓住的机会。 于是，她开始发力，想要在进入弯道前超过成敏。 察知此事的成敏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反是拼力加速上前。 一时间两人成并列之势。 现在的画面还没那么不对，田径嘛，有所竞争是再正常不过了。 进入最后的弯道时，陈晨鼓足了腿劲也没能超过成敏，腿长所带来的优势并没助她实现对陈晨全面素质的超越。 咬住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陈晨的速度再提一截。 秒秒中，视野余光中渐渐淡去的身影让她看到了超越的希望。 可要是把花生油宣传词套到此情此景上——人的潜力都是被榨出来的。 成敏当然不会让人白白抢走自己的优势，因为这无疑会极大削弱她夺冠的可能性。 不甘示弱的两人开始贴近，而贴近意味着在所难免的磕碰。 放在往常，这样的磕碰影响甚微，人人都能笑而过之。 可是，现在正是处于比赛的关键点的时候—— 难免的磕碰升级为肢体上的推搡。 陈晨眉头皱得更深，这与因呼吸急促、因双腿灌铅的困难而皱眉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有着明显的不同。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因为这几乎和分辨后妈亲妈一样简单。 她对成敏流露出了厌恶的情绪。 与裴清站在视角开阔处的沈佳梦现在只能看到她们的背部。 沈佳梦抬抬手，似是想要在脸上轻掩一下，嘴巴喃喃着：“她们……” 成敏感觉到从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油然增大，心情同样不喜。 礼尚往来，陈晨进一尺，那她也回一尺。 可即便是零和下的势均力敌，也并不意味着僵局就不能被打破。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谁进一步，谁的胜券就能更胜一筹。 换言之，谁退一步，谁就很可能会与桂冠失之交臂。 尺度不是那么好把控的，尤其是在谁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情况下。 现在，经成敏这么一回敬，陈晨瞬间就感受了那浓浓的敌意。 与此相对应，她自己心中对成敏的敌意也在这极短的念头间成倍疯涨！ 厝火积薪，成敏这一推就是引爆火药桶的那根导火索，积压在陈晨心底还未来得及向外宣泄的负面情绪如火山般骤然薄发。 双眼烧起非理智的火，怒。 再往血液循环中注入一剂肾上腺素，她浑身上下再度充斥起能轻易施展而出的力量。 “啊！” 成敏失色惊呼，从耳蜗传来的失衡感让她的大脑在这瞬间警报大作。 但她早就跑得筋疲力尽了，即便是本能的非条件反射让她在第一时间内有心生反应，可也完全无法在摔倒前做出抵护。 身高一米六三的成敏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仅是短暂的浮空过后，她的身体便抗拒不过地心引力，重重摔倒在塑胶跑道上。 这始料未及也无法想象的一幕，让离成敏最近、可以作出反应的学生完全惊呆，直到人倒下地后，才猛地惊醒，赶忙上前！ 周围响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仅包括捂嘴失声的沈佳梦，也包括裴清。 他的念头比所有人都快，但即便如此，即便是心有预料，在陈晨作出那般举动的一刻，他的眼底是被不敢置信所占据的。 以他对陈晨的了解，她是绝不可能做出这般无礼也无智的行为的，哪怕是在愤怒的情况下。 可最直接震惊到裴清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这与他前世所了解到的情节完全“颠倒”。 甚至还是加剧演化过后的“颠倒”！ “成敏！” 沈佳梦惊声失措，脑袋完全懵掉。 抬脚就往那边跑去，直冲冲地都忘记顾念起比赛还没结束，跑道后面还有不知情况的选手。 幸好裴清及时把她拉住，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刹不住车的运动员给撞到。 脸上满是焦急的沈佳梦说不出话，两眉蹙紧，而冲动间流露出担忧比之更甚，几乎到了心脏破嗓而出的地步。 裴清跟着她小跑，可跑着跑着就不由得慢了下来。 陈晨没有离开，现在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外。 裴清无法从那张呆滞的脸上看出一丝带有情绪的表情，但他却能感觉到此刻萦绕在对方心头上的阴云。 她感到内疚了，她感到做错了，她感到了…… 不，是裴清感到了，他感到了她的颤抖。 像是一位年幼无知的孩子因一时的情绪冲动而犯下过错。 可一个无知的孩子所犯下的过错，能与一位在校高中生犯下的过错相提并论吗？ 0125善意 ps：感谢“柑橘丶丶”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明天恢复三更，望大家见谅！ 瑟瑟的秋风临过地面，让突然间停止运动、驻足发愣的陈晨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股寒，不仅是风带来的。 也是周围那一道道“冷眼”所带来的，双重的寒冷。 抖，难以抑制的颤抖。 她努力又较劲地拧住自己赤露凉风中的大腿，和自己平时所不屑的软弱做对抗。 成群的学生往成敏倒地的地方奔来，他们现在大都还是处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下。 但在得到目击者的或主观或客观的描绘后，他们的心态将很快发生极大改变，甚至可能一面倒地指责陈晨。 个中不嫌事大的学生可能还会添油加醋，妖魔化这起简单的“你推我我推你”冲突。 让裴清平心而论，她们两人间的冲突不应以鲜明的对错论之。 可要是摆出“谁先动手谁就输”的治安法式规则，那陈晨将遭到的指责将可想而知—— 会超出“适当”很多很多。 屁股决定脑袋，滥口的众人在来不及换位思考的情况下不会顾及到当事人的感受。 而现在，最好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摆在裴清面前。 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抓住！ 在沈佳梦跑到成敏身旁后，他转身就大步迈开，径直往杵在那无动于衷的陈晨走去。 她不是无动于衷，只是短时间内放不下心中的成见，放不下骨子里的傲。 人该宽容，不论这件事该如何论错，陈晨都谈不上“罪”之一字。 和法律一样的，校纪校规只是底线，是给学生划出了最不能做的事情。 但道德，远能比底线更高。 也远更比规则更加宽容。 这是裴清所认为的人文关怀。 “还站着？赶快过来。” 陈晨愣愣抬头，看到那皱起的眉宇，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也就半步不动。 裴清眼看其他学生越聚越多越聚越快，也不顾她会有什么感受了，直接拉上她的胳膊就往回走。 陈晨本能地抗拒，脚撑着鞋子在塑胶跑道上支摩着，但从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却充满着不可置疑。 他这是做什么！ 他这又凭什么？ 这两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交替浮现，占据了她能供给思考的所有空间。 不过也还好，不至于说是脑子一片空白。 “让一让，谢谢！” 裴清施力别开两三位堵住前路的吃瓜学生。 这几位应该只是初中生，力量与体型上的差距可以让裴清很容易地将他们拨开。 这只是几步路的距离罢了，陈晨的抵抗才稍稍起些作用，裴清就把她给松开了。 成敏此刻正半身依靠在沈佳梦身上，曲腿坐着，两眼昏黑，还未能从东摇西晃的眩晕中恢复过来，看上去十分虚弱。 这眩晕感来得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她忽略了从自己左手手肘上传来的异样。 沈佳梦抿着唇，愁眉锁眼，心底别提有多难过了。 光是看着成敏那暗血淌涌的伤口，她就揪心得不行。 不止是手肘，头皮都破了小块！ 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的沈佳梦无法想象，成敏现在正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裴清先是蹲下来在成敏的伤口上查看两眼，然后抬头朝陈晨使眼色，那眼神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过来道歉！ 而对陈晨来说，心底不动摇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看到成敏被自己伤得不轻之后。 再经裴清这一明示，她是怎么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事实上，她本来就做不到无动于衷，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都让开都让开！” 披着白大褂的校医挤开拥挤的人群，费劲力气地来到成敏身边。 校医是位中年阿姨，她可没有年轻小伙子那样优秀的体质，能硬推进来。还好学生们反应过来后都给她让道了。 “这摔的？” 成敏的伤把校医给看得愣愣的，这都把头磕破了，那可有点麻烦啊！ “什么摔的，被人推的！” 裴清顺声看去，此声源于站在边上的一位女学生，语气愤愤，为成敏颇抱不平。 再看陈晨，她已经握紧了拳头。 看过，裴清轻叹一气，无奈摇头。 这只是别人的义愤填膺之举，口头说说，你这都忍不了？更别说都没点你名了。 校医一边打开医疗箱，一边皱眉，问：“谁这么坏啊，啊？” 周围议论似乎要更多更杂，但其实不然。 每个人都是有点收敛的，其中相当大的原因，就是“罪魁祸首”还站在这里呢！ 裴清对这些家伙的心理拿捏得很准，很多人明明就是想一把口把心中不快全部吐出，却又要因某些原因顾前顾后。 而为什么陈晨站在这，他们就会忌口？ 裴清给不出精确的解释，他只是循着经验与直觉的指示罢了。 接下来，他也不作声了，只默默看着校医给成敏清创。 既然陈晨现在道不出“对不起”三个字，摆不出认错求和的态度，那他再去拉偏的话只能起反作用。 而对于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沈佳梦并不在意，她一直在心疼地搓着成敏的手臂，还尽量调整自己的姿势，希望能让成敏靠得舒适。 裴清时不时看看沈佳梦脸上的焦虑，也看到她保持不停的暖心动作，心头不禁添上几分动容。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他的女孩是个善良的女孩。 “都围在这干什么！都散了散了！” 这一大粗嗓门，自它从来者的口中出落后五六秒内，聚集此地的人群稀疏了百分之三四十。 来者何人？ 来者生活部主任，牛壮力。 人称牛哥。 0126事后 牛哥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裴清再清楚不过了。 典型的谄媚型职场老油条，对上——也就是校长副校校助这一级，打得那叫一个圆滚滚。 说得夸张点，估计人家叫他滚，他都要有模有样地滚上两圈，再嬉皮笑脸地迎上前去说：您的声音真好听！ 而对下——也就是被他管的同学，脸摆得那叫一个冷面夜叉。 且从严格意义上说，全校学生都有被他管的份，谁让人是生活部主任呢？ 当然了，这只是学生们在私底下对他的恶意揣测罢了。 现在的裴清并不对牛壮力抱有多大成见，反倒是带有同情。 毕竟，谁不是出来混社会的呢？ 谁还不要生活呢？ 人家为了更好的生活，舍得拉下脸，舍得没脸没皮，舍得丢掉骨子里的傲，那也无可厚非。 再说了，要是没脸没皮就能过上好日子，那估计在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抢着干。 但没有任何人能够肯定地给出一句：没脸没皮就能升官、就能发财，就能开跑车住豪宅。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清甚至还想给牛壮力添一个形容词—— 勇敢。 …… 校医给成敏清创完毕，再用透气棉布简单地包扎几下，然后就说：“这个伤口要缝针，我处理不了，得送到医院。” 沈佳梦忍不住出声：“啊？这么严重？” 话里满是心疼。 裴清心里不禁冒出念头，要是人成敏本来没觉得有多严重，反是被你这么一说，才觉得有点慌。 校医实事求是地说：“缝针是最好的，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现在伤口开得大，等它自行愈合会很麻烦，可能还会感染。” “社区医院不远，趁他们医生还没下班，赶快过去吧！” 陈晨借过牛哥的手机，现在正在边上打电话，裴清听到是打给她妈妈的。 那估计够呛…… 裴清默默想道。 再看沈佳梦扶着已经站起来的成敏，他问：“你要陪成敏去医院吗？” 印象中的女生总是喜欢结伴，估计沈佳梦的陪伴能给成敏带来很大安慰。 说得更深一点，是裴清在有意地帮助沈佳梦，让她主动地去培养她和朋友间的友情。 “不用的……你们等下不要一起出去吗？” 成敏先开的口。 沈佳梦微微愣下，然后说：“我陪你们去吧。” 过后她感觉有点不对，好像自己漏回了什么？ 裴清暗笑，成敏说的是两句话、两回事，你才答了前面的那句。那么后面那句就是默认咯？ “成敏？这是怎么回事？” 听这声音，是肖姐来了。 裴清动了动眉头，他对肖姐的处理能力是非常放心的，不知比牛壮力这样不是和稀泥就是拉偏架的家伙强出多少倍。 他比较适合在上司面前打滚，不太适合处理这样的情况。 看到这样一种出现在自己班内的不和谐情况，肖琴华心里是很不满的。 但她没有发作。 事实上，她现在还能保持相当温柔、相当客观的态度，来问询事发的经过。 不过只是问了个大概，要继续深入的话，她不会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问，只会是私下找成敏或陈晨两人谈话。 …… 电话打到肖姐的手机上，是陈晨的爸爸到了，现在正在下边的北门外等着。 “陈晨爸爸吗？你已经到了？好的，我这就带学生们出去。” 肖姐在手机旁不断点头。 待到通话结束，她才回过头来，说：“陈晨，你扶着成敏下去吧，你爸爸在下面等了。” 陈晨没作声，走到成敏右边，轻轻搀住了她的胳膊。 成敏不作声也不抗拒，算是默认了她的接触。 “佳梦也要去吗？” 看到沈佳梦一直跟着扶，肖姐不禁问。 沈佳梦脖子稍稍往里缩了缩，弱声道：“可以吗？我想陪成敏去医院……” 肖姐想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看陈晨这样子，估计会给成敏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身边有位同学朋友陪着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送到下方的校门口，陈晨爸爸早已等在了大铁门外，身后停着一辆蓝黑色捷豹，裴清看出那辆是他的座驾。 甚至还知道他两年后要换车。 纳了闷了，这些陈年往事怎么一个接一个地在他脑子里冒出来？ 而且，也太触景生情了。 肖姐说道：“陈晨爸爸，麻烦你带孩子们去最近的社区医院，成敏同学的伤不好耽误。” “哎呀不麻烦，是我家陈晨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晨爸爸连连摆手，过后一边去问问陈晨的情况，一边斜着眼，没好气地瞪上自家女儿。 最后，在肖姐的目送下，捷豹扬尘而去，给视线留下一个造型既漂亮又流畅的车屁股。 站了会，她才转过身来，刚转眼，就瞅到了吊吊站在前面的裴清。 她显得有些惊讶：“清？你怎么在这？” 裴清淡定以对，嘿笑着说：“噢，我就看看，想着也许能帮上忙。” 肖姐抓重点：“看谁？” “啊？” 裴清装傻充愣，作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好像是因为她问的角度太过刁钻，从而导致自己没听个明白。 “不要当老师傻，老师什么都知道。” 肖姐给他个“耗子尾汁”的提醒眼神，然后也不多说什么，往田径场方向回走。 裴清不觉意外，反倒是暗笑起来。 不用担心肖姐报给学校，就他们这一届的高中班主任来说，没有哪位班主任是会把自己学生犯下的错事主动报给校方的。 自己班的事能在在自己班内消化就在自己班内消化，不会让那些小领导来处理自己的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纵是高中时代的裴清曾抱怨过很多，可依旧给自己留下了很多值得记忆的美好画面。 这些好老师的身影不会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相反，他们活在每位学生的记忆中，长存人心。 并且在时间砂砾的打磨下，越显人性光辉。 0127奖牌 成敏走了，但校运会还在继续，他们得找到接替成敏的人选。 不过裴清已经不甚在意了，因为沈佳梦也走了。 就连咬进嘴里的牛肉棒，都变得无味起来，弃之又怪可惜怪浪费的。 虽然缺了成敏，换上另一位体育勉勉强强的女生，但裴清也不觉会对他们班对其他班的胜面有何影响。 沈佳梦她们是近四点钟的时候去医院的，等到成敏手术完，估计得到下午六点。 站在草坪上的裴清一边咬着牛肉棒，一边默默在心底计算，他在想今晚上的安排。 就这般，表面上无所事事的，时间待到了下午四点四十。 广播再度响起：“请高中组四乘四男女接力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虽说成敏和陈晨间发生的冲突是意外事件，裴清知道这种意外是无力预测的，但沈佳梦的缺席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 接力赛开始了 一切都按既定的训练进行，裴清前后的顺序人并没有变化，接过山竹的接力棒，形速骤提，跑道上可不存在限速一说。 选手所过之处，呐喊声连成一片。 不知是不是因为裴清人气更高，或是因为暂时领跑第一，他跑过的时候卷起的声浪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激烈。 只是这其中没有来自沈佳梦的瞩目，也没有来自她的加油，所以这些观众的呐喊对裴清来说都是可有也可无的。 接力棒递给唐瑶，裴清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呼！” 裴清从跑道上下来后，先把钉鞋换给国立，然后就到一边凉快去了。 …… 与裴清料想的没错，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是国立，不过他只拉开了后面的第二数米远，算得上是险胜吧。 不论如何，如果抛开闭幕式不算的话，这届的校运会到这里，便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了。 哦不，还得等等其他几班的运动员跑完最后的路程。 …… 所有项目全部完结，各个班级整理好队伍，在草坪上席地而坐。 演讲之前是颁奖，颁的是团体奖。 和个人颁奖不同，团体奖站的位置可比球场高得多，获奖学生是站在主席台上领奖的。 而看着原本应属于成敏的位置被另外的女生取代，裴清是感到非常惋惜的。 还不止这一团体项目，若不出意外，就连女子八百米的桂冠，也应由成敏承重。 学生时代的奖，或许不能给人带来直接的效益，但却不失为一种鼓励、一种信心的源动力。 不过在裴清前世的时候，当时的版本是成敏先推的陈晨，以至于最后她拿到了冠军，代价却是在年级里的风评下跌，很多人都对她抱有成见。 而现在，成敏成了受害者角色，无疑会获得相当多的同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矛盾向对立面发展。 裴清也不好比较成敏在这件事中的得与失。 领完了团体奖后，本要随着众人下台的裴清却被山竹给拉了拉。 他说：“你就不用走了，等下还有你的奖。” 裴清有些疑惑：“什么奖？不是已经发完了？” “你一千五破纪录了啊！你不拿谁拿？” 这下裴清醒悟了，差点忘了，破纪录也是可以拿奖的。 于是他再等等，果然之后很快就轮到他了。 “现在颁发的是男子一千五的奖项，高一二班，裴清同学，打破了历届记录，特颁发校运会优秀奖，以作嘉奖！” 裴清挑挑眉，好嘛，这下不但全校都认得他的人，还都认得他的名了。 和先前一样，是校董薛明仁给他颁奖。 而不一样的，是他这次的前后左右没有其他人，这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高光时刻。 高高的主席台下传来满片掌声，其中还要以自己班上的家伙们最为热烈，裴清甚至能看到里边鬼呼狼嚎的阿喜和国立。 裴清心头微暖，朋友们的热情稍稍弥补了因沈佳梦不在而带来的缺憾。 算上这枚破纪录的金牌，再加上一千五和接力赛，裴清在这次校运会上总共获得了三枚金牌，意义重大。 而且，青鸟附给校运会运动员颁发的奖牌可不是拿来混混、拿来敷衍的。 就拿最重要、象征性最强的金牌来说，镀在它表面的那层膜可是实打实的黄金，余下的材料则是白银。 重量约两百多克不炒三百，镀膜的黄金估摸在五六克左右。 若要按照贵金属的含量去算，这枚金牌能卖个两三千块钱。 裴清轻笑着，虽说奖牌的纪念意义远胜于物质价值，但这划了两天水，还顺带赚了五六千，那给人的心情可不要太过美妙！ 不过，按理来说，要是学校颁出的奖牌是这样的水准，那校运会的报名应该相当积极才对呀。 那怎么在之前的时候，学生们对体委的东拉西找都是爱答不理的呢？ 因为裴清知道，这是青鸟附颁发贵金属奖牌的第一届校运会！ 没记错的话，待会的闭幕演讲会有提及。 估计那时候，足球场上会响起一片哀嚎吧？ ……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们学生，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是学习知识。所以说，我们的革命，就是从我们在的大脑里，进行知识革命！” “每天下午，我下到田径场来，看到我们初中的同学在努力训练，我的内心，很是欣慰……” 这是校助刘平在发表演讲，抑扬顿挫（断断续续），好像是所有的领导都喜欢这样说话？ 下面的学生都听得不耐烦了。 这不，在听到他说“我每天下午都到田径场”时，阿喜就鼓着腮笑喷出来。 “你吗，也不低头看看你那肥肚腩？” “呵呵哈哈哈！” 这古怪中带着调侃的语气让周围人笑出了腹肌。 “黄喜林，不要说话。” 后面传来肖姐的责声，阿喜也压住了因乐呵而耸个不停的肩膀，但从脸上看去，这家伙明显是在憋笑。 “为鼓励，和培养我们学生在体育方面的积极主动精神，我和校董商量，学校董事会也下了决定，从这届校运会开始，包括这届。” “金牌镀金，银牌全银，铜牌全铜！给我们优秀的运动员们，颁发最好的奖牌！” 卧槽？ 底下响起一片哗然，学生们惊愕不已，没听错吧？ 这奖牌不是塑料的？ 而阿喜，他挠挠后脑勺，有点傻眼。 0128遇上了 下午五点二十，冗长的闭幕演讲终于结束了。 ——周末时间到。 不过高二的学生例外，因为他们还得上完明早周六的半天课，之后才能享受到周末的假期。 肖姐正在前面发门卡，不过裴清不需要用到门卡，于是捎起沈佳梦没带走的，打算先给她放上教室里。 这个时间里没人要回教室，所以他也找不到让人帮忙捎带，只能自己走一趟。 可转念一想，要是她包里放了钥匙之类的东西怎么办？ 裴清脑筋转得很快，索性也不上教室了，直接背着这个元气满满的直接出校门。 出了校门，他往社区医院的方向走，走上的路也是他和沈佳梦周末下晚自习出来时常走的路。 同时的，这也是往来学校和社区医院间最便捷的路径。 如果沈佳梦发现自己漏了重要的东西，回来找的话，那两人应该能碰上。 如果是他自己多虑的话，那倒也无伤大雅，回头再还给她就行了。 反正本来裴清也是要绕到医院那边看看的，想的是也许她们还没处理完，还在医院里。 要是没找到的话，自己就打车回家，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正常速度下，走个十分钟就能到。 要是加快脚步，能缩短个两三分钟，七八分钟能到。 …… 放学的时间段里，路上行人以学生居多，走的都是离校方向。 裴清左只手掐着两只猴子吉祥物，上边挂着两块金牌，另外空闲的右手则插在校裤兜里，单肩背着软白色的。 沈佳梦的很白很白，而且很软很软，上面的白色绒毛就跟狗狗的毛发一样，背起来很是舒服。 除此之外，还很轻，估计是没装什么书。 裴清脚上踩着的是露出脚踝的松款vans无带平底鞋，简约得就跟北京老布鞋一样。 这种鞋是最能衬出他的大长腿的。 且更要命的，他现在穿的还是短款的校裤，这双压制性的长腿，简直是让女人看了都要生慕。 而当他换起天赋自带冷色系面容，在若有若无的漠敛气质下，这软白色的给人带去的视觉观感几乎是颠覆性的反差。 路上吸睛无数，后边还远远吊着几位怯怯又痴痴的小迷妹。 不知道裴清今年的平安夜能收到多少个苹果？ …… 社区医院近在眼前，迈步入内的裴清轻车熟路，都不需要找示意图。 这样的熟练，当然是源于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即景生情的裴清连忙打住，晃晃脑袋，将脑海中的那些个念头甩去。 开什么玩笑，这种尴尬的事情怎么能再回想起来？ 裴清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他想想，决定找护士或医生问问，看她们是不是有点印象。 不过他看了一圈，发现好像每个人都挺忙的，那也不好多打扰人家。 只好问到前台，可人家护士姐姐也只知道人是几点来的，不知道是几点走的。 “噢这样吗，好的麻烦了。” 裴清有些遗憾。 护士姐姐笑问：“怎么，那位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不不。” 裴清知道她问的是成敏，因为受伤需要缝针的是成敏。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是另一位陪她来的女孩。” 看他这认真点头的模样，护士姐姐如鲠在喉，一时间没了言语。 “呵呵呵是吗？” 好家伙，一句话把天聊死。 …… 出了社区医院，裴清现在要往民族大道上走，那里打车很方便。 不过眼角余光一瞥，嗯？ 这熟悉的捷豹…… 不正是陈晨爸爸的座驾吗！ 也就是说，沈佳梦可能就在里面？ 忽地，也不等他招手示意，轿车就停止了行驶，在了他前边几米远处停下。 一声轻微的闷响，车门开了—— 她果然在里面。 “裴清！” 沈佳梦小跑带跳地来到他面前，脸上是满满的惊喜。 裴清挑挑眉，轻笑着，不语。 婴儿肥的润润脸蛋上挂着开心，沈佳梦仰头问：“你怎么来了呀。” “就顺便过来看看，也许能碰上你。” 裴清笑着回。 陈晨爸爸摇下车窗，说：“同学，要不要搭车送你们？” “额。” 沈佳梦食指点点，小脸纠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毕竟先前还是答应了让人家送自己回家的。 “不用了叔叔，我送她回家就行。” 还是裴清答得利落。 顺带还帮人关上了车门。 过程中，脸上噙着笑的嘴角落入后座陈晨的眼中。 陈晨眼神有些闪烁，抿抿唇，扭过脖子正回视线。 0129傍晚 ——民族大道。 “你怎么会过来呀！” 沈佳梦仰着脸蛋儿，心情昂扬，小脸上被惊喜带起的欢欣余韵尚未褪去。 “没什么，就顺便过来看看。” 裴清笑着回，一边作势要将给取下来。 “不要，你帮我背。” 女孩噘起嘴摇过头，抱紧了臂弯里的两只吉祥物，可可爱爱。 当然了，裴清看的是人，不是那两只猴子。 也无不可，裴清笑着将包给背好。 过会儿，沈佳梦又偏偏头问：“对哦，你怎么会有两枚金牌呢？”眼里带着困惑。 裴清回：“一枚是一千五破纪录的金牌，一枚是接力赛的金牌。” 沈佳梦：“你破纪录了么！” 裴清：“嗯哼。” “哇……” 沈佳梦发出一声感叹。 裴清低眼看她，又补充一句：“而且金牌是镀金的。” “哦……啊？” “真的吗！” “学校说的，应该是真的。” “快给我看看！” 裴清将两枚大圆牌递过去，看她捏着两枚金牌翻来转去、爱不释手的动作，眼神含笑。 可沈佳梦的一个举动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你在干嘛？” 裴清呆了两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唔？” 沈佳梦眨眨眼，默默撤下了自己的小虎牙。 怎么他会不懂呢？ 女孩噘嘴，鼻子皱皱地向裴清委屈道：“我就想试试……” 裴清哭笑不得，这是镀金，不是纯金，真当你的虎牙是老虎牙齿呀！ 忍着笑，他问：“痛了没？” “不。” …… “你为什么要穿短裤呀？” 沈佳梦抬头问。 “放学时候没回宿舍，回家再换。” 裴清有些不以为意。 “对了，成敏的伤……” 他偏过头，边说边低眼去看，就瞅着了女孩呆呆的眼神。 于是不由地问：“在看什么？” “啊？” 沈佳梦眨眨大眼睛，呆滞两秒后，连忙摇头：“没、没看什么。” 往后缩脖子的模样像极了心虚。 有点困惑的裴清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低眼一直瞅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 沈佳梦有些受不了，脸儿红红，头是往下低着的。 “我在想你刚才在看什么。” 裴清一脸正经。 “鹅都说没看什么了！” 沈佳梦鼓起腮帮作出气恼的模样。 “好好，那就没什么。” 裴清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作罢。 现在又走到了他们以往最熟悉的街道，离公园悦府也十分接近了。 裴清看了眼手环，现在是过五点四十两分钟。 回眼低看，这家伙抱着吉祥物走路的样子像只企鹅。 看着看着，他就不由得又轻笑出声。 得到的是女孩投来的幽怨眼神，裴清当即住嘴，扬起一个失了尴尬的微笑。 沈佳梦回之以颦蹙和白眼。 …… 已经走到了杏坛广场的边沿，裴清却不见女孩有改变方向的意思。 “怎么，想回我家？” 他抬手在她的小胳膊上轻轻捏了下，不舍得多用力，因为那触在两指之间的细腻已经陷了很多。 “鹅才不是。” 沈佳梦讨嫌地扭扭上身，胳膊也随着扭开。 她说：“先走到那边。” 裴清会意，眼中笑意更深。 五十米的距离本是走不了多久的，但两人却走出了百米的感觉。 “好了吧？就到这，我在这看你回去。” 裴清止住脚步。 沈佳梦仰着脖子，细声问：“那你今晚几点来啊？” 裴清思虑两秒，试着说：“七点？” 他担心沈佳梦回家的时间不够，可能会有很多事要做。 不过他也不知道女孩子一般都有什么事要做。 “鹅！” 沈佳梦撅起嘴，浅细的柳眉撇出让人不忍的曲线，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怎么了？” 看她这扭捏的样子，裴清不禁笑出了声。 沈佳梦还是不回，和往常一样，在等他找出答案。 好在裴清没让她失望，回过味来的他笑问：“那是早了还是晚了？” “晚了……”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音量微弱。 裴清又试着说道：“那我六点四十在这里等你？” “好呀！” 她展颜莞尔。 话过，裴清见她好像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于是又开口问了句。 她这才出声：“你今晚能不能别穿短裤出来……” “嗯好不穿。” 裴清哑然失笑，原来刚才是担心自己感冒吗？ “不穿哦？” 沈佳梦还不忘再问一句。 “不穿。” 裴清也不嫌烦再回一句。 …… 回家路上他找到家粉店，以解决晚饭的问题。 也不能算作是正经的晚饭吧，只是用来垫垫肚子。 …… 回到天地花园，裴清上了楼推门入内，迎面而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不过独居对他来说却并不无聊，因为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 晚六点三十五。 裴清提前五分钟走到了公园悦府的杏坛广场下。 虽说现在是秋天，但天色仍未能看出与其他时候有什区别，只能说是稍微比以前黯淡得快了些。 裴清还是站在那盏路灯下，现在灯已开启，明亮却不显刺眼的柔和橙光悠悠洒下，洒上他的头发。 裴清划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划回聊天界面，在上边打几个字，然后又划回自己刚才正看着的地方。 雷春生刚才找到他，那家伙已经找到了货源。 裴清按着记忆中的选项，给他点了几双爆款，然后从自己的银行卡上给他转去了三十万。 雷春生不多说也不多问，都是聪明人，懂的都懂。 -之后给我留两双这款的- -你要干嘛？- -讨女朋友开心- -（表情包）- 裴清笑了笑，只觉自己的这主意真是不错！ 到时候她收到礼物的时候肯定会很开心吧！ 收了手机，抱起胸耐心等着。 六点四十到了，终于让他看到了那个人儿的身影—— 怦然心动。 “干嘛看我。” 沈佳梦俏生生地站到他跟前，挽起手提了提牛仔背带裤扣在肩上的带子，脚下穿着小白鞋，内里衬着鲜黄色的长袖。 裴清晃晃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这种清新可爱风的穿衣打扮了。 完全不同于在街上看到的，身边人给带来的观感冲击永远是最大的。 “鹅别看惹！” 沈佳梦嗔怪地拍拍他，迈开小步子顾自走开来。 裴清转眼笑开，走到她身边拾起她的手，笑道：“你是小黄人吗？” 沈佳梦转抬起头，两眼圆圆，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惊讶得不得了。 你才小黄人呢！ 0130外婆家 ps：感谢“书友20200215152143874”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裴清不喜欢出租车里浑浊的空气，不过他还是先征求下他的女孩的意见。 “要打车去吗？” “去哪儿呀？” 沈佳梦歪歪脑袋。 裴清给她点几个地名：“去万象城？或者帆宇？或者市中心？” 女孩嘟着嘴仔细想了想，然后仰头问他：“那你想去哪呀？” “不想去市中心，那里人多，地铁也要坐挺久。” 裴清只说不想去的地方。 沈佳梦抿抿嘴，说：“那我们去万象城吗？” “好。” 裴清想想，又提了句：“要走过去吗？” “可以吗！” 这惊喜的语气是他没料到的。 裴清不免笑问：“喜欢用走的？” 沈佳梦噘噘嘴：“不喜欢坐车。” “好巧，我也不喜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裴清嘴角抿起微笑，挽起她的手揣兜里，拉着人跨起步来。 “鹅你走慢点。” “好吧。” ……两人走了五分钟，路上小动作不断。 “鹅好热！” 沈佳梦嘟出下嘴唇，小脸上挂着抱怨。 “呵呵。” 裴清不尴不尬地笑笑，把她的手拿了出来，好像捂出汗了。 他问：“今晚吃饱了吗？” 殊不知这正说中了沈佳梦要埋怨的地方。 “阿姨煮的饭不好吃……” 语气委委屈屈，让人心疼极了。 裴清笑道：“那想吃些什么？要不要试试外婆家？” “好啊！” “那我和阿喜说说。” 裴清还记得，那家伙认得外婆家的经理。 在微信上翻找着，找到人后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等了分把钟不见回复。 于是也不等了，直接打个电话过去。 “哟，清哥有事？” “没事找你干嘛，内个，喜哥帮我订个外婆家的位置呗？” “芜哟，又带你的沈佳梦去高消费？” 裴清眼神不由往下瞟，轻咳一声，让电话那头的家伙赶快办妥，然后就匆匆挂断通话。 看她荡着手扭捏的样子，裴清不禁笑道：“听见了？” 沈佳梦哼唧一声，撇过头去，小步子也渐往外迈。 裴清不让她走远，手上稍稍用力，把人给拉得更近了。 她皱皱鼻子，嗔怪：“惹干嘛呀。” 裴清笑而不语。 潇潇的秋天晚风拂过，很凉。 裴清的心底涌起保护欲，下意识地紧了紧掌心，将人儿的手给捏紧了。 …… 在手机上看过喜哥发过来的微信，裴清了然。 位置已经给订好了，而且还是包间。 裴清给沈佳梦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诶。” 沈佳梦后仰着头，给他投去困惑的目光。 不过裴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是喜哥给弄到的位置，他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办到的。 “嗨，喜哥厉害呗，我们只管吃就行了。” “啊？免费吗？” 沈佳梦睁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候在门边的服务员不免瞥过一眼，眼里装着满满的惊疑，可从来没听过还有免费吃这回事，差点就刷新她的三观了。 裴清忍不住莞尔，这家伙连犯蠢的时候都这么可爱。 “没有没有，还是我们自己结账。” “哦……” 裴清语气自然而然，不加刻意，对这些认知上的小事不加在意。 他拉开另一旁的座椅坐下，将大圆桌中间的菜单取过来，摆放到女孩面前，说：“看看想吃什么？” 她只看了两眼，就陷入了选择困难。 “鹅你帮我点嘛。” 沈佳梦往座椅后边一靠，语气上和动作里是满满的依赖。 裴清无奈笑笑：“好吧，那我随便点几样了？” 点了五样，他问：“这些够了吗？” “嗯？” 沈佳梦仔细看看，小心思计较两下，皱了皱鼻子。 “好贵啊……” 她抬起脸望他，语气里满是担忧。 “没关系，好吃就行。” 裴清不以为意，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沈佳梦似乎对这方面还没有正确的认识，她对自己的经济实力还不是十分清楚。 看来今晚上得好好和她解释清楚，竖好这些方面的意识。 待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沈佳梦出声：“要是你生活费不够用怎么办？” 裴清哑然失笑：“这不是我的生活费。” 沈佳梦脸上忧色不减：“那要是你的零花钱不够用怎么办？” 裴清开了开口，但还没等他吐出话来，她就自顾自念起来：“要不我帮你付吧，之前都是你付的。” 裴清停了下来，笑意却是更深。 她能这么关心自己，这当然是很好的。 不过她真的没必要操心这方面的事情。 裴清往后仰仰，两腿交叠翘起，然后拉过女孩的手放在腿上，掰开她的手心，用手指去感受上边那细腻的纹路。 手与心想通，沈佳梦立马住嘴了。 那痒痒的感觉，他明明是揉在手上，却好像是揉进了自己的心里，痒痒的。 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忍住把手缩回来的冲动。 裴清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他默默低着头，说：“也不是我的零花钱，是我赚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裴清偏过头，看到这家伙的呆样，还以为是她没反应过来。 “你之前不是问我说视频底下的评论是什么吗？” “其实吧……” 裴清自顾自地说下去，殊不知沈佳梦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对他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怕痒，但这是个小秘密，她不想让他知道。 不然要是以后被捉弄怎么办？ “…直播……” 关键时候，两个关键字眼提醒了进入呆滞状态的沈佳梦。 “啊？直播？” “鹅！” 没有了呆滞的延缓，她很快就受不了那从手上传往全身的痒感了，把手抽了回来，噘着嘴眼里秋水汪汪的样子像极了委屈。 裴清一愣，眼神不解极了，这是怎么了？ 他不由问：“怎么了？” 沈佳梦只吹着鼻子哼唧两声，也不说到底怎么了。 这让摸不着头脑的裴清哭笑不得。 时隔二十多年，他又回到了猜女孩心思的时候。 但对于这种完全找不到思绪、找不到线头的小别扭，他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呢？ 0131现实的爱情 闹腾了小半会儿，裴清总算似乎将自己要传递的意思给表达出来了。 峡谷戒瘾大师，就是他。 他，就是峡谷戒瘾大师。 “你……主播？” 沈佳梦瞪圆了杏眼，两手撑在凳面边沿，扭着上身瞅过来，怼得裴清不得不坐直起来，这才给她腾出更多的空间。 “是，英雄联盟直播。” 裴清低眼定定看着这张凑到自己下巴前面的精致面庞，这正合适的角度撩得他心痒痒。 “哦……” 沈佳梦一边点着头，一边换了回去，可让裴清松了口气。 过会儿，她又困惑地问：“不对诶，你哪有时间直播？” 正好菜也上了，裴清便说：“慢慢和你说，我们先吃饭？” …… “你晚上都直播到两点多？” 沈佳梦眼底填满了揪心。 “还好，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不用睡太久么？” 裴清脸上挂着无所谓。 “那你也不能睡这么晚呀。” 沈佳梦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可是我每天只睡四小时就睡不下了，是真的睡不下了。” 裴清怕她还问，又继续说：“你看呐，两点钟下播，早上六点起，正好四个小时。” “这样么？” 沈佳梦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超出了她以往的认识范围。 白天要学习，晚上也有晚自习，回家了还要直播玩游戏到凌晨两点多…… 她觉得裴清现在的轻松自在只是表面，实际上可能过得很累很累。 这家伙只是不说而已。 一时间内心被心疼填满，投望的眼神中更是充满怜惜。 这下反是裴清有些遭不住了。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真的不用睡这么久？每天雷打不动的四个小时。 总不能把自己的脑子给掰扯开来吧…… “这个乳鸽汤挺好喝的，我给你盛一碗。” 他轻咧这嘴角，取过沈佳梦的碗，往里勺起汤水来。 眼神忍不住瞄去两眼，见她还是不能释怀的关心模样，裴清有些无奈了。 将碗轻放在瓷碟上，瓷碗与瓷碟发出轻磕的声响，悦耳又动听，动落了女孩长长的睫毛，因灯光落下而形成的睫毛影子也随之轻颤。 可不知道这是由人赋予的动听，还是由物与物间的纯粹碰撞所引起的动听？ 即景生情，裴清晃神间，眼前视线扭曲，他似乎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多愁善感的少女。 裴清深吸一气，重新展笑。 拉过她的手，轻声说：“就当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或许这世上真有不为金权物欲，只为地老天荒的爱情。 但若人能知人心，这世上又哪来这么多的叛离。 深藏于裴清心底的，是一丝丝的怯弱，以及一丝丝的怀疑。 他相信理想，但不相信一眼定终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不论理想有多美满，作为男人，裴清必须始终坚信：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是一盘散沙。 这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是绝大部分人都要像陀螺一样不停转下去闲不下来的地方。 不是遥远非洲大陆的某块角落，结婚后种上一颗面包果树就可万事大吉、余生皆剩谈情说爱的地方。 …… 沈佳梦愣神许久，甚至忘记眨眼。 恍然后，她有所会意。 那声轻响带起的悦耳与动听，是人赋予的。 他的举手投足都带有令人着迷的魅力，这才是真正吸引她的地方。 有那么刹那间，沈佳梦升起了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的念头—— 如果可以，真想什么都不要，就这样和他逃到与世人隔绝的荒岛。 没有闲言、没有烦恼。 只有浪漫、只有温馨。 …… “嘻嘻！” 女孩挽住男孩的胳膊，整个人有超过一半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裴清应力向侧旁歪去，哑然失笑。 “呃？” 只觉侧边脸颊轻轻陷下，如点水蜻蜓、如面上霜雪，可还没待他细细过神，这美好的触感便转瞬而逝。 裴清刚偏过头，沈佳梦就害臊地将脸埋在他的胳膊上，害他只来得及捕捉那红润脸蛋儿的片面。 此时此刻，回荡在裴清脑子里的只有两字—— 就这？ “这就没了？” 他忍不住出声，像极了欲求不满。 “鹅你还想怎样？” 沈佳梦没抬头。 “不是、不是说好了多点吗？” 裴清好气又好笑，觉得自己亏大了。 “对呀你说了一点点的！” “……” 裴清不知如何以对，只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吧，那这也说不得什么。 于是他试着说：“那你起来让我看看？” 这家伙脸儿红红的模样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也难怪人成敏总是喜欢逗她。 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更亏了，这怎么能让成敏掺和进来呢？ “鹅才不要。” 好嘛，裴清心里更不平衡了，这简直是亏到死！ …… 吃饭的时间比预料的时间要快，俩人晚上七点钟到的店内，七点五十不到就出来了。 “然后我们要去哪呀？” 跟在裴清后边，有他牵着手的沈佳梦发声问。 想了想，裴清先保留自己的意见，笑道：“那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不知道诶……” 沈佳梦晃晃脑袋，一双大眼睛又换上了希冀的眼神。 裴清对此有所预料，无奈笑笑，只好提议说：“那要不去电影院看看？” “好鸭！” …… 电影院位于最高的楼层，旁边挨着电玩城。 见她的目光被那边嘈闹的音响吸引，裴清将手往回拉了拉，笑说：“怎么，想过去玩一下？” 沈佳梦偏偏脑袋，表示不用。 “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牵着女孩的手人站在大荧幕下，裴清低头问她。 “不懂诶……” 语气无辜极了。 裴清嘴角流出无奈，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答复，自己都快习惯成自然了。 于是就问：“那喜欢看喜剧吗？” “都可以。” 沈佳梦点点脑袋，然后就睁着眼睛在荧幕上游移。 裴清怕自己的意见会有错漏，又接连问了几个。 不过得到的答案都是诸如“都行呀”、“可以”、“嗯嗯”之类的。 虽说如此，但他们的选择也不太多，毕竟太晚的肯定不行，要选就要选十点前能结束的。 “情圣？我记得是喜剧来着。” “嗯嗯！” 0132悄悄说话 电影是八点零五分开场，离现在还有将近十分钟时间。 俩人取了票后先到奶茶店买两杯奶茶，然后才折返回来。 “可是……” 沈佳梦起了个头，裴清转下询问的眼神。 “要看两个小时呢。” 说完就没了下文。 看来是又轮到了猜想环节。 不过这回沈佳梦打算给他点提示，说：“你昨天说过要唱给我听的。” 这算是明示了。 裴清笑说：“那我们可以不用看完。” 可看到沈佳梦又露出心疼电影票的小表情，登时就把他逗笑了。 “那这样，不好看的话我们就不看完，好看的话我们就看完。” “嗯嗯！” …… 影厅里的人数不算少，中间位置都坐满了人。 裴清在万象城有着数十次的院线观影经历，对如何挑到好座位早就捻熟于心。 而如果没有挑到好的座位，那他是不会选择这个场次的。 这意味着即便人不少，他也挑到了不错的位置。 裴清在前，沈佳梦在后，最后俩人在中间的位置落座。 时间正好来到影厅黑灯的时候，裴清感到手心一紧，是被紧张的某人给握紧了。 他不禁偏头侧看，随着荧幕投出的光线强弱，沈佳梦的侧脸轮廓在若隐若现。 无知也无觉，他被这朦胧的美蒙蔽了双眼。 似是感觉到了投在侧脸上的视线，沈佳梦转过头，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水灵灵的眼睛更能映出光线。 是彩色样的斑斓。 裴清鼻子吸气，再受不了这凝固的空气，他往后仰仰，总算是坐到了实处。 如果他没记错…… 嗯，果然没记错。 裴清悄悄放将下手，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也渐渐落下。 这家影城里座椅间的扶手都是可以抬起来的。 眼神微瞟，沈佳梦正盯着荧幕，应该是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 或许这也是这里没有情侣座的原因？ 既然都可以没有阻碍了，那有没有情侣座也无伤大雅。 裴清脑袋里冒出这样的想法，自己还认同似的点着头。 要是正经人来电影院看电影，哪里会挑情侣座那么偏的位置，看完一场下来脖子不歪眼睛也歪了。 啪的一声轻响传入了沈佳梦的耳里，她转过头，看到是裴清在给自己插吸管。 然后将其递过来，再自顾自地插上他自己那根。 趁这会还没坐定的功夫，她歪凑过去，小小声地说：“这部电影你看过吗？” 裴清心领神会，但却故意附耳过去，声音压得很低：“什么？” 沈佳梦呆了呆，然后也依葫芦画瓢，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挡着，凑到他耳边，重复一遍：“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摁着嗓子在说话，吐出来的都是气流，几乎没有声音，但却能让人听懂。 当然看过，二十四年前吧。 不过说是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没有。” 本来借由一个摇头就能表达出意思来的事情，裴清偏要贴到女孩的耳朵上说。 “那你觉得好看吗？” 裴清先是挑挑眉，拉远距离后给她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他刚才没说清楚吗？ 又附耳过去，说：“我没看过怎么知道。” 沈佳梦也稍稍往上凑，而后裴清为了不让她动作太大，自己俯下身去。 “那你猜一下。” 这夹带湿润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廓上，引起鼓膜的振动，甚至一度刺激到了耳石。 一句话怎么掰成两句话？ 就这样—— “可以不猜吗？” 说完，裴清回正起身，把脸稍稍偏向另一边，暗暗偷笑。 现在就等着她再过来和自己说话呢！ 沈佳梦噘噘嘴，捏扯起他的衣角，力道很小很弱，却把百十斤的裴清给拉了下来。 谁让他心甘情愿呢。 “不可以。” “那我觉得应该还行。” “噢……” 而后的片刻时间里，暂时没有后续。 但裴清不急，这电影不也才刚开始吗？ …… 电影开头的几段幽默就给在场的人带去欢乐。 裴清也没刻意去忍，主动降低自己的笑点，基本每段地方都要笑上两声。 不过在看到停车场那段时，裴清有些忘形了。 “呵！” “呵呵呵！” “呵呵！” “嗯？” 感受到衣服上传递来的拉力，他很乖很主动地侧俯下身，动作熟练。 “你干嘛要笑？” 裴清抬头起来，见着沈佳梦略略鼓起的小嘴唇，瞬间会意。 “其实我不想笑的，但我被他们的笑声传染了。” 语气逐渐从正经变得不正经，最后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笑声。 然后他自己都笑得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再然后是沈佳梦也被他逗笑了。 “鹅那你是喜欢那样的多点了？” 正经正经！ 裴清低首附耳：“别拿她当情敌，她比不上你，我也看不上她。” “盒盒盒！” “别骗我，人家是明星诶。” 裴清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明星又怎么样，我们会过得比明星还好。” 只是忘了遮掩的他音量有点大，这略带气盛的言论自然而然地就引来了左右两边的观众侧目。 面对这对小情侣，他们扬起不失礼貌的微笑。 沈佳梦脸儿微红，嘟起嘴，捏着拇指和食指关节，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裴清哭笑不得，人家看人家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且不论这部电影怎样，因为实际上俩人的体验良好优越与否并不全然来自于电影内容。 那低来高去的小声讨论就像是让裴清发现了新大陆般，他发誓这绝对是自己有史以来看过的最棒的一场电影！ 简直太好玩了！ 他甚至一改以往观念—— 约会看电影就是浪费时间？ 不不不，一点都不浪费呀！ 有意思极了！ …… 不过两人没看到电影最后，因为沈佳梦的妈妈来电话了。 肯定不能不接，也肯定不能在影厅里接。 裴清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二十多了，正片内容大概剩不到半小时，于是索性就和沈佳梦离开了影厅。 他下决定的速度很快，也对这这接到电话后能愣愣半天的家伙很是无语。 “喂，妈妈……哦我还在学校……” 还好影城里不缺安静的地方，不然肯定露馅。 裴清远远站着，拿出手机来低头看着，不着不急。 边上时不时走过几位小姐姐都侧之以目，不过他并没有丁点反应，只默默看着手机屏幕。 等了有差不多十分钟，裴清才等到了从里边出来的沈佳梦。 只是从看表情上来看，好像有点不对劲？ 0133要当姐姐了 “怎么了？” 裴清快步上前，扶了扶她的胳膊，这才发现她脚步很虚浮。 难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裴清不由自主地就往坏处想，不禁缓住呼吸，眼里闪过一抹紧张。 半晌没等到回应，沈佳梦很呆，呆得说不出话来。 裴清有点急了，一把将人搂住，揉在怀里尽己所能地给她安慰：“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同样是过了会儿，被他抱在怀里，脸蛋埋在胸膛的人儿才闷闷出声。 “啊？” 这出一声，裴清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对。 然后握住她两边的胳膊把人给推出来，这时发现了她脸上的困惑。 呃？ 自己好像会错意了？ “鹅你干嘛呀。” 留心到周围人的奇怪视线，沈佳梦脸儿红红，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你不说话……” 裴清无辜极了。 沈佳梦噘噘嘴，拉起他的手要往外走，脚步是轻快的。 裴清由她拉着自己，总觉得待会她就要告诉自己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影城外的场地很宽敞，沈佳梦拉着他走到中央位置才停下。 周围喧闹声很多，来往的人流也不少，但在眼前男孩挺拔的身影笼罩下，她觉得外界的纷扰都被隔绝开来。 沈佳梦仰起脸，说：“我要当姐姐了！” 语气里尽是难以按捺的兴奋与激动。 裴清定了定神，即刻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她妈妈怀了宝宝？ “竟然这样？” 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惊讶表情，他由衷地为沈佳梦感到开心，也很自然地与她共情。 “嗯嗯！” 沈佳梦狠狠点点头，她满心欢喜地开始想象着，即将在不远的未来，加入到自己家庭的小小生命。 见她这副喜不自禁的模样，裴清不禁笑问：“那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都很好呀，但更想要个弟弟呢，爸爸妈妈应该也会想要个弟弟的。” “现在快十二月了，那宝宝的生日要到明年九月底呢！” 携着手，俩人渐行渐远。 裴清偏着头，眼角带笑，默默倾听她的种种想法。 …… 晚十点，两人又一次站到了杏坛广场上。 “到咯。” “好快呀。” 沈佳梦抬起头来，朝他眨眨眼。 眸光闪闪，有那么的瞬间，裴清认为这是一对本应在天上闪烁的星辰。 “你回去要开始直播了吗？” “嗯，你来看吗？” 裴清稍微返神，笑说。 “看！” “好，不过你十一点得睡觉了。” 熬夜对身体没好处，他很是乐见自己的女孩能有早睡的好习惯。 当然这条规律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比方说他自己。 快一个月了，天天熬夜也不见身体有什么毛病，精神还倍儿佳，早课间就没有他伏台趴桌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下播呀？” 沈佳梦歪歪脑袋。 “两点。” “哦……不能早点吗？” 裴清最是见不得她黯然的表情，但迫于现实的无奈，现在的他还给不了自己任性的资本。 付出与回报不总是等价的，他很幸运，回报已经是远超付出了。 裴清也只好出声安慰：“好啦，我真的不用睡太多的，太早了也睡不着的。” 哪怕一再重复，但他总觉得沈佳梦短时间内很难相信。 同时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呀，之前的微信我都是骗你的。” “鹅你别这么说。”女孩摇起他的手。 刚流出些许道歉的言语，两人对话高度一下就反转了过来。 “你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啊？” 站在花坛的边沿，她只抬起脖子，光洁的面额便能触碰到男孩微低的下巴。 裴清唔了声，慎慎思虑着。 是如实坦白，还是往小了说？ 毕竟自己就是一在读的高中生，一晚上的直播收入就轻松破万，这不来得有点梦幻吗？ 但究其根本，这只是他用来的蒙蔽自己的借口罢了。 有什么不好坦白的？ 他在担心什么？ 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他深陷在自己给自己造成的矛盾旋涡中。 相当于是一脚踏进了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麻烦，而且还特别严厉地不允许别人来插手，非要自己走出去才行。 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身赋优越无比的条件，并由此把持着绝对的主动权。 说白了就是让自己变得优秀得不得了，客观上占据着毋庸置疑的优势地位。 事实上现在的他不但是做到了，还超出常人许多倍—— 堪称智慧、力量与样貌的三位一体，无时不刻都散发着灯塔的光芒。 偶像都不敢这样演，因为偶像都是经纪公司给包装出来的，裴清可是原装的。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沈佳梦看中的不止是自己的客观条件，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或许用“灵魂”两字来形容比较恰当。 这样的矛盾，就好比女生问起“你是不是馋我身子才追的我”那般无解。 …… 一个晚上赚多少？ 裴清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旋涡，一时间难以自拔。 但这家伙大概没有想过，如果沈佳梦不是自身条件够硬——家境优渥、相貌不俗、性格可人，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压力会有多大？ “嗡——嗡————” 手机响了，裴清晃晃神，张了张口。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能确定的是，不论说了什么，他估计都会有些后悔，因为不论说什么，都不是他想说的。 如果可以，能混过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看一下手机呐。” 沈佳梦抿抿嘴，两手背到后边，希冀满满地仰眼瞅他。 裴清没想太多，本着能不说就不说的思想，听她的话先划开了手机屏保。 是微信上的一条红包消息，还是沈佳梦发来的。 他顿时不解极了：“怎么给我发红包了？” “鹅你快点开！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见他拇指悬空，愣是没点下去，沈佳梦着急地催促，鞋后跟起起落落。 裴清笑着，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止住她那上上下下的不安分。 “好好，我点就是了。” 拇指轻轻摁下，短暂的加载过后，裴清愣住了。 一千块钱？！ “嘻嘻嘻！” 他呆呆地低头望，女孩儿笑靥如花，眼眉弯弯，纯粹、美好，清淤泥而不染，胜却世间万物。 “这样你今晚能不能早点睡觉呀？” 女孩摇摇扭扭着，仰着脸，明亮的秋水眸子里饱含希冀。 此时此刻，裴清被这过分的动人遮蔽了双眼。 此景此情，迫使他的思绪深入陷其中，细味之深更让他久久难以回神。 0134不可阻挡的量变过程 内心充满动容，不知该作何表达的裴清将最原始的冲动付诸实际，他张开手臂将女孩儿抱进怀中。 “你可真是个小富婆。” 他半开玩笑地说，将脸埋进她脖间，细嗅着独属于她的芬芳。 如果喜欢能有进度条，那它的进度条简直就像san值一样每天都在充增，最原始的情种已经萌发，长势是愈发的不可阻挡。 量变早已开始，而质变则是量变的必然结果。 在有预感的将来，裴清觉得自己甚至会因为太过喜欢而陷入疯狂。 她太好了，已经有过无数个让他确定她即最佳人选的瞬间。 沈佳梦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在他怀里咯咯笑着。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这样过分亲密的接触，只是那家伙的鼻子一直在喷气，撩得她痒痒的！ “鹅你放开啦。” 耐不住痒的沈佳梦开始像小蛇一样扭捏起来。 “抱不够。” 裴清只顾埋头，闷闷出声。 “鹅！” 好了好了，这就放开。 裴清抱不够是真的，怕她有丁点的不乐意也是真的。 现在看来，后者战胜了前者。 不过他不着急，因为这还不是今晚的最后时间。 裴清先将搭落在女孩肩上的一缕不和谐的发梢捋去，而后笑说：“上去帮我把保温桶拿下来好吗？” 这贴心的举动让沈佳梦心防失陷，心中的柔软陷了一块。 明天周六耶，他始终都记得呢！ “嗯！” 沈佳梦满心欢喜地点着头，可是刚离了他的咫尺，就神奇般地感觉到了之前还无所知觉的秋瑟。 下意识地升起退却的心理，先是慢下两步，然后又揣着小心思缩回去，回到橙光中他临下的阴影区内。 而与其说是阴影区，倒不如说是舒适区来得更贴切。 “怎么？” “没什么，你在这等我哦，我很快的！” 裴清点点头，而后目送她离去的背影。 之后留在原地的他自顾自地摇摇头，总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弄个明白。 …… “呐，给你！” 裴清抬手轻松接过女孩抱过来的保温桶，这个白胖胖的保温桶的底座只不过他一掌张开的大小。 在他轻而易举的对比之下，沈佳梦就显得很是娇小了。 “你答应了今晚要早睡的哦。” 生怕他忘记，沈佳梦又提醒一句。 “嗯，那我……” “十二点可以吗？” “呃……” 未竟的话语戛然而止，裴清还没说完，沈佳梦就给他摆了道难题。 十二点属实太早，比他的正常下播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 可是在沈佳梦殷切的盼望目光下，他也实在不忍说出半点否意，因为对她的失落难以抵挡。 “好，那我十二点就下播。” 话声刚落，女孩的脸上就浮出了欢喜。 受她的情绪感染，裴清眼角流笑，心情也随之上扬。 有些事情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 沈佳梦回到家，很快就洗得白白净净，然后捧着平板爬上了柔软的床。 下载的等待过程并不枯燥，可以在床上打几个滚来打发时间，还可以挑几个可爱的表情包发给裴清，并猜想他后续的表情。 【主播还未上线，先看点别的吧】 沈佳梦嘟了嘟嘴，趴在床上生无可恋，双手双脚像游泳划水一样划拨着床单，搞得被子东歪西歪的。 思绪东转转西转转，最后还是转回原点。 难怪人的脑袋是圆的，要不然怎么能做到反复的思念呢？ 以你为出发点，最后指向的还是你。 …… 裴清没有在路上耽搁，他走得很快。 边往家的方向走，边回复着女孩的微信。 刚回到家，他也不弄些别的了，茶都没泡，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摁下主机启动键，显示屏亮起。 想到今晚会有个非常非常特别的观众，裴清心底就升起一种按捺不住的暗喜。 虽说裴清的表现欲并不强，不过在沈佳梦面前，他还是十分乐意全力以赴的。 这又是周末、又是晚十点的黄金时段，一排排下去全是亮起的好友列表。 裴清考虑到今晚只打到十二点，所以打算将峡谷之巅的直播推迟到明天，先上了自己的大号。 这两个小时估计也打不了多少盘，直播间里观众肯定是看不过瘾的。 “咳咳，各位晚上好，我回来了。” 裴清调整两下麦克风，手指拨拨摄像头，一切准备就绪。 页面显示出的直播间在线人数以人脑难以计算速度上涨着，才刚刚开始，就有显示出了近百人。 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涨，直到裴清进入游戏界面，已经是过千人了。 【大师晚好！】 【什么时候打峡谷之巅啊】 【大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那个男人又回来啦！】 【……】 裴清在众多弹幕中寻找着蛛丝马迹，他在想他的沈佳梦会不会也发了弹幕上来。 奈何热情的水友们实在太过热情，弹幕堆得比山还高，列表被一直顶着滑，根本停不下来。 -你在看吗？- 他只好发个微信过去。 沈佳梦没回，她是同最早的那批水友们点进去的，早就撑在平板前看了，溜溜的眸子看得很是认真。 她仔细地看过每一条弹幕，发现裴清的火热程度好像远超自己的想象。 而且而且，有些弹幕好辣眼睛啊！ “这家伙，这么受欢迎……” 沈佳梦咕嚷两声，然后就受到了裴清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好好看哦-（仓鼠呆坐） 裴清笑笑，平时不见她说，怎么现在看直播的时候就说了？ 隔着手机屏幕，他似乎能闻到从几公里外飘过来的醋味。 若不将绕绕弯弯的道路算入，公园悦府和天地花园的直线位移确实只有几公里。 -平时不也天天看吗-（仓鼠憨笑） -又不止我天天看-（仓鼠环胸） 裴清想了想，有了个好主意。 -可你不仅看过- -你还亲过- -（仓鼠憨笑）- 看到大师自顾自嘿笑起来，直播间内的一众水友是一头雾水，这主播怎么不务正业呢？ 喂喂，能不能专注一点！ 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沈佳梦捂起了脸，那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啊！ 下次再也不要亲他了！ 0135礼物 ps：感谢来自qq阅读的“iaity”、“养乐多”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时间天天过去，青鸟附的学生们在枯燥的学习与日常的生活中循环往复，在山顶的教室与山腰的宿舍间来回，两点一线。、 每天早上最叫人期待的是中午放学，每天下午最叫人期待的是下午放学。 合理外推，晚上时候最让人期待的，自然就是晚自习放学。 不过于裴清而言，每分每秒的值得他去好好渡过。 课本没什么好看的，课也没什么好听的，他现在正捧着他上个星期买到的计算机网络基础知识书籍，读得有点上头。 转笔是个不错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他偶尔会用这个方法来分散一下自己过于集中的注意力。 看得倦了，就抬起头来看看窗外面的风景，也正好他就靠着墙坐。 或者转过头去看看沈佳梦，没准能起到一些些监督作用，因为这可爱的家伙时不时就会走神发呆。 反正不管怎么说，裴清就是没有认真听过一堂课，全当老师的讲义当耳边风，进都不让进的。 不过也正因为裴清的摆出来的硬实力太硬，全年级有史以来拿分最高的学生，老师也都不好说他什么。 除了班主任。 这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是别班的班主任，还是属于特别敢说、特别会打扮的那种。 换句话来说，就是外放型的，特容易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哎哟，清哥又在干什么？” 这次，她又逮到了上课不听讲的裴清。 裴清不得不非自愿地抬起头来，望望她，眼神不解极了。 其实他懂的，这女人大概是觉得班上这早上的昏昏欲睡的气氛太过沉闷，拿自己当活跃剂使。 “呵哼，这就是传说中学神的学习方式对吧。” 生物老师啧啧摇头，打趣完后又回到了自己刚才的讲课内容上，压根就没把为所欲为的裴清咋样。 周围同学纷纷用笑声致意，他们对这样的操作已经习以为常了。 生物老师基本每节课都拿裴清开涮。 裴清扯扯嘴角，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就不喜欢偏心的老师，他现在仍然不喜欢。 尽管原因不同，但殊途同归，最后形成的结果都是不喜欢。 不拿从前的想法来说，就以裴清现在的认识来讲，他认为老师总这么做会将自己和别人割据开来，最后造成对自己人际关系的不利。 只不过这样的过程很微妙，如果不去细究的话，好像又没有多大问题。 裴清往后撇头，他总想看看沈佳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挨挨？又看谁呢？” 他刚往回瞥了没过一秒，讲台上的声音又传来了。 裴清回正复位，目愣地看着生物老师，心想这女人也太直了吧？能不能好好上课，别搞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会很让人尴尬的啊！ …… 课间，裴清又乐呵乐呵地走到沈佳梦的座位边上，面带春风的样子似全然忘了之前课上的小插曲。 “鹅你干嘛老过来？” 沈佳梦皱皱鼻子，往后椅子后边坐了坐。 “就想看看你。” “可是有摄像头的。” “老师不会查的，查了也不要紧。” “你坐那边也能看得见。” 沈佳梦哼唧一声，遥手一指，裴清顺势看去，离这老远老远了！ 于是他也轻笑起来，说：“我喜欢近一些。” “鹅！” “走嘛，老坐着多不好，到外面多走走？” “不要，外面冷！” “……冷吗？” “冷！” 裴清开始考虑要不要早点给她准备一个暖水袋，可这才十一月三十号，十一月底的，真的冷吗？ 这时，后面的曹国立满脸嫌倦地抬起脸来—— 他真是受够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唔啊！！！”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肺内的浑浊空气大声吼出，这凶狠的声音怪吓人的。 要是在前面搅他清梦的不是裴清，而是换个别人，估计曹国立就不会是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反应了。 “嗨！你们两个是真的nong臭！” 曹国立留下一声抱怨，然后就到外面放风去了。 沈佳梦撅巴撅巴地向裴清投去无辜的眼神。 裴清给她个放心的眼神，笑说：“没事儿，我觉得挺香的。” “哼，让你走开点了。” “不想走。” “哼！” 在裴清眼里，她抱胸的样子真是可人极了！ …… 午休。 “清，今晚记得喔！” 对面上铺的国立压着声音跟裴清喊。 “几根？” “还是两根。” “嗯。” “别弄皱弄弯了喔，我是钢铁直男，喜欢抽直的！” “……” 裴清无语以对，只能哭笑不得地给他点头。 宿舍里已经响起小片笑声。 裴清记得这国立是在舍管搜查的时候被差没了香烟，也没忘记要给这家伙保驾护航，早就跟他商量好了相关事宜。 这件事解决起来不难，国立将烟放在裴清那，裴清拿回家，什么时候他需要，裴清再拿过来。 这样一来，至少曹国立不会是因为香烟这种违禁品被抓。 当然，这家伙还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被舍管抓到在宿舍里违规使用电子产品。 不过裴清不打算给他渡过那一劫。 因为单只是带手机被抓，顶多是“留校察看”，程度上来说不至于严重到“劝退”。 …… 时间快进到晚自习。 今天的日期是星期三，是段考过后的第一周，这周五的下午将举行家长会。 这意味着后天就是家长会了，对很多学生来说都是值得翘首以盼的大事件。 也许是因为那天下午不用上课吧。 对裴清来说，这也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因为自己的老爸大概可以好好地爽一把了。 再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听到儿子考得好成绩更值得开心的了。 不过，纵是裴清记性不俗，他好像也忘了某件事…… “呐，给你。” 晚自习的课间，沈佳梦神神秘秘地凑到裴清的桌边，给他放下一盒精致包装的长方形纸盒。 “？？？” 这可太突然了，裴清一时间只剩懵懂。 “这是……” 粉白条纹格子的纸盒系着蓝色丝带，静静地躺在整洁又空荡的桌面上，不显突兀，和谐、恰如其当。 “给你的礼物呐！” 沈佳梦翘起嘴，眼神飘移，不接受他的直视。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0136太合适了 看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就愣是没有拆封的打算，沈佳梦又递出手指将礼物盒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鹅你先打开看看嘛！” “好好，我打开。” 见不得她颦起画眉的裴清连连安抚，然后动作小心翼翼，捏着一根蓝色丝带往外拉。 正待这时，在沈佳梦殷切的期盼下，他终于想起了些什么。 今天是十一月三十号，往常自己过生日好像也就在这几天时间里？ 他语带小心，探寻似的抬起头来，悄声问：“今天……是不是初二？” “！！！” 沈佳梦睁圆了双眼，小腮帮子气鼓气鼓的，竟然被他猜到了！ 哦不对，自己也竟然猜对了！ 他生日的日期果然是写的农历呢！ 竟然是和自己一样的！ “鹅！你好讨厌啊！” 不过这并不妨碍女孩怪他破坏了神秘的气氛，要是由自己来说，那该多好？ 裴清傻傻笑着，都不知道该用哪种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抬手摸摸鼻子抚抚下巴，呆痴无措的样子让沈佳梦开了眼。 原来他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时间在这一刻停了好久，直到上课铃打响，两人才回过神来。 “鹅你还没打开呢。” “噢噢！” 裴清冲她展笑，拆封的动作利落而又干脆。 “滋拉滋拉！” 仪式感早已在方才的静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是收获终极喜悦的时候。 裴清很快就将一个木制盒子从包装中解放出来，带有镂空雕刻的木盒握起来很有质感，凸起的边纹给手心带来了相当不错的摩挲感。 呃，还diy了自己的名字？ 【裴先生】 裴清忍俊不禁，这文质彬彬的称谓，倒挺合他胃口。 “给我买了一副眼镜吗？” “是呀是呀，防蓝光的呢！” 女孩眼眸弯弯，笑容比姹紫嫣红的花儿更美。 裴清脸露动容，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给每天晚上打游戏的自己准备的？ 他由衷轻叹：“你真好！” “鹅别说了，你快戴上看合不合适。” 沈佳梦稍稍捂嘴，轻掩流露不禁的笑意。 裴清哑然失笑，难怪这家伙星期六的时候还找了把尺子贴在自己脸上，原来是为了这个？ 打开后只一眼，裴清就爱上了这副边饰精装的眼镜。 也不能说它精装，只说是在精致与纯质中找到了极好的平衡点，两者相抵、两者相衬，将整体带到雅俗共赏的层次。 在金框遍地走的潮流中，这副眼镜整体也呈金色，不过不是纯粹的金，而是…… 裴清不懂怎么形容，但觉着非常眼熟。 这不跟自己上次镀金的金牌差不多颜色？ 在女孩不停捅手指的催促下，裴清稍稍低头，分开刘海和耳边的碎发，将圆润了边沿的六边形镜框架到鼻梁上。 很轻，戴着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他可太喜欢了！ 抬将起面，朝女孩勾唇起笑。 只需一眼的瞬间，便让沈佳梦的眼底映出一抹惊艳，她忙捂起脸蛋儿，手指别开两条缝，又快快合上。 从前怎么就忽略了这么个事实呢？ 还是说眼镜暴露了他的真实颜值？ ——他分明就帅得离谱！ 眼镜一戴，这家伙不就是从墨里走出来的画中仙吗！ 这框镜片买得实在是太合适了，合适得让人根本就没有事先的预料。 女孩儿呆愣了足有两秒，后面才堪堪返过神来。 这斯斯文文的儒雅荷尔蒙形象难免让人小鹿乱撞，便是天天都能瞅着裴清看的沈佳梦也避无可避。 “鹅不许你戴了，你还我……” 沈佳梦小嘴噘作一团，脸蛋儿也是纠结得不行，心痛痛地要去摘裴清的眼睛，小手在空中乱舞，她现在觉得自己亏死了！ 像是自己私有的宝藏突然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心都要碎成块块的了！ “不可以了喔，看，这眼镜盒上都刻了我的名字。” 裴清轻笑着往后仰，边躲开她的小爪子，边拾起桌上的眼镜盒，给她摆出正面看。 不过座位空间有限，他再躲不下去了，只好嘿笑着讨声说：“好啦，快回去快回去，要上课了。” “你现在不许戴，晚上打游戏的时候才能戴。” 沈佳梦气鼓鼓地跟他说，脸色看起来却是很认真。 “好好，都随你。” 裴清含笑点头，很听话地将眼镜取了下来， 同时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这送给自己的东西，怎么自己还不能想用就用呢？ 可真是撩得人心痒痒。 不过就算自己现在不戴，晚上戴的时候不也要给人看到么？还是成千上万个直播间里的水友呢。 他的女孩可真是蠢萌蠢萌的。 …… 九点十分的课间，最后一节晚自习前的课间。 “鹅你又戴。” 沈佳梦看着来到自己座位前“耀武扬威”的裴清，秀挺的小鼻子皱皱的，清浅的画眉都点出了不乐意的曲线。 “戴戴嘛，我想戴给你看。” 眼见她露出了小情绪，裴清突发奇想，捡起她草稿本边上的水性笔，想给她展现一下自己练了快两个星期的字帖成果。 【?喜欢你?】 【?爱屋及乌?】 沈佳梦呆呆的，看他俯身张手撑在自己的草稿本上肆意写画而无动于衷。 她的视线被深深吸引着，难再有别的想法。 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额前搭落的刘海静止中带着飘荡，更要命的，她甚至能嗅到那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清香。 “送你的，怎么样？” 裴清将笔放下，正站起身，右手往裤兜一插，左手就顺着起身的势，抬抬鼻梁上的镜框架。 沈佳梦的视线随之上移，呆愣的模样痴傻极了。 再低眼去看他写在纸上的情话，简简单单的两个词，勉强与秀气沾边的字体与那深深刻印的痕迹，仿佛无不在诉说着他写下的情意。 辨字是书法的基础，而沈佳梦恰的书法功底不浅，她当然看得出这家伙的字是什么水平。 赏心悦目不提，说勉勉强强都是勉强。 但此刻洋溢在她心头的喜滋却是难以言表的。 “喔哟哟，靓仔你谁？” 后边传来阿喜那充满震惊的语气。 沈佳梦再也忍不住了，莞尔一笑，只此，便给予了裴清足够多的肯定。 她是喜欢的！ 0137身高和干净 今天周五，却不是个天气明媚的好日子。 因为又下雨了，是今年入秋来的第二场秋雨。 一层秋雨一层寒，现在的秋雨还没有累叠到足够的湿冷，倒是给人带来了凉凉清爽感。 裴清就感觉这凉湿度不错，让人体验非常舒适。 唯一的缺点就是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晴日里的蓝天碧空来得旷阔。 现在是下雨天，所以学校之前的一些安排也取消了，学生们不需要再搬着椅子到下面的广场去集合。 很多人是乐见其成的，因为集合后无非是听那特定几位校领导的发言，再听听奖学金的颁发。 这与绝大部分人没有关系。 不过高中部是没有奖学金可以发的，小学部也没有，初中部才有。 这么说来好像小学部是最惨的，因为他们校运会的奖牌规制也还是老样子，塑料。 顶多掺点合金。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奖学金和其他激励政策的多管齐下，才造就了青鸟附初中部对n市其他初中的碾压之态。 可青鸟附的初中部强归强，毕业出去的尖子生却很少有继续选择就读自家高中部的，基本都跑到其他更顶尖的公立高中去了。 就算是学校开出免学费、每月一千块生活费补助等贴钱的条件，都留不住。 …… 裴清和山竹他们聚成一个小团体，趴在走廊外的扶栏有说有笑。 哪位的家长来了，就脱离这个小阵地，和自己的家长唠嗑去。 裴清的思绪辗转腾挪，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瞥到楼下出现的一把撑开的伞。 橙滚滚的色泽与周围色致格格不入，像只剥开的橘子。 瞅到了，那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老爸，不不，十之有十，那就是自己老爸！ 他四叔，也就是他老爸的四哥，现在是在义务倒腾伞具的商人。 四叔前些年回来十兄弟聚会的时候，给自己的其他九个兄弟带了九把不同配色的伞，其中裴清爸爸的伞就是如现在眼前所见的橘子橙。 “可真够骚气的……” 裴清小声嘀咕着。 阿喜：“欸欸，看喂看喂，那把伞，我丢，真的花里胡哨！” 阿水：“唔哟，老夫的少女心…诶嘿嘿嘿嘿！” 听他俩在边上怪笑，裴清也不禁给他们带笑了，说：“那是我爸。” 吓？ 阿喜和阿水扭过头来，一脸懵懂。 …… 他们的教室在四楼，裴清估计自己老爸还得多走一会。 然后，他倒是先见着了沈佳梦的爸爸。 那个身高一米九几，却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的斯文大汉！ 沈爸爸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衣，内衬一件白色便衫，腿脚上是没有褶皱的牛仔裤和一对皮鞋。 整套搭配下来凸显出的气场十分足够，不显半点老态，也不刻意强调本就不复的年轻。 总的来说，这是裴清十多年后才会有的穿搭。 成熟与稳重双持，外赋几分张扬与气阔，简直…… 裴清愣了愣神。 高山流水，这一眼看过，未来的岳父大人的衣品竟和自己是这般的契合？ 只是，沈佳梦爸爸的身高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高了裴清大半个头的沈爸爸在自己女儿的带引下从他面前经过，那短发的纹路在他眼中清晰可辨。 裴清眼神上瞟，动了动鼻子。 还喷了香水。 人走过后，阿喜用手肘怼了怼正在和沈佳梦眼神交流的裴清，说：“清，她爸真的高，比我还高！” “……真假？” “真，我刚才还故意站直了捏！” 裴清扯扯嘴角，登时没了言语，喜哥一米九二，她爸爸比喜哥还高…… 自己一米七六，一米九二减去一米七六等于十六厘米…… 等等，也许是皮鞋的增高因素在内？ 裴清十分怀疑地盯了眼喜哥脚上穿着的特大号aj。 阿水拍拍他的肩膀，宽慰着说：“嗨，没事儿！你比沈佳梦高不就行了？” 山竹：“没准人家后面还要长喔。” 阿喜：“还能长到一米八去？” 一直没发声的涛哥扭扭捏捏地来了句：“咦惹，说不定我清哥是喜欢小鸟依人那种，嘿嘿嘿！” “……” 裴清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语。 这时，裴清从转角处出来的人群中瞄到了自家老爸的身影，于是招起示意。 这一招手引去了众多目光，其中就有裴卓的。 “嘿！” 裴卓脸上带笑，同样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 “係你嘅仔？（是你儿子？）” “係啊！呵呵！” “生得蛮帅的。（此处应为粤语，但我不会打粤语字）” “是吗？哈哈多谢多谢！” 裴卓社交能力很强，社交面很广，不论走到哪都能跟人聊得来，就算是天南地北的，都能聊得来。 旁边这位就是他上四层楼梯的过程中找到的口头聊伴。 “爸，那位你认识？” “刚认识的，呵呵！” 裴清会意，了然地点点头。 “怎么样，现在要去哪？” “进教室坐坐呗，在外面站也行。” “那先进教室吧。” 然后裴清将他送进去，再然后就自个儿出来放风。 搞得裴卓是一头雾水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办法，裴清觉着现场的气氛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怪异，沈佳梦爸爸那在若有若无间扫视全场的眼神着实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有点虚。 但不论如何，他最后还是得回到教室里。 …… 就裴清认为，家长会是家长和老师们该操心的问题，学生就是纯粹地划划水就行。 按照惯例，家长们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同任课的老师上一堂课，体验体验平日里的学习。 当然这是不可能表现得跟平常一样的。 这时候是家长们表现得更像学生，该态度认真的学生们倒是有些懈怠。 就比如裴清。 他正大光明地在开小差。 过程中，他老爸坐在他的座位上，他则是拿着张小凳子坐在自己座位的旁边。 所有人都是这样，家长坐学生的座位，学生搬张凳子坐在旁边。 “噫？你这书……怎么这么干净的？” 裴清爸爸转过脸，悄悄地压着嗓子纳闷，一边是从他手上传出的哗啦啦翻页声。 裴清瞥他，不忘给他指正：“都是这么干净的。” 啊？ 裴卓一惊，难道所有人的书都是这么干净的？ 不，他会错意了。 裴清的意思是： 自己所有的书，一个字儿都没往上写，能拿去当新书卖。 0138家长会 这堂课是由柳老师给家长和同学们上的数学课。 裴清爸爸听得是半知不解，再看看儿子空白白的课本，听得更加不懂了。 不过他还是家中属于少数的、有用心去听课的家长。 这已经能让裴清老怀大慰了。 而越是往下听，裴卓越是打心底地佩服自家儿子，都能把这玩意儿给考了个满分。 老开心、老自豪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造物嘛。 看他低头看书的样子是越看越顺眼，确实是生得很俊。 “噫，配了副眼镜？” 裴清爸爸摸起眼镜木盒，顾自打开。 “没有度数，防蓝光，晚上看电脑的时候戴。” 裴清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回。 心想自己还是高看了老爸，他已经是在走神的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去不复返了。 “……” “点样？（怎样）” “啧，唔郁我嘅嘢。（别动我东西）” 看他取出眼镜戴了起来，裴清顿感头大。 裴清爸爸讨了个没趣，不过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嘿笑两声，把眼镜取下来，放回眼镜盒内妥妥置好。 …… 沈思成微微偏头，低声说：“这老师好像教得挺好的喔。” 沈佳梦嗯嗯点了点头，然后就扁下嘴噤声了。 爸爸是故意的么？ 老师教得好，自己还考那么差，是不是在说自己笨呢？ 过了会儿，沈思成又低下头来小声和她嘀咕：“等下放学了要不要去市中心那边转转？” “不早点回家看妈妈吗？” 沈佳梦眼中流露着不解与惊讶。 妈妈都怀孕了，爸爸你居然不想着早点回家！ 看着闺女的讶然神情，沈思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既感欣慰又感心疼。 现在妻子怀孕了，要多担关怀，以后小宝宝出生了也会分走部分关爱，他特担心女儿会生出偏心的感受。 毕竟是十五年的独生女、心头肉，捧在手心都怕摔着了，这方面的心思可能会比较敏感。 沈思成最近还关注到了些因为二胎而导致的家庭纠纷，对某些极端个例，他是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这会成为自己家庭的缩影。 他打着商量的语气说：“早点回去就行了嘛！” “鹅不行，妈妈在家等我们回去呢。” “我们顺便去买些海鲜回家，市中心那边的海鲜市场很不错的！” “那回家都太晚了。” “……” 任他怎么说，沈佳梦只是摇头不予认同。 懂事得让沈思成词穷，不知如何以对。 他都快无语了，闺女，你知不知道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 …… “大家来看下这道题，三十秒，按刚才的方法，找到解题的思路。” 山竹，挠挠脑袋使劲琢磨。 阿水，东望西望心不在焉。 国立，两手抱胸望窗外风景。 这几个是学渣。 水平中等偏上的同学们看得是有些费劲，不过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也能摸透个大概，只是心里不太有底。 不过对于某些数学上的天才来说，这种题目就是小菜一碟。 而于全能的学霸而言…… 不，学霸在普通班里还是种稀有生物，真正意义上的学霸有且只有一个，但可能是用学神来形容才比较合适——裴清。 高一二班只出了年级第一，而后的排名出现了大裂谷式的断隔。 往后一路排到年级第四十，才出现一个他们班的人。 也就是说班级第一是年级第一，班级第二却是年级第四十。 班上理科极强的同学大都偏科严重，在文理没分班的时候在排名上的战斗力稍显不足。 裴清是唯一的全能型，不然怎么能叫他学神呢？ 所以说啊，要尽最大可能性地避免卡顿过程的尴尬，数学老师该点哪位，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找位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裴清，你来看看这道题。” 柳老师手中天线指指，最后落在了自己右手边四十五度的方向上，直线过去有裴清。 全班的目光都顺着柳老师的示意望了过去，家长们带着好奇、带着想法、带着无聊、带着无所谓…… 同学们就自然多了，都觉得这是没毛病的。 只不过数学方面也很擅长的老陈有些失落，老师没点自己。 但他也心服口服，裴清是理科考了满分的天才，他自认不如。 这么想想，心情就开朗了许多。 那样的水平，只存在于自己望尘也莫及的高度之中。 …… “裴清？是不是那个年级第一？” 沈思成听这名字有点耳熟，于是又低声和自己女鹅询问。 沈佳梦没来由地心头一紧，乖巧置于膝盖上的两手也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她细声回：“好像是吧……” “这样。” 沈思成心有了然地点了点头，寻思自己得看一看这传说中的理科满分是个什么样的鬼才。 毕竟自己从前读书的那段日子里也没见过这号人物。 理科满分？ 呵呵，小伙子真的挺可以的。 …… 裴清的表现十分镇定，他先将手上的书本合上，然后站起身来。 回答问题需要站起来。 裴清爸爸笑容满面，还给他儿子挪了挪位置，怕他站得不利索。 仰着头看他，心中的满意流溢于表。 裴清站得有些吊儿郎当，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姿态。 左脚踩在前右脚踩在后，整个上身呈斜站姿势，臀部却还能超出旁边的水平桌面一截，充分修饰出他压制性的腿长。 “选a。” 裴清煞有其事地“思索”一番，然后给出了他的答案。 其实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这道题给解决了。 “嗯！那结合一下刚才的方法，和我们解释一下。” 柳老师面开颜笑，这学生真的很不错！ “……” 这还快？我都故意等了好久。 裴清默默吐槽一句，吐槽归吐槽，该懵还得懵。 结合方法？ 他就硬算的啊，哪会什么方法。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言简意赅地点出问题核心，三言两语就把这道题给解决了，比小菜还小菜，仿佛不值一提。 柳老师吸收消化般点着头，待到话声落下，她转过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这是我刚才说的方法吗？ 0139思想的金山 “很好，裴清同学又给我们介绍了另一种新方法，很不错！好可以坐下了。” 裴清嘴角呵笑着，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这对他来说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爸裴卓感觉自己倍有面子，年级第一哈哈哈！ 他搓搓手，窃喜中带着些些期待，按这个势头下去的话，那三年后的高考能考几分？ 脑海灵光一现，他事先是没有多少准备的，现在才想起来要上网查一查，这分数能上清华北大么？ 嘶！ …… 沈思成举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这个小伙子出乎他的预料。 还以为会是固化形象中的那种学生，而即便不是，也没想到竟有着这般惹人瞩目的样貌。 那大概会对女孩子们有很大吸引力吧？ 源于父亲的敏感，他不由地将视线往侧边移下去，眼神在女儿的脸上定了定。 神情中的思索意味是再明显不过了。 沈佳梦睁着大眼睛和他互望，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干嘛？ 表现得莫名其妙的。 待到沈思成将此事置于脑后，她才虚虚地低了低脑袋，生怕被看出了端倪。 …… 家长会的进程在有序推进，一项项进程在有条不紊地完成，体验课堂结束后就到班主任的时间了。 事先排好的同学帮忙进行转场，说些题外话之类的。 翻过正文卷的最后一页，裴清将手中书本合下，阖眼冥思消化。 这本书不厚，用较少的篇幅阐述出了相当多的知识，没有咬文嚼字，就是直来直去的专业术语。 裴清汲取知识的速度远超他自己的想象。 在原本的计划中，能在两个星期内看完一半的书都应该是非常不错了，而目前才刚到第一个星期的周末，就只剩下两本未翻。 边上的老爸侧眼看来，有些好奇：“上课就看这些？” 陷入沉思的裴清只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 裴卓不懂，也不敢多问，生怕扰了自家儿子的学习思路。 自己只有小学文凭，初中都没上满一年，哪能给高中生做出什么指导呢，那不成狗头军师了吗？ 还是就不瞎凑活了。 ……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接下来轮到班主任的发挥了。 老师们今天都换上了青鸟附教研人员的专属西服，肖姐也不例外，脸上化的新丽妆容也与往常不一般，少了几分自然，多了几分端显出成熟女性的知性美。 “在这里，首先要感谢我们的家长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的家长会，给予我们老师和学校教学工作充分的配合。” “不得不感叹啊，家长对孩子教育阶段的重视与参与真的是非常重要的，能和在座优秀、负责的家长朋友们同行，我作为老师是很荣幸的。” “对在座的同学们来说，你们当然也是非常非常幸运的……” 裴清低着头，支持在右腿膝盖上的右手裹住了脸右边的下颚弧线，纵是肖姐在台上飞泉鸣玉，他的思绪也不为之挪动半分。 他在脑海中构筑起一座思想超立体，思想的火花光影交织，波谲云诡，形态千变万化不可捉摸。 念头是极快的，人的反应速度能以毫米为计。 在裴清不受默念速度限制的情况下，在这前前后后十多分钟的融会贯通里，他在自己的脑子里开上了一个又一个的脑洞。 那些个新颖无比的想法头次浮现于脑海中，给以往的思路闭塞带去豁然开朗般的醒悟。 金光熠熠，裴清仿佛窥见了金山一角。 这是一座存于他大脑中的金山。 0140翻译机 裴清已经保持着手撑下巴的姿势很久了，一直徜徉在自己的思维小世界里，而他越是往下想，心中的那股冲动就越发地清晰起来。 他有些迫不及待，甚至今晚就想尝试一番。 因为沈佳梦今晚不来上晚自习，说想要在家里多陪陪她妈妈。 那他自然就没有要来晚自习的理由了，回家打打直播，然后回头再琢磨琢磨该怎么挥发出自己这异于常人的智慧。 “睇吓老師發嘅類張圖喂？（看下老师发的那张图）” 老爸裴卓碰了碰这个灵魂出窍、魂飞天外的家伙。 裴清晃了晃神，久坐带来的肌肉僵固让他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 但势到一半，他还是放弃了伸个舒服的想法，最后只是挺了挺腰，小幅度地扭上一扭，发出的闷响就像老树翻身。 要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个慵懒的大懒腰，那就太过立异了，感觉也不太雅观。 顺意往多媒体荧幕上看去，是张关于成绩排名的ppt，排位第一的名字赫然在目。 只不过肖姐没有将他那各科都夸张到不可思议的分数给罗列出来，具体的成绩单已经在家长微信群里发过，家长会上就不必要过多强调了。 肖姐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在这家长会上受到太多的瞩目。 在她的理念中，年轻人气盛，过刚易折，受了太多的赞捧反而不是件好处易见的事。 “嗨，有咩好睇。（有什么好看）” 裴清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波动。 人与人之间不可一概而论，这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裴卓乐呵呵地憨笑着，想着上来一趟n市，能给儿子带些什么奖励？ 可再仔细去想，自己儿子好像已经是完全可以脱离自己的经济支持了？ 这么快就长大了，哎！ 裴卓虽然没念完初中，但他的思想却是相当开明的。而且望子成龙也是天下父母的归心所在。 他释怀地暗叹一气，既有欣慰，也有怅然。 欣慰儿子的成长之快，怅然儿子的成长之快…… 在肖姐开的家长会上，没有出现请成绩优秀的同学来给其他人推广经验这类的环节。 大器免成，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 …… 下午五点，准时放学。 “同学们，先静一静，还有件事情没说完。” 站在讲台后的肖姐抬手按了按这浮躁起来的人气氛围，脸上挂起微笑。 “还没有背完《师说》的同学，这个出门卡……” 话未竟，意已明。 阿喜一声哀嚎，愁眉苦脸地望望自己老爹，做足了模样。 阿喜他爹还有点没回过味来，不解地问：“肖老师是说什么？” 不待阿喜解释，肖姐把话说得更明白了：“还没背完的同学，抓紧时间来我这背了，最迟等到五点半。” 阿喜他爹恍然大悟：“哦，背书是吧，得得你快去背吧？我出去等你。” “……” 阿喜面色灰暗，生无可恋。 不过肖姐给出的背诵任务并不重，也早就给足了一周多的时间来完成，这中文天天挂在嘴上说的，花点心思下去根本不难背。 所以说喜哥这就是该，之前还想着要借着家长会的风头混过去，这下惨了，他爹压根就没摆出配合的样子，全权交给班主任处理。 “背書？你背咗冇（你背了没）？” 裴卓听明白肖老师的话后，又看到儿子已经站直起来收拾桌面了，似乎是打算直接走人，不禁好奇。 “背完了啊，等阵去邊度？（等下去哪）” 裴清完完整整地把忍了个把小时的懒腰给伸了出来，现在只觉百骸通顺，畅意无比，有着说不出来的爽感。 虽然已是晚秋，但仗着太阳的余晖未褪，空气中的余温未散，他现在还能穿着校服短袖。 于是就难以避免地将那精瘦的腰腹暴露于空气当中。 沈佳梦浅眉微折，扁起了小嘴，显得有些不乐。 他怎么能这么不矜持呢！ “梦梦我们走吧？” 沈爸爸笑笑呵呵地捏捏女儿的小肩膀，按摩的力道恰到好处。 “回家吗？” 沈佳梦这才返过神来，仰头问。 “哎呀，我们就去一趟市中心，很快就能回家咯！” 见女儿又起了摇头的势，他赶忙补充：“还记得杨叔叔吗，就是做海产生意的那个。嗨，他今天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爸爸……” 是这样？ 哼，还以为是要带我去玩呢！ 看着女儿投来的鄙夷的小眼神，沈爸爸笑着笑着就有点囧了，本意就是想带你去玩，过去一趟不就是顺便的事情嘛。 “那，那你自己去，我要回家陪妈妈。” “哎呀你爸爸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去嘛去嘛！” “去到市中心？咁遠，萬象城唔係加方便啲？（这么远，万象城不是更方便吗）”裴家父子俩走过。 “爸爸有個朋友喺嗰邊開店，唔係中意食海鲜咩？我哋过去試一下呗。（有朋友在那边开店，不是喜欢吃海鲜吗？我们过去试一下）” “邊度？” “海晶宫。” 裴清若有所思地点头，海晶宫在n市确实鼎负盛名，是个上流地儿。 不过他并不继续深想，因为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真正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朝自己心上的女孩眨眨眼，眉目传情呀。 “芜哟，清哥，今晚去海晶宫吃大餐？” 国立和阿水投来讶异的目光，当然这是他们的惯常操作了，整天就喜欢捧捧捧，捧得不亦乐乎。 裴清可太熟悉这俩了，也知道他俩就喜欢嘴头上吹吹，大概率没什么想法。 “嗯哼，那你们今晚有什么打算？” 阿水呵呵笑着：“没打算没打算……” 见儿子和同学们攀谈起来，裴卓笑说他先出学校把车开过来，家长会很多家长都开车过来，他来得晚，找到的停车位离学校小远。 本来，沈佳梦是听不懂裴清和他爸爸间的交谈的，但刚才的国立却在不经意间充当了翻译机。 海晶宫？ 他和他爸爸今晚要去海晶宫吗？ 杨叔叔…… 她这才追索起脑海中的记忆来。 好像是在海晶宫开餐厅的？好像是吧？ 那…… 沈佳梦扯扯爸爸的衣角，问：“那如果去的话，我们要多久才能回家啊？” 0141不太熟练 教学楼是没有这么多长条板凳的，也放不下。所以这些多出来的凳子都是从底下的食堂搬上来的。 搬上来还得搬回去，于是同学们在临走前，需要将这些凳子给带下去。 从山底爬到山顶，这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诶？梦梦，他们怎么都带着一条凳子啊？” 沈思成见路过的学生都带着凳子，而他们自己则是两手空空，顿生不解。 沈佳梦眨眨眼，呆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从食堂拿上来的，现在要拿回去。” “那我们赶紧回去呀，之前忘说了是吗？” 反正才离开不远，多走两步也没什么。 等他们回到班级教室，却正好撞见了肩扛两条板凳的裴清裴同学，悍凶的样子有点痞帅。 “呃！” 裴清正和国立他们说笑，不料转头就看见折回教室的沈佳梦和她爸爸，语气不由一噎，戛然而止。 光从这气势上说，他自动地就矮了一截。 裴清不禁松了松肩膀，却也按捺不动。 沈佳梦俏生生地站在沈思成后边，看他杵在那见了大猫似的怂样儿，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心情悄然上扬。 可从来没见过这家伙有这副模样呢！ 裴清不知道她的想法，若是知道，那肯定要为自己解释（狡辩）两句：这怎么能说是怂呢？我哪怂了？ 但不得不承认，在与沈思成近距离对视的那一瞬，他脑袋是有点宕的。 沈思成本来没太在意，只是心中有点奇异，然后再看看自己女儿的座位旁边，之前的椅子不见了。 “内个，我见这里没人，以为是谁忘了拿，就顺手带一下。” 眼见他要发问，裴清先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 “噢，是你帮忙拿了是吗？不好意思啊，刚才是忘了，给我吧我来拿就行，你一个人搬两张多费劲。” 沈思成露出恍然的表情，语气也十分亲切。 边上的国立和阿水他们相视一眼，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 “没事，顺手而已。” 他呵呵笑着，将一张凳子卸下肩膀，递给沈思成了。 其实沈佳梦的这张凳子还是他给从食堂带上来的呢，当然这肯定是不会和她爸爸说的。 这些凳子并不是木制的，而是有着金属架子，质量还挺好。不过掂量起来不算太沉，勉勉强强吧。 但即便是不算沉，从底下搬到上面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从上面搬下去就简单多了。 再然后，本来山竹是想跟裴清边走边聊，一起将凳子般到下边食堂的，可一看人沈佳梦就站在旁边，于是就非常“自觉”地扭过头转过身，跟着国立他们走了。 裴清有点无语，自己这不可能是跟人家一起走吧！ 但事实证明，他们还真是顺路下去的。 “怎么没见到你的家长呢？” 下楼梯的时候，沈思成随意问着，算是不让气氛太过凝固。 沈思成对这个男孩子的印象很好，形貌上佳不说，成绩还得破天。 再者，裴清刚才的无意之举也让他倍感心悦。 “……他先出去开车过来。” 裴清谨言慎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最后凝出这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来。 可他思来复去，联想出的线头自己把自己给窒息了。 是不是语气太过冷漠？ 该不该再上扬一些？ 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印象？ 难道她爸爸这是在试探我吗？ …… 一连串的问号浮上脑海，裴清脑海里闪出五光十色，就像往大脑里安了一颗灯球。 不过他实在想多了，因为沈思成压根就没多在意，这不就是正常陌生人间的善意交流么？ 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彼以为不是此以为，视角不同，想法自然就是不同的。 他和裴清之间呢…… 反正是肯定不能算作正常的陌生人。 “在家长群里看到你成绩很不错哦？” 沈佳梦爸爸又开始了，裴清呼吸一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还好吧。” “那平时有没有什么学习方法？” “……” 裴清顿时语塞，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就，平时就多看看书，多做练习，嗯……还有周末来学校自习。” 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而越往下说，裴清越来劲，还夹带了不少私货。 总之，这些方法有没有用不知道，但重点意思得表达出来：周末，得来学校上自习。 嗯，这是最重要的。 沈佳梦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悄悄给他瞪了一眼。 裴清眼神飘飘，视而不见。 “咦，你学得应该很轻松吧，也每周周末都来学校上自习吗？” 沈思成有点讶异。 “呃是的。” 本来他是不想说的，这多余的话没准之后会给自己带去些麻烦。 因为沈佳梦也每周都来晚自习。 趁着沈爸爸若有所思的间隙，裴清朝另一边的沈佳梦眨眨眼，目挑心招。 惹得女孩暗怪不已。 …… “这要放哪？放这里就行了吗？” “对对，放这里就行了。” 沈思成直起身，拍拍手搞定。 一路走下来，虽然话题不少，但裴清始终和他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要是在将来的某天，让沈思成知道了自己和他女儿间的关系，再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来…… 那会不会有些别样的感受？ 裴清就是在给他避免那些个让人膈应的感受。 比如：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拱自己家的白菜？ 所以说，裴清没有和他继续熟络下去。 …… 从食堂出来，裴清就和他们分开了，自己往底下走去。 “诶？我们不走下面吗？下面更近些啊。” 沈思成低头看看扯住自己的女儿，有些困惑。 “鹅我没有拿出门卡，走不了下面那个门。” 沈佳梦撅了撅嘴，瞅着裴清往下走的背影，有些苦恼。 那家伙怎么都不提醒自己！ “那我们走上面的门也行。” 不过这事也不太能怪得裴清，哪怕前世活了四十年，他在人生中也从来面对过像“沈思成”这样的角色。 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肯定，肯定这是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在所难免的，他有点不太熟练。 0142上鲜 红绿灯前，裴卓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就伸进了大衣内兜里，从中掏出烟盒，推出了一根烟。 “別抽煙。” 裴清出声提醒。 “呵呵呵！” 裴卓笑呵着又将烟推了回去。 无事可说，他看看嘴边东西不停的儿子，不禁问：“肚子餓啦？” “有點。” 裴清嚼着牛肉棒，点点头。 裴卓：“再忍壹下唄，市中心有还半小時这样。” 过会儿，他又说：“零食别吃太多，吃太多不好。” 手机放在家里没带，所以裴清用不了，也不能和沈佳梦在微信上聊天，只能用啃零食来消磨一下这无聊时光。 顺带的也确实肚子有点饿，不知道是不是高中生要长身体的缘故，最近吃得有点多。 不过裴清还是更偏信于这是源于自己的用脑消耗，因为从前世过来的他知道自己的身高会是几斤几两，再长个十厘米什么的完全就是奢望。 但世事非定数，也许在大量的运动支持下，他真能再长高个十厘米呢？ …… 现在正值下班的晚高峰，裴卓驾车绕过红绿灯的大道，转进车流相对稀松的街道里。 入了市中心，能明显感觉出这里与新区的不同，同样的繁华却有着不同的味道，凸出新与旧的差异。 街边的拐角与小巷很多，参差杂乱的人流穿行其中，城区规划没有那边来得规整，地面看起来也有许多不太和谐的小碎屑，灰尘也积有不少。 如果是在新区待得久，见惯了整洁的马路与新丽的装潢，出入惯了设施崭新的大型休闲中心，那肯定会对市中心的表象形成落差。 不过这里也引领过首府几十年的标准，那时候的它也是整座城市中最文明最繁华的地方。 只是城市的建设与发展永远朝外，注定是新叶催陈叶，前波让后波。 幸在，即便没有新区的表面出彩，但市中心的文化底蕴和商业基础却为它带来了无可比拟也无可替代的优势。 这里是整座城市的沉淀，这里存着文化的精珀，时间的流逝在带走外在物质的同时，也赋予了它丰富的内在精神。 …… “嗡。” 停车场里，车子刚刚停稳，裴清就从半睡半醒的小憩中恢复过来。 搓了搓脸，他感觉自己更精神了，估计这股精神劲儿能让他直接醒到明天的凌晨三点。 “咦，醒神啦？” 见儿子不用自己叫，裴卓不由笑了笑。 “挺快啊。” 裴清抬手将手环摁亮，低眼看了看，这还没到下午六点，才五点五十，看来老爸开车走小道是个明智的选择。 裴卓注意到他手上的运动手环，心头微触，这好像已经用了有一年了吧？他忽地就来了想法。 …… 除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海晶宫还有往上的四层楼。 一楼占地面广，是专卖海鲜的市场，这里吸引来了最多的人流量。 毕竟要是会过点日子的，吃海鲜是买回去自己做最划算，比去楼上餐厅吃划算很多。 就算是在底下一楼的大厅里买了海鲜，上去餐厅找人厨师加工，那也要付不少的服务费。 裴清跟着老爸一路往上，看样子他们是不在下面选购了，直接到餐厅里吃。 “那位是叫做楊叔叔，等下見到了記得喊人。” 裴清落后他半个身位，听着他的话语，内心不禁有些膈应。 想自己都是活过四十岁的人了，回来还要喊一个实际年龄大不出自己多少岁的中年人叔？ 那指定是不行的！ 他想好了，到时候就哼哼糊弄过去就行，喊是不可能喊的，没必要、不需要。 …… “跟我找一下那家店面，是叫‘上鲜’。” 刚出了电梯，老爸裴卓就这样和他说。 “你不會還沒來這吃過吧？” “还没来過，我今天中午剛和他聯繫的，说是傍晚時候過来。” 两人在这二楼转了一圈，不过没发现有哪家店的牌匾是上鲜。 “爸，你确定是二樓？” “没有就上三樓呗，上面还有两层。” 话落，裴卓取出电话，拨通后爽朗一笑，应该是和那位聊上了。 “阿勇哥？我们到了喂，你那家餐厅是在邊處的？” “……” “得得得，我们馬上上去。” 简短的通话结束，裴卓说：“是在三樓。” 转一圈回来，裴清顺眼瞥过海晶宫的楼层商铺排列图，在列表中看到了“上鲜”两个字，是在三楼。 他还多看了两眼，四楼是一家洗浴中心，还有ktv和私人影院。 海晶宫的设施可真是一条龙服务，可都够人在这里待一天了。 裴清可以简单概括为五个字： 吃完饭，上楼！ …… 绕了小半圈，裴清和他爸终于来到了上鲜的门店前。 “對對，就是這裡。” 裴卓摸摸后脑勺，笑呵两声，总算是找对地儿了。 瞅瞅儿子两手插兜的无衷模样，他感觉可得劲了，这不比牵一只大型犬上街来得有牌面？ 瞧这靓帅的后生，裴清爸爸都巴不得逢人就说这是自己儿子。 走进拱形的实木门面后，他们走到了服务台前。 这弥漫在空中的十足鲜气让裴清动了动鼻翼，唾液腺都不由他自主，自个儿破了功。 看来今晚得大补一顿了，微量元素碘锌硒锰铜铁，亮氨酸赖氨酸十八种氨基酸，统统拿下！ 台后的男服务生抬头微笑：“您好！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你好，额，我跟你们老板有约，内个，就是你们杨、羊……” 裴清忍不住勾唇，每次听到他爸的蹩脚普通话就有点想笑。 不过他也不插话，因为服务生已经听懂了。 不对，好像没太懂。 “杨老板？” 服务生眼里露出些许疑惑，有点无措。 裴清挑眉，没准他都不知道自己家的老板姓甚名谁。 “喔！裴哥！這裡這裡！” 热情豪放的招呼声让服务生停下要寻找意见的想法，来者是位戴着大金项链的粗脖大汉。 杨勇里边衬着白色体恤，外面是一件黑色西服，色调上的搭配异常显眼。 再加上他这个粗糙型的大敦脸，壮胳膊厚胸脯，腹间微凸啤酒肚，这一眼就给人种社会大哥的模样，叫人十米敬畏。 0143红线 ps:感谢“柑橘丶丶”的打赏支持！谢谢谢谢！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杨叔满心热枕地和裴清招呼，就好像早已是熟络得不行了。 不过裴清和杨叔见过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两世为人加起来总共不超过十次，算是勉勉强强吧。 “来来，這邊走！呵呵呵，給你們準備了好地方！” 裴卓在前面和杨叔并肩，裴清则静静地跟在后边，他们穿过了客人用餐的大堂区域，路过一个个冒着氧气泡的水族箱。 裴清边跟边侧头打量，鲜活的海产大都颜色不美，但他能想象到它们上桌后散腾着满含香味的热气的情景。 用眼睛去想、用鼻子去想、用味蕾去想。 期间，杨叔的手机又响了一次。 “喂！到啦？噢噢等下等下，我这边马上过去！嗨，等著啊！马上到！” 这次用的是普通话。 不同于裴清老爸裴卓的低装普通话，杨叔说的普通话就非常标准利索了。 “有个朋友来拿海鲜的，呵呵，诶到了，你们先进去坐，我等下再过来。” 正好这时也走到了楼上的雅间，杨叔热乎地给他们开门，开眼就是富丽的装潢，让人亮眼。 “叔，衛生間在哪” 之前说好不喊的，但杨叔的热络着实感染到了裴清，也没有丝毫的架子，虽然长相粗糙大块了些，但说话的心思周到得给人以阳春三月的感觉。 “裡面就有，右手邊就是，有個門把手的，仔細看看，诶對了，哈呀眼這麼準的？得了那我下去先，你們等我安排！” 说完，他就回身将门合上。 裴清在卫生间前定了定，说实话这个门把手的设计挺匿身于景的，杨叔夸得也没错，要不是他眼尖，可能还真的很难发现这里竟然是卫生间的入口。 …… 沈佳梦和她爸爸两人一路从停车场上来，倒不像裴清和他爸一样地在这里兜转，而是直接来到了上鲜的餐厅门前。 到了？就是这里么？ 那家伙会不会也在呢？ “就是这里咯，我们进去吧。” 沈思成在前，女儿在后，两人就进了这家专供海鲜的餐厅。 前面还有两组顾客，服务员很快就领人入内，于是便轮到了沈佳梦和她爸爸。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还是先前的那位服务生，他再次露出职业式的微笑，语意和蔼亲近，与顾客拉近距离的能力是他们服务行业的必要素养。 “嗯好，我和你们杨老板有约。” 服务小哥愣了愣，好家伙，又是一个关系户？ 沈佳梦脚腕别扭着，转转身，睁眼看看四周的内饰，然后又拿出手机低头划动起来。 有未读的微信消息呢！ 她兴致满满地将通知栏拉下来，却发现并不是裴清的发来消息，不由得丧了口气，点开其他消息的时候都有点闷气。 早早就发过去的微信消息没有得到回复，聊天框里安安静静的。 鹅，那家伙都没带手机的，找不到他…… 小鼻子吁了口气，有些气馁。 “喔！阿成！好久不见啊！” “来了，阿勇，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梦梦，这是杨叔叔。” 两个大男人给劲地拍了拍肩膀，交握一下小臂，看样子是老相识了。 “杨叔叔好！” 沈佳梦很听爸爸的话，乖乖地轻喊一声。 “哎好好！呵呵！” “你女儿都这么大了？现在是初几？初二还是初三？” 沈思成笑骂：“嗨，都高一了！还初中？” “高一啊，眼拙眼拙，我记得是叫佳梦是吧？长得很漂亮啊！比你爸爸好看多了！” 沈佳梦嘴唇抿出小小的弧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适应与人平和地交流。 换句话说，就是内向。 杨叔今天是很开心的，两位老友的到来让他喜色洋溢于表。 他在生意场上的事业已过了十多年前蒸蒸日上的时候，现在是渡进了平台期。 十座城市的第十九家分店在一年前开业，而带给他的喜悦也就堪堪能及今日。 不论是因为财富增长瓶颈，还是因为人到中年的志气回沉，总之，现在的杨叔已经是从经营生意，转为了经营人情。 …… 这前台的招待地不是寒暄的好地方，杨叔准备带他们入内。 和刚才裴清父子俩几乎是一致的，现在的情况也是，沈思成在前面和杨叔并肩，而沈佳梦则跟在后面，放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 也同样是养着鲜活海产的水族箱吸引了她最多的注意。 “诶？我刚才这来了位好友，他儿子好像也是佳梦你们学校的？我见你们穿的校服都是同一款的。” 杨叔回过头来说。 “嗯？” 沈佳梦抬起头来，眼里微光闪闪。 是裴清吗？ “哦？这么巧？我女儿是青鸟附的，下午我刚开完梦梦的家长会就过来了，你好友该不会也是学校的家长吧？” 沈思成也觉这其中有点巧妙，笑着说。 “叔！” 这一声喊，喊的是杨叔，却也给沈佳梦带来了不得了的惊喜，她踮开脚尖，脑袋从爸爸的身侧探出去，动作间是满满的迫不及待。 情意就像一根红线，将裴清那挺拔欣长的身形完整勾勒，让他有别于周遭的景与物，为女孩的视线定明了终点。 裴清不由地讷住了原本随意且自然的脚步，他看到了谁！？ 沈佳梦！ 她怎么会在这里！ 裴清嘴角的笑容将扬未扬，喊声落下后张开的嘴没有很快合上，看起来像是含蓄的笑。 这微妙的面部表情落在沈佳梦眼里，可让她开心坏了！ 那不就是在说明：他没有预料到吗？ 就像裴清喜欢给她准备惊喜，然后为她表现出的惊喜而感到满足。同样的，她也一样！ 要不是爸爸就在边上，她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的。 有点小得意，有点小傲娇。 而站在裴清的角度上，要不是她爸爸就在边上，那他肯定要冲过去把人给抱起来原地自转三圈！ …… “誒？阿清？怎麼了，有事嗎？” 杨叔不由问着。 “噢！沒什麼事，我爸手鏈忘車裡了，我下到停車場幫他拿上來” 裴清翻出手心，上面是他爸的车钥匙，以此示意。 话语间，他的目光不禁往沈思成和沈佳梦那边偏。 当然，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盯着女孩看。 沈思成笑道：“裴清，这么巧的，你和你爸爸也来这边？” 0144微信 ps：感谢“念着她”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沈佳梦两手背在身后，躲在爸爸背后探头缩脑的，一会儿出来一会儿回去，惹得裴清视线跳个不停。 但在说话的间隙里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忍下心无视她。 巧遇是匆匆的，裴清也没有理由在这停留多久，而且他“感觉”到沈佳梦爸爸眼里那若有若无的审视。 “那杨叔我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 鹅！ 路过三人，裴清眼瞅杨叔和她爸爸分神不注意，在女孩细嫩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力道轻轻的。 不待她那哀怨的眼神多看，裴清快步地离开了现场。 下到停车场找到老爸的座驾，开了门进在驾驶位边上找到那串加持过的佛珠。 俯身从车内退出，微弯的腰直好，裴清心血来潮地想试试这串佛珠，怀念一下将它戴在手上的感觉。 顺滑地把佛珠滑进手腕，是清凉的触感。 他左右翻了翻手，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将车门合上，裴清注意到从不远处投来的目光。 想想也无怪，毕竟这辆奥迪a8是老爸外出谈生意时常开的车，用来撑门面的车子当然不会差。 往电梯口走去，让他心心念着的还是沈佳梦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儿。 她和她爸爸今晚要在这里吃饭吗？ 不过裴清有考虑到沈佳梦妈妈的情况，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也许来这是找厨师处理一下食材，然后带回家。 ……电梯从负一楼往上。 “弟弟，姐姐能要你个微信吗？” 裴清微愣，往旁边一看，这偏过头往自己的左边看去。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狭小的花轿空间内只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位不知芳名的靓女。 其实也不需要用眼睛看，只凭这占据了整个轿厢的香水味，就是在无时不刻都提醒着裴清。 他方才的第一想法，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孩儿喷这种香水，太浓、太激，太廉价。 在中间分开的波浪卷发稍稍掩住面庞一侧，同时又将女人那精致的瓜子脸朝天露出，不是艳抹的浓妆给了她自信，而是这张妖精似的脸。 想想也是，颜值不生得高一点，哪有信心跟裴清要微信呢？ 想必她也斩获过不少拜倒石榴裙下的海鱼吧？ 这听起来三分熟练七分自信的开头，也许她还没试想过遭到拒绝的滋味。 裴清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太想知道，姑且先称她为“微信女”。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是看上自己的颜值多些，还是看上自己老爸的奥迪多些？ 拜金嘛，熟悉豪车系列肯定是必须具备的素养，不然该怎么挑到大鱼呢？ 奥迪a8，这不就是妥妥的豪车代表吗。 不过对于自家事，裴清心底有数。 要是按照家庭年收入与车价相当的标准，那裴清的家庭起码就是年收入近百万。 或许微信姐看中的就是这个？ 裴清觉得很有可能。 不过他爸的年收入可到不了这个数字，除却生意特别好的丰年，一般时候的收入也只能到三十万左右。 这样看来只到了这辆奥迪旗舰车的一半车价。 0145私奔幽会 虽然收入和这种奢侈品间的差距有些悬殊，但也不能净说是打肿了脸来充胖子。因为做生意的，外物对身份的体现很重要。 不论是给自己的合作伙伴信心，还是给跟自己混饭吃讨生活的员工们信心，日常开一辆豪华轿车都不失为明智之举。 因为这很容易给人以一种看似合理的错觉：老板都开百万的车，那还发不了工资？跟着他指定有前途啊！ 当然也有例外，若是人脉广泛，在生意圈里名誉名声很响，那倒也不太依赖外物的衬托与加持。 按裴卓交给裴清的说法，这叫有意识地朝外界释放“我实力很强”的信号，也是在自己给自己贴标签。 关于做自己是怎么做生意的，裴卓还教过儿子不少，给他带去的启发性也都或多或少。 不过裴清前世时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也太不需要靠继承家业来让自己过得滋润。 再论其他，高中三年加上大学四年，总计七年。七年时光，让裴清习惯大都市的七色霓虹与繁华无夜。更进地说，他向上求学的生涯路径是逐流往上的，先是县城，再到省城，然后是北上一线城市，最后差点就出国深造了。 那时候，如果让他放回到县城老家，经营父亲的产业，属实有些为难，他自己也不太感冒。 更别说裴清学的专业还和继承家族生意沾不上边，虽说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对口工作的毕业生不占少数…… 好在，裴卓是位识大体明事理的父亲，不然也教育不出裴清这样的儿子。 他对裴清的未来没有强制性的引导，花花世界何其大，他将选择的权力交由裴清自己。 也好在，望子成龙终成龙，裴清没让老爸失望。他越飞越高，最后已经是完美达成了裴卓这个当父亲的愿望。 就是还差个对象，还是催死了也催不动那种。 …… “我没有手机。” 裴清掀起微笑，一语双关，含蓄委婉。 他现在确实没有手机，这也确实是个不失风度的拒绝。 听罢，微信女丝毫不感挫败，至少表面上还是含笑吟吟，肆意抛洒着无处安放的妖冶魅力。 她素手撩过搭落在侧脸的波浪卷发，将其梳到耳后，从包包里取出一支眉笔。 “那要不，留个qq？” 她的声音珠圆玉润，像莺莺雀雀般佻佻婉转。 她的笑容姹紫嫣红，像漫山遍野的菊花盛开。 说实话，从某个方面上看，裴清还挺佩服这种不要脸的人，比那些要脸却只会打嘴炮的家伙强多了。 虽不符合主流价值观，但好歹是能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极致，渣的极致。 物极必反，凡事都有个度，对微信女来说，不要脸可能是她在碰上大款后的正常操作。但当她的施法对象是裴清时，他会认为这是不识好歹。 裴清不需要求偶光环的加持，不需要靠漂亮异性围着自己团团转来体现人生价值，更不需要用招蜂惹蝶来寻花丛快意。 那样一来，与大便又有什么区别？ 毕竟苍蝇可最喜欢大便了。 …… “小姐，请你自重。” 裴清抬眼看显示的楼层，下一层就是三楼了。 海晶宫的电梯是直上直下的，一路往上来没有人按电梯。 “叮！” 花轿门开启，裴清不多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微信女不屑嘁声，前一秒还挺直的腰肢现在就松懈下来，右腿膝盖弯，左腿笔直地支撑着，两只手臂傲慢地交叠于胸前，全然抛却了之前的淑女形象。 她是有点不爽的，而且是越想越不爽的那种。 眉线微微皱起，面部露出负意的微表情，即景生情，从她内心散发的恶意不难揣度。 “呵，屁孩！要不是你老子的车，我还看得上你？” 微信女取出手机，划开屏保，嘴上碎碎念地，发泄着心中的余怒。 上下拉动，是不是海王从她的好友备注上就可见一斑。 【西大附中-弟弟-16-周日上】 【二中-弟弟-15-周日下】 【西大-大二-20-随时找】 【避暑茶庄-小老板-50】 【猛男壹号-30-周六晚】 【猛男贰号-25-随时找】 【……】 【现男友-林-28】 【前男友-张-27】 这种档次的高中生，她微信号不是一大把？ “叮！” 提示音又响了，迎面进来一男子。 男子有点呆。 别说只是皱眉头，恐怕就算微信女是便秘，他都会觉得好看。 …… 裴清按原路返回，琢磨着待会要把老爸的手机拿过来，上微信和他的沈佳梦联系，看不能不能再多看几眼。 尚处在恋爱小清新的俩人，仅需要片刻的眼神交流，都能让多巴胺分泌持续处于高位水平。 可走着走着，裴清就不由地慢下了脚步。 没看错吧？ 上鲜外，沈佳梦俏生亭立，时不时踮起脚尖两边望望，最后在看到裴清时眼露微光，小步轻盈地跑到他跟前。 “嘻嘻！” 沈佳梦往他前面轻轻一跃，随后两腿并拢立定，展颜开笑。 “怎么……” “要和我去买鲜花饼吗？” 女孩素面朝天，胶原蛋白满满。 洋溢到周围空气中的清新可人蒙住了裴清的双眼，温温柔柔的，让他如沐春风。 他眨眼想想，很快就反应过来，轻笑着回：“好啊！” “快走快走！” 不多说不多问，裴清牵起女孩的媃荑，温温柔柔，却也脚步匆匆，得先赶紧离开这里才对！ 不然被凑巧撞见可就太不应该了。 同样是心情匆匆的沈佳梦由他牵着自己，俩人不用走，而是飞也似地跑下楼梯。 瞒着爸爸来幽会的过程有点刺激，难免让女孩小鹿乱撞。但很神奇地，当男孩紧握她手，她就什么也不怕。 便是海枯石烂，也能渡得。 …… 他俩一路从自动扶梯上跑下来，在前面开路的裴清说了很多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谢谢”。 态度很好，说话很好听，陌生人的善意也很让人舒服。 沈佳梦顺从地跟着，看着上边那宽出自己小半的肩膀，心里甜甜的，像极了私奔。 两人匆匆过路，不少路人会心微笑，回以长长的注目。 情侣装不是什么时候都像情侣装，比如撞衫的时候就不像，在学校里穿校服的时候也不像。 但就眼前这两个有着萌萌身高差的家伙来说，很像。 从上往下，就差一双鞋了。 0146饼 除开裴清大学毕业后工作定居的a市之外，最是让他熟悉的城市就是n市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海晶宫附近还有一家这么出名的鲜花饼店。 是怎么看得出来出名的？ 这在店门前排起的长龙就让人一目了然。 裴清和沈佳梦俩人排在末尾，前面大致数数，还有八九位。 “我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店呢。” 裴清将她的手揣在兜里，低头笑道。 “好好吃的，我爸爸经常买给我们，妈妈也很喜欢吃！” 沈佳梦边点着头边跟念叨，目光停留在鲜花饼店的店内，逐渐走神，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裴清保持微笑，悄悄俯身凑近。 不料女孩回过神后就往后仰了仰脖子，差点让他的鼻子碰撞当场。 “你干嘛？” “没干嘛。” 面对她困惑的小眼神，裴清面色波澜不起。 他只是觉得这洗发水的味道太好闻了。不，不是纯粹的洗发水，是那种，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对喔！” 简单又纯粹的沈佳梦没有细想，反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右手被某个家伙揣在兜里攥着空不出来，抬头冲他努努嘴却看到他充眼不闻的无视，她无奈只好用左手取出放在右边校服外套口袋的手机。 “鹅你松开。” “不。” 这是一件不能轻易如你所愿的小事。 沈佳梦慢吞吞地点开屏保，手指努力够着屏幕上的边边角角，看起来笨拙的动作是被他欺负的结果。 裴清忍俊不禁，却不打算放开，女朋友不时不时地小小欺负一下，那该多无趣。 “你看你看。” 裴清牵她在队伍中上前一位，然后稍稍低头去看。 只看一眼视频的标题，他便心中了然。 “这是说我打游戏开挂的？” 他轻笑两声，却不让人听出话中咸淡。 “是啊，好讨厌噢……” 女孩皱了皱秀挺的鼻子，鼓腮的样子有些气呼。 她之前还不懂开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挂衣服”之类的，上网一查才知道，说的是作弊器的意思。 “生气了？” 看到女孩儿的情绪流露，裴清没有顾自思索接下来的发展，而是将她拉得更近，让她半身都贴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干嘛不气……” 不知怎的，在靠上裴清的胳膊后，沈佳梦忽地就觉得站得有些累了，然后小心翼翼轻轻巧巧地倚上去，不动了。 裴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千言万语都在这柔顺的依靠中随风而去。 他会心一笑，那些事都不重要，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默默感受，慢慢接受。他感觉到靠在自己胳膊上的脑袋儿逐渐变重，是这家伙越来越习惯了吗？ 习惯好，好习惯。 …… “好吃吗！” “嗯，好吃。” 裴清张口在包裹在油纸里的鲜花饼上咬下，嚼了两口，然后给出由衷的答复。 分享美食能带来快乐，和男朋友分享美食就是双倍的快乐。 沈佳梦咯咯笑着，欣喜之情流溢于表，也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同样是在吃饼，男孩是肆纵，女孩是矜持，他们俩人的举止成了成鲜明的对比。 天造地设，一双登对的人儿。 …… 本来只是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来回应该不到二十分钟，却被磨来磨去的两人磨蹭了半小时。 要不是沈佳梦还是念着独自在家的妈妈，他们还能磨蹭更久。 拖延的时间要解释起来也不难，就说那家鲜花饼店的生意太火爆了，排队都要排半小时呢！ 海晶宫有“宫”之一字，整体建筑就是一座复古的宫殿，檐牙斗角，五脊六兽。 更深层次的内涵裴清说不上来，毕竟他对建筑和艺术这方面的涉猎太浅。 但爱情有种鼓动人心的魔力，刚才沈佳梦问的问题让他答不上来，他心中就涌起一股要把建筑通史给看个透的冲动。 …… 上到海晶宫的二楼，裴清就和沈佳梦分开了，女孩走前面。 来到上鲜餐厅前，裴清发现她正杵在外面，见到自己后又跑到了自己这边。 于是他不由地问：“怎么了？” “我爸爸在壹品间，我不知道壹品间在哪……” 沈佳梦给他看看微信上的消息，嘟了嘟嘴，一副要他快点想办法的样子。 “你之前是直接出来的？” 裴清哑然失笑，还以为她是到了地方后才出来的。 “鹅你干嘛要笑。” 沈佳梦讨嫌地在他胳膊上结结实实地掐了一下，忿忿意难平。 裴清也不躲，接着笑：“那我带你去前台问问。” 他对这家伙的怕生和薄脸皮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些上瘾。 “你好，我想问一下壹品间怎么走？” 还是那位服务生小哥。 小哥微笑，招待说：“我们请人给您带路。” 站在边上的另一位女服务生上前示意跟她走。 裴清轻轻撇头，让悄声噤语的沈佳梦跟着自己，这家伙可能有点不敢自己跟人走。 服务生小哥脖子像机器人一样转，目光定在俩人身上，随动而行。 “……” 这？ …… “前面那间就是了。”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待到女服务生离开后，裴清不禁歪了歪头：什么情况？难道她爸爸和自己老爸正在同一个雅间里？ 他回过头，附耳过去，低声说：“我爸好像也在这个房间里。” 沈佳梦正躲在他背后，在他刚转身时还下意识地往旁缩了缩，像极了怕光的土拨鼠。 “啊？” 而在听清楚后，她又木木地张了张嘴，有点不知所意， “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再进去。” “噢。” “那我等下就要走了……” 沈佳梦扯扯他的衣角，语气糯糯的。 裴清想了想，笑道：“那今晚来我直播间看看？” “好呀！” 之后，女孩一步三回头的留恋姿态让裴清不禁暗暗轻叹，不是悲伤，而是感叹。 侧耳倾听，他果然听到了自己老爸的声音。 该不会她爸和老爸是认识的吧？ 裴清顾自念着，四下环顾，找了处地方待着去了，准备先过个几分钟，再看看后续情况。 0147去万象城 裴清没待多久，女孩和她爸爸就从雅间里出来了，也就让他待了两分钟不到。 错过之后，裴清才悠哉哉地走回去。 隔了大半天才回来的他不免被老爸数落，说他瞎跑乱逛云云。 不过裴卓这位牧羊人父亲的赶羊鞭不常打，嘴上说教几句，其实心里对这家伙的乱跑不甚以为意，觉得活泼好动是年轻人该有的品质。 这就是他爸，一位放羊式教育的父亲。 …… 说是带儿子来吃饭，但当儿子的裴清却明显感受包裹在自己身上的无视。 杨叔和他爸从天南聊到地北，聊一些朋友的近况讯息，也聊近些年的生意市景，总之是他俩那辈间的事情。 眼见两人要喝酒，裴清冷不丁插了一句：“爸，等下你还要开车。” “噢噢！不喝不喝，差點不記得，呵呵！” 杨叔也一拍脑门，哈哈大笑两声，权当尴尬的抱歉了，然后将白酒瓶放下。 似乎是他这么一插嘴，让裴卓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在这坐着。 “我儿子，这次考了个年級第一，理科滿分！” 裴卓拍拍他的肩膀，满面红光。 “唔哟，滿分？” 杨叔语气惊讶。 “滿分是多少分啊？” “四百五。” 裴清答了一句后就回归默默无语的状态，专注于眼前的龙虾和刺身。 “四百五？唔哟，那不是要考狀元？” 裴清摇头，谦逊地微笑着。不好说不好说，这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虽然两人很是热络，但话题的中心也没绕过来，看得出来杨叔对学习这档子事没什么概念，也不清楚理科满分有着怎样的分量。 …… 饭局在继续，挑出蟹黄往嘴里塞食的裴清又插了一句：“爸，你認識沈佳梦她爸爸？” “噢！不熟，是你杨叔的老友罢了。” 老爸没往下细说，裴清也不打算再问，反正是明白了，两人没有交集，不过倒是有朋友的朋友这层关系。 这餐饭从六点四十多开始，吃到现在已经是八点钟了，满桌海味极大满足了裴清的餮欲，不过他感觉自己还能继续。 ……八点十分。 裴清拿着老爸的手机打开了qq。 咦，有聚餐？ 是山竹给他发来的：七点钟，万象城，四海一家。 然后裴清又在班级水群里看到了阿喜和国立他们的聊天消息。 不对呀，这自己怎么会不事先知道呢？是他们临时起意的？ 不过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自己跟老爸来吃饭肯定要比在四海一家吃来得自在一点。 -吃完没- 他给山竹发去一个消息。 -准备吃完，干嘛？- -我过去万象逛逛，等我- -你不是和你爸在海晶宫？- -我吃完了- 又是走读又是直播又是谈恋爱的，裴清和自己的同学都聚得少了，虽说平日在学校里是天天见面，但总比不得在外面吃喝玩乐时自在。 …… “爸，我想去找同學玩玩，在萬象城那边。” 裴清朝点抖灰烟灰的老爸说。 “哦，是同班同學？” 没等到裴清出声，杨叔先笑呵着打趣道：“男同學还是女同學啊？” “那肯定是男的。” “喂？長得那麼靚仔，學校里没有女同學喜歡？” “應該没有吧。” 裴清抽出纸巾抹抹嘴。 “讀書的時候就先讀書，戀愛什么的以后再談。” 裴卓抖抖烟灰，云雾缭绕的。 裴清不由地瞥他一眼，心里有话不知该不该说，算了还是不说了。 “那我走咯？” 老爸喊住他：“等著，身上有沒有帶錢？” 裴清耸耸肩，两手一字摊开，表示没有。 其实是没带太多。 老爸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钱包，打开钱缝，右手大拇指熟练地往右划拨，一、二、三、四、五，拨了五下。 辛啦地一声，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被他抽出来。 “五百夠不夠？” “一百就得了。” 说着，裴清还真就只捏住了一张往外抽。 “啧！拿著拿著，在外面沒有点钱怎么行？” 待到裴清无奈收进裤兜里，裴卓这才收起了不耐烦的神情，最烦儿子给钱不要了。 走之前，裴清再次提醒老爸，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真要喝了，一定要找代驾。 …… “呵呵，就是说还沒有女朋友喔？我表亲有个女儿，应该也才上高中……” “嗨，这些事还早著，先把書讀了再说。” 裴卓打断了杨叔的话语，啪地声又点了根烟。 这顿饭才吃了一个半小时，怎么能够尽兴？ “對了。” 裴卓想起来件事。 …… 坐地铁是最快也是最便宜的选择，地铁口离海晶宫不远，出门右拐，不到百米距离。 裴清进了地铁口，取出五块零钱，地铁币叮地一声从出币口弹落。 这块币是四块钱，裴清约莫要花二十分钟才能到万象城，也就是在八点半往后的几分钟内。 过去了然后呢？ 他也没想好，就和那些家伙在里边随便逛逛呗？选择很多，ktv也不错。 “欢迎光临海晶宫站，请，先下，后上……” 运气不错，刚下来就能进地铁车厢。 空位是有的，不过裴清喜欢站着，因为刚才坐太久了，感觉这样会让血液循环更通畅些。 海晶宫的位置挺靠近大学的，在这个周五晚的时间点上，又是前去新区的方向，裴清能看到不少打扮漂亮的女生，还有一些时髦的靓仔。 裴清不由缅怀，那已经逝去但又终将到来的大学生活。 而在念到沈佳梦时，他又会心轻笑起来，心里有着对未来的种种规划。 无一例外，都有她的身影。 …… “学弟，你是青鸟附的吗？” 正在裴清沉浸在未来中的五光十色、时不时露出一声傻笑时，他被人搭讪了。 01482位学姐 裴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服，顿时会过意来，是因为自己穿了青鸟附的校服？ 所以说眼前这两位该不会是青鸟附的上届毕业生吧，学姐？ 裴清点点头，不过他没有想继续攀谈的意思，默不出声，等待她们的下文。 学姐一：“哇我们是刚毕业出去的！在学校的时候没见过你呢，你是高一的新生吗？” “是。” 学姐二：“是哪个班主任呀？说不定还是带我们那届的！” “……肖琴华。” “诶是她？那挺好呀，肖姐带班不错的。” “学弟学弟，学姐加你个微信，我们认识认识，怎么样？” 裴清无语凝噎，为什么他以前就很少碰到过这搭讪档子事？ 都是同一个人，总不能说他前世就是白活了吧！ 其实变化很微妙，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很简单地说，每天对着镜子照，每天积累下来的变化都在潜移默化中熟悉，量变引起就很难发现了。 就像裴清上次回家时，他爸说他的脸瘦了，但他就觉得还好，压根就没有什么感觉。 在每日长时间的锻炼下，他的变化在细致入微处，宽挺的两肩和隐约有力的举止中和了他原本偏向阴郁蓝调的样貌，轻而易举地就整体带高了他的颜值档次。 “对呀对呀，我们打算放寒假的时候回学校，可以给你捎些小礼物哦！” 裴清挑眉，这他懂的，是流传在青鸟附学生们间的老传统了。每年都有毕业的学生回母校，给老师们、学弟学妹们带点小玩意儿。 裴清之前在高三的时候就有收到过这种礼物，也是刚毕业的大一学姐送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和陈晨分手了，没什么值得叨扰的。 …… 两个女孩在裴清旁边巴拉巴拉了两分钟，他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就祭出了万能的挡箭牌。 “我有女朋友了。” 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男，但在某些情况下，他可以非常的直。 “额！” 两人相视一眼，捂上嘴咯咯笑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学姐一板起脸：“喂学弟，你不知道青鸟附不能谈恋爱吗！很严重诶！要劝退的喔！” 另外那位都要笑出眼泪来了，表情却更像是在幸灾乐祸，她是在为好姐妹的失败而窃喜。 裴清不由微笑，如果不是和微信女沾边的类型，他倒是不介意多交些朋友。 “嗯我知道。” 裴清点点头。 “所以呐，我奉劝你，学弟，还是和学姐我谈恋爱吧！和学姐谈恋爱肯定是不会被抓到的！” “……” “颜悦，你？！” 学姐二伸手指她，眼睛瞪得圆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裴清满眼怀疑地盯她，这人叫颜悦？她是在开玩笑吧，不然就是脑袋的认知功能有点障碍。 思维几经辗，怀疑减去三分，他觉得颜悦是在开玩笑，笑了笑，说：“你又没她好看，拿什么和我谈恋爱。” 颜悦瞪了瞪眼：“我？我没她好看？” 裴清确信地点点头，虽然他早已不为颜值所动。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有趣的灵魂却是万中无一。 “学姐有钱啊，这算不算？” 颜悦笑眯眯的，像极了挥金如土的小富婆。 信与不信都无所谓，反正裴清是觉得这女人有点儿意思（有种陈晨的感觉），也权当她是在开玩笑。 社会性是正常人的内在属性，是出厂设置，格不掉的，格式化的后果那不得是整个人都没了？ 裴清也不觉得交些异性朋友有何不妥，不过是以不谈恋爱不搞暧昧为前提基础，他可不是海王那种外星人。 而且，没准交到的朋友以后可以成为沈佳梦的密友也说不定。 脑洞再开大点，正巧他要去万象城找山竹他们，没准这两位可以和那帮家伙擦出点火花？ 人际圈的发展就是这么来的，从前的裴清是无意识地在做，但现在他已经是有所考虑地在做了。 换言之，就是一切行为都有了理论根据，不是瞎搞。 裴清想好了，就说：“我没带手机，要不你加我qq吧。” “好啊好啊！” 颜悦兴高采烈地拍拍手，喜出望外。 之后，地铁单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裴清和两位西大的高材生与他们的目的渐行渐近。 其间他意外地得知，两位学姐也是要去万象城。 不过此意外非正常意外，她俩本来是要去帆宇的，这不，改道万象了。 …… “万象城，到了，请从列车前进方向的右侧车门下车，请先下，后上。dear passenger ……”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过五分钟，正是夜景繁荣的时候，民族大道还是车水龙马，万象城内也是一片光辉之景。 “都是些长得好好看的小哥哥吗？” 被颜悦问到这句，裴清顿时间不知如何以对，内个，长得都还行吧，肯定有帅的，只不过比不了自己…… 大实话。 只是，话题怎么都被带到这上边去了？刚开始不都在聊青鸟附的那些奇葩事儿吗？那不挺好的吗？ “颜悦颜悦！快看，呜呜呜呜！！” “哇呜呜呜！” 这俩货的鸭声怪叫让裴清起了一身鸡皮，他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不禁扶额，还避瘟神似地往旁边拉了几步远。 这俩是大学生？确定不是刚从女儿国逃出来的饥渴女汉子？ 还是说，这俩这是从大学里跑出来准备狩猎的？ …… 正好同行的两人有手机，裴清借来颜悦的苹果，登了自己的qq，才看到山竹后边发来的消息。 好家伙，七点钟来，这到八点半了还没吃完？ 该不会排队都排了半多小时吧。 “您好，请问有愉悦吗？” “噢，我朋友在里面。” “需要帮忙带路吗？” “不用了，我知道地方。” 和服务员短暂交流过后，裴清再转过头来，看这俩一脸兴奋期待的模样，不由再问：“你们真要跟我进去？” 张巧巧：“进啊！干嘛嫌弃我们呀？” “没有。” 裴清摇了摇头。 颜悦催促：“人多热闹呀，快走快走！” 刚认识没多久，这俩的表现就热络得不行。 01490迪乐 山竹有点局促，也有点无措。 他的眼神不时瞟望，而又在当事人的无意转眼中快速低眼，假装专注于面前的菜碟。 加上裴清和两位学姐，国立、山竹、鬼头、阿喜，在场的总计有七人。 开始时几人还是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不过到了后边也都收起了这套，因为看到裴清那无动于衷的样子，也都不装了，费劲又没趣。 而且他带来的这两位学姐…… 还是很漂亮的喔！ …… -我在四海一家-（仓鼠憨笑） -帆宇吗？- -是在万象这家- -你不是和你爸爸在海晶宫吃饭吗？-（仓鼠疑惑） -来找山竹他们- -（仓鼠呆坐）- -你呢？在干嘛？- -和我妈妈看综艺- -那挺好- 裴清现在用的是山竹的手机，反正这家伙看起来好像也是用不着手机的样子，心不在焉的。 至于原因？ 裴清轻笑两声，提了提这家伙的鞋子，冲他挑挑眼色，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山竹皱起眉头啧了一声，怪不满的。 裴清心头了解更甚，这货该不会真觉着学姐对眼吧？ 那…… 虽然在海晶宫吃饭的时候吃下了成吨的海鲜，但裴清近来的消化功能似乎异常给力，只坐了不到半小时的地铁，就又来了食欲。 他取过一双筷子，在满桌的狼藉上搜刮着肉块。 不过两位学姐倒没有吃，颜悦和坐在她旁边的国搭上了话，张巧巧则是无话不谈，也和谁都聊得来。 国立是有些不咸不淡的，冷脸抱胸，整一副糙男硬汉形象。 而要不是来之前就见他把外套脱了，只穿件短袖，裴清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在地亮自己的肌肉。 又往肚子里填了几块牛肉，裴清喝了口山竹的饮料，干爽一声，擦擦嘴，然后他提议：“要不要去唱歌？” “唱歌？走啊走啊！我有佰迪乐会员！” 喜哥眼睛发光，明明生得那么大块，这时候却是像个猴子。 国立冷酷地抬起下巴，不知道怎样，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不过在裴清挨个询问众人意见的时候，他也点头同意了，表现得是说句话都多余的样子。 除了山竹，鬼头喜哥和国立这三个平时周末都不在学校托管，都是回家过，但裴清也知道这仨回不回都行。 就比如喜哥，跑到外面鬼浪通宵都是常事了。 年轻人年轻气盛，只要给他们个出去浪的理由，那还不得冲？ 两位学姐也是热情好动的类型，兴致冲冲地就要跟五位学弟走。 既然意见一致，那众人也不再多待了，结账！ ……晚八点五十三。 众人乘扶梯来到最后一层楼，佰迪乐的霓虹灯牌很是醒目。 大型超市、服装商店、日用品、饰品、奶茶甜品、餐厅、影院、电玩、ktv，除了足浴这类玩意儿，人们在这里可以找到足够的娱乐休闲设施。 不过与下边相比，这最上边的楼层稍显冷清。 一群人说说笑笑，两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充当了气氛的活跃剂，异性的光彩有声也有色。 裴清再次肯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定，甚至都有点佩服自己。 喜哥的会员卡可以给打九折，对他们来说也是蛮划算的。不过周末的晚上时间的价位和平常时候的价位是不一样的，把会员卡的折扣给抵掉了。 “请稍等，我查一下……先生不好意思，现在没有大包，请问您是要继续等待，还是需要豪华大包呢？” 由于事先没有预定，大小上最适合他们的大包暂时没有，只有更大的豪华大包。 价格嘛，自然会更贵。 阿喜问：“那要等多久？” “嗯……预计是要有半个小时左右。” 阿喜：“我去，今晚这么多人吗？” 裴清说：“那就要豪华大包吧，不然还得等半小时。” 四小时套餐价388元，附送零食小吃。 正好裴清拿着老爸给的五张百元大钞，现在可以花出去，身上留有两百块就够了。 他自己平时会随身带一百块现金，加上老爸给他的五百，现在身上是有六百块。 “学弟，你看，学姐那份是不是可以免了呢？” 颜悦手指点点，和裴清讨着商量。 “不免。” 裴清微笑拒绝，顺便还给她算了笔账：“七个人平摊下来就是五十五块四毛，给我五十五块就行了，免你四毛。” 鬼头啧啧摇头：“我清哥就是学霸，心算都算这么快。” 裴清无奈笑笑，这算得确实有点快。 颜悦哇地一声，非常惊讶：“你还是学霸？” “还好吧，走了走了。” “哎快说说，你考年级第几啊你就学霸？” “你以为？我清哥理科满分！” 颜悦眯眼一笑，压根就没这当真，以为这鬼头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理科满分？开什么玩笑！青鸟附什么时候能招到这么牛逼的学生了？ 就算试题简单，那也绝不可能考得满分吧！ 她不是不相信没有理科满分的妖孽怪才，而是不相信这种家伙会出现在她的初高中母校青鸟附。 各大高中的招生办都将优质生源抓得死死的，手都伸到了县一级的初中了，每年中考放榜，排名靠前的学生家长准会接到各种招生电话。 像市内的顶尖公立高中，那火箭班里的尖子生可是从全市范围、甚至说是全省范围内筛出来的。 以青鸟附的资历，压根就没法跟人抢。 钱多是多，但出再多的钱都难起作用。 青鸟附打造高品质初中的办法是套不到高中上的，因为初中不比高中，中考不比高考。 那是一个质的变化，是一个真正的人生节点，是龙门。 …… 一行人走过一间小包，无意间瞥过号牌的裴清不禁愣了一下。 这个熟悉的尾号…… 如果是预定的，这家佰迪乐会优先安排与手机尾号相同的包间，算是他们的特色服务吧。 而眼前这间？ 默默让思绪流淌，他也不起波动了。 “学弟，你……真考了理科满分？” 悄悄凑回来的颜悦拉起了裴清的思绪。 看样子，她是有几分忐忑了。 望到裴清嘴角若起的弧度，颜悦不禁抬手住张开的嘴，两眼大放异彩！ 哎呀妈呀，青鸟附要出息啦！ 0150去你家过夜 同行的七人中没有哪个家伙是闷骚型的，一群人就很容易打闹成片，没有拘束的气氛显得格外融洽，尤其是在有异性加入的情形下。 和这帮青春气息满满的大男孩打趣言笑，颜悦和张巧巧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又拾起那段满是记忆刻痕的岁月。 …… 不过在开始的时候，只有国立点了几首歌，其他人都只往卡座上一坐，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国立迟疑两秒，说：“你们不点？” “不点，我们就听你唱。” “去你的，我唱两首过过瘾就得了，你们也赶紧！清，你唱什么？” “还不懂，等下先再说。” 裴清摇摇头，让他问其他人。 拿起山竹的手机继续和沈佳梦聊天，两人刚才聊到哪了？ -你们要去唱歌吗？-（仓鼠呆坐） -嗯- -要不要帮我点几首歌？- 裴清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你要拍给我看吗？-（仓鼠环胸） -可以呀- 裴清嘴角带笑，已经在思考要唱什么给她听了。 “啧！整体玩我手机干什摸？” 山竹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胳膊，借以小动作来表示不满。 “你要玩？” 裴清挑眉，举起手机给他扬了扬，似笑非笑。 其实就是太了解山竹这家伙了，自己才会霸占他的手机。因为这家伙也啥好玩的，也不好手游这口，大致也没什么聊天好友，拿着手机除了刷刷短视频，也干不了什么。 果不其然，山竹又摆着手推开他。 裴清不由地笑了起来。 于是他点了首粤语版的小幸运，排在国立的歌单后面。 然后他想了想，就说：“要不要点些东西吃？你们今晚出来都没有吃饭。” 颜悦摇头：“在这里吃不划算啦，比外面餐厅贵好多。” 裴清若有所然地点点头。 确实是比外面的贵，做出来的味道也就那样吧，勉勉强强，不算好吃也不难吃。 再后来，国立的一首浮夸，艳惊四座。 那低迷的嗓音，还有最后的嘶吼，在这暗沉又闪烁的氛围里有着出人意料的张力。 特别是两位学姐，当场就成了国立学弟的迷妹！ “哇好好听！” “好听好听！”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相比之下，裴清他们就习惯多了，因为在宿舍的时候，国立闲在阳台上洗衣服时就会来上两句，那声线着实让人倾耳。 不过在ktv包厢这样的环境中，人唱出来的音效会比平时更好，所以他们也有那么丢丢的惊艳。 而这间vip豪华包厢，说是包厢，却不如歌厅形容得恰当，因为它实在有点大。现在只有七个人，但估计来二十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 裴清忽地想起些事情，于是他招呼山竹一声，说自己要打个电话，然后就进了包厢内的洗手间。 他要打电话给老爸，报一下自己的动态，顺便也再次叮嘱他“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件事。 “喂？” “喂，爸。” “噢，怎样？到萬象了？” “嗯到了。” “那邊怎麼這麼吵的？在哪玩？” “和同學在ktv。” “你還在海晶宮？” “嗯，準備走了。” 裴清沉吟着点头，然后又给他说了些开车的注意事项，最后就唔着声不说话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吧？ 不过裴卓下一句就告诉他说：“我今晚就回去，家裡的鑰匙你帶了吧？” 回去？回哪？回县城？ 裴清愣了愣，这大晚上的还要回去么？直接待市里不就行了，明天再回去也不差多少吧。 “你阿嫲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還是回去的好。” 裴卓是这么解释的。 而念起县城家里的老人，裴清就又想起事来，电梯装了吗？ 然后问老爸，老爸也说上个星期就给装好了。 这就让裴清很放心很满意。 “那好吧，你沒喝酒吧？” “沒有沒有！” “那你開車回去注意點喔。” “嗯好，那就這樣，別在外面玩太晚，早點回家。” “知道了，拜拜？” “拜拜。” …… 裴清在洗手间里打了五六分钟的电话，已经过了他点的那首歌。 不过大家都帮他记着，给挪到后边了。 再说，在场要唱的人不多，鬼头不唱山竹不唱，颜悦也不唱，这就去掉了三个人。 裴清刚坐下，胳膊就被山竹推了推，于是偏头看他。 山竹：“等下去你家睡？” “不回学校？” “今晚不想回，对，你爸在家？” “不在，他回县城了。” “那可以，你家就你一个。” 裴清笑了笑，确实，要是自己老爸在家待着，那应该会有些拘束。 “清！我也想去你家！” 国立厉眼盯他，眼神凶悍，语气讨商量。 裴清忍俊不禁，边点头边回：“来呗，人多也热闹，不过你也不回家？” “不回，我家离这边太远。” “丢，又说跟我去网吧通宵！？” 阿喜大掌一拍，扯着大粗嗓门嚷嚷。 “阿喜！？我特么，没锤过你是吧！” 音量由低走高，国立扬了扬拳头，一副忍住冲才没锤他的样子。 朋友间的玩笑罢了，阿喜他自己都笑得合不拢嘴。 两位学姐也被这俩逗乐了，捂嘴掩笑。 闹归闹，阿喜扭头就跟裴清说：“清哥，我今晚也想去你家玩！” 裴清：“……” 鬼头摸摸后脑勺，搞不清状况，怎么突然都要去清哥家？ 那、那…… 于是他笑成一朵菊花：“清哥，怎么样，今晚也把我给收了呗？” 张巧巧惊奇：“哇你们五个人诶，睡得下吗？” 裴清略微一想，就有了安排，说：“三个卧室，客厅还有两张沙发，地方是够睡了，就是被子可能不够。” 这就算是答应了，四个家伙今晚都去他家里过夜。 阿喜大叫：“草，真男人盖什么被子！是吧！果粒儿！哈哈哈哈盒盒盒盒盒盒！” 到后边笑出鹅声。 “阿喜，我特、么、锤、爆你狗头！” 国立猛地扯过他的胳膊，往他后背的那堆肥肉狂揍，字句如雷。 闷响声入耳不绝，听得两个女孩有些心惊。 哎哟这位学弟好像有点暴力哦？ 讨厌，可真是怪让人喜欢的！ 暴痞款硬汉，这就是国立吸引异性的金字招牌。 0151自助烧烤 喜哥过后，就轮到了裴清的小幸运。 “山竹，帮我拍一下。” 裴清终于舍得放下了山竹的手机。 喜哥：“啧，又拍给你沈佳梦看看？” 对这家伙的阴阳怪气不加理会，裴清正颜正色，掖了掖校服衣领，但理来理去也就那样，校服表示已经达到自己的上限了！ 裴清咳嗽两下，久多不唱居然漏过了前奏，赶忙补上后连自己都不由地笑了。 但这对他声线的发挥没有丝毫影响，开口那段的低音让人头皮发麻，直击灵魂，差点让人反复去世！ 两位学姐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惊讶。 -幸運信裡繪寫出青蔥日子- -沿隨陣陣春風吹醒了夏至- -活像斷線風箏找不到位址- -誰是長伴的天使- …… 这声线，这张力，这陶醉，还有谁？ “再来再来！再来一首！” 两位学姐很是热情，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裴清却笑笑摇头，拿过山竹的手机继续和沈佳梦聊天去了，顺便将视频发过去给她。 也不知道有什么歌好唱，都是些情歌，又都是伤感的情歌居多，也太不应景了。所以裴清不想唱。 -那两个女生是谁呀？-（仓鼠呆坐） -碰巧遇上的学姐，刚毕业出去的- 裴清实话实说。 -唱得怎么样？- -不好听-（仓鼠环胸） -（仓鼠呆坐）-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不懂诶- -我想看你直播-（仓鼠环胸） -那我十点半回去-（仓鼠憨笑） -你不多玩会儿吗？- -不玩，回去给你看直播-（仓鼠憨笑） -（仓鼠环胸）- …… 从九点钟开始算起，到十点半的时候他们才玩了一半的时间，所以喜哥他们听到裴清的这个决定时都很震惊。 这么早就走，那不亏死了嘛！ 国立不解：“清，回去那么早干嘛？” 其他人也都往向裴清，等待他的回复。 裴清笑笑：“没事，你们接着玩，我先回去。” “那我跟清哥先走吧，你们接着唱。” 这句话是鬼头说的，他本来也不怎么唱歌，现在饮料小吃都没了，那他还待什么呢。 裴清看看山竹，觉得这小子肯定有留下的理由，所以把手机递回给他，讳莫如深地朝他地笑了笑。 “啧！干嘛？” 山竹不满地踢了踢他，颇给人种心虚的感觉。 裴清说：“你知道我家在哪，等下再过来就行了。” 山竹在他家过夜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早就轻车熟路了。 …… “清哥，我们打车过去喔？” “打车啊，那不打车怎么回。” 现在快十点半了，万象城里的人流也稀少了些，但还是挺多的。 在扶梯下降的无聊过程中，裴清转头问上一句，缓解一下平静的气氛：“你家是住哪边的？” “南湖那边。” “那挺近的啊，不回家的话，你爸妈不说你吗？” “嗨，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还叫我留在学校托管好好学习呢。” “那你怎么不留？” “……托管也学不进去啊。” “多学点，多学点好。” “有清哥一半我都知足咯！” “没这么厉害，你可以的！” 裴清的鼓励让鬼头心生触动，得到年级大佬的肯定，那对他的推动力绝对是没法言喻的。 裴清在班上就相当于领头羊的角色，他的学习风向毫无疑问地能够带动大批人。 虽然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理，但自从裴清考了年级第一后，他们班的小伙子们就特别能干，与青鸟班的差距是越拉越近。 …… “清哥我们去哪？” “下面有个超市，想去买点东西。” 明天就是周六了，裴清可没忘记周六的惯例，煲汤。 鬼头说出自己的看法：“那家超市里的东西挺贵的喔，不如去帆宇的沃尔玛划算。” 裴清也知道，不过这对他来说都不算事儿。 直播间给他带来的收入就是他的底气，很硬！ 在超市里逛一圈，裴清的目标很明确，牛肉。那家伙已经欲罢不能了，每次想做些别的都不让，就喜欢喝牛肉汤。 鬼头也帮忙拿了几盒包装，不禁问：“清哥，这是要买回去烧烤？” 烧烤？ 裴清想起了什么，然后他答非所问：“对了，下周好像要秋游了喔。” 鬼头大喜：“卧槽，真？” “你不知道吗？一般段考后，开完了家长会，就到秋游了。” 鬼头惊了：“卧槽这么爽！” 这一环扣一环的，这么舒服的吗？段考加校运会，一个星期没有课；家长会星期五下午不用上课；再来个秋游，那下周五全天都不用上课！ 裴清来了想法：“嘶，要不我们今晚也先吃一顿？” 五个大男孩共处一晚，那不得加点气氛调料？也算是机会难得吧。顺便锤炼一下烧烤的技艺，别到时候秋游烤出来的肉不好吃。 “啊？” 鬼头懵懵懂懂，这是什么意思？ ……佰迪乐ktv。 “清说今晚在他家吃自助烧烤……” 山竹摸出手机，有些愣。 阿喜：“卧槽这么舒服？得啊，那必须干啊！” 张巧巧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哇你们过得这么滋润？” 颜悦高举双手：“自助烧烤吗！我也想去耶！” 国立不动声色地抬了抬头，扯了扯嘴角，和喜哥对视一眼，嫌弃之情不言而喻。 张巧巧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对啊，我们能去吗？” “……” 喜哥和国立勾肩搭背，保持沉默，拿着麦克风深情对唱。 山竹摸摸后脑勺，说：“这，得问清，我们是去他家吃。” 心思缜密的国立当即有了反应，你这家伙，不对劲！他捅了捅阿喜，两人确认过眼神，俱都不着痕迹地笑了。 颜悦和张巧巧抱了抱，小鸡啄米般点着头：“那你帮我们问问他，我们也想吃！” “他让我们等下去买点饮料什么的，怕买的不合我们。” 阿喜抓住重点：“意思是他买肉是吧？哈哈哈！我清哥就是豪啊！” 山竹摸摸脑袋，那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又将目光转向满是期许的两位学姐，低头用手机给裴清发去消息。等待回复的过程中，他的心情也不禁忐忑起来…… 0152到家 裴清身上不剩钱，所以付款的时候是鬼头用手机扫码出的钱。 他也知道这家伙是个小富家庭，支付宝或微信里有肯定能有千把块零钱的。 “回头我再转给你。” “嗨，都行都行！和我客气什么！” 等到他们打的上车的时候，鬼头才有意想起要看下手机消息。 “清哥，山竹说两位学姐也想来喔？” “……啥？” “他要我问你可不可以，让不让人家来。” 这是裴清没有想到的，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反应。山竹问我可不可以？这么直接的？ 说实话，他不太想搞这些玩意儿，颇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五个男生两个女生，怎么感觉如饥似渴的角色互换了呢？ 而且沈佳梦应该是有点小意见的，刚才发的视频里把人拍进去都有点小情绪了，这要是让人回自己家还得了？ 所以，他是想着说不的。 可…… 山竹？ “那你的意思？” 裴清想听听鬼头的想法。 鬼头耸耸肩，摊开了说：“呃，看你啊，都行吧，都是青鸟附毕业出去的学姐，没关系吧。” “那再问问国立和喜哥？” 裴清摇摇头，那仨不是还在ktv么？不知道这件事才有鬼了。 “行吧，来就来，那你和山竹说，让他们不能买酒，什么锐澳啊啤酒啊，都别买。” “嘿嘿，清哥怕他们搞事情？” 裴清不禁扶额，心想这搞事搞到自己家里，那可真有山竹那家伙的！ “玩归玩，到时候可别乱传。” “那肯定是不会乱说的！” …… 走进家里玄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裴清换上拖鞋直奔自己的卧室而去。 “你随便看看，我还要处理点事儿。” “清哥有没有拖鞋啊？” “你看看鞋柜最上层，那里有一次性拖鞋。” 鬼头打开一看，果然看到几双塑料包装的拖鞋，看起来和酒店里为房客准备的那种是同款？ 他边拆开包装，边不由地问：“清哥你家怎么还有这种拖鞋啊？” 套在脚上，还凑活。 “我爸买的。” 裴清简单解释一句。 “那这些东西要放哪？” “就先放厨房里吧，等他们回来再弄。” 一边将校服换下，一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沈佳梦发消息。 -都十一点了-（仓鼠呆坐） -困了吗- -有点点- -我到家了，马上开播咯-（仓鼠憨笑） -哼就看你一眼-（仓鼠环胸） -不多看两眼吗-（仓鼠打滚） -那多看两眼- 净说些甜人的话，裴清笑着笑着，就把直播间给打开了。 “清哥，你在干嘛？” 鬼头无所事事，也想凑进来看看，不过也只是撇开门缝探了个脑袋进来。 “嗯，有点事，你先在外面看看电视什么的吧，冰箱里有饮料水果，我待会再出去。” 裴清不想解释太多，解释起来就有点繁琐，一面给他说两句，然后就把门给关了。 鬼头无谓地耸耸肩，也不多问，开始在裴清家里转悠起来。他算是明白了，他的清哥还是太过低调，单看着客厅的宽敞程度，还有厨房的大小，那三间卧室得大成什么样？ 天地花园是分区块的，有公租房，也有平层，也有高楼。刚才坐电梯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十一楼是这栋建筑的顶楼，而且看起来一层好像就两家业主？那这少说也得三百平吧。 鬼头啧啧两声，纯粹地有感而慨。 舒服地躺在沙发上，鬼头目光不经意间转动着，忽地就被的木制茶几上一只盒子所吸引。 这是？ 他俯身凑近，只用两只眼睛去瞪，没用手去碰。 鬼鬼，这是啥呀！ 表啊！ …… 【大师今天这么晚啊？】 【来咯来咯】 【眼镜呢眼镜呢？我要看眼镜！】 裴清打开摄像头，一如既往地收获了成堆的赞叹。 自从他上星期戴了眼镜开始，都被水友们说成是“眼镜本体”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你在看么？-（仓鼠期待） -哼- -看完了-（仓鼠环胸） 这表情包发的，不就明摆着让自己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吗？ 裴清会心莞尔，那家伙肯定还在看，自己可得好好表现。 “今晚看能不能冲上五百分吧，慢慢来，不着急。” 他一路从白板打上来，碍于隐藏分太低，所以上分之路还是有点磨人的。遇到过的阻力不是没有，但都没有十分影响到他的发挥。 即便是对上千分王者，说得轻一点，给他的压力也不过一碗水的重量。 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即便是这个时期的联盟，顶尖玩家的技术已经是达到了炉火纯青，但在领先了十几个版本裴清面前，还是差点意思。 裴清的名气是怎么来的？ 敢秀、能秀，丝血反杀、极限击杀，这是让他盛名鼎立的唯一支撑。颜值不算，那是加分项，是锦上添花，真正的热度还得靠实力来撑。 能在高分段质量局里保持这样的节目效果，他这登峰造极的实力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前些天裴清受到的青训邀请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 “说实话，这阵容不是分奴阵容。” 裴清在和直播间的水友们互动着。 “诶哟下路又死了，我的天，这把不好起来啊，对面ad太肥了。” “不过不要紧，对面上路这把必崩，顺便让对面ad也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上单霸主。小小ad，呵！” 【大师一笑生死难料！】 【魑魅魍魉退避不杀！】 【宁就是ad去质器？】 裴清刚说完，对面上单就缩在塔下，公屏打字： -我不玩了，大师说我这把必崩，还说要当上单霸主- 【卧槽这猴子窥屏！】 【对面的兄弟也在直播间？】 裴清感到惊奇，还有这种骚操作？ 难怪见这猴子这么猥琐呢，原来是躲在自己的直播间里窥屏？ 丢，他平时喜欢给水友们讲解一些操作步骤，还有意识细节之类的，没想到这反倒成全了和自己对线的玩家。 裴清笑：“小伙子可以啊，这样吧你，出来给我白a一下，我就原谅你的作弊行为。” 正和他对线的玩家果然就躲在自己的直播间里，这不，他刚说完，对方真就站了出来，让他白a了一下。 裴清乐了，这是在跟自己友好互动呢？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会那么友好了。 0153父与子 晚十一点五十，国立喜哥山竹他们才从ktv里出来，和两位学姐一起。 “超市已经关门了，我们去哪买啊？” 颜悦和张巧巧跟在三人后边，出声询问。 “去today吧，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山竹放慢同行的脚步，来到她俩身侧。 而对两人来说，不知形容得正不正确，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学弟似乎对她们保持着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感？ 颜悦拍拍手，笑嘻嘻地说：“好哇，我知道最近的一家today呢！” …… “清说不买锐澳。” 便利店内，山竹见着国立从冰箱里拎出一瓶鸡尾酒，出声提醒。 国立大为不满：“啧！烧烤不喝酒，有什么意思？” 但嚷嚷着还是把酒放了回去，总不能把清哥的话当屁放了。 而后他又问：“啤酒也不给？” 见山竹摇头，国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唔啊啊啊！！！” “差不多醒了果粒儿，别喝了酒到清哥家发癫……” “阿喜我屮！” 国立大怒，又张扬起拳头来，作势要将戳中自己羞辱点的喜哥暴打一顿。 不过最后也没打成，他们老老实实地买了几大瓶饮料，结了账就打算走人了。 但刚从店里出来没多久，国立又折返回去，然后拎着一瓶鸡尾酒屁颠屁颠跑出来。 “嘿，你们不喝我自己喝，这么点也就只够我喝的。” 颜悦掩嘴饰笑，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欢乐。 …… 那名玩家真就走出来想给裴清白a一下，可太天真了，被他逮住机会一顿狂k，又送一头。 裴清笑：“游戏结束朋友们，从现在开始我将接管节奏。” “嗡嗡————” 微信响了，趁着回城的功夫，他抓紧时间拿起来看。 -不许你笑-（仓鼠环胸） 于是裴清收敛笑容，严肃又正经，直播间里的水友大都能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又开启了群嘲模式。 【喂大师你怎么不笑了】 【因为怕女人】 裴清：“不要乱喊，现在只是女朋友，没到那种关系。” 他有点担心直播间里的弹幕会让沈佳梦有点不适，但又不能替每个人管好自己的手，于是只好间接地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他不知道，女孩儿看他直播的时候都是把弹幕关了的。 …… “都打哈欠了，快快，去睡觉了。” “鹅我再看一会儿。” 刚悄悄地打完一个哈欠，就被自己爸爸瞅到了，沈佳梦也很无奈。 “哎呀明天再看嘛，明天起早点再看嘛。” “好啦好啦！” 挨不住爸爸连绵不绝的劝，沈佳梦撅了撅嘴，脚丫着上拖鞋，踢沓踢沓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我要睡觉了-（仓鼠打滚） -好的晚安- 沈佳梦感觉不可思议，圆了圆杏眼，就这？ 而裴清刚把消息发出去，就回过味来了，完蛋，他回得太直接了。 -（仓鼠憨笑）- 赶忙发个表情包救救场。 -早睡早起身体好-（仓鼠憨笑） -那你什么时候睡？- -不知道，应该不晚- -哼- -晚安-（仓鼠环胸） -晚安-（仓鼠比心） 最后，眼神在直播间右下角的那张脸上定了定，沈佳梦才心满意足地退出界面，将手机放远，掀开被子，滚上床睡觉了。 …… 裴清没骗人，他打完这把就下播了，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刚才那把游戏打得有些艰难，好在最后还是赢了，节目效果炸裂，他的阿卡丽秀得直播间里的水友头皮发麻。 对于他这种打了一把就下播的“偷懒”行径，很多水友都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对此，裴清只能说用明天的时间补过来，因为今天晚上确实是有事。 嗨，大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当然是原谅他啦！ …… 客厅里，鬼头正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哟，清哥忙完了？” “嗯，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裴清走向厨房，路过客厅。 围砌在厨房的台面上，裴清在刚才买的食材堆里找到一包白乎乎的东西，熟悉的样子，不正是他们之前在万象下面超市里见到过的么？ 他不禁惊奇：“诶？鬼头，你还买了包蜂蛹？” 之前在那家超市里逛的时候，就在副食品区看到了和这包蜂蛹一模一样的食品。裴清是想买来试试的，但鬼头移动支付里的零钱显然不够他们挥霍。 鬼头听后，远远地跟他喊：“我哪有钱买啊，回来就看到了。” 如果不是鬼头买的，那肯定就是老爸给买的。 这样的话，那今晚的烧烤单上又可以添上一个了，不过这蜂蛹还是油炸比较好，炭烤也还行。 家里没有那种专门用来烧烤的锅，不过平底的不粘锅倒是有，也挺大，应该是够用了。 没有火炉，就用电磁炉来代替，裴清招呼一声正闲得对手机傻笑的鬼头，让他过来帮忙搬东西。 “来咯来咯！” 站到旁边搓搓手，鬼头说：“清哥，你爸好像给你买了点东西哦。” 裴清愣了愣，问：“买了什么？” 鬼头努了努客厅的方向：“喏，放在茶几，我没碰，你过去看下呗。” 把电磁炉和锅拿到客厅茶几上，裴清一眼就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精致包装礼盒。 好家伙，老爸给自己买了什么？ 一只表？ “叮咚！” 正在裴清准备拆开包装时，他抬了抬头，是玄关处传来清脆的门铃声响。 鬼头自告奋勇：“喜哥他们到了，我去开门！” 裴清坐下来，继续手边的动作，略有迫不及待，顺便拿起手机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老爸的声音，还没睡。 “喂爸，你給我買了塊表？” 裴清直奔主题。 “是啊，看到了？” “正在開盒。” “噢，那看看合不合適？” “嘖，太貴了吧，多少錢買的？” 裴清虽然不玩腕表，但高奢品的档次是肉眼可辨的，他看不出来才怪了。于是乎，他在语气有些责怪，怪老爸在这些东西上乱花钱。 “嗨呀，你生日嘛，當做禮物囉！” 裴清笑着笑着，就被这轻松的语气给感动到了。他才不需要老爸走这些形式呢，不过那个老男人不善表达，整天就是拿这些东西来凑心意。 凭裴清对自己老爸的了解，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可不能再逼问下去了，不然的话可能得要他的老命。 “家裡來同學了？” 裴爸听到家里面的几声动静，不由地问。 “嗯，有幾個同學來家裡過夜。” “噢，那好啊，多交些朋友，呵呵！” “我想今晚請他們吃燒烤。” “在家烤？” “是啊，今晚剛買了材料回來。” “這樣好啊，年輕人多可以玩玩，在學校里就好好學習，放假了就好好玩，我還買了一袋蜂蛹放廚房裡，記得請同學們吃……” 于是，对裴卓来说，爸爸送儿子礼物这样矫情又肉麻的话题被成功错开了。 0154没猜错 一众六个人很安分地围坐在裴清旁边，静静待他通完电话。 “嗯拜拜。” 五六分钟后，裴清才放下了手机，瞧这安静的氛围，不禁奇怪，说：“你们怎么都坐着不说话？” 颜悦嬉笑：“在等你呀！” 裴清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没等他再出声，阿喜就忍不住接过话头：“卧槽，清哥，你这是爱彼ap？” 阿喜一双大掌来回摩擦，这苍蝇搓手的样子让人有些无语。 国立也看出来这腕表价值不菲的分量，不过他平日里不太喜欢吹捧别人，抬人的话也不好出口。 于是他便说：“清，你什么时候过的生日啊，都不给我们说的？” 裴清摆摆手：“就三十号的时候吧，我原来也不记得，嗨，生日也就那么回事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八角茴香形的腕表取出。 “哇，你爸爸送你这么好的生日礼物呀！” 张巧巧两手合十，语气中充满艳慕。 阿喜忙说：“给我看看盒子，看看盒子看看盒子！” 裴清递过去，里边的说明书厚厚的，跟块小字典似的。 “我丢，清哥，真是爱彼！我记得我姐夫就有这种表。” 阿喜边看，边啧啧称奇，再望向裴清时，一双眼神两个世界，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很大的震惊。 屮，这真是裴清他爸能送得出的生日礼物？这也不是成人礼啊！怎么我爸就没这想法呢！ 其实，要不是裴清那次回家给他老爸透露了下自己现在的收入，他老爸也不会送出这么贵的东西。 老男人的想法很简单，趁自己儿子还买不起，买来权当作意义上的纪念里程碑吧！当老子再不趁早，恐怕以后都等不到儿子开口要钱的时候咯。 虽然对腕表不感兴趣，但老爸送的东西，裴清还是相当喜欢的，戴上后的感觉是父爱光环加身。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分明就是金钱光环。 鬼头笑呵着说：“上流我清哥。” 阿喜：“那确实，上流得一批！” …… 裴清不需要准备太多，什么时候把肉切好，什么时候就可以开始了。油也不用放，只准备好蘸料就行。 然后他还备了一口小锅，里面盛满了油，这是用来炸蜂蛹的。 “清，你家的电视怎么开啊？” “拿另一个遥控器开，一个是开机的，一个是换台的。” 裴清在厨房里往外喊，然后最后一个步骤也准备完了，正要往外走，却碰上了张巧巧。 裴清略有疑惑，张巧巧先出声打破尴尬。 “额内个，我想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都做完了。” “啊这么快吗？” 裴清微微点头，不过也让她帮忙端盘子。 他不觉得女孩子往别的男生家里跑有什么太大问题，因为跑的是自己家，自己这种正人君子肯定是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情。 能够打破异性间的隔阂，不带有色眼镜看人，算是裴清上辈子逐渐成长后得到的收获。 当然，自己的女孩就不能这样干，经典双标。 …… 七个人一口平底锅，等待的时间有点久。 裴清家里也没有棋牌之类的，因为打小开始，裴清爸爸严禁他接触这类和赌沾边的东西，沾一丢丢都不给。 所以裴清对扑克之类的棋牌是有点反感的，除了工作上不得以的应酬之外，其他时候一概不玩。 幸在，以目前的发展来看，他以后都用不到应酬了。 正好国立他们也没想到要带这些东西过来，也省得裴清最后要扫他们的兴。 所以，在等着吃肉的过程中，在座的七人除了时不时搭搭话、玩玩手机以外，就没别的事可以干了。 “清哥，找部电影来看喂？” 鬼头有些耐不住了。 “行啊，想看什么电影？” 裴清抿了口可乐，拿起遥控器切入智能平面。 颜悦和张巧巧率先提议：“看恐怖片？” 国立眉头一皱：“啧，看什么恐怖片啊。” 阿喜笑：“我也想看恐怖片。” 鬼头耸耸肩：“……我都行。” 至于山竹，他也无所谓地说：“我也都行。” 好家伙，六个人只有自己明确表示了不想看恐怖片？本来就看不惯这俩女人的国立更烦了，真是，跑来这凑什么热闹呢？ 更恶心的，阿喜这个逼居然也不和自己站一边？故意的吧！ 裴清舒了舒眉宇，既然如此，那就看恐怖片呗。 “要看哪部？” 他控制着光标圈在影视区里点点豆豆，询问众人的意见。 “招魂招魂，我们看招魂吧？” 颜悦双手高举，七个人里要数她最活跃。 “招魂，你们看过么？” “没有，倒是听过。” 裴清肯定是看过的，甚至还没出的后续他都看过。不过年代久远，这记忆中的画面…… 啧，本来是记得点模糊的，这怎么越想越清晰了呢？ 放在这方面，这过人的记忆力反倒不是件好事，没出的电影都在自己脑子里，这还怎么看？ 不过这些事儿放自己心里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扫兴，裴清也不喜欢剧透。 “那就看招魂咯？” “看看看！”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颜悦和张巧巧挤在一张沙发座上，也就她们女生能这样挤作一团，换男生来肯定不行。身形是一方面，膈应也是一方面。 裴清就自己坐自己的，谁也别挨他太近，不然就得尝尝雄性荷尔蒙满满的钢铁之力。 国立还是那副瘫坐的样子，脸上的不喜显而易见。 裴清给他试试眼色，让他别老这副死人脸，摆出点高兴的不好吗？ “嗨！” 国立还是非常给他面子的，然后就自顾自到烤锅前翻肉去了。 而喜哥呢，这家伙刚才说了想看恐怖片，现在却是拉着鬼头打起了王者农药。 裴清笑笑，觉得这样的氛围挺好。 往右偏头，瞅了眼无喜也无忧的山竹，声音不大不小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山竹莫名其妙极了。 裴清眼神往左偏上一偏，暗示意味极其明显：和学姐怎么样？ “啧！” 山竹稍有恼羞，抱着胸也不跟他说话。 裴清暗笑，自己果然是没有猜错，看来“知子莫如父”啊！ 朋友间的关系走到极致后，那不得跟养了个儿子一样？天天给他操心这种人生大事。 0155大虫子 用这么大尺寸的屏幕来看电影，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比私人影院那种投影仪强了不知多少倍。要是再找来两个音箱，估计效果更强。 “清，你家这电视机都可以当成私人影院了。” 国立嚼边说，对两位学姐的高分贝尖叫无动于衷。 倒是裴清，得嘘声提示一下：“学姐，小点声。” “噢！对不起！” “啊——————” 这刚说完，张巧巧又是一声尖叫，颜悦和裴清，不知是打了谁的脸。惹得她闺蜜哭笑不得。 “叼！” 国立这暴脾气，能忍？当即就撂了铲子。 裴清眼疾手快，一只手在他肩膀旁摁下，摁得死死的，一边摁一边揉。 裴清笑呵着说：“肉烤糊了？” 国立闷声不响，又回到了烧烤时的宁静。 裴清拧了拧太阳穴，心想这一个个的可真不给自己省事儿。山竹你要是没点收获，那可就是血亏啊！ “叮咚！叮咚！” “这么晚了，谁啊？” “估计是物业保安。” “啊？” 裴清只想了片刻，就猜到了正主。 颜悦和张巧巧有点懵，都不被电影情节所吓，呆坐在沙发上。 “没事，你们继续，我去看看。” 裴清拍拍手，把肉咽下，站起身来往玄关处走。 张巧巧抿抿唇，下了沙发，穿上一次性拖鞋，也跟上裴清。 …… “喀嚓！” 裴清打开门口监控看了眼，确认来者是谁，然后就把门打开了，是两个人高马大、肩上别着对讲机的保安。 “你好，请问家里是有什么事发生吗？有楼上的业主说听到尖叫声。” 保安大哥开门见山，眼中疑惑甚是明显，仿佛要是裴清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们不会轻易作罢。 裴清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脚步很轻，不会是山竹他们。 他心领神会地让开一个身位，顺便看清了来者，是张巧巧。 张巧巧双手合十，不停地微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在看电影，有点激动了！” 给人带来麻烦后的内疚嘛，应该没毛病。但裴清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道不出个具体，于是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审视。 后面在他的不断念想下，也没找到个稍微能搭上理的解释。 让三人在这一会儿，他先折回厅内。 “哦是这样，那你们要小点声，现在已经很晚了，影响到别的业主是不可以的。” “好的好的好的！” 这时，裴清又折返回来，手上还拿着两个一次性纸杯。 他笑道：“麻烦你们了，来吃点烤肉吧？” 保安大哥连忙摆手：“这不可以不可以，是我们应该做的。” 边推辞边要离开，不过裴清拿出了十二分的盛情，就必须给两人拿走，才能了却他的歉意。 无奈，两位保安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也是不负好意嘛。 裴清没想太多，因为换做他爸在这，肯定也会这样做的，他纯粹是在模仿罢了。知父莫如子，他很多事情都是从老爸那学的。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考虑太多，怎么让人暖心就怎么来，埋下的小小人情是一粒种子，总会在世间的某处生根发芽。 裴清站出门口目送了会儿，朝在等电梯的保安挥挥手，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后，才关上了门。 门锁落上，裴清回过头发现张巧巧还站在这。 从上往下打量着，此情此景，他倏地就明白哪里不对了。 眉头一皱，但愿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思路一向很准。 …… “来来，吃虫子。” 裴清从厨房里端来一碟摞成小山包似的炸蜂蛹，原本那白玉剔透的臃肿身躯已经被油锅炸得金黄焦脆，有着格外诱人的外表。 “哇这么多！” 张巧巧有些不敢去拿，有些望而却步：“惹这是虫子吗？不恶心吗？” 但这在国立看来就是做作，甚至有点恶心，特么我这正要吃，恶心你妹啊恶心！而后他忍不住来上一句：“那你别吃。” 说完，用门牙将吊到嘴上的金灿灿的大肥蛹拦腰夹断，刚一入口，就让他露出醉生梦死的表情来——太好吃了！ 完全吃不出任何虫子的味道，不对，人平时也没吃过虫子，那换句话说，是吃不出任何异味，反倒是有种似肉非肉的爽感。 一口吃掉屁股，一口啃掉脑袋，完全不按贝爷的说法来，这都炸过了，哪还管这么多。 国立竖起拇指大赞：“我叼，清，好吃得鬼吻！” 鬼头也尝到了美味，当即怂起心思：“哎！我们秋游也买一包去呗！好吃啊！比肉好吃！” 阿喜：“你出钱哦！” 鬼头一听，怎能如此？于是一拍大腿：“平分啊！” 听到这句话，其余人心照不宣地凝视他。 小夥汁，你不要不识好歹啊！要是这顿烧烤也让平分，那咋整？那不是让本不富裕的钱钱雪上加霜！ 看鬼头摸摸脑袋，搞不清状况的逗比模样，裴清不禁乐了，若无其事地说：“不用平分，请你们吃。” 好似阐述一件不轻不重的事情，听起来很舒服。 “啪！” 好在裴清还没下咽，不然准给呛到喉咙上。他有些懵，这家伙拍自己做什么玩楞？ 国立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一直按揉着他的肩膀，还很朗很硬地说：“清哥，够意思！” 裴清笑着摇摇头。 可乐喝没了，他到厨房里重新去做。用冰块和柠檬，做出来的滋味不比麦当劳的可乐差多少。国立买来的锐澳都懒得去喝了。 刚切了几片柠檬，裴清就听到客厅里响起的惊呼，当即放下水果刀，忙往外走。 只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颜悦身上，但光线太暗让人看不清，裴清一摸墙上的开关，吊顶瞬间明亮起来。 他快步上前，问：“怎么了这是？” 可话刚出口，他就猛地醒悟过来：颜悦面色通红，衣领露出的脖子上到处是起起伏伏的疙瘩！ 过敏了！？ 不可能是牛肉过敏，不然事先肯定知道。 不是牛肉的话…… 裴清目光移到那金黄酥脆的蜂蛹上，顿然觉悟，异种蛋白过敏？ 0156送医院 颜悦刚开始还能自说自话，脸上挂笑的样子好像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而刚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说不清话了，因为嘴唇都肿胀成了香肠模样，估计舌头也是够呛。 张巧巧都看呆了，完全没见过这样情势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关键时候，国立喊她：“别愣！催吐啊！” 催吐？反映过来的她不知要怎么催吐，一时间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神色焦急不已。 国立嫌弃意味十分明显，蠢逼，催吐都不会？他一把上前，大手掰开颜悦的嘴，拿起一根筷子直往里捣。 “呕！” 这就把吐点给戳中了，然后她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之后就是深渊巨口般，吐得他满身泥泞。 “我屮？” 国立整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举着筷子，任她把自己的校服吐得是面目全非。 “噗嗤！” 在场的就喜哥一个人笑了，然后见别人都没笑，他收敛了咧开的大嘴，有点尴尬。 此时的裴清正来回踱步，耳边贴着手机。 “喂？师傅，那个，能麻烦您开快点吗？我这有位朋友需要尽快送到医院！好的好的，对对，就是在正门！谢谢谢谢……” 裴清放下手机，再去看颜悦的情况，情况更加严重了，她已经是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了！ 要糟！ 他连声说：“掐人中掐人中！” 张巧巧忙不迭将中指顶在颜悦的鼻唇上，使了老大的劲儿。 “快快，下楼下楼，得送她去医院！” 山竹意动，站起了身，却有些无所适从，然后呢？ 神志昏迷的颜悦倾倒在国立胸前，后者索性就将这个祸祸抱起，然后嫌恶般撇开张巧巧的手，力气这么小，能管用？换自己来！ 张巧巧揪心得不行：“你轻点啊……” 国立斜眼瞥她，不屑：“轻个屁！” 裴清已经先一步开门出去，到电梯口前摁了下行键，提前让电梯停在这层楼。 他前手刚摁下电梯键，国立后脚就抱着人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山竹和张巧巧。 “先等著，我回去换鞋。” 裴清注意到国立的短袖上沾满了呕吐状的秽物，于是回到自己的卧室帮他拿了件短袖。 从卧室出来时顺便将老爸送的表给戴上，这大几十万的高奢，不随身带着还真是挺让人膈应的。 然后到客厅跟正襟危坐的两人招呼一声：“阿喜、鬼头，那你们现在家吃著，我和他们去趟医院。” “得得，那你们先去。” 裴清点点头，将放在玄关的钥匙揣上，换上双平底鞋，咔嚓一声将门关上。 电梯内，国立叉腿站着，掂了掂昏死的颜悦，眉头一皱，心想这女人看起来不胖，可抱着怎么这么沉？肉都长哪了？ 但想归想，表现却是不可能表现的。 国立的猛男包袱有点重，作为一介猛男，怎么能喊重呢？ 裴清：“学姐她不知道自己吃不了马蜂蛹吗？” 张巧巧摇摇头：“应该是不知道吧，从来没听过她对这种虫子过敏……” 裴清也摇摇头，这不是虫子，是虫卵。 凌晨一点的小区里格外寂静，除了照旧伫立的路灯、应风摇曳的树木，还有巡光粼粼的水池，再无其他景致。 裴清感到些微寒意，虽然对自己来说没什么，但不知道颜悦受不受得了？ 大意了，应该多带一件外套出来的。 他们脚步很快，因为颜悦的情况看起来是愈发严重，起伏的疙瘩都快成水泡了！ 路过保安亭，正好见到刚才上门的那两位。 他们从里边出来询问：“这是怎么了？” 诶，这不是刚才的业主吗？两人有点懵，不是在吃烧烤么？大半夜怎么下楼了呢。 裴清刷开门禁，解释说这是朋友吃烧烤过敏了。 保安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如此，还以为出啥事了呢。不过细看那个被人抱著的女的，脸怎么肿得跟过期食品袋一样？过敏能严重到这种地步？ 其实过敏真的是可以非常严重的，用危及生命来形容都不为过，也丝毫不是危言耸听。 在外卖跑车的滴滴司机很给力，听说有需要紧急送往医院的乘客，二话不说油门到底，裴清眼见手机地图上的距离一再刷新，等到他们在小区门口站稳，距离已经不过百米。 一辆黑色轿车转了个弯，裴清赶紧抬手指去：“在那，过来了！” 国立早就收起了看法上的不满，因为他抱着的这位好像真的挺严重的。 司机刚停稳，裴清一把给人拉开后座，让国立先抱着人进去，然后自己再拉开前面的副驾驶位。 见后面人还往里凑，师傅出声制止：“哎哎！你们要去这么多人吗？要超座啦！” 裴清反映了过来，一二三四五，加上司机就是六个人了。 “学姐，你和山竹先回去吧，我和国立送她去就好。” 说完，也不待他们回声，招呼师傅马上开车，刻不容缓。 师傅觉得此事紧急，不想在这种简单的琐事上扯皮太久，然后又看这年轻小伙挺有话事人的模样，心里就有了计较。 “咔嚓！”这是车门的落锁声。 车后灯亮起，使命感满到溢出的师傅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诶这？” 想上却没上成的张巧巧愣住了，和珊珊赶到的山竹一块站在原地，她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啊？这怎么能把我扔下？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跟去吧！而且就算加上自己一个，那也没超座啊！ 这就是裴清有意操作的结果了。 颜悦是在自己家出事的，还是自己出主意的烧烤，那他自己当然有义务送人去医院了。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严重后果，那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肯定是牵扯不清的。 所以他、国立、颜悦，加上司机，一共四人。 要是让张巧巧上了车，那山竹怎么办？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回去？ 只要是个人，一碗水都端不平，更别说以山竹和裴清的交情了。 而且，山竹这家伙对人家好像也有那么些个意思，那不正好么？ 于是索性，裴清直接顺水推舟，来了手助攻，都别上车了，你俩先回去吧！ 0157你可以留下 萧瑟的凌晨大街上，一辆黑色大众轿车风驰电掣，接连闯了两个红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酒驾在作死。 但事实并非如此，这辆车正是搭着颜悦去往医院的那辆滴滴车。 说实话，裴清坐在里边都有点心惊胆战。虽说他有过驾照，但他只骑摩托车，还没怎么开过轿车。 不过这位是老司机了，一路上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也或许是技术与运气俱在吧。 总而言之，他们可算顺利到达了最近的医院。 裴清让国立先带人进去找急诊，然后回身跟司机说想要扫码付款。 其实他是想多扫四百块过去，因为闯了俩红灯，罚款得扣四百。至于记分处理之类的，相信老司机都知道会有什么解决方式。 “嗨不用不用！都是应该的，救人要紧！你赶紧进去找你朋友吧！” 师傅连连摇手，随后径直驾车驶离此地。 裴清心头暖暖，决定这必须得给个五星好评！ 但也希望那位师傅到交警大队的时候能够解释清楚吧，这送人去医院的事情不应该罚款。 …… 进到医院找到急诊，就见着颜悦人已经被放上了担架，国立就站在旁边。 裴清扶额，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去挂号，随后他匆匆地就去挂急诊号了。 可仔细一想，也对？国立身上肯定没有身份证的，那好像也挂不了号。 等到裴清拿着单子回到科室外，他又拿到了值班医生给开的单子，是需要进行的一系列检查。 他不禁询问：“医生，我朋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人家属有没有来？” “还没来得及通知，她是不小心吃到过敏食品才……” 白大褂医生点着头，没听他说完，便继续说道：“现在是稳定了，我的建议是留院观察两天，后面的结果要等检查，你先到柜台把费用结清，我们才能继续。” 医生的眼睛露在口罩上，眼神则在裴清的腕表上定了定，然后又继续和他们说了些注意事项。 裴清万分理解，但国立就不大能认同了，这怎么不缴费就不往下继续了呢？ 料想也如此，这家伙急诊号都没挂的，一看就是没来过几次医院。 裴清让他跟自己去夜班那里缴费，顺便也让他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衣服换上，颜悦呕出来的食物残渣属实不与美观沾边。 再说回颜悦，都这么大个成年人了，出门还不带身份证，也属实让他无语。 …… “住院要交这么多钱？” “只是押金，后面应该用不了那么多。” 两人在走廊外坐下，算是能松一口气了。裴清刚才帮颜悦交了五千块钱的押金。 国立闷了两响，然后出声问：“用不用跟她家里人说啊？” 裴清：“等她醒了再说吧，我们又没有她家里人的手机号码。” 国立又闷了两响，感觉这氛围有些不对。 “我们就在这等喔？” “应该不用。” “那怎么还不走？” “我觉得你可以留下来照顾一下人家。” “去你的，我照顾个屁！” 裴清哑然无语，满是不解地望他，怎么，是这位学姐颜值你看不上？为啥从头到尾意见这么大？ 怪，太怪了。 可直觉告诉裴清，如果国立能在这种非常需要的关键时候留下，那他和颜悦之间的故事会不止于此。 但这家伙就是倔，态度摆得明显。 无奈，裴清也不多说什么了。 俩人在颜悦的病房里等待着，并不是刻意在等什么，只是在缓一缓劲。 女孩面部的浮肿已经有所消褪，不过还没有恢复到往日的正常状态，有点虚胖的样子。别说，还怪可爱的。 国立抱胸静坐，他不出声，裴清也没说话。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裴清终于起身了。 “走？” “你走吧。” “……？” 裴清眉毛上展，回心转意了？ 他也不打趣这个家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点着头悄声离去。 …… 裴清回到小区，抬手一看，现在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半，天上没有星空，而是一片浮红，这是城市的夜色。 路过灯光依在的保安亭，他顺便和保安大哥唠嗑两句，说人已经没事云云。 到家的时候，让他惊奇的是这四个人还是坐在客厅，没什么变化。不过电影没再继续，茶几上的很多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烤肉和炸虫子倒还剩下一些，至于是吃不下剩的还是有意剩的，那就不用再问，多余。 张巧巧还在这里，裴清没说什么，估计人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过夜吧。 山竹他们仨还在进行着激烈的对局，而裴清一回来，仨就一起挂机。 阿喜：“国立没回来？” “他留在那看。” “啧！” 张巧巧：“颜悦她没事吧？” “没事了，医生说住院观察两天就行。” “哦……” 还是换些轻松的话题吧，裴清夹起一块烤肉，边嚼边说：“你们还没洗澡？” 鬼头：“没啊，这不等你们回来吗？” 裴清差点笑出声：“等我回来一起洗？” 阿喜骂他：“傻头，说话不过脑子！” 裴清摇头轻笑，然后就说：“那学姐你先去洗吧，他们排后面。” 他没有问出要不要留下来过夜这种问题，因为答案很明显，问了就跟没问一样，除非是想逼人走。 “那、那这样好吗？” “现在都很晚了，外面也不好找地方，正好这里人少，房间也够。” “好吧，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 裴清拆了包新的毛巾给她，然后帮她安排了客房。被安排得跟做梦一般的张巧巧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不是只给张巧巧一个人毛巾，但剩下的新毛巾只剩两包了，看来今晚有人得共用一条了。 办完了这些，裴清就问剩下的仨谁想睡床最大的主卧，也就是他老爸睡的那间，其实那张床睡下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清哥我想跟你睡！” 鬼头这嘿嘿一笑的模样鸡贼得不行。 裴清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有病，我肯定自己睡。” 他那张床，除了他老爸、他阿嫲，就只有另一个人能睡。 0158曲终不散 凌晨四点，裴清家里的客厅变得静悄悄的，一群人总算是将宁静还给了夜晚，各自的方面也都房门合上。 不过静归静，能不能睡得着？得另说。裴清听力太好，时不时就能听到一句“卧槽”之类的粗鄙之语，得，那仨憨憨睡在一块准没是月亮不睡他们不睡了。 客厅那么大的地方，两张沙发，都不睡，非要挤一块，当真是要将激情贯彻到底啊！ 喜哥身高过一米九体重超两百斤，鬼头稍次，但也没差多少，真不知山竹是怎么才会想到要和这两个大汉挤着睡的。 虽然按日期上的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是周六了，但事情的开端总归要从周五的晚上算起。 先是在海晶宫“意外”地碰到了沈佳梦，然后又在坐地铁的时候碰见了两位学姐，再然后是去ktv，再再然后是自助烧烤，最后出了颜悦的过敏…… 裴清轻叹一气，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太丰富了，丰富到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从主卧那边传来的动静逐渐衰弱，大概是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就完全没声了。 裴清即刻入睡，睡之前，他还想到一件事。 就是他家的窗帘都是又厚又大的那种，遮光度能叫白日如黑夜，让睡在屋里的人昼夜不分、睡得神魂颠倒。 现在又是凌晨四点半才消停，不知道那几位明早能睡到几点？ 呵呵，拭目以待呀！ …… 向阳的病房里，颜悦从暖洋的日光中逐渐苏醒，先是动了动手指，然后再动了动眼睫毛，最后才睁开眼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白色的天花板，她脑袋还有点昏，四肢也有点乏，没有力气软绵绵的，像极了…… 平日喜欢看男男的她下意识地认为：这不正是小受被攻内个之后的准确描写吗！ “唔！” 卧槽！？ 这睡狮一般的低吼吓得她一个激灵，努力去看，她有点傻眼，学弟？ …… 早睡早起身体好，裴清昨晚凌晨四点半睡，今早八点半钟起，不多不少四个小时，感觉新陈代谢好极了！ 八点半，放宽了说，就是十点半、十一点半，在他家里睡的另外四人都不一定能起，十二点半算是比较靠谱的估计。 所以说早餐就跳过吧，可以快进到午餐，甚至是下午茶也说不定。 随后裴清照例开始一天的晨跑时光，回来的路上顺便把自己的早餐给解决了。 回到家是早上十点，开始直播。 …… 为时间摁下快进键，其间，该发生的都挺合理，挺合理的都发生了。 张巧巧是十一点半起来的，然后是十二点离开。这倒是让裴清有点刮目相看，居然不是十二点半？ 至于山竹他们仨，算是让他的预言超额完成，足足睡到下午两点，才陆续从房间里走出来，裴清那都已经吃完午饭，直播快四个小时了。 也不知山竹有没有要到张巧巧的微信，但看这家伙刚睡醒时的懵懂样，裴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之后，仨人也没在他家里多待，鬼头和喜哥是各回各家，不顺路。山竹则是回学校，估计是回去接着睡。 而裴清，就接着直播到了下午五点。 之后，到了晚上六点五十五，裴清提前五分钟，拎着那款胖白的保温桶，站在那根熟悉路灯下，等待着。 …… “哈！” 裴清背靠灯柱的身后突然冒出个机灵的小身影，随附着目的意味十分明显的惊吓声。 “唔！吓死我了。” 裴清肩膀耸动两下，敷衍的意味十分明显，配合出演的觉悟严重缺失。 沈佳梦扁扁嘴，哼唧一声，作出不悦的模样，然后在男孩递出保温桶的时候嘻笑开颜，喜滋滋。 裴清这才腾出手来触触她头顶绑着的两颗小丸子，今天绑了个新发型哦？发尾梳成了小麻花，垂髫贴绕在发型两侧，满满的减龄风。 不过光是这胶原蛋白满满的婴儿肥脸蛋儿，就足够减龄了，更别说她比现在的自己还小一岁。 “鹅别弄，会散的！” 沈佳梦气呼呼地推开他的手，然后用白乎乎的掌心整了整头发，不过在后者看来，这没有引起一丝丝的变化，反倒是动作可爱得瞩目。 稍后，两人没有走行人稀少的大道，而是拐进了行人繁多的步行街。在这饭后时分，有不少人走出家门，到这里来散步，那边还有个露天泳池。 “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沈佳梦两手掂起裴清摘下来的腕表，左右反复地掂量着，嘴上重复一遍他说过的话。 “嗯，应该是昨晚他偷偷去万象城买的，我记得那边有这个品牌的专柜。” 不止买了表，还到下面的超市买了包虫子回来。 女孩掩嘴轻笑，被他的用词给逗笑了。 “鹅你爸爸真好！送你这么好看的手表。” “你送的眼镜也很好用，我都喜欢。” “哼，那肯定！” 瞧她这哼鼻傲娇的样子，裴清真是中意极了。 …… 七点钟出发，七点四十才到教室，拖拉了二十多分钟。 “怎么没人呢？” 打开照明灯，望着空荡荡的教室，沈佳梦撇撇嘴，扭过身回头和裴清埋怨。 “没人挺好。” “怎么好了？” “这样就不用到外面走廊去吃了，不好么？” “哼……” 好像挺有道理的诶？ 裴清帮她旋开保温桶，馥郁的清香溢散而出，诱惑感满满的气味分子冲击着人的味蕾，让人食欲大开。 即便是刚吃过晚饭，沈佳梦都觉得自己能喝掉三大碗。 裴清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用纸袋装好的金黄酥脆大虫子，一口一口闷起来。 这是刚炸的，路上想给沈佳梦尝尝，但这家伙似乎对虫子有着某种芥蒂，前一秒还跃跃欲试，但后一秒听到这是虫子后，立马就变脸嫌恶起来，怎么劝也不吃。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东西的，可确实很好吃啊！而且吃不出任何异味，怎么会连试都不试就拒绝呢？ 裴清搞不明白。 但转念就想起了颜悦学姐，要是她也能像沈佳梦一样死活不吃，那恐怕也不会有昨晚那一出了。 ps：明天要上架了，求个支持啊！首月先每天五个试试水？....... 0159吴亦凡 今天的晚自习俩人倒没有着急偷跑出去，裴清正趁着这段时间给沈佳梦完成学习规划。 “除了语文，其他的文科就先不用看了，理科的话，要先把物理搞明白，生物暂时先不用多看。” “哦……” 沈佳梦顺从地点头，然后又想不明白，歪着脑袋也想不明白。 于是她问：“为什么呀？” “……” 你问的是哪个？ 咳两声，裴清打算笼统地给她解释一下。 “因为高二分班的时候要统计的是理科成绩，文理加起来的总成绩不算，就是说想要在高二分到青鸟班，得把理科成绩提上去。” 女孩呆：“我要学理科吗？” 随后就表现得有些怕怕，理科好难的，都搞不懂！为什么要选理科呢！ 那肯定要选理科啊！不选理科，我怎么漏……题给你？ 虽然已经过了足有二十二年，但凭借着日益强大的记忆能力，裴清认为要在记忆宫殿里追索那年的考题不是什么太难的难事情。 那这不就有解了吗？ 所以沈佳梦必须选理科，我说的！她爸爸来了也改不了！ 不过话得绕着弯来说，且总而言之，这傻乎乎的家伙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正在走的是条什么道，只会在道上不停捡漏，然后就会很开心！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早就摆好的。 裴清对自己的设想非常满意。 然后他拍着胸脯跟人保证：“你选理科，我可以教你呀，包教包会！” 女孩莞尔一笑，指了指这练习册上的题，噘嘴说：“那你教我。” …… 裴清抬手看了眼表，这才戴了不到一天，他就习惯成自然了。现在是八点四十，这就困了吗？ 女孩掩起嘴打了个哈欠，眼角亮莹莹的。 “都怪你！” 沈佳梦撅起嘴，嗔怨。 要不是下午的时候看这家伙直播看到了三点，忘记午睡，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困，都怪他！ 不过裴清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消遣自己消遣惯了，笑了笑也不多去想。 “唔，八点四十了，走吗？” 裴清沉吟一声，试着问。 “去哪呀？” “你想去哪？” “不知道啊。” 沈佳梦茫茫然地摇头，打算什么也不说，就让裴清说。 “你说个想法？” “随便啊。” “那……去万象城逛逛？” “鹅又去万象城。” “那去帆宇？” “鹅又去帆宇！” “……去儿童公园？” “鹅！” 又去儿童公园？ 裴清已经默默地帮她往下顺了一句。刚才不是你说的随便吗？ 虽然还没决定要去哪闲玩，但指定是不在学校里待了，可以出校门后边走边想。 …… 还是那条夜晚幽静的小道，种在两旁的树木道不出名字，却十分应景，风过簌簌的，沙沙声很好听。 裴清顺其自然地牵着女孩的手，漫游似的左拐右拐，反正就是不走直线。 “惹你干嘛呀！” 一声嗔怪可以让他消停一会儿，但过不了几米远，就又开始了，沈佳梦都要被绕晕了。 “不许你动了！” “啊！”刚说完，应声而立的裴清就跟堵墙似的，沈佳梦结结实实地碰了上去，不由痛呼出声。 裴清登时就心疼起来，忙给她揉揉脑门，生怕把这本不聪明的脑瓜子给碰得更傻了。 然后他嘴上不停地说：“完咯完咯，变笨了变笨了！” 女孩拧起一对秀气的黛眉，握拳往他胳膊上奶气奶气地砸两下，但这家伙的肉太实了，弹都不弹两下，锤起来很没劲。 在裴清连绵不绝的搞怪下，沈佳梦很快就刻意不住面上的讨厌，破相而笑。 “鹅别拉我！” “是啊你干嘛要拉我？” 裴清笑笑呵呵的，手心握得稳稳当当，力道恰如其分，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不用力时自己也不用力，然后这就给人一种解开束缚的错觉。然后沈佳梦最后使了老大的劲儿，连脚都往地上杵，可就是脱不开。 最后她放弃抵抗了，闷哼闷哼地跟在裴清旁边，也不说话，默默低头的样子好像真的在生气。 裴清是有点不信的，但凑上去试了几下，沈佳梦都撇开了头，不与他对视，像极了正在酝酿中的小情绪。 那裴清只好放开手，想着这能不能缓缓气氛？ 可没料到，刚一松手，那家伙就跑了！ “……” 裴清哑然失笑，你可真好玩！ 视线随着女孩的身影逐渐望远，而出人意料的，他好像看到了某个不和谐的人影？ 刘平？ 校长助理？ 沈佳梦一个没注意，回过神时离刘平只差两三米远了。但好在她是小跑小跑的，停下来不难。 刘平皱锁着眉，眼里保留着刻意的审视，他常年依靠着这双“慧眼”，揪出了一个个违反校规的“乱众”学生。 这么一摆，所谓的领导威严就出来了，沈佳梦轻易就被他吓住，愣在原地不敢乱走，局促的双手尽显慌乱。 裴清远远看到，火气登时不受抑制就腾腾上冒，老家伙，你可真能搞事啊！ 他深吸一气，按下心中的不爽，保持着既定且正常的行进路线，两手插兜，若无其事地往那边走去。 沈佳梦愣了小半会儿，就想远离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校领导。 “你先站在这，我有点事情要问。” 刘平指指点点，然后抬了抬无边框眼镜，眯眼看向来者，好啊，好一个男女接触过密。 “你去哪？站着！” 却见这穿着校服的男生要直接路过，还跟看猴戏一样看自己，刘平眉头一皱，言辞变得不善起来，抬手就往那男生前方的地面一指，欲要令行禁止。 裴清倒是十分配合，驻足后，他摊手，觉得这一声喊有些莫名巧妙。 刘平牢牢控制着主动，他厉声问：“哪个班的？” “高二五班吴亦凡，你喊我有事？” 裴清字句连成一串，说得是又快又准，像是要把刘平当成又大又圆的大猪脑袋。 “……？” 沈佳梦圆了圆杏眼，满是不可思议。 “高二五？” “你呢？” “我、我是……” 沈佳梦踌躇两下，还想着自己要不要学裴清那样，说个假名字？ “你去哪！？” 沈佳梦有些怕，不过她还没念完，就听着刘校助又喊出了声。 刘平感到震惊，敢无视自己！？ 裴清呢？ 他走了啊！而且越走越快，简直就是暴走！ 沈佳梦恍然醒悟，然后趁着刘校助尝试追走的时候，悄摸摸地往另一边跑开了。 上架感言 大家好，我是本书的作者，明天中午就要上架了，照例先发个单章吧！也顺便捋一捋写到这里的一些想法。这是收费前的最后一个免费章节了。 明天（今天）要上架了，不过我的心情却意外的平静，因为呢现在的读者不多，也就不会对成绩啥的有太多期待啦。但还是希望能有更多读者看到本书的，不然也不会说首月每天五更了。 先说说为什么想写这本以高中为起点的书吧。 首先，我的生活里充满了重复和循环，让人厌倦，所以我想写出一本日常却没有重复的、处处有惊喜的作品。 我得承认我在现实中的失意，但某时又感高兴，因为我能以另一种方式，将念想寄托在书里的角色中。 其次呢，就是思路很清晰，我甚至能跟你们在不剧透的前提下聊聊大纲。高中高考大学毕业结婚....... 怎么样，没有比这更靠谱的大纲了吧？ 呵呵开个玩笑！ 这个是想说，剧情稳步前进、人设不会崩塌。人设不崩，但会适应人的成长而逐渐发生变化。目前各位读者应该没有太大感觉，因为从第一章到第一百五十九章，只过了两个月不到。 我觉得人设很重要，最近饭圈那么大的瓜，不就是因为明星对外塑造的人设和真实形象相距过大的结果么？挺让人反胃的。所以我会极力避免此事。 再者呢，这本书里的角色是我心头的白月光，能执笔写下一段段故事，也算在某种程度上了却心愿。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拿出来提一下：书中角色不是作者我的人格映射，作者是作者，裴清是裴清，沈佳梦是沈佳梦，他们是独立的。 但不可避免，他们身上有我的影子，毕竟大家有见过儿子女儿长得不像父母的么？（排除基因表现型突变和隔壁老王） ...... 说完了我为啥想写这本书，再说说别的，也很重要！ 这本书的前调甜味过足，可能把很多人都腻到了，但各位可以再去翻翻，真没有多少重复的情节，故事也是在一直时间线上前进着。 慢也确实慢，但写满写足就是这种的，想推剧情的话肯定很简单，拿大纲推就行了。 而大家要是读到不喜欢的地方，可以跳（但不一定保证得了剧情连贯），或者忍忍，因为没有多少重复的情节，除了日常到骨子里的东西，其他真没有！ 前调是甜的，渐渐的我们就进入中调了。该甜还是甜，但因为其他剧情多了起来，所以就好像往**薯糖水里注了开水一样，恰到好处起来（希望不被打脸）。 ...... 再说说裴清和沈佳梦间最开始时的情意萌生和后面种种。 嗨，要是大家都见过这种，那肯定就不会对这样突飞猛进式的发展抱有疑意了。灵感源于现实生活，现实有时候都不讲逻辑，我想和现实谈谈，现实却给我一拳！ ...... 最后，却也是很重要的：求订阅！！！ 这本书现在看的人还不多，所以就非常需要依靠正在追读的朋友们的支持！ 说实话，要是你们不换id，我总是能从后台里认出你们，因为默默看书的读者多，留下痕迹的却少。所以说呢，现在粉，以后就是老粉咯！ 从第一章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也能看得出，这本书要是写满、写足的话，没有个千把章可能不大行，也就是说起码得有两百多万字…… 换算成我现在的更新速度？那不得写个几年啊！ 所在再次诚恳地求求订阅，这对我真的非常重要啊！马无夜草不肥，众人拾柴火焰高…… 就这些罢！ ps：本来早就要更新的，但单章没写完......昨天就在写，今天还没写完...... 0160睡着 时隔多年，这糟糕透顶的羞辱感，又一次浮上刘平心头。他依稀记得，上次自己在学校洗手间里抓到某个抽烟学生，上前擒拿的他被对方一个胳膊甩开…… 可恶！ 商务区地铁口，当那视野远边出现的蓝色身影渐行渐近，裴清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呼呼！” 沈佳梦小步小步碎碎跑，停下来后胸口还是止不住地在起伏。 裴清挽起她的手，不忘打趣：“跑这么慢，被抓到怎么办？” “鹅！” 女孩埋怨地嗔他，自己已经很努力在跟了好吗！ 裴清莞尔，搓搓她的手，把先前的不乐与惊吓统统给掰开揉化了，不就是刘平么？道貌岸然却身居高位的伪君子罢了。 伪君子伪一生就能成真君子了吗？那是不可能的。 “走咯走咯，要坐地铁吗？” 裴清轻柔着掌心上的细腻，笑着问她。 “我们要坐到哪？” “南湖公园怎么样？那边还有个新华书店。” “好呀！” …… 裴清过了安检口后，就在不远处等着，等人过来了，又把手给挽上，真是一刻也不想放。这时刻也不想离的亲密，让女孩微红了脸。 现在的时间刚到晚上九点，地铁车厢里的乘客属于半满状态，空位不容易找，但都有机会坐下，只是俩人都喜欢站着。 “惹好多人……” 说这句话时，沈佳梦情不自禁地往裴清怀里凑。 闻言，裴清往前站了站，俩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女孩的鼻尖都能碰到他的胸膛了。 而在裴清的视角中，这家伙就像一只鸵鸟，缩在自己给她搭起来的小片天地中，动也不动的模样乖极了。 进站和出站时，裴清会给她扶稳偏正，要论小脑的发达程度，明显是他更强些。 低头低久了，沈佳梦觉得脖子有点酸，她的额头时不时会碰到裴清的胸前，而后她会借机偷懒，想在上面多停一会儿，之后又觉得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舒服了！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额头就赖在他胸前不动了。 裴清有些窃喜，还想着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靠上来呢，都这么近了！ 周围乘客早就注意到这对安安静静的小情侣了，连刚上车的都会惊讶地别他们一眼，然后在等待抵达的过程中也时常倾目。 乘客们看不到停靠在男孩怀里的女孩，倒是能看到男孩那张过人不俗的俊脸，还有那奢气满满的高档腕表。 沈佳梦很安分，于是裴清也不闹，俱都在沉浸中默默感受着彼此的接触。 也正因为他俩表现得很安分，所以别人在瞅他俩的时候，不会有被发现的尴尬。 而且，见识到了挺有韵味的男主角，还真想看看女主角长的是什么样呢，这遮着半身不见脸蛋的画面可真让人急切。 …… “南湖公园，到了。请在列车前进方向的左侧车门下车，请，先下后上……” 裴清拍拍靠在自己胸前半天的小脑袋，原本想在之前到站提醒的时候就弄弄她的，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裴清伸手去捏捏她软肉嘟嘟的脸蛋儿，不曾想竟摸到了一点黏黏糊糊的东西，拉起来的时候还有种拨丝的感觉…… 像极了那种浑身包裹着黏黏液体的虫子的身上的液体。 “唔？” 沈佳梦悠悠转醒，没错，她刚才真的睡着了！ 裴清哭笑不得，这才坐了几站呢，这都能睡着。 “到了么？” 她揉揉眼睛，喃喃道着，还没意识到自己嘴边挂着的水渍。 裴清手疾眼快，赶紧给她一手抹掉。 相较于被抹口水这件只有你知我知的害臊小事，应该比被周围人看见站着流口水更好接受吧？ 他是这么认为的，没毛病，逻辑正确！ 被擦了嘴的沈佳梦眨了眨眼，还是没反应过来，干嘛呀这家伙，干嘛要抹我的嘴？鹅咸咸的！ 她抬头：“你干嘛呀？” 却见后者扬起似笑非笑的表情，还莫名其妙地翻出手掌给自己看？ 沈佳梦大惑不解，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更大的疑惑，这是什么？ “……” 裴清惊了，他的女朋友竟然蠢到了这种地步！物极必反吗？可爱的尽头就是蠢咯？ 忍不住了，他得逗逗她，于是咳嗽一声，附耳轻语：“你的口水。” 这句话像是纵火犯烧下一把火，话音刚过，两朵红云就烧上了沈佳梦的脸颊。 她心虚又羞臊地推了推杵在面前的坏家伙，呼吸都不禁重促两分。 裴清还想着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呢，哪知道这家伙又摆出了要当鸵鸟的架势？不说话也不作为，真是鸵鸟极了！ “你、你要干嘛！” 沈佳梦瞪圆了眼，眼里满是震惊。他举着手要干嘛？ “没干嘛呀，就想试试。” 裴清往上展眉，语气无谓。 试、试试……？ 沈佳梦气急败坏，把脸红得都快要冒烟了！ 而后时刻观色的裴清又转了回来，挂上讨好的笑脸：“骗你的骗你的，呢呢给你，帮我擦一下？” 女孩眼眸闪烁，噘噘嘴，这家伙还是那样，总要自己摆脸色才肯放手。然后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卷起外套的衣袖，露出一小截，在他的手上擦拭着，一丁点儿也不遗漏。 裴清笑容温和，随后不忘出声提醒：“我们坐过站了。” “啊？” 沈佳梦愣愣抬头，呆木地望他。 好家伙，刚才真睡着了？ “鹅……真的困嘛……” 女孩撇撇嘴，语气委屈得让人生不起责怪的心。在裴清面前，沈佳梦在不知不觉中解锁了很多撒娇技巧，是从来都没用过的那种。 “那今晚要不要早点回去？” “不，现在不困了！” “睡几站就睡饱了？” “饱惹！” 裴清被她这可人的语气灌醉了，大脑的多巴胺分泌持续维持在极高水准，比打了兴奋剂还要开心。 而终于目睹了女孩面孔的周围人也窒了口气，好奇八卦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自古俊男配靓女，真香定律这次是反着来的啊！ 一对登对璧人，羡煞旁人。 0161公园 裴清和沈佳梦俩人径直在新华书店的大门下路过，因为不远处，南湖公园里依稀透出的五彩六色的喷泉水柱更能吸引女孩的目光。 而后，现在是沈佳梦在拉着裴清往前走，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孩子。 要说为什么谈恋爱是件神奇的事情呢？因为在对方面前，真的能表现得跟孩子一样，跟反向进化一样，这对认知逐渐走向成熟的人来说可太不容易了。 …… 南湖公园很小，大概只有两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往外是车水龙马的大道，往内是环走的房地产商圈，鳞次两侧的则是新华大厦和高档写字楼。 这些地形与建筑将公园的面积压缩再压缩，挤小再挤小，而最后呈现所出来的效果就是，南湖公园成了蛋糕上的草莓果酱！人向往之。 公园里的绿化几乎达到了寸土寸绿的地步，就连路面上，都种满了草植。这反倒是让绵延开外的鹅卵石路变得稀有起来。 “这些草能不能踩过去啊……” 见前面的行人都踩着草坪走，沈佳梦稍稍退后，到裴清跟前问他。 “能吧，这些都是能抗压的草。” 裴清转回先前集中在某处的视线。 “咦？你怎么知道？” 裴清闻言轻笑，抬手指向竖在边上的标示牌，说：“上面写的呢。”其实他不看也知道，因为早就来过了。 沈佳梦眨眨眼，又拉着他往那边凑过去，看完后就恍然有悟地点点脑袋，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裴清不禁有想，她是从来没有来过南湖公园吗？ 女孩平时很乖的，绝对不会往绿化坪上走走踩踩，爱护花花草草是一，怕人指指点点也是一。而现在，完全不用担心有何负面影响，可以尽情地在草坪上雀跃！ 而跟在后面牵着她的裴清呢，则感觉自己是在牵着一张正想飞上天的风筝，可得拿捏稳了，不能让人飞咯。 “哇那喷泉好好看呀！” 沈佳梦驻足轻跃两下鞋跟，遥手一指，指向场中花样百开的喷泉，回抬起头和裴清分享心中的喜悦。 裴清也赞同地点点头，然后说：“好像还是个网红打卡点。” “真的吗！” “嗯哼。” 沈佳梦抿起唇，递起食指头点了点，回头睁着大眼睛望他。 裴清被她看笑了，就问她看自己干嘛。 “你也是网红呢！” 裴清挑眉，灵感触之即发，同样的话也可以用在你身上哦！ “你也是网红。” 沈佳梦眨眨眼，脑袋瓜子稍稍转动，就哼唧一声，以为他这是在表达自己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你在b站上的粉丝都有七十万了呢。” 啊？是这个意思么？ 沈佳梦呆，又不满地哼唧一声，猜错了！ 不明所以的裴清也眨眨眼，然后他说：“好像我们好久都没发视频了，回去我想想要做些什么视频，争取早日粉丝过百万，到时候就可以拿金牌小电视了。” “鹅可是你很忙的……” 沈佳梦瞅他，虽然话没说出来，但她眼中酝酿的劝别能直入男孩的心灵，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裴清笑：“不想要多点粉丝吗？” “不要，要那么多粉丝干嘛。” 女孩摇摇头，天真的情人有天真的情分。 “嗯好好，那我不做。” 裴清从来都对她难以拒绝。 话过，沈佳梦嘻嘻一笑，春风化雨。 裴清忍不住伸手在她那可爱别致的脸颊上掐一掐，女孩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儿仿佛指触即化，细腻到了极致。 沈佳梦眼睫毛上下扑闪，不禁闭起双眼，等他收起了手，这才睁开眼来，却不敢抬头去看。 即便是有夜晚的掩护，某人红透的脸蛋儿和加速的心跳也躲不过某人的目光。 得逞的裴清心情好极了，拉起呆若木鸡的沈佳梦往场中的喷泉走去，边走边说：“走咯，我们也去打卡！” …… “干嘛不发给我……” 对于沈佳梦的拒绝，裴清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哼，就不给！” 察言观色，这语气这情绪，裴清瞬时会意，这是在耍调皮呢！难怪刚才嚷着说要拿她自己的手机拍，还怪他的夜间照相不好…… “给不给？” “不给！” “不给？” “不给。” “真不给？” “……不。” “那我不要了。” “？！” 沈佳梦有点呆，愣愣地望望仰头看天的裴清，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鹅你一点都不好玩。” 女孩噘噘嘴，眉毛也是拧拧的，优秀立体的鼻子也皱出几条细线，嗔怪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形势异也，裴清又要反转了，这态度才摆了没过两秒钟，就又为了小女朋友的心情而迫不得已地转回来…… 他讨着声问：“那你给我吗？” “不给！” 裴清额头布起了黑线：“……” “盒盒盒！”沈佳梦掩嘴轻笑，收获了成吨的欢乐！ …… 九点过半，到了九点四十，裴清将女孩送到了悦府下的杏坛广场，避免了这家伙每次都踩了准点的雷。 如同初次时的情景再现，沈佳梦又站到了球形石墩上，由裴清牵引着，在上面一个个跳着，一口气跳了三个，简直是三倍的快乐。 跳到最后已经没得跳了，那家伙又催自己回家，不给往回跳。 沈佳梦撇撇嘴，以俯视的角度临视裴清，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卡呀？” 裴清笑：“你都没满十六岁呢，办不了银行卡。” b站上有很多粉丝给他们充电，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现在已经积累下了笔不小的收益。 然后俩人的决定是把这些钱都存到一张银行卡里，多与少不是重要的，就好像是在浇灌下茁壮成长的小树苗一样，更多是见证与纪念的意义，要是再带点仓鼠的囤货属性，那就更有趣了！ “那你满了，你办呀！” 裴清摇头，就想让你办，我不办。 而且，平时哪有时间去办卡呢？周末银行又不开门。 “好啦好啦，不急着办，快回去吧，你妈妈刚才都打电话了。” “鹅再跳一个？” “半个都不行。” “鹅！” 0162毒粉公子 周四中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昨天星期三下午的最后一节也是体育课，这可让裴清这群衷于踢球的草场少年们舒服极了。 裴清和山竹走在下山的阶梯上，身前身后也是班上三三两两的其他人，国立鬼头喜哥是一伙、阿水阿鹏是一组，而他的沈佳梦则是和成敏一起，当然也有几位是独行侠。 说到成敏，除了左边胳膊上的纱布之外，其余地方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了。也许是大脑处的恢复速度较快吧，昨天就拆线了。 裴清慢下脚步，等等后面的两位女生。 这意图明显的举动，沈佳梦早就看到了。 “干嘛？” “放你包里。” 裴清朝她笑笑，摘下手上的腕表递过去。 “哦。” 女孩哦了声，卸下白色毛绒的软背包，将他的橡树离岸放了进去。 说来也怪那老男人，要是他给买个低奢点的品牌，像什么卡地亚或者欧米茄，那裴清可能就不会随时随地都戴着这块表。 而现在？裴清时常感觉自己戴的不是块表，而是一辆宝马suv。 虽说青鸟附的学生自觉意识普遍很高，偷盗之类的事情在平时都可以算作是巨无霸之瓜了，但裴清也不能总寄希望于别人的自觉意识，还是得先做好自己的防范工作。 再退一步说，要是哪个学生的家里急需用钱呢？他再将表赤果地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算不算是给别人机会？ 回到高中时代的裴清能比上辈子的他走出太远太远，他能做的事也太多太多，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这样的道德高标准，是他自己给自己设下的束缚。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学生群体中，可能还没有几个人能看出裴清这块表的真正价格。估错也应该会是相当离谱的…… 裴清慢慢看着沈佳梦收拾东西的动作，觉得怎么看也不腻，举止投足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适时，他也向成敏表达自己的关心：“成敏，你的伤好些了吗？” 成敏点头扬笑：“还好吧。” 看到她能恢复往日的开朗，裴清打心底地为她感到高兴，这么好的女孩，要是因为那次受伤而变得抑郁的话，就太可惜了，世间又少了份美好。 但世事难两全，陈晨在班上的地位自打那次之后，开始逐渐下滑。现在的她，正在距离人际边缘的不远处。 裴清的思绪默默流转，这在外人看来却是情意满满的注视。 “惹清哥，这么喜欢看我的佳梦？” 裴清不由一愣，你的？ 重新背好的沈佳梦也加入了成敏，挽起她的右手小臂，噘嘴朝他哼唧：“对啊，你看我干嘛！” 裴清轻笑不语，矮下一节，打算就这么让她们得逞。 …… 体育老师是个高瘦且充满味道的男人，平时学生们叫他老郑，不过老郑还有一个外号，叫做毒粉哥。虽说有点贬人，但模样确实很贴切。 老郑其实是挺帅的，不是细皮嫩肉的帅，而是那种阳刚中带有萎靡的帅，有句词是什么来着？肾虚公子？不对，老郑可能得用毒粉公子来形容。 虽然脖子有点驼，但没办法，有着老高的哥儿了，所以他这驼背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有些嚣张。 那一双结实的小腿又细又长，但别被外表迷惑，老郑能从足球场的对门一脚将球射到对方守门员的脸上。他兼职青鸟附的足球教练，带领的队伍在市里是拿过金牌的。 伴随着青鸟附体育振兴大计的徐徐展开，老郑肯定将在日后的教员队伍中获得一席之地。 老郑的体育课很自由，也很佛。 在新生刚来学校的一个月里，体育老师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把第几套广播体操给从头到尾地教上一遍。如若不然，课间操的时候就能看到一群蓝企鹅在张牙舞爪地乱划，校领导都没眼看。 别班的体育老师教得可认真了，一节课四十五分钟，重复动作就占了半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都不够踢场球的。 老郑呢，就老自由了。教一遍，再过一遍，嗯还行，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大手一挥，自由活动去吧！ 在他的课上，唯一的规矩，就是只能在田径场和体育馆里待，不能擅自离开。既然都算是唯一的规矩了，那可别被他逮到，否则下场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 驼背老郑让学生们绕着田径场慢跑四圈，跑完下来总计一千米。 之后就是让体委山竹带头热身，自己则全程叉腰斜站一旁，看看风景看看人。 最后，他两手一拍：“自由活动吧！” “芜湖！” 人群中，阿喜叫得是最欢的那个。招呼起国立和阿水，还有涛哥几个，上体育馆打篮球去了。 至于裴清和山竹他们，则是踢足球的那一批。 趁着山竹四处拉人的功夫里，裴清颠起球来，一边颠一边走，直到走到了沈佳梦和成敏旁边。 “鹅你又要干嘛！” “不干嘛，就过来看看你。” 裴清憨憨一笑。 这一溜神的功夫，脚上足球顺势而脱，但胜在他技巧过人，往前急走两步，又将球给控住了，继续颠。 两人看他这边说话边颠球的样子似乎很是轻松，于是以为颠球不是件难事，至少不会很难？ “那我去踢球咯？” 沈佳梦止不住偷瞄的眼光，愣了小片刻，才回他：“嗯你去吧。” “那今天下午是你爸爸来接我们？” 沈佳梦抬头，歪歪脑袋：“是吗？” 裴清难得语气一噎，不禁问：“你不会还没和你爸爸说吧……” “哼，说了呀！” 女孩一转先前的迷惑，眼眸弯弯，嘻笑起来。 又在搞怪，这家伙最近老喜欢捉弄人了！ 裴清尽情呼吸着被她渲染成欢乐粉的空气，也陪着她笑，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成敏被他们间和睦有爱的气氛感染到了，不禁莞尔。这羡煞旁人的爱恋，让人如沐春风。都说早恋有九成是失败的，但她却看不出眼前的两位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稳稳的！ 两人的性格都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分手呢？ 0163要翻车 和裴清预料的没错，在这次的秋游中，沈佳梦是和他分在同一组的。他们班的人数相较其他班是比较多的，有四十二位同学。四十二人被分成了五组，其中有两组是九个人，其他三组是八人。 按照惯例呢，秋游前一天的下午放学后，每个小组会有三名学生出去采购，到超市或者菜市场，按照先前列的购物清单来采买。 今年，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所有年级都可以参与到此次踏秋活动中来，这形成了一股不小的购买力。 对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们来说，这次秋游就是他们在青鸟附的最后一次郊游，可得格外珍惜、分外珍重，因为这是高中时为数不多的几次团聚。 待到明年春花烂漫时，他们的春游将换成孔庙成人礼。 …… 今天的最后一节是地理课，地理老师也很无奈呀，这么有趣生动的ppt都看不下去！ “明天是我跟班哦，你们……哼哼，懂了吧？”地理老师食指朝上摇了摇，暗示意味浅显明了。 班里同学也相当配合，纷纷应和点头，有几个活跃的还给她打包票，能让她吃肉吃到吐！ “清！”国立在后面远远喊他，那穿透力十足的声线准确传入了裴清的耳中。 他没有马上回头，而是专注于眼下的最后几个字，这是在练字呢。 对于裴清来说，地理课听着玩玩就行了，反正考试也不离那些个古板的必背知识点，考前突突几下都能考个九十出头。 写完最后一个字，裴清才回头看他，顺便还看看沈佳梦。 “等下直接走喔？” “可以，那就直接去校门吧。” “ok！” 国立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可以理解，平日里得不到的才是最能撩人心弦。试想，在周四的晚自习里在外面逛大街？那得多爽啊！ 不过他可不是去逛街的，喜哥他们早就约好去哪上机了。 甚至有些组的家伙，早就让家长帮买好了食材，今晚出去就是去玩儿的。比如喜哥他们组。 而裴清他们组呢，今晚外出采购的同学是国立、阿水、沈佳梦，还有裴清。 别的组都三人，为啥他们组是四个？ …… 下午放学后是四人行，沈佳梦和裴清在前，国立和阿水在后，不过离得不远，不能说这就是男女接触过密了。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沈佳梦略有担忧。 裴清这样说：“没事，今晚是地理老师的晚自习，她不会发现的。” 地理老师很年轻，肯定没有老教师那么多事，和学生是最合得来的老师之一。 而要说为什么他们组能出去四个人，因为裴清不在名正言顺之列，这家伙是偷跑出去的。 阿水说话就放肆多了，直拍着胸脯说：“嗨没事的！就算被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谁敢炒我清哥啊？” 沈佳梦被他这搞怪的方式逗笑了，不禁掩起嘴来。 国立：“那等下我们去哪吃饭？” 阿水提议：“三品王？” 裴清觉得都行，但只吃三品王好像有点营养不够？没事，晚些时候再给他的沈佳梦加餐就行。 随后几人达成了一致。 走到楼梯拐口，裴清趁着四下无人，悄悄附耳过去，悄声密语：“等下我们去吃好吃的……” 沈佳梦眸光亮亮，期盼满满地抬起头看他，男孩则回以温和的笑颜，像极了扶摇九天摘星揽月的上上仙。 茫茫人海中抽中了一根上上签，可得一直捏着不放手。 …… 四人出了校门，今天来的家长特别多，想来当中的不少都是为今晚的秋游采购而来的。 学校规定学生出行必须得由家长带领，当然，说是必须由家长带着，可几乎没有哪一个小组是在采购时要家长陪同的。 都是大孩子了，出门买个菜都要家长陪着吗？哪怕家长想跟，学生也不许呀！ 所以说，家长们就像工具人，把学生们带出去，然后送到超市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然后接下来就是孩子们的时间了。 对面的路沿上，沈思成高大挺拔的身形鹤立人群，沈佳梦老远就能看见他了。 女孩素手一指，兴致冲冲地说：“那边！” 沈思成也看到了自家闺女，露出和煦的微笑，手臂稍稍上扬。 “叔叔好！” 阿水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和沈思成打招呼。 “哎好！都是沈佳梦的同学吧？” 沈思成乐乐呵呵地，给他们表现出的家长形象亲和力十足，不过他的视线在转到裴清的时候，略作停留。 裴清心底咯噔一响，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可真是让人有些忐忑呐！于是赶忙地，他也喊了声叔叔好。 国立有些无语，妈的他本来是不想喊人的，大男人的喊个屁啊？觉得膈应得不行。可无奈这俩人都喊了，他不喊好像也不大行的样子。 沈思成微笑点头以致意，随后低手虚揽女儿的后腰，带他们走往自己停车的花坛方向。 有爸爸在场，沈佳梦表现得很是开心，雀跃得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她还不时偷瞄后边裴清的反应，见那家伙的举止与平时相比略带不自在，不禁暗暗偷乐。 其实裴清多虑了，沈思成刚才只是在看他的表，然后在心底飘过好几个好家伙，这是高中生该戴的表么？都跟自己戴的是一个档次了。 但也没有多想，顶多是觉得对方家长的做法不大妥当罢了。 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在高中就给孩子买这么高奢的品牌的，认为那样会不利于给孩子塑造起良好的消费观。 一行人坐上沈爸爸开来的白色suv，沈佳梦坐副驾驶，裴清他们仨则坐在后座上。 “是去帆宇对吗？” 沈思成系好安全带，问问坐后边仨小伙子。自己女儿已经捧起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手机，低头玩起来了。 “啊对，去帆宇。” “晚饭也在那里吃吗？” “嗯是！” “好，那我先跟你们肖老师报一下行程。” 说着，沈爸爸就从大衣内夹里取出了自己的大屏iphonepromax，手机虽大，但一手也可握得。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裴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好像哪里要出问题了？ “那你们先把名字跟我说一下吧，我得发到家长群里，我记得你是叫裴清？” “……” 卧槽！？ 0164采购 帆宇正门外的车行道上，裴清和沈佳梦他们从车上下来，沈思成则摇下车窗，和女鹅说：“那爸爸今晚什么时候来接你？还是自己回家？” 沈佳梦踮踮脚尖，骄傲的小表情带上些些试探，她低声说：“自…己回？” 沈爸爸笑，没有反对，叮嘱她回家前要给自己打电话，回家路上也要注意安全，还跟裴清他们说要发挥点男子汉精神，不能让女同学吃亏。 听这些话的时候，国立的眼神是略带斜视的，心想有清在这，谁能让你女儿吃亏？ 随后，他们目送沈爸爸驾车离开。 待到爸爸的车消失在视野边缘，沈佳梦这才捂起嘴来，吟笑声从指间溢出，看着裴清，眼眸弯弯。 裴清也无奈扶额，他能想到家长会给班主任报行程这回事，但还以为只是简单地交代一下就行了，哪知道还会报名字的？ 估计有点麻烦，他还不如直接偷跑出来，然后在外面等呢！ 干嘛要坐家长的车啊！ …… 沈思成回到悦府，在地下停车场停放好车，打算先在驾驶位里悠闲两下。这或许是每个开车归家人的通病吧，都喜欢在停车场里呆一会儿，气氛确实挺好。 这时，他注意到手机上闪烁的未读信息。 -沈佳梦爸爸，我想问一下，裴清也跟着你们去了吗？- 是班主任肖琴华发来的消息，沈思成不疑有他，给了肯定的回复，然后又询问仔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了！- -他不在外出采购的名单里，所以这次看来是偷跑出去的了，胆子也是够大的-（多多笑哭） 沈思成愣了愣，调回家长群的微信聊天界面，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还纳闷怎么别组的家长都是发的三人名单，到自己这就成了四人，原来是混了个“编外人员”进来？ 裴清裴同学这犯禁破规的方式让沈思成忍俊不禁，非但没有点不妥的看法，还觉得还挺有趣的，毕竟是男孩子嘛！ 想来他上学的时候，调皮捣蛋的男生可多了去了，自己就时不时地加入其中。 笑着笑着，他就想到了正孕育在妻子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小宝宝，真是有点期待啊，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联想总是有点线索的，这个接二连三闯入他视线的年轻人已经成功引起了沈爸爸的注意。 女儿养过了，啧，要是再来个男孩…… 他不禁在想，要是老婆生出来的是个男孩，那最好也能这么出息！ 但要再来个小女儿，也是非常好的，瞧他的大女儿平时多甜人，呵呵呵！ 思绪飘远了，沈思成在车里傻笑起来。 …… “清，等下要不要去万象再买包虫啊？” 走在帆宇城内，国立回头去瞅，就见裴清和沈佳梦两人正在卿卿碰碰，惹眼得不行。 “什么虫？” “鹅是你上次要给我吃的那种吗？” 阿水有些困惑，沈佳梦则是有些恶恶的，噘着嘴，嫌弃。大虫子有什么好吃的，看起来好怪！ 裴清眼神准，先给她挑开粘上发烧的小碎片，然后才和国立说：“我家里还有半包没吃完，我把那半包拿去得了。” “唔！清！好喔！” 国立握拳半蹲，低吼怪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便秘了。 阿水摸摸后脑勺，听得云里雾里的，虫？ 裴清笑笑，跟他说：“就是马蜂蛹，白白胖胖的那种。” 说着说着，就低转过头，换上不怀好意的坏笑，跟她说：“就跟你一样。” 沈佳梦眨眨眼，讨嫌地往他胳膊上拍了两下，这家伙真是坏极了！你才是虫子呢！ 其实裴清没开玩笑，就是一本正经地在和她说情话，但可能得绕几个弯才能领悟到他的意思。 这俩人的小打小闹可把国立和阿水的眼睛给辣到了，就想赶快走远点，太恶心了！ …… 虽然开始时是说要去吃三品王，但几人都在负一楼下的各类快餐店前路过好几次了，也不见肚子有甚饿意。 然后国立和阿水的意思是赶快把东西买齐，好和喜哥他们去网咖双宿双飞，大战八百回合！ 早在出来前，他们组内就商量好了，买完的东西后先不急着拿回学校，而是放裴清家的冰箱里，然后第二天大早再由他拿回学校。 这样一来，大家伙就不用买完东西后马上赶回学校了，两手空空的很方便，也有充足的时间逛gai休闲（网咖大战）。 …… 国立和阿水去买肉材，而裴清则是和沈佳梦一起，去买些烧烤用具，还有孜然粉和胡椒粉这种蘸料。 他们组的经费满到有点溢出，每人出了八十块，总计六百四十块。而学校方给出的建议才是每人出五十至六十块，因为场地费和包车费都不用学生们出，钱都是拿来采买食材的。 这八十块还是裴清干预后的结果，本来还说要出一百块的，好家伙，比学校给出的建议价高了一倍，真是豪得不行。 虽然在青鸟附学生群体的大氛围中，一个个的家世都是卧虎藏龙的，但也有些同学的家里条件不是那么好的。裴清这组就有一位，只不过班上的同学人情味都很足、很暖，都不会在这方面议论。 好在裴清在班上的话权不轻，跟组内其他人说了下意见，最后就让每人出的经费降到了八十。 不过这还不是结尾，作为过来人的裴清，哪能不带着这些家伙避避雷呢？保证能把钱都花到点上咯！ 裴清的行为模式是可以在不同的情况下来回切换的，像现在的清单采购，是不多花也不少花，把钱花到实处。 讲求性价比，不搞些花里胡哨的。 “花生油有好多呀，我们要买哪瓶呢？” 看着货架上整一排的生油，沈佳梦点点唇瓣，侧过脑袋问。 裴清微笑：“你看看？” “那……这瓶！” 女孩一眼就挑到了最便宜的那瓶生油，拿下来后朝他嘻笑。 裴清不禁乐了，从她手中接过后看了看，摇摇头，帮她放回去，说：“这是转基因的，我们还是挑点更传统的吧。” “哦！” 沈佳梦狠狠地点点头，睁着大眼睛，又开始了挑挑拣拣，乐此不疲。 0165突如其来的撩 沃尔玛，穿着青鸟附校服闲逛的学生不止裴清他们，起码还有十多人。 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的多，因为这里也不是唯一选择，大型的露天市场也是很不错的，就是离这边比较远，算是各有取舍吧。 五点十五放学，五点半到的帆宇，而现在才过六点一刻，裴清和沈佳梦就将所有东西都买完了，在超市里花费的时间区区四十多分钟。 那么剩下的时间呢？那就是国立和喜哥他们梦寐以求的剩余了！学校规定的最晚返校时间是九点四十，而高一下晚自习的时间是十点。对国立他们来说，起码还有三个小时可以浪的。 再说裴清和沈佳梦这样的走读生，他们甚至不用回学校，都可以直接回家了。 …… 沈佳梦挑得很开心，塞了小一层的购物车，然后就很欢乐地踩着购物车的后支架，开始体验漂移的感觉。 裴清则单手插兜，慢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他现在穿的是校服短袖，女孩则是套装蓝色的校服外套。前些日子刚返风，把气温降到了正巧舒适的凉爽，不过晚上的气温还是有点低，主要是凉中带风，女孩子的话穿上外套就比较合适。 沈佳梦觉得自己滑远了，又顿下来等，等到裴清跟上了，又嘻嘻笑开，踩上购物车稍稍推力，然后两脚离地，慢慢飘着。 “嗡——嗡————” 裴清拿出手机，哦豁，老爸来电话了！ 他走上前，抬手摁在某个不安分的家伙的肩膀上，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给她扬了扬手机，竖起食指做出个嘘声的肢体动作。 沈佳梦睁着眼睛，很乖地点点头。 裴清边划开手机屏上的绿键，边接手购物车的推杆，和女孩并肩同行地漫步起来。 “喂？” “喂爸。” “肖老師剛才打電話給我喔，怎麼回事？” “呃，就，就和同學出來買東西啊！” 裴清不尴不尬地说着，同时不忘抬手敲打敲打某个正在幸灾乐祸的家伙。 沈佳梦撅起嘴，嘴巴嘟得粉粉的，抗议！ 裴清无声轻笑，真是爱极了这样的她。 “那就是說我可以不回去了呗？” “不回？你趕緊給我回去，肖老師都跟我說了！” “哎呀，反正我都出來囉，今晚的晚自習也不好上，都想著明天出來秋遊了......” 和沈佳梦的爸爸不同，裴清的爸爸是非常认可、也非常尊重学校和老师们的安排的，所以哪怕肖老师没点明说要让裴清回学校，他也在电话里说让儿子立马回去。 不过说了半天下来，他也是无奈极了，因为自家儿子的嘴皮太滑头了，整个就是在跟他打转。 一说回让他回学校，就拉出各种理由解释不回学校的“好处”，说得跟真的似的。 真能耐啊！这就是读书人吗？ 于是，裴卓又感慨了一次自己的文化水平。 行了行了，耐不住他这套条条理理的说辞，不回就不回吧，那就和同学好好待，别往酒吧网吧这种地方瞎跑就行。 裴清喜笑颜开，哈，说动了！ 沈佳梦则全程懵懂，听不懂呀。 末了，裴清爸爸还习惯性地问上一句：“那身上钱够不够用？” 裴清愣了愣，会心莞尔，也习惯性地回：“够咯够咯，用不完！” 他老爸也反应过来，是了，儿子以后可能都很少有问自己要零花钱的时候了，别说零花钱，生活费都可以不问了。 “那要不要和你阿嫲說一下電話？” “嗨不用了吧，阿嫲又聽不清。” “也是，那你就先和同學去玩吧，我去和肖老師說。” 裴卓到头还是疼这个儿子，虽然有原则，但在儿子面前都是可以适当放宽的。更何况，裴清都把他说得有点云里雾里了，他不禁叹笑，自己这儿子是老师教的呢，还是他自个儿学的呢？ …… 国立和阿水也买完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肉材，过来就塞到了他们的购物车内，省得他们在另一头排队。 “清，那就交给你们了喔？” 阿水拍拍他的肩膀。 裴清笑：“嗯知道。” “那我们先走了！国立，走！” 这俩家伙说走就走，干脆利落，听国立说是去魔芋网咖，就是两个月前新开在商务区那边的那家，离学校十多分钟的步行路程。这样的话，他们就大概能玩到九点半吧，然后正好能在九点四十前走回学校。 沈佳梦睁眼看他俩离去的背影，又抬头瞅瞅裴清，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裴清感受到来自某人的注目，微微颔首，笑了声：“看我干嘛。” 看你不行吗？ 女孩漂亮的眉宇朝上扬了扬，扁扁嘴摇摇头。 …… 两人在收银台前排队，队伍有些长，还有几位买得贼多，购物车都装满了，柜员小姐姐也是一刻不停地扫。 虽然那几位没穿校服，但看他们买的东西都能和烧烤沾上边，应该也是青鸟附的学生。 裴清暗暗摇头，买这么多用得完么？浪费呀！ 不过他还看到了更为有趣的一幕，竟然有家长带领的采购小组？真不怕孩子尴尬吗？而从那明显比高中生稚嫩的面庞看来，应该是初中部的。 有意思的是，那位女家长看上去还是领导欲颇强的类型，好家伙，直接一个好家伙。再细看个中隐晦的不愉，她家孩子恐怕已经尴尬得能用脚趾扣出一栋海滨别墅了，仿佛与老妈之间隔了条马里亚纳海沟。 裴清忍不住轻笑出声，惹来沈佳梦的瞩目。 “你在笑什么啊？”好奇满满的样子好想被分享一下。 不过他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好无聊啊！” 哼，不说算了！ 又看向前面那老长的队伍，女孩噘起嘴巴，不想耐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悄然地递出手指，在裴清垂落的手掌上勾了勾，像极了撩拨。 裴清：“……啧！”反手就给她握住，别乱挑！心脏都好像被她蹂躏一般，差点窒息了。 沈佳梦呆，很是不悦地抬头瞅他，干嘛用这种语气词？还有，你干嘛这么用力！ 看她这无辜的模样，裴清有些哭笑不得，忽然想到一个能消解无聊的方法，说：“打游戏吗？” 0166想在肚里撑船 听到裴清问要不要打游戏，沈佳梦下意识地就认为是王者农药，因为他们周末有空的时候会组队开黑，可认作是鸳鸯大盗祸祸峡谷。 但其实不是打王者，因为裴清过去一个多月来天天打lol，已经有点……嗯，有点内味了。 要是给他来点有意思的对手，也就罢了，可惜没有呀！ 话说回来，s赛好像快要开始咯？ …… “是这款吗？” “嗯和找到的图标一样，应该就是了。” 裴清点点头。 他的想法再简单不过了，浏览器上输入关键词“两人手游”，然后搜索，最后挑出了这款风评颇高的手游，甚至还带点情侣因素，还有人说是宅家情侣必玩的游戏——爱的使者。 可真是应景呐！ 裴清开了自己手机的热点，让沈佳梦连上，这样他们就可以联机了。不过，这密码听起来却有些绕口，不是六个六或八个八，而是1121230，幺幺贰，幺贰叁零。 不过瞅这家伙兴致昂昂的模样，看来是没领悟到其中暗喻了。 没发现么？那也挺好的，裴清暗暗发笑笑。 …… 这款游戏玩起来挺简单，设定也非常正能量：乘风破浪，拯救兔星人！ 参与游戏的玩家数量可在二至四人间自由分配，飞船上有三种操作席，分别为驾驶员、护盾操控员、炮手。 炮台分布在圆形飞船的四个方向上，供玩家抵达各方向上炮台的路径不是直来直往的，而是有点曲折的。所以如果只有两名玩家，那最好的通关方式就是一人开飞船、一人控护盾，莽就完了！ …… 即便前面结账的人再多，在裴清他俩玩上游戏之前，也该轮到他们了。 这不，刚下载完，下一位就要轮到他们了。于是裴清收起手机，先将购物车上的零碎商品都摆上来。 虽说两人买的用材都已经很是精简了，但再加上国立他们买来的肉品后，也不免堆到了购物车的顶。 面对此情此景，想必有点机灵的顾客都考虑过避开这个队列，这就跟跑国道时不想跟慢车屁股后是一个道理。这么多东西，那在收银台结账时肯定会很慢的。 不过，他们会很快地发现，其他队列也没好到哪里去…… 基本每条队列上都排有这种叠罗汉、比天高一样的购物车！ …… 沈佳梦也帮了些小忙，到了后面又觉这样会碍着裴清，于是就站到旁边作壁上观。 等到系统安装完成，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款游戏，要抢在他前面！ 毕竟这家伙那么聪明，肯定学什么都比自己快的！要是自己提前一点点，先学会了，然后他再慢一点点，那就刚刚好咯！ …… 收银小改改职业性询问一句：“需要购物袋吗？” 不许多想的，裴清点头便回：“要。” 这么多东西，不拿购物袋怎么拎得走？但对方口头上的询问和动作上的拿购物袋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也知道这么多东西不拿购物袋的话不行。 裴清往购物袋里装东西的动作很快，能快到与收银小改改扫码的进度保持同步。 小改改让人不禁侧目一瞥，心想这手速？ 若要再再添一句，那就是：表挺好看的。 裴清这么干的原因很纯粹，就是不想让沈佳梦也参与进来，因为装得满的话她，她肯定会过来帮忙的。 这么点小事情，他一个人干就能干完了，还干得特起劲。 动作干脆利落，摆放得还非常整齐，流畅又有序的样子就像能日搬两万砖的工地流水小王子。 可装着装着，裴清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是接不上力气，而是在那收银显示屏上的数字，在唰唰唰地往上涨！ 这才装了三分之二，总金额就达到了?劊军br/>　　他记性不差，也不会算错，自己和沈佳梦采买的烧烤用材的总单价是?劊运倒10桶7橇郊一锏降锥嗦蛄硕嗌偃猓军br/>　　他们小组八个人，每人出八十块，总共才有六百四啊！ 裴清有些无语，得吧，之前还想着，如果按照计划上的清单来买，可能每个人还会剩有五六块钱。这下可好？退钱不退，还得再贴钱进去。 然后接下来，堆叠得能触到购物车顶、甚至还凸出那么个小尖尖的秋游物资，给裴清装出了整整三个大袋。 最后，显示屏上的总金额停留在?劇Ⅻbr/>　　但这就结束了吗？不，收银小姐姐又在键盘上啪啪摁下几个按钮，数字一跳，跳成了?劇a鏊芰瞎何锎榍Ⅻbr/>　　因为她担心东西太重的话，只一层的袋子会兜不住，会在半途上破开，所以很贴心地多给结算了三个购物袋。 【??8=?劇军br/>　　【??122-??80=??42】 片刻间，裴清就得出了这个负数的绝对值答案，这次秋游，每个人还得再出四十二块。 他不由轻叹一气，不是自己阻止大家吃肉，到时候吃不吃得撑另说——够不够时间烤，才是问题的关键…… 毕竟，肉买多了烤不完的翻车组他又不是没见过。 而且，直到刚才，他才看到，里边竟然还装了四条生茄子？鬼鬼，烤熟一条茄子的时间都够烤多少肉了！主要是因为它占的地方多，而烤架的面积也就那么大。 到时候不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是换作茄子和烤肉不可兼得。 如果要让裴清来选，那肯定是吃肉更香。 算了，到时候再多租一个烤架吧，又是一笔支出。 “这么多啊！” 沈佳梦才抬起头，就不由一愣，傻傻的语气有点儿呆。 而裴清默了默，先划出自己的手机付款码，然后才说：“确实，我看他们是想明天在肚子里撑船。”古里怪气的，不掩话语中的讽刺。 女孩秀眉轻凝，刚升起小小的心疼，心疼他要拿这么多东西，却是马上就被他这搞怪的语气给逗笑了，忍不住展开笑颜。 裴清深吸一气，两手伸出，挽住购物袋，像一手一个小朋友一样，提起这三个大袋，腰马合一，潜伏的腹肌都膨胀起来。 将动未动的步伐微顿，不开玩笑，这确实挺沉的。 0167还记得 帆宇负一楼，裴清和沈佳梦推着购物车，走在前往出口的道上。能推一段是一段吧，拎着这么沉的东西，确实不大舒服。 女孩超前男孩半个身位，离得很近，但因为旁边时不时就会路过青鸟附的学生，她没有去拉他的衣袖。 “那……” 吐了一个字眼，然后裴清顿了顿，等到沈佳梦回头望他了，吞吞徐徐地憋出剩下的话：“先去、我家？呃，就是去放东西。” 说完，他就闭嘴了，有那么一秒，他的眼神是躲闪的。 “哦。” 沈佳梦眨眨眼，反应正常得不得了，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 裴清感觉脸有点痒，这是怎么回事？可接下来，他就见识到了人类联想能力的离谱，以及有头没尾。 脸红的思春期？ 这是他脑子里冒出来的一个名词，为啥他会想到这个？ 因为脸红？ 不不不，不可能！ 我怎么会脸红，开玩笑！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脸红的！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沈佳梦又说：“那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哦？” “……嗯。”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承认也没法否认，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点低落。不不，他才不想是干些什么，只是，呃，只是！ 与其说裴清找不出词来形容自己的心境，还不如说他不想找些诸如又当又立、食色性也之类的词。 矛与盾觥筹交错，裴清幽幽一叹，脑子要炸了，他不想了！于是便眼神幽幽语气幽幽，幽怨得跟个小妇人一样。 沈佳梦则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地扭过身，低着头继续去研究刚下载来的手游。 要是不分散点注意力，她都快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 天暗得很快，现在是傍晚六点半过八分钟，远边的天色就已经近深了，今天离冬至还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 沈佳梦将手机塞在外套兜里，腾出自己的两手，一手挽着一瓶大号饮料，跟抱着似的。 说实话，就是这种水分多的东西，才是最沉的，饮料是一，水果也是一。裴清拎着的袋子里就还有两个圆滚滚的大小西瓜，一个大、一个小。 买水果容易理解，但国立和阿水为什么要买一大一小两个瓜？ 裴清不想知道，只“感谢”他俩没买两个大的。 对他俩来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不过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在负重的影响下，女孩能走得比男孩更快。 不过沈佳梦走得不快，她跟在离裴清身后一丢丢的位置，俩人若即若离。 可裴清没说的是，因为她靠得太近，所以腿会时不时地碰到袋子。不用进行复杂的受力分析，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分到胳膊上的重量变多了，分到脊柱上的重量变少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更吃力了。 念头是极快的，这些身体力行的奇思妙想在裴清的脑海中一带而过。 走着走着，沈佳梦轻轻出声：“你没想起什么吗？” “啊？” 裴清没收回漫天飞舞的思绪，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第二声。 面对他的不解，沈佳梦则歪歪脑袋，大大的眼神里流露出“给你机会试试”般的意蕴。 裴清立马会意，转而聚精会神地思考起来！ 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句？ 应景生情应景生情，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地方！ 这里……环顾四周，满目处是一家家餐厅以及食品店。肯德基、汉堡王、绝味鸭脖、皇冠，皇冠？是想吃冰淇淋吗？ 还没吃饭呢，空腹吃？不大好喔。 …… 裴清心生了然般笑了笑，道：“肚子饿了？” “鹅！你猜错惹！” 沈佳梦扁扁嘴，噘出粉红粉红的下嘴唇，让本就轻薄的上嘴唇更加不见踪影。 见她两腮鼓鼓，黑溜溜的眼珠眸光闪闪，也许正在考虑要不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但不要着急，我早就知道了。 他似笑非笑，语气漫不经心，故作轻松取胜的样子：“喔，我还记得，上个月我是谁来这拍的vlog呢？” 沈佳梦眨眨眼，抬头望他，眼里充满了惊喜，猜到了！ 对他，她学得是有模有样：“对啊，是谁？” “某个不敢……” 话说到一半顿住，求生欲满满又非常机智的裴清先低眼瞥她，谋而后动。 然后，他的“谋”便是……闭嘴。 裴清笑而不语，沈佳梦莞尔弯眸，皆在不言中。 …… 离打车的路口还有一小段路，沈佳梦被裴清给稍稍碰了下，然后她就往外踩了几个小碎步。 偏过头，她不解极了：“你干嘛？” “教你物理。” 刚说完，裴清又凑过来怼她。结果显而易见，拎着三个大袋子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又把沈佳梦碰了出去。 “盒盒盒！你在干嘛呀！” “动量定理。” 沈佳梦被他这又憨又蠢的举动给逗笑了，止不住地笑。她下意识地想掩嘴，但抱着饮料瓶的手却空不开，于是只得迎风而笑，如花似玉。 食色性也。 ——《孟子·告子上》 裴清恍然，像给心灵开了扇窗，他总算明白，什么叫是做闻音止渴，什么是叫做秀色可餐。 …… 裴清的小区天地花园所在的地段，沈佳梦还没怎么来过，所以对周围的楼宇和街道都是好奇心满满的。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将车窗摇下，迎着风望个不停。 偶尔看到有趣的，她会碰碰裴清，然后问他。 裴清也不嫌烦，乐意跟她聊聊这个聊聊那个。 “内边内栋楼是干什么的呀？” “哪个？” “内个！” “哦，可能是施工资金没到位的写字楼吧，看是很久都没动工的样子。” “那内个呢？” “那是一家酒吧。” “你进去过吗？” “没有，不去那种地方，没空也没意思。” “那有空的话你会去吗？” “……不会。” “鹅！” “……？” 出租车司机专心开车，但在这车辆稀少的路段，作为老司机的他也不免有些放松。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俩人，应该是对兄妹。 哎，就是不知道哪家的父母能生出这么一对好看的儿女来，羡慕哟！ 0168有点儿敏感 ps：感谢“3深知3”、“喜欢.”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订阅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过了小区门禁后，沈佳梦的脸上更显新奇，东望望西望望的，观察丰彩的新事物总能让她为之不亦乐乎。 现在来到他家那栋矮层楼的下边，楼下不远处就建有一座休闲亭，于是裴清便说：“那你先到那边坐坐？我很快就下来。” 女孩却没把抱在怀里的大号饮料瓶给他，反是扭扭上身，仰脸噘起嘴：“干嘛，我不能上去吗？” 裴清愣：“你不是说在楼下等吗？” “哦，那我就在这等吧。” “那走呀！” “不，我要在这等。” 说完，她就转过身，欲往那边的休闲凉亭走去。 这怎么行？裴清赶忙空出右手来，往她胳膊抓去，把人给拉了回来。可是他刚才提重物提得太久了，导致这急切的一下没把握好力道。 “鹅！” 细腻的小身板经不起这样的拉扯，女孩吃痛轻呼，双眉不由微微颦蹙，踉跄两步后站到他跟前。 裴清闭嘴了，像个做错事的捣蛋鬼，沈佳梦也不说话，但两人都在用幽幽的眼神对视着，好像都很委屈的样子。 “哼！” 沈佳梦鼓嘴哼唧，不理他，接着就往前走。 裴清敛了敛情绪，会心莞尔，也跟她走。 然后他们没走两步，就被住宅的门禁给挡住了。 “门禁呐！”站在门前，沈佳梦朝后甩过头，哼哼唧唧地说。 “刚才给你了呀。” “哦！” 看她一副刻意埋怨的样子，裴清觉得好玩极了。 不过，这招门禁卡不就是翻个口袋的事情吗？怎么还要这么久的？ 裴清挑眉，刚会过意来，就见她仰起脸蛋儿，可怜楚楚地望自己，那无声的眼神像是在说：好像掉、掉了诶……？ 裴清被她蠢笑了，边笑着，边问：“真不见了？” 沈佳梦紧了紧抱在怀里的两瓶大号饮料，弱弱地说：“我是不是给回你了呀……” “应该没有吧？” 其实他确定沈佳梦没有把门禁给回自己，但为了和这个愚蠢的家伙保持一致，也让她不那么难受，于是才用上了不太肯定的语气。 然后他又说：“那你过来帮我找找。” “啊？” “口袋里，摸摸有没有。” 边说，裴清边提起大袋子耸了耸肩，示意他空不出手来，想让她帮忙检查一下。 沈佳梦没有多想，挂在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急切，先用一只手臂揽住两个大瓶子，然后右手就往裴清两侧的裤兜上探去。 可刚一触到，女孩的脸蛋儿便唰地红润起来，手指急忙往后一缩，她没想到这家伙的腿竟然会这么热！那受到惊吓似的小动作，仿佛在说裴清的腿烫手！ 因为青鸟附的夏款运动校裤本就单薄透气，再加上裴清这条裤子都用熨斗烫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这摸起来当然就跟隔层纱没啥两样了。 但他自己摸的时候是不会有沈佳梦刚才的那种感觉的，他自己的话，顶多是吐槽一下学校的校服物廉价美。 这就和自己给自己挠痒痒，没有别人给自己挠痒痒来得舒服是一个道理。 沈佳梦轻咬下唇，壮起胆子接着探索，跟冒险似的。 而对裴清来说，她用手轻轻一触的时候没什么，但当举动到了跟“摸”的意思有那么点相近的时候，他开始有点不能镇定了。 暗吸一口凉气，他再也忍受不住，金钟罩当场碎了一地，随后一个战术后退，让沈佳梦摸了空。 “干嘛？” 她也没有发现这是在躲，于是抬起头来，脸色就有些疑惑。 裴清尴尬呵笑：“没什么。” “好像没有诶，怎么办呀……” 沈佳梦摸完了他的两侧口袋，没有任何收获，只有钥匙和手机。但她也发现了新大陆：这家伙的腿摸起来好像还挺舒服的！ 这双劲韧的长腿，以前是只能远观近看，而无法捏捏摸摸。诚然，在她刚开始触碰的时候，是漏了怯。但情有可原在所难免，后边只稍加尝试，就……有点上瘾。 沈佳梦壮起胆子，咬着唇，又像是在为偷做坏事似的屏住呼息，不漏痕迹地在上面揩了一手。 然后，然后裴清就败了，一败涂地！ 好家伙，沈佳梦是越试越勇，裴清却是被她试得快要逝世了！ 切身形容，那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先是给他来了一记锁喉，再一把揪起他的心脏，来回蹂躏、反复折磨！ 裴清一个哆嗦，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潜伏，他都忘了要该怎么说话了。 “裴清！” 沈佳梦见他在发呆，就嘟着嘴摇摇他的胳膊，语气委屈极了。 鹅别怪我呀！ “啊？” 裴清当然没怪她。 “哦，那我们回刚才走过的路上找找吧，应该能找到的。” 说完，他就先将三个大袋子放在玻璃门旁边，然后从女孩怀里接出那两个大号的饮料瓶，带头和她往回走。 沈佳梦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奇怪。 …… 不出所料，刚往回走几十米，他们就有了发现，准确来说是裴清有了发现。 “找到了！” 裴清眼神很准，一眼就瞅到了掉在石子路上的一张浅绿色门禁卡，想来不会有人也在这同一地点掉了一张卡吧？ “哇真的找到了！” 沈佳梦如释重负，拍拍小胸脯，松了口气。要是弄掉了他的门禁卡，那他晚上要怎么回家啊？ 见她急色褪去的婴儿肥脸蛋儿，裴清不禁笑道：“不要紧的，就算掉了也不要紧，就是麻烦点而已。” “鹅……” 沈佳梦噘了噘嘴，扭扭上身，心头微暖，但还是觉得这样不好，都怪自己太笨了，下次不能再弄掉他的东西了。 …… 裴清和沈佳梦坐上电梯，然后他摁下十一楼的按钮，再然后，他就可以稍稍松口气了，快到家了，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他还忍不住往站在眼下的女孩瞅了瞅，微微一笑，心想这是她第一次来自己家。 “你家住在顶楼啊？” “嗯哼，那，认得路没有？” “啊？” “认得路了下次就可以自己过来了。” “……才不来！” 0169到家 沈佳梦俏生生地站在裴清身后，抿起上下嘴唇，很是耐心地在等他将门打开。 清脆的开锁声回荡在走廊外，似乎有着能让人怦然心动的魔力。 裴清拉开门把手，往后退去，很有礼仪地将入内的道路让给了沈佳梦，视线偏转，看向她，扬起暖暖的微笑。 沈佳梦莞尔，迈开步子，欢愉又轻快地在他家的门槛上一跨而过，这看似简单的画面背后，有着难以言喻的信任。 如此的轻而易举、如此的毫无保留，处处流露着那跨越言际交流的信心。若是这都不能让裴清动容，那么还有什么，能让他动容呢？ 本是初来乍到，沈佳梦却习惯性地脱掉了干净的小白鞋，直到发现自己正光着袜子站在大理石地砖上，才回悟醒神：这里不是她家！ “有拖鞋的，我拿给你。” 裴清积极出声，不想她在这里有一丝的不自在。 关了门，将袋子放下，然后他半跪下来，在鞋柜里找出一双崭新的浅蓝色拖鞋。用来连索的硬质塑料条都还没解开，所以沈佳梦也能看出来这是新的。 不由小脸起红，这个坏家伙！ 只来了一次，就拆了双新的拖鞋，她明明看见有一次性的那种拖鞋了！ “这种拖鞋挺好穿的，虽然新，但很软，穿着很舒服。” 裴清一边进行着拆解索条的手上动作，一边口头跟她解说。 半蹲俯身的姿势让他粗略梳成中分的刘海在额前交叉搭落，遮掩住了挺立的鼻梁，也让沈佳梦看不到他的正颜。 此情此景，深入人心。腰杆挺拔的大男孩心甘情愿地为她俯身，又有哪个女孩能抗拒这份似水般的柔情呢？ 这硬塑料缩得有点紧，让裴清解有些费劲，不过最后还是顺利解开了。 “好像有点大哦，不过应该没有太大关系。” 裴清将拖鞋摆在她并拢的两足前，蹲着身往后挪去，审视对比后，自言自语两句。 沈佳梦伸脚穿进鞋口，脚趾往上翘了翘，确实有点不合，也确实没有太大关系。 “好啦，那你先随便看看？我把这些东西拿到冰箱里放。” “我帮你拿过去。” 说完，她就拎上袋子的上沿，使劲一提，刚开始还挺有力气，刚走几步就有点吃不消了！ 她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能有这么大，再看他小臂上凸显的青筋纹路，原先的崇拜顿时消褪，眼里酝酿着数百个心疼。 不过裴清才不想和她计较这些，这在他看来不都是应该的么？也没什么好心疼的，权当是下午锻炼的替代吧。真别说，在周身血循环活络开后，他非但不觉有甚疲累，反而是一身轻松。 “你拿不动的，给我吧。” 话后，裴清就伸手绕进了购物袋的带子，不过碰到了些微阻力，是她不让。 “鹅！”沈佳梦扁扁嘴，表现出些许的不愿意，她就要帮他拿到冰箱那边。 那也行吧，没事走几步也问题不大。 …… 家里有块大冰箱，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多，剩下的空间很大。所以不用再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挑出来，直接一股脑全塞进去就行了，省时省事又方便。 不过话说回来，这又大块又全天二十四小时不断电的大冰箱，绝对是裴清家里最耗电的电器了。 “好了。” 裴清将箱门合上，侧低过头，笑吟吟地看她。 沈佳梦睁着大眼睛，也莞尔微笑，为这趟辛苦搬运的结束而感到开心。 “口渴吗？” “有点点呢。” “想喝果汁，还是矿泉水？” “有果汁吗！” “有，还是鲜榨的。” 裴清记忆流转，脸上露出一抹恍然的喜色，他记得昨天自己去超市买了两个好东西回来！ 于是，刚关上的冰箱门又被打开了。裴清打开鲜果区，在沈佳梦殷切期盼的目光下，一手撑起一个黄里带青的大芒果！又大又圆。 “哇你买了芒果！” “对啊，我喜欢吃芒果，昨天刚买的。”裴清似不经意地说出自己的水果喜好。 “要榨汁吗？” “那是想榨汁，还是剥着吃？” “那……榨汁吧？” “好。” 之后，沈佳梦就像黏皮膏一样跟着裴清，在厨房里走这走那。 裴清觉得这家伙有些可爱，干嘛非要跟着自己？难道是因为这房子太大了，害怕？ 本着念藏于心的做事习惯，他先将这两颗大芒果放下，放在长条的木砧板上，然后往水槽里甩甩手，将水珠甩去大半。 沈佳梦全程在旁观看，暗暗猜想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乐此不疲。但裴清接下来的行为让她一头雾水，跟他走到客厅，看他若无其事地将总灯控的众多按钮一并按下，整个屋子瞬间明亮了数倍，有豁然开朗之势。 然后，再跟他回到厨房，看他拿出水果刀，开始了接管水果忍者的工作。 为什么要开这么多灯呢？裴清没有解释多说，那沈佳梦也不多问。但一直以来裴清做事的条理性在她潜意识中无形地种下的一种分析模式，也就是直觉。 直觉告诉她，这家伙开这么多灯是有原因的！ 略略气馁，自己好笨呐，都猜不出来。 不过，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这偌大屋子里的氛围好像发生了些些改变？ 变得没那么清冷了，变得没那么陌生了，变得没那么沉绕了，让人感觉能轻松融入其中。 不过即便如此，沈佳梦也不愿站在离开裴清视线的地方，且在这样的前提下，还是离他越近越好！越近，就越暖和。 裴清一面将果肉切块，一面说：“不到处转转吗？这房子挺大的。” 他以为这家伙会很好奇的，之前一路回来的路上都在东张西望，怎么到了自己家里，就变得这么安分了呢？ “鹅，你等下再带我转。” “噢，那好。” 裴清点头微笑，也不在意这灯开得有没有效果。若是需要，哪怕是来了头鬼，他都能给它来个物理超度！ 他还是认为，这家伙能忍住不到处乱跑是因为他家里太空旷了，给怕的。 0170赖床不起 咕噜噜的，将盛了两大碗的芒果块倒进榨汁机里，摁下自动按钮，设置“果汁”，机器轻轻振动，传出嗡嗡嗡的声响，软弹软弹的果肉螺旋升天，在盖顶和杯底间上下翻飞。 沈佳梦：“多久能好啊？” 他回：“三十秒。” 芒果那清郁独特的香味早已在空气中溢散开来，闻着闻着，裴清就不由地忆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上周五的晚上，颜悦学姐那严重得吓人的过敏反应。 强大的联想力甚至让他想起了某部还未上映的电影中的情节。 虽说可能性很低，但裴清还是问了句：“你有芒果过敏吗？” “啊？” 沈佳梦眨两眨眼睛，稍作回味，才反应过来，摇摇头说：“不过敏。” “那你有对什么东西是过敏的吗？” “好像没有诶，哼，我能吃好多好多种东西的！” 裴清不由笑笑，没有就好。正好此时榨汁机也叮铃两声，动静停下来，表示果汁已经打好了。 然后，沈佳梦捧着大号的啤酒杯，跟在裴清屁股后边，跟他瞎转起来。 其实这家伙是故意的，因为他发现好像沈佳梦到哪都跟着自己，为了印证这个想法，才漫无目的地带她瞎晃悠起来。 先不去想沈佳梦为什么不去客厅找位置坐下来，而是要不停地跟着自己；他不得不说的是，有个黏虫似的女朋友跟着，真的好有意思！ 终于，被裴清带着在偌大的客厅里自转三圈的沈佳梦终于出声：“我们干嘛要走来走去的呀？” 裴清语气幽幽：“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鹅你好讨厌啊！” 女孩愣愣，拧拧眉宇，讨嫌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而后，她又扭扭上身，声线细弱地：“我想去看你的卧室，可以吗？” 这样的她，裴清又该如何拒绝？于是他挽起她的手，揣在掌心，牵引她走去自己的卧室。 …… 之前，每次在看裴清直播的时候，沈佳梦都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而现在，她竟然真的站在了他的卧室里！ 好激动呀！ 说起来，她也是“峡谷戒瘾大师”的粉丝呢！ 还是在直播间里打赏过五百二十颗彩虹糖的呢！ 只是这家伙没有认出来啦。 …… 刚进来的时候，裴清摸摸下巴，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的床没怎么整理，就是简单地把被子铺开了事。 不过好在，沈佳梦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应该没事吧！ 女孩先是从门边探了个脑袋，然后才跟他进到里边。 “你就坐在这里直播呀？” 她往靠椅上一坐，翘起脚趾，小脚往上抬了起来，身子也随之后仰。 裴清低头微笑，悄悄地让自己的掌心朝上，让女孩顺下垂落的黑发贴在自己粗糙却敏感的手心上，美好的痒感清晰可知。 从上往下，从下往上，两人的视线一一对应。 “是啊。” 裴清有些失神，语气也不似往日那般灵性，两个字的回答得很简单。此时此刻，他的手指在女孩的发间穿来捋去，这绕指柔的青丝让他心不在焉。 沈佳梦俯身回去后，裴清就碰不到了，他微笑，不慕一日朝夕。 她睁着眼睛，目光在电脑桌上来回扫荡，想要发现些好玩的东西。 “我还没玩过英雄联盟呢，你要带我玩。” “好啊，都行，随你。” …… 随后，沈佳梦又趴上他的双人床，俏皮地打了个滚，还好奇地嗅嗅鼻子。 这让裴清有点看不下，这嗅啥呢？除了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你啥都闻不到好吧！ 呃，就算有，那也被盖过了……吧？ 自己身上的气味，自己是发现不了的。裴清可不想出糗，虽然他可以在大多数情况下做到镇定自若，但那也得分是在谁面前。 可一看，这家伙居然有点赖床不起的样子？ 对此，他有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沈佳梦翻了个身，脸正对着被褥，巴掌大的小脸整个埋了进去，让人担心她那立体的五官要被压扁。 裴清搓着手，显得局促又无措。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个陪着首长查纪的小干部，这间房子里的方方面面都是指标，可真叫人担心被首长看出哪怕一丢丢的不妥。 然后，裴清就听见“首长”透过被子发出的闷声：“你的床好软啊，你每天都睡这样的床吗？” “啊？对啊。” 这是他的卧室，他不睡这里睡哪？ “那你怎么起得那么早呀！哼，我就起不了那么早。” 女孩侧过脖子，翻出脸蛋儿，这个角度下，是眼睛鼻子一齐瞅向他。 裴清：“还好吧，习惯好了。” “对哦，我们还没打游戏呢！” 想起这回事了，她这才在床边坐了起来，两脚脚尖点地，兴冲冲地拿出手机，朝他扬了扬。 “……” 在这玩？不能出客厅玩么？ …… 现在的时间是北京时间晚七点整，正是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 而为了让周围空间在两人交流的短暂间歇时不落入过分的安静，裴清将客厅里的电视打开了，一如既往地调到新闻频道。虽然这个频道没有高清，但没有太大影响。 至于说，他俩是在交流些什么？两个人，两部手机，一款手游，裴清坐床尾，沈佳梦蜗床头。 “我想开飞船！” “那你过来驾驶室这里。” “我想玩护盾！” “那过来和我换。” 两人在手游世界里横冲直撞，一个个星际怪物被他们坚硬的护盾碾碎，爆炸特效绚彩夺目，映在脸上五颜六色的。 …… 又过一关，虽然现在只是简单难度，但也让沈佳梦获得了满满的成就感。 趁着打完这关的小小间断，她蜷缩在床边的身子往外探出，拿起放在床头壁龛里的大号啤酒杯，仰脖抿了一口，然后就又缩回去。 小臂和胳膊动弹动弹，重新调整好揽在胸前的方块抱枕，又给合拢叠放的两腿换了个方向，原本是膝盖朝床外的，现在变成膝盖朝床里了。 这副兴致满满的样子，像极了热衷手机的肥宅少女，无意中给裴清传达的意思非常明显：继续呀！ 裴清不禁拉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栏：七点十分。 还不饿吗？ 也还不忍打搅她高昂的兴致，无奈，只好陪她继续了。 …… “左边左边，撞左边的。” “可是右边也有怪物呀，不管吗？” “右边太多了，我们先撞左边的，冲出去再回来。” 这样下来，一关又一关，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正事都已经讲完，裴清却不见这家伙有停下来的意愿。 这还玩上瘾了？ 不行了，他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饿得有些发昏，属实耐不下去了！于是，他索性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抬起屁股一路坐过去，直接坐到沈佳梦脚边。 “啊你怎么不动了！”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脚边的床垫莫名地塌陷下去，扭起头一看，呆。 裴清讨饶似地跟她说：“都快七点半了，等下再玩好不好？好饿啊，我们先去吃饭吧……” 沈佳梦扑哧一笑，那你怎么不早说呀！ 0171小船翻了 俩人在这样私密空间中的第一次独处，在他们走出房子门口的那一刻结束。 过程中，裴清什么都没干，没有亲亲也没有抱抱，老实得不像青春期初恋的少年。 虽然女孩表情不露痕迹，但住在心里的小鹿却是忐忑不安的。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在听到咔嚓一声，房门的落锁声从身后传来后，她暗暗紧张的心情反而有些低落。 这家伙真的什么都没干！ 裴清挽起她的手，带她乘电梯下楼。 媃荑轻握在手，裴清内心得到了安宁，也为自己的忍耐力感到庆喜。不需要再进一步，他们现在的程度就很好了！ 于爱于情，来得早与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他们很好，也很早。 前世时的裴清和陈晨，很好也很早，但来得不巧。也因为某些事情来得过早，多了之后反而让人感到莫名的厌腻。 在高中时期，这种情绪是最能扼杀萌芽的情种的。 于是，为了延续与沈佳梦间的这份好，裴清努力地拖延再拖延，他静心地等待再等待。 最适合的那天必定在余生中的某天里，而当你想和一个人共度余生时，你会希望余生尽快开始。 但即便是他再怎么目瞻长远，也不免遗漏某些最为基本的东西。 感情的维系从来都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事情，它像是种神奇的植物，没有得到两种不同的灌溉就无法生存、成长。 …… 当裴清和沈佳梦乘车来到万象时，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 这里面的餐厅都挺贵的，要是换做从前，这每次都带女朋友来这里吃，裴清的生活费准是不够用的。 而且，这里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比开在外面的餐厅来得好。不过嘛，来这里吃饭，更多是为了一种氛围，与社会先进性相融合的氛围。 裴清早就将刚才采购时的精打细算模式给切掉了，因为带女朋友出来约会的时候就是花里胡哨模式。 虽然裴清没有向沈佳梦发出“与我约会”的邀请，但这不就是约会嘛！而且还是已构成既定事实的约会。 …… “我们去哪吃呀？” “上去看看？” “哦！” 之后两人荡起双手，再之后，就到了沈佳梦喜闻乐见的坐扶梯环节，因为在这里她能站得比裴清高一截呢！ 最后，他们来到了名为“稻香”的餐厅。里面正在就餐的人有很多，但餐厅的面积看起来也很大，外面也没有正在排队等候入场的可人，那么应该是挺快的。 结果了确实是挺快的，他俩只等了五分钟，在里面忙碌的服务员就收拾好了一桌双人位。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如果按九点半来算的话，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是相当充裕的。 …… 两人在位置稍偏的双人位上坐下，头顶有盏吊灯，洒下柔和的橙白光线。光线与他们的黑发相合，看上去像是染了橙黄剂的头发。 一如既往的，让裴清挑菜，沈佳梦则负责通过。 她两手撑在椅子上，倾俯着上身，一双大眼睛时刻盯凝着坐在对面的男孩，他正在低眼观摩菜单呢。 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削，那不时微微凝起的眉宇彰显着思想的凌厉，有意无意间给人带去心理上的压力。 但沈佳梦就从来不用担心，因为在他抬头面向她的时候，微凝的眉头会自然而然地浮平。 “刺身能吃吗？” “嗯嗯能吃。” “那再来份这个三文鱼刺身吧。” 服务员：“好的。” 之前采购的时候，裴清还嫌弃国立和阿水买东西不划算，让他们组的经费严重超支。可现在，在“稻香”点了近五百块的晚餐后，他却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经典双标。 不过在裴清看来，不同情景下应用不同的标准，这很正常嘛！ 带女朋友吃饭的事情，怎么能省呢？ 沈佳梦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双标行为，带自己打游戏的时候双标，带自己吃饭的时候也双标，只不过自己总是在被袒护的那一边。 这吃饭花钱容易理解，那打游戏呢？ 众所周知，沈佳梦稍微缺乏那么丢丢的游戏细胞…… 而在打游戏的时候，听着语音里裴清对其他玩家的吐槽，沈佳梦总是会笑得乐不可支，全然不将自己的“菜”对号入座。 …… 桌已上菜，要说那道菜最惹眼，莫过于那盘花了三百多块却只有不到十片的刺身。让人不禁怀疑这些钱钱是不是都花在了冰块上？ 因为与冰块的体积相比，刺身简直就是小得可怜！少得像是画家在十分吝啬地往画布上点点墨水。 女孩圆了圆杏眼：“这么少的吗？” 裴清却有意无意地说：“这肉看起来挺红，质量应该挺好的。” 其实这是扯淡，前世他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已经做成生鱼片的三文鱼光用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毛病，因为商家总有迷惑视线的办法。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担心沈佳梦心里有膈应，怕她吃着不舒服。这家伙不是拒不吃虫吗，那或多或少都会对寄生虫有点恐惧吧？ 不过他好像还是多虑了，这家伙吃着老开心了！ 蘸上芥末辣酱，再点点醋，鱼片入口即化，牙齿一咬肉身，能挤出汁来。 裴清也吃，确实是不错。即便如此，他也不信这盘刺身里没有虫，回头就去药店买瓶打虫药回来。 虽说芥末和醋也有杀菌的作用，但稍微能灵活运用生物课知识的都该懂得，寄生虫的虫卵哪那么容易就死翘。 …… 国立和阿水两手空空地在网咖里找到喜哥他们的时候，喜哥是非常惊讶的，这俩货怎么这么轻松的？ 不善思考的阿喜懒得多想，赶快让他俩加入，这还给他俩留了个位置呢！ 于是，国立、阿水、喜哥、涛哥、鬼头，这其乐融融又充满激情的网咖连坐小船出发了。 直到国立的微信响了响。 正好他也刚好能闲下来，于是就摸出屁股下的手机，划开一看。 看后，他深吸一气，二话不说直起身来：“你们继续，我走了先。” 虾？！ 四人皆惊，四个人四双眼睛八道视线，齐齐落在他身上：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开黑的小船说翻就翻？ 0172粉豹子和闷葫芦 ps：感谢“墨离哟”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订阅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或许是带有对明天的殷切期待，今日份的晚餐吃起来格外美妙，连带着心情都是美美的。 现在，时间到了晚九点，不到不少，正好在稻香待了一个小时。 用手机扫码结完账，裴清朝女孩笑，说：“走吗？送你回家。” “现在就回家吗？” 沈佳梦两手伸到下面，摸摸圆圆的肚儿，撅了撅嘴，这么快吗！才九点钟呢！ 这傲娇的小表情让人喜极了，裴清拾起幽默，表示他们可以曲线回家，在路上兜兜绕绕。 这一下就把女孩给说动了，迫不及待，起得比他还快。 其实怎么逛，逛哪里，是寂静的小巷、清冷的街道，还是繁华的商场？还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和谁在一起。 就说从学校回家的那条路，沈佳梦和裴清都一起走过多少回了，可每次重走，他们都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心动的感觉。 只要热恋不断，那么即便两人闭口缄默，各自的心里都能是心潮翻涌、小鹿乱撞。 “惹！那里有个粉豹子！好可爱呀！” 女孩子的心思明显与男孩子不同，便是心细的裴清，也不会对这个新来的玩偶豹子有甚感冒。 沈佳梦就不一样了，兴致昂昂地拉起裴清，要往那边的儿童店铺走去。 由她拉着走，但不是让她拉着自己跑，刚吃完饭就跑，是想给吃进肚子里的饭菜搅拌一下，加快化学反应的效率吗？ 裴清的眼神不禁往上瞟去，看到了店面招牌，好家伙，这是专卖儿童用品的地方。 女孩脱开手，跑到那只巨大无比的粉豹子前，伸手摇摇它的手。 也不知道“无动于衷”这个词能不能用来形容豹子先生的反应，它“面无表情”的样子高冷至极。 这么有爱的女生，让看到这一幕的站在门边的店员会心莞尔。 这些玩偶就是拿来吸引潜在顾客的，像是些带着小孩子的家长呀、正在备孕的爸爸妈妈呀，还有准爸爸妈妈等等。 除此之外，还能吸引到一些路过的情侣，多是女生。 众所周知，谈恋爱很容易让人在对象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 …… 瘫坐在地上的粉豹子生无可恋，沈佳梦则在脸上洋溢出欢乐的情绪，从侧边抱住它，嘴角挽轻微的弧度。 裴清站在前面三米开外，举着手机，偏出头，问：“要不要再笑开点？” “鹅！” 她吐出语气词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裴清窃喜，拇指连按，将这个表情以光的形式记录下来，女孩浑然不知。 路过的行人很多，但在沈佳梦的眼里只有裴清，对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全都不加在意，也就不知道他们投来的是什么样的目光。 换在从前，她不免要有所拘束的。可换到有裴清带着时，就可以很勇呀！ …… “给我看看！” “呢，怎么样？很好看啦！” “这几张怎么来的啊？” “不小心拍到的。” 沈佳梦吐气氤氲，扑到裴清手上湿润润的，她说：“鹅不行！这样好丑啊。” “哪丑了，我看很好，收藏了。” “……不给你收藏。” “干嘛，这是我拍的。” 说着，他就将手机给拿开了，他是右手拿手机的，现在沈佳梦是在他的左手边。 “鹅不行！” 女孩伸手就要去抓，却是让裴清的左手倒右手给绕了起来，他站在原地不动，她却气急地转起了圈。 若即若离的，离的时候不出五六公分，即的时候却是贴在了一起。 想想就有点离谱，他俩刚才在家里的时候都没贴这么近，换到这里就差点抱了起来。 二人转，越转越快，要是裴清再让着沈佳梦，他珍贵的相片就要不保了！ 索性，他张开右手手臂，拦腰在女孩纤细的腰肢上绕了一圈，画地为牢。 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别动，这几张我要定了，我说的，耶稣都帮不了你。” “噗嗤！！” 一下被他逗中笑点，沈佳梦扑哧笑了。这份笑，很张扬、很纯粹、很肆欢，裴清愿为这份笑加上所有美好的词汇，即便是贬义词，面对此情此景，也能贬词褒用。 或许是这校服的身份标识，让他们间亲密和谐的举止不太羡煞旁人，学生时代的爱恋，又有多少对能够维持长久？花开太早，易凋。 但时间不止是会抹杀而已，它还可以助长某些事物存在。 裴清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岁月的前进，他们得到的会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得多。 …… 城市某处的休闲区内，有棵主干粗壮成的橡树，目测得有三人合抱才能将它围住。橡树四周是一圈围砌起来的石墩，它将根埋进石板低下的泥土里，那里有它赖以为系的生命源头。 附近小区有很多人喜欢在晚上来这边纳凉，但也不能用纳凉这个说法，毕竟以现在的天气来说，哪都挺凉快的。 可能是夏天时候的习惯一时间没改过来吧。 游人中，有这么一对男女，穿在外面的衣服几乎让旁人一眼看穿：这不就是姐弟恋么？ 要是裴清在这，也准能一眼看出，这不就是国立和颜悦么？ “哇，好羡慕啊，我们以前也是最喜欢秋游的时候了！” 颜悦双手合十，脸上的活跃让她看起来是兴高采烈的。 而跟在她旁边的那位呢？ 就算是来了位不认识国立的人，但从他这生硬的举止表现观察来看，应该也不难得出这家伙是个闷葫芦型的结论。不过事实却是，国立其实可以很骚，只是今天可能出了点差错。 国立嗯了声，就没了下文。 颜悦心底有些挫败，这家伙，看不出她在努力地活跃气氛吗！你这样子，很容易失宠的！ 不过，国立自有他自己的魅力，并且在毫无知觉中，任其在颜悦心中野蛮生长。 而这次约会过程中，那家伙眼里常常露出的不屑，总让颜悦觉着这就是有恃无恐嘛！ 这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颜悦就对这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弟弟又爱又恨，爱得稀里糊涂、恨得牙齿痒痒，分明得不得了。 0173向阳而生 九点十多从万象城里出来之后，裴清和沈佳梦又在周围商圈里逛了一圈，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曲线回家”，不过要是将视角拉到天上，会发现他俩的行迹可不是什么曲线，而是横七拐八的折线。 折来折去，他们总算是在九点半的时候回到了公园悦府。 在裴清的催促下，沈佳梦没有在广场上待多久，在脸上流出些许不舍后，就在他的目送下回家了。 裴清可不敢再让她和自己多玩一会了，学校规定回校时间是九点四十，要是她爸爸知道这点的话，回头再和女儿问起来，凭她那点三脚猫的糊弄手段，顶多只能装傻充愣装糊涂。 送完了女朋友，裴清就回了自己家，用走的。不过这回，手里没了某个温润细滑的小东西，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 “我回来啦！” “噢回来啦！” 沈佳梦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在玄关处和爸爸隔空喊话。 她远远就能听到电视正在放的是某个综艺节目，于是还留念着裴清给予的温暖的她被成功地吸引到了注意力。 可之后刚进到客厅，沈佳梦就一呆，见自己那可以被小孩叫做老阿姨的妈妈依偎她爸爸怀里，腿还伸得老长，将茶几当作垫脚的垫子。 然后看到兴致高处，李芸还粉红恋爱期少女似的和自己老公打情骂俏。 本来，这也是这对中年夫妻的正常操作了，总不至于让司空见惯的沈佳梦发呆。 可鬼使神差的，她就把沙发上的两人想象成了自己和裴清！然后她就有点呆，想得入了神。 “梦梦你在看什么呢。” 她妈妈发现了某个站在边上的家伙，伸出头来出声怪她，好像还感到了些不好意思。 “没……” 沈佳梦摇摇头，然后往沙发边挪挪步子，坐到沙发的另一头，然后脱掉拖鞋，再把脚放上来。 偏头看看你侬我侬的俩人，一时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脑海里念头纷飞。 经验告诉自己，妈妈和爸爸这样干的时候不能凑得太近，不然的话，妈妈会有情绪的。然后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会变得异常，所以她就更不能凑过去了！ “梦梦，我刚刚打了几杯果汁，就放在厨房里。” “哦！” 一听有果汁喝，她就落地穿起拖鞋。 沈思成对上老婆的眼神，忙又加一句：“帮你妈妈也倒一杯过来。” “哦！” 沈妈妈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神，专注地将眼睛放回综艺上的明星上，动也不想动。 沈佳梦倒果汁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之前在裴清家里的时候，他也给自己做了鲜果汁。 她不禁去想，要是以后和裴清在一起，那……自己是不是能都可以享受到这样被人伺候的滋味？ 在人的成长历程中，原生家庭的影响对思想观念的塑造尤为重要。当沈佳梦看多了自己父母间的点滴恩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爱人间最佳的相处方式。 最初的爱情观向阳而生，而爸爸妈妈间的相亲相爱就是一盏温暖家庭的小太阳。 沈佳梦没有意识到，在男孩家里的那段短短的半多小时光阴中，他已是完美地为自己心中的最佳伴侣作出诠释。 无需她去有意认识，因为藏在她潜意识里的小人儿会帮她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是裴清，将她的梦境勾勒、具现，让梦照进为了现实。从此，她的做梦都有了对象，是那个让人只爱不恨的家伙呀！ 无心插柳柳成荫，裴清有意的克制守己却在无意中收获能定终身的青睐。无须人去在意，只任其野蛮生长，最后也能长成最美的形状。 …… 沈佳梦拿了两杯果汁过来，乖乖地放茶几上上。 她妈妈笑眼弯弯：“谢谢梦梦！” 要说怎么都是从妈妈肚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呢，笑起来的样子相像极了。 沈佳梦轻轻踢掉拖鞋，坐到沙发上，又将脚放上来。把袜子脱掉，趁旁边的两人不注意，悄悄闻了闻，不臭。 然后就叠好掖好，先揣到了校服兜里，打算等下再拿去洗。 原本还以为综艺很好看的，但看着看着，她的念头就有点偏，而这一偏就偏得有点远，偏到几公里外天地花园去了！ 更准确地说，是偏到了天地花园-七栋-11a，那是某个惹人喜欢的家伙的家。 稍过思索，女孩又噘嘴烦恼起来，自己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真的是和那个家伙说的一样，记得去时的路是为了、为了以后再去吗？ 短短的烦恼过后，沈佳梦忽地记起些什么，伸手往没装着袜子的另一边校服口袋探去。 手机还没交呢！ 今天是周四，按道理说，她是不能玩手机的。只是出去采购的时候带着而已。 不过……明天不用上课的呀，那？ 她又偷摸看了眼边上的两人，然后想想，就光明正大地摸出手机。小算盘打得很清，要是妈妈不说自己的话，那就当作是默认咯！ …… 裴清回到家的时间是晚十点。 本来，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说，他到家的时间应该会比现在早五分钟。只是他一路上都在和某个家伙聊微信，那么步行的速度不可避免地会慢上一些。 打开廊灯，空气中似乎还停留有她的气息，裴清嘴角浮起浅笑。 他拿到了同样的剧本，却在这道岔口上，将剧情走向演绎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上。 有些事，他可能永远也不会与人吐露。 那年那月那日那晚，同样在他的家里。 同样是陈晨第一次过了他家的门，但在那晚，他们都冲动了。 …… 裴清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澡，而是回自己卧室，开电脑直播。 至于他为什么改了下自己以往的习惯？那肯定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女朋友想看呀！ …… 沈佳梦又偷偷地看了眼还在相拥的爸爸妈妈，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把剔透的脚丫子兜进拖鞋，然后站起来想忘客厅外走。 “梦梦……” 她挂着偷喜的脸蛋儿一僵。 她妈妈继续说：“别忘记把袜子拿出来，多大了，怎么还往口袋里装袜子。” 沈佳梦不禁捂脸，欲哭无泪，好丢人啊，居然被发现了！ 0174玩笑玩梗玩暴击 晚上十一点，忘记叮嘱女儿去洗澡的李芸打算去她房间里给声提醒。她是知道这家伙偷偷拿着手机没上交的，不过也知道明天是学校组织秋游的日子，也就不说她什么了，毕竟宠嘛！ 女儿的房间门是合起来的，李芸没有多想，抬手打开。 贴着门框，探头进去一瞅，第一眼就是沈佳梦堆在懒人沙发团里，捧着手机睁眼看。 “梦梦，不能再别玩手机了哦，该洗澡睡觉了。” 沈佳梦看得专注，等到她妈妈出声后才怔地回过神来。 噘噘嘴哦了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小跑过来把手机递给妈妈，然后还很暖心地摸摸妈妈的肚子。 李芸嗔怪地白她一眼，怎么都跟她爸爸一个样呢？每次过来都被老公女儿给摸上几下。 于是她开玩笑地说：“哎呀有什么好摸的，小宝宝都还没长大呢！这么喜欢的话，等到以后你也怀孕了，可以天天摸个够！” 前半段还是非常正经的语气，而和后半段…… 话语刚过，沈佳梦就不禁呆住了呼吸，差点忍不住抬手捂脸了！ “鹅你干嘛这样说！” “干嘛，这不是正常的吗？你不想自己生个宝宝呀？” …… 第二天，周五。早上七点二十分，裴清乘坐滴滴快车，准时到达青鸟附南门，也就是学校最上面的那个门。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拎着这三个大袋子跑上跑下的了。 他来得刚刚好，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开始聚集在太阳广场上。 不过在进校门的时候，他有点难受。 因为校门有刷卡的门鉴，就和出入地铁口的检票口差不多。问题来了，他带来的购物袋太大，横竖都过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它举高高，从上面过去。 于是，裴清只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硬是将手抬到了肩膀高度，总算是顺利通过。 保安大叔满脸惊奇地看他，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的学生在先前就有不少，但像这位一样，独自抗下所有的家伙，还是头一回见呢。 不光是保安，周围其他学生也以惊奇的眼神看他，但在仔细甄别后，他们就认出为了裴清的身份。 哟嚯，这不是高一二的班草吗？校运会的无冕之王可还行？ 给他冠个无形王冠不是因为他金牌拿得多，甚至有的人拿了四块金牌，而是指他在跑男子一千五的时候风头无两，秀！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真正让他的名声远扬各个楼层、跨班级跨年级流传的，是那份恐怖的期中考试成绩单。 裴清可能还不知道，在高三的一些班级里，已经开始流行出了这样的一个梗：你当我是高一二裴清啊？ 这个梗适用范围还挺广的，不过反倒是考试总得年级前几的学霸们喜欢拿来用。 比如考试“失利”，才拿了个年级第三第四啊之类的，这时，就来一句：你当我是高一二裴清啊？ 巧合的是，某天晚上，这个梗的当事人还跟刘平刘校助来了一句：高二五班吴亦凡，你喊我有事？ …… 裴清路过人群，循着往常的队伍站位，很快就找到了自家班级的位置所在。 涛哥惊讶：“唔哟，清哥，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喔？” 而后在惊讶之余，他也上前搭把手，从裴清手中接过了一个袋子。 “还行吧！勉勉强强。” 两人往集合的队伍里走上一段路，然后才将袋子放下。 国立他们几个也过来了，很是热情地跟裴清说辛苦了，裴清懒得去怪他俩多买了几百块的肉。 之后，众人开始分工，各自都拿上一些拿得动的东西，比如一人抱一个西瓜，一人拿一瓶大号饮料瓶之类的。 这样一来，大堆的东西很容易就被平摊掉了。 国立也很厚道，昨晚让裴清和沈佳梦拎了这么多东西回去，今早再拎过来，那现在肯定不能再让他有这么重的负担了。 他自己厚道，还强迫别人也厚道，让阿水拿剩下的袋子，即便这个袋子里动东西已经分掉了三分之一，但好像还是不轻？ 阿水有些嫌弃，国立就狠色相向，虎起眼来瞪他。 “得得得，我拿我拿！” 周围人不禁笑出了声。 过后，阿喜就跟裴清说：“清哥，你们组的账单捏？肖姐说要把买东西的单子给她，说是要报给学校。” 刚听他说出代表着班主任的那个称谓，裴清就有些无奈，自己昨晚偷跑出去的事情，肖姐还没找他算账呢！ 好心情要一直保持，算账不要紧，别在今天算就行咯！所以今天的秋游，他要一直躲着班主任。 至于这交单子的事情，让国立他们随便哪个去交就行了。 一边将口袋里的单子拿出来，他一边说：“对了，回头每个人还得再交四十二块，我们昨晚买的肉太多了。” 阿水大惊：“卧槽？四十二！？” 阿喜和涛哥大感惊奇，可以啊，这第四组一下就成了最豪小组？他们默认裴清这个第四组的初始资金是每人一百元。 裴清给他这大惊小怪的样子给气笑了，你昨晚自己买的东西，自己还不知道肉价？ 国立则不屑：“丢，四十二就四十二呗！吃多点肉不好啊！” 购物单什么的，让他们先自己看去吧，裴清从地上的袋子里抱出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西瓜，环起手臂夹在腰间。 他早就看到已经到校的沈佳梦，她现在正在和成敏聊天。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秋游，成敏被肖姐分在了第四组，也就是裴清的小组。而他能肯定地说，在上一次，成敏并不是在他们的小组。 再仔细回想，他明了了肖姐这么做的用意：上一次，成敏和陈晨是一组的。 不用他走到女孩跟前，她的目光早就被他吸引了。 成敏也翻了个白眼，幽幽叹了口气，说是某人来了后你就不理我云云。 沈佳梦当然是要摇头否认了，怎么会不理她呢？ 不过口嫌体正直，这不，裴清刚走到，她就呆了起来。头不晃了话也不说了，只睁着滚溜溜的大眼睛瞅他，像是要瞅出朵儿花来。 “早啊。” “早呀。” 光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打招呼，就尬得成敏别过头去，再转过来，她带起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更像是朴实的微笑着透露着些许疲惫。 这两个家伙，真的是…… 简单的一句早安都能给人带来成吨的魔法伤害。 抱起胸，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聊些什么。 裴清又冲成敏笑笑，随后，才掂了掂夹在他胳膊下的那颗西瓜，小的那颗。 侧过身转了个身位，然后又示意两番，沈佳梦这才明白他是要自己帮忙拿这颗西瓜。 于是她便接过来抱着咯！ 一大一小两颗瓜，一高一矮两个人，秀啊！ 成敏深吸一气，她的好闺蜜呀，配合她的男朋友给自己来了一记暴击呢！ 0175秋游 ps：感谢“柑橘丶丶”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订阅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月票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才过了十分钟，七点半，太阳广场就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基本上所有要在今天外出秋游的学生都到场了。 大家都各自拿着本组的秋游物资，大包小包，场面一度十分热闹，每个人都是混迹其中的一份子。 随后，照例是校领导的安全发言，这次的发言者是校助刘平。 才看到站在高台上的刘校助，沈佳梦不免回忆起那天晚上的经历，抿唇莞尔。 “千言万语，也只有两个字最重要。安全，安全，还是安全！这是青鸟附的每一位同学，都必须遵守的纪律！为什么，整个市，只有我们学校依旧保有每学期春秋游的传统？归根到底，是安全！是我们做得比别的学校都好！” 这倒不是刘校助吹牛，青鸟附绝对能算得上是整个市里，校园暴力最最最少的学校，没有之一。 人数少是原因之一，学校管理措施严厉也是原因之一。 至于刘平说的，只有青鸟附保有春秋游的组织活动，是在前些年，某个学校在组织踏春的时候，队伍中有名学生抓出了把水果刀，往朝夕相处的同班同学一刀刺去…… 那一刀就是奔着要害去的，不仅是葬送了同学宝贵的生命，也葬送了全市几万名学生的春游计划。从此，春秋游独青鸟附一家。 巴拉巴拉说一大段算是刘校助的传统艺能了，修饰词还用上了大堆，谁让他还是身兼教职的语文老师呢？ …… 学校租的公交车已经在大道上等候多时，从半山腰排一直到了山脚，围了学校外围近三分之一周。 学生们出了南门，还需要走上一段路，才能抵达上车地点。 裴清总共搭乘过四次学校组织的踏青，却是在毕业后十多年，才从旁观者的视角，领会到这支队伍的浩浩荡荡。 他两手托抱着圆滚滚的大西瓜，耳边荡漾着周围同学的欢声笑语，眼前画面逐渐变得扭曲、模糊…… 那年，他向公司请了年假，总共两个星期，回老家为老爸站脚。回到n市，打算到曾经的母校青鸟附逛一圈，偶然开车路过民族大道的时候…… 龟龟，这不比高考接送的时候霸气多了？放眼望去，载满学生的公交车，每隔几十米就有一辆，连绵不断。 而在望到那熟悉的校服时，他都不需多想，条件反射般就得出结论，这不就是在秋游么？ 并排等待红绿灯的时候，裴清有意摇开天窗，依稀听到学生们的谈笑声，还有人拿出音响放起了歌。 那时候，裴清才发现自己小瞧了学生这个群体，也小瞧了那个时候仍是学生的自己。 如此团结的集体，如此有效的组织力，能够挥发的力量远非踏入社会的社会人能比拟。 …… “清哥清哥！肖姐！” 裴清被抖回了神，涛哥正朝自己甩眼神。 他回头看去，就见班主任肖琴华正往这边走来！ 赶紧就拉来后面的国立，拖慢前面的阿水，让他们和涛哥走得近些，组个人墙，好让自己能躲在侧面。 肖姐龙行虎步，一双不怎么长的腿却走出了一米七几的范儿。 路过某仨人成团的小群体，她不禁眼神微动，怎么这三个人……却有四种鞋子？ 青鸟附里少有撞鞋的，撞牌子的倒挺多，最多的就是vans阿迪耐克这些。所以，当老师对学生的了解和认识达到一定程度后，也不是不能通过鞋子来认人。 肖姐是何等的高明，她有所领悟地点点头，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揪到老鼠尾巴的猫。 他们班里，那双破败不堪的vans小白鞋是谁穿的？除了裴清裴同学还有谁？ 躲着我？那我就偏要出现在你面前。 她走近这四个家伙，“曹国立，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 国立挺了挺腰杆，一本正气地装傻：“没什么啊！” 肖姐煞有其事地环手胸前，好笑地说：“还躲？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话落，裴清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只得从这仨家伙侧边冒出来，朝班主任大人尴尬笑笑。 “清？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呃！知道。” “那你觉得这样做对吗？” “不对！再也不敢了！” 回答得干脆利落，连带还给了个保证。 肖姐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还留意到他正抬着的大西瓜。 “回头再找你算账，今天就玩得开心点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四人身旁，继续往队伍前面走了。 裴清顿感轻松，今天没事就好，回头的事就回头再去头疼呗！ 涛哥感叹：“我清哥强就是强，肖姐都不舍得多骂。” 裴清给他加一句：“是肖姐人太好了。” 或许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在内吧，听说青鸟附内部也是有对老师的奖励机制的，特别是对班主任。 像裴清这样，在普通班考出了个年级第一，班主任的绩效绝对是能往上抬一个档次的。至于奖金能拿多少？那就不懂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听说而已。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传出来的。 …… 裴清的班里有四十二位同学，再加上班主任和随行的地理老师，总共就是四十四人，公交车指定是坐不下的。 女生是肯定能坐上的，老师也是肯定能坐上的，男生们就不好说了，看谁跑得快吧。 裴清坐不坐都无所谓，他也不太想坐，所以就走得慢点咯。 不过他慢就慢了，怎么跟着自己的这仨也这么悠哉？ 于是不由地问：“你们怎么不走快点？” 涛哥：“走那么快干嘛？” 裴清笑了，年轻的小伙子，你该不会以为每个人都有位置吧？ 他说：“走太慢的话，等下就不是坐票了，是站票。” 什么坐票站票的，还绕了个弯，直接说没位置坐不就行了？ 涛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卧槽，那不就是没位置了？ 阿水和他都懵，完后，急匆匆地撒腿就跑，要在最后关头赶上本班前面的队伍。 同时在心里暗骂：吗的，干嘛要走最后啊！ 倒是国立没跑，他还是跟着裴清。 裴清偏头看他，怎么觉得这家伙有话要说？ 0176清教我 两人并肩前行，落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后面接上的学生队伍是高一一班的。 裴清的身高和国立旗鼓相当，要较真地算，他要比国立高那么一点点，但看起来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裴清穿着蓝色外套，国立则是短袖，让健硕的肱二头肌暴露在外。旁人的眼光轻易能比较出来，国立更为强壮。 不过裴清也不差，虽显瘦，但肩膀看过去有足够宽度。最主要的，他的腿长又直，熨平的校裤被他穿得跟正装一样笔直。 而且呢，不比枪击每一天日日零元购的漂亮坚国，女孩子们并不需要那种肌肉男来使自己获得更多的安全感。这大概也是那些充满了“柔性美”的鲜肉小生能获得如此多追捧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说，以男生的角度去看，可能是国立的魅力值更高。可要以女生的视角去看，那就是裴清的魅力值更高。 但话说回来，裴清长得可不柔，不然的话，哪能吸引一大票的男粉呢？ …… 渐行，裴清渐觉国立真的有话要和自己说。 “清，教我。” 裴清微愣，偏头看他。 国立：“我也想和你一样有钱。”他的眼里充满了坚定。 虾？ 裴清愣愣看他，不解极了，怎么就扯到这方面去了呢？ 他先是回溯从前的记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能与这句话搭上边的都因素。换句话说，国立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太过意外了，没有丝毫的头绪。 那么他只有从国立身上找到答案了，便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国立：“我想和颜悦交往。” “……” 裴清无语，搁这拿我当你爸呢？想交往就交往呗！还用得着问我？这算怎么回事嘛！ 不过这些只是他在心底的吐槽，当国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快就将上个星期的一些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他还记得颜悦和张巧巧俩人在地铁里跟自己搭话的时候。 颜悦学姐还开玩笑似的跟自己说，她有钱。 裴清来了兴致，打趣着说：“怎么，她嫌你穷？” “啧，颠的，那肯定没有啊！”国立眉头大皱，跟你说正经的呢，你搁这消遣我？ “知道知道。” 裴清含笑，他料想这家伙的家庭条件不差，但也许仍与颜悦有些差距。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吧？这不还差半天时间，才刚刚满一个星期吗，怎么就看得这么长远了？ 裴清觉得有趣，国立怎么就知道跟自己讨教这方面的问题呢？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会赚钱的人吗？ 其实不是看起来像不像的问题，而是他本来就是。 或许是国立有点中二的毛病，他真就觉得裴清什么都懂，而这种迷之自信，源于裴清平日里的行为举止。让人感觉他做什么事都是很有条理的，目的性极强。 而且，国立昨晚刷手机的时候正好刷到一则视频，更加坚定了他今天的想法。 视频明着表达出一个中心思想：抱对大腿很重要！ 要是换在平时，国立也不会太过在意，顶多看看就过了，这就是种供人消遣的私货视频。只不过，它在最恰当的时间点内出现，一击即中！击中了国立的寻求致富方法的迫切心理。 再加上他钢铁直男的真性情，话撂得简单明了：清哥，教我成为人上人！ …… 一个高中生问另一个高中生该怎么赚钱？换个正常人来都觉得这不大妥。要是让某些位严厉的老师来说教，那指定是不把人喷个狗血淋头不会善罢甘休。 学生当好了吗？学习搞好了吗？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不过同样的话并不能适用在裴清身上，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难以言喻的。 裴清不低估自己的能力，更不低估自己的手段，甚至觉得国立这家伙问对人了，这不问自己的话，还要问谁？谁能比自己更靠谱？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裴清对这点就看得很明白。就拿山竹来说，那家伙确实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他才会想要在暗中给予其帮助。 可惜他没接，这是让裴清很后悔的事情，后悔自己做事的冲动。 也不知道雷春生那边怎么样了，鞋子到货没有。 而至于国立…… 说实话，裴清有点摸不准。 理由很简单，因为在他上辈子的时候，这家伙连高一都没上完，就被刘校助给撵走了。 所以，裴清就有些拿捏不好这家伙在读书方面的真正潜力。 社会阶级上升的渠道不止一条，唯有读书一途，是其中机会最大的。如若寒门出贵子，岂不光宗耀祖？ 真材实料的学历是难镀的金，本着不能误人子弟的原则，“好为人师”的裴清是这样跟国立说的—— “先不说门当户对的事情。首先，你的学姐是民族大学的，我不知道她是学什么专业的，但就算她是调剂进去的，以你现在的成绩肯定进不了。” 青鸟附高中部有个特点，就是是强的很强，弱的很弱。所以说，每年呢，是高考分数够资格的学生看不上民族大学，分数不够的想进也进不了。 至于那些中中的……不，青鸟附的高中部没有中中的，是断崖式分层。 就算成绩勉强能进的学生，也都不大想去。嗨，也不是说他们眼高手低吧，纯粹是被那些个学霸给影响了。 学霸都觉得不好，那自己也不去！是这么个心思。 …… 裴清继续：“所以说，你起码得达到民族大学的提档分数线。理科班的话，我估计就是年级二十左右吧。” “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知识水平也分量相当，甚至犹有过之……” 任由哪位来旁听，越听，肯定就越发认为：这不就成《劝学》了吗？ 关键在于，裴清说得还十分在理，逻辑链条一环扣一环的，非常之引人入胜。那么也无怪当局者迷了，只缘身在此山中呀。 其实嘛，国立原先也有一时冲动的因素在内，多多少少都含有些不理智。 而当冲动的感性与强大的理性夹道相逢，理性必然徐徐升起，感性必然为之折服。 #调剂的意思就是不能自主地选择专业，换句话说就是分数不够，不勾选调剂的话可能就被刷下去了。所以说要是有哪位将来要高考的小读者，碰到心仪学校的时候这个选项必√啊！专业不好可以转，但好学校错过了，就没了喔！ 0177有点晕 仅是这短暂的交心接触，国立就对裴清的思想心服口服。倒不是因为裴清说话好听，哪怕他拾起说教的语气，国立都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因为裴清还是那个裴清，丝毫不做作，很真实。他就像是座灯塔，无时不刻都在挥洒着自己无处安放的魅力。 灯塔本是让人仰望和追寻的存在，但也有些妄自菲薄、好为人师的冠冕堂皇之辈，他们那是虚假的灯塔。 比如传销组织的头目，比如那些假装正经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 在方才的一番思想交流中，国立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灯塔的冰山一角，并恍然发现：这可不是虚的，这是实的！ 就好像是裴清给他降下了天梯，并和蔼可亲地诚邀起上来一观。 …… “清，我懂了！” 国立面露坚定，说：“我会一定会好好学的！” 裴清脸上流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欣慰，他点头，对这个年轻小伙给予充分的肯定。总算没白费他一番良苦的用心。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让我看到你真正的潜力吧！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补充了句：“可不要间歇性雄心满志，持续性萎靡不振。” “啧！”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搞笑呢！ 国立咧开嘴角：“那肯定不会啊！”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光明。 “男男接触过密……” “盒盒盒！！有激情！” 裴清耳朵微动，挑眉，转头看去，一眼就盯上了后边班级队伍里的某两位正在交耳的女生。 那女孩眼神一滞，这都给听见了？要不要这么离谱啊男神！ 裴清轻浮一笑，摇了摇头，又转了回去。 “哇，他笑了！笑起来好好看！” “哎！要是我比那个谁长得好看，我就去追他！” “好像是叫沈佳梦？长得小个子的那个，很可爱的。” 偷听至此，裴清下意识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给予了肯定，那他的沈佳梦必然是非常可爱的呀！ …… 上车后，果然如裴清所料，走在最后的人肯定是没位置坐的，该坐的位置都坐上了人。 也不知是基于什么原理，每次班集体乘公共汽车外出时，都是女生坐车后，男生坐车前。 可能是后排位置高吧？ 肖姐是女班主任，地理老师是女老师，她们两人自然是跟女孩子们坐在一起的。 上车后的第一件事，除了就坐，就是清点人数，保证所有同学都上了车。 肖姐在后面喊：“各小组长，清点各组人数，看看都到齐没有。” 这样化整为零的方式很有效率，不到一分钟，应到人数就确定下来，都在这。 可以出发了！ …… 沿线的风景不错，高楼大厦的，裴清保持着自己的好奇，望望窗外的事物，虽然对他来说都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 只是，他有晕车的毛病，而这公交车内的空气则像是放大镜一样，放大了他的不适。 再者，这司机的魔鬼急刹与油门到底是认真的吗？真是，开车的不能和搭车的感同身受是吧！能不能开得稳一点啊！ 而且，经过裴清的审慎思考，抱着的这颗大西瓜好像是加剧了他乘车的眩晕感？ 他煞有其事地运用起物理知识：西瓜很重，抱着它会增大自己的惯性，不利于自己克服公车起步和刹车时给带来的摇晃感。 这般这般，那般那般，于是他会越来越难受！ 这越往下想，裴清就愈发难受，要不是自己忍着，早上吃的老友粉就要吐了！ 然后，他把抱着的西瓜交给了有位置坐的山竹，这才好过起来，算是字面意义上的释重负吧。 …… 今年的秋游地点是位于市郊的森林公园，户外露天烧烤算是这里的创收副业。 事实上，这种大型的露天烧烤点在市内是不被允许的，因为露天烧烤会带来比较严重的空气污染。 一辆辆满载学生的公交车送来一批又一批学生，按每班一辆来算，应该差不多得有五十辆公交车，不能不说。初中部和高中部加起来将近两千人。 …… 车终于停了！ 裴清迫不及待要下去呼吸新鲜空气，他真的快吐了！ 下车后，山竹嫌弃地跟他嚷：“啧，你的瓜要不要？送我们组了？”他俩不在同一组，一个是四组一个是五组。 别说是抱块西瓜了，就算是让裴清抱一箩筐的西瓜，都比坐这趟公车来得舒服！ 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可真是，太来之不易了！ …… 裴清和一群男生混搭着走在前面，说说笑笑，谈吐风声。跟螃蟹走路似的，将老宽的道路全部占了。 为此还被肖姐教训两声，质问他们这是路霸吗？ 屈服于班主任的威严，一群人又化整为零，老老实实地排着队走，老乖了。 裴清也是忍俊不禁，乐在其中。 而后，他们看到远处的草坪上有对男女正互相依偎，于是阿喜就不禁打趣起人家来，说人家是“男女接触过密”。 引起一行人会心的笑声。 嗨，这算是青鸟附学生的毛病吧，整天被学校搞，搞得这六个字都已经是刻进了骨子里。 好似恨不得逢人就喊：哟，男女接触过密？ 当然，这种特质是在学校里才会开的玩笑，毕业后，就会慢慢褪去。它会沉淀到心底，成为岁月的印记。 …… 走着走着，裴清就感觉自己两旁的人有些疏离，不禁有些纳闷，咋了这是？后面来人了？ 果不其然，刚回过头去，就正好撞着了和成敏走在一起的沈佳梦。也看到了阿水他们那讳莫如深的笑容。 原来是这回事啊。 裴清露出微笑，出声：“干嘛？” “不干嘛呀。” 沈佳梦轻轻晃头，睁着大眼睛看他。 裴清朝前往后望了望，没有老师，这才放心地跟他的女孩攀谈起来。 “你是不是晕车呀？” “……为什么这么问？”裴清尬住了。 “是不是？” “呃，有点吧。” 行叭，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吧？ “盒盒盒！你居然会晕车！” 沈佳梦脸绽笑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开心得像个开心果！ 见她这副开心的模样，裴清也忍俊不禁。 0178到场和租炉子 负责相关方面的学校老师早已为同学们的秋游安排妥当，细致到了每个班的分组，每个小组都有预先指定的位置，连木炭都准备好了。这样一来，人都到齐时就可以直接开始了。 在详细的路标指引下，裴清一行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本组的烧烤场地，位置还不错，临河。 但不能对那条河动什么心思，因为临河的一面已经被学校的老师给用隔离警示带给挡起来了，为的就是禁止学生戏水，任何形式的。 因为要是出了事情，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 每组的小烧烤点都是方形的，方形的大石桌，然后座位也是围砌了一圈石凳。除了地面，其他位置都铺有瓷砖。 虽然第四组的人都是新手，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凡事都有第一次，而就算是第一次，也未必做得不好。 比如购物清单上有酒店里常见的那种塑料桌布吧？ 思维本就处在格外活跃期的大姑娘大小伙们肯定能想到，得铺一张在烤摊旁边的落叶堆积的地上，这样大家就能把各自的物品放在上面。 还有买来的肉品，虽不敢说每个人都知道除血水的必要性，但现在需要的是众人的智慧，只要有一个人知道这点，那就足够了。 所以，得有人拿这些生肉去做简单的清洗，水池很容易能找到，找不到也可以跟着别组的人找到。顺便也洗洗青菜。 统筹并列还有生火，烧烤点里已经放好了不知是谁准备来的木炭。看起来简单，却是关键且重要的步骤。 要说这个生活嘛！到位后半小时才生起火的小组，裴清也不是没听过。 往下一想，这直接就少了半个钟的烤肉时间啊！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八点五十，他们是七点四十从学校出发的，高中部先走，也就是最先抵达的，初中部 至于为什么是从高往下呢，这和每周一升国旗仪式时，学校安排高年级学生站在离国旗最近的位置是一个道理。 他们的机会不多啦！ 虽然大家都是过一次少一次，但高一过完这次还有四次，高二过完这次还有两次，而高三呢？他们是最后一次了。 至于初中，嗨，还想有更多机会的话，中考完了就报名青鸟附呗！多好！ …… “裴清，要用这么多助燃炭吗？” 见某人正一个劲地往烤炉里倒圆扁型的助燃炭，小组里唯四的女生语气惊讶。 除了沈佳梦和成敏，另外女生一个是赵姐，赵雅晴，还有一位是余秀颖。 沈佳梦可爱，成敏柔美，赵姐典雅，相形于这三位女生之下，余秀颖同学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不过裴清一向不以貌取人，闻声他便抬头，笑着和她解释：“助燃炭不是用来助燃的，它本来就是用来烧的。” “噢？” 余秀颖大为不解。 坐在一旁和成敏拆封零零碎碎的沈佳梦也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不免目光侧倾，微微噘嘴，在裴清身上来回审慎。 “他们给我们准备的木炭不容易烧起来的，这种助燃炭就很容易烧起来，反正也用不到第二次，一次性用完就可以发挥出它的作用了。” 边说，他还边偏过头，冲某个偷偷注意的家伙弄弄眼神，给予她足够的在意。 成敏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她的这个蠢笨得可爱的好友。 沈佳梦眨眨眼，无声中用鼻子吹了吹气，她才没有在意呢！ “原来是这样啊，懂了懂了，不愧是学霸！” 裴清：“……” 余秀颖还给他来了个江湖式受教告谢，让人哭笑不得。 很难不去承认，她的交际方式在班上其他人眼中确实有点尬，她在班级里有点隐形也就不不让人奇怪了。 …… 接下来，裴清便找来国立，和他一起去租来额外的烤炉。 他们小组的人都不知道还能有这样的操作，于是裴清的形象又稍微往上高了那么一丢丢，好像这家伙真的什么都懂？ 裴清和国立来到在烧烤营业者设置的户外销售点里，让他没想到的，一众校方大佬竟然集聚一堂？ 刘校助正在其中，政教主任也在其中，还有副校、董事会理事…… 裴清不禁就像：不知道哪些家伙会这么倒霉，跟他们这帮领导处邻桌。 学校毕竟不是职场，学生碰到惹自己不乐的领导也没必要舔着摆出笑脸，只要自己不违纪，他们能拿自己有什么办法？ 在毕业档案上参自己一笔么？ 别开玩笑了，写评语的那支笔握在班主任手里，和领导们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裴清认为，学生时代真正得与之处好关系的，是班主任，而不是在不认教职的领导面前耍滑头。 认就是认，不认就是不认。 他可不打算认这位刘校助，有些家伙虽然表面认，但背地里却表示划清界限。 裴清不玩虚的，他就是不认，管你感受呢！ 边走过去，裴清边摸出了刚才往兜里揣的眼镜盒，取出眼睛，斯斯文文地戴上。 他递出中指，推推镜框，和国立过去。 国立奇怪地瞥了裴清一眼，心想这怎么突然就装起来了？ 这副眼睛内敛了裴清的锐气，为他赋上了些许书生的文气，好像是切换气质的开关，这往鼻梁上一架，顿时就呈现除了不同的气质。 刘平出声：“你们来这边干什么？” 语气是习惯性地带上那么点质问的意味，好像巴不得想揪出人的小辫子一样。 裴清就不咸不淡地回：“肉多，烤不完，再来要个炉子。”言简意赅。 这淡然的语气和简单的语句引来其他人的眼神汇集，也不知他们的想法是什么，这位男生的样貌气质确实有点东西？ 店家拿来炉子，然后裴清给付了五十块钱租金。 本来他俩都要走了，但见刘校助似乎有点吃瘪，一位中年女士就出声了：“学校不是给你们建议了参考价格吗？怎么会多买？” 裴清觉得没必要，真没必要，怎么非要来跟自己说教呢？为了说教而说教？你自己也说了这是参考价格。 说明这种人逻辑能力不行，却非要义正辞严似的跟人讲道理。 国立粗气一喘，他默不作声，看向裴清。 0179不1样 国立清楚，这多买的肉是自己和阿水的主张，和裴清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相反，他还是组里力主节约的人。 现在听到眼前这个女人以“超出参考价格”来质问裴清，他心底很不是滋味，甚至有点冒火！ 但平时再怎么硬，国立也没法做到在这些人面前谈吐自若，更别说找到逻辑上的漏洞、以及利用合理的规则，来为自己辩护。 而面对政教处主任的咄咄不善，裴清却流出笑意，打算给她留个烧烤的好心情，说：“是我们采购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到，多买了不少，现在就想来多租个炉子，不然到时候烤不完了。” 这截然不同的好语气，是苗芳没有预料到的，她十分讶异地看着对面这位男生，想不明白。 裴清抖抖肩，说：“那我们走咯？” 然后就和国立一人抬一边，先慢慢走上两步，回头望望，见没人再出声，于是就恢复了正常的步速。 刘平镜框下的一对眼睛眯起，他怎么觉得这个男生似曾相识？ 在裴清的刺激下，记性不大行的刘校助确实忆起了一些事情，却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而是…… “苗老师，这次的秋游，那些有重大违纪的学生没有来吧？” 苗芳收回疑惑的心神，想了想，摇摇头，说：“除了试读生，其他的都来了。” 刘平皱眉：“留校察看的也放来了？” “放”这个字，用得相当重。 苗芳点点头。 “怎么能让那种学生来秋游？从下次开始，违纪达到留校察看的，一律不准参加任何学校组织的外出活动！” 刘平言辞激烈，唾沫都往外喷了几米。 副校长和和一笑，拍拍刘校助的肩膀，说算啦算啦，哪有必要这么做得这么严重？ 苗芳脸露无奈，陪他笑，倒没有做声。 虽然她在各学生中的平均也不见得比刘校助好多少，但论及今天的秋游，高中部和初中部几十名有“留校察看”的违纪，还没消掉的同学，可得好好感谢她。 要不是她，这次的秋游可就没他们的份了。 …… 回去的路上，国立倒没多问什么。自己都没本事说话，又有什么本事跟裴清谈这个？他只觉得很不好意思。 当然，也很不好意思跟裴清说自己不好意思。 清这么聪明，他肯定看得出来的，所有自己说不说都无所谓吧！ 裴清出声打破沉默：“政教主任和刘平不是一类人，也不懂怎么说，反正不坏吧。” 他不知道关于苗芳更多的事，也不知道她在这次秋游中给一些学生开了多大的绿灯，他只是看到了一些别人没看到的画面罢了，由此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国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肉已上盘，火已燃起，但准备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他们还得把肉给串好。 一般来说，烧烤刚开始时，小组就会自然而然地有三个类型的分工：烤肉的、串肉的，还有等着吃肉的。 对于国立和阿水来说，他们肯定是想着要烤肉了，串肉这种细活感觉干起来不自在。 不过裴清倒没有这个芥蒂，串个肉怎么了？串个肉就会被人看成娘们吗？ 当然咯，没人会对他抱有这种想法。 其实换做其他男生来干的话，别人大概也不会有这种想法，所以纯粹是人自己的想法在作怪。 裴清和沈佳梦之间是什么关系，班上人尽皆知，所以就没人会在他俩中间坐。 对于这些家伙的做法，裴清有点无语，他是蠢了才会明目张胆地和沈佳梦坐一起，那肯定得隔些距离啊！ …… 国立挽起衣袖，粗声问：“清，你家里那包虫子带了没？” 这家伙本来就穿的短袖，再将袖子往上撸，那暴露出来的可就不止肱二头肌了，大块的肱三头肌都给暴了出来。 成敏刚才都笑这个家伙装杯得过分：“曹国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装杯啊！” 不过他没理，只冷哼一声，让成敏觉得莫名其妙。 …… 裴清边串肉边说：“之前放在袋子里，找找看吧。” 想想也罢，自己找吧，那还快些。 找了一番，很快就找到有着塑料条封口袋子的，里面还有五分之一多白乎乎的肉虫。 赵姐惊讶地掩起嘴：“这是虫子吗？哇，我刚才还以为是那种糖。” 国立为虫子正名：“是马蜂蛹，好吃得鬼吻（很）！” “鹅！你怎么带这种东西来啊。” 沈佳梦噘嘴，嫌弃地瞅着裴清手上的袋子。 裴清又笑着劝她：“等下要不要试试？真挺好吃的，我都没吃出有什么异味。” 一个星期下来他自己在家里面油炸了不少，现在只剩五分之一多点，袋子都见底了。 还打算这周末再去万象城下面的超市买一袋回来，接着吃。 “不要！” 女孩撇头，噘起下嘴唇，表现得很坚决。 裴清舒起眉头，说不定等下烤出香味后，她会改变下想法。 此时，裴清有意环顾一眼四周，看到别的小组最快的也才刚刚生起火，哪能和他们组相比，这都已经烤上肉了！ 而且，他们这边还是两个炉子齐下场的，烤肉的效率直接就翻了一倍。这样一来，也不用争谁烤肉谁串肉了，因为在烤炉边上烤肉的位置足够多。 第四组有九人，四名女生五名男生，女生不烤肉的话，那机会不就是留给男生们了吗？ 虽然没人有口头上的称赞，但沈佳梦知道他们组的进展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肯定得将最大的功劳要归于裴清！ 哼哼，这家伙可是她的男朋友呢！ 揣着点小骄傲，然后她注意到一些小细节，不禁担忧地出声：“鹅，裴清，你的表……” 肉没有串完，不过裴清也顺手拿起插好肉的竹签，放在炉网上烤了起来。 他偏过头看她，眨了眨眼，很快会意，她是担心自己的表离油烟太近了。 裴清会心一笑，说：“那你帮我戴着吧。” 说完，他就拿水洗了洗手，简单拭过水后，就把腕表给取了下来，递给女孩。 这举动惹得其他人不禁瞩目，那阳光下映衬出的华丽光圈，虽然不像“纵横四海”那样，给人肉眼以暴击，但也着实闪眼。 0180闲逛 不论是从表壳的大小来说，还是从表的厚度来说，这块表对女生纤细的手腕来说都是比较大的。而且表带不能随时调整，得借助工具，沈佳梦的手腕怎么能跟裴清的想比？ 这一戴，或许说是这一套，然后举起手，表都能滑过手肘了！ “鹅我戴不了！” 沈佳梦噘着嘴跟他抱怨。 裴清忍俊不禁，他确实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没事儿，这样也行。” “我怕掉了。” “那你帮我戴回来？” 说着，他就朝她递出自己的手腕。 沈佳梦轻轻晃头，拒绝：“不，我拿着。” 在他俩来来往往的间隙里，国立手上的肉串已经烤好了，于是他就分发给众人。 这是第一份烤串，后面还有第二份第三份……还有好多好多份。 女生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男生就放肆得多，张开牙齿就往肉块上咬。 别的组中投来略带羡慕的目光，因为他们组实在是太快了，甩了自己这些组好几条街。 不过任他们怎么想，也都不会知道，正是因为裴清一次性丢完了助燃炭，才能这么快地架起肉进行烧烤。 对于助燃炭，他们的用法充满了字面意义：将助燃炭一块一块地往木炭堆里丢，让它助木炭燃烧。 这样一来，就注定会纳闷，怎么这助燃炭没啥明显的效果呢？ …… “哇，你们这还有大西瓜呢！” 地理老师来蹭吃蹭喝了，在年级组里兜一圈下来，她已经收获丰富、盆满钵满了！ “老师给你吃！” “噢谢谢！” 地理老师喜笑颜开，接过沈佳梦双手递来的西瓜片。 说起来她也才刚从师范毕业，与高中生们在年龄上的差距算是教师群体中最小的那一批了，可以说是人民教师的新鲜血液。 不过嘛，裴清仍旧记得，地理老师因为工资被扣而躲在办公室里偷哭的样子，那可真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不比其他学校，青鸟附这所私立学校的工作竞争很激烈，若是达不到指标，扣工资都是轻的。领导约谈之后，就是准备辞退了。 虽说制度上的温度偏低，但人际间的温暖仍可留下余温。 “老师，给。” 裴清抬手递出两串烤虫，竹签横着递，烧烤的尖端没有对着人。 “噢谢谢，让我尝尝学霸的手艺！” 裴清：“……” “咦这是什么？是什么什么山珍海味吗？” 国立：“这是虫子。” “虫子？你们组还有这种东西吗，那我试试。” 虫子入口后，率先给口腔造成冲击的，是外部烤得焦脆的那层壳，咔咔咔的很是…… 话还没说完，一股汁水啪地就在舌尖上爆涌而出，就像是破碎的鸡蛋！虫子爆浆了！ “吐！” 地理老师吓得面色微变，直接把咬得躯体残破的虫子给吐到了地上。 沈佳梦掩嘴轻笑，有些小得意地瞅一眼裴清，像是在说：看，老师都吐了，我才不会吃呢！ 裴清无言以对，他就纳闷，这怎么还能吃吐了呢？人与人间的差距怎么就容不下这肉乎乎白胖胖的虫子呢？ 国立大为不悦：“啧！浪费哦老师！”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虫子爆出的汁吓到我了！” 地理老师受惊地拍拍胸脯，真的被吓到了。 其他人会心发笑，也丝毫不怪，还给了她几串牛肉，然后地理老师就快了地走开了，继续她的觅食之旅。 …… 炭火由旺向稳再向弱，其间，为了烤出蒜蓉茄子，国立来了出了手碎大蒜，其他人笑称这烤出来的茄子有他掌心的味道；其他组的人也开始四处乱窜，蹭吃蹭喝，不亦乐乎。 阿鹏带来了一副扑克，无聊得发慌，于是想找人打斗地主。 裴清是不玩的，因为从小他爸就不让他碰扑克。不过，他倒也懂得规则，这得归功于他的亲戚四叔。四处从乡下来县城打工，经常趁他爸不在，偷偷教自己玩。 裴清也不觉他怀有恶意，毕竟打扑克这种休闲娱乐方式在乡下很常见。 阿鹏正擦擦擦地洗牌，问：“清哥，玩不玩？” 裴清摇头，然后继续反转手上的竹签，烤好一串，就给沈佳梦拿一串，也给她的好朋友成敏拿一串。 给成敏烤的那串没有刷耗油酱油，也没有撒孜然粉胡椒粉辣椒粉。 阿鹏再问问国立，不过他也不玩，因为他觉得吃肉更香，打什么牌呀！ 而且，旁边就有一组人玩起了三国杀，那里八人国战围坐成圈，看起来可比这边热闹多了！ …… 裴清这组肉是买多了，但也有个好处，就是拿着一大把来烤也没有丝毫问题，储量足够挥霍他们的食欲。 烤完一大把牛肉，两手抓得满满当当，然后裴清就跟沈佳梦出去逛了，成敏也跟他们一起。 手上的牛肉可以边走边吃，闲逛烧烤两不误。 虽然这三人行看起来有点内味，但这可不是多余的，不然被抓到后说是男女接触过密可就麻烦了。 裴清和沈佳梦都很相信成敏，她会是架非常不错的僚机！ …… 游乐设施很多，最传统，也是最坑钱的，就是需要身体力行的打靶。 顾名思义，就是店家在五六米开外摆上一堆大小不一的玩意儿，购买了打靶次数的顾客进行尝试，打中就有奖品。 裴清早就盯准这家了，他记得以前自己没少被坑，五十块都给丢得一干二净，连半个娃娃都没捞着！ 又路过这了，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板，还是那样熟悉的布置。 裴清驻足，沈佳梦和成敏也跟着他停下，看看别人是怎么玩的。 有位初中生，接连用沙包掷中了两个靶，欢天喜地带走了他的战利品。 此前他也尝试过去打最高最小的那个靶，可惜无功，不过现在也足够了。 裴清回过头，给两人递去牛肉，然后问：“你们想要娃娃吗？” 沈佳梦歪头：“你可以吗？” 裴清板起脸，浮起一丝不悦，然后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永远不要问我可不可以，我必然是可以的。” “扑哧！” 两人都被他逗笑了。 0181终有别 摆摊的老板拎着一串沙包，扯扯嘴角，猴似地挠挠后脑，其实不止是后脑，他整颗脑袋都有点麻。 “老板，这次可以了吧。” 那男生朝自己露了个和善的微笑，老板不再抵赖，不然牌子可都给砸没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才啊，竟然能连续两次扔中最小的靶子！ 裴清从满脸堆笑的老板手上抱过封在塑料袋里的毛绒熊猫，然后往等候多时的沈佳梦面前一递：“给！” “鹅你真的做到了！” 女孩的笑容姹紫嫣红，将毛绒熊猫抱了个满怀！ 还好又塑料包装隔着，不然这只熊猫准能被她的嘴儿染上一层油渍。 “哇，清哥，我的呢？” “噢！别急哈，马上给你拿一个！” 裴清撸了撸袖子，再给老板递去十块钱。沙包是五块钱投一次，刚才他连续中了两次才拿下的这只熊猫。 本来嘛，按规则来说砸中一次应该就能拿到了，只是老板不讲武德，硬说要三次内砸中两次才算。 然后？然后老板就被打脸了。 …… 见这位又一脸和善地递过十元纸钞，老板不着痕迹地抖了抖眼角，又想拿两沙包？他笑着收下，但却没把最高奖项的靶子给立起来。 意思很明确了，小伙纸，你指定是拿不到和那只熊猫一样大的玩偶了！也不赶你走，你就挑个小点的砸吧！ 裴清也看得出老板的算盘，无奈笑笑，也跟成敏抱歉地微笑，看来只能给你拿个小点的了。 成敏轻笑：“没关系，好多人还拿不到呢！” 简单得跟吃饭喝水一样，裴清砸了两个中等难度的靶子，在老板吃了苍蝇却仍旧堆笑的面前拿走两只玩偶。 一只是皮卡丘，一只是企鹅。 然后他们仨就离开了，做事留一线，要是再在这待下去，人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 这一圈还没逛完，裴清带出来的烤串就先吃完了，于是嘴巴太淡走不动路，他们就先折回了自己的小组。 一路走过去，抱着足有自己上身大小的熊猫的沈佳梦惹人瞩目，回头率居高不下。 然后很多人都是认得裴清的，再看到这家伙有两位女生跟着，登时就讶异得不行。 这算是哪门子狗血情节？帅哥就能簇拥在漂亮女生中间吗！他女朋友不管的吗！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差点自闭，有人几乎就忍不住，要跑去跟老师举报了！ 但还是忍住了。 学生何苦为难学生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 裴清没有表现得太过嚣张，他瞧准碰见的肖姐关头，先一步溜回了自己的小组。 要是再让肖姐看到他和沈佳梦待在一起的画面，想不怀疑他们间有点猫腻都难。 “清，你们刚才去哪玩？” 国立还是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正在握着一把竹签烧烤。 裴清找位置坐下，摆摆手：“嗨，就去扔了几个靶子。怎么样，这个烤好没有？” “准备，等着先。” 国立嘛，这家伙在裴清以前的印象是比较活跃爱玩的，这次秋游竟然能老实地从头坐到尾？确实让他有点另眼相看。 分开后，沈佳梦和成敏应该是去哪儿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于是裴清呢，也就可以专注于烧烤这件事了。 …… 时间转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中午十二点半，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们一点钟就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 虽说烧烤吃得很爽，但吃多了后也就那么回事。而且从八点钟开始到现在，他们在这烧烤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四个半小时，那肯定是饱得不行了，甚至有点腻的。 开始时的新鲜感也没那么重了，很多人大概都在考虑回去后要干什么了。 是去网吧连坐通宵？还是去哪家商场泡泡？还是回去睡个好觉？ 而裴清呢，他今晚要干的事情可就大了，s赛在今晚开盘，他得回去进行一波操作，操作那些早就注册好的下注账号。 也不同于其他人，现在的他仍旧保持着相当充沛的活力，还在抓紧时间烤完最后剩下的一些食材。 活跃了一整个上午，沈佳梦已经有点累了，和成敏坐在石凳上，环抱着自己的熊猫歇息着。 将脑袋歪靠在毛茸茸的熊猫身上，沈佳梦的眼神不离翻弄着竹签的裴清，心想他怎么能做到这样神采奕奕、清清爽爽的？ 哼，好奇怪哦！ 噘噘嘴，她继续盯着男朋友的侧颜，看着看着就有点入梦的滋味。 她不止一次地想，这家伙是会永远陪着自己的。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下午一点，高一二班与这次的森林秋游终有别。但对高一的学生们来说可不需太过伤感，以后机会多多。 接送的公家车实行先到先上的原则，哪个班走收拾得早，哪个班就可以先上车。 虽然公交车的队伍很长，要是不想早点走，拖上一拖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是，别的班都排起了离开的长队了，那带起来的阵仗让原本的氛围一下就变得很不一样了，哪还有继续烧烤继续吃的心情呢？ …… 高一二班撤离的效率最快，因为这班的班主任温柔甜美却是人狠话不多，令行禁止。 队伍中间，裴清和沈佳梦并行。 这家伙自从有这个毛绒熊猫抱抱后，好像就格外冷落自己，惹得裴清就非要去弄她的熊猫，掰掰手手拉拉脚脚什么的。 “鹅！你干嘛呀！” 沈佳梦气呼呼地拍掉他的手，护着熊猫往外偏了偏，好像很是不悦的样子。 裴清嘴角浮起轻笑，喜欢极了。 队伍后面的人都表示没眼看，太辣眼睛了！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肖姐招起手，往回喊：“好啦同学们，过来这边，我们来拍个照！” 裴清偏头冲女孩笑：“走，我站你旁边。” 沈佳梦撇嘴：“才不要你。” …… “杨老师，帮我们拍张照可以吗？” “可以呀！” 肖姐在喊的是一班的班主任，也是年级组的生物老师。 地理老师和肖姐俯身蹲在草坪最前边的中间，值得一提的是，年轻的地理老师手上还掐着一只企鹅，正是裴清赢来的那只，是成敏送给她的，老师拿到后开心得像个孩子。 虽然女孩嘴上说着不要他，但当裴清站到她身后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些喜滋的。 哼，不过那家伙有点过分噢！她回头瞪他一眼。 裴清回以挑眉和轻薄，他的膝盖和小腿能挨上她的后背，感觉软软的，很暖很贴心。 轻柔的举止恰如其分，美好的时机恰到好处，他才不会就这么放过呢。 女孩皱皱鼻子，又嗔怪似地瞪了瞪他，之后管不了也不管了。 她不是怂，只是从心。 “茄子哦小可爱们！来，三、二、一……” “茄子！” 0182惊呆了 接下来，在队伍往森林公园外的乘车点行进的时候，也只有裴清这组的家伙们能人手一把烧烤串，原因就是他们买的肉太多了，在最后的时候就一把火全给烤了。 昨晚采购时，裴清和沈佳梦在调料、蘸料、用具等方面省下来的钱，全给国立和阿水那俩家伙贴到肉品上边了。 “我和成敏吃不了那么多了，给你。” 沈佳梦将刚才每个人都平均分到的肉串递给裴清，右手手臂则环着她的熊猫，白嫩得跟条白萝卜一样的手肘上套着他的表。 裴清微笑，也没说些多余的话，接了过来，不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是自然而然的。 然后他又将这些肉串分了些给国立他们，不过还得给自己留多一些。 其实，裴清有注意到余秀颖同学那隐隐渴望的眼神，但他没办法把成敏和沈佳梦的这两份分给她。 也不是说没办法吧，是不大妥。要分的话，应该也是由沈佳梦或成敏分，不应由他来分。 因为他是男生，余秀颖是女生。 说来也是沈佳梦和成敏考虑不太周到，如果是本着关爱同学的原则，她们确实应该先问问余秀颖的想法，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又是同班的同学。 或许人家想要呢？ 但也无怪，谁让沈佳梦更顾着她的裴清多些呢？而且，看她平日里傻乎的样子，也不太可能会下意识地考虑到这些问题。 如果余秀颖在活动中的参与度能更高一些，兴许会有更多的人去考虑她的感受。 正在裴清一边嚼着肉块，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到了某位温柔大姐姐的温声细语：“秀颖，你要吗？我吃不下了。” 赵姐？ “啊？这这，这么好！谢谢谢谢！” “不用啦，我真的吃不下。” 裴清会心微笑，他倒不觉奇怪，赵姐的心地就是好，超级好！这必须得吹一下。 不只是他，阿水阿鹏国立他们也都看过去，然后又转回头，该聊聊该吃吃，似乎当做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些家伙肯定都在心底默默地给赵姐的行为打了个满分。 裴清对赵姐的印象很是深刻，因为不论是问起谁，对她的评价都是一致的好评！就是纯粹的人好，跟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赵姐凭人品拿到的称号，怎能不让人印象深刻？ 而且在年纪上说，她也是班里最大的，比裴清都大一岁，喊她赵姐是没毛病的。 裴清想着想着，就转眼去瞅他的沈佳梦，见这家伙傻乎乎地睁着眼，有点儿呆。 忍不住轻笑出来，他真是太爱这副模样的她了。 “干嘛？” 女孩注意到他这打量的目光，拧了拧眉毛，撇了下嘴。这家伙总是有事没事就看过来，好烦呐！ 裴清笑而不语，然后在她和成敏之间，细细比较了番。 沈佳梦给他的感觉就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又美好。而成敏呢，则处处流露着自我的智慧，可以想象得到，她应该能明白很多事情，但往往都会不屑去做。 照顾一下同学的感受吗？该怎么做当然懂，有时候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去做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沈佳梦和赵姐才是一样的，她们在客观世界中留下的痕迹时是不假思索的，潜意识告诉她们该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很真。 像个孩子。 赵姐感受到了余秀颖的落寞，于是向她施以善意。 沈佳梦没有感受到，也就不会有所举措。 成敏呢，她不用潜意识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她有自己的行事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划清界限，一目了然。 有了自己的对比，裴清发现他更喜欢这个家伙了，喜欢得不得了！ 沈佳梦稀奇古怪地瞅他一眼，觉得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不过……这是不是他非常非常喜欢自己的表现呢？ 哼哼，回去得拿手机好好查一查。 就查：为什么男朋友总对自己笑？ 还可以加一句：笑得像个憨憨。 …… 余秀颖“对了，我们这次秋游花了多少钱啊？” 赵姐摇摇头，细声说：“不知道诶，要不问问佳梦吧，她出去采购的。” 沈佳梦耳朵很灵，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喊了后就抬了抬头，但却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 裴清忍俊不禁，挑挑下巴，给她示意方向。 沈佳梦转过上身，然后和余秀颖对立站着，眨眨眼：“怎么了？” “佳梦，我们这次花了多少钱啊？” 其实要是换做裴清，他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他觉得这就和约女孩子出来吃饭，完事后感叹一下花销似的。 秋游才刚结束，就问这次秋游花了多少，总给人种花费是主要问题似的，殊不知这种机会是以后拿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 不过也是见仁见智，他对余秀颖的问题不做评价。 “额……” 沈佳梦掂了掂怀里的熊猫，她忘了耶。 不过刚向裴清投去询问的眼神，她就想起来了，便跟余秀颖说：“好像花了九百七十多吧？” 这让欲言又止的裴清又想说话了。 虽说较为准确的数字应该是九百七十六，但他们开始的时候又租了个炉子，所以还得加上五十块，总计是一千零二十六块钱。 “这么多！？” 余秀颖惊呆了。 看来她的算数能力应该要比沈佳梦强一点，不然的话反应应该没那么快。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 裴清扶额，喊多吧，也确实多，连他自己都觉得多。但你这表露出的情绪就有点东西了…… 虽说给人贴标签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但裴清也无法改变他人的观念和下意识的行为。 同样的话、同样的情绪，若是由他去说去做，那其他人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因为，“嫌花的钱多而不舍得出”这种看法在他身上站不住脚，也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开玩乐，他都能戴这种表，会不舍得多出几十块钱？ 所以，要是碰上他说出这种话的情况下，只需要用到一个标签：有钱。 那就完事儿了！剩下都不用去想，直接落锤：他在开玩笑。 然而，若是将事的主角换成余秀颖…… 别人给她贴的标签又是什么？ 0183难融和消遣 余同学摊开肩膀，脸上挂满了不解：“不是说好了八十吗？怎么会多出这么多！？……” 沈佳梦呆，扭头去看她的裴清，她什么事都喜欢向这家伙看齐。 成敏嘴角浮起轻笑，左手环胸不置言论，作壁上观。而她的右手呢，则是牵着沈佳梦的手。 至于赵姐，她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但不知道该如何解围，脸上露出难办的愁色。 若是在平时，也没人会对余秀颖同学的过度反应有啥表示。可现在就正处在秋游刚刚结束、好心情尚有余韵回味的时候，她这么一说，直接就把事儿给挑明了！ 那别人能有好脸色才怪咯。 像国立这种钢铁直男，脸上已经是浮起了生硬的神色，平常近他一些的男士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有点不爽。 多采买的肉品就是他和阿水的主张，那咋样？别特么在那用设问句反问句和疑问句来回横跳了，不就是拐着弯来骂我？ 顺带还把我清哥也骂了，那我甩个屁的脸色给你！ 因为之前苗芳拿“参考价格”说事的时候，是裴清挡着的，所以国立当然就认为他和自己是同一队的。 裴清也难能地默言。 本来嘛，他之前提议将每人经费降到八十块，一来是确实、应该，用不到那么多；二来就是为了照顾到余秀颖。 可从现在的场面来看，不管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反正是把自己给……嗯，给那啥了。 在场的都是高中生，上的又是青鸟附这种建在新区且学费高昂的私立学校，平日里花钱那都是大手大脚的。 余秀颖不加入没关系，同学们也都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丁点的排斥。 只是她如果带着这样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观念，自然是难以融入到这样的集体中。 与对错无关，纯粹的难融而已。 毕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他自己一样善解人意吧？ 更何况这还是群心智未满的高中生，而且又不是个个都社交天赋点满那种，喜怒哀乐明显要自形于色。 而且秋游都完咯，你再恁个说，吃进肚儿里的肉它也不能吐出来变回钞票是吧？何必呢…… 其实他们大家都懂，只是没说而已。这次买的确实有点多，但毕竟是第一次来秋游嘛，下次来的时候再注意不就行了？ 嗨，总之，余秀颖同学这番没有经过回肚的话语，说出来也纯粹只能过过自己的嘴瘾，除此之外没好处啊！ 和同班同学一起秋游烧烤的这种机会，是以后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 裴清动作轻缓，慢慢地低过头去，不想再为这局面添些动静。 他朝沈佳梦挤挤眼神，眉目传情，然后悄悄作弄两下她的熊猫。 女孩噘嘴拧眉，讨嫌地晃晃上身，然后脸蛋儿又朝另一边怼怼，好像在说：你怎么不去和他们说说呢？ 裴清无语，你这家伙，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和稀泥？真当我是万能的工具人呀！ 不过他又该怎么说呢？想想…… 这时，肖姐过来了。 “同学们，下一趟就是我们的车了，小组长再清点一轮人数，确保每个人都在这了。” 赵姐是小组长，她发现这好像是个不错的机会喔？于是在将自己小组的男生和女生的名字都念上一遍。 大家都表现得挺正常。 赵姐：“老师，第四组到齐了。” “好！” “第五组齐了！” “第三组齐了！” “……” 分把钟后，公交车抵达了接送点，喜哥一马当先，迈开步子就往前冲，却没发现自己身后的空荡。 别人都往右边走，就他一个往左边跑，这跳跳甩甩的，跟朵儿麻花似的。动作之快，简直让人来不及阻止。 裴清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属实是有点欢乐！ 还是涛哥手放喇叭，冲他欢腾中渐奔渐远的背影呐喊一声：“喜哥！那是三班的车！！” “我擦？” 一个急刹，黄喜林同学来了个平角大转弯，饿狼扑食般往回狂奔。不跑快点就抢不到座位啦！ 这个小插曲缓和了第四组的气氛，不过芥蒂算是埋下了，估计明年的春游…… …… 来时兴致满满，每个人都很活跃，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烧烤的滋味。 而到了去时，大家就表现得有些萎靡了，吃是吃爽了，但也都玩得有些累了。 只不过，现在的沉寂只是表象。这一个个的，等到了学校，那指定是全都生龙活虎起来，绝不会放过丁点儿的周末时光！ …… 早上来时的车程有近五十分钟，不过下午应该会快些。但想来也快不到哪去，起码四十分钟还是有的。 户外活动给裴清带来的兴奋劲儿还没褪去，这似乎稍稍压制住了他晕车的毛病。 而且每当到了周末，那如涨潮般的澎湃感就跟刻进了基因似的，如期而至。导致他更加兴奋、更加清醒。 阿鹏带来的那副扑克也终于成为了消遣，总算有人愿意玩上几把斗地主了。 鬼头、阿鹏、山竹，这仨也没太多讲究，就坐在公交车的地板上，擦擦擦地切牌、掷牌，偶尔来句“抢地主”、“要不起”之类的斗地主专业术语。 只不过没有加倍和超级加倍这种玩意儿。 裴清翘着二郎腿，就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看着。 不是他吹，凭他现在的记忆力，算牌和记牌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扑克的策略讲究算无遗策，所以必须将所有牌全部记住。也就是说，“记牌”是“算牌”的前提。 但对追求牌技的新手来说，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可以将记忆的重点放在那些主要的牌上。 不过裴清不是赌徒，也不想练什么所谓牌技，只图日常一乐。 他干脆不讲武德，也甭管主次，直接硬记就完事儿了！一双眼睛就跟照相机似的，过目不忘。 “留着，换另一种。” “那这样出？” “不妥，试试别的。” “这？” “可以。” 周围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你俩到底是谁在玩？ 然后，山竹就在裴清的指点下，“侥幸”地连赢四把。 阿鹏和鬼头的游戏体验极差！有一次阿鹏拿了双王都没赢，气得是抓耳挠腮的。 这一幕要是让戒瘾大师的粉丝们看到了，铁定得直呼内行！ 这不就是能自主行走的劝退流水线吗？ 一人，即代表一个行业。 那就是劝退。 也可以说是戒瘾。 0184莫名其妙地就出风头了 到后边，裴清也不跟着玩了，毕竟总是要给他们留点乐趣的。 抽空回头寻找沈佳梦的位子，就见那家伙都已经是把头埋进了毛绒了玩具里，熊猫被她当成了助眠的抱枕，看起来睡得很香。 然后，裴清又回忆起上星期和她坐地铁去南湖公园时的经历，嘴角便不禁浮起微笑，没准那家伙还有梦口水呢！ 裴清倚靠座位闭目养神，正在脑海里琢磨今晚的事情呢，就听见有熟悉的旋律从后节车厢中传出…… 有人在放歌？ 所有人都醒了，沈佳梦都下意识地弹了弹脑袋，抬起头来满脸懵懂。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按错了！” 老杨是真的按错了，他说的是真心话，连他自己，都被这误触给惊醒了。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误触竟是新一轮奇妙之旅的开端。 肖姐收起手机，笑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杨，给大家放几首歌，让气氛都活跃起来！” 这一幕，对裴清来说可太熟悉了。他就说呢，感觉这趟秋游好像少了点东西，差点就忽略了，原来是这歌儿还没唱起来啊？ 对于班主任的说法，老杨心底那是一百个赞同！ 本来呢，他们组的人是想在吃烧烤的时候放歌来听的，却被巡场的领导给禁止了，这电池都还没机会用去一些，几乎还是满的！ 现在可好，音响内存卡里的那些串烧有机会了登场了！ …… -说不上为什么- -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宣布对你依依不舍- 先是放的稻香，然后到现在的简单爱，看来老杨对周董情有独钟，也很享受这样和同学分享偶像歌曲的时刻。 而且看样子，这家伙音响里的歌有一大半都是周董的，因为第三首歌还是周董的歌，晴天。 肖姐：“大家可以跟着唱呀，咱班哪位同学唱歌最好？带头唱一句嘛！” 哪位唱得最好不知道，平日里谁哼歌哼得最多倒是清楚。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也不缺喜欢起哄的家伙，于是国立就被他们给推了出来。 “曹国立？没想到哦，你竟是这样的男生。” 肖姐作出讶异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起哄，来托起气氛。 众人纷笑。 对于他们的要求，国立摇头说：“我只会唱粤语歌。” “没问题啊，老师我这音响是蓝牙滴，可以连你的手机，曹国立他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呵呵呵！” 国立拐着弯来拒绝，老杨直接给他搭了个台子，不加刻意的，就展现出了自己极高的情商。 瞪也没用了，国立现在只想拉个垫背的，于是就有了下文：“我不想一个人唱，再找个人跟我搭就行。” 肖姐翻了个白眼：“真是，要求这么多！看来是个歌王哦？这么难请。” 阿喜不嫌事大，高声起哄：“那肯定是当然的啊！我们国立必须是歌王！” “黄喜林？这么活跃，是不是想给自己加戏啊？那就你吧，你跟国立同学一起，为我们献唱一首。” “别别别，老师我绝对没这个想法！” 阿喜连忙摆手，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但班主任大人意已决，就非他不可了，且从她微颦的眼神来看，阿喜要是拒绝，那准没他好果子吃！ 国立啧了一声，又说：“啧，老师，黄喜林唱歌不好听，我想要清哥！” 被点名的裴清顿了顿支棱在座椅上的胳膊，有些愣。那不能吧？那不应该啊！这段里怎么会有他的掺和？ 沈佳梦往里缩了缩脖子，抿抿嘴，小小地期待起来。 肖姐笑，成全他：“那好，清，你也来唱吧，和他们一起。现在是三个人了，可不能再说不好意思了喔！” 裴清扯扯嘴角，无奈笑笑，这风头出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 没有k歌软件的声线加持，只有原唱的伴奏。结果真如国立所说，阿喜的的确确是不行，真正要听的话，还是得他和裴清来。 国立是铁肺小王子，裴清则是声线魔鬼，两人的音乐各有表现，张力十足，将beyond的经典歌曲演绎出独特的味道。 沈佳梦下巴埋进了毛茸茸的熊猫脑袋里，小脸儿陷进去一半，痴痴地看着前边的那张侧脸。 要让她来选，那必须要选裴清呀！ …… 最后，先是老杨的蓝牙音箱支持不住了，时不时就来个“蓝牙电量低”。不过车程早已过半，盘踞山顶的青鸟附已进了目能所及的视野范围。 裴清揉了揉嗓子，于是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笑话自己，有点用力过度。 …… “念到名字的同学，过来拿出门卡。黄喜林……” 在即将抵达学校时，肖姐提前将出门卡给发了下去。 照例呢，走读生不需要门卡，肖姐也不给走读生发门卡，不过她应该是不知道学生私底下可以混用门卡这回事。 有些事呢，屁股坐对了，想出的点子那可算得上是滚滚而来的多。想出校门两次，门卡却只有一张？没关系，拿别人的来用呀！ 这种流传在老油条学生间的正常操作，却可能是很多老师都不知道的骚操作…… 门卫保安拿到门卡的时候并不会仔细对照，有些时候，他们甚至连性别都能忽略。比如男生拿女生的门卡出去。 就算刚出校门的时候露馅了，被保安喊住，也没事！别停下就对咯！保安大叔基本不会把这些事儿上报给学校，上报可能性为百分之一，四舍五入，为零。 反正，高中三年，裴清就没听说过有谁因为这个被抓的。 …… 从公交车上下来，趁着肖姐没看见，裴清直接就跟他的沈佳梦开溜了！ 让裴清感到好笑的，这家伙还玩起了掩耳盗铃？以为抱着个熊猫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 逃离的过程总是那么刺激，两人直接从山底的校门口往上跑了几百米，然后又溜进了学校附近的商业步行街。 沈佳梦喘着粗气，脖子上沾了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她不停地用手在给自己扇风，小嘴微张着，一边散热一边问裴清：“我们要去哪呀？” “不困了？” “鹅才不困！” “儿童公园怎么样？过去玩玩那边的娱乐设施。” “好呀！” 裴清莞尔微笑，在他眼里，女孩像个公主，迪士尼在逃公主！ 0185大摆锤 ps：感谢“桑寄云扉”的打赏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订阅支持！感谢每位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为了折回儿童公园，俩人又兜兜拐拐地绕了一大圈，总算是在两点多的时候来到了公园的售票厅前。 “那去买票咯？” “嗯呢！” 沈佳梦满心欢喜地点点脑袋，跟他跟得很紧。 裴清买了张有印有八颗星的游玩票，游乐场内的设施有些需要两颗星，有些需要一颗星，所以这张游玩票最多够他们两人一起玩四次。 不过也玩不了那么久，裴清还得送人回家呢，所以一起玩两次两颗星的设施就够了。 挽起她的手，裴清笑道：“玩大摆锤吗？”就是他们在学校里，整日都能望到的大摆锤。 沈佳梦没玩过，也习惯了什么都依着他，所以没有多加思索，就磕了磕脑袋。 …… 儿童公园裴清熟，沈佳梦嘛，来逛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变得熟悉了。不过他们每次来都只是逛逛散散，还没有玩过。 路过已经关闭的水上世界，裴清笑着和她说：“明年带你来这玩玩？”现在都年底了，夏天也早过了，水上世界是夏季才有的娱乐项目开。 “鹅！” 沈佳梦抗拒地撇头：“都是小孩子才会去的！” 裴清开玩笑地跟她说：“你不就是吗？” “讨厌啊你！” 女孩抬起手讨嫌地在他身上拍了两下，俏皮而又不失熟练，她习惯了用这种不痛不痒甚至有些撒娇的方式去“教训”这个家伙。 裴清自然是乐在其中的。 …… 现在不是游客高峰期，所有娱乐项目都没在满负荷运营，所以想玩的话，都是等待下一趟即可。 裴清一臂抱着熊猫，一手挽着沈佳梦，两人闲庭散步地，走走又停停，终于走到了大摆锤这边。 这一轮次还没结束，头顶上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绝如耳，听得沈佳梦有些发憷，突然就不太想玩这个了。 “鹅我有点不敢……” 倏地，沈佳梦停在原地不走了，与裴清相连的手儿应力上升，两只勾指手与手臂的连成了开口稍大的v字型。 裴清回头看她，不禁微笑，安抚似的紧了紧她的手心，说：“没事儿的，我会一直拉着你。” “真的？” “真的。” …… 等待过程中，游客可以坐在休闲椅上稍作歇息。 于是其他游客和闲散的行人便能看到这样和谐的一景…… 两名学生模样的情侣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男生抬头望天，晴空和碧云让他流露在外的眼神流光溢彩。左手揽着一只大号的熊猫玩偶，右手则覆在女孩的左手上，静置于腿上。 他们手指间的指缝互补着，就像自然数列那般契合，仿佛拥有与生俱来的默契。 沈佳梦歪着脑袋，轻轻靠在裴清的肩膀上，长凳下的小腿交互着，让鞋尖点地。 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此刻的心情似乎比糖还要甜。 人合适，高度合适，心情合适，与他相关的所有，都合适。 裴清拾起她的手，笑：“可以进去咯！” “你等下不能松手哦。” “不松。” “你保证！” 裴清脸上挽起决不食言的微笑，落地有声：“我保证。” …… 他们得先将熊猫放在物品寄存区域，不过沈佳梦却来了一句：“我们能不能把它也带上去啊？” “怎么带？” 裴清愣了愣，一时间没能和她的脑回路对上。 “就让它跟我们一起玩呀。” “……” 裴清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都化作会心一笑，他快要被这家伙的奇思妙想给融化了！这蠢萌又天真的想法真让人有种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工作人员接过裴清递来的票根，笑了：“可以的，那我就算你们是三个人？” 话中还伴随着两声咔嚓，一声咔嚓就钉掉了两颗星，两声咔嚓钉掉四颗星。 然后他持在手中那类似于订书机一样的东西停顿下来，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似在等待女孩的回复。 裴清眉头上扬，哑然失笑，一只熊猫玩偶算一个人的票？可真是个有趣的想法。 “啊那还是不用了……” 沈佳梦连忙摆摆手，连声说不用，伸出手拉了拉裴清，讪讪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又笑了声。结果当然惹得女孩不悦的瞪眼了。 坐大摆锤的时候，游玩人员身上的口袋里不能携带任何东西，手机和钥匙之类的是不允许的。 游客坐上大摆锤的安全座椅，落锁的工作由经过专业培训的工作人员负责。 当锁扣全部系上后，工作人员还会来回兜过一圈，给每位游客的座椅使劲拉上一拉，最大程度地确保措施到位。由此，每位游客的安全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裴清有意观察工作人员的落锁步骤，然后他就发现，被锁住的人是无法自行解开的，必须借由特殊的工具。 也许这是防止哪些脑筋搭错弦的憨憨人士误触吧。 裴清：“要是后面摇得厉害的时候太害怕，你就闭眼睛，闭眼睛就不怕了。” 沈佳梦皱皱眉毛，担忧地说：“那，会、会不会吐啊……” “……” 裴清无语，这可不是他能想得出解决办法的问题。 迟疑一声，他半开玩笑地说：“咽下去？” 女孩傲娇地哼唧一声，撇撇头，说：“不，要是我吐了，我就吐你身上！” 裴清额头浮起几条黑线，不吝威胁：“那你会后悔的。” “盒盒盒你抓不到我！” “那你怕不怕痒？” 裴清似笑非笑，偏着头，跟看傻子一样看她。 你现在是动也动不了的喔，我要是挠你痒痒，你能咋办？ 沈佳梦眼神一呆，顿时就意识起该问题的严重性来！完惹完惹，这下完蛋了！ 她拧起眉，眼底波光似水：“不许你那样弄我，我会哭的！” 裴清哭笑不得：“……那你还要不要吐我？” “如果吐，那就吐！” 见她这番认真又有恃无恐的模样，裴清可真是，除了爱，还是爱呀！那能怎么办，女朋友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人互来互往，玩闹得不亦乐乎。 而后这巨型机器猛地一顿，要开始了！ 沈佳梦登时就噤声了，扁着嘴，左手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裴清的右手。 裴清能感觉到她的不安，放声安慰：“害怕的话就闭眼睛，没什么好担心的。” 得到他柔声的安慰，沈佳梦动容极了，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将后背贴紧了座椅，小脸怕得都要挤成一团了。 但其实怕不怕都是次要的，能得到这家伙的关心，才是最重要的。 0186气氛很对 结果就是，大摆锤才刚刚摆起来，女孩就受不了了，干脆两眼一闭当起了鸵鸟。要不是安全座椅抱着，她能缩成一团。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通过大喊来宣泄出加速度给周身血脉带来的压力。 被空气中这传来荡去的大呼大嚎所感染，裴清心里也升起了呐喊的冲动，只是又觉有些难为情，于是就硬生生地将这股冲动给憋了下来。 而他旁边那家伙给自己传来的唯一动静，就是手一直是紧捏着的，不曾放开。 裴清侧过头去看，嘴角不禁浮起一抹会心的弧度，这家伙装鸵鸟的样子特好玩！ 当大摆锤摆得最高的时候，反而是最让人感到最轻松的时候，接下来往回拽的那瞬间功夫，才是最刺激心脏的时刻！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给甩飞了！ “啊！！！” “鹅呜呜！我不想玩了！” 沈佳梦带起哭腔，太折磨了，甩啊甩，五脏六腑都要被甩掉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经验也时有失效的时候……裴清说错了，现在连着闭眼睛都不管用！ 他原以为游乐场的这些设施，不只是大摆锤，像弹射飞人啊、云霄飞车啊、跳楼机啊，要是害怕的话闭闭眼就过去了，哪知道……？ 他忙安慰出声：“别怕别怕，很快就完了……” “鹅你骗人！！” 闭眼睛才没有用呢！一点用都没有！ 原谅裴清，虽然有些不应该，但他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笑得老开心了！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么？ 而看到沈佳梦这副难受的样子，裴清一改往常，甚至获得了加倍的欢乐！ 最后，这游乐场最狠的老大哥，大摆锤终于停止了发狠，缓慢缓慢地回归起点。 沈佳梦喘着粗气，小胸脯起起伏伏，像做了场噩梦般，现在是如梦初醒。 裴清又有些心疼起来，笑归笑，下次是再也不带她来玩这个了，看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工作人员过来给游客的安全座椅解锁，裴清腿长，刚才停住的时候就能两脚落地了，但沈佳梦就不行，她腿儿不够长。 后来，她算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给人带来的真正蕴意，太舒心了！ 可是心有而余力不足，推起护身后，她想从位置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差点就往下跌去！ 好在裴清眼疾手快，出手扶住了她，才有了这个“差点”。 他伸手抹在她的后背上，入手处有湿润的感觉。裴清这才发现，女孩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片。 “鹅好难受……” 沈佳梦低了低头，有气无力的声音给人心疼。 裴清半蹲下来，左手手臂环过她的膝盖后边，然后右臂扶过她的腰后，给人来了个公主抱。 沈佳梦精神稍稍上提，张嘴轻喃一声，脸蛋儿上浮起害臊的润红。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低头掩住嗔怪而又羞涩的神情。 裴清大步朝前，将情意掩至眼底深处。他丝毫不为周围人的目光所动，这么浪漫的举动，在他看来却日常得不行。 说来矛盾，这家伙在玩大摆锤的时候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大喊大叫，现在却好意思抱着女朋友招摇过市。 裴清掂了掂怀里的女孩，惹得埋脸的鸵鸟嘤嘤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抗拒。 他会心笑着，有些得意。 这时，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位哥们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哥们走高走低，晃晃得不行，给人一种将倒未倒的感觉。 裴清眉头上挑，不禁想到一种可能性…… “噗——通！” “呕！！呕！！！” “哗啦啦啦————” 这哥们从原本的单膝跪地变成了两膝俱下，手撑着身体，对着面前的地板狂吐不止！画面太美，让人不免倾目两秒。 然后赶紧的，以这哥们的跪地中心为原点，裴清抱着他的沈佳梦绕出一条弧线！不只是他们两个，其他人更是，缓滞、停步、后退，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沈佳梦耳朵动动，虽然现在有点晕乎，有点难受，但她还是难忍好奇，探出头去。 她看了两眼，浅眉蹙起两条难忍的曲线，那位游客看起来好可怜啊！ 然后她又将脸埋了回去，凑得和裴清紧紧的。 哼，这家伙脸皮真厚，也不怕人围观！ 在心头埋怨的是这句话，但真实的想法又有着别开一面的情感。她并不怪他，反而觉得这样浪漫极了！就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有点难为情……这么多人看着呢…… 在寄存区里拿出自己的钥匙和他们的熊猫后，裴清就抱着沈佳梦往外边走去。 虽然他们后边有更让人猎奇的新鲜事儿，但这种做法还是吸睛无数。 …… 之前买的票还有四颗星没有用，但沈佳梦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裴清也不会再继续下去。 儿童公园里有别的出口，他们不用沿原路返回正门，可以沿着现在的路走下去，直接穿过公园，正好回到公园悦府。 “那我们现在送你回家？” “嗯……” 沈佳梦轻咛一声，没有抬头。 裴清暖暖一笑，不打算停步，因为这家伙肯定受不了这周围人的目光。 …… 他们也不是一直在走人来人往的大道的，公园里有小路能走，两边的树植还能为人遮住下午的太阳，即便是无风时，也有着荫蔽的独特清凉。 裴清走着，渐渐的，前后的路上就没了行人，暂时的。 他掂了掂怀里的人儿，轻声说：“这里没人了。” 这家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估计都没到八十斤，还不如两桶水呢！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荷尔蒙激发所带来的力量加持，裴清甚至觉得抱着沈佳梦比抱着一桶水还要轻松。 女孩脑袋耸动两下，从里抬起头，睁起眼看他，无声。 两人就这么瞅着，沈佳梦噘噘嘴，这家伙不放呢！ 她两手攀上他的肩膀，往后望望，没人过来，再往前望望，也没人。 那干嘛不把自己放下来呢？我不重吗？ 这样的气氛很对，也很不对。她低了低头，弱声：“你干嘛……” 0187雪和冰 雪花落在冰面上，它们有着同样冰冷的温度，却热烈地拥抱彼此，既自然，又和谐。这一幕毫无戏剧的张力，却拥有着令每位摄影师都要抓紧时间为其摁下快门的光线。 风儿簌簌过，叶儿唰唰响。离离的雪让冰欲留还羞，凝凝的冰让雪流连忘返。 …… 裴清将沈佳梦放下来，但女孩儿在他怀里歇息了这么久，反倒是更走不动了。 两人面颊在咫尺间相擦而过时，相互呼出的氤氲水汽让那稍有放松的多巴胺又再次不安起来。 “鹅，要回家呢……” “噢……” 裴清老脸一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大半辈子积累下来的语言功底在她面前也只需片刻，就做到了功亏一篑。 沈佳梦蠕了蠕粉唇，婴儿肥的脸蛋儿红彤彤的，掩在发间若隐若现的耳朵烧得通红，像是两盏烧开的热水壶。 这家伙真是坏得叫人讨厌！这么突然！ 已经过了足够漫长的岁月，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裴清几乎忘了这两两交融的滋味。 那缭绕鼻尖沁人的香味迷情乱意，裴清指尖微动，他忍不住，呃…… 他小小声地试说一句：“可以再来一次么？” 微微皱起的眉宇让他看起来像是只示弱的小狗，卑微男友发出在线请求！ “……鹅！” 沈佳梦嗔怪地在他腰间拧了把，气呼呼的，还想来？ 虽说仍占据思维主导的矜持让她下意识地表达拒绝，但初开的情窦难抵美好，更何况这家伙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真叫人难以抵抗呐！ “你、你先送我回家……” 沈佳梦手指缠在一起，声音一颤一颤的，从她口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让人欲火纵焚，让裴清的心率急剧蹿升！跟支窜天猴似的。 然后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抱起，继续沿着这条小路，大跨步地往山下走去。 “啊你要干嘛？” “送你回家！” 才不信！你明明是在想那个！ ……二十分钟后，公园悦府。 “回来啦？” “嗯回来了！” 沈佳梦进门后，先是在玄关处遥遥应了一声，然后她又用两手捂了捂脸，确认那脸上的温度已经下去了，这才换起拖鞋来。 沈爸爸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女儿到家，脸上浮起笑容，和蔼地问：“秋游玩得开心吗？” “嗯开心！” 虽说大半个早上加起来的兴奋劲都没刚才大…… ——十五分钟前。 “唔！好啦好啦！” 沈佳梦两手胡乱地前推，她受不了了，这家伙把自己抱得死死的，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他挤完了！整个人七荤八素的，脑瓜子都有点不清醒了。 而且，你是魔鬼吗！十分钟都不够！ 没错，在肾上腺素的剧增加持下，带着沈佳梦，裴清只花去五分钟，从儿童公园跑到了公园悦府。 沈佳梦被他带得都快没气儿了！ 不论是来之前，还是来之后。来之前是跑得没气儿的，而来之后…… 裴清笑着，又讨好似的拉了拉她的手臂，想把人拉回来，还不忘在嘴上哼唧两声，像是在加大讨好的力度。 这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让沈佳梦都看呆了！他不是什么时候都很淡定的吗？怎么现在……？ 女孩的思路戛然而止。 “唔！” 这家伙为了这种事，竟然、竟然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趁着她发呆的功夫，裴清又得逞了。 …… 沈爸爸有心留意到自家闺女那涂了口红似的嘴儿，不禁出声：“是不是吃太多辣椒了？嘴到现在还是红的。” “啊？” 沈佳梦心底咯噔一响，慌慌地摸摸唇瓣，又忍不住气了起来，那家伙，还咬！不红才怪！ 脑袋太热无法思考，她胡乱说两句，就回自己房间闷被子去了，好烦呀！ 得上网查查，为什么男朋友会突然变得跟禽兽似的。 “奇怪……” 沈思成耸耸肩，继续划起手机来。换在平时，他可能会一下切入到侦探模式，开始疑神疑鬼。但现在，他一门心思大都扑在老婆身上，正琢磨着晚饭该做些什么呢！ 别看现在才过两点半不久，但思考得愈久，愈是能向老婆展现出自己完美无暇的心意。 换个角度来看，他就是太闲了，才会花上这么多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但在事业有成的沈思成眼里，老婆和女儿就是天了，平日里也没别的业余爱好，就喜欢给家人做饭。她们脸上的开心，是他此生能获得的最大满足。 诶话说回来…… 沈思成动了动神，轻手轻脚地走到闺女房间门口，生怕脚步声太大惊到正在睡觉的老婆。 “梦梦……” 正在床上打滚的沈佳梦被他吓了一跳，翻起身来，噘嘴瞅他，满脸的埋怨。 “鹅你怎么不敲门啊！” “噢噢，忘了忘了，下一次一定注意！呃爸爸就是来问问，今晚还去晚自习吗？” 如果不去的话，那他今晚做饭就能晚一些…… 沈佳梦是不知道的，自己爸爸是多么怀念她以前周末不上晚自习的时候。 平常时间是五点十五放学，她回到家会先洗澡，然后再吃饭。而班主任规定的晚自习时间是六点半，所以沈爸爸就会在五点四十五的时候做好饭。 闺女吃完饭的时间通常是六点十五多一些，然后自己再开车送她去学校。 要是在沈佳梦不去学校的晚自习呢，沈爸爸就来劲儿了，他有时都能将晚饭时间拖上一个小时！ 打破固定的规律总能唤醒这位中年男人的多巴胺分泌，他开心得不得了！ 可惜，也不知道自己的闺女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好爱学习的样子，周五周六都要七点钟去晚自习…… 哎！ …… 听了自己爸爸的话，沈佳梦竟是仔细思考起来。 这让沈爸爸心中升起一丝丝期盼，他甚至决定，如果今晚女鹅不去晚自习，那今晚家里的晚饭时间就是七点钟！ 以往，当她爸爸问及此事，沈佳梦都会毫无犹豫地点头应是，但为什么这次会有所迟疑…… 哼，还不是被某人给害的！都被他给弄怕了！ …… 终于，在沈爸爸殷切期盼的目光下，沈佳梦 点了点脑袋。 “去呀。” 同时还不忘在心底傲娇地为自己辩护：要不是馋他的汤，才不去呢！ 只不过，在刚才那一瞬，沈爸爸的心变成了苦瓜状，又苦又涩，他心想怎么这孩子都不懂得放松一下下呢？ 其实，事情不是沈爸爸想的这样。 是某个深受青春期荷尔毒害的猪头，来拱他家同受青春期荷尔蒙祸祸的白菜了。 0188下注 ps：感谢“壮哉叶不羞”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 直到回家，裴清头顶上的气泡都还没冒干净，激荡的心潮更是澎湃到无以复加！ 回想起，那软软糯糯的口感，真是让人为之心醉！ 照例走进厨房，一边是睹物思人，一边是心不在焉。随后他浑身一个激灵，倏然忆起以前切菜的时候切到手指的惨痛经历，当即不敢再有丁点马虎，认认真真切起菜来。 …… 待到准备好今日份的汤，他这才洗洗手，回到客厅，摩挲着下巴细细琢磨起来。 然后他找来平板，开始登陆网页界面。 赛程从今天开始，不过他要投的注并不是今天的。原因很简单，他对今天的赛事没有丝毫印象，也就不存在下注了。 他有把握的赛点是出现在明天，所以他要压的是明天的赛事。 以裴清的思考速度来说，只要思路清晰，压根不存在什么反复检查，也就不会在这上边纠结太多时间。 反倒是通过来回不停地切换账号来进行下注这件事，搞得他有点不耐，心想要是能写个代码来帮他下注…… 诶？这个或许是可以有的！ 然后他又折回了自己房间，在平日里用来打游戏的电脑上操作起来。 经过一个月的循序渐进，裴清的业务能力已是今非昔比，以前尚存模糊的视界现在是豁然开朗，仿若信手即可拈来。 越往下学，他就越是能将现代计算机技术画成脑海里的一幅迷宫。现在，他有了欲要达到的目标：高效下注。 那么，他接下来的操作，就是要在迷宫里找到那条最便捷、最直抵的通道。便捷、高效，在每一位开源技术人员眼里，那都是一种独特的美。 现在，裴清扮演的正是开源黑客的角色。 为什么要叫他黑客呢？ 因为他正试图开源破解博彩网站验证码的代码，以实现不同账号的批量登陆。 日光底下无新事，识别验证码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活儿，很多家公司都能接。那么对于裴清来说，他又怎么可能不掌握些许其中技巧呢？ 明晰的思路几乎是一瞬而起，随后手下键如泉涌，裴清在疯狂输出自己的想法！唯恐追赶不上这稍纵即逝的灵感。 然后，他就太嫌弃这家里的机械键盘了：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思路！ 可能也不只是键盘的事儿，因为即便以他自己的手速，也达不到那苛刻的要求。 在裴清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一帧帧画面，是抽象的。当他要用一串串字符，将这些抽象画面所代表的意思具体化时，肯定要碰到不少麻烦。 到最后，裴清已经陷入了魔怔，寻常人已经几乎看不出他打字的手了，只觉是两道白光在眼前晃！ 下午四点，在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裴清终于收手了。 他轻出一气，事情还没完。 身为处于灰色地带的开源人员，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ip地址。 这事儿他熟，因为他以前没少干这回事。嗨，年轻人总有点被害妄想症嘛！总担心会被外星人给抓走…… 跳来跳去的跳板是不需要的，反正也没啥用，该抓肯定能抓得到，只看有没有抓的价值。 索性，裴清直接找到一家自己用过的市面上最好的网络代理，给自己开了条专用的安全通道。 单凭它那高昂的服务费就可见一斑。年费两千美刀，折合过来是一万三千多块。 说实话，要不是他现在的钱多得没处用，又有点儿懒，不想抓肉鸡也不想玩跳板，那他肯定不会花这么大代价来开这玩意儿。 由于通讯协议的存在，所以真实的ip地址是藏不住的，只能掩盖，任何人都会在计算机网络上留下痕迹。 所以说保护的程度，只取决于掩盖方法的高明几何。 这家网络代理的高匿手段，值得信赖。 …… 下午四点半，裴清完成了一轮次的下注，总计二十个账号，平均每个账号的下注金额为六千五百元，总计金额达到十三万。 平均赔率为，若全赢通吃，那回报的本息将达到二十五万三千多。也就是说，彩金能达到十二万三千元，毛利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只差五个点，就能达到百分之百！快要翻倍了！ 这可真是个能让人疯狂的回报率啊。 为此，裴清还专门上网搜索了下相关方面的税率：全额征税，百分之二十。 于是毛利润得扣除百分之二十的所得税，接下来的利润就变成了百分之七十五。 即便如此，这也能算得上是暴利。 而且，这对裴清来说也算得上是无本买卖了，毕竟他可是百押百中，肯定不存在什么亏本之类的事情。 一波净赚超过十万元，平均下来，得是他一个星期的直播收入。 “唔呜！！” 他搓搓脸，然后靠在座椅上，又舒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完事了！ 就在这时，灵光一闪，裴清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想法，之前不是想要给沈佳梦准备她的生日礼物吗？这方面的事情可以考虑考虑…… 不过想法归想法，现在还没到实现的时候。而且，他刚一回神，就感觉到了胃部的抽搐，以及那能将人生吞似的饥饿感！ 维持精神的食粮都要没了，拿什么来思考人生？于是他一股脑地钻进了厨房，疯狂地搜刮油脂。 但要想将生肉煮成熟肉，是得花时间的。于是在此之前，他只好先拿营养粉垫垫肚子。 没有冲泡，抱起桶拿起勺子，就这么挖着吃，吃得满脸白粉，这不顾吃相的吃法，差点把他给呛到。 可见他是有多么的饿！简直是饿得没边了！ 奇了怪了，秋游吃下去的那些肉是水做的吗？怎么一点都不顶饿啊！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饥饿当头，裴清也没有拿起手机点外卖。 因为在他看来，外卖大都没啥好东西，还死贵。不论是从性价，还是营养价值，都远不如在家自己做，来得好。 自己又不是不会做，家里也不是没食材，那肯定是不会点外卖的。 0189晚自习 ps：感谢“壮哉叶不羞”、“歌尽无眠”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凌晨持续更新 晚七点二十，裴清和沈佳梦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室，想来这也正常，哪次活动过后不是这番景象呢？高一嘛，不浮躁才怪了。 只是，不知道以后学得累成狗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些些后悔，后悔从前的放纵。 不过，正当他们准备开盒时，就听着了后门处的动静，当然，是裴清最先听到的。 裴清插兜站着，女孩在位子里坐着。 他说：“好像有人要来了。” 沈佳梦开始时还没听到有什么动静，过会儿再听，果然听到了后门的响声。 为什么这家伙的耳朵这么灵？她很神奇地回过头去，不一会就看见了余秀颖和蒋英凤。 那边两人先是一愣，然后也见怪不怪了，嗨了声打起招呼：“你们这么早啊！” 裴清微笑：“是啊，你们也挺早。” 既然教室里有人，那他们还是到外边的走廊上待着去了，任凭这食物的香气去勾引人的食欲貌似不大妥当。 裴清倚着栏杆望风，面朝夜空，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么啊？” 沈佳梦勺了口汤水，细细喝下，然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裴清则说：“这里的视野角度不好，不够广，不够一览无余。”也不管她听了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沈佳梦不太懂他的想法，睁着眼也有模有样地学他望外，但瞅了半天也瞅不出朵花儿来，就放弃了。 哼，这家伙是个天才，自己怎么能和天才想到一块去呢？ 她是这么想的。 走廊上，沈佳梦时不时会伸出手来，裴清即刻会意，将早有准备的纸巾递出。然后，他会看着她在自己的嘴角细细擦抹，将油渍抹净。 再然后，裴清便将纸巾接回，叠好，等待她的下一次伸手。 …… 夜漫漫，裴清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在下边楼层挨个敲门的值周老师，还是个熟人喔，老周？ 老周是学校新来的物理老师，还是位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这似乎是数理化男老师们的正常形态？ 裴清煞有其事地响了番，发现自己想差了，还是有很多男老师的体态是非常不错的。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老周来得可早了！这才过七点半五分钟，就拿着他的登记本，巡到了高中部的班级。 老周操着口浓郁的陕西风，乐乐呵呵的双下巴让人一眼瞅去，就觉得他非常的憨，非常的可爱。 …… “老师你是教物理的吗？” “呵呵是啊，问这个干嘛？” “那我等下能去办公室找你问问题吗？” “可以可以，等我把所有楼层都巡完了就行，我就在高二的办公室。” “老师你是新来的吗？以前好像都没有见过你欸！” “是啊……” 登记完、拍完座位照，余秀颖和蒋英凤两位同学就热情地和这位物理老师攀谈起来。 沈佳梦坐在原位，不安地玩弄着圆珠笔，她在和老师打交道这件事情上不太热络，也不懂得要怎么和老师们处好关系。 后面的攀谈好像渐入佳境，沈佳梦不禁去想，她们是怎么做到能和老师进行这么友好的交流的？ 想不明白。 还有，那家伙为什么还没有进来啊！吃个东西都要吃那么久！哼，就这么让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好无聊啊…… 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刚一念完，她的回响就来了。 裴清抱着保温桶，将其托在腹前，从前门走了进来。 刚才拍照外加登记的时候他并不在教室里，而是待在外边解决沈佳梦没吃完的牛肉汤。也是因为老周来得太早，她没来得及吃完，只吃掉大半，然后就两手一推推给裴清了。 女朋友吃剩下的，怎么能够拒绝呢？ 目前为止，有且仅有这个家伙，能让他吃她吃剩下的东西。 …… 裴清先是转身将门轻轻地碰合，随后稍稍抬头，下半边脸挂着一张烈焰红唇——被刚才的牛肉汤给热的。 甚至有点儿油腻，因为纸不够用了，这让他看起来和平日里的淡敛形象极其不符。 只一眼，就把沈佳梦给看得莞尔展笑，觉着这家伙真是帅极了，有综艺节目上那些小鲜肉的影子了！惹得裴清给她投去一个没好气的眼神。 随后，余秀颖遥手一指：“老师你看，这就是我们年级的学霸耶！理科都是满分！” 裴清微愣，随后扬起笑容，谦虚地摇了摇头。 物理老师老周：“噢裴清是吧？呵呵呵！长得很精神啊！” 裴清：“……” 沈佳梦抬起手背，掩饰着自己的轻笑。 物理老师的夸赞总是这么朴实无华，又给裴清带去了不一般的回忆。 从高一到高三，高中部分有三个年级组，物理老师也就那么五六位，除了有给高三学生备考任务的老师，其他的基本是跨年级教学。而这其中的每一位，裴清都熟悉得不行。 这位新来的老师呢，他也熟，陕西汉子老周嘛！又憨又忠厚的。同一个问题，同一个学生，就算是重复解释上三遍，他都不会有任何的不耐烦。 要说裴清怎么会对这些老师，尤其是物理老师，情有独钟呢？还不是给雷春生那家伙给带的。 那家伙，仗着自己脑子不错，成日拿着难题去给给物理老师思考，甚至想自学量子力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自量力”约等于“不要自学量子力学”。 不懂他最后学成没有，反正裴清对他的想法是半知不解的。雷春生喜欢找物理老师也就罢了，他还喜欢带着人一起找。 高二加高三，那两年间，这个“陪问问题”的角色由裴清扮演。 …… 老周：“裴清，理科满分是吧？” 裴清笑笑：“嗯，呵呵……” “那你们平时有不懂的，去问他呀！还用得着问我么？估计他都比我厉害！呵呵呵！” 老周一边说，一边笑，似乎是被自己给逗笑的，笑容占据了他圆敦敦的脸的百分之九十还多。 “啧，哪里，还是老周你更强些。” 裴清给老周的称呼很是亲切，毕竟以前都叫顺口了，现在也是下意识地就喊了出来。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间的距离都会因这一声喊而逐渐拉近。人际关系就这么来的，很简单，怎么让人舒服怎么来。 裴清目光流转，发现他的女孩正独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默默在做自己的事情，看上去和这边热烈的讨论气氛难融难入。 于是，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回头看看她，露了个阳光的微笑。她也看看自己，睁着一对大眼睛，不解极了。 像是在说：你看我干嘛？ 裴清暗笑，虽说这家伙掩饰得很好，但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内心的小失落呢？ 当然啦，也可能是他自己多想了。 只是，为了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多做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0190说错话了 ps:感谢“喜欢.”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 沈佳梦噘起下嘴唇，将上唇间那珍珠般的唇珠含下去，眼里眸光流转。 女孩子的心思很敏感，更何况这家伙还是沈佳梦平日里观察最多的那一个，这突兀地从聊天群中退出的做法，哪能不让她有点小九九呢？ 所以，沈佳梦大概知道裴清的意图，哪怕他是不说，只做。 咦，不就是想过来陪我吗？看透你了！ 心底的滋味是甜的，比吃了蜜还要甜。 女孩脸上的表情鲜艳洋溢，于余秀颖和蒋英凤她们来说，就好似珠玉在侧，觉人形秽。 人有天生丽质，沈佳梦仿若生来就是上天的宠儿。 说回老周刚才的那句：找我不如找裴清…… 其实，在这个班里，平时最常往办公室跑、找老师请教问题的同学要数她们俩最多，周末晚自习也是她俩来得最勤快，而且一待就会待到晚上十点。 但是呢，她们从来没有来找裴清问过问题。 现在破案了，就是因为裴清总是和沈佳梦成双入对地出现，只要是有沈佳梦出现的晚自习，他肯定也在。 那这怎么好意思问呢？ 问谁都好，问裴清就有点让人觉得不好意思。沈佳梦会不会在意啊？那后面会不会很尴尬啊？ 所以，哪怕裴清从来不会摆出好为人师的架子，但她俩就是问谁，也不问裴清。 不过老周也就一说，哪能预料到这正常的一句说辞会引出这么多事儿，更不会想到她俩心中的小尴尬。 裴清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准备翻出字帖再临摹几遍。他并不是想练成书法家，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的字变得漂亮些罢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瘙动，裴清正应了这句话的道儿。写字从来都是鸡划扒的他，对那些写字特棒的女同学的作文纸上的字略有羡慕。 那是种明明写得很好看，自己却连看懂都有些费眼睛的字体。 现在…… “裴清啊，下星期有场物理知识竞赛，有没有兴趣……来拿个奖啊？呵呵呵！” 裴清抬头微愣，老周怎么过来了？这个大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散发着那难以克制的善意。 一时间无言以对，裴清显得有些无语。 这类竞赛行嘛，也不是不能参加，如果拿了个奖项什么的，以后也能有些用，比如在大学能加个学分什么的，又或者说出去会好听点。 老师们最常用的说法，是拿多点奖，以后找工作的时候用得上。 只不过，裴清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可有也可无的，没那么要紧。反正嘛，他上辈子是没用得上。 当然咯，他也没拿到过什么奖项，三等奖之类的倒有一些。也许是奖次不够格也说不定。 …… 裴清：“物理竞赛？什么时候的？” 老周：“下周六，在大礼堂。” 闻言，裴清就笑着摇摇头，表示算了。这副模样，摆明了是因为周六而拒绝的。 而老周就纳闷了，周六咋了？周六就不去？多好的日子！ 他劝说：“就周六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半，才两个半小时，听说你家挺近的吧？那不是，洗完脸来这走一趟，考完了回家吃饭的事情么？以你的聪明才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 这跟开玩笑似的轻松，着实是把裴清给逗笑了。还有，老周是从哪里听到的，自己家离学校近？虽然也确实挺近的。 “能不能提前交卷？”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可以吧！” 老周先是迟疑，然后又一脸肯定地点点头，说得裴清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了。 …… 老周走了，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走了！ 因为拍照拍过了，名册登记也登记过了，一切的形式都有了“确凿”的记录。 裴清临完一页字帖，掀起书页，对自己的努力成果感到心满意足。 他自然而然地往后看去，见到令他忍俊不禁的画面。 这家伙正干嘛呢？半边脸趴在桌上的，软趴趴的，真叫人担心那肥润润的脸蛋儿被桌子给碰扁了。 裴清看了眼表，这才七点五十不到，已经耐不住了？ 教室里有其他同学在安静地自习，于是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沈佳梦没有起来，只转溜起黑眼珠，无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嘴巴上下嘟嚷着说：“头好晕啊……” 裴清一听，就起身来到她的桌前：“怎么头晕了？” “该不会感冒了吧……”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悄声说着，他抬起手背，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发现好像没啥不正常的？但好像又比自己烫一点。 完事还用勾起右手的食指，递到女孩鼻子前。 沈佳梦很配合地进气多出气少，哼哼，真的感冒了！ 裴清被她逗得笑出了声，这是鼻子被塞住后该有的表现么？ “鹅，肯定怪你。” “……我，怎么了？”裴清呆。 “怪你带我玩大摆锤！鹅！差点都要吐了！” 是因为这事吗？ 好像还挺有可能性的喔？ 情景再现，裴清又忆起了那位陌生哥们谢恩似的双膝俱下…… 还有那大吐不止的场景，幸好他不是在天上的时候吐的，如若不然，试想那秽如雨下的场面，估计不是一般的折磨。 裴清轻声试问：“那、我送你回家？” 沈佳梦撅起嘴，这么早就回去！好舍不得啊！ 而且，你看别人秋游回来后都去玩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去玩嘛！ 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说，显而易见的，裴清猜错了她的想法，她只是和他出去玩，不想待学校了。 但是，他开玩笑地说了句：“也不一定要回你家啊。”对啊，一语双关嘛！ 可话落，他人就傻了，眼神明显愣滞起来：自己刚才说什么？ 瞧他这个机灵鬼、大聪明，那确实是，一语双关、话里有话嘛！ 这回，沈佳梦“秒懂”了裴清的意思。而裴清呢，他呀，他是秒懂他自己。 女孩惊讶地睁着大眼睛，抬头望着他，眼里能有多不可置信，就有多不可置信！ 裴清顿感头大，脸色抑制不住地大红起来，他真真真，真只是在下意识地开玩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他的心底是有些欲哭无泪的，要完，说错话了！ 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说错了，哎真的！就，就有这么层意思嘛！你看啊，‘回家’，没有加限定词嘛，我就意思意思内个.....” 但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这家伙越描越黑，并在沈佳梦古怪的眼神下，成功地把自己描成了自闭症晚期患者。 真是，这该死的默契！ 裴清暗骂，怎么是反着来的？感觉自己不论怎么解释，都像是在张着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从某个角度看来，事实还真就如此。 余秀颖和蒋英凤她们听不清这边的声音，听到动静后去往这边看去，刚才那般的形容确实显得贴切无比：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沈佳梦嫌弃似地瞅他，是哦，不是那个意思能是哪个意思呢！哼，讨厌的坏家伙！ 裴清左手不断梳着中分，头皮发麻，几欲掩面而走。到最后，深感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于是他只剩下了哼哼唧唧，眼神还往上飘个不停，似乎是想把天花板给望出个窟窿来。 尴尬和无措让裴清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不知这是怎么了，在她面前总留有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的习惯。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让人变傻、变笨、变蠢。 裴清现在就觉得自己蠢极了，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那么个两巴子！自扇耳光后，还得再着找条地缝钻进去，埋好！ 沈佳梦埋怨他的坏，但要说裴清会对自己做出任何自己不愿的事情来，她是全然不信的。 而且呀，我有说不相信你吗？ 哼，故意的！觉得你这样好玩极了！ 嫌弃的眼神中藏着一缕蜿蜒流转的情意，似小球流水人家，恬静而又美好。 她翘着嘴儿哼唧一声，离了身下的座位，俏生生地站起来。随后也不看他，俯身收拾起了自己的。 裴清悄摸低下眼，然后头也低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皮，欸？这是要走了吗？ “回家吗？” “不回家去哪？” “噢.......” 女孩低着头，匆匆收拾一番，然后就出了位置，和他错身而过。 裴清抬了抬手，欲言又止，他想提醒她水杯忘记拿了。只是那家伙走得特快，转眼就走到了教室后排，简直跟跑的一样。 裴清懊悔不已，心想她肯定是很不高兴，才会走得这样快，是想说要离自己远远的吗？ 但他又有些纳闷，总觉得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吧......？ 将她的水杯捎上，裴清忙要往外赶，他没什么好带的，表、钥匙、手机，都在身上，也不用背。 噢对了，还有他们的保温桶。 想起这回事，走到门边的裴清又折回座位，将肚胆儿空空的保温桶给提了起来。 出去之前还不忘朝望过来的其他两名同学道了声“拜拜”。 0191相遇所需时间 沈佳梦和裴清相继离开，现在，整间教室里只剩下了余秀颖和蒋英凤两名女同学。 虽说他俩的离开让这偌大的教室重归沁人的宁静，因为即便是裴清有意压低声音，也能搅扰到她们耳中听觉细胞。 但这过分的安静又好像和某种意义上的凄凉搭上了边。 看呐，其他人都去玩了，就只有她们俩人还在这里学习。 余秀颖撂下笔，伸了个懒腰，回过身去和蒋英凤感慨：“哎，学霸的生活，就是这么丰富多彩啊！要是我能考个理科满分，还搁这学？” 蒋英凤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一句：“还得有钱才行。” “哇！英凤，你戳到我的痛处了！” 蒋英凤做出夸张的表情：“啊是吗？” “不是吗？” …… 站在外边的走廊往里听，教室内的几声言语很快沉寂下去，像是石沉大海般，里边的气氛又重归平静，只剩下若有若无的翻页声。 比较，是人的本能，是人生来就会的一项技能。 余秀颖同学在寥寥无几的教室内感受到心灵上的落寞是非常正常的，学海无涯苦作舟，孤独是读书人心房的常客。 不过呢，在青鸟附的高中部，随着学期的往后推移，自愿在假期时间留校托管的同学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争分夺秒求上进的学习氛围就会逐渐形成，最后水到渠成。 直到高三，在相当部分人的自觉外加学校的刚性规定下，高二下学期、高三上下学期，年级组的学习氛围能浓烈到呛鼻！ 当现实和理想仍有差距，学生们就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半，当成两分钟来用。 届时，也只有高一的新生蛋子们，能在高中部里独乐乐咯！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像隔壁的三班，就不能用寥寥无几来形容他们的教室了。一班二班好歹还有几个独苗不是？他们倒好，周末晚自习，连教室里的灯都没见开过！ 这不就是在给值周老师省事儿吗？教室里乌漆嘛黑的，灯都不亮，所以他们从来都不用去敲开高一三班的门。 …… 出了教室后门的沈佳梦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可却许久都没听到有动静传来。 时间在主观上的流逝尺度难以定度，像现在，裴清只不过多耽搁了半分钟，女孩就有些耐不住性子，小鹿开始上下忐忑起来。 细细想着，沈佳梦很快就委屈地拧起眉来。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放慢。 是不是自己没演好啊？那家伙怎么还没有跟出来？他会不会以为这很无理取闹？他要让自己一个人回家吗？鹅！ 可要是她不跑快点，那肯定要露馅的啊！ 沈佳梦有点着急，也有点委屈，却心想着要是他再不出来，等下就不理他了。 “砰————” 身后传来合门的轻响，女孩耳朵微动，只这一声，就让她唇角上扬，方才的种种心绪烟消云散。 不自禁的，她的脚步快了几分。 尽管能有九成的信心，出来的就是那个家伙，但将要进到拐角时，趁隙，沈佳梦还是忍不住地偷偷往回看一眼。 那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不需要看全，她就能确定，是她的裴清呀！ 百密一疏，沈佳梦却还不自知。 原本还有些迷糊且不敢下定论的裴清，在走合上教室后门的那一瞬，心中就有了答案。 那快上几分的步速？ 呵，小妖怪，这拙劣的演技！ 然后呢，她以为自己那一眼偷瞄是万无一失的，但裴清那对眼睛就跟鹰似的，一下就让这小狐狸露出了尾巴。 这么说来，裴清已经找到了两个漏洞了。现在的他是百分百地肯定，沈佳梦肯定是没生气的。 又是小妖怪，又是小狐狸的，看来，这势均力敌的爱情只能通过自己的降智来实现了。 边想着，裴清眉头情不自禁地往上展，嘴角挂起得意的弧度。 接下来，当然是要配合她的演出咯！ …… “走得还挺快？” 裴清还以为那家伙要从某个楼梯间的转角处跳出来吓唬自己，没想到一路上居然相安无事。 他笑了笑，远远望到那迈着小八字的人影后，还有她背着的白色，加快了脚下步伐。 …… 在空旷无人的太阳广场上得保持间隔四五十米的距离，但出到校门，裴清就不允许他们间的距离能有这般遥远了。 他拾起步伐放缓前的速度，想要快点够到那个躲得远远儿的家伙。 只不过，怎么感觉这点速度不够用呢？有些不对呀…… 后来，他明白了，不是自己走得慢，而是某人已经跑起来了！ 真有活泼吗？刚才是谁说自己头晕的？ 裴清忍俊不禁，别说五十米，就是让她先跑两百米，那又怎样？只不过要是让她跑出两百米的话，自己就看不见她了，那挺不好的。 而且，这要是追的人不追，跑的人也没劲继续跑呀。 …… 两分钟后。 “盒盒盒！！鹅！你干嘛呀！” 沈佳梦咯咯笑着，很不老实地扭着身子，想要甩开某人抓在自己上的手。 裴清额头微汗，不是累的，而是沈佳梦给弄怕的。 她那跑几步就回一次头的操作，差点让裴清望眼欲穿，恨不得自己能来个瞬移，直接去到她的面前，一把揪住这个跑步不看路的家伙。 “啧，你跑归跑，看路行不行？等下摔到就……”就看看是你的皮更实，还是这地上的砖头板更实。 “鹅！” 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还没说完，女孩就把给脱了下来，让他揪着带，搁那原地无语。 不过沈佳梦也没有往外跑多远，她已经很尽兴了，现在就怕裴清不高兴。 哼，那家伙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女孩心里有些小得意。 但在看到那家伙在慢悠悠地走，就感觉有些不妙，自己是不是玩太过了？ 哼，不会的，那家伙怎么可能会生气？沈佳梦笃定这点。 不过呢，虽然她不信那家伙会生气，但也揣着小小的不安，一步一步地往回挪。 接下来，裴清以正常的步速在走，她就像只乌龟一样在挪。 试问他们将经历多长时间，能够完成相遇？这是小学生们经常碰到的数学题。 解题思路为：两人的间距除以两人的速度的相加之和，结果为时间。 但为了这样的，眼中有你，你眼中则中有我的相遇，或许他们已经修过了千百年的缘分也说不定。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0192万象城里 俩人面壁似的站到对方跟前，裴清单肩背着她的，一手提着保温桶垂落，一手插兜，低眼看她，默不作声。 沈佳梦轻咬下唇，有些忐忑。 下一秒，他手疾眼快地揪起她的细手腕，哼哼两声，说：“还跑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女孩不禁露出笑容，嘴角流出银铃似的笑声。她扁扁嘴：“不跑了……” 裴清还不解气，有意使坏般大力地拽着她往前走。 沈佳梦抿唇不语，由他牵着自己，耸拉着的脑袋都快要低到肩膀以下。 不过裴清也只舍得这样拉出去几米远，随后就缓和了下来。而且，这家伙那么乖巧顺从的模样，搞得好像自己是欺负霸道她似的。 于是渐渐的，手儿轻轻牵，俩人间的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沈佳梦偷偷乐着，趁隙，她故意在后面拖了拖两人的后腿，拉长了两人重心间的距离。 应着她的力道，裴清不由地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 女孩睁着大眼睛瞅他，细声说：“想吃福记。” 是想吃福记么？还是想去万象城玩玩？ 怎样都好，都随你。 他笑了笑，说：“那福记归你，你人归我？” 边说着，他边牵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走，走上去望民族大道的方向。 “鹅！” 这家伙，沈佳梦真是爱极了他这说也做、不说也做的行事方式，感觉像是被他溺到了骨子里。 只用动动嘴皮子，拉拉小手儿，她的裴清就能满足自己的一切愿望！ 沈佳梦听起来是不满在哼哼唧唧，却是和他越凑越近，两人在同一侧的腿都会时不时地磕碰几下。她抬头欣赏他的侧颜，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欢喜，不知满足为何物。 真想就这么一直地，跟在这身侧，想看见就能看见，多好！ …… 晚八点，万象城。 走在光洁得能清晰反映出人脸轮廓的地面上，裴清的脚步是走走又顿顿的，因为沈佳梦只在停下的时候挖甜品。 两手要并用，所以俩人也就没有牵着。 裴清也不嫌弃自己这副拎着保温桶来逛街的模样，活那么久，他早对周围人的眼光有了免疫，只专心做自己就好。 沈佳梦在后边瞅着他的背影，觉得这家伙单肩背包的姿态有些帅得过分，再添上左手带着的保温桶，好似起了化学反应，凸显七分洒脱，留有三分内敛。 她撇撇嘴，干嘛要这么帅？ …… 裴清感觉被人提了一下，便回过头去，发现是沈佳梦给他提的，于是露出不解的神情。 “干嘛？” “你好好背着啦，不要这样背。”至于为什么，她也不说。 见她又止步低头挖西米去了，好吧，裴清也不问，照做就是，出落成忠犬男友的形象，有求必应。 沈佳梦只手捧着纸盒，用勺子慢吞吞地勺着。倏然，她眼前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哎你看你看，这只表和你的表很想欸！” 闻声，裴清偏目去看，噢，是广告海报？ 目光往两边寻开，发现爱彼的专卖店就在旁边。 于是他笑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沈佳梦眨眨眼：“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裴清不免失笑，开店不就是给人进去逛的么？也不觉他们两人现在的学生装扮有何不妥，拉了拉她胳膊上的校服，使使眼色，示意出自己的想法。 正戴在手上的表应该就是老爸在这里边买的吧？跨进同样的店门，也许会有别样的感觉也说不定。 不过呢，先别说要体验观览一番了，这一进门，裴清就感受到了些许的不专业。 店面这么小，而且现在店里边也没有别的顾客，那为什么店员不过来迎一迎呢？服务业的从业人员哪有这样做的。 所以给裴清的第一感觉，就是她们并不专业。 “这些表都好好看啊！” 一目览过陈列在柜内的腕表，沈佳梦饱足眼欲，却是想不出别的词汇，只能用好看来形容。 裴清微笑：“觉得好看吗？” “好看啊，不好看吗？” “确实挺好，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表。” 光看一圈下来，只花了五分钟不到，他们很快就看完了。柜员小姐全程保持着职业假笑，没有任何的解释和介绍不说，对眼中的冷漠也不加掩饰。 如此枯燥的服务态度，裴清表面上也不说什么，就自个地在心底笑笑。 也不想热脸碰冷脸地跟她搭话，跟着沈佳梦走走停停，她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 很正常，有哪位学生，能买得起这种档次的表？不过嘛，学生买不起，家长倒是有些可能。没准学生看上了表，回家后跟有钱的爸妈讨要呢？ 这是裴清给店员小姐设想出的一种可能。 “欸？” 沈佳梦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好像算漏了一个位数？那不就是变成以十万为单位的了？ 于是她俯下身去，想要看个仔细，因为标记出价格的铭牌太小了。 不料那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柜员突然递出了手，掌心朝下手背朝上，客客气气地亮出她的白手套，礼貌地微笑，并不言语。 “啊不能看吗？” 沈佳梦细眉轻轻拧着，有些不知所以，也有些举手无措，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换在从前，裴清可能会忍不住要动粗口。但现在，他甚至没有动气，只是有点发笑的冲动。 将他的女孩往自己这边扯一扯，附耳过去悄悄低语：“这位可能有点听力障碍的，我们别跟给人家添麻烦……” 沈佳梦恍然有悟，原本就大的眼睛又圆溜上了几分！难怪呢，难怪这位服务员一直没有出声，原来还有这回事！ 当下就信了，甚至眼中还带起了几缕怜悯。 裴清忍俊不禁，傻呀！若真是那样，怎么可能有人给她来当服务员？来充门面当贴纸吗？长得也就能说是还行呀！ 看来这家伙的逻辑能力还得补补。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继续在这待下去，沈佳梦再多回味几下，肯定能想到其中的矛盾。 所以呢，既然都已经看完了，那还是趁早走了算。 之后，即便站的远，但视力同样不错的沈佳梦微微眯眼，还用起了手指点豆豆。来回点点点，反复确认了三轮，终于数清了价格的位数：十万！ 然后她又粗略地浏览过去，发现就没有万字打底价格，这里展出来的表竟是全部都在十万以上的价格！ 饶是她家境优渥，也难免不为这么小的玩意儿给震惊了。为什么一块表能卖这么贵？ “你爸爸给你了这么贵的一块表啊！” 女孩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话后，她就腻腻地蹭了蹭他的胳膊，傻傻地笑了起来。 自己都对他的那块表有多熟悉了？上体育课的时候放自己包里，秋游的时候给自己戴着，偶尔也给自己把玩…… 现在去想，她丝毫回忆不起这家伙在那些时候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好像给她的只是一块普通的手表！ 回忆不起不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担心吗？ 这不正是在说：自己比这块表重要吗？ 沈佳梦心底甜甜的，但又皱皱鼻子，嗔怪地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后胳膊，埋怨极了！ 不介意归不介意，但万一自己真把他的表给摔了，怎么办啊！ 还好因为这是他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自己玩的时候很小心，要不然…… 裴清坏坏一笑，右手挽起校服长袖，摘下了左手上的表，递过去：“喏，给你戴戴。” “鹅我不要！” 女孩嬉笑着，边闪躲着，边和他出了店门。 世人眼光冷漠，又与他们的开心雀跃何干？没有任何的不愉，俩人的心情好到了极致，简直要起飞了！ 而那位柜员小姐，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心火蹿升，刚想高声制止，话未出口却已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男生取下的表，那仅凭外观便能感受得到的奢贵质感…… “诶！” 她喊出了从两人进门后至离开前的唯一一声，却喊不住他们离开的脚步。 …… 沈佳梦终究还是逃不出某裴姓男生的魔掌，被他给逮到了，然后腕表就被他给从手腕上套了进来，一直套到胳膊肘，才勉强套稳。 “鹅！” 女孩拦不住他，只好用嫌弃的哼哼唧唧，以表形式上的抗拒，像极了口嫌体正直。 裴清冲她笑：“没事的，摔坏了也不要紧，不心疼。再说了，没那么容易坏的，放心好了。” 他的真情实意让人小鹿乱撞，几乎要把沈佳梦浸成一坛发酵的罐子，让她不停地冒泡，脸红得说来就来。 “其实……” 裴清觉得现在正是解除先前误会的时候。 沈佳梦歪了歪头，你要说什么？其实？ 裴清鼓起气，说：“我那句话没有那种意思……”然后就朝她挤眉弄眼，疯狂暗示。话及至此，知道是说的是哪件事了吧？ 女孩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登时就扑哧一声笑开了花。 她坏坏莞尔：“没说不信你啊！盒盒盒！！” 听言，裴清也不由地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她可真是他的开心果儿！ 那这说不上误会的小插曲就此揭过咯？ 其实不然。 0193露出的喜欢 沈佳梦抬起左手的胳膊肘子，在裴清得意洋洋的目光注视下，看了眼时间，八点十分。 看这家伙讨人厌的样子，哼，都不想跟他说了！ “我们走吧？” “去哪？” “我想去外面。” “噢。” 裴清没有思考太多，以为她是想出去逛逛。至于早前在学校教室里喊的头晕？看这家伙刚才那灵巧活跃的躲闪姿势，像是脑子晕乎的人吗？ …… “我们站这里干嘛？” 出了万象城，接下来的情况却并不如裴清所料，她怎么带着自己走到了红绿灯路口？还以为是要在喷泉那坐会儿呢。 女孩朝挥挥拳头：“打车回家啊！” 裴清：“……” 不是吧，这么早？这才多少点啊，不打算和自己多在外面玩玩么？ 看他这为了挽留自己而作出的可怜模样，沈佳梦掩嘴而笑，伸出手嗔怪地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捏了捏。 “干嘛，回你家不愿意吗？那我们回去继续逛吧。” 说着，也不留给他反应的时间，迈开步子想往回走。 “咳！” 裴清当即就把人拦腰抱住，刻意十足地干咳一声，厚起脸皮说：“有什么好逛的，我们回家玩！” “盒盒盒！你想玩什么呀？” “玩什么都好，随你。” “我想和你玩内个游戏！” “哪个？” “就内个开飞船的！” “好啊！” …… “咔嚓！” 久静的玄关里回荡起钥匙入锁的清脆利落声，当外门皑皑开启，摆在玄关处的家具见证了拿着钥匙开启正门的第三人，沈佳梦。 “开了呢！” 女孩抽出钥匙，回头冲男孩笑，开心得像个孩子，这陌生的手感让她感觉非常神奇。 “嗯哼。” 裴清含笑点头，欣然接受她分享过来的快乐。他乐见于这样的，不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得跃跃欲试的她。 沈佳梦进门后，目光很快就被那双摆在鞋柜前的，之前自己穿过的那双拖鞋所吸引。 她脸色暗暗一红，这家伙，干嘛要摆出来呀！哼，是想随时迎接自己的到来吗？ 不过裴清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也道不出个所以然，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她穿过的拖鞋收起来。 或许呢，人怎么舒服怎么来，也许是他觉得每天能看到她穿过的拖鞋这件事很舒服，于是就索性放在这咯？ 这是她第二次来了，有话叫一回生二回熟，过了门后，沈佳梦直接放飞了自我！很熟悉地找到最初的路线，小跑进了裴清的卧室，扑床上去了，无拘无束的表现，简直比在家里还要肆意。 裴清深吸一气，又重重出气。心思流荡、散乱不堪，已经有点失控了！他生怕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猿和意马，手都往下放了放。 收拾平复了心绪，他先去了厨房，还顺便往房间方向喊：“喝果汁吗？” 然后传来女孩清脆的银声：“要！快点快点！” 这么着急吗？ 裴清笑了笑，也不浪费时间，良宵一刻值千金，九点半还要送她回家呢！ 准备好果汁，裴清在厨房的洗手台上洗了把脸，冷静冷静。 人是完完整整的来，最后也必须要完完整整地走。 然后他又以极其凶狠的态度在心底暗骂自己，自己跟自己杠上了。 过了半分多钟，裴清感觉好多了！ 他自然又不自然地按了按腹部往下，对自己的克制力感到满意，又双叒叕一次，他的理性战胜了自己的兽性。 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你还能上哪找？这辈子你不得非我不可？ 生怕等下一秒破功，裴清还不忘跟自己来几句玩笑话。 然而…… 裴清拿着两只大号的啤酒杯，里边装着橙黄橙黄的芒果汁，还没进到门，只站在门口，就差点崩溃！ 沈佳梦不满地埋怨他：“鹅你怎么弄了这么久啊！” 房间里，他柔软的大床上，被子已经被糟蹋得看不出原来的整齐，两只枕头东倒西歪……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裴清压根不在乎。 “你脱袜子了？” 他的声音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干嘛，不行呀？” 沈佳梦将他们在秋游时赢得的毛绒熊猫抱了个满怀，置在床上的双腿支成菱形，两只剔透的脚丫子正恶意地来回蹂躏着他睡觉用的枕头。 “呵、呵呵，没有。” 裴清努力作出与尴尬相反的表情，颔一颔下巴，以掩饰自己因吞咽口水而鼓动的喉结……还挺痛的，因为这吞下去的口水太多了。 女孩天真无邪地歪歪脑袋，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效果颇为自得！ 哼，用脚搓扁他的枕头！然后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闻到自己的脚气！咯咯咯！恶心他！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么？但殊不知，有没有脚气是得另说，裴清自打进了门，眼神就没能离了她那双脚的边。 噢！瞧这清澈洁白的大猪蹄子，若能拿来煲汤，那该能尝到怎样的人间美味？ 裴清举着啤酒杯，咕噜噜地把芒果汁往肚子里灌，欲要强行镇定自己。 “鹅你别喝了，快和我玩，爱的使者！” “噢！” 裴清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灌水，没记起这回事。 沈佳梦耸了耸肩，熊猫也搭落下来，脚丫子也没那么卖力了。 为什么这家伙都没反应的啊？ 难道是不介意床头床尾调着睡吗？咦！ 介意不介意不知道，因为裴清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但要问介不介意被她用脚糟蹋过的床尾？那肯定是不介意的。 “哼，你不生气吗？” 沈佳梦鼓起嘴哼唧着，显得有些不开心。 “……啊？” 因时刻在与脑海中的混乱思想作斗争，裴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讷讷地啊了一声，第二声。 小半会儿，他才提起心神去想她的问题。这都什么什么的，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见他坐在电脑桌的椅子上，女孩嘟起嘴，弱下声：“你干嘛要坐那里，想和你近一点的。” 这家伙，自己都在他家待着了，难道都不想和自己坐得近一些吗？ 浅眉微颦，眸光似水。 裴清拾起微笑，他对自己说：她裸露出的，不只是好看到令人欲动的肌肤而已，还有情绪，是代表着她喜欢自己的，情绪。 那是自己应该看到，应该感受到的，一份纯纯的信任。 0194鸡尾酒 感谢“墨离哟”、“喜欢.”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 信任是情感经营的重要成分，经营恋爱就像是在经营信任，来一场恋爱就像来一场风投。 若是投资失败——俗称失恋，那么从前往后投入的一切一切，时间、金钱等等等，都将化作沉没成本。 更有痴情种（舔狗），还玩起了“杠杆”，妄想用放大的金钱去挽留平行世界里的人，谈个恋爱都能欠下一屁股债。 而对裴清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得到对等、甚至超越付出的回报是更令人开心的，沈佳梦所给予的信任让他倍感荣幸。 既然她都不介意，那自己还要多想些什么呢？ 挪起屁股坐到自己的大床上，凑得贴到了她的边上。 “鹅太近啦！” 女孩咯笑着推开他的胳膊，一边撑起身子往里躲，裴清凑得愈近，她往里躲得越远。 只是这床再大，也总有个尽头。后来，等到俩人都各自安好，以河为界，河为一只大熊猫。 “鹅你别挤我！” “哪有。” 沈佳梦蹬着鼻子呼气，对这家伙的无耻行径难以言对。 “别闹，就这样，挺好的。” 裴清装作不知，本起正经的神色，心安理得地将大半个身的重量都挨在熊猫身上。换言之，就是挨在了沈佳梦的身上，因为力是可以传递的。 然后他就摸起了自己的手机，接下来将是非常正经的游戏时间，带着某个又菜又爱玩的家伙通关！ …… 眼馋裴清开船技术的沈佳梦跃跃欲试，抢着要开飞船，却每每扎入怪物堆里，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被怪物们痛殴，他俩死得可惨可惨了！ “为什么我开不好飞船啊……” 她气馁的样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两手瘫落，噘起下唇，眼巴巴地瞅着裴清，似乎是想从他那问出个答案来。 “开得挺好的啊，哪里不好了。” 这明明很菜的操作，却被总是他说成挺好，沈佳梦不乐地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肉，瞪他。 但这家伙不只掐肉，还掐皮，而且是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掐，弄得裴清很难保持从容。 片刻后，他脸上浮起哭笑不得的表情，无奈地说：“那确实挺菜的……” “鹅！”她掐得更用力了，丝毫不掩自己的嫉妒！哼，知道你玩游戏很厉害，干嘛要跟我炫耀！ 裴清嘶了一声，忙说：“我们可以互补呀，你护盾玩得不是挺好的吗？” “哼，要不我们去打王者荣耀吧？” “……真要玩？” 裴清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怎么又想去打王者了？ 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到晚上九点。要打的话估计也就能打个两把左右。 “玩啊玩啊，快和我玩！” 裴清面露心疼，试着说：“那时间会不会不够啊？” 沈佳梦不禁奇怪，怎么会不够时间呢？ “不是才九点钟吗？” 她歪歪脑袋，边说，边换了个姿势，还不忘用膝盖往上怼一怼压着熊猫的他，不过没用，该怎么压还怎么压。 裴清转过头，竟是自己起身了。 一时间，沈佳梦身上就没了那多余得过分的重量，她有点呆。 她会错了意，裴清说的，是没时间干那种事情。 他是心疼他自己！ “唔！” 女孩睁大了眼睛，面色唰红，两手撑著小力地往上推一推，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额头近过咫尺，眉鼻零距离交错，轻轻磕着、轻轻碰着，用醇醇的芬芳，调出一杯令人念起便口齿留香的鸡尾酒。 …… 有点甜，有点黏，亚当斯密的无形之手好像为他俩按下了时间快进键，滴滴滴，九点半咯！ “鹅，够啦……” 沈佳梦柔柔地推开他，噘着嘴，眼神里满是嗔怨。 但这出落成羞赧（nǎn）的面红耳赤落在裴清眼里，总给他一股继续下去的冲动，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的进展跳到同居阶段。 有点上头了，他傻笑两声，笑自己的失态。 “那我送你回家？” “嗯……” 女孩低耸着头，细若蚊声，手脚并用地锁着枕头，把身前的位置塞得满满当当，以免某人欺身上来，搞些零距离的小动作。 裴清被这过分的动人迷住了双眼，像是在看一幅画。 半晌，他忽地抬手，帮她挽起垂落在额前的发丝，然后又呆呆地看起来，怎么看也看不够。 沈佳梦将前颈埋在枕头里，弱弱地提醒一声：“九点半了……” “嗯我这就送你回家！” 下定决心，裴清不再磨蹭，不再留恋，下了床后也将她拉了起来。 而直到他们走到玄关，要穿鞋了，沈佳梦才恍然发现，自己现在还光着脚呢！ 可是她又不想耽搁这分把钟的时间，以往在这个时间点，她差不多都要到家里楼下了！ 裴清动作很快，正想回去帮她找，却又被她给牵住了。 他不由地问：“不穿吗？” “我想快点回去。” “叫车很快的。” “鹅快点！快点快点！”催促着，着急得踮起了脚。 裴清无奈，心想这家伙刚才怎么不这么摧呢？也拗不过她，只好看她光着脚穿好鞋，然后两人一起出门了。 之后，在等电梯的过程中，他取出自己的手机，打算叫俩滴滴过来。 他留意到女孩脸上的不舒服，不禁眉头微动，刚想问她怎么了，目光顺着她的手下移，心生无奈。 叫你穿袜子不穿，这下鞋跟磨脚了怎么办？ 不用她出声，裴清就找到了正确答案，显得好像她才是后知后觉的那个。 电梯层层往上，但沈佳梦却按着从脚筋处传上来的生疼，抿唇不语。 这家伙，痛都不会出声说一句。 “鞋子磨脚？” “啊？嗯......” 沈佳梦迟疑两秒，还是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不会要回去帮自己找袜子吧？不要不要，那多耽误时间啊！ 一边想着，还一边摇着脑袋。 但她的思绪很快就被因失去重心而带来的离地感所惊扰，目光从上临下的高度被生生地抬了一截！这感觉很是熟悉，因为她今天下午才试过。 沈佳梦还是呆住了，她慌乱地挣扎两下，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得逞呢？而且这样做不会太羞耻了吗！ 不过裴清早就熟悉了这个面皮薄得跟饺子皮似的家伙，掂了一掂，抱得更稳，然后才笑着和她说：“放心吧，外面的天是黑的，没人看得见你。” 还不够，还要再说：“而且你还不如我家的水桶呢，别人哪有心思去看你啊！” 0195未来的想法 裴清是对的，走过昏暗的路径，没人能看清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 沈佳梦松懈下来，愉悦的同时也变得更活脱了。两手攀在他的肩膀上，鼻孔里喷出的氤氲气流扑打在他的脸上，弄得裴清有些痒痒。 “你干嘛总是要用一边肩膀背啊。” 说着，她手臂绕到他的后背，将往另一边提拉起来。 裴清笑而不语，顺着她的意思、配合她的动作，另一边手臂抬起来，让带穿了过去。 “哼哼，等下我还是要自己走上楼呢。” 哼唧着，沈佳梦荡了荡借挂在他手臂上的小腿，像是在乘着小船，裴清就是她的船。 “不用啊，我陪你一起上去。” “鹅不行，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你爸爸妈妈会下楼吗？” “会被邻居看到的。” “那好吧。” 虽说来这里也会被人看到，不过呢，裴清他爸不经常来市里，他也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两人快要走到小区出入口，偶尔能看到几位在来往间偏眼注目的业主。 虽然小区挺大，裴清每周的大部分时间里也都是早出晚归，但他最常穿在身上的校服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特点。 走过路过的业主们纷纷倾目，昏暗中依稀能看到女孩那清秀不俗的面庞。 裴清低头，跟这个被他抱着的香香软软的家伙说：“帮我拿下门禁卡。” “哪儿啊？” “校服左边口袋。” 沈佳梦伸手在他校衣兜里摸索，不一会就扬起了他的门禁卡，好似在跟他邀功。 裴清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吧唧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对明目张胆挂在她额头上的水渍丝毫不加介意。 “鹅！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这黑夜下的羞耻举动引起了女孩的格外不满，她嫌弃地抹了抹额头，扒拉得干干净净，还忿忿地拿擦过口水的手抹上他的脸。 面对此情此景，裴清不吝威胁：“哦豁，别回家了，今晚住我这吧。” 边说边止步，还作势要往回走。 “鹅不要！我不弄了……” 口头外加肢体的威胁很管用，沈佳梦很快就认怂了，像只鸵鸟一样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动也不动，接下来他要怎么做都不去管。 他嘴角噙笑，俯颈在她头顶的发窝里深吸一气。 沈佳梦睁开眼，感到惊讶，她抬起脸来，说：“我三天没洗头了！” 意思是说，你怎么还能闻得下去？ “……其实还好。” “不好闻就直说嘛。” “挺好的。” 裴清是真的觉得挺好，沈佳梦也是真的不信。 …… 从裴清家里坐车的话，很快就能抵达公园悦府，而且晚上车少，司机开得比较快，想来全程下来应该不会超过五分钟。 于是裴清就想，将来结婚的时候，肯定不能拿天地花园的房子做婚房。这娘家那么近，她爸爸妈妈要是三天两头地跑这边来查岗，那还得了？ 其实，此时此刻，沈佳梦也在想，如果以后能和他生活，那可不要住得和家里这么近！ 车后座，抱在一块儿的俩人正怀着同一个心思。只不过，裴清没有为自己的想法添上“如果”这类的假设词。 裴清亲了亲她光洁姣好的面额，低声问：“以后想去哪座城市？” 沈佳梦噘噘嘴，几次三番下来，已经对他的这种行径做到了不闻不问。 她摇摇头说：“不懂诶。” 只不过，女孩的脸现在有一边是贴在他胸口上的，所以在摇头的时候，左摇头是往外摇，右摇头是往里蹭。 然后她又抬起头来，说：“这里不好吗？” 闻言，裴清不由笑了两声。 这里当然好了！ 不过呢，你的大学可不会在这里选。因为，你的高考成绩必然会超过省内最好的大学的提档线不止一百分。 我说的，我是大预言家！ 这和大学在哪读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一般来说，在哪读完大学，也就代表着在哪落户发展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要原家乡的，但n市并不是最发达的城市，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裴清相信她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想法。 大学不在这边读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嘛，就是裴清非常希望能带着这家伙远走高飞的，飞得远远儿的，远离所有在过往生活中熟悉的人和事，独写属他们自己的记忆诗篇。 …… “当然是好的，不过呢，如果我们要在这里生活的话……” 沈佳梦抬起头，脸儿嘟嘟地蹭着，睁眼看他，不过什么？ “得在仙沐里买套房才行。” 人往高处走，最起码，裴清不能让她住的地方比原来的差，这在她家里那边看来，会不会是有点儿下嫁？更何况，以未来预期来说，这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放眼整个新区，应该也就仙沐里的档次能及得上她现在的家里吧？ 沈佳梦圆了圆杏眼：“是万象城旁边那栋吗？” 裴清嗯哼一声，点点头。 虽然离得也挺近，但起码在早晚高峰堵车的时候，能将来往的时间延长个十来分钟…… 总不至于像天地花园和公园悦府，直来直往，五分钟都能到了！ 开车的司机忍不住透过中视镜瞥他们一眼，心里嘀咕着，年轻人口气挺大啊！这轻轻松松的样子，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 裴清确实有意，正巧，他还愁钱钱没地方用呢。 虽然早已过了买房的最佳时期，房价早就疯涨过一轮、高位不下了，但该买还得买，他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 底气很足，年纪轻轻就要开始考虑购置资产了。 他甚至想好了，到时候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拿仙沐里的房子做婚房，也不一定要在那常住，总之牌面得摆起来。 西楚霸王有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富贵了，就要衣锦还乡，让祖宗和乡亲都看到，以光宗耀祖。 同理，嫁给自己，不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但要更深地去追究，裴清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感受。因为不论是裴清帮她经营b站账号，还是将来买下仙沐里的想法，都是希望她能获得更多的认同感。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爱她，就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只要她开心，他就很开心。 话及至此，在这方面上，裴清和他爸还是非常像的。 一个要咬牙买几十万的表送给他，一个要咬牙买上千万的房子当婚房，父与子都是一个德性。 0196时政直播间 ps：感谢“找不到书看e”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 沈佳梦回家了，而且是一蹦一跳地回家的，她说这样跳着走脚不会疼。 裴清笑话她跳得像一个大粽子，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惹来了埋怨的眼神。 …… 来时是坐车，去时是走路。 裴清提起手上的袋子，无奈想着，这夜晚的路边可真是危险！心防稍有松懈，就能在手上多出几串烧烤挂件。 …… 回到家，他已经是两手空空，因为他在路上就把烧烤吃完了。 先去冲了个凉，然后吹干净头发，再然后就往床上仰躺而下，细嗅芬芳。 呆到晚上十点半，他才晃晃悠悠地搭上了床前的椅子，准备开始直播了。今天s赛开始的第一天，那么今晚的直播应该会有点意思吧？ 不过真正的看头还在后边，因为现在还只是入围赛。 踏过了资格赛的门槛，夺得了参与世界赛资格的队伍，将在入围赛中，与来自各大赛区的队伍开始菜鸡互啄，争夺进入第一轮小组赛的名额。 菜鸡互啄，这当然是个相对而言的说法…… 因为强队是直接晋级小组赛的，不需要在入围赛内争夺名额。无需对他们的实力有所置疑，因为整个赛季下来，他们所累获的积分就是它们实力的最好证明。 不过呢，裴清也是有点飘了，竟然是把“菜”字帽安在了职业队员们的头上！这种话，自个在心里开开玩乐就行，直播间里可不能乱说。 若是没有这项日益盛大的赛事，那英雄联盟的生命历程想必要失去相当多的乐趣。 来自各大赛区的职业队员们，带着所在赛区的希望，带着极致的玩法，是他们那出神入化的玩法开发，为这款风靡全球的游戏带来常青。 菜字当头放，无异于端起饭碗吃饭，放下饭碗骂娘，这种事裴清可干不来。 而至于他为什么飘了呢…… 峡谷之巅的近百场对局，无一次对线弱势，这无与伦比的线上统治力，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吗？ 峡谷戒瘾大师这一名号，隐有再出圈之势。 …… 【来啦来啦！】 【开播咯开播咯】 【点陪玩点陪玩！】 【大师看比赛了吗？】 【明天在直播间解说一下比赛吧！】 “大家晚上好，今晚我们到艾欧尼亚玩几把。” 裴清给自己泡了杯绿茶，端来桌面上。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他的直播间里贴有两个摄像头。其中一个不用多说，自然是怼着他那帅气的脸蛋；而另一个，是架在键盘桌上，对着他在游戏中操作的双手。 在峡谷之巅中进行的高质量对局并不妨碍裴清逆天技术的充分发挥。随着与各路高手的较量展开，无可避免的，打出天秀操作的次数也愈发多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锤他开挂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裴清当然不指望用双手来自证清白，那些锤他开挂的人估计也并不在乎他到底开没开挂，他们只是纯粹的借风而上，以赚取视频点击的流量钱罢了。 有时候，裴清都不禁会哑然失笑，自己到底是养活了多少视频制作者？他们要不要供点收益给自己？ 锤他开挂有收益，转载、剪辑他的视频有收益，投稿视频也有收益…… 说得夸张些，他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产业链啊！ 不过呢，养了那帮锤他开挂的人这么久，也是时候要收割一波了。捶我开挂？可真有你们的！ …… “打野在干嘛？认真点啊，这是钻石该有的水平吗？” 这艾欧尼亚的钻二石局，裴清走中，中单影流，对线版本线霸小驴人。 他之所以冒了这句话，是因为他们家的打野又死了。 【大师脾气太好了，是我我都骂他】 【钻石也是你能骂的？】 【弹幕人均钻石噢】 【还是看大师的直播舒服，情商高，说话好听】 “呵呵这小鱼人。” 裴清笑了，小鱼人一直在那扭啊扭，却愣是把自己的一套技能完完整整地吃了下去，一个q技能都没扭掉。 “小鱼人这个英雄呢，我们前期好打，但后期就不好说了，而且对面打野有优势，我们不好压他塔刀……” 裴清随便扯扯就行，有些东西也讲不清道不明。 就比如他能大致地定位对方打野的所处位置，而如果对方打野在一分钟内有在屏幕上出现过，他屏幕一切过去，瞄一眼状态，便能精确掌控对方接下来起码是三分钟内的行踪。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知道，也许是潜意识的大脑已经为他完成了一系列的计算吧。 【一边说不压塔刀，一边在人塔下放w？不怕打野抓？】 对于这种弹幕，裴清只呵呵微笑，不做过多解释。 他不说话，自然有明眼的水友帮他说话。 【搁这阴阳怪气？】 【这个直播间不欢迎阴阳人】 裴清瞄一眼弹幕，出声：“这个时候呢，我估计对面打野在刷三狼。”算是对自己刚才“言行不一”的解释。 他不希望自己的直播间升起骂战，那样让沈佳梦看到的话，可能会让她不欢喜。 沈佳梦不说自己不开弹幕，裴清也不知道。 …… 【大师对限制令有啥看法吗？】 【这里是游戏直播间】 【挺想知道的】 【大师说说呗？】 【限得好！】 裴清喝了口茶水，瞄了一眼平板上的弹幕，因为弹幕实时刷新，新弹幕把原来的弹幕顶上去了，所以他还找不到水友们现在的话题是啥。 裴清微愣：“限制令？” 马上的，直播间的弹幕里又弹出“大师你不会不知道吧”、“大师竟然不关注新闻！”之类的说辞云云。 不过也有为裴清辩护的，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没必要大惊小怪”云云。 搞得裴清有些无奈，这确实不太能怪他。再怎么说，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学生，虽然天天回家，但在周一到周四的时间里基本不碰手机。 就算他需要用到手机，他也不上浏览器。回家直播就只需要用到电脑和平板，哪能天天关注时政呢？ “噢，限制令啊！” 裴清倏然回悟，他也没到搜索引擎上搜索，因为他对这件事还有点儿印象，哪怕隔了二十多年。 0197言论正确和囤鞋 对于这个问题，裴清稍稍纠结了一下，他在想要怎么说才好。 也不知引出这个话题的弹幕发送者有没有经过思考，是有意还是无意。无意的话倒也没什么，想来是没有那么多世故的人的无心之言。 若是有意的话…… 那这其中门道就值得稍加商榷了。 峡谷戒瘾大师这个名号已经在圈子内彻底传响，火得那得用如日中天来形容。 毋庸置疑，裴清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了相当人气的公众人物，即便是他的人气现在还局限于lol的游戏圈内。 所以说，在涉及一些微妙且敏感的问题时，他说话就得小心一点。 有些时候，或者在大多数时候，想说的和该说的、能说的，并不会一致，也不是屁股坐对便能张口就来，因为这样容易触雷。 懂得如何政治正确，是一道公众人物应该踏过的门槛。 说白了，就是要维持自己的中立立场，不搞任何形式的歧视，包括且不限于性别、民族、国籍。 但裴清想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声哼笑，以上这些，都是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让那狗屁的政治正确见鬼去吧！ 中立是不可能中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中立的。 更何况呢，不喜欢岛国人因为他是天朝人，不喜欢棒子就因为他是正常人。正常人会喜欢棒子国？一个快别逗了吧！ 一个既没有什么历史，想必也没有什么未来的民族……害，何必与之计较呢？ 而且，要是表达这样的言论都会被冲，那冲他的想必都是脑残粉雇来的水军吧，他又不赚脑残粉的钱，那么何而不为呢？ 虽然想法很多，但裴清还是就事论事，说些深得男粉丝人心的话：“限就限呗，挺好的。不就是棒子嘛？也就只能用唱唱跳跳化化妆来讨讨我们天朝女生的欢心，可怜他们就大可不必。” 【棒子哈哈哈】 【深得我心】 【叠词词恶心心！】 【说得好！】 【“李正浩的小迷妹”为主播打赏了“宇宙飞艇”】 【爽！！】 【大师不怕被脑残粉冲吗？】 【谁冲大师我冲谁！】 【冲个屁难道说的这不是事实？】 【兄弟脑残粉你懂的，都脑残了，还指望她们能说啥？】 【卧槽谁是我小迷妹？】 “感谢李正浩的小迷妹打赏的宇宙飞艇，谢谢谢谢。” “难道李正浩在我们的直播间里吗？呵呵呵！” 大师的一番言论让直播间内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喜欢他的更喜欢了，而不喜欢的呢……不喜欢的会成天在他这直播间里待着？ 内鬼吗？ …… 今晚打得有点上头，直到凌晨三点，裴清才下播。 主要是裴清在钻石局的节目效果好到爆表，各种风骚的操作接二连三。甚至有水友都提议说让大师干脆别去峡谷之巅了，就在这钻石段位待着吧！ …… 下播后，裴清又去洗了轮澡，洗去浮气，然后才回床上躺。 他琢磨了下自己的银行存款，忽然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下注网站的余额提现需要时间，时间周期为三至五天。 而这就意味着，若想获取下注奖金，他最少也得等上三天。 这就有点蛋疼，因为他现在的银行卡里已经没多少余额了！给了雷春生三十万拿去买鞋，然后今天下午的时候又给押了十三万…… 现在还有多少？ 裴清细细回想，好像还剩六万吧？而且直播的收益也不是每日一结的，真够磨人的！ 那怎么办？如果倒霉的话，他起码得有五天时间，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进行下注。 诶我去？ 裴清一拍脑袋，真蠢！又不一定要用银行卡里的余额去进行下注，只要押对了，那自己网站账户里的数字不就会往上跳一跳了吗？ 用网站余额进行下注 思想有些混乱了，还是趁早睡的好。 …… “喂！清哥！怎么样？还在睡觉？” 第二天早十点，正在直播的裴清接到了雷春生的电话，他将手机夹在肩膀，边说边操作。 他本来是想说自己有事的，但电话那头的家伙继续往下说道：“你家地儿够不够大？听说你是一个人住的喔？” “怎么？” “操，你忘了？我们的发财致富梦啊！” 噢！他们买的鞋到了？要把鞋囤自己这儿？ “那等下给我给你发个地址，现在我在忙。” “o鸡8k！” “……” 挂掉电话，裴清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个地图定位，顺便跟他说自己中午十二点过后才有空去找他。 然后就是继续直播。 他不想在直播间里说出自己的地址，少一事省一事，难说会不会有狂热的粉丝通过自己的地址追到这里来。 【大师不会提早下播吧？】 【你可不能提前跑了啊！没看够呢！】 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性。 既然下午有事情，可能会需要点时间，那么裴清便这样说：“下午可能有些事情，不过大家放心，晚上是肯定会直播的，主播是正经人，直播是正经事。” 【感觉你不对劲】 …… 差五分钟到十二点，裴清早退。 正想给雷春生那家伙打个微信电话，没想到他先打过来了，正好就是秒接。 “喂！清，你可以没？现在在哪？” “在家，车什么时候到？” “快咯，你赶紧下来，我先到你家看看，我怕到时候门卫不给进去。” “行。” 挂了电话，裴清往脚上套了双鞋子，出门下楼去了。 据雷春生说，这批鞋有四百多双，全是黄金码，一趟车还运不完，估计起码得两三趟。 其实这边是有做仓储业务的公司的，不过雷春生嫌贵，存取货操作什么的又不熟悉，索性就想直接放到裴清家里。 不过雷春生也不是准备把所有鞋子都囤在裴清家里，毕竟自己也是致富合伙人，总不能都让裴清来腾地儿。 …… 裴清刚出小区正门，就望见了从马路对边驶来的电车，上面是谁不用说，一身风骚潮服的，不是雷春生那家伙还能是谁？ 0198海底捞 ps：感谢“浮痕迹”“沐丶wig”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 裴清跟保安大叔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跨上雷春生的车后座，让他开进小区里，给他指路。 一路上，从电梯口出来，俩人进了门，雷春生稍有惊异，心底对裴清的评价节节攀升。他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而不论是裴清的头脑，还是他的家庭条件，都给了他自己非常强烈的信心。 其实也不用到裴清家里来看，雷春生是个眼神毒辣的家伙，哪怕他还只是个高中生。 他光是看到裴清手上戴着的手表，就倒吸一口凉气。鬼鬼，要是让我爸给我买这块表，怕不是要被打断腿哦！ 进了屋，看到他家的客厅，雷春生张口就来：“卧槽，清，你家这么大？那可以把鞋全放你家啊！” 裴清无言无语，瞥他一眼。全放这里？怕是不打算给自己留个落脚的地儿是吧？ 雷春生大笑两声：“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这家伙兜兜转转着，像个好奇宝宝，沈佳梦都没有像他这样转。裴清家主要是客厅占了很大的面积，又和敞开式的厨房相连，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家很大。 逛了两圈下来，雷春生注意到裴清卧室里的摄像头，他心生奇异，于是便问：“清，你不会还是个主播吧？” 裴清呵呵地摆摆手：“害，闲着没事玩玩的。” 雷春生没有随便揭过，问起了劲儿。 “播什么的啊？” “lol。” 雷春生大掌一拍，即兴彩烈：“卧槽！我也玩lol！等下我们去开黑怎么样？搬完鞋后！” “再说再说，等下去不去吃饭？我还没吃饭。” 裴清摇头失笑，他知道这家伙玩游戏有多坑、有多菜。 “我也没吃，那搬完鞋就先去吃饭？也行啊，海底捞？” “都行，好久没吃过了。” 之后他们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起来，各自划着各自的手机。 雷春生倒是有很多话想聊，但裴清也都只是哼哼揭过，给他一种不想说话的感觉，无奈也只好看看微信去了。 对于他来说，裴清是初识。 而对裴清来说，他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呢，还有啥话题好聊的？都聊透了好吧！ 沉默是金，裴清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氛围有什么尴尬的。至于对面的那家伙会怎么想，就不关他事了。 躺过了五六分钟，雷春生接到了运输车的电话。 “好的好的，那你稍微等一下，那我们马上下去。” 挂了电话，他跟裴清说：“司机到了小区门口了，门卫不让进。” “那我们下去。” 两人动作很麻利，早点搬完早点去吃海底捞。 …… 雷春生从渠道那进来的鞋将面包车塞得满满当当，两人先将鞋货从车上卸下来，仔细清点，不多不少，总计两百双。 裴清随意掀开几盒，无一例外，都是黄金码，也就是人们最常穿的鞋码，受众很广。 他插腰斜站，喘口气，偏头去问：“话说，你最后到底投了多少？” “之前不说了么？跟你差不多，五十万。” 差不多？裴清摇摇头，那他们两个人加起来的资金就有八十万了，这里两百双，那这里就有差不多三十万了吧？ 随后，裴清从物业处借来了推车，毕竟这两百双鞋若是纯粹用手搬的话，那不就是憨憨行为么？ 不过一趟推车也搬不完，稳妥点，一趟叠个三十盒，七趟就能般完。 之后，两人便在电梯口和房子间来回忙腾，一次性搬不完的鞋盒也都放在楼底的大堂里。直到半多小时后，十二点四十分，他们终于将所有鞋盒搬完了。 两百只鞋盒在客厅里被两人砌成一道鞋墙，看起来非常有建设的成就感。 “哈哈，这就是我们的梦之墙！发家致富的起点！” 裴清禁不住打趣他：“不错喔，雷老板？” “啧！够不得够不得，一半一半！不及裴老板一半。” 裴清深受触动，这种轻快的打趣方式，已经很久没在两人间上演过了。毕竟以后都成油腻的中年大叔了，哪还能像小年轻那样打闹呢？ 搬完了鞋，俩人出发前往帆宇。车上，裴清免不了又要听到这家伙的自我吹嘘。 说是自己继承了老哥的海底捞黑海账号，也不能说是继承吧，他俩共用，只是他哥正在备考高考，所以已经没空出来潇洒了。 还说一年要花多少钱来维持黑海云云，最后再来个裴清熟悉的操作，拉近情感关系，说：你以后要吃海底捞就借我的号！ 裴清笑而不语，这种操作现在还可以有，但以后就没了，因为以后会换成微信扫码，不是本机绑定的话无法使用。 …… 黑海会员不用排队，不过现在也不用排队，因为在这大中午的，来吃海底捞的人不多，这边的人们普遍喜欢在晚上出来吃。 但雷春生还是给服务员说出了自己的会员身份，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很多免费又有牌面的服务。比如给插个黑海小旗子、送个水果拼盘之类的。 说白了，海底捞主打的招牌可不是某某菜品某某火锅，而是它的服务。 …… 两人入座后，就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来。 裴清也在微信上找他的沈佳梦聊天，那家伙好像今天的午饭吃得很早，现在已经吃完了。 -今天这么早吗？- -对呀- -你吃饭了吗？-（仓鼠啃米） -准备，和朋友在帆宇吃海底捞- -哦-（仓鼠环胸） 该不会是不带她吃，有点小情绪了吧？ 裴清会心一笑，手指在键盘上舞动。 -要不今晚我们来这里吃？- -我要学习！-（仓鼠呆坐） -学到多少点？- -八点！- 裴清哑然失笑，八点钟么？那好像的确是可以的。 -那我们今晚走快点？- 他这样回复过去。 如果按平时的速度，那他们今晚在教室里待的自习时间肯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走那么快干嘛-（仓鼠环胸） -学久一点啊-（仓鼠憨笑） -哦！-（仓鼠环胸） “清，跟你说个事，你不介意吧？” 这时，坐在对边的雷春生给来了一句，让裴清有点不明所以。 介意什么？你都没说，我怎么知道介不介意？ 0199张欣怡 哦，原来就是这回事儿？ 裴清看着自己对边挨得正近的俩人，默然无语。 女孩睁大眼睛：“你就是裴清？哇长得比雷春生帅多了！” “……还好。” 雷春生甩甩手，满脸不以为意：“害，全年级也就他比我帅吧，有啥好丢脸的？” “你放屁，c哥比你帅多了！还有那个蒙俊义啊、范董啊……” 雷春生额头上满是黑线，不时出声反驳一下，最后都是悻悻而终，彻底蔫了下去，因为怎么也说不过她。 裴清无奈一笑，这位同样是自己的老熟人了。张欣怡，雷春生的初恋情人，同时呢，也是他的终恋情人。 这对可称得上是裴清高中时代里早恋成功的唯一一例，在大学毕业后的三年，他甚至去参加了两人的婚礼，感慨万千。 自那之前，裴清就看得明白。如果双方中的一方足够优秀，同时也在心中饱含着对伴侣的足够喜欢，那么恋爱的成功是极有可能的。 雷春生这家伙嘛，不用多说，除了长得不太帅，其他方面也找不到什么缺点了。 有钱、有头脑、高情商，这样的男人，妥妥的都市精英范例。 裴清抿了口茶水，茶杯上的双目出神地落在对面二人身上。 他们之间，少一点吵闹、少一点不合，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均衡，这样以来，便是自己最期望的，自己和沈佳梦间的爱情。 雷春生和张欣怡处了那么久，从初中到大学毕业三年，时间跨度快有十年了吧？若说他们之间没有过什么争吵，那是不可能的，相反，还不少。 每次闹矛盾、闹分手，雷春生就会和裴清打电话，倾诉种种。 开始时，裴清并不大喜欢张欣怡，因为雷春生条件太好，而她又不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还总是喜欢给人惹麻烦。 裴清觉得他们两个迟早要分。 不过呢…… 正如事物不以人的意志转移那般，他俩间的情感事实，也不是别人的想法能够任意改变的。 随着他俩分合的次数越来越多，裴清也越是对雷春生的诉苦不以为意。因为不管怎样，倒头来他们还是会走到一起、殊途同归。 也不负所托，他们终究是修成了正果，顺利成婚。 后来的后来，裴清还给他俩的孩子派过红包呢！他还知道他俩生的是男孩女孩，甚至知道孩子长得像谁！ 不过嘛，这些事儿，自个儿心里知道就好，还是不要给人剧透了。 大大的城市能超百万之巨，小小的教室仅容三四十人。 世间之大，大到仅仅是一介相遇，便可说成是缘分，逞论两年三年、甚至是十年的朝夕相处？ 其实，若不是因为张欣怡，雷春生也不会在青鸟附就读高中。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市里更好的公立高中。 如果没有张欣怡，裴清和雷春生也就不会认识，他的高中时代也会少掉很多的乐趣……也会失去一位交情颇深的挚友。 …… 从下午一点钟开始，他们三人一直吃到了下午四点半，是连今晚的晚饭都给吃掉了，然后今晚的伙食就可以直接快进到夜宵。 最后，这顿火锅的饭钱是裴清结下来的，权当是犒劳一下为了他们二人的炒鞋大业而忙里忙外的雷春生。 不过他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雷春生，那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来日方长，这顿饭我请，下顿饭不就你请了？ 都是聪明人，相视即可找出答案。 …… 他们肚儿满满心情满满地走出帆宇，临近傍晚的日光临照而下。 张欣怡挽着雷春生的胳膊，腻到了一块儿去，裴清自然不能与之同流。 雷春生说：“清，那我们先走咯？” “挨呀别弄，等下回去……” 他凶里凶气地跟搞怪的张欣怡威胁着，眼里凶光显现。 裴清尴尬地别过头去，他还不知道这俩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嗯，就已经是那啥过了，已经是不分彼此了。 “嗯我也走了，下回再见。” “下回见！”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裴清若有所思。 虽说他有时候会有点失控，但却能有力地扼守底线。这种事情，不到毕业绝对不碰。 哪怕隔了二十多年，但裴清仍旧记忆犹新，在和陈晨做过那事后的几个月…… 他们间的感情有点变味了。 很微妙，却能被人为感知的，有些淡了。 话及此，他倒是有点那么点渣男的意味，没有新鲜感就感情变淡，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但裴清从未有过始乱终弃的想法，他曾经也很矛盾、也很自责，不过到头呢…… 朝天出气，裴清摇了摇头，被那两家伙给刺激到了，本来都要把这些事儿给忘了的。 可能也怪自己的记性太好了吧，而且最近以来是越来越好！ 他琢磨着，要不今晚就不煲汤了吧？毕竟他们都说好了要去吃海底捞，吃过晚饭后再喝汤，到时候还怎么吃火锅？ 边琢磨，他边走上了前往归家方向的路。 看看对面的会展中心，漫展好像快要开了？ 裴清不由想起他和沈佳梦初的那次巧遇，那身jk……呃，挺好看的。 ……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再有两个小时，就该在沈佳梦家的楼底下等她了。 裴清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关注一下s赛的实时战况。他所押注的那场入围赛已经结束，比分已经得出。 “果然没错。” 裴清心生满意，这钱来得可真是容易，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又点开了那家押注网站，没有任何意外，账户余额从0变成了227，500.将近二十三万，这波血赚！ 这不但仅仅是血赚而已，更是说明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也是切实可行的操作！ 将手机放下，裴清再看向客厅一角的鞋墙…… 在他眼里，那砌成一面墙的，仿佛不是鞋盒，而是一捆捆新鲜的钞票！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则是种鞋得钱。 一面想着，他就想起些事儿来。 就开始走到里边挑挑拣拣起来，他还要挑两双出来当做情侣鞋送人呢！ 0200预报有雨 傍晚六点二十五，裴清满身大汗的，刚从外边回到家，不打算吃饭，因为要留着肚子再吃一顿海底捞。 之前五点半的时候他外出运动了一波，目的是为了将体内的热量消耗出去，可别给自己堆成了肥肉来。 膨胀过后的肌肉是硬的，站在浴室镜子前，裴清绷了绷自己的腹肌，上下其手，抚来摸去。自律的魅力真是无可抵挡，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蹦出个少女心来！ 心满意足地轻叹一声，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剥得一干二净，正想着要开水冲一波凉快，他想想，却又折回镜子前。 看不到？那凑远一点。踮脚什么的就不必了，想想都觉得羞耻。 芜，瞧这两块结实的肉蛋子，像两只剥开的鸡蛋！ 裴清拍拍屁股，完全满足！ …… 身上留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残香，裴清吹完头就出门了，换上一套新校服，戴腕表、拾手机、揣钥匙，仰天出门去。 与往日不同，这次的他没有提着保温桶，倒显得非常轻快。 不过再进电梯前，裴清又折回了家门口前，开门入内，从家里拿了把伞出来。因为他刚刚划手机的时候看见，天气预报今晚有雨。 到小区外，拿手机扫码解开了一辆共享单车的锁，裴清左右看看马路，支撑脚蹬离地面，摇晃两下，往悦府方向骑去。 …… 六点五十五，裴清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沈佳梦家楼下，杏坛广场前。立在杏坛前方的保安亭上空无一人，想来保安大叔在晚上不会站在这吹冷风吧。 以前是六点二十五，现在延后了半小时，成了六点五十五。因为沈佳梦说六点半有点早，她爸爸想偷点懒。 裴清一如既往地在那桩路灯下停了自行车，左脚着地，右脚踩着路沿槛，抬起头呆望夜空。 现在离冬至还有两周多的时间，天黯淡得很快，不过也是如往常那般看不到星星。 不过裴清记得以前高二时候的某天晚上，群星璀璨，竟然是能在市区内看到那无数的、来自遥远恒星的光芒！ 多么神异的一件事情，真是值得期待。 思绪在脑海中辗转，不过多久，已经习惯于听声辨位的裴清发觉了从后背处传出的动静。 他会心一笑，又是那个将要作怪的小可爱。 “哈！” 沈佳梦这次声音和动作并用，又是唬他又是拍他的，饱含了期待，吓到他的期待。 不过裴清只一耸肩，反倒是把她给吓着了…… 真叫人无语的。 “这么不禁吓，还来和我玩这个？” 裴清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又菜又爱玩却又讨人欢喜至极的家伙。 “鹅！”沈佳梦扁起嘴，委屈地用递出手指头，捅了捅他的后腰，不满极了。 可是，这副作作的样子还没能持续多久，她就瞪圆了双眼，似乎对眼前看到的景象无法相信！ 她站在路边，质疑的眼神由上临下，语气里带着是满满不愉，吓问裴清：“我的汤呢！” “……今晚不是要去吃海底捞吗？我怕你吃不下。” 裴清抬头瞅她，眼神里充满了无辜，这还是在为她考虑嘛！ “鹅可是我都没怎么吃饭。” 裴清煞有其事地摸摸她的肚子，往里按了按，本起正经的语气，说：“确实，看得出来。” 沈佳梦气呼呼地拍掉他的手，叉腰，看得出来你还摸？ 这番逗人的举动再一次让裴清觉得她很可爱，虽说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想法了，但生活的动力不正源于一次又一次的肯定吗？ 这么美好的家伙，可真叫人难以罢休。 于是，就在这大马路边上…… “唔！” 沈佳梦慌乱地将揽在腰间的手臂挣开，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转眼间又红了起来。 裴清还一脸正经地说：“嘴巴没擦干净，还有粒米呢！帮你擦。” “鹅你别这样，有人呢……” 哪里相信他的胡诌？嘟起嘴，女孩嗔怪极了。 裴清嘿然一笑，小情绪什么的，拉拉手就能哄好了！ …… 架好单车，裴清和沈佳梦一同步行，步速比以往稍快，今晚可得多学点时间，好减轻偷跑出去吃海底捞的罪恶感。 路上，沈佳梦给裴清说着家里边的趣事，不过裴清却堪称是人艰必拆。 沈佳梦：“我妈妈最近好能睡啊！从中午睡到晚上吃饭呢！” 裴清：“听说怀孕了都挺能睡的，你妈妈这样，估计你以后也这样。” 她叉起腰，瞪他，他也微微一笑，就这么嚯嚯过去。 随后她又掰弄起细心嫩嫩的手指，说“我爸爸变胖了呢，都两百多斤了！好胖呀！” 裴清：“如果你不运动，迟早也会像你爸那样，变得胖胖的。” “鹅不想跟你说话了！” 沈佳梦黛眉皱起，赌气似地加快步伐，一下就超过了他两三米米。 裴清不禁笑呵，自己的还背在我身上呢，想能跑到哪去？而且，胖胖的，这听起来倒像个形容可爱的褒义词吧？ 他迈步上前，柔柔地拾起她的手腕，讨好地说：“说嘛，我还想听。” 女孩哼哼一声：“那你不许再乱说话！” “噢！” 裴清认真点头，虽说他不认为自己是在乱说话。 沉默了十多秒，沈佳梦闷闷低头：“哼，不想说了，怪你，你太讨厌了！” 裴清不禁有些心疼刚才那愉悦的好气氛，不过损失也并非不可挽回。 只要凑近一点，搞搞小动作，那欢愉的氛围就又要重现了！ “惹你不要贴那么近啊！” “可是我喜欢。” “喜欢也不行，谁让你刚才那么讨厌！” “那怎么办，没有机会了吗？” “没有！” 裴清噙笑吟吟，目光微转，发现他们正好路过了一家便利店。 有些想法，他让沈佳梦自顾自往前走去，自己则悄摸地离了她身后，溜进便利店里。 …… 沈佳梦走了有一会儿，发现身后有些安静得过分，便疑惑地转过身去，竟是不见裴清的踪影！ 那家伙跑哪去了？ 又要逗我吗？ 她并不认为裴清会就这么丢下自己一个人，十之有十，肯定是想要搞事情！ 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见的人，她就在那个原地驻足，怕他跑远了，回来的时候又找不到自己。哼，那么笨的猪，走远了肯定找不到！ 这时，暗暗的天忽然起了雨，细雨。 沈佳梦抬手遮了遮头顶，这才反映过来，那家伙今晚还特意带了把伞呢！ 0201周末晚自习常客 不多时，沈佳梦便瞅见从十多米开外的便利店门口中走出的裴清。他似乎愣了一下，仰脸朝天，随后便快步朝自己走来。 “傻啦，怎么找地方躲雨？” 裴清先将塑料袋挂上手臂，一面取下她的，将拿出了装在里边的雨伞。有两把，一把是他自己的，一把是她的。 女孩的伞比较精巧，没那么大，于是裴清选了自己那把更大一点的伞。虽说也没有多大，但罩住两人的头顶还是没问题的。 沈佳梦仰着脖子看他忙活，嘴唇抿起，不发一言，静静感受着这份关怀，心头暖暖的。 随后，蓬的一声，雨伞在他们的头顶绽放，还是花里胡哨的星空内饰。 这么精致的装点，不是裴清去买的，而是他四叔送的。 裴清伸出手将她发顶的水珠轻轻拍去，扬起微笑，一手扶着伞，另一手拉开购物袋的挂耳，给她看看购物塑料袋里的东西。 好大一堆母亲牛肉棒！ 女孩惊喜地点起脚尖，两手摸进袋子里，一手抓出一根牛肉棒，抬起头来，绽笑：“你去买牛肉棒了！” 裴清微笑，你刚才不是说今晚没吃多少饭吗？ “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今晚去早点怎么样？” “鹅我要学习！” “提前十分钟？” “要是值周老师没来怎么办？” “那不管他呗，到时候就说你正好去上厕所了不在，不会有大事的，老师不会管太多。” 沈佳梦鼓起嘴哼唧两声，这个家伙最懂这些了。虽然这样做是很不乖的行为，但若是和他一起，做什么什么她都愿意。 “鹅打不开……” 她撅起嘴，仰脸投去惹人怜爱的目光。 裴清无法拒绝，也乐意如此，很大方地取过她手上的牛肉棒包装，撕拉一声就开了，轻而易举。 然后又帮她把里层的塑料给撕开，一步到位。 “哼哼。” 沈佳梦接过来，一口咬下，喜滋滋地啃了起来，两手捏住、小口小口的样子，像只仓鼠。 …… 小雨下得很润，也很冷，让裴清对旁边这个衣着单薄的家伙感到担忧，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校服外套里边只穿了件短袖。 沈佳梦确实有点冷，但也只是下意识地缩着，嘴巴一嚼一嚼的，产生的热量让她忽视了周围空气的寒冷。 “帮我拿一下。” 不知怎的，走在左边的家伙就让她帮忙持一下伞，沈佳梦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接着了，嘴巴上的动作都不由地停了下来。 裴清空出手后，就动作麻利地脱下，再脱下自己的校服，然后重新背起，接回伞柄。 沈佳梦刚开始还有点不敢确信，直到裴清将那件带有余温尚存的校服披在自己身上，还让她抬手。 “你不冷吗？” “不冷。” “我也不冷。” 裴清不跟她多说，只催促她快点穿上，说什么也不让她推开。 女孩甜甜一笑，抬起左边胳膊，裴清很有默契地帮她将校服臂套上，然后又转到右边，重复刚才的举动。 自从发现自己穿一七五的尺码有点拉胯以后，裴清就拿着剩余没开装过的校服，去到学校仓库，把它们都给换成了一七零的。 即便他净身高超过了一米七五，但还是觉得一七零的校服穿起来更舒服，校裤不会耸搭下来，也不会过短。 现在给沈佳梦套上的校服也是一七零的。 “诶？你穿的是一六五的校服。” 裴清翻开她的校服后领，不禁出声，语气稍显惊异。 沈佳梦脸蛋儿一红，都没仔细去听他说的是什么，光被那古怪的触感给吸引去了全体脑细胞的注意！ 鹅，干嘛贴着自己脖子摸！ 见她往前躲闪出去，裴清眼底有些不解了，怎么了？ 他刚才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校服不见比她的校服长多少的？ 这才起了心思去翻翻码数。 他笑起来，上下量了量，打趣道：“啧！你有一米六吗？就穿一六五的校服。”还以为只有把校服往小号里穿的，竟然还有她这种往大号里穿的？ 而且又不是像阿喜那种两百斤的肉墩子，他的女孩儿是偏瘦类型，衣服穿大了是架不起来的。 “干嘛，腿长不行吗？我可是大长腿！” 沈佳梦朝他噘嘴，不满地哼唧起来，表现得像只傲娇又可爱的小孔雀。 “唔……” 裴清沉吟一声，然后决定动手。 “鹅你干嘛！” 女孩的脸蛋儿羞赧了去，扭着上身摆开他的大手，气呼呼地鼓起嘴，满脸不开心。 见她离远了，裴清凑过去给她举伞挡雨，然后才笑道：“难怪摸不到腰，原来都长腿上去了。” 沈佳梦嫌弃地吐吐舌头，然后就不搭理他了，专注于捏在手中的牛肉棒。 等到他们走到教室，虽说要走快点，但免不了的加戏和下雨，让他们到达的时间和昨天没两样，同样是晚上七点二十分。 不过这次，裴清稍稍惊讶了一下，他看到了谁？ 国立？ 埋头沉思的国立并不去注意后边来了谁，直到他发现自己身侧走过了人影，这才抬起头来。 裴清走在沈佳梦后面，等到她入座了，他才走到国立旁边。 “国立？你也来上晚自习？” 同时不忘给他递了一包牛肉棒，好吃的就要分享，这样能收获双倍的快乐。 国立事先也没想到在周末来上晚自习的是他们两个。也不奇怪，像他这样破天荒头一次来的，又怎能知道周末教室里的常客？ “来学啊！这什么啊清？” 国立拿起牛肉棒，翻了翻。 裴清回：“路上买的。”顺便将背上的卸下来，挂到沈佳梦的椅子后边。 后面两个家伙正在聊天，沈佳梦从自己的侧袋里取出水杯，还有一盒车厘子，准备出去饮水机那边打水和洗果。 顺便问他：“你要喝水吗？” “喝。” 裴清三步跨作两步，从自己的桌子上抓来水杯，送到她身前。 女孩出去打水了，国立收回自己略带羡慕的视线，默下声来。 裴清抱起胸，继续跟他搭话：“努力学习？” “嗯，清，教我喔！” “没问题。” 只不过今晚我七点五十就得走了。 裴清抬起手腕，只瞥了一眼，眉头便朝上一挑，好家伙，那不是说他和沈佳梦才能待不到半小时？ 0202礼物 沈佳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低头写着自己的作业，不过她的注意力却时不时会被后面那两人的言语所分散。 索性，她撂下了笔，闷闷不乐地吃起草莓来。低头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那家伙，该不会教着教着就把今晚的事情给忘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时不时就会升起这样的想法：好笨呐！我都听懂了！曹国立他怎么还不懂？ 女孩有些嫌弃，但应该不是嫌弃他听不懂，应该是嫌弃他占用了裴清的学习时间。双标无处不在，自己占男朋友的时间不算占，别人这么干就算占。 时间将要来到事先约定的节点，现在是七点四十七。 裴清抬起手腕，到时间了。 再说回眼下的国立，这家伙不懂的东西也太多了吧？他是自打开学以来就没听过课吗？ 如果不听也懂、也会写作业，那就罢了。关键是他根本现在就是啥也不会的状态啊！ 裴清：“你等下就先好好看书，做些基础点的作业，不会的可以对照答案，这些题目都有解题套路的。” 说完，他就走到前面去了，拎起让某人的嘴巴一直停不下来的果盒，低头凝视她。 沈佳梦的表情很是无辜，干嘛这么看着我？不也给你留了几颗吗？ 国立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不由出声：“你们要走了？” 这才几点？岂不是算得上刚来就走？ 裴清：“噢，我们去吃海底捞，今晚还没吃饭。” 国立怅然若失：“这样……” 眼里也有些异样，怪羡慕的，这样白天上课、晚上玩耍的生活，谁不喜欢？ 一直呆在座位上啃草莓的女孩早就迫不及待了，又能和裴清出去玩了，蹭地一下就从位子上站起来，动作间充满了跃跃欲试。 “东西拿完了？” “拿完了！” 裴清单手拎起她的，习惯性地单肩挎住，但在简单的眼神对视后，他又明白了这样做的不妥，很快又换成了双肩背的姿势。 “国立，等下值周老师来了后你帮我们签个名。” “哦，那拍照不拍？” “直接说刚好不在行了。” “嗯。” 裴清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单手捧着只剩个五六颗草莓的果盒，跟上已经走出后门的沈佳梦。 …… 雨伞遮挡着从天空中飘落的细雨，沈佳梦头顶撑着的是裴清的伞，她觉得这把伞好好看，所以就跟他换了过来。 虽说有过碰上刘校助的倒霉经历，但他俩离开学校之后还是走的这条路，因为路上的氛围确实是非常不错的。 其实，不是路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只要心底存着暧昧，走哪条路都一样，路表示自己才不要背这口早恋的锅。 裴清从后边跟了上来，收伞，抖擞两下伞柄，然后覆上她的手，从她手中接过那把伞。 既然能共用一把伞，那为什么要打两把伞呢？ 裴清合理地选择了前者。 沈佳梦拿回自己的伞，将伞的褶皱叠好，卷起来，这样拿着就轻松多了。 人到底是活了三百六十五天，还是只活了一天，然后重复了三百六十四天？ 这是裴清和她一起走过的第一个雨天，想必之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雨天，余生很长很长，远不止三百六十五天那么简单。 在裴清眼里，仅是她叠伞这么的寻常小动作，就可以在自己眼前重复上千遍而不会让自己觉得厌烦。看她那双细腻的手指是如何的灵巧，感受着她动作间的平静、呼吸的均匀…… 重复是必然，枯燥却不是必然。 “干嘛？” 沈佳梦注意到某人的目光。 裴清摇摇头：“不干嘛。” 女孩催他：“走快点走快点，肚子饿了！” 不过她倒不觉得很饿，而是担心裴清没吃晚饭，比自己更耐不住。 边催边推，裴清笑声传出的同时也有模有样地加快了几下。 这样的事情，为她重复千百遍都不会觉得枯味。 …… 自从周六那场冻雨过后，从北南下的寒流冻住了整座城市，直接跳过散热阶段，一夜进入湿冷天。 青鸟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当天气温度达到十度或十度以下时，学生们可以不穿校服，换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厚衣服。 这是一件难得的趣事，毕竟，谁会想把自己新买的衣服放家里衣柜积灰呢？ 当然了，同学们心里都得有点数，不会想着全副武装标新立异，那样的话可能就得去政教处逛上一逛了。 在校服外边套个外套是被允许的，至于裤子什么的，那就别想换了。毕竟有秋季校裤，再不济，还有秋裤顶着。 什么？不喜欢穿秋裤？那要么就挨冷，要么就可以试着穿上自己的潮裤来上课，赌一把。 赌不会被校领导看见，毕竟如果不被那些领导发现的话，大多数老师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裴清，还是日常的一件短袖一件外套，裤子倒换了，换成秋季校裤，里边带网格那种，挺保暖。 现在的温度在十度左右，冷空气混着雨后的湿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冷，而是非常的冷！ 他倒不是不喜欢穿自己的衣服，而是现在这个时期的衣服……怎么说呢，还是让他有些不大适应。 有点儿复古。 所以干脆就用校服来过渡了。 …… 今天是星期三，距离裴清的农历生日正好过去两周。 这天早上，裴清拿了两鞋盒过来，刚进教室就吸引了一众男生的目光。 懂的都懂，这里边装的是啥？不就是鞋吗！ 而且，每当有人买了新鞋，拿来传着看是再寻常不过的行为了。 酷爱鞋款的阿喜第一个给裴清招起了手：“清哥，给我看看喂！” 裴清笑了笑，把自己那双的盒子给递了过去。 早自习的气氛一直都比较沉闷，这倒是给教室里添进了些活跃元素。 沈佳梦往后扭过头，看他一路过来，直到自己面前…… 裴清将托在手中的鞋盒放下，笑说：“你的礼物。” 沈佳梦呆，还没等她有话出来，就听见后面那那几个男生的起哄声。 涛哥：“哇，清哥能不能给我穿一下啊！” 阿喜笑骂：“你个傻嘿，穿你个头！” 0203美术刀办不到的事 ps：感谢“浮痕迹”、“书友20190724192552547”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 其实aj在圈子内一直保持着相当的热度，只不过是鞋贩子将鞋炒出了圈罢了。阿喜他们几个还是相当识货的，一眼看出了这双鞋不菲的价格。 沈佳梦打开鞋盒，是一双质地崭新的淡青配色的aj1。 裴清不显张扬，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才远远问她：“怎么样？” 女孩欣喜地点点脑袋：“好喔！” 不过，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自己的鞋码了？有说过吗？不清楚诶。但她也没多想、没多问。不然问起来的话，裴清也不好解释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何况自己还上过手呢。 随后，沈佳梦又微微蹙起了眉毛，问他：“可是我要怎么拿回家啊？” 裴清原以为她知道该怎么办呢，不过也无关紧要，给她出主意就是了：“就跟你妈妈说是你自己买的就行了吧？” “哦……” 沈佳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家伙果然是一问就有。 欣赏到她脸上洋溢的欣喜，裴清也心满意足，看来这个礼物是没挑错了。 本来呢，那天他下午来的灵感是想要给她来一场无人机表演的，可是在联系到一家公司后，才蓦然发现，现在这个时代，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请来的演出！ 单架无人机的出场费超过了一万元，而要想在天上飘过一个“520”、“生快”之类的表白幕景，怎么说也得请来近百架无人机吧？ 那整场下来，花费不得超百万？ 属实有点承受不来，估计沈佳梦也不会太喜欢这样奢侈的示爱。而且这么做的起点太高，这只是一次生日，只是她十五岁的生日而已。 不过裴清也不打算浪费这个的灵感。 再等个两三年，等到无人机行业的技术有了长足发展，等那飙到天上的价格缓和下来，届时，想必会迎来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而且呢，人往高处走，裴清觉着都用不到三年，两年！就能造出自己的一片天！ …… 冬天说到就到，不过裴清就更是要到走廊外放风了，湿润的寒风凛冽刺骨，正是感受冰凉的好时节。 走廊外也不止有他一个，还有山竹、阿喜他们，都是些受够了教室内二氧化碳含量过高、叫人昏昏欲睡的家伙们。 不过呢，今天的大课间好像发生了点儿小意外？ “梁高！你立刻、马上！给我把刀放下！” 英语老师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走廊上的男生们纷纷侧头倾注目光。 梁高梁同学，此时正手持美工刀，对着矮自己一个头的英语老师，面色看起来镇定自若。 “你立刻、马上，把我的美术本还我。” 英语老师都被他给气笑了，皱眉冷笑，说：“你真是个无可理喻的家伙！你在我的课上画画，我就有权利收走你的美术本，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却拿着刀来威胁我？啊？你想捅死我是吗？” 梁高推了推眼镜，语气和先前一样镇定：“我这把美术刀太短，是捅不死人的，如果要捅死你，我会拿把菜刀而不是美术刀。” “梁高你已经成功地把我惹火了！这件事我会上报学校，到时候你后果自负！” 说完，英语老师就要绕开他，但梁高却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掉，后退一步随而堵住了她的去路。 就在她的下一句话即将脱口之际，旁边递出来一只手，按在了梁高持刀的手上。 梁高下意识地撇过头，同时也不想服输，就硬撑着。 让他看到的人是裴清。 虽然他很硬气，但相比之下，裴清的手更为霸道些，很沉、很稳，像块重铁，一点点将他的手腕给摁了下去。 梁高拧不过他，前面是被硬按下去的，到后边，就变成了是他自己的卸力。 手臂垂落，裴清又将他手中的美术刀给收了过来，呵呵笑着，给英语老师递过去。 “老师，梁高有点冲动、有点上头，这样，你就把他的刀也给没收了吧，就别报给学校了，不然他肯定会被开除的。” 裴清可不是乱说的，梁高这么搞是肯定会被开除的。 英语老师冷言：“你看他像怕被开除的样子吗？我看他就是不想在这学了，回家画画不好？还来上什么学？” 梁高冷不防吐了一句话：“我不想被开除。” 引来英语老师一声冷笑。 裴清加把劲：“老师你看你看，嗨，他不想被开除啊！老师你就把他刀给收了，美术本也别还给他，这都够他难受的了！就别报给学校了吧？他真的会被开除的......” 英语老师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打断：“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自有考虑，不过梁高，你要是在我的考虑时间内再给我惹麻烦，你就别指望我像现在这样心慈手软。” 说完，她瞥了裴清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裴清陪她微笑，目送她走向办公室的身影远去。 回头，抬手拍拍梁高的后背，他啧了一声，说：“别搞事了喔，再这么搞，试读生都给你省掉，直接就是劝退。” 记小过、记大过，留校察看，转为试读生，最后就是劝退。 如果没记错，梁高已经因为多次！注意是多次。因为多次在课堂上顶撞老师、不服管理，被记了一次大过。 最后，又因为持刀威胁老师这件事，直接被学校开除。 顺带一提，这里的“老师”一词，是特指，特指英语老师。没错，这家伙跟着了魔似的，专搞英语老师。也不知是她惹到了这家伙哪里。 劝退只是个好听点的词罢了，实际上不就是开除么？被一所学校给开除，还是在学期内，可想而知他以后能找到的是什么样的学校，又有什么样的学校肯收留他。 “其实英语老师很好说话的，要是换别的老师，哪能让你为所欲为这么久，你是不是特喜欢逗她？” “……就她最爱多管闲事，我画个画干她什么事？” 裴清察言观色，心中有了计较，但却不再多说。 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鼓励说：“高哥，我看好你，但就算你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清华美院，文化课也得跟得上啊！不然到时候高考分数过不了，岂不是很可惜？” 这句话在懂行的人看来，明显是吹捧大于鼓励。清华美院？开什么玩笑，想上就上的？ 不过在去年，青鸟附就有一个学生是考上了清华美院的，裴清也是在拿那家伙来给梁高说事儿罢了。 清华美院，好像离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太遥远哦？ 0204语文课 梁高不敢苟同，但听了好话也心情不错。 好归好，可他还是要补充一句：“其实比起清美，我更想去央美。” “……” 裴清哑然失笑，连说两声都好、都好，也都要文化分够才行。 话说回来，以青鸟附的一贯做法，要是到时候他的专业课能够得着这两家的门槛，那肯定会不惜花费重金，聘他选择清美。 因为只要他进了清美，那届时，摆在学校校门外的宣传栏上便可正大光明地列上“祝贺我校梁高同学考上清华大学”，这不比考上央美来得更具冲击感？ 那不得让家长们对学校的教育水平刮目相看？ 同时的，校史馆里的校友墙上还可镌上六个大字——清华校友，梁高！ 这已经算得上是载进学校史册了，而这份记载，将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愈发厚重。只不过，青鸟附的沉淀还有点儿……积灰不够多、有点新。 离百年老校的光环呢，也就差那么个八十多年罢。 …… 今天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班主任的课。 裴清一如既往地划水，因为这节课上讲的还是枯燥乏味的文言文，无非就是点一点生字词，捋一捋翻译。 但凡跟语文考试有关的东西，都脱不开语感二字，文言文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裴清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实在厌烦了，大不了抛出两个字来——“开挂”。 别的不说，单说他的脑海中时不时就一闪而过的当年的作文题目，就足以让他甩出同届考生八条街不止。 简单点的，拿一分砍掉千人来比较比较，作文拉出十分，那不就是直接领先了上万人？ 作文多少分？整整占了卷面成绩的五分之二！ 而且，在语文考试中，语文好的同学，基本上作文分不会低于五十，起码都得五十四五十五往上走，离满分也就差那么个五六分。 这就说明，作文这道题，非常拉卷面成绩。 这个也是最能体现语文水平的一道考题。 从半周岁时喊出的一声爸爸、妈妈，再到十八岁成年时坐在考试场上，历经十六七年。从某种程度上说，考生已经拿了自己人生中五分之一的时间来备考语文了。 所以，考不好语文的，真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比如当年的裴清。 …… 课上，裴清靠在离教室最边处的墙上，桌底下的腿翘起二郎，浅蓝色的aj时不时晃荡两下。 他当然不能和沈佳梦穿一样的配色，如果是黑白红那样的经典配色还好说，但送给女孩的是青色，估计整个高中部甚至整个中学部也仅此一双了。 要是他自己再穿同一款配色的aj？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被那些个小领导的眼睛逮到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裴清近来心情不错，一是因为发了笔大财，二是因为他和沈佳梦约好了这周六一起去漫展！ 先说他发大财这件事吧。 截止目前，利用二十个网博账号，再辅以他自己编写的下注程序，裴清已经完成了六十次下注，总计金额达到三十七万，平均赔率，抽税过后的平均净收益率为 而这一切的基础，是他那最开始时投入的十三万元，后来的都是它的衍生。 第一波，他赚回了九万八；第二波，他赚回了六万三；第三波，他赚回了五万五。 也就是说，裴清用自己直播挣来的十三万元，一借东风，博取将近二十二万元。 这仅仅是一场开始，这三场还只是bo1的入围赛。等到了bo5？那时，才是财源滚滚来的好时候。 再说漫展。 虽然沈佳梦不肯换上自己的新衣服，但裴清依旧很开心，也很期待。因为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从周六早上开始的约会，而不是在周末晚自习后偷溜出去的约会。 沈佳梦已经跟她爸爸妈妈说好了，自己周六要跟好闺蜜成敏一起去漫展玩，中午和晚上都在外面吃！ 对成敏来说，不仅是沈佳梦，她和裴清的关系也处得很好，当然很乐意为他们打掩护。 裴清心猿意马，毕竟这么正经的白日约会，怎不令他心头微漾？甚至不能用微漾来形容了，就好像是有龙舟运动员在他的心头划船呐喊，澎湃得不得了！ 于是，裴清一面想着，一面就出了神，捧在手上的书都歪了去。 “好，下一位，裴清。” “？” 说来奇怪，名字明明是自己的，却是别人用得最多。 现在，裴清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元神复位。 他抬头的样子虽然不显茫然，但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却实锤了他的上课走神。 “怎么，刚才想到哪啦？” 肖姐姐貌似心情不错，竟用起了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真温柔。 裴清麻了，尬笑着站起身。 他反应过来了，这是要让自己翻译文言文对吧？幸在他虽然不过脑，但好歹记忆过硬。就算是处于左脑进右脑出的神游状态，也能凭借残存且弥漫在空气中的…… 也没那么邪乎，就是他对之前那位同学的最后一句翻译还有点印象。 随后，裴清有模有样地念了一遍原文：“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这句大概说得上是西楚霸王年轻时的狂言吧？不过他也确能称得上是万人之敌。 肖姐好整以暇地环起胸，静待他的下文。 “就是说，学写字只够用来写名字而已，学剑术只能与一人为敌，不值得去学，我要学能与万个人为敌的本领。” “嗯，不错。” 肖姐颔首微笑，不过语调一转，却说：“那你刚才，是不是就在学万人敌呢？” 裴清：“……” 班里有人笑出了猪声，太欢乐了也！ 等到裴清讪讪坐下，他也不好继续划水了，于是就稍微听起课来。 听得出来，班主任大人很喜欢项羽这个角色，直夸人家基因好、有武德。还给同学们分析，说，这王室美女生下的崽儿，肯定不会与千奇百怪的丑字沾边，必定是一介器宇轩昂的美男子！ 裴清听着听着，就找着了感觉，有那画面了。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课文没上完，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时间紧迫，大家都要去食堂干饭的。 夜里的晚自习漫而长，不吃饱肚子怎么有精气神去解决作业里的问题呢？ 其他同学都陆续离开，裴清也收拾收拾东西，戴上自己的表，准备先回宿舍换鞋，然后再和山竹一起，到下面的田径场去跑步。 但路过讲台的时候，他被肖姐喊住了：“裴清，等下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有那么一个瞬间，裴清的好心情是戛然而止的。 不用多想，肯定和上星期秋游采购的那件事有关！ 害，他还以为肖姐把这回事给忘了呢。 但是，裴清不会没想到，她不但没忘，甚至还打算来一手借题发挥。 02052件事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领现金红包！ ps：感谢“风月无心911”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 裴清跟着肖姐走进高一办公室，现在里面还待了两位老师，一位是三班班主任，一位是数学老师。 “坐着吧，你们历史老师应该不会介意的。” 肖姐示意让裴清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裴清往上舒眉，也不磨叽，径直坐落下来。这种椅子弹性不错，坐起来还挺舒服。 肖姐抬脖子望一眼坐在对面那排办公桌上的老师，决定放低自己的音量。 “好，清，喊你来呢，主要是想谈谈两件事。” “噢！”裴清应和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求你从今天开始，停止和沈佳梦之间的交往关系。这个不用我多解释了吧？你们间的行为已经是违反了学校规定。” 裴清一听，愣了，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他尴尬地笑着，顿时不知该怎么给以回复了。因为话一出口，那就是脱口而出的谎言了，不管怎样粉饰，本质上还是谎言。 他怎么可能只听肖姐的一句话，说断就断？ 肖姐见他半天不出声，便轻唤道：“清？我还在等你的答复。” 好吧，裴清也不想耍什么滑头，但直言不讳也未必太不给肖姐面子，他只好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 一看这副表情，肖姐就皱起眉来。 她道：“怎么，你爸爸送你来这里，是想让你来谈恋爱的吗？”柔和的声线具有很强的说服力。 裴清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发现那样说好像不大妥。 “我明白，你是个相当了得的天才，大器必成……” 他谦逊地摆摆手，哪有这回事！ 肖姐继续：“可人家沈佳梦只是个普通孩子，没有你这样的能力与天赋，你有没有为她着想过呢？如果她忙着和你谈恋爱，又哪有时间去学习呢？” “……” 裴清眼神闪烁。 这方面的事情上，他倒是清楚得很，不过是有言难语。 “你想想看，如果你为了谈恋爱而影响到人家的学习，她的父母会怎么想？肯定会对你有所不满吧？那就算是你们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又怎么过她家里人那关呢？” “我了解，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老师说的这些你应该都能理清，这也是为什么我找你谈，而不是去找沈佳梦谈。而且我相信你是个富有责任心的男孩子，一定会对人家的将来负责的。” “……” 裴清的沉默让这位苦口婆心的班主任看到了希望。 “所以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呃……” 见他露出犹豫，肖姐继续说：“其实如果你们两个在心里是真的互有彼此的话，区区三年、三年不到，连这段时间的忍耐都做不到吗？” 话撂得明白，理讲得通顺，还是循序渐进的。 先是劝说他们放弃这段感情，然后又是建议忍耐三年。 “就像种果树一样，现在的深埋，只是为了让它能从土里获得更多的养分，为了让后来能长得更结实、更茂盛。” “而且呢，老师也不是让你们马上就分手，这样的话对她也不太好……” 裴清眨眨眼，你最开始时是这么说的吗？说什么……从今天开始，要自己停止和沈佳梦停止交往关系？ “你和她可以逐渐地冷淡下来，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提出分手，这样对女孩子的感情伤害是最小的。” 裴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倒是同意这后半句。 见他流露出了认同的动作，肖姐心底起了欣慰，孺子可教！ “所以，清，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噢……” 裴清继续跟她打马虎眼，也就内样吧！ 肖姐挑眉：“噢是什么意思？” 裴清：“嗯我知道了，我们会慢慢来的。” 肖姐狐疑地看着他，但从这家伙的脸上，她只看到了模棱两可的配合。 对此，她的理解是，这是裴清不太情愿的配合。 不太情愿，但还是愿意配合。 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就继续和他谈谈第二件事，以巩固他们刚才达成的共识。 她翘起腿，往后仰去，说：“好，那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和走读有关。” 裴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好家伙，不给自己谈恋爱就算了，现在还打算不给自己走读？ 你这就过分了啊！肖姐！ 不过也无关紧要，反正呢，这班主任给下达的两个意思啊，他是一个也不打算执行。 “差不多在两个月前吧，你是说身体需要调理，我也允许你办理走读。但是呢，你看，之前校运会的时候你还破了我们学校的记录呢，看得出来，身体已经是好到今非昔比了吧？” 点到为止，她相信以裴清的智商，肯定能明白。 裴清有些无语，虽说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是肖姐你为什么要在现在才说？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吧！要收了我走读生的资格也早收啊，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但其实，这并非肖姐的意思。 当时在看到裴清拿了三块金牌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有着丁点古怪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这家伙忽悠了。这哪像是需要调理的样子？ 而是校方借由她作为班主任的身份，间接给裴清传达的要求。毕竟，班主任不就是学校与学生间进行沟通的主要桥梁吗？ 校方的意思简单直接：建校以来成绩最为优异的学生，必须要在最大程度上，激发他的领头羊作用！带动班上的一大批同学的学习生活。 不过，如果校方对此不以明说，那么裴清是肯定不会往这方面去联想的。 这也太离谱了吧！啥玩意儿？成绩好就不给办走读？丢雷楼某，呀屎拉你！ 再者，裴清中考的成绩其实不错，但在入学青鸟附的时候，不同于其他优等生有学费减免，他缴纳的可是全额学费。就因为他是从县城上来的，学校不认他在县城的中考成绩。 如果校方给他明确了相关目的，那该怎么说呢？这岂不是又当又立？ 当初你们不认可我的中考成绩，现在看到实打实的成绩了，又想从我身上薅点羊毛，舔点脸可还行！ …… 刚听到这句话裴清那是一百个也不情愿，开什么玩笑，那他还要不要直播了？ 于是，他决定据理力争。 0206超水平层次 “老师，这个我真的不行，实话说，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要是让我住宿舍的话，那肯定是不太适合的。” 肖姐十分怀疑地盯他一眼，每天只睡四小时？然后天天上课还那么精神？真假？ 其实有时候还不到四小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三小时四五十分钟。而且，他现在是连午觉都不用睡了，新陈代谢极其旺盛。 “真的吗？睡这么少，那你晚上都在干嘛？”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这还用想吗？ “在家学习啊！” 这家伙扯起淡来是脸部红心不跳的，确实不假，毕竟，他也没说是关于什么方面的学习对吧。 肖姐将信将疑，却说：“这件事其实不是我的主意，是学校领导的要求，他们觉得我们班的走读人数太多了，得减去一位。” “……要求？” 裴清万分不解，这算个鬼的理由？走读生多了，能让那帮成日坐在办公室里的领导掉块肉不成？ 而且算上自己，他们班的走读生也就五位吧？虽说也确实比别的班多那么个一两位吧，但这到底能碍学校什么事？ 肖姐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你是班上最后一位办理走读的同学，且当初的状况已经不成立了，那于情于理，削减的名额该由你来承担。 裴清很郁闷，那就是说是非撤不可了？ “老师，这真的没办法？那我每天凌晨三四点起来能去干嘛啊？宿舍楼又不开门的。” 肖姐迟疑一下，还是说：“那我和学校反映一下你的诉求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确实不该把你关在这里。” 裴清狠狠点头：“肯定是真的啊！我真的每天只睡四小时，都不到！” 和他对这坐的肖姐白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用这样多次强调吧？ …… 从办公室出来，裴清换上了一副思考的神色。 如果肖姐说不动那些领导，他们执意要削减走读名额，那该如何？放弃是肯定不会放弃的，这样稳定的高收益，怎能说放就放？未来的美好生活还得靠直播来打地基呢。 他开始琢磨另一套办法。 不过，那种以转学来威胁校方的鱼死网破手段是最不可取的。 虽然说，学校有史以来最强学生的这层身份能让裴清获得相当程度的友好纵容，也能让老师们对他的很多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却不能让他上升到能直接和校董会的那些领导们对线的高度，最后的结果准没好果子吃，两边都会很没面子。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裴清自己一点都不想离开青鸟附。 不论是他的沈佳梦，还是那些曾深埋于自己心底的昔人与往事，他都不想离开。 他还想要参与、还想要再次见证。 所以说，他就更不可能跑去和那些领导硬碰硬了。 万一把人惹急了，然后反手给自己来手劝退：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学校不稀罕你。 那岂不是自己血亏？ 但凡有点脑子的家伙，从来都不会直接就去触碰别人的底线，或是在别人的底线附近反复横跳、来回试探。 裴清是聪明人，所以，如果走读资格被取消，那他就打算来手不那么敏感的、被抓了也大概率不会被开除的操作。 青鸟附的管理很严，且违反校纪者一旦被抓，必将严肃处理严重。这就导致很多理论上可行的操作，实际上却没有被任何人执行过。 如果换做是普通的高一新生，那想到的逃学方式，无外乎翻墙、偷拿出门卡，就这两样，别无他法。 但以裴清对青鸟附的熟悉程度，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两种方法的。 翻墙？确实可行，但翻得了一回两回、一周两周，还能翻个两年三年吗？ 怎么保证哪天不会出现意外？ 再说拿门卡出去这件事，天天拿周周拿，就算门卫轮流换，那也总会被人盯上的吧？ 所以说这两种方法都不适合裴清。 裴清所能拥有的优势在于一点，那就是在凌晨时候进男生宿舍查岗的夜班阿姨们…… 她们不会对自己的空床位起任何疑心。因为在以往的两个月里，那张床在晚上的任何时候，都是空的。 裴清看得很明白，青鸟附的宿舍管理，在信息的沟通方面是有空白与缺陷的。 简单来说，如果裴清被取消了走读资格，且他在晚休熄灯的时候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位上，舍管和夜班阿姨们也不会发现任何不妥。 因为他们不会知道这家伙已经被取消了走读资格，还以为一切如常呢！ 所以，只要裴清找到了出门的方法，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怎么办呢？ 从四楼走到一楼的过程中，裴清路过了教务处的门口，脑海灵光微闪，来了主意。 如果他能把教务处里，用以办公的电脑抓来当作自己的肉鸡…… 之前，裴清为了掩盖自己的ip地址，花了两千美刀为自己开通了一个专属通讯通道，这是一种。 还有一种掩盖ip地址的方式，那就是抓肉鸡。通俗来讲，就是在别人的操作系统里留后门，以实现操控的目的。 跟借壳是同样的道理，跟套娃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且呢，裴清也不想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仅仅是想篡改一下门禁数据，嗯……让自己的指纹能一直管用。 这过分吗？不过分吧！ 分明就是自己的合理诉求！ 这样的操作，相较于那些什么翻墙、偷拿门卡、伪装家长之类的老生常谈，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 别说是学生了，估计连老师都不会想象的到，电影里的剧情竟就在自己身边上演？ …… 第二天，是星期四。 裴清从家出发走来学校，若说较之以往，除了脚上的鞋子有所不同，是那双崭新的浅蓝色aj1外，还有些什么不同，那就是他兜里揣了部手机。 为了弄出自己设想中的小玩意儿，裴清凌晨两点下播后，连夜鏖战，一直琢磨到早晨天亮，连觉都没睡。 而且还是破天荒的，两个月来头一次，他没有外出晨跑。 不过，这连续二十四小时的不眠不休并没有给裴清带来任何的困扰。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瞳光也依旧明亮闪烁，兴奋与智慧的光芒交映其中。 0207全部黑掉 ps：感谢“人非本人”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1 还没走进教学楼，裴清就在路过的走廊上嚼起了牛肉棒，丝毫没有避讳，也不把校内禁带零食的规矩放在心上。 因为只有被抓到的时候，那才叫犯错呢。 况且，这叫什么？真能叫零食吗？就算它确实是零食，但也不能单纯地把它叫做零食。 而要叫它——早餐零食。 裴清往兜里揣了几根牛肉棒就来学校了，甚至没空去路过早上的手抓饼摊。 就是不知道那位摆摊的老板会不会有点失落落呢？ 一连见过差不多两个月了，两方都混熟了，自己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她家的摊位前，买一份加量的手抓饼。 这几根牛肉棒是不够吃的，但所幸，教室里自己的位置上还囤有不少零食，都是他前几天的时候刚刚补充进去的。 而且，他发现沈佳梦白天上课好像是越来越不困了，从自己这拿零食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尤其钟爱牛肉棒，每天必吃。 弄得自己从原先的一周一囤，变成现在的一周两囤。 再走到自家班级前，裴清先是到高中部的各个楼层里走了一遭，然后才走到了自家班级的教室后门。 习惯成自然的，裴清想悄悄偷袭，在某人的发窝上胡乱摸了一把。 可自从后门动静响起来后，沈佳梦就下意识地去关注走进来的是谁，所以裴清今天早上的摸头杀计划得落空了。 裴清路过她的位置，朝她讳莫一笑，装作不明所以。 “早。” “早。” 俩人互道一声早，旁边的人对这两货的日常问询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女孩嘴巴微微上噘，讨嫌地看他一眼，却又有些得意。 …… 要说抓肉鸡这档子事呢，裴清不是没干过，也不是没对别人的私人电脑干过，而是没对公家办公用的电脑干过。 他不是法盲，但也确实不懂如果干这事被抓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管它那么多呢，就别说被抓了，他们能不能发现还得另说！ 学校的电脑系统可能是请来了专业团队进行安装，也有可能是本校的计算机老师进行安装。 但在裴清看来也就内样吧，因为系统里还是那套windows7的系统防火墙。 裴清可是痛殴过它侄子辈的存在，哪会怕这个老爷爷？ 而且最为主要的，裴清观察到一点，那就是学校的电脑从来都不会强制更新。 这就有点搞头了，因为系统的强制更新对用户来说虽然麻烦，但却不失为一种相当高效的保护手段。 正因如此，很多低端的、能粗制滥造的木马病毒能被防火墙有效地阻挡在系统的核心操作权之外。 不至于让人因好奇而点开一封邮件就中招，防火墙的可靠性大大增强。 现在可好，给学校安装系统的家伙图省事，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把强制更新给关掉了！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现在，青鸟附中出了个内鬼。 …… 七点半，早自习。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裴清伸手到侧立在旁的小书柜底下，拿出两包乳酸菌小面包。 一包给自己吃，一包就递到沈佳梦的桌子上，给她吃。 面对的是女孩子，而且又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动作自然需要温柔很多，轻给轻放。 对比是非常鲜明的，给山竹他们的递零食就跟投喂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怎么方便怎么抛。 而给沈佳梦递零食，就必定要把拿捏着零食的手凑得离人家近近的，几乎就是送到人面前那样。 这等高下立判，分明是重色轻友！ “还不饿。”沈佳梦摇着头，环起胸，还往后坐了坐。 裴清继续执行：“那可以先放着，等饿了再吃。” “哦。” 待到她接下了小面包，裴清这才坐正回去。 之后，他一边咬着面包，一边低头，划开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不知道教务处电脑的ip地址，更不知道教务处里有几台电脑，又或说其中的哪台是负责的相关数据。 所以呢，在昨晚回到家的时候，裴清就来了个大胆的想法：索性，全部抓来当肉鸡得了！ 换言之，就是他打算把教务处里的电脑都给黑掉，还有跟教务处离得比较近的政教处、校长办公室、校助办公室。 嘶，这玩得似乎有点大？ 不过他只打算开开后门而已，也只打算改改走读生的指纹数据而已！就算他这样的行径略显疯狂，但有剑在手，和有剑不用…… 啧，这句话好像不大适用于自己的情况？ 管它呢，现在要开始了。 从大方向上来说，仅仅需要少少几步，裴清就能摘得那颗红幼幼的果实。 骇入分三步走：ip地址、用户名、密码。 其中，最实质性的黑客行为是最后一步——破解密码。 但往往，最后一步却并不是最难的一步，反而是是最轻松的一步。 因为大多数人的密码都是空的，是不设置的。 于是说，大概率的，裴清只需要获取电脑的ip地址与用户名，就可直接黑入对方的电脑，也这就是将那台电脑变成自己的肉鸡。 尽管遇到的阻碍可能并不大，因为学校电脑不打补丁，也不及时更新。但为了万无一失，裴清还是用上了牛刀。 他甚至凭借自己过人的脑子，开源出了自己之前只曾设想却从未掌握的技术。 昨天晚上，他为了匹配攻击对象，在自己的电脑上安装了虚拟系统，进行了数次模拟攻击。 结果喜人，尽数成功。 今天进学校的时候，为什么裴清没有径直走到自己的班级，而是要到高中部各个楼层，尤其是到教务处那层楼晃了一圈？ 玄机暗藏在他揣在兜里的手机里。 现在，他划开屏幕，里边的程序已经在运行当中。 手机界面并不同往常，而是处在一片黑幕之中，只有类似于电脑控制台里的黑背景白字符。 字符在往下递推，即表示一切顺利。 裴清心满意足，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宝，然后就把它们搁置在抽屉里，不管了。 0208上帝职能 ps：感谢“爱吃肉的小星星”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 电量其实不是主要问题，带了充电宝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影响最大的因素，是手机的内存。 好在，现在的智能手机内存普遍能达到4g，较之电脑也不逞多让。而且，手机的操作系统并不需要占用多少内存。 这就意味着，同是4g的大小，手机能拥有更多的运行空间。 从早上七点半运转到中午十一点，也就是第四节课结束前的五分钟，裴清从抽屉下拿出手机看一眼，进展一切顺利。 也还好，手机没有因内存不足而卡死或重启。 他举起水杯，冒在杯沿上的两只幽黑的眸子盯着黑板。 这节课是化学课，化学老师老吕是为数不多的，喜欢在黑板上用粉笔而非在屏幕上用写字笔的老师。 有哪位老师是喜欢用粉笔的？裴清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好现在也快下课了，我在这写条方程式，大家试着去给它完成一下，我看看有哪位同学能写得出来。” 老吕在黑板上唰唰写下一串字符，回身面向大家，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开始笑眯眯地看着在座的同学们。 收好粉笔，然后就开始下去转悠。 裴清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浮出了答案。 倒不是说他比较聪明什么的，而是他早就学完了高中的课程，连大学的通识课都学了个遍，哪会被这种题目难住呢？ 难以避免的，他有点无聊。 “裴清，你……是不是写出来啦？”老吕从左边开始巡视，眼神对上了刚把水杯放下来的裴清裴同学。 裴清无言以对：“……” 这没啥好炫耀的，他只是走错了教室而已，老师该把他和二三中火箭班里的天才生相比，那才是正确的对比。 老吕眼神和蔼，笑眯眯地走过来，发现他的草稿本是空白的。 于是他说：“写出来给我看看？” 然后裴清就写了，再然后，老吕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甚至抬手想拍拍他的头顶，以示嘉奖。 裴清下意识地一躲，引得老吕讳莫一笑，眼神里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以代替落空的摸头杀。 “……”裴清尴尬地笑一笑，这位老师总喜欢和自己的学生们来些亲近的动作。 “嗯！已经有一位同学写出来了啊，其他同学也要加油思考啊！”一边说着，老吕一边继续往下巡。 裴清往后看去，沈佳梦朝他眨眨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又好像有些些气馁，应该是没写出来。 给她扬扬草稿本，意思是问她要不要看看。 女孩摇头，表示不看。 过了会儿，下课铃响了，老吕才快步回到讲台上，将方程式补充完整，下边传来一些恍然的声音。 老吕又拖了会儿堂，最后压不住下面蠢蠢欲动的浮躁，快速说了一通，然后就宣布下课了。 课间只有八分钟，因为上课铃是提前两分钟响的。 所以大家都抓紧这仅剩的六七分钟时间，想放风就去走廊放风，想打水或者上厕所的，也该干嘛干嘛。 而裴清呢，他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反倒是低起了头。 这样的表现在沈佳梦眼里显得格外出戏，完全不似他以前的行为。这家伙，有哪节课间是待在座位上的？ 不过，要是他不说，她也不会过去看的。 哼，才不能这么主动呢。 裴清的眸光里闪烁着激动，程序已经运行完毕了！ 他现在能从自己终端后台中清楚地知晓，总计是有十八台电脑，成为了自己的肉鸡。 从此往后，只要漏洞不被修补，后门不被封堵，他是想上就上——你的电脑，就上我的电脑。 并且，针对未来中可能出现的不必要的情况，裴清打算回去后给那些电脑写一个木马病毒。 然后他会将木马投到网络上，再利用盗取的用户名和密码，操控那些电脑进行下载，之后就是万事大吉了！ 木马会定期地自我开启，扫描电脑主机的开放端口，利用权限篡改、屏蔽对自身有威胁的操作，以保持现有的权限。 可以说，裴清现在对那些台电脑的权限水平可能比使用者本人还要高。 他从真正意义上诠释了什么叫做：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在这个联网即可被入侵的互联网时代，黑客们在别人的私有领域中来去自如，扮演着涉足深网、窥探隐私的上帝职能。 是人都会有点好奇心，而能否让自己的行为止乎礼，遏住自己偷窥欲望、死死封住藏在心底的潘多拉魔盒，对裴清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就以他现在的技术水平，摸入别人的qq空间、微信朋友圈、手机存储空间等等等，都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世上无难事，只要他有心，最后想必都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裴清对别人的私人信息还不大感兴趣，自己又不是搞互联网的，没事窃取别人的隐私干嘛？ 活过的岁月久了，裴清看多了这个花花的世界，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好奇心。 这就跟看电影不想被别人剧透一样，是一个道理。 虽说呢，他以后看电影可能都没内个感觉了…… 随后，裴清回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佳梦，让女孩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又在想什么东西呢？ 难道是想看看我漂漂亮亮的脸蛋儿吗？ 于是给他来了个歪头卖萌，惹得裴清一声轻笑。 他是在想：以后看电影可不能自己看，得找个人陪自己一起看。 然后他自己就不看电影了，全程盯着人看就行。 …… 裴清中午是不回家的，住宿舍睡午觉。 他把手机放在教室，因为有不小的概率，舍管会拦在楼梯口搜包。 至于手机这种方方硬硬的东西，就算是不放包里，只揣在身上，也有可能会被宿管要求翻一翻口袋，那样就惨了。 其实呢，即便是带了手机来学校也无所谓，只要不拿出来霍霍，就很大概率上不被老师查获。 除此之外，学生也可以将自己的手机存放在班主任那里，等到周末的时候再去拿回来。 青鸟附很多被抓手机的家伙，都是在玩手机的时候被抓到的，单纯放包里被揪出来的倒是很少。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裴清这种，带手机是为了黑学校电脑的，哪个私带手机的学生不是为了玩手机而带的？ 0209我们的坏人 ps：感谢“书友20190724192552547”的打赏支持！感谢大家的订阅支持、月票支持、推荐票支持！！ 午间，裴清半坐在自己的床上，腰后垫着枕头，闭目养神。 现在的时间点他是睡不着的。 而为了让活跃跳动的脑神经元乖乖安分下来，他得继续静默到午休结束前的那末尾二十多分钟里，也就是接近一点四十五分过后。 午休铃刚响过没两分钟，宿舍里其他家伙的也都没安分下来。 按理说刚吃饱了饭应该是比较想睡觉的，因为血液循环往腹部的消化系统集中，会分去脑部的供血。 再加上听了一早上的课，现在不应该是最想睡觉的时候吗？ 不过瞧这宿舍内的活跃气氛，体内激素旺盛的年轻小伙子们分明没有被早上的学习所埋倒，一个个精力充沛着呢！ 除了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外，今天还是喜闻乐见的奶茶促销日，买多送一。 几几拼单，以量换折。 但也许，大家喝的不是奶茶，而是氛围。 国立趴在上铺，饱满得隆起的胸大肌贴在钢管护栏上，朝对面下铺的裴清喊：“清，今晚喝不喝奶茶啊？” 裴清摇摇头，他不喜欢喝奶茶。 国立：“那你有没有空出一趟校门？帮我和喜哥他们带几杯进来？” 这才是他问出这句话的目的吧？ 裴清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帮人带一趟而已，小意思。 只不过，为什么今天要喊自己帮带呢？ 以往这类带货的请求，不该是找陈晨吗？ 他迟疑两下，还是问一声：“你们不找陈晨？她顺路的。” “啧，陈晨是女的，你是男的，找你不更方便点？”国立很随意就脱口而出了，前后逻辑非常清晰。 但却把裴清说得有些呆愣。 这……？ 国立的说法确实通透，可总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裴清静下心来，仔细琢磨。 之所以找自己更方便，不正是因为自己办理了走读吗？而不然的话，他们找的更应该是陈晨没错。 头一次的，裴清主动地，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周遭世界中，人与物的影响。 就连校运会上的那次反转，都没让他有现在这般的感受。 裴清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对那个人来说。 …… -l’mabigbiggirl- -inabigbigworld- -lt’snotabigbigthing- -ifyouleaveme……- 宿舍楼内的广播器里响出十几年如一曲的喊床铃《bigbigworld》。 开头的几段是清澈低抚的人声，像一双温柔又无形的手，搭在每个沉浸在午觉余韵中的学生身上。 但到了后面，也不知是不是生活部有意作为，铃声的音量陡然飙升！厚重的低音炮回响在楼道的四面八角中，简直是要把人震得头脑发昏。 不过老油条们都知道，这顿高音量很快就会过去，倒不如多躺会儿，最多还能再躺十分钟呢！ 前提是舍管不来掀他们的被子。 裴清早就醒了，不过他仍旧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与其说他赖床，倒不如说他是在彻底地放松自己的心神，让发散的遨游天际。 这是一种相当神奇的感觉，亦或说是一种错觉。 好像全世界的所有角落，在这一刻，都尽收于他的眼底。裴清甚至能凭念头在幻想中的任意角落之间瞬移，妙得无法言说。 不过呢，星期四这个承上启下的日子实在值得开心，所以，有两个家伙开始放歌了。 一个是子豪，另一个是国立。 承上，承的是过去四天在这所寄宿制学校里的苦熬，坐一望二、坐二望三、坐三望四…… 启下，启的是下午的体育课、今晚的奶茶，以及明天的放学！还有，今天就是坐四望五啦！ “芜湖！giaogiao！” 裴清对铺，国立的下铺，子豪一个鲤鱼打挺，一反往日的赖床习惯，坐起身来一顿鬼呼狼嚎。 “imabigbiggirl！”紧接着，他上边的国立也开始吼了起来。 当ktv里的金曲歌王用那粗磁的嗓门唱起这首歌，其他人竟感受不到丁点违和，反倒觉得不错。 裴清也悠悠起身，有些无奈，施法被这俩货给强制打断了。 刚才他还神游到了上星期在家里和沈佳梦芋泥啵啵的场景呢，近乎就是身临其境。 子豪眼儿一瞪，指着裴清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喉咙里发出嚯嚯的笑声：“卧槽，清哥，你那里……” 裴清似乎讶然，抬起左手往下摁了摁：“献丑了。”不尴不尬的动作不失淡定，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都是男的，平日里互相开开黄腔都没什么，这类什么什么勃的，那就更不是回事儿了。 甚至还有人半夜三更起来换短裤的，名曰：遗漏了亿万万子孙。 但就在这时，对边宿舍的人有些不堪忍受了，估计也是有点兴奋上头，竟朝这间404宿舍骂喊一句—— “唱你妈！” 裴清侧头瞥去，声音就是从对门宿舍传来的，听起来有丁点嚣张？ 而404宿舍内的门神，国立。他在这方面的反射弧短得匪夷所思，近乎是同步的，那头骂声刚落，这边回击即出。 用上亲切和蔼可爱优雅的本地白话，国立扯脖怒吼：“谁？！？！！！” 随后就站在上下梯的边沿，抬起手臂直指对门：“出来！！”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朝对面要发起冲锋。 “我叼你妈条粉肠！！出来！！叼你妈条叉烧！” 国立一边衅骂，一边穿衣，硬生生地将一七五的校服穿出了一米九的气势。 “出来！”多次重复、多次强调，这是他喊得最狠，也是最有凶势的两个字。 对面宿舍都噤声了，不知道刚才那位挑起骂战的哥们还好吗？ 骂一句，国立就往下踩一阶。 “出来单抽！！我一巴盖爆你的黑壳！出来！！” 对面宿舍的情况不知如何，倒是404这边，其他人都已经笑倒在了床铺上，笑得是人仰马翻。 裴清也忍俊不禁，这味道，够浓！ 这在正常家长们的眼里，国立这家伙不就是妥妥的校园恶霸么？ 更客观公平地去说，国立有恶霸的一面，也有良善的一面。 至少在对待同学和朋友时，国立是非常友好的。 虽然阿喜对这点可能不大苟同，因为他自己经常被锤，但谁让他喜欢嘴贱呢？非要在人身上拔毛，不被锤才怪。 裴清嘴角噙着欢乐的笑，心里则想：就算这家伙成了坏人，至少至少，他是我们的坏人。 转念再想，他也不算坏，只是现在的语言和行为......嗯，有点偏激。 0210白白的水花 踏着出门铃出宿舍楼，然后又是踩着点上到教室，老油条的形象在裴清身上演绎得极尽描摹。 路过在广场时候刻意停留的习惯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他都是直接上教室的。 走到四楼的饮水机旁，裴清正好遇见了正拿着自己杯子打水的沈佳梦。 那家伙等待排队时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像是在发呆，是没睡醒吗？ 裴清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然后低头向着她扬起轻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女孩噘嘴：“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晚啊？” 裴清笑回：“这不是刚刚好吗？” 刚好快上课，午读课，英语和语文交替。 等在饮水机旁，两人开始闲聊起来，不论是什么事情，沈佳梦都挺喜欢和裴清说的。 青鸟附的饮水机其实挺大的，出水口也多，但出热水的只有一个，排队等的都是在等热水。 不过私立学校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学生不多，高中部一个年级也就两百人左右，通常都不到。 裴清老爸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把裴清送来这里的，认为老师们肯定会有精力去照看自己家的孩子。 可其实呢…… “紫妮她们让我帮忙买奶茶。” “这么巧，国立他们也让我帮我买奶茶。” 话音刚过几秒，沈佳梦就抬起脸蛋儿去瞅他，两只鼻孔一双眼睛一起瞅。 只需片刻，裴清便回过味来。 于是笑着说：“那要不我也顺便帮她们买了？” “好喔！”女孩笑眼弯弯。 等到他们打完水回教室，正好到了午读课时间。一三五是语文，二四英语，今天是英语。 虽然是和沈佳梦准时回来的，但其实呢，裴清还是喜欢掐点进教室，反正老师也没来那么早。 以往，用课间的最后一点时间打完水，然后在听到上课铃响时，不走教室方向反而拐个弯进卫生间解决人生小事，都是裴清的基本操作了。 这在巡层的领导们看来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混子，整一副老油条形象，每次遇见都得教骂上两句才行。 但人不可貌相，内不由外表，特立独行、游走在体制外的学神也并不少见。 除开午读课的二十分钟，下午还有三节课，加上早上的五节，整个白天下来就是八节课。 再加上晚自习最少的四节，一整天总共有十二节课。 算上每节课的时间，裴清他们这些高一学生得在教室里坐上九个小时，更别说高三学生了，起码是十小时起步。 于是，关于在课堂上走神这回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但是嘛…… 裴清这神走的，有点离谱，走神走到了违禁物品上——手机。 “卧---槽？” 他的脖子几乎探到了桌底，神似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在刚才，他亲眼见证了自己那的变成白水花的十万块大钞！ 二十个账号，总计十万块钱，通通打了水漂！ 这是他没想到的，尼玛，这居然赢了？不应该啊！自己没记错啊！为什么对局的结果会出现这样的逆差？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lpl的三号种子就已经站起来了吗？不对啊，明明还没到咱的lpl统治全球赛区的时候啊！ 左想右想，纵是快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想破，裴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的反常举动已经被生物老师给注意到了。 裴清感觉到一丝不妙，这边的小动作好像被察觉到了。 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着急，要镇定、要冷静！ 动作不能急，一急，那就破功了，那就完蛋了！ 他忍下抬头的冲动，只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不动声色地从侧身的小书柜上取下一本杂志。 将杂志摊开在手上，然后又将手机怼进了堆叠的书缝里。 全程下来，他的肩膀都不带起一丁点的动弹，让人联想不到立式书柜的后边会有什么小动作。 “裴同学，你在干什么？”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生物老师的眉头也撇成了八字。 而裴清呢，则装模作样地把杂志往抽屉里一送，然后朝老杨尴尬地笑了笑。 将上课偷看闲书这回事演绎得煞有其事，好像跟真似的。 这波，这波他在第五层！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老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他的座位边上驻足了五六分钟，也不看他，只是继续讲课。 裴清也不好甩她什么，翻开自己白白净净的课本，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她的讲义思路。 其实这也不大让人奇怪，老杨可以说是高一年级组里最双标甚至多标的老师，起码是看得出来的那种，隐藏起来的倒没法去比较了。 像裴清这样，成绩逆天、家境优渥，外在又得体的学生，那她自然喜欢，标准自然就和别的学生不一样。 若不然，换个人来试试，在课上常态化地搞小动作、不听课，准被老杨冷眼凝视。 虽然裴清不喜欢这样，但又没法拒绝这打心底升起来的舒服。 别人给自己睁眼闭眼的好脸色，那自己总不能不给人点面子是吧？这又不是什么涉及原则的问题，谁让人情是种锁呢。 也正好，不用担心手机被搜出来了，真是刺激，可给劲了！ 真特么的酸爽，这又是赔了十万块、又是上课玩手机差点被逮到的…… 话说回来，这两个哪个对自己更刺激些？而如果，二者能选其一，那自己会选哪个呢？ 是选赔十万块钱啊，还是选上课玩手机被抓啊？ 正常人用脚都能选出来的答案，裴清竟然托起了下巴，陷入了正经的思考。 可见，金钱对于这家伙来说，应该已经快要变成一串串简单的数字了。 财富的积累过于迅速、过于膨胀，让他足够不计利益上的得失，而是更注重于身心的健康。 这上课玩手机被抓呀，那肯定会让人很不爽啊！ 而且，谁愿意自己的名字被那些个主任在批评大会上点出来呢？ 而正在裴清为这个二选一感到纠结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他恍然回神，最后一节的体育课要到了！ 十万块的损失仿佛只是一场顿痛，裴清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 但刚才的事情还没完，他以为老杨是放了自己一马，其实没有。 “裴清，到办公室来找我。”老杨在讲台上朝这边说了声，然后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教室。 裴清不免扶额，又喊我去办公室？ 0211最后1次走读 于是裴清就不能跟山竹他们一起下田径场了，揣着郁闷的心情，他还是先随老杨的话，晃悠到了办公室。 肖姐坐在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裴清，有些惊讶。 “清？正好有事找你，来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也有事？ 裴清自个儿在心底嘀咕一声，然后便回：“杨老师找我的。” “肖老师，那你有事的话就顺便都和他说了吧，他竟然在我上课的时候看杂志！” 裴清：“……”还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了呢。 他不尴不尬地笑了笑，两手插在兜里，倒是显得轻松自在。 老师又不吃人，他没必要那么拘束，也习惯了这副自然的表现。 肖姐语气惊讶：“竟有这种事？我一定好好说他。裴清，你过来吧。” 响应班主任的眼神示意，裴清没话多说，又绕了一圈去到她的位置边上。 “上课是看什么杂志呀？”肖姐挂上了和善的眼神。 裴清：“看天下。” 肖姐了解地点了点头，说：“看天下？确实是本不错的杂志，但也不能在上课看对吗？我们得对任课老师尊重一点对吗？” “呃是……”裴清颔颔下巴，表示自己的认同。 “嗯我想你应该也明白了，毕竟是我们班成最最好的同学，我非常希望你能给同学们树立起榜样的形象。你看，如果别的同学看到了你上课看杂志，他们会怎么想？是不是也要学你那样，去看杂志？所以说啊……” 到这里，裴清已经没在听了，眼里露出的情绪是若有所思的。 他忽然就将这些话和某件事联想了起来——该不会是这个原因，让你们想取消我的走读资格吧？ 对了一半了：不是班主任不让，是学校不让。 知道下节课就是体育课，肖姐也不把话说得太长。 她看向裴清：“清，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后者点了点头，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学校的态度很坚决，我也没办法说得动。” “哦……”裴清应了声。 “那么从下周开始，你就得搬回学校住宿了。也就是说，今晚是你最后一次走读回家。” 说完，肖姐想看看他的反应，却不见有何预料中的失落？有点不应该呀！ 裴清往上挑了挑眉，对学校的这般操作早就习以为常了。 那些校领导会在乎学生的感受吗？不会的。 即便他说了自己每天用来睡觉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留在学校睡觉是对自己时间的极大浪费，也不会引起他们的任何同感。 既然如此，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们的后台全部黑掉咯！ 从办公室出来，裴清脚步略快地走下楼梯，三级台阶一步跨，还能保持比以往更快抬步的速度。 赶到田径场的时候，班上的人都排完队了，毒粉公子老郑正站在队列最前边，等待体委山竹将人数清点完毕。 “四十一，好像缺一个？” 山竹抬高手指，在人群中点点豆子，顾自喃喃一声。正迟疑着要不要说出来，就见到了远边跑过来的裴清。 “哦他到了，人齐了老师。” 老郑背着手，目光着地，直到裴清入列，才点点头，问：“你们班是有四十二个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拍拍手，说：“今天就跑三圈，啊，就跑三圈。跑完了就回到这里做热身，然后就自由活动。” 话音刚落，男生队伍里就响起了一片欢呼。 老郑点着手指，说：“认真点跑，不要给我跑得马马虎虎，等下谁跑不好，我就抓他继续跑个十圈！” 当然，这是用来吓唬人的。 在他的示意下，由山竹带头，排成四排的队伍开始缓缓挪动起来，两两并排跑。前两排是女生，后两排是男生。 裴清刚才从教学楼下来，先是回宿舍换了双鞋，然后才下到田径场。 跑步路上，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刚才的那场小组赛对局上。 为什么赢了？不应该是输的吗？ 裴清反复思索，首先肯定的是，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这场bo1对局确实应该是lpl的三号种子输掉比赛，然后失去晋级第一轮小组赛的资格。 那为什么它会赢了呢？ 真的是，让人恼火啊！ 于是，想不明白个中道理的裴清有些动摇了，之前的肯定也许并不是完全的肯定？ 也许他真的记错了？ 那可真够亏的！ 这场比赛的赔率并不高，这意味着就算他押对了，也赚不到多少钱。反而是押错了，就得付出血亏的代价。 好家伙，刚赚了四十来万，一下亏掉四分之一！ 郁闷是有点郁闷的，这让他与小目标的距离远上了一点点。 就这样边想边跑，跟着大部队跑完三圈，裴清大气也不喘一下，这对每天运动时间将近两小时的他来说只是小意思罢了。 热身运动做完，众人一哄即散，各玩各的去了。 足球的聚成一堆往足球场走，篮球的聚成一堆往体育馆走，还有去打兵乓球的。 还有些呢，就打算到看台上呆着，动也不动，体育课都拿来发呆，看别人玩。 裴清脚上颠着足球，眼神则往人群中寻去，像这样不用看都能颠得起来的境界，全校可能独他一份。 裴清看到他的女孩和成敏走在一起，也不懂她俩是想发呆呢，还是想去打羽毛球呢。 走了会神，发现自己的左脚脚背好像落空了？ 眼神往下一瞥，好你个球，竟敢不听我的话？ 裴清念头极快，双腿果断地来了个交互，左腿落右腿抬，在足球落在草坪前给它来了一记龙虎鞭，抽得球身微微凹陷。 “砰！！” 诶？好像用力过猛了。 裴清反应过来，抬起脖子往上看。在这期间，那足球已经升过了十数米的海拔，且势头不减，很快就过了二十米的高度。 远远看去，比看台还要高！ 这一声轰球的闷响有哪个听不到？连沈佳梦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生怕是往这边踢来的。 回过头才发现那球是被踢到了天上？ 鹅，怎么是那个家伙啊！ 沈佳梦噘噘嘴，他这么喜欢出风头吗！ 扭头，发现成敏也在往那边看，心中升起了小小的不悦：“你看他干嘛？” 成敏翻给她一个白眼：“……我在看球。” 沈佳梦：“哦。” 哦完后就闭了嘴，说错话了！ 此刻，正在给初中生做体训的一位体育老师看到了这一幕，当即抬起手臂指向裴清，放声大吼：“那边那个男生！砸伤了人你负责吗！” “……” 裴清讪讪地笑了笑，但却不多鸟他几眼，而是去盯在天上飞的球。 然后，在足球遥遥坠地的那一刻拎脚将其提住，一脚漂亮的滞停！ 0212业余中的业余 星期四的体育课，一般情况下，裴清这帮快乐的男生们都可以踢全场，但今天发生了点小意外。 一位老师带着她班的小学生，过到山竹十几米开外，远远跟他喊话：“同学，你们到那么去踢好吗？我们在这边场踢。” 这可真是个无法拒绝的请求，人都到这了，总不能说不吧。 况且，老师的做法无可厚非，这足球场也不是独哪个班的，而是全校共用的。 总不能说谁先来的，谁就能占用整个场地吧。 高一二班的小伙子们很无奈，只能从另一个半场退了出来，集中在一个小得多的、三分之一的场地里。 踢不了全场只能踢三分之一场了。 裴清也有点遗憾、可惜，踢全场多爽？ 人员已经分好了，他们也很快就重新开始，不爽归不爽，三分之一场也算可以吧。 在这群业余的学生足球队里，有且仅有三个，是踢得比较好的。 山竹、锁哥，还有裴清。 锁哥还是校足球队的，只不过他是守门员，球技什么的，也只算是过得去。 而他们三个之外的其他人嘛，就随便踢踢就好了！ 这群家伙，活生生地把踢球给弄成了打群架，又或说是饿狼抢食。 过人就是推搡，抢球就是抢食。 对此，裴清都见怪不怪了。 这种情况得到下学期才会有所好转，到那个时候，大家都对这项运动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踢得自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混乱了。 只可惜，高一下学期他们就要分班了，高一二班一起踢球的日子就到头了。 到时候，他就是和四班的男生们一起踢。 不过还好，山竹也跟他进了四班。 “砰！！” 裴清开了个大脚，足球经他发出的力道斜飞出去，直接被开到了对方半场。 这是一项技术而非蛮力活，绝大部分没接触过足球的人，开大脚时那球都飞不起来，反而是贴着地走的！ 由此，就别说开到对方半场了，开个十米都难。 裴清收一收脚，接下来就万事大吉了，那帮家伙得乱上好一阵子。 他都不好进去跟那帮人抢球，因为那场面……实在是，难以入眼！ 一帮控球能力极低的家伙，还指望他们是控着球走的吗？ 实际可以说，他们并不是在踢球，而是在围着球打转，是球在踢他们！ 眼睛跟着球转，身子也跟着球转，同时还不落与周围人的激情碰撞，可把在后场看热闹的裴清给欢乐得不轻，每次都能笑出声来。 什么时候球滚到了他自己的脚下呢，他就什么时候表演一番过人的技巧。 但那帮业余中的业余家伙见球在他脚底，都一阵驻足，拦都不带拦的，搞得裴清就很秀，很独秀！ …… 酣畅淋漓的四十分钟踢球结束了，老郑倒没有下来喊人集合散队，因为这是最后一节课，上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去吃饭也好、回宿舍也好、继续踢球也好，他都不管了。 而对裴清来说，这样折磨又欢乐的踢法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要换上一批球技说得过去的家伙们了。 是来自其他班级或年级的学生。 在他们从教学楼上下来之前，裴清照例先跑一会步，完事后再练练单杠和引体向上之类的。 不过在开跑之前，他得等一等从看台上下来的沈佳梦。 没别的特殊目的，只是为了等而等，说个拜拜什么的也很值得。 “鹅等下你记得回去洗澡，都是汗！”女孩背着从看台上下来，然后就一脸嫌弃地瞥他。 裴清给她一个非常无辜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有见过我不冲凉就上教室的时候吗？ 裴清陪她走着，一如既往要送她到山底的阶梯那里，然后才会返回田径场。 很嚣张，很明目张胆，但其他学生都不多事，体育老师也很佛系，看见了也不管的那种。 而成敏呢，则充当隐形人。 沈佳梦偏过头，问：“你等下还要去踢球吗？” 裴清点点头：“踢啊，等下还要跟其他班的踢。” 她拧了拧眉毛，说：“那要不还是我去买奶茶吧？” 裴清摇摇头：“不用，我来得及，跟他们踢一下就走，够时间的。” 沈佳梦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就还是有些担忧：“那样你会不会太赶啊？”听说吃完饭就跑来跑去的话，会得胃病的！ “那我就早点踢完，早点吃饭早点洗澡，然后不就行咯？” “好吧……” 见她好看的细柳眉此时隐上了不好看的淡忧，裴清便继续跟她说这说那，安抚她的小小心灵。 成敏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沦落为了这俩人的工具人。 这两货可不是肩靠肩地走，而是分别靠着自己的左肩和右肩！ 裴清在左，沈佳梦在右。 男孩声音从左边来往右边去，女孩声音从右边来往左边去，自己被迫灌耳！ 可恶哦！ 这还没完，后天周六说不定还得再陪他们去一趟漫展，帮他们打一回掩护！ 成敏低着头，看着橡胶路面的同时也在琢磨，自己要怎么宰这俩家伙一笔呢？让他俩请自己吃顿饭不过分吧？ 哼哼，更准确地说，是要宰裴清一笔，毕竟从她的好闺蜜视角看来，怎么着都是男孩子更占便宜。 而且，这家伙不是很有钱吗？ “我草！？” 三人走出了田径场，路过树底，倏然地，他们就听到一声大大的草，三人都不由放慢了步速，近乎停步。 只见一个初中生满脸懵懂，摸摸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傻掉了，呆在原地保持着摸头的姿势。 怎么就看出来是初中生呢？而且看得出来不是初三，要么初一要么初二，更可能是初一。 因为他有着不同于高中生的稚嫩，还有……呃，少许的中二气息。 那家伙长得挺高的，估摸着快有一米七了，比同龄初中生都高不少，不过没有裴清高。 所以裴清才能在他的头顶定眼，默了一秒多，便了然过来。 裴清抬头望去，叽喳的鸟群攀在树木的枝干上，不知道哪个是罪魁祸首？ 沈佳梦偏抬起头，朝她的男孩望去茫然的眼神，茫然中带着询问。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裴清轻咳一声，打算满足这个家伙的好奇心，于是低身过去，用两个女孩都听得到的音量，说：“他被鸟屎砸到了。” “噗嗤！！” 成敏没忍住，扑哧一声乐开了花。 就连平日里十分乖巧、从不去捉弄别人的沈佳梦，现在也不禁莞尔起来，看向那位倒霉初中生的眼里充满了同情。 0213老熟人 裴清目送着沈佳梦朝上走阶梯离去，随后才折回田径场。 路上，他正好看到往这边一路飞奔的体育老师，还是之前在足球场上远远呵斥过自己的那位。 生得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跑到离那位中了鸟粪头彩的初中生几步远的地方，那只常年用来打蓝球的大手当场扣下！ 搓来搓去，快把人给整晕了。 然后他推推学生的手臂，大嚷：“你赶紧回去洗头！” 原来，他是往人头上抹了洗发露？ 初中生一脸委屈，眼睛眉毛都是皱巴巴的，真的是，怨极了自己的倒霉。 裴清笑着走过，边走，边给这家伙行注目礼。 …… 裴清确实是按着自己给沈佳梦做出的保证行事，只跟其他班的人踢到了五点四十分，就回了宿舍。 算起来他才踢了十多分钟，因为下课时间是五点十五分，那帮人从教室下来又耽搁了八九十分钟的样子。 青鸟附的宿舍呢，十人制，两卫生间。不用排队就能洗澡的时间点只有两个。 一个是回来得很早，比别人都早，那样的话可以不用排队。 另一个，是回来得很晚，比别人都晚，那样呢，就算自己宿舍没有位置洗，其他宿舍也会有空位的。 不过这时候，能不能借到卫生间得看脸皮够不够厚了。 如果不好意思去其他宿舍借，那也确实难办。 裴清回来的时间点正好是处于不早也不晚的时间段，宿舍里吃完饭的已经回来等着洗澡了。 “建业，等下能不能让我先洗？我洗很快的，等下出去给他们买奶茶。” 建业是个戴眼镜的小个子，为人相当和善，也很好说话。 不过裴清不知道他平日里的爱好是什么，因为他俩交集并不太深。 建业扬起笑容，满口答应他：“可以可以，那清哥你先洗呗！” “谢了！那有没有什么要帮买的？我顺便出去可以帮你买。”他脱掉校服走出阳台，露出压根就不像是高中生的精壮腰身，一边还隔着窗跟建业说话。 建业吸了吸气，搓搓手，打着商量的语气：“额，那如果不麻烦的话，清哥可不可以帮我买本最新一期的龙王？” “啧，小事咯！”裴清也答应得很干脆，这样客气的往来，会让人际间的相处气氛变得非常舒服。 才在田径场上运动完的裴清，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沛着热滚滚的血液，这就导致他的手掌刚刚触到水龙头喷出来的水，就感受到了针刺一样的冷爽。 也只有上完体育课后换下来的衣服，裴清会在宿舍里把它洗掉，其他的都是拿回家用洗衣机洗。 这校服被满身的大汗泡过一轮，如果不早点洗一洗，都不等他拿回家，恐怕就已经臭掉了。 裴清把校服放水盆里，挤一挤洗衣液，再随便搓两搓，接下来泡着就好。 等洗完澡出来，再把泡干净了汗渍的衣服拧干，然后挂起来。 青鸟附的晒衣服季节同样是分两季，夏季和冬季。 每个宿舍的阳台里都装有空调机，所以夏天的衣服就很容易干，怼在空调机前面，一个中午就能干。 因为夏天的时候宿舍会开空调，宿舍里边是清爽的冷气，宿舍外边的阳台就是制冷中产生的热气。 而在这冬天嘛，就别指望挂在阳台的衣服能一天一干了，三天一干都算不错的了。 裴清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然后吹干头发，再然后把泡在阳台外的校服给搓干净挂上，时间指到了五点五十五。 确实很快。 做完这些后，他朝建业问了声，说是想借他的一用，用来装奶茶和其他东西。 毕竟呢，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提着十杯奶茶从校门口晃悠进来吧！ 背起建业的大，然后裴清才出了宿舍，到宿舍楼底下的小吃商业街，开始干饭。 小吃街的东西胜在丰富多样，并不一定会比食堂好吃，而且价格要比食堂贵，分量会比食堂少。 至于食堂，真是一言难尽，多数时候得看当天的菜品有啥。 诸如田鸡啊、柠檬鸭啊、狮子头啊之类的，这些菜品是很好吃的。 而其他的嘛，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吧，还行，与难吃不搭边。 现在的情况是，裴清求速度图方便，于是就在小吃街解决晚饭问题，吃不饱的话可以在外面回来的时候也买一盒寿司。 干饭的时候，裴清瞥了眼空荡荡的左手手腕，自己的表还放在沈佳梦的里。 于是就在心底估计时间，应该离六点半还有二十五分钟这样。 加紧时间把饭吃完，然后他习惯性地撩了撩中分的发型，是时候出去买奶茶了。 靓仔撩发迷妹狂，对边桌的女生好像还认识这家伙？偷摸摸地往这边瞧着，还以为裴清没有发现。 …… 奶茶店的生意火爆，裴清到的时候还得排队等候，前面还有五六位。若只是平常时候的五六位也就罢了，但现在岂能跟平时相比？ 估计每个人都是带着任务出来的，那不是都得偷摸拎个四五杯进校门？ 裴清领了号，然后就没在这浪费时间，先去书刊亭那里帮建业买了本龙王，自己则去走进一家寿司店买了盒寿司。 兜转回来，自己前面就只剩下一位了。 益禾堂里头没有认识的人，裴清也没有搭话的想法，就坐在店外的桌椅上等待起来。 他在瞅从山底上来的那条路，看能不能正巧见到他的女孩。 理论上说，他回去得越晚，见到她的机会就越大。 只不过…… 心心念念的女朋友没见着，倒是见到了两位老熟人——张巧巧，颜悦。 诶？张巧巧和颜悦？那俩学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清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随后回味想着，就觉得是自己着相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青鸟附是她们的高中母校，回来看看也正常吧。 如果说她俩不是回来看学校的，那她俩跑这干嘛？ 万象城、帆宇、民族影城……哪个地儿不比这个地方好逛？ 只是这时间？啧，怎么说呢，有点奇怪啊！ 裴清挑了挑眉，细细琢磨着。 一般来说，毕业出去的学生都是在青鸟附寒假托管的时候回学校看看。 寒假托管，和暑假托管是一样的。顾名思义，就是该放假的时候不给放假，托管在校，学习。 归结起来，就是为缩短假期安上了一个“托管”好听的名头。 而寒假呢，又正好是上一届的高三毕业生高考完，上了大学后，经历的第一个寒暑假期，所以他们大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转转。 回来干嘛？ 他们大都是说：回来怀念一下逝去不再的高中生活。 但就裴清觉得嘛，回来在老师和学生面前装逼的家伙也不在少数。 而且，这俩家伙的大学生活真是悠闲，是不是明天没课了？ 这才星期四，就搭着地铁跑到新区这边来。 0214飞醋 裴清仰身坐在环椅里，压制性的长腿伸得老长，就这么定定看着从商业街路口走出来的那两人，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出声打招呼。 “学弟！？” 这下好了，不用想了。 颜悦惊喜地挥了挥手，然后拉起自己的好闺蜜就往益禾堂那边跑去。 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的这个时候碰见他！ 张巧巧也十分惊讶，旋即脸上便挂起了些许欣喜。 裴清在动作上只来得及给她俩招招手，然后她们就小跑到了自己的桌前。 “没想到啊学弟，你还会逃学啊！” 颜悦过来就是一副“你不得了”的样子，弄得裴清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最后，在心底浮过的千言万语也只露为嘴角上的一抹微笑，朴实无华。 他又无奈地笑了声，摊手跟俩人说：“我是走读的，这不算逃学。” 趁他说着话的这会功夫里，俩人已经很自觉地坐了下来，颜悦提起手上的一个圆盒，摆放在桌上。 裴清眼睛一斜，这是…… “嘘！”颜悦赶紧伸出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说：“保密哦！” 裴清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轻笑一声，还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呢。 这下子，哪个是顺便的，还不是用脚趾头就能掰扯清楚的吗？ 那第一顺位必然是国立啊，然后才是顺便地，回母校探望。 “78号！78号的打包好了！” 裴清应声回头，而后顺势起身，进到店内的立台前。 然后在台后小姐姐亮闪闪的眼神瞩目下，指认出自己的那一大份奶茶。 再然后，他开始把建业的包拎上台面，着手搬运起奶茶来。 一杯又一杯，神色如平常般无异，仿佛是个无情的奶茶搬运工。 在外面等待的两位女孩眼里流出明白人的神色，原来是给人捎奶茶呀！ 正常操作，正常操作！ 只是，这带的也太多了吧！？ 裴清也觉得确实太多了，多得建业的包都装不完。 这来来回回地倒腾了八个来回，台面上还是剩有两杯，孤零零地立在他眼前，看来是非得他拿在手上不行了。 小姐姐抬起手背，掩饰着不太好直接示人的轻笑。 裴清给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然后力道轻缓着，将包慢慢地背起，免得把装在里面的奶茶给弄破了。 手上提着最后的两杯，他走出了益禾堂。 时间不多了，剩下六七分钟的样子，他还得赶在六点半之前回到教室。 只愿别被肖姐撞见吧。 虽然今晚没有她的晚自习，但她可能会在学校待到六点半，查完岗、监督完了，再回家。 在路过俩学姐的位置时，他停了停，说：“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我们等下再见哦！”颜悦眯起自己那双爱笑的眼眼，热情地朝他摆摆手。 张巧巧还有话想说呢，但还没组织好得当的语言，就没了开启话头的余地。 她瞥一眼颜悦，自己的好闺蜜。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好闺蜜总是能做到这么先声引人。 若是在别的时候也就罢了…… 裴清也想了想，欲要开口，不过话刚挂到嘴边，就见着她俩的眼神聚焦点好像发生了些微变化？ “你在干嘛呀？” 裴清蓦然回首，视线还未下俯，鼻子就先闻到了馥郁的清香。 闻声识人，他的好心情顷刻上扬，顺便还张开五指，笼住抓下某人还一直在戳个不停的手指头。 “鹅！” 沈佳梦小嘴皱巴地努了努，从他的合起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食指，并给这个家伙投去嗔怪的眼神。 就喜欢毛手毛脚的，这里离学校那么近呢！ 卿卿的接触让裴清尝到了甜头，心满意足，很容易地收了手。 “你来啦？” 没有去回答这家伙的话，她还没有忘记刚才看到了什么呢！ 这家伙跟别的女生搭话聊天，还笑得那么开心！ 本来，好不容易说通了送自己来晚自习的爸爸把车停在下面，自己再走上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益禾堂的门口碰到他，然后帮他分担一下的。 没想到，自己走得这么累，上来后居然就看这家伙在和别的女生搭讪？ 鹅，后悔死了！ 裴清看出了被女孩隐在眸子的醋意和暗怪，连忙跟她解释：“这两位是上一届毕业刚出去的学姐。” “嗨你好呀！” 听到这喜闻乐见的介绍环节，颜悦笑眯眯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你好。” 沈佳梦两手拉着垂落在身后的两条带，俏生地背上一背，有些不适应颜学姐的热情，稍稍的，显得有些无措。 她在与不熟悉的人进行沟通这件事上有些生疏。 于是，才听完颜悦的介绍，还没等到张巧巧出声，她就扭转上身，原本倾注在两人身上的视线也流转开来，转而向裴清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样，好不容易才刚升起来的小情绪就这么没了。 他真是太讨厌了！ 跟那么讨厌的家伙谈恋爱，小脾气什么的都找不到机会发作。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的一次机会，也是说没就没。 不过，嫌弃的时候要尽情到底。而在需要的时候呢，也要充分地帮男朋友发挥出他的忠犬属性呀！ 严于待人宽以待己，在他面前就是这么的软呀！ 而以俩人间的熟悉，裴清又哪里领悟不到她心底的小九九呢？ 于是他便和颜悦她们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之后找高一二班就行。” 这是他转身去和沈佳梦欢乐之前没说出来的话，为免她们忘记了自己和国立的班级。 可现在呢，感到被两人忽视的张巧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直到裴清向她投来示意的目光，她的心情才好了些。 望望两人朝上走远的背影，颜悦回过头来，向张巧巧提议：“我们先在这喝杯奶茶怎么样？他们现在才刚上晚自习。” 夜色渐浓，气氛也会渐浓。 到时候...... 颜悦摸宝贝似的摸了摸自己订来的圆筒筒的水果蛋糕盒，到时候，才是给她的果粒儿呈上惊喜的最佳时刻！ 想象到那家伙猛男落泪时的景象，颜悦真是激动得不得了！ ——过度联想。 0215蝴蝶呀龙卷风呀 趁着还没走到南门的这段时间里，裴清将提在手上暴露在外的两杯奶茶装进了沈佳梦的里。 他帮忙装好后，再将拉链合上，还顺便在她软白的屁股上掂了掂，惹得前边的女孩不满地哝了他几声。 不过呢，由于这里离学校已经不远，估计往上再走三四十米就到校门了，所以沈佳梦也不好多跟这个家伙搭话。 本来还想追问一下他和那俩学姐是怎么认识的呢，现在也没问——努力积攒小情绪。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十数米的样子，是无言默契呢，还是训练有素呢，不得而知。 然后，沈佳梦进了四楼的教室，裴清还在走三楼的楼梯。 现在这个时候，教室里应该早就坐满了人，但却听不见多少声响，这是裴清走到楼梯口时静心聆听后，得到的信息。 他眉头上挑，抬起手腕瞄了眼，这是在校外的时候从沈佳梦的里拿出来的。 六点二十八？ 教室里没有太多响声，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他刻意地放慢脚步，一步一掐，上一级台阶就停一级台阶。 就这样磨蹭了一分多钟，在离六点半还有三十秒左右的时候，出现在了楼梯口外的走廊上。 裴清稍稍正视，随后就低下视线，加快了脚步。 “裴清，你怎么又是踩点到？” 肖姐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裴清抬头一看，就见着了挽着眉的班主任大人。 “啊？没啊，这不正好是早了点吗？” 说罢，他还有模有样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表，搞得好像之前没看过似的。 肖姐没好气地给他往里示意，让他赶快进去。 无意间就把之前自己说过的踩点即迟到给忘了，这是对人不对事。 裴清得了便宜不卖乖，进去坐着后就显得很是安分，一点都不搞事情。 现在还没到分发奶茶的时候，得等肖姐走后才行。 其他家伙也都是老机灵鬼了，一点都不着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裴清把包挂在座椅后边，然后手往书柜的底下摸去，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要从头到尾地观看今天下午的那场比赛录播，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在演我？自己这十万块钱可不能这么丢得不明不白。 不过就在这时，肖姐又从外面走了进来，裴清只好先把手机收一收。 她拍拍手，说：“好了，大家先停一停。” 所有人都乐得如此，一个个撂笔撂得快又快，因为又有事儿听了。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曹国立同学的生日吧，这样，老师今晚要回家，所以这次的生日会就提前放到六点半到七点的时间段吧。404宿舍，你们的ppt准备好了吗？” 这一说，裴清就反应过来了，还有这回事呢！ 不对不对，自己早就应该明白，要不然颜悦怎么会拿着蛋糕来探母校？ 生日会这项活动呢，并不是某位同学的特例，而是高一二班惯常的组织活动，且还是肖姐最先组织起来的！ 不论是哪天，只要是在校期间，正好是哪位同学的生日，肖姐便会把当天晚自习的最后十多二十分钟留出来，给这位同学过生日。 作为班主任，肖姐还是很体谅自己的这帮孩子的，觉得他们为了学业而不能在家和家人朋友们过生日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所以，她将全班同学组织起来，和大家一起，给那些生日那天要待在学校里学习的同学们过一个非常特别的生日。 这种特别，当然是指全班同学一起来给他她过咯！ 这本来就没啥好意外的，因为前两天，就是在星期二的时候，他们刚给一位同学过完生日。 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准确来说，是令裴清不解——为啥自己对这件事没有印象？ 好家伙，这又是一起蝴蝶效应？ “老师？” 下面的成敏举起手来，语气带上了疑问式的请求。 “嗯成敏你说。” 成敏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对不起啊老师，我忘记跟404宿舍的人说了……” “啊？竟然这样？” 肖姐显得有些讶然，这更让成敏觉得不好过。 她是班级的生活委员，组织同学们过生日这件事归她管。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临近生日的那周之前，通知同宿舍的人，让舍友做好准备，做个幻灯片，上面再放些照片或日常介绍之类的。 裴清扯了扯嘴角，满脑子都纠结起来，再这样下去，还有完没完了！ 他甚至隐隐猜到了亏掉自己十万块押金的那个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自己？ 而如果说是自己打直播这回事影响到了职业选手，那今天这个生日会呢？ 自己是影响到谁了？ 是成敏、是肖姐？又或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脑壳都要炸裂了！ “虽然但是。” 肖姐点着头，顿了下，继续说：“成敏有没有通知到你们是一回事，作为同一个宿舍的舍友，你们是不是更应该知道曹国立的生日呢？404的同学们。” “……” 404集体噤声，只有国立，抱着胸靠在椅子上，一副与己无关的高冷样子。 他倒是觉得自己过不过都行。 而锁哥和阿鹏他们顿时成了苦瓜脸，肖姐啊，你这不经典甩锅么？ 这是重女偏男啊喂！ 平时谁会去记谁的生日啊，都是大老爷们的，又不搞基！ 404的小伙子们都没话说，打算集体鸵鸟，反正这事真要较真起来，还是要算生活委员的责任范围吧？ 而裴清呢，他缓过神后，就将一条胳膊支棱在自己的椅子上，手背撑着下巴，暗暗回望，望他的女孩，眼在看心在念——这支爱情的龙卷风。 不过在沈佳梦眼里，一番情景结合下来，意味简单明了——我记得你的生日呢。 沈佳梦小小地鼓起嘴包，不理他。 得意什么呀，还不是我先记得你的？哼！ 显然，这默契呢，就莫得了。 裴清的生日早就过了，也是在班上和大家一起过的。 但女孩却很机灵，猜想他在成敏那登记的生日会不会是他当年出生时的农历日期。 没想到最后竟然给她猜对了！ 谁说恋爱的女孩智商为零？ 而且，两人的农历生日正好相差了十四天，也就是正好隔了两个星期，真好记！ 裴清过完这次，再等两个星期，就是沈佳梦的了。 0216生日会 就算没有幻灯片的放映，生日会也要进行。 在肖姐的示意下，404宿舍的十位男生陆续地走上讲台，肩靠肩、排排站。 裴清的座位本来就是最靠边的，他是第六组，而国立也不逞多让，第五组。 所以说上去的时候自然站到的不是中间位置。 不过今晚的主角是国立，他不站c位谁站c位？ 被值日生擦得锃亮的黑板现在是拉起状态，将显示屏掩在里边。 裴清上去后就靠在黑板边，好整以暇地将两手插进裤兜，一双腿直得不像话，膝盖往前顶，就跟笔折似的。 这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直视沈佳梦了，嘿，肖姐也发现不了吧？ 没等他多看几眼，胳膊上的校服就被国立扯了扯。 裴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干嘛？ 默了会，才发现，原来这家伙是想拉着自己，一起到中间去站？ 也没什么好不妥的，但站到中间的话，自己不就得斜着眼或偏着头去看沈佳梦了？ 肖姐不忘打趣：“看来你们两个是好兄弟哦？好兄弟就要一起是吧。” 旁边也有家伙插嘴：“老铁啦！” 是锁哥。 这家伙，裴清默默想着，这家伙在年级里可是出了名的耿憨。 他的外号为什么叫锁哥？ 因为他高中来军训的时候，把自己的行李箱的密码给忘记了，然后他就特别头铁，抱着行李箱在床上咔咔咔地开了一晚上的锁。 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太好，歪打正着，最后居然还真给他开出来了！ 于是得名“锁哥”，又称“锁头”。 随着这家伙的活跃程度日渐上升，大家慢慢的，都不喊他锁头了，现在都喊锁哥。 裴清的回想结束了，因为到了肖姐的发言时间。 “好吧，既然你们没有给国立同学做ppt，那就先每人来一句介绍吧。” “王智鹏同学，你先来。” “啊啊？老师……为什么不从内边开始啊！”阿鹏挠挠腮，很有理由地指了指对面。 肖姐白他一眼，语气略带威胁：“就你话多，那等下让你多说两句好吗？” “不了不了……额……” 阿鹏凝重地捏了捏下巴，沉目思索，但他那生得喜气的大粗眉毛让他很难做出任何严肃的表情。 这家伙磨叽了二三十秒，教室里气氛也就沉寂了二三十秒，搞得人心浮躁。 阿喜大嚷一声：“说喂！扭扭捏捏不像样！” 这下惹起了哄堂的笑声，这句话是军训时教官常吼的一句话。 阿鹏捂脸，不好再拖了，只好含含糊糊地扯起来：“国立啊……啧，国立呢……就…就很猛啊！我们404的第一莽夫！” “噗！！” 这个莽夫二字呢，就很灵性。 阿鹏也跟着他们嘿嘿笑起来，然后以咳声为休止符，两手往后一背，就跟肖姐说：“咳！老师我说完了。” 肖姐惊讶：“这就完了？” 除了莽夫就没别的了吗？ “那不然捏？他除了莽……”话已至此，阿鹏不敢再说了。 国立探出身，给他投去一记死亡凝视，再说下去，怕是话未完，人先无呀！ 接下来，其他人的发言都挺搞笑的，但好像翻来覆去的，都和猛男脱不了干系？搁这炒冷饭呢！ 而其中最为大胆的，要属锁哥。 他直接把今天中午午休的那回事给曝了出来，委以拙劣的言语描绘，却加上了丰富的肢体动作，叫人不止是该听他说的、还是该看他做的。 但总之，就很搞笑！ 连肖姐都有些哭笑不得，眼上的眉毛撇出古怪的样子。 她真是服这学生，什么话都拿出来说的，不当自己这个班主任在场似的。 听听，跟对面宿舍对骂，不，是把对面宿舍的人骂得不敢回声。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这是什么值得弘扬的正能量吗？ 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跟同学们分析的吗？ 都不是。 所以…… “停停停，锁哥同学，还是把时间留给你的其他舍友吧！” 肖姐做出暂停的手势，手动刹车，都不知该说他些什么好。 锁哥叹了口气，意犹未尽。 上一秒刚叹完气，下一秒就被人在暗地里给捶了一下，他挺起脖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分不少：国立你干嘛捶我？ 国立眼里挑着凶气，瞅他：在肖姐面前这么损我，还不给捶你一下？ 况且，自己也只是象征性地锤了他一拳，还没给他下重手，毕竟这货不像阿喜那样满身的肥肉，耐捶。 锁哥过后，下一个就轮到裴清了，前面已经说了五个人了，到他这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世人都觉得天才会有不一样的脑回路，大家都想听听这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介绍。 他站出来，撩了撩中分，五指刮过，刺激着头皮。 随后他出声：“国立啊，就挺好的。” 完，全句终，他又站了回去。 抱歉，生为学神，却给不了你们出彩的语言。 但见谅，毕竟，我语文也没考满分对吧。 才考多少分来着？才142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语文老师给他的作文打了50分，放水了？ 就挺奇怪的，不都写跑题了吗？ 他在上面思绪乱飘，等了会儿，下面的人才反应过来——虾？说完了？ 这可真够简洁的啊！ 连主谓宾都没全，只有主宾，外加一个语气助词——“啊”。 虽说这也是个完整的句子，但这也太短了吧？ 正能量啥的找不到，爆点儿黑料也行啊，反正你成绩贼好，肖姐肯定不会跟你计较这个的！ 也不只是坐在下边的同学，跟裴清站一起的舍友也都惊讶地看他，那表情仿佛在说：还能说得这么简单的？早知道我也这么说啊！ 沈佳梦忍不住抬手掩去浮起轻笑的嘴角，心想这个家伙可真好玩。 可是，他能不能不要总是撩头发啊！ 哼，撩给谁看呢！ 肖姐拿这些小伙子没办法，可能确实是对对方的了解不够深入，也说不出多少有趣的事情来。 又或者说，那些所谓的“有趣”的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这些小男生间的想法，她觉得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三原色中的一种罢了。 但这种东西，成年人交流起来就还算正常。 这帮家伙还只是高中生，用那个字来形容就挺让人不喜的。 接下来，剩下的四个人总共只用三分钟，就把介绍环节给搞定了。 前面的一半人用了十多分钟，到他们这就只用了三分钟？ 这对比、这反差，还不是刚才发言的某个家伙为分水岭？ 后来，鉴于他们宿舍没有人弄ppt，让国立的生日会比起其他人的生日会少了一个环节。 所以，为做到平衡，肖姐便让他们每个人都为国立做一件小事。 比如宿舍值日轮到他的时候，其他人帮他做一做。 或是有好吃的零食分他一分。 再其他的呢，每个人都出点小钱，请他吃顿饭之类的。 一了百了的话，肯定是直接请人吃饭最简单了。 这宿舍值日十人一轮的，要是每次轮到他的时候，都直接跳过…… 那岂不是说这家伙几乎是一个学期下来都不用搞宿舍卫生了？ 那必然是不行的！ 大家跟肖姐做了口头的保证，此事就算过去了，因为国立应该不会拿这事儿说话的。 回过头，肖姐又补充一句：“对了，我刚才说的零食，不准在学校吃啊，在学校外面吃可以。” 说得跟真的似的，零食不拿到学校里吃，拿到哪里吃？ 这就让人露出一副很懂的表情，班里很多男生都讳莫如深的，惹得肖姐翻了不止一个白眼。 没办法，她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感叹自己出言不慎，好好的举例，怎么就成了违反校级的反例了呢？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最后，打开多媒体电脑，拉起黑板块，搜索歌曲【生日快乐歌】！ 全班人一起给国立唱生日歌，唱过他破壳十六周年的纪念日。 朗朗上口的生日歌，带起一片欢声笑语。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裴清知道，今晚，国立的惊喜还远不止于此。 不说今晚，国立和颜悦，在未来会有怎样的图景呢？ 引人遐想。 0217被借鉴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十分，现在已经上完了第三节晚自习，接下来是晚自习的课间。 再有最后一节晚自习，就可以放学了。 而裴清呢，则在自己的位置上待了一节晚自习，左手停在桌上转笔，右手则架在桌底，在录播视频的进度条上反复拉扯。 好家伙，这符文、这出装思路，最主要的，这打法？ 我就说为什么会这么眼熟呢，学我的？ 裴清有言难语，不是他自大，认为职业选手会专门来抄自己的思路。 而是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自己被借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会让这场对局的结果出现逆转一样的偏差。 而且，这款在当年可是爆冷啊！一度让人猜测他们是在打假赛！ 人人都看好它，觉得它起码能打进世界赛十六强，却在入围赛时败给一支外卡战队？ 将近4点的赔率，差点就让裴清一波盆满，哪知道它竟然赢了？ 真是不负了众望，却孚了裴清的心意。 由此以来引发的种种，让裴清觉得这蝴蝶效应已经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太惨了，好不容易白嫖了四十万，一下就蒸发了十万。 惨归惨，下把还敢投！ 旁边的灯线有所黯淡，像被人遮挡住了。 裴清转头去看，沈佳梦正两手捧着她自己的水杯，俏生地站在隔了他一组桌椅的那头通道里。 “你要打水吗？” “噢！” 裴清领悟，拿起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朝她微笑，然后目送她和成敏离去的背影。 回过头后，他便低下头继续拿出手机盯着，有些出神，若有所思。 他在想，这些事情的发生到底是人力难以预知的黑天鹅呢，还是能够警醒防范的灰犀牛呢？ 教室外，沈佳梦和成敏慢吞吞地走着，老远就看见饮水机那边排起了队伍，所以她们也不着急。 天气冷了，打热水的人难免会多起来。 成敏关爱地拉起她的手搓暖着，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便说：“怎么不叫清哥帮你买个暖水袋？” 沈佳梦先是愣了愣，回神后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哼，那家伙肯定是没想到。 不远处，她看到了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国立，此时他正和别的男生在说笑，边说边洒着手上的水。 沈佳梦脑筋转了转，眼前微微亮起！ 拉着成敏去到国立的前进的方向上。 “曹国立，想问你些事情可以吗？” “得啊！” 国立自无不可，挥挥手让其他人先走，然后回过身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知不知道裴清认识的……” “曹国立！曹国立曹国立，生日快乐！”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沈佳梦收声合嘴，无措地看着从另一边蹿进来的一个小个子女生，比她还矮，估计只有一米五。 是别的班的，她不认识。 成敏眉头微蹙，整个年级就不过两百号人，认得全并不难，这人她就认识，四班的，叫宁静。 没看到自己这边的佳梦正和人说着话吗？ 曹国立接过礼盒，指了指自己，问：“给我的？” “对鸭对鸭，嘿嘿嘿！”宁静两手缩进衣袖里，嘿嘿嘻嘻地原地乱蹦。 “谢谢你啊。” “不用谢不用谢！呵呵呵！！”宁静笑得很开心，像个小花痴、小迷妹。 国立难为情地摸摸后脑勺，不知后面该说些什么。 “哦，你刚才想问什么？” “……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裴清认识的两位学姐啊？” 其实要论平时谁和裴清走得最近，那人应该是山竹。 但或许是肖姐之前在生日会上形容的那“好兄弟”一词，让沈佳梦无意识中选择了国立。 学姐？ 国立的脑海里立马冒出来颜悦的面庞…… 她的颜、她的悦，真是非一般的匹配。 不知道沈佳梦问的学姐，跟自己的学姐是不是同一个？ 成敏环胸以待，表面上波澜不起，心底却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裴清呢？ 这样总感觉有些……内味。 沈佳梦又想了想，说：“好像有个叫颜悦的学姐，你认识吗？” 这时候，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只记得一位学姐的名字呢？而另一位学姐的名字自己却没有印象？ “……” 国立愣，还真是颜悦？ 下意识地出声：“认识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在接下来的片刻时间里，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孤立了一样？你们怎么都走开了？ 沈佳梦和成敏都退得远远的，连宁静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虽然她一脸的懵逼，但身体上的退让却是非常自觉。 她被那热情晃晕了眼，被那心悦冲晕了神。 颜悦拉着张巧巧，偷偷摸摸地潜到国立背后，而且在老远处就跟沈佳梦打招呼，给她打手势。 因为之前不是偶遇过吗？她的眼神还是蛮好的。 接下来，万事俱备，只等颜悦拉开惊喜的帷幕。 “嗨！” 身高稍有不足，所以她微微踮起脚尖，伸出手去拍拍国立的肩膀。 国立回身，见着了装扮脱俗得让人一眼认出她不是高中生身份的颜悦。 “你怎么在这！？”国立茫然又震惊，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给你过生日啊。” 话落，颜悦笑嘻嘻地扬起了一直被自己拎在手上的大大蛋糕盒。 应她的力，蛋糕盒在半空中晃荡，国立神随心动。 走过路过的人都往这边望两眼，感觉这场面挺让人又八卦的欲望的，新鲜事不简单呐！ 宁静挡挡嘴震惊：“曹国立，这是你lan（女朋友）吗！” 而后，她苦丧着脸，嚷嚷：“啊你把礼物还给我！撩不动你了！” 颜悦眼睛圆圆，似乎并不知道现在是一什么情况。 你收了别的女生的生日礼物？ 嗔起眉头，给他投去一个质疑的眼神。 国立不满地啧了一声，说还就还，一点都不带稀罕的，直接把礼物盒递到了宁静面前。 这下，人家女孩是真的心儿咔咔碎了，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不远边，沈佳梦正拿着自己和裴清的水杯，站在那和成敏两头来回望。 成敏：“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学姐？曹国立他女朋友？” “不懂啊……” 沈佳梦很是茫然，摇了摇头，心头迷惑得紧。 0218过度喜欢 裴清没有一直待在教室里，收好手机后打算出来放放风，顺便找找他的沈佳梦。 正找着人呢，一个不小心的意外，就让他瞧见了正在班级走廊的尽头处你侬我侬的国立和颜悦…… 瞧这俩，不是一个学校的就是这么嚣张对吧？ 毕竟学校领导不能拿“男女接触过密”这条所谓“高压线”来碰他俩，因为颜悦已经不是青鸟附的学生了。 颜悦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出乎裴清的预料。 前几节课间都没瞅到人，不在这时候出现，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虽说熟人在那边，但裴清还是想先找到他的女孩，应该是在饮水机那边排队吧。 张巧巧就在颜悦和国立的旁边，见着了裴清，便欣喜地朝他招招手，跟见了熟悉的好友似的。 但山竹和阿喜他们也在走廊上，她怎么就不找他们搭话呢？ 隔着整间教室的距离，裴清远远地跟她点点头，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看到了她的招呼，这样算是回应。 然后，他就往另一边走了，去找他的沈佳梦去了。 张巧巧面色微凝，尴尬地将手放下，她觉得相较于自己这般热烈的招手，裴清的回应是过于冷漠了。 这算什么？可有可无的路人吗？ …… “嗨！打完了？” “嗯。” 裴清接过自己的水杯，脸上洋溢着怡悦，跟她聊起天来：“这么久，人很多吗？” 而成敏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又当一次工具人。 不对，连工具人都不算，直接说成是“工具”吧！ “干嘛，上洗手间呢。” “哦，挺好。” 沈佳梦嗔了他一眼，什么叫挺好，你想说什么？ “怎么了？” 裴清不解地眨了眨眼，我有说错什么吗？ “哼，坏蛋，坏！”女孩哼唧一声，往成敏那边靠近，然后挽起她的手臂，像是要和他划开距离。 “啊？” 裴清一脸懵懂，耸耸脑袋，无辜极了。 成敏嘴角浮着浅笑——我就这么看着，看你俩秀，双秀！ …… 望到从那边并排走过来的三个人，望到裴清脸上的笑容，张巧巧在如沐春风的同时，她也明白了…… 但她不想接受。 那个女生哪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一点吗？ 而且，她还矮他这么多，难道他喜欢这样的？ 再说，那里好像也不行吧。 她低了低头，轻轻地带起一声呵笑，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自信。 经过种种的对比和分析，张巧巧有理由相信，是裴清选择了沈佳梦，而不是沈佳梦选择了裴清。 于是，她就更加地认为，她要为自己内心的悸动而做出尝试！ 哪有什么所谓的先来后到？ 不存在的。 …… 沈佳梦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就没有继续往前走了，也没有回教室，而是选择待在边这头的走廊里。 这也在裴清的预料之中，她的不习惯和习惯早已在他的心中有了累积。 随她倚在走廊边砌起的拦身墙上，从上临下，和她一起望全校风景。 成敏：“那我可以走了吗？” “鹅不给！” “建议不走。” 好家伙，两开花，成敏的一声尝试引来了裴清和沈佳梦的共同反对。 成敏默默合嘴，行吧，佳梦嘛，谁让她宠呢？ 不过呢，后天的周六，那可必须得宰你的裴清一顿饭才行了。 …… 见他们没有走过来，张巧巧是有些遗憾的。 但也不着急，等下开生日蛋糕的时候，你们总该会来吧？ …… 在最后一节晚自习上，国立学得特别起劲，遇到不懂的问题，甚至要蹲下身潜到裴清的位置边上，向他请教。 这让裴清有些无语，不就是来了学姐吗？怎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不过，瞧那对被动力所充斥的眼神，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好在今天晚自习管班的是不太管事的物理老师老周，对下面传出的声响不加在意，国立提问题的声音才能得以继续。 “噢，是这样……懂了！” 国立拿过作业本，点点头，皱起的眉头舒缓下来。 两手的移动让他的重心发生改变，而后他晃荡两下上身，稳住久蹲的姿势。 然后，在回自己座位前，他又跟裴清嘱托：“清，等下放学记得去小吃街喔！” 裴清笑了声，颔首跟他说：“知道知道，有蛋糕吃嘛，那肯定要去啊。” 刚退出去几步，曹国立又想到些事情，于是又折回去，附耳跟裴清说了几声。 这家伙不遮不掩的行径终于引起了老周的注意，他敲敲讲台，远远说去：“曹国立、裴清，你俩在那干什么呢？有什么不懂的下课再问，现在是自主学习的时间。” 沈佳梦不开心地噘噘嘴，心想曹国立干嘛老是去烦她的裴清嘛，他不用学习的吗？ 国立很听劝，说完就走。 而裴清则流出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想着想着，就回头去看坐在自己右后侧的沈佳梦。 沈佳梦低着头在写写画画，但视野的上方边缘看到了某个转身的家伙，于是她便抬起头来，皱皱鼻子，干嘛又看自己？ 嘴巴一闭一合，将口型无声地比划出来：“干嘛？” 裴清对这样的唇形是再熟悉不过了，一秒就懂。 于是他回：“有不懂的吗？” 他回得很慢，重复了三四遍，顺便还拿起作业本用手比划两下，才让沈佳梦读懂了自己的意思。 沈佳梦摇摇头，张口说：“没有。” 裴清了然地点点头，没有不懂的？那挺好，不，那很好。 晚自习快完了，老周也闲得无事，因为没人上去问他问题。 他现在就是两手撑在讲台上，视线来回巡视，很快就把裴清给逮着了。 “裴清，你在那和谁说话呢？” 裴清镇定自若，丝毫不慌，说：“交流学习。” 有人笑出了声，老周也乐呵呵地笑出了双下巴，教室内的气氛就这样活跃起来，跟喝水吃饭一样能够轻松达成。 可能在这枯燥的学习环境下，让大家的笑点都变低了。 老周抬手往下压一压：“安静点安静点，现在还没下课呢，再等五分钟，呵呵呵！” 然后默了一会，他又说：“等下放晚自习了不能吵闹啊，走的时候也要安静些，上面的高三和下面的初三还没放学呢。” 裴清抿一口水，眼神随着脖子的转动而溜溜转着，又盯上了他的女孩，惹得她讨嫌地瞥他一眼，埋下头继续看书去了。 但心已经乱了，眼神都游离起来，被某个芳心大盗给害的！ 道理裴清都懂，可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了，他又怎么舍得在这样一个学习的时间里去干扰她、打搅她呢？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越来越喜欢她，喜欢得像中了失心疯一样，程度上绝对达到了凌晨都舍不得放人回去睡觉。 事实是，要不是裴清没空闲下来，要打直播要挣钱，在沈佳梦发来晚安消息的时候，心底肯定是失落落的。 而不喜欢一个人，微信或qq的聊天框里离不开吃饭刷牙洗澡这些敷衍搪塞拒绝的字眼。 最让人出戏的，是太阳没下山就要去洗澡的那种。 现在呀，反正她刚才都说了——今晚上没什么问题要问。 那不就是在说：今晚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 受不了这家伙的瞟望，沈佳梦用唇语跟他埋怨：“鹅你别看了！” 裴清眨眨眼，又是秒懂，他都习惯了秒懂了。 然后他就气馁似地瘫坐在椅上，抬起表默数起时间来，生无可恋的样子逗得女孩抿嘴一笑。 时间往后过了两分钟，他们的放学铃响了！ 裴清率先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精神抖擞。 其他人也没差多少，都陆陆续续地收拾起东西，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这里是高一二班，是打鸟班，不是飞鸟班。所以待到晚学到晚的情况是极端个例，只有两三个人能在这继续待到十点二十分。 裴清也不觉得多待这二十分钟能有多大作用，这周围人走来走去乱糟糟的，沉得下心吗。 国立起身后四处拉人，让他们跟自己下小吃街，请他们吃蛋糕。 裴清站到女孩的桌前，帮她拿起水杯，两手捧在手心，恣意地站着，跟她笑说：“走吗？我们也去分两块蛋糕尝尝。” “鹅你干嘛喜欢这样站。” “……” 裴清无辜地立正站好，心想那不是挺正常的一种站姿吗？ 而且，站这么直，总感觉有点……乖乖的样子？ “去吗？” “哦，成敏……诶？” 沈佳梦点点脑袋，然后抬起眼睛，却没看到成敏的位子上有她的身影，又往四周望望，发现她好像已经走了？ 裴清刚才有注意到，便跟她说：“她可能已经会宿舍了吧。” 他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肯定又想让成敏跟来，让人家帮自己和她打打掩护。 于是又忍不住挂出笑容，安抚她：“没事儿，下去的人那么多，外面又这么暗，不会被老师看到的，而且老师都回家了，哪有机会看到我们。” “哦……” 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然后，他俩就跟在一村人后面，大家都很识趣地，不做靠近。 但他们离得远，却又让沈佳梦有些慌，总觉得会被发现。 裴清伸手掰过她的肩膀，让她停下乱瞅的小眼神，说：“好啦不用看了，我盯着呢。” 在他的视野里，只要有老师能看到他们，他会百分之百地先看到对方，这效率不比她高多了？ 沈佳梦保持着自己对他的一贯信任，说不看就不看，和他接着走楼梯。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变冷了喔，要到十度了，还有雨。” “鹅又要冷……”沈佳梦不开心地抱住自己，寒潮还没过呢，又要降温了！而且还下雨！ “明天可以穿自己的外套来。” 女孩仰起脸蛋，问他：“那你穿吗？” 裴清本来就觉得还好，现在这身行头还能扛得住，所以并不打算加厚行装。 但奈何自己挨不过她期盼的眼神，于是便跟她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自己前两天买的暖水袋现在已经到丰巢了，正好现在拿着手机，回家的时候就顺便取了吧。 0219化成灰也要 裴清刚才说的是对的，晚自习放学后的头一波人很多，走在人群中间，根本不用担心被老师看见。 小吃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在晚自习结束后，到下面来吃夜宵的学生。 从吃完晚饭到现在，学生们连续思考了超过四个小时，大脑消耗大，饿了的话，吃点夜宵垫到明早实属正常。 路过关东煮店面的时候，裴清歪过头来说了一句：“要不要吃份豆泡？” 豆泡就是油果，关东煮的东西是热乎的，暖胃。 沈佳梦偏过头看看他，有点跃跃欲试，但又有些犹豫，因为她看到在关东煮里排队的人好多，应该要等好久。 “可是现在好多人啊。” 裴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过身往排队的队伍里找了找，然后便挂起微笑，和她说：“等一下。” 他往里走，抬起手在某个胖嘟嘟的小伙子的肩膀上按了按，打起招呼：“嗨，波哥。” 波哥扭过脖子，见来人是他，两边嘴角咧了起来：“额喔？清哥？也下来吃夜宵啊？” 他俩本应该是分班的时候才会认识的，但裴清在平时遇到波哥的时候，有事没事都会跟他打招呼。 于是呢，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渐渐地就熟悉了。 也不光是他，四班的人基本都要被裴清给熟络了个全。 毕竟颜值的优势摆在那，成绩的优势也摆在那，他的热情每次都不会以尴尬的场面收尾，关系都打得好好的。 人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还是个人才！ 这样的男孩子谁会不爱？ 裴清把自己的饭卡递给波哥，笑着想让他帮忙刷一刷，买两份豆泡。 波哥给他拍拍胸脯：“唔毛问题！清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谢了波哥！” 得到了肯定的帮助后，裴清才回身往外看了眼，瞧到他的沈佳梦带在等着自己，给她扬起一个笑，然后在队伍旁边继续等待起来。 队伍里的人也都没说啥，这种耽搁时间不超过十秒钟的事情不值得计较，大家都大方得很。 青鸟附不是江湖，在学校里讲的不是道义与义气，讲的人情。 只要知分寸懂进退，就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能让人难受了，校园生活会过得十分舒坦。 就像裴清这样，排队队伍里有认识的同学，在这种时候就不用排队了，让对方帮一下小忙就行了。 不过，如果是在食堂那种地方插队，就非常的不妥当了。 引起众怒不说，还极大可能被老师给直接提出来，丢人丢到大江口。 沈佳梦站在关东煮外的小吃街上，两只手放在校服外套的兜里，和那个喜欢耍帅插裤兜的家伙可不一样，乖巧得很。 下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走过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不过她没偏神，仅仅盯着店里的裴清。 这就能满足她现在的所有视觉需求了，而且不会让她觉得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什么尴尬的。 那家伙，又吊儿郎当地站着了。 真的是，不懂该怎么形容他好。 沈佳梦不开心地怒了努嘴，眸子上的那对让路人看齐的眉毛也微微撇起。 不高兴归不高兴，看还是要继续看的。 从自己的角度看去，那家伙的肩膀很宽，哼，肯定是因为他太瘦啦！只剩骨架子，才会显得那么宽！ 那么喜欢把手放在裤兜里么？就知道耍帅，让别的女生看见了多不好…… 后天看你还怎么耍帅，哼！ 沈佳梦的胡思乱想还在继续，直到裴清一手端着塑料碗从里出来，走到她面前，用身形将灯光遮住然后洒下黑影，这才让她蓦然返神。 裴清把装着两份豆泡的关东煮递给她：“拿着。” 沈佳梦没有多想，两手接了过来。 她的两只手才能抵得过他的一只手。 好暖，暖得刚刚好！ 暖在手心的温度扩散而去，仿佛能暖到脚趾！ 裴清：“我没加辣椒的，要不要我拿进去加？” 如果不加个“我”字，说不定她会以为是要她自己进去加，然后就拒绝了。 “唔不要。”他说完，沈佳梦便摇摇头，用竹签挑起一颗豆泡，嘶开嘴唇，用牙齿细细咬着。 这时候她才发现，手上套着的塑料碗不是单个的，而是两个。 怪不得一点都不烫手。 裴清时不时偏头看她，惹得女孩嗔怪地白了他不止一眼，你怎么什么都要看？自己吃东西也要看！ 裴清扭扭脖子，他都已经准备好台词了，这家伙怎么就是不问呢？ 啧，难道说她真的能吃完？真是小看你了。 从头到尾，小吃街的长度超过百米，他俩这样慢慢走的话，还有段时间才能到尽头。 以裴清过人的视力去看，某桌上耸动的人影有些熟悉。 不过在走到之前，他还是继续和他的女孩聊天。 想到一个话题，之后：“你有没有数啊？” 沈佳梦不解：“数什么？” “我数到刚才走过去的男的里，只有三个是没看你的。” 说完，裴清故作正经地瞅她，像是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一样。 “……” 沈佳梦脸儿微促，呆呆地让贝齿咬住豆泡从嘴边落到汤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这是吃醋了吗？ 不知怎的，忽然好害怕他这样认真的样子。 “鹅不怪我……”这可怜巴巴的语气，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错一样。 “怎么不怪，怪你长得太好看了。”趁着她没反应过来，裴清恶作剧地掐掐她的腮帮子，嘴儿都往前嘟成圆圆的形状。 “鹅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醒悟过来，这家伙在开自己玩笑呢！ 沈佳梦惹得脸上浮起急色，空出左手去捏他胳膊上的肉，使劲儿捏！ 裴清不闪也不躲，甚至还往她那边凑了凑，让她能掐得更轻松一点。 这家伙，一面要去扶稳塑料碗，一面又来掐自己，真担心她不能一心两用呢！ “坏，我长得不好看你也不会喜欢我了……” 泄完气，沈佳梦又哼哼地努了他一句。 裴清莞尔：“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骗子。” “那我现在变得不好看了，你还会喜欢吗？” 裴清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喜欢。” “你现在就是化成灰，我都要。” “你才化成灰呢！” 气不过，女孩又掐了起来，裴清欣然受惩，乐在其中。 0220最好的 不得不说，颜悦给国立挑的可真是个好地方。 在这晚自习放学时候的小吃街，并不所有门店都会开的。 而且，又正好有三盏路灯是坏掉的，所以这边的光线环境就是乌漆嘛黑的。 借着远边的灯光，怕是要怼脸瞅才能瞅得出脸上的痣来。 这可让人直呼内行，就像裴清和沈佳梦周末放晚自习的时候最常走的那条路一样，暧昧的气氛浓得不行！ 更别说，待会儿还要点蜡烛、唱生日歌了。 不过呢，裴清侧过头去看，觉着自己的女孩还是很好认的。 与视力无关，纯粹是经过对比后得出的结论。 这家伙，脸儿白白的，和周围的黑暗形成分明的色差，格格不入。 “鹅吃不完。” 说完，沈佳梦就捧起塑料碗，给她的裴清递去。 “噢！” 裴清从她手中接过，刚才就在想她要继续吃多少，现在就给过来了。 之前准备好的台词没派上用场，因为他的小仙女现在好像很上道喔？ 都不先嚷嚷扭扭了，吃不完就直接给自己，爱恋初时的扭捏已不见踪影。 每日的生活接触中，大脑都在接受信息。 利用这些信息，在人无意识的时刻，大脑中的潜意识会将人的想法引向另一个方向，并为人的行为作出指导。 这就是沈佳梦在干的事情，脑袋瓜子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吃剩的关东煮送给了裴清。 张巧巧搞错了，能走到最后的爱情，选择从来都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 一份豆泡是四个，两份就是八个。 现在她吃了三个，还剩五个。 裴清喝了口汤，然后挑起豆泡送进嘴里，嚼两口后咽下，这才说：“才吃这么少？” “……等下还有蛋糕吃。” 看他将嘴唇贴近碗口，然后看他的喉结随着饮汤的动作而上下鼓动，沈佳梦有点目眩，羞赧地撇过头，不想继续看了。 这家伙一点都不嫌弃的样子，好讨厌啊！ 她没有说，自己只吃三个，是因为再多吃一个的话，他就只能吃四个了，和自己一样。 自己吃少一个，他才能吃多一个。 这一高一低的最佳组合，这萌得恰到好处的身高差，让十多米开外的那桌子人一眼就把他俩给认了出来。 国立朝他们招招手，喊了声：“清！这边！” 除了他和两位学姐，现在到场了，目测过去，有十七个人，男生十五个，女生两个。 这不是估计的人数，而是准确的人数，只需一眼，裴清就能数的出来。 裴清走过去，右手托着关东煮，左边手臂和山竹勾搭起来，朝众人笑了声：“嚯，都在呢。” 涛哥：“啧，清哥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阿喜：“那人家不得走得慢点？” 沈佳梦手放在校服兜里，软捏捏的拳头往上怼着，让校服鼓起小包。 弄着这些好似没有意义的小动作，没有去也没有被其他人搭话，她的目光始终离旁边的裴清不远。 石桌的周围一圈总共有八个石墩椅，颜悦和国立挨着坐，其他来得早的人呢就坐在剩下的六个位置上。 张巧巧坐在她的好闺蜜旁边，没有发声，但目光却是时不时就从沈佳梦身上略过。 一看，就是那种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内向型，空有一副表面罢了。 这样的女生又怎么会讨男孩子喜欢呢？ 她默默地在心里计较着。 颜悦是这场生日会的发起人，接下来也由她发话最为合适。 至于国立嘛，他根本就不像是会弄这种场合的家伙。 颜悦见现在的人都挺多了，于是也不再耽搁大家的时间，十点半之前他们还要回宿舍的。 她双手合十，用上自己那明朗悦耳的嗓音：“好啦人都差不多了吧？那我们开始点蜡烛咯？” 言落，颜悦弯着笑眼，笑嘻嘻地给国立来了个歪头杀。 国立难耐地撇过脸去，显得有些不自然。 “啧，我们国立也会害羞啊！” 此情此景，阿喜绝对是不会放过的，引得众人会心地笑出了声。 也是难得的，这次，这个肉墩子没被国立回怼。 沈佳梦偏头望望裴清，哼，就知道找别人聊天，这家伙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啊？ 藏在衣服兜里的手指头上下掰弄着，无聊极了。 裴清当然没把她忘了，他刚才只是跟山竹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放开山竹，扭头就跟他的女孩凑得更近了。 沈佳梦往旁边仰了仰，躲开他的靠近，缩起脖子，不忘弱弱地数落他：“干嘛……” 这副怯弱的模样，就好像是小白兔见着了大灰狼，然后将劝退他的希望寄托于这句听起来柔软无力的话语上。 裴清带着轻笑，加快二人间缩短距离的进程。 俯身附耳，悄悄跟她说：“要不我也给你买个蛋糕？” 湿润气息在女孩儿的耳垂上扑哧，惹人芳心一颤。 沈佳梦牙齿打颤，有点难以出言，眉头化出一抹柔弱，许久，才弱声回复：“我生日都过了……” “不是才过了农历的吗？我们可以再过一个新历的。” 裴清一副好懂的模样，纵是这昏暗的氛围，也掩盖不住闪烁在他眼中的光芒。 然后他又俯过去，压着声线，模样偷偷的，将情意都说与她听：“十二月三十号，星期五，也正好是元旦晚会那天。” 待他起开，沈佳梦眨眨眼，抬头看他，那震惊的小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会！ 裴清忍俊不禁，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逗她：“干嘛，傻啦？” “才没有……” 沈佳梦红了红脸，晃晃脑袋，抿嘴出神，甚至忘了去责怪他的亲昵举动。 蜡烛已经立好，颜悦不让国立动手，而是自己来。 在火苗的挪移中，她耐心地、安静地，一根一根地点过去。 彩色的蜡柱在燃烧中缓缓融化，驱散黑暗、点亮光明。 沈佳梦呆呆看着，幽黑的眸子里映出火光的艳红，心房有触。 这家伙那么有心，是想把自己的心都给融化掉吗？ 没有一点点戒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 沈佳梦完全不往坏处去想，才不会觉得这家伙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是有，自己在他家里的时候早就被吃干抹净了呢。 而用上数学的语言，裴清有且仅有一个目的——拐她回家。 要让她死心塌地的。 要让她无比自豪的。 要让她相信，自己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要之一。 既自私又霸道的家伙，但谁让他的女孩很吃这套呢？ 0221另1种方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吃街的这头响起了生日歌，引来过往学生的瞩目侧耳。 在刚才点好蜡烛后，还是由颜悦起头，带着大家一起，给国立唱了首生日歌。 但阿喜他们几个就挺膈应的，特么晚自习的时候刚给这货唱完一次，现在又给他唱一次！ 颜悦不知道有这回事，其他人也都没说。 不过，他们说是没说，却是把这首快乐生日歌给唱出了搞怪的音调，倒也挺让人发笑的，至少颜悦是笑得开心坏了。 “好啰好啰，许愿吧！”唱完生日歌，颜悦招摇着手臂张罗着，这份热情很是动人，能把周围空气都渲染得活泼起来。 颜悦学姐，说她在大学里没有男生缘，谁信呐！现在却和高一的国立好上了…… 不说高中是一片小树林，大学是一片大森林么？ 谁说的，还不赶快出来挨打！ 此情此景，让裴清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念了几句。 国立照着学姐的意愿去做，手掌抱拳，对着烛火，在心底默念自己的愿望。 颜悦则在暗暗猜测，其中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念毕，国立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尽数吹灭。 “呼！！” 没了火光的驱赶，浓墨的夜色一涌而上，争先恐后地将所有人包围。 沈佳梦脖子微缩，下意识地往左边挪挪步子，和她的裴清靠得更近了，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氲热，渐渐地就心安了。 她的小动作落入了裴清眼里，是那么的暖心、那么的可人。 之后，国立亲自操刀，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 他左手掌心上垫着纸盘，右手持着锯齿刀，在水果蛋糕上给裴清切了大大的一角。 而在他递给裴清之前，其他人都以为他是要把这块蛋糕给颜悦的。 毕竟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分得这么大一块吧？人这么多，这样一人一大块的话，哪里够分。 颜悦丝毫没有吃味，也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开着笑眼，唇瓣抿成微笑的弧度，看向国立的眼中充满了知心大姐姐似的赞许。 没办法，谁让他俩是姐弟恋呢？大了将近四岁呢！ 哈哈，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扭一扭乱七八糟的花痴式念头，说回正经。颜悦心里明白，若不是裴清，自己和果粒儿根本是不可能相互认识的。 爱情说来就来，谁能想象的到，初时，她看上了裴学弟的颜，最后却机缘巧合般的，沦陷在了果粒儿的魅力之中？ 那浑身结实的腱子肉…… 嘿惹嘿惹！ 想想就刺激！ 咳想多了想远了，果粒儿他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哈哈哈！ 正经的正经的，不偏不倚地算，裴清就是他俩的媒，给人家分一块最大的蛋糕是丝毫都不过分的。 也很好，果粒儿这家伙不是一个蠢蛋，还知道感谢人家。 最重要的，她知道裴清学习成绩好得突破天际。 往小了说，裴清在全年级那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往大了说，颜悦甚至觉得他能摘得这届高考的桂冠！因为她实在是没有见识过这号类型的人物，当年的二三中都不曾见。 相比之下，她的果粒儿就差远了。 所以，果粒儿和这位学神关系处得好，她是一百个乐意的！ 多瞧瞧多学学！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说不定日后真的能起飞呢！ 裴清接过蛋糕，有些意外，第一个不给你的学姐？ 以己度人，让他自己来做的话，肯定要把第一块蛋糕给他的沈佳梦。 他琢磨着，寻思两秒，然后笑了声，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 攻击性极强，杀伤力范围极广。 “草，我清哥天秀！” 阿喜捂脸回身，感觉自己的耳朵听力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呕！！” “丢，都给你喂饱了，我们还怎么吃得下！” “饱了饱了别灌了……” 看着周围那帮男生们脸上那夸张的嫌弃，沈佳梦呆了呆，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想法是：他们怎么都是秒懂的？ 之后，她才气恼地瞪着裴清，眼睛鼻孔一起瞪，鼻子出气忿忿不平。 裴清给她一个柔柔的笑，单手捧着纸盘，护着她往外面带了带，沈佳梦也跟他走，气是气，但没有一点的不配合。 他跟其他人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 国立在后面臭骂他：“清，你吗拿了蛋糕就走？” 裴清摇摇手，也远远地回他：“那不然还留下来跟你聊天？” 沈佳梦不禁掩嘴轻笑，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止住了笑容。 裴清乐见于挂在她嘴角上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地点上一口，轻轻的，蜻蜓点水般的，就好。 可惜这里是学校，那样做还是太过分了。 于是过了会，他笑问：“笑什么呢？” “没笑什么。”沈佳梦摇摇头。 不是什么事都需要追根到底，这也只是随口的一问而已。 …… 他俩这一走，其他人觉得挺正常的，毕竟是走读生，回家太晚不太合适，想必家长也在外面等着。 但在张巧巧眼里，就显得非常突兀，甚至有些刺眼。 她咬着嘴唇，心情里掺杂着千种滋味。 其实，那天周五的地铁里，在第一眼看到裴清的时，她虽心动，但远不及现在这般，那么的无法控制。 真正撩动她的脑部神经的，是——他说他有女朋友。 从那以后，张巧巧便逐步逐步的，走向了情感失控的道路。 直至现在，从她心中升起的，对裴清的渴望，甚至隐隐达到了她自己也没曾触碰过的阈限值！ 那样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人！ 思绪被一道不曾想到的声音给打断：“你……没事吧？” 虽然生日蜡烛灭了，但借着在隔外七八米处开着的炸鸡店的灯光，山竹能隐约观察到张巧巧脸上的潮红。 他怀揣着不安，试着关心了一句。 张巧巧魂归，深呼深吸，吐了口气，回：“没事。” 这时候，她才给以这位曾经接触过、但又选择性忽视的男生一个正视的仰头。 四目相对，山竹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 而张巧巧，她心中升起了另一种可能性，或许…… 0222慢悠悠 为了能在这静谧的校园里多逗留一会儿，裴清和沈佳梦走得慢吞吞的。 夹层蛋糕、奶油、巧克力酱、还有两颗红扑扑的草莓，这是对裴清手上捧着的这块蛋糕的大致形容。 “你先吃？” “干嘛不是你先吃？” “可以啊！” 裴清求之不得，谁先谁后没什么关系，看是谁吃谁的口水哦！ “鹅不给！”看他乐意成喜滋滋的模样，沈佳梦顿时就后悔了，马上就往肚儿里吞了一粒后悔药。 裴清微微一笑，把纸盘和完好无损的蛋糕递给她，叉子也给她，随妳。 女孩哼唧一声，他的不争不抢让她很是舒心。 两颗草莓，沈佳梦挑块头小的吃，然后用小嘴把夹心的奶油蛋糕和巧克力脆皮吃掉三分之一。 “嗯，给你。”嘴心已经被浓浓的水果和奶油味挤满，她将残缺了半壁江山的蛋糕递给裴清。 裴清应声接过，挖勺的动作不露丁点儿的嫌弃。 看到从他嘴角泌出的淡白色奶油，沈佳梦从外套兜里取出一包纸巾，小手送过去给他。 叮咛他：“你要擦嘴。” “哦。”裴清顺意接下，对她的意见全盘接受。 女孩呐，明明想掩盖他里里外外的颜值光芒，却又不愿看到他的扮相太过愚蠢。 就这样慢吞吞的，俩人又耐了会儿，接下来他们就要爬阶梯了，上去就是学校的南门。 “那我先走了，拜拜！”她爸爸还在外面等着呢，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沈佳梦走前，裴清走后。 “拜拜！走慢点，地板还有水。”裴清瞥到反光的地面，于是又提醒她一句。 “知道啦！” 裴清抬头看着，渐行渐远渐无书，当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朝上的阶梯尽头，他这才低下头继续苦干。 说实话，他是不太喜欢吃蛋糕的，尤其是生日蛋糕，因为吃起来太腻了。 如果要吃完，那他只能是一口一口地慢慢吃。 所以呢，沈佳梦刚才很快就吃掉了将近一半的蛋糕，到他这里，现在还剩有不少。 真是个小吃货，那么腻的东西都能吃这么快。 他自顾自地嘀咕一句，然后又自顾自地笑了两声。 吃货不好么？吃货好养啊！什么都好吃…… 南门外。 沈思成穿着皮夹，戴着头盔，跨坐在摩托机车上，没有下架，因为他一只脚就能撑住地面。 他摘下手套，褪开腕部的袖子，露出带着光圈的机械表。 “今天这么晚？” 沈思成纳闷地喃喃两声，现在已经是十点二十六分了，往常时候在十点十分之前就能接到女鹅。 跟自己回家的时候，脸上还充满了迫不及待。 可不知是从几时起，他的宝贝女鹅好像就热爱上了学习？ 沈思成嘀嘀咕咕、琢琢磨磨，再往校门那边看去的时，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爸爸！”沈佳梦小跑到摩托车边上，笑嘻嘻的脸蛋儿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沈爸爸却眉头一皱，板起脸，说她：“过马路要看路知道吗，不要直接就跑过来，很不安全的！” “哦……” 沈佳梦沉下兴致昂昂的脸蛋儿，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嘿嘿，不开心了？”沈爸爸立马又换上了逗比的模样。 沈佳梦浅眉一撇，撇出嗔怪的形状，不承认：“鹅没有！” “好没有就没有。” 沈思成的笑声从头盔下传出，边笑着，边拿起另一只架在后视镜上的头盔，套在宝贝女鹅的脑袋上，帮她戴好。 “快上来快上来，等下我们回去晚了你妈妈又要不高兴了。” 沈佳梦认同地点点头，最近她妈妈的心情好像有点焦虑，变得比以前不好说话。 等到在后座上坐稳，抱住爸爸的腰，她才透过头盔和学校的大铁门，远远地看到某个慢悠得跟信步闲逛似的家伙。 哼，走这么慢，跟蜗牛似的。 而且他吃得好慢好慢啊，还没吃完呢！ 虽在心底数落他的种种，但从眼里升起的小宇宙却是不受抑制地在发光发热。 那是看到心上人时才会流露出的眼神。 裴清往这边招了招手，但没有得到女孩的回应。 不过不打紧，只要她看到了就好。 然后他就继续跟自己手中的这块蛋糕较起劲儿来，腻归腻，浪费食物不可取。 …… “今晚怎么这么晚？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 “有同学过生日，我去吃生日蛋糕了。” “哦！是哪位同学啊？”沈思成略微惊讶，也竖起了耳朵。 沈佳梦撇撇嘴：“说了你也不知道。” 沈思成乐呵地笑上两声：“呵呵也对！” 如果，今晚过的是裴清的生日会，沈佳梦会跟她爸爸分享的。 不过今晚是曹国立的生日，那她就不想说了。 即便是让爸爸往自己早恋的方面联想，她也不愿意让他联想到别的男生身上，那样一点都不好。 “今晚的蛋糕好吃吗？” “好吃呀，是水果蛋糕呢。” “噢，那要不我们下次再买一个蛋糕？” “好啊！”沈佳梦开心地回应，小脑袋在爸爸的背上蹭了蹭，是点头的动作。 她心头微触，裴清之前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 说是要父女俩个赶快回家，到头来却是让沈思成起了玩心，反正都已经晚了，那就不如再晚一点儿？ 这些日子里，天天在家伺候，难免的，有些憋。 摩托开到人际空旷的高铁站，这边的马路非常宽敞，驶过的车辆也都很少，有利于他的尽情发挥！ 轰隆隆的引擎声震得人耳生麻，轮胎抓地中激起的小小水花在明亮的路灯下映成橙色。 从那头到这头，从头到尾地飕飕飞过，一轮又一轮，沈思成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只是直来直往，开过去又开回来，安全得很。 来回三四趟，见他还跃跃欲试，明显是想再来一次，沈佳梦不高兴了。 拍拍爸爸的肩膀，她语气有些不满：“鹅我们快回去啦！” “噢噢！好吧！嗨！” 沈思成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也只有晚上来接女鹅的时候，才有机会过来跑上那么几趟。 为了能稍稍平复一下家里那位的心情，沈思成驾着川崎，在慢哉慢哉的返家路上，偏头巡视，物色着摆在街边的夜宵摊。 他打算买些熟食回家，哄哄拱拱。 决定还没下，就让他瞅见了一个跟自己同是慢哉模样的、熟悉的小伙子。 0224福利剩余 裴清指摁太阳穴，呈思考状。 让他有所联想的并非文件里这份下星期的月考试卷，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听说衡水中学的卷子水平很高？ 每次月考题目的技巧性都堪比高考？ 然而在市面却上买不到衡中学生的所做的卷子？即真正的衡水试卷。 那些什么“衡水同卷”之类的试卷册，几乎都是假的，他们衡水自己的学生都没听过这类说法。 这样想来，裴清便起了心思，或许……他可以搞到手也说不定呢？ 介入手段是超视距非接触式的，因为网络传输协议能将每个人间的距离拉近到无限。 对裴清来说，黑入一台摆在面前插着键盘的电脑，和黑入一台千百公里外的电脑没什么太大区别。 话虽如此，他还是得另辟一条蹊径。 然而，几乎是在瞬间，他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丝灵光。 想到就能做到吗？裴清用实际行动来回答这个问题。 之后，就是即时的行动付诸时间。 他先是在网上搜到了衡水中学的网络站点，着手分析网页漏洞，一番思索后，他决定采用特洛伊木马的形式，打入衡水内部。 想必这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一身精力无处释放的裴清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衡水也不生产卷子，他们的教研组也是题目的搬运工，因为真正的高水平出题老师并不集中在衡水内部。 要是裴清把试卷给拿到了，他也不打算拿去盈利，也不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拿给自己班上的同学们做做。 这不是以盈利为目的，这是社会福利的精准投放。 简单来说，衡水的出题老师们创造了福利，但他们为了自己学校的升学名额不被别人争抢，并不拿出来与其他学校共享。 于是呢，这其中肯定会有福利的剩余，和资本家倒牛奶是同理。 而裴清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右手，扮演亚当斯密的那只无形之手…… 誒！揪住它！ 更何况呢，这件事和衡水的考生们也没啥太大干系，因为两地隔了千八百公里，高考的卷子也都不一样。 所以说，十年寒窗的考生们在争夺高校录取名额时，并不是盯在一个碗里。 整整一个晚上，裴清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与满行满行的代码打交道，眼里映满了的是黑色的背景和白色的字符串。 当他的计算机水平到了某种境界，返璞归真的指令输入更让他得心应手。 像是鱼儿入了水，深似海洋任凭遨游。 这条鱼儿在二进制的海洋里游了整整四个小时，时间一晃而过，早上七点了！ 裴清望了眼窗外，又瞥了眼桌面时间…… 草，一种植物。 上头了。 竟然过了这么久？ 他寻思着，这窗户也没关啊，那白天的日光照样洒进来，怎么自己就会码着码着，就把时间给忘了呢？ 这时候，布放用一用中庸的思维。 要是他把窗户给合上、窗帘给拉上，恐怕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早就不是什么七点钟的问题了，今晚和沈佳梦的约会都指不定会被他给错过。 “嗷呜！！！”裴清伸一个大大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 一晚没睡，打了个哈欠反倒是更精神了。 但熬夜带来的油腻还是不免有上些许的，他决定先去洗个澡，顺便把牙给刷了，然后再考虑去学校的事情。 七点二十是肖姐规定的早自习开始时间，别的班都是七点四十，简直魔鬼。 要按照七点二十的时间去算，那么自他慢悠悠地晃进浴室门的那一刻起，他今早的迟到就已经是必然事件了。 别说是七点二十，就算是七点四十，他能不能在那之前赶到？ 这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其实，裴清甚至有请一早上假的想法，再前前后后地精修一下自己的行动计划。 请假的操作很简单，找自己老爸说声，随便扯一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然后老爸再跟肖姐说，那样就搞定了。 老师信不信是一回事，反正他在家里待着，她们也管不着。 至于要自己回头拿病历本去找学校销假？ 从他的执行意愿来讲，这完全就是一个零概率事件！ 成绩自然好、不跟老师学，底气必然是硬比金刚石！ 只要他过得了自己这关，那请假就是手到擒来的，旷课都无所谓，点点水而已。 但裴清还是压制住了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没有选择走上无法无天的道路。 因为要是待在家里的话，就见不着他的沈佳梦了，那可不好。 话说回来，今天的晨跑又断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而且…… 思路戛然而止——卧槽，饿！ 难顶的饿！ 顶不住也不用顶，洗到一半，裴清愣是中止了冲凉的进程，头顶着洗发水的泡沫，净身出户，活色生香的裸男出浴图。 一步一个湿脚印，从卧室到客厅再到敞开的厨房，裴清站到冰箱前，抓出三个丑橘，然后再光着屁股走回浴室。 这家伙全程挂空挡，却也表现得淡定自若，除了肚子里难以忍受的饿意。 但饿是肚子的事情，关他的脸什么事儿？ 客厅外的阳台是朝阳的，视野很好，虽不能说得上是开阔得一览无余，但至少没有正对着这边的小区楼。 而且十多公里外就是n市的油库，天地花园这里也是处在新区的边沿地带，所以周边地带也没几栋高楼。 于是乎，即便裴清家所处的楼层只是十一楼，但能给人带来的隐私保护感还是十分优良的。 这里，就不得不夸上他老爸一句，选的这房子可真够可以的！ 裴清一边剥皮一边洗澡，丑橘的皮掉了浴室一地，混着头顶留下的大江水，果肉被他一口吞掉，用以补充营养物质。 洗完澡后，他再利索地把浑身上下都抹个干净，最后就是吹头、着衣、戴表、穿鞋、揣钥匙、出门。 等到裴清从小区大门里出来，时间来到了早七点半，离八点正式上课还有半小时。 而要是算铃响时间的话，则还要再提前两分钟。 裴清只带了二十五块钱零钱，还有两百块大钞。 零钱是用来买三品王吃早餐的，两张一百块毛爷爷则是以防万一、用在紧急时候的。 他没带手机，而没有手机他就扫不了码，骑不了共享单车。 不过他并没打算骑单车，时间他都算好了，从家里走过去，慢点走的话就是刚刚好。 刚好在七点五十七、五十八分这样到达教室，精确踩点。 要是他稍稍快上一点的话，那就能多匀出个两分钟来，大概会在五十五、五十六分的时候抵达。 相较之下…… 他选择前者，在踩点的边缘反复横跳，做一个精致的踩点人。 谁让他能把时间估得那么准呢？ 0223流氓软件和有趣的文件夹 太巧了，简直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裴清也在这边找夜宵吃，而他往常都不在外面吃夜宵，而是自己在家里做夜宵。 之所以会来这条小夜市里找夜宵，完全是因为他觉得手里的这块蛋糕太腻了，得找些咸一点的东西冲冲嘴巴里的甜味。 而当他看到那辆对自己来说同样熟悉的摩托时，表情是有些懵懂的，怎么就能在这里给碰上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十点四十三。 好家伙，在外面兜了这么久都没回家呢！ 然后，在裴清停滞原地的注视下，沈思成的座驾缓缓驶来，在他身前两米外的路边停下，隆隆声被渐渐压制。 “裴清。” “呃！巧啊！”裴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以对，尬笑着，跟他点点头。 “不跟你同学打个招呼？” 沈思成动一动胳膊，碰一碰没声没响的女鹅。 “惹，裴清！” 沈佳梦嫌弃地喊了声，然后就继续把脑袋贴在爸爸的后背上，乖巧的模样可可爱爱。 女孩头盔下的眼睛睁得很是明亮，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路边的他。 “你家在这附近啊？” 裴清稍稍回神，回：“呃是啊，天地花园那边……” “哦，那你赶紧回家吧，这么晚了。” 这只是个简单的照面，巧是巧了点，但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当然了，沈思成是看不到坐在后边，眼含情脉的闺女的，也看不到悄悄给她比心的裴清裴同学。 那家伙！ 沈佳梦回过眸子，脑海中那由食指与拇指交错而成心形却久久不能从眼前淡却。 “裴清是不是也去过生日会啊？我看他手上还拿着块蛋糕。” “……是啊。” 想到这，沈佳梦又默默地念了他几句，那么好吃的蛋糕都能吃那么久，难道他不喜欢吃蛋糕吗？ 哼，早知道自己就不给他留了！ “噢，那他拿的蛋糕很大喔，能从学校出来一直吃到现在。”瞧瞧这关注点，看来沈爸爸压根就不知道青鸟附不准学生带蛋糕这种东西，能带进去的，都是学生偷偷带的。 “……”这句话让沈佳梦闷不出声，甚至感觉脸蛋儿有点烧。 可千万不能告诉爸爸，那家伙手上的那块蛋糕，是被自己吃过快一半后剩给他的！ …… 目送他俩开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裴清收下手，比出去的心会再还回来的。 琢磨两下，他还是比较喜欢吃生蚝，于是又买了几盒炭烤的生蚝回去。 并在心底给自己记着热量消耗的账，自己明天晨跑要多跑个五分钟。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指到晚上十点五十五。 卧室里，电脑前，裴清没有第一时间开直播间，而是将手机上的数据导入电脑。 程序的运行已经结束，他要做的仅仅是远程登陆而已。 裴清并不认为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能如此的手到擒来，完全是学校的安保系统太过弱鸡，简直就是不设防！ 这下可好，后台数据库近乎是到了一展无遗的地步，这和褪净了衣物的杵女有甚区别？ 裴清搓搓手，破功了，这完全是一副大灰狼的面孔！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不着急不着急，这个时候，难保教务处还有些人没有下班。 所以，抽丝剥茧的美味时刻，还得等到他今晚下播之后。 只要没把电脑的电源插头给拔掉，那么裴清绝对可以做到远程开机！ 他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有关掉主机后，还把电脑的电源给断了的“癖好”。 …… “唔啊！！” 关闭直播间，盖下摄像头，裴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今日份的直播到此为止了！ 今晚累积收入六千七百块，与以前相比少了很多，原因在于平台分配给的流量变少了。 这个情况出现在一个星期前，那时起，裴清每日的直播收入较之以往跌了近百分之四十。 也无怪，他一直都单干，不和平台签约也不跟公会同流，那资本方肯定是不会一直把利益分配给他的。 这其中牵涉的问题很多，很难说是不是平台方面的出手，而破坏了这种双赢的局面。 单说一方面，如果像裴清这种有实力、自带流量的主播，个个都跟风，都不买资本方的账，那他们还怎么赚钱？ 他们还要不要榨取剩余价值了？ 不过裴清也懒得去管，想让我当你们的工具人，给你们打工？ 出门左转哪凉快哪待着去好吧！ 说实在的，他真不打算靠这直播行业吃一辈子，甚至只打算吃一阵子。 就算流水日入万元，要达赚上个小目标，也足足得要一万天好吧！也就是二十七年！ 当然，这是没把通货膨胀给算进去，也没把增长的预期给算进去。 但随着自身天赋的挖掘，裴清已经有了更为大胆的设想。 要是将这设想给说出来，在绝大部分人听来，可不是什么所谓的设想，完全就是难以想象的妄想！ 很正常，人们难以想象的东西，往往都是他们从未有所见闻的东西。 …… “教务处，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吧！” “啪！”裴清大掌一拍，搞定！ 教务处的老师还没有把自己的资料给删除，那可好，自己一个箭步过去就是一手复制备份！ 顺便还给那台主机丢了个自启动的小程序进去，这样一来，自己的指纹认证就会像黏皮膏一样，删都别想删！ 听起来可像极了流氓软件。 但可别拿那些二三流的流氓软件来跟裴清的手法比，用云泥之别来形容都不过分。 因为，裴清现在手握的权限，可以说是比那台电脑的实际操作者的权限还要高，哪个流氓软件能做到这点？ 做完这些，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钟。 教务处那圈周围，总计二十五台计算机，全都沦为了他的肉鸡，但他对除了指纹认证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 哪怕是浏览到了学校的财务系统，他都没有要继续动下去的念头，犯不着、没必要。 只是，那么多有点意思的、或隐私或金钱的东西都没引起这家伙的注意，反倒是…… “诶？” 光标指在一个文件夹上，裴清眼神定了定——高一年级第三次月考试题 0225周5 从学校附近的三品王店里走出来，裴清还有五分钟时间走到学校，现在他正位于学下底下的那条商业街里。 不着急，慢慢来。 天气预报是准确的，今天的室外温度确实是相当的冷，湿冷，鼻子都能嗅到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 裴清没忘记昨晚答应沈佳梦的事情，他穿在里面的是自己冬天的衣服，然后才在最外面穿上学校的校服外套。 虽然没穿秋裤，不过他现在穿着的也不是往日薄得透气的夏季校裤了，而是冬季校裤。 “啧，好像蒜放多了点。” 裴清纳闷地嘀咕着，刚才吃粉的时候，那碗里的热气一直在腾，让他的衣服带上了味儿。 …… 五分钟后，悠优哉哉的，跟客厅散步似的，裴清来到了中学教学楼的四楼。 放眼望去，走廊上空无一人，只能看到路过的老师，而学生身份的家伙呢，则是独他一个。 裴清抬起手腕，将袖口往后摸，看了眼表，他的表跟学校的铃声时间对过了，非常准。 正正好，还有三十秒。 二班在另一头，这头他将要走过的是五班的教室门口。 教室的门还开着，班主任好像就在里面？ 唐月，高一五班班主任，高一年级的年级组长。 名字起的好听，但样貌看来只是普通。 唐月说得上是裴清这届高一年级里最勤快的班主任了，即便现在她带的班还只是高一，她本人也几乎是做到了天天早到，早到来敦促同学们的学习。 虽说没有七点二十必到的要求，但他们班的人基本在七点半的时候就到全了。 而且，早到的效果比裴清的二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书要看。 不像二班的学生们，到是到了，却是伏桌酣睡一大片，干什么的都有，大都和学习无关。 单从这学习的氛围上说，他们五班就比其他班好了不少。 以前世的记忆来说，同为飞鸟班，五班学生的整体成绩却是要比四班高出不少，均分上有三到四分的优势。 如果没有裴清这个空降年级第一的家伙出现，那么四班在年级前三里边应该有两个常坐名额，而五班却只有一个。 但奈何五班的那位在平日里的学习倍加用功，用唐月的话来说，那位同学在班级里发挥了极大的领头羊作用。 只不过，后来的她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飞过了太平洋，到漂亮国去念书了。 然后，五班的同学们便身体力行地，印证了他们班主任的那番“领头羊”言论，被四班实现成绩的反超。 也许吧，只是也许——高一时候努努力能让成绩条变得漂亮悦目，但到后边的高二高三就不行了。 念及此处，裴清就不由得再次联想到自己的走读资格取消那件事上，又是榜样、又是领头羊的，不让人多想都难。 班里的唐月注意到走廊外路过的学生，条件反射般的，不满的情绪油然而生。 她走出教室，朝“内边内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晃什么啊？” 裴清抬头看她，也不说话，插兜的姿势都没变，径直路过。 他也不是跟哪个老师都熟悉，跟哪个老师都聊得来，对于唐月，他就没多大感冒。 见他不回，唐月也没多气，桀骜不驯的学生她见多了。 但细细看去，她又觉得这位有点熟悉，于是抬手喊住他：“诶等等，你是裴清对吧？” 裴清慢下步，应了声嗯。 唐月眉头一皱，挂上问询的语气：“你每天都来这么晚？” 这都快成她的口头禅了，成口头禅的不是这整句话，而是其中的一个字——都。 什么事都要往前加一个“都”做形容词，喜欢把事扩大了说。 裴清也不受这位年级组长的上位气场压迫，从容回复：“没有啊，就只是今天晚了点。” 唐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顿了会儿，把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上下寻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得出一个结论——跟雷春生一个毛病。 雷春生有什么毛病？ 两句话来形容：体制内的良人，体制外的超人。 一句话来形容：游走在规则边缘的聪明人。 不过，唐月是了解雷春生家世的，因为雷春生的初中三年就是在青鸟附待的。 唐月对那货的做事行为也不做置否，家里是经商的，确实是有点东西。 但这裴清就莫名的让她有些不喜，实力强是强，成绩好是好，但就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用上粗鄙之语，或许一个字就能表达出她的核心思想——你怎么也这么“窜”？（又什么好叼的/又什么好厉害的） 大多数人都是懒的，他们不愿耗费自己“宝贵”的脑细胞，去深究给自己留有表面印象的陌生人。 唐月现在就是懒了。 只不过，她能不能这么一直懒下去？ 不太可能，因为她是年级组组长，而裴清又是实至名归的年级第一。 所以说，在教学的工作上，唐月是绕不开裴清的。 …… 唐月没有看到裴清的表情和做法有何变化，足足默了有十秒，才放出后话，说：“晚一点，这也叫晚一点？” 然后扬扬下巴，说：“你自己回头看看，你们肖老师都过来给我们班学生上课了。” 这下，摆正斜站姿势任她看的裴清才蓦地转头，这就见着了从拐角走出来的肖姐。 他：“……”。 草，一种植物。 刚才怎么没发现肖姐？ “唐老师？裴清？” “肖老师啊，你们班的裴清现在才来，” “我说难怪，刚才我去班上的时候都没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是盯着裴清的，眼中闪烁着质疑。 肖姐怀里抱着待会上课要用到的书本，她是语文老师，结合唐月刚才的话，应该是要去给五班上语文课。 而裴清则在纳闷，这不是还没响铃么？ 这俩人，一应一和的，周五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生。 肖姐过来后还没来得及训他两句，上课的预备铃就响了。 于是她也不好继续在这耽搁，让裴清赶紧回教室上课。 裴清一身轻松地离开了三人现场，不过接下来是走在唐月的前边，所以也不好再将慢悠悠的步伐进行到底了。 现在是冬天了，教室的后门是必关的，一个个都缩在教室里报团取暖。 而若是哪个家伙把后门给开了，就算是开门嘎嘎声没引起人的注意，倒灌进去的冷风也绝对能把人给冻得回神。 这不，裴清一开门，全班接近一半人的视线都往后门集中过来。 在这即将上课的时间节点，开门声总能引起大伙的高度关注，以为是老师来了。 不过第一节课的老师还没来，刚才响的只是预备铃，正式的上课铃还没响。 预备铃是响给学生听的，在正式铃响起时来到任课班级，才是校方给任教的老师们划定的本分。 见到进来的人是裴清，一个个眼痒的家伙饱足了眼瘾后，又纷纷转了回去。 裴清不加在意，他们都是坐不定、忍不住，才会往这边瞅，大张旗鼓地扭个头，就为了满足一下这种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不就是来了个俊俏的哥儿么？有啥好看的。 话虽如此，但裴清对沈佳梦投来的目光还是非常乐见的。 她肯定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今天来得这么晚吧？ 咦，今天穿了件毛绒的黑色外套？ 这件外套让女孩的整个上身都胖了一圈，光是用看的，就知道这件外衣有多保暖。 裴清眼前一亮，尤其是耸搭在她脖子后面的绒绒兜帽，兜帽上还挂了两只耳朵！ 他从她后面走过，不落以往的每日招呼，低声说一句：“早！” 然后，几乎是刻入基因的本能反应，裴清顺手就握起一只挂在她帽子上的耳朵，手心的触感绒绒软软，叫人爱不释手。 要不是还得回座位，他肯定要贪婪无度地，再摸一摸、揉一揉。 而实际上，他为了能多把玩一会这个可爱的帽耳，的确把脚步放慢了不少。 旁边的趴桌人都见怪不怪了，再加上这大清早的，意识都不太清醒，也懒得去计较这把塞到嘴边的狗粮。 但当事人有些不满，有些不乐意。 这家伙肆无忌惮的轻佻式把玩先是惹得沈佳梦嫌弃地瞪他一眼，然后便气呼呼地抬起手来，手肘弯折着，用手背去碰掉他的手。 可除此之外，她也拿这讨人嫌的家伙没办法。 旁边都有人的，他怎么做到让自己的脸皮变这么厚的啊！ 本来还想问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的，现在也不问了，就用满是不悦的眼神盯他。 裴清腆着脸朝她笑笑，却没有悔过的意思，全然当作无事发生。 气归气，但要是不问的话，老师来之后就问不了了。 沈佳梦忍不住，还是问他：“你怎么这么晚啊？”难掩语气中的担忧。 以往他都不会睡过头的，不都是六点半起来吗？ 女生的联想能力非同小可，她一下就回忆起来，裴清之前还住过院！会不会是他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 越想，沈佳梦越揪心，生怕这有他陪伴的静好岁月一招梦碎。 甚至于，她想到了电视剧中的狗血桥段——男主角罹患癌症…… 而后，在女孩心中愈起愈烈的波涛骇浪中，裴清荡起了双桨，划起了自己的小船。 他用无谓似的语气直抒胸臆：“昨晚我没睡，到刚才的七点才想起要来学校。” 有些太直了，没用唇语跟她交流，声音也没放低。 沈佳梦：“……” 周围人：“……” 这就是你今天迟到的理由？！ 沈佳梦没怪他大声说话，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他：“你干嘛不睡觉？” 裴清眉毛往上展了展，张了张口，他能说他是忘了去睡吗？ 之后，他忽地忆起些事，而后突然间地正直上身，抬起手往大腿一拍：“啧！忘了！” 沈佳梦歪歪脑袋，一脸迷惑，你是说你忘了睡觉？ “忘记拿给你拿暖水袋了！” “……”女孩翻了个白眼给他，可可爱爱。 裴清懊悔不已，怎么就把这回事给忘了呢？他昨晚明明都把快递拆回家了。 但同时的，又有种新奇感在他内心生成——他已经很久没有忘事儿了。 所以，这到底是因为通宵而忘事、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专注于写代码而忘事？ 又或者说是自己对沈佳梦不够……上心？ 裴清陷入了自我的批判和否定，因小思大，认真检讨！ 将他前前后后的每一帧变化尽收眼底，沈佳梦不知道该怎样进行这心底滋味的陈述，有些无语。 但从心底泌出的那一丝丝甜甜的蜜味，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那家伙的聪明头脑里的回路是怎样走？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只知道他喜欢自己，那就够了。 优秀的人惹人神往，而优秀的男朋友，惹人身心俱爱。 …… 湿冷的天气浇灭不了学生们的周五热情，在高中部，尤以高一学生为最。 因为高二的学生明天周六还得再上半天课。 而高三的学生则是要继续上到星期天的中午，在那之后，才有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七点的七个小时放假时间。 真到了那时，裴清和沈佳梦可就没有多少约会的时间了，甚至连一起回家的机会都将变得十分难得。 但前景不论，裴清这届，可以说是承前启后的、过得最舒坦的一届！ 承前，承的是假期较多、托管补习贵精不贵多的时期。 启后，启的是假期缩水、托管补习贵精也贵多的时期。 那么在裴清他们的后来，学校打下来的这一整套让学生假期缩水、托管时间翻倍的军体拳效果咋样？ 不知道。 因为裴清后来就没再关注青鸟附的发展了。 就算是在高中的同学聚会上，与会的大家也只是聊聊当年的趣事，侃侃当年的老师，顺便再吹吹如今的生活，哪里有学校的发展啥事？ 当然咯，学校张罗出来的那种横条——“某某杰出校友馈赠母校千万巨资”这种，不算其中。 这都有钱拿来做教育慈善了，要是再拿那种家伙来和从前的裴清他们来作比较，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能跟他们是一路人吗？ 0226灵感、衣服 第一节课就这么枯燥无味地过去了，下课后，为了消除自己口腔里的蒜味，裴清打算泡杯绿茶冲冲口。 瞧这天气把人冻的，他的小仙女都不愿意出教室了。 所以他们以往的打水活就落到了裴清身上。 裴清往自己的杯子里装上茶叶，左手拎着杯耳，右手握着沈佳梦的杯身，往教室外走去。 走之前还不忘弄一弄她的帽子，结果当然是惹来了女孩的强烈的眼神抗议，裴清一笑置之。 好的绿茶不能用开水泡，温度要稍稍低上一点。 但学校的饮水机只有两种温度的水，开水、冷水。 所以裴清先往自己杯里冲了点冷水，然后才灌上开水，用这粗糙的方式来泡茶。 等到打完水，放风的时间就只剩下三分多钟了。 无奈，谁让这一个个地都想打热水呢？ 裴清在教室走廊外站定，望着对边的写字楼，继续补足心中的框架。 清冷的走廊外，萧瑟的天空下，激荡在这个男生心中生生不息的，是一撮小小的火苗。 他必定要用自己的学识，让这撮火苗越烧越盛、越盛越旺！ 不知何时，那滞望半空的眼神忽地一亮！ “呼噜！！” 冷风侵袭，茶水已经没有那么烫口，裴清饮了一口，然后转身就往回走。 要记下来，要把刚才的灵感记下来！ 他脚步匆匆，心心念着自己的灵感，走过女孩位子的时候甚至没顺手将她的水杯放下，可想他现在的精神是集中到了何种程度。 沈佳梦有点呆，歪歪脑袋，有些惊讶。 这家伙又怎么了？ 没有弄自己的帽子，也没有和自己搭话，这忽如其来的冷淡让她很不习惯。 之前嫌弃他的烦，其实不，一点也不。 但沈佳梦没有过去打扰他，她觉得裴清现在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么，他现在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才的灵感又是什么？ 当然重要！ 在和平年代，什么是制霸二十一世纪的超级高科技？ 不是天上飞的战机地上跑的战车海里开的战舰，而是与互联网息息相关的计算机技术。 一切一切的宝藏，都藏在那由前人构建、后人续建的二进制网络金字塔中。 大到颠覆政权、操纵选举，小到民生娱乐、生活点滴，都离不开互联网技术。 而在这项技术中，有什么是虚的？ 抛开硬件不提，算法，绝对能算作是核心中的核心！ 雪白的草稿纸上，裴清执笔挥洒，洋洋洒洒的黑色字符工整有序地往下排列，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这字写的，别说是学了二十年外文的天朝人看不懂，就算是漂亮国的人来了，同样看不懂。 就算是专家来了，他或她，如果不懂得互联网行业，对这方面没有相关涉猎，那他们同样会一筹莫展、睁眼瞎。 生怕那灵感稍纵即逝，为求速度之下，潜能应运激发，裴清在无意识间发明了一套简写字体，记录效率呈直线上升！ 裴清越写越快，握笔右手手臂带起了些许酸麻，用力过猛了，脑门都泌出点点细汗。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以至于上课的铃响都没有扰到他，上课起立也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得不偏不倚，稳如泰山。 英语老师上课的那声“同学们好”、学生们的那声“老师好”，也没有让他的思绪出现丁点儿的偏移。 女孩的眉宇间流露着隐忧，她看到了他在草稿纸上写的东西，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但担心他被打扰到。 “好，这节课我们老规矩，先听写！” 老师站在讲台后边，拿出了自己的英语书，翻到了圈圈点点的词汇页。 流程是这样的，老师在上面念，同学们在底下写，然后在听写完成后，每组后边的同学依次将自己的听写纸往上传。 沈佳梦不想让裴清被他后边的人搅扰到，于是便跟对方商量，等下往第一桌传听写纸的时候绕过裴清，自己帮他传上去。 裴清不闻外物，精力专注于眼下的纸张。 他的思维是纵览全局的，其实他压根就没在看自己写上去的东西对不对、全不全，现在做的，是把整体的框架给定下来。 在课上，除了语文老师肖姐，其他的任课老师都是不怎么管裴清的。 无他，这家伙大器自成，压根就不用跟着老师思路去学的。 而至于肖姐是怎么想的，那就有她自己的见解了。 …… 历时两课、一节课间、一节大课间，总计一百二十分钟两个小时。 外加现在第四节课的进程过半，那就是两个小时又二十多分钟。 裴清终于停笔了。 抽出纸巾，给自己擦擦汗，热气冒腾冒腾的。 拎起纸张抖擞两番，整整一本a4大小、食指指甲盖厚度的草稿本就被他写完了。 成就感还未落下，裴清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四十了？ 他心底生感，往回看去，眼神就对上了时时关注这边的沈佳梦。 她的水杯还在这儿呢？ 其实在刚才的那两个多小时中，他什么都记得，只是没有分去心神关注而已。 窗户开着，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裴清朝她微微一笑，一手握起她胖胖白白的水杯，用唇语跟她说：“等下再帮你打。” 女孩噘起嘴，眉间浮惹人爱怜的微拧。 鼻子轻轻地出了一气，这家伙有多久不理自己了？ 可当他朝自己笑，她又觉恍若隔世，那微不足道的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 早上的最后一节课间，裴清是和沈佳梦一起出来的，她陪着他打完水，然后俩人就折回教室外的走廊上。 趴在走廊外的栏杆上，沈佳梦问出了想问的：“你刚才在写什么鸭？写那么久。” 裴清偏头，微笑：“写代码。”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沈佳梦嫌弃地嗔惹他一声，脸上却洋溢着小小的欢欣，也不多问，自己连高中物理都没整清楚呢。 裴清有感而触，原以为，自己能给她的不多，但到头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能给她的，未必不能是一个世界。 后来，他问：“那……我今晚几点去接你？” 女孩却歪过头，问他：“有汤喝吗？” 闻言，裴清哑然失笑，有，当然有。 不过，你是有汤喝才来的吗？ 他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帽耳。 女孩拍掉他的手，不满地说：“鹅都被你玩坏了！”这是新买的衣服呢！ 裴清无辜地说：“哪有，这不还挺好的吗？” 沈佳梦皱皱鼻子皱皱眉，站远了一点，表示不想理他。 她小口小口地酌着水杯里的热水，嘴唇红得娇艳欲滴，纯天然的，秒杀任何一种口红色号。 同时，裴清的心也被她秒杀了，惊心动魄得，简直就是触之即溃、一败涂地。 …… 中午放学，裴清脱离路队，和走读生们一起出了校门，这其中包括他的沈佳梦。 正午的阳光温温煦煦，规划着人们的行动轨迹，在这冷冬的季节，大概没人想在阴冷的影子里走路吧。 裴清联想到了明天的天气，应该是个很好的晴天吧？ 整整一天的约会，史无前例呢！ 光是想想，就令人心潮涌动啊！ 雨水的痕迹还有零星，不过在冷风和日光的作用下，应该会很快地褪去。 每天中午放学来接她的都是她家里的阿姨，所以裴清也就大胆了些，和女孩走得挺近。 对沈佳梦来说，每当周五的这个时候，这家伙都会和自己一起走出校门，这早就成了她的习惯。 此情此景，好像一直在提醒自己，今天是周五呀！ 然后晚上还可以和他一起来上晚自习呢！ 不知不觉中，在她心心念念的期盼下，周五就这么到了，时间过得飞快。 在阿姨接到沈佳梦之前，裴清还可以陪她走上一小段路，十多米。 “拜拜。” “拜拜。” 俩人互道一声别，然后裴清就走往地铁口的方向，他要去购买食材，然后带回家烹制。 在每周周五的中午出来，就是为了给她准备的。 这与浪费时间搭不上边，他也乐意如此。 只要看到女孩吃到自己做的牛肉汤后露出靥足的脸蛋儿，他就算是有了十成的收获。 ……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还是老样子，大家都归心似箭的，向往着学校以外的地方。 甭管是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在这学校里边就好。 裴清摘下眼镜，放进镜盒里收纳好，动作很小很细心，没有让它磕着碰着。 然后，他拎起腕表，四指捞过表带，再把摆放在书柜上的钥匙串揣好，这样就算收拾完毕了。 一身轻松的他走到沈佳梦的位子上，帮她收拾起东西来。 其实也没收拾多少，只帮她拿了个水杯。 等着也是等着，然而没过几秒，裴清就又忍不住了，握起她帽子上的毛绒耳朵，轻轻地把玩起来。 “鹅……” 对于这家伙的讨厌行为，沈佳梦都无力吐槽了。 下午就三节课、两节课间，而每每有空，他都要过来捣乱。 而相较于她身体力行的抗议，这种有气无力的软绵绵的语气更能让这家伙住手。 裴清讪讪一笑，帮她理好帽耳，放它归位。 看着她将桌面上的小物件收拾进，裴清耐心等待着。 居高临下，女孩雪白的脖颈在他眼底一览无余，与耸搭在她脖子后边的黑色帽子及零碎搭落的黑发形成鲜明的色差。 裴清眨一眨眼，用手给她冻一冻怎么样？ 念头刚升起，他就又摇摇头，不行不行。 然后想到她戴上帽子的可爱模样，便试着去说：“戴上帽子看看？” 沈佳梦摇头：“不戴。” 这家伙今天太过分了，所以不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依！ 裴清笑吟吟的，满不在意，见惯了她口头抗拒的样子。 待会出了校门后，戴与不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 “鹅你讨厌！” 果然，一离了校园，裴清的本性就暴露了。 此刻，沈佳梦的脑袋正兜在帽子里，冗大的毛绒帽子盖上到了她的眼帘。 她不先扯下帽子，而是先抬手往某人身上招呼。 裴清笑说：“这么暖，干嘛不戴着？” “就不戴！” 沈佳梦哼唧着怼他一声，烦烦地把帽子褪下来。 这家伙是真的好烦呐，头发都被他弄乱了！ “牵手？”裴清先把自己的手给搓热了，然后向她递出。 “不。”沈佳梦偏不依，还把自己的两手塞在外套袋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干嘛呀？” “哼，不给。” 不给？ 裴清眉头往上一挑，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鹅我不！” 沈佳梦一边抗议一边缩，但还是拗不过裴清的力气，藏在衣兜里的手被他攥在了手心。 “鹅……” 瞧她这受了欺负的幽怨样，裴清开心极了！ 不就是被欺负了么？还是被自己给欺负的，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一个将双标玩得深刻入微的家伙。 他欺负，行。 别人欺负，不行。 沈佳梦低着头，由他拉着自己，小声嘀咕：“哼，明天你就完了……” 她以为够小声了，但其实不然。 “明天我怎么完？” “！！！” 这么小声也能听见？ 沈佳梦愣愣抬头，惊了。 但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角，又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这么嚣张！ 看到这慢吞吞却又目标坚决的小拳头，裴清连忙讨声：“哎别打了别打了，痛的……” 沈佳梦不理他，又打了两下，才停下来，得意地说：“哼，知道痛了？” “诶？我以为你知道痛的。” “……” 啧他怎么这么皮！ 继续！ 小打小闹不断，裴清已然忘了之前从她口里吐出的小阴谋，还以为只是一个玩笑。 其实并不是玩笑，是会要命的！ …… 别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沈佳梦回到了公园悦府。 到了家门口，进去后，先在玄关处脱换鞋子，然后应了爸爸的唤，又在客厅给妈妈一个抱抱，最后才踢沓着棉鞋，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梦梦，今晚七点钟去学校吗？” “嗯啊！” “噢……” 得到女鹅的答复，沈思成又回去继续准备晚饭了。 其实今天中午的时候早就说过了，但他却总想着多问一问，或许这一问……她就回心转意，今晚不想去了呢？ 沈佳梦合上门，跑到自己的衣帽间里，开始哗啦啦地往两边拨开那大堆的衣架子，最后留下四个衣架。 这是四件、两套衣服，是反着来的，号数不一样。 哼，那家伙，明天就让你穿这件！ 她挑出那件搭灰黑布料、带有红边的衣架，在心底哼哼唧唧，嘴角翘起开心的弧度，像极了斗地主手握王炸准备造反的农民。 裴清肯定没想到吧？ 明天漫展，自己不但要穿，还要让他也跟着穿！ 而且，那家伙刚才那么坏、那么过分...... 一想到这，沈佳梦就不禁红起了脸，手背抚过自己的嘴唇——又被他那个了！ 哼，那明天就让你当受吧！ 0227电话 此时此刻，走在回家路上的裴清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因为沈佳梦给他带去的灾难总能快他一步。 他正在琢磨的是，自己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鉴于明天有一整天的约会时间，也就是玩乐时间，所以他俩今晚会安安分分地待在班级教室里学习，一直学到九点钟。 于是说，今晚没有偷溜出学校、跑去餐厅吃饭约会的计划。 毕竟，他们也不能太不把下星期的月考当回事罢！它也要面子的啊！ 学得好，才能玩得开心。 当然咯，裴清就是去陪学的，陪女朋友学的。 他自己都把高中课程给整明白了，还有什么可学的呢？ 暂时想象不到今天的晚饭长什么样，他的思路又歪着了：自己回家又能做些什么呢？ 虽然自己现在并没有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但不论是心中的设想，还是原始的积累，都需要借助世间最强的的力量——时间。 而令人倍感欣慰的是，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现阶段的工作，然后再把空出来的时间投入休闲——这也是他现在感到无聊的主要原因。 人生阶段中过早实现的无忧无虑，在某些时候，可真是让人感到无奈。 不过，如果和沈佳梦待在一起，那想必仅是和她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都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裴清回望高楼，想到自己心心念着的女孩就在其中的某户，便不由心生感慨——距离这个词可真是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结合体。 客观上很远，但主观上却觉得可以近在咫尺，天涯若比邻也无非如此。 想远了，再将思绪拉回。 此时，一阵冷风拂过，毫无情面可留，直接从他没有秋裤连袜的裤管里趁虚而入、乘胜而上，冻得人直起疙瘩。 通过骨骼肌战栗而产生的热量自产自销，裴清震抖两下，克制住了抖动的冲动。 同时，灵感油然而生——今晚吃火锅！ 接下来，在回家之前，他要先到家里小区附近的生鲜超市，补充一批火锅食材。 买的东西很简单，肉丸、油果、白豆腐、牛肉卷，还有新鲜的葱，就这些。 回到家后，从厨房里拎来电磁炉，上锅，倒开水，然后白豆腐油果肉丸一起下，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朴实无华。 再之后，裴清拿来煲牛肉汤的高压锅，往火锅里倒了牛肉汤，调味。 然后拿出保温桶，顺便装拾一下今晚要带去给沈佳梦的那份。 再接下来，就是等待。 给沈佳梦发去微信聊天，然后就给他爸打去电话，这算是周五例常了。 “喂？爸。”电话接通，裴清切换到白话模式，得心应手。 “喂！噢，放学啦？”那头传来亲切的声音，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嗯，刚到家，你们吃饭没？” “没哦，准备吃，正在炒菜。” 裴清了解地点点头，他听到那边的锅铲翻炒声了。 每次的电话无非那么几个话题，学习怎样啦、生活怎样啦，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他们总能扯上个五六分钟。 不过，总是裴清在问，他爸裴卓则是有问必答。 但这次，有些不同，互来互往的话题结束后，裴清他爸好像还有意再说？ “额，清啊，爸跟你说件事？” “……”裴清愣了愣，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喂？听得到？喂？” 裴清缄默着，但父亲的呼声不会就此随风散去，既定的事实也不会因此改变。 前世，裴清过得自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存款。 可以说他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对象，没有谈恋爱。 任亲戚那边家里那边怎么说，他都无感。 然后呢，一个家庭，一根独苗，这合理吗？ 不太合理，尤其是在这家伙在大城市里有蒸蒸日上的事业、不愿回家继承的情况下。 那么，他爸爸拼出来的小产业该由谁来打理、继承？ 裴卓在三十岁的时候才得了裴清这么个儿子，所以说，在裴清四十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爸已经七十岁了。 除了和老爸结义的十兄弟，裴清本家的爷爷还有两个，他爷爷是大爷，也就是说他还有二爷爷和三爷爷。 交给祖辈是亲兄弟的亲戚吗？那只是最后没办法的选择而已。 而能让裴清一直潇洒在外的根本原因，是…… 裴清：“听得到，你讲。” “呀，就是那个啊，你爸我呢，这些年也没人陪……就看你也快成年了，到时候还要出去读书……嗨……” 越听，裴清越想笑，摇了摇头。 这么拖拉，你直接说自己耐不住，在外面找了人不就行了？ 根本原因——他并不是家里的独生子。 至少在他十六岁往后的人生里，就不是了。 裴卓磨磨蹭蹭的，东扯西扯，但他那心知肚明的儿子却不出声点破。 终于，在裴清的聆听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到了重点：“我给你找了个阿姨。” “哦。”裴清平平静静，甚至还勺起勺子来嗦口汤，因为锅底沸了，得尝尝咸淡。 “……” 这回，轮到裴卓愣了。 就这、就在反应？怎么跟预先想象的有很大不同啊！ 打心底地说实话，他没有一丝丝的准备，对今天的到来没有任何设想。 至少不会这么早地给那个女人名分。 儿子这关还好说，读书人应该能把话说得通，也更能理解自己。 真正让他觉得难办的，是家里的老母亲。 也正是因为裴清奶奶，让裴卓愣是里里外外的，瞒了三年。 反复地跟自己说，要等一个机会，一个好的机会，但其实就是在害怕。 人到中年，叛逆的青年期早就过去了，真的是把他妈当宝一样供着，什么话都听。 到时候，万一，万一！ 万一自己说要再娶，她老人家心脏受不得怎么办？ 他今年都四十六岁了，抽烟喝酒两不落的，想来那啥的功能早就不该能发挥作用了。 哪曾想象到，自己的人生中还会有这么一出？ 这样一来，就不能再瞒下去了，不然他还是个男人吗？ 这些想法，裴卓从来没有跟儿子说起过，连和那女人是什么时候相好的，都没吐露过。 换作从前，裴清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但是现在？ 除了不清楚他俩是从什么时候好起来的之外，其他的种种，都被裴清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他，脑子太好使了。 02282个家庭 父子俩都给对方一个缓冲的时间，所以气氛沉寂了一会时间。 主要是裴清在给他爸缓冲，那些事儿，自己早就是一清二楚了。 要说他现在有什么感想？ 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想，很自然，这事儿也早成既定事实了，他有什么想法都改变不了。 该有的想法，早就有过了，现在只剩平静。 火锅里的汤水已经烧开了，热气往上升腾，玻璃吊灯蒙了一片白雾。 裴清往里倒去牛肉卷，用筷子搅拌两下，而后一边跟他爸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阿嫲说？” 这个问题，其实他爸不说，他也知道。 “这个，我想是到年底吧，就除夕那天，让你阿姨来我们家里吃饭。” 这点能透露出来的信息相当多，年夜饭不在自己家里吃，去别人家里吃？ 那女人还没过老裴家的门呢。 裴清忆起当年的场景，阿嫲气得指着他爸鼻子骂。 所以他便提了个建议：“你最好提前跟阿嫲说清楚，有孩子这件事最好说得明白点。” 说完，他把火锅里的牛肉卷夹上来，不蘸酱，直接吃，牛肉里的脂肪是肉味的来源。 裴清的记忆不会有差，别说是那个女人，就是她为老裴家诞下新生成员，家奶都不带喜欢的。而且，对于老爸再娶这件事，闹了两年还多。 那段时间里，裴清正在读高中，一年到头，在家待的时间少，对其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甚知之。 但总之，在她老人家高寿西去后，闹腾的、不闹腾的，也都没了意义，尘埃已经落下。 那年之后，裴清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如果没有她们母女俩的到来，是否会出现阿嫲更加长寿的情景？ 虽然阿嫲的那次跌倒是个意外，是她老人家上下楼的不小心…… 但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所以，难免的，裴清对那个阿姨有所疏离。 在关于最亲近的人的一切事务上，裴清的思维里都带上了感性，越亲，就越是感性。 更不用说那个人是陪他度过了整个童年的奶奶了。 对于他爸呢，这种感性也挺明显的。 如果是他这种想法，那他时不时也得跟他爸疏离一点？ 不过自己老子终究是自己老子，不认外人，可以。 但不认老子，就不行。 思路走到尽头，裴清的心情有些不好过，他夹起筷子，用漂浮在汤水上的白豆腐来洗涤和平复自己此刻的心灵。 而听到儿子的这句话后，裴清他爸懵了，这崽子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我有和他说过？ “……诶你怎么知道？” 难得，裴清咸淡掺半地轻笑着，用上了略带蔑视的反问句：“呵，不搞出个孩子来，你敢把人领回家？” 得，翅膀硬了，气就牛起来了了？！ 这态度，他爸恼也恼不得，以后在家里不还得有儿子的支持？ 老娘老娘不认，儿子儿子不认，那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于是，才刚上头的怒，轻易就就化作了几袅青烟，裴卓无奈苦笑，心底还是有些高兴的，为儿子的聪明而感到高兴。 但实在的，他的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换位去想，试问哪家的父亲，在给儿子找了个后妈之后，儿子能轻易接受的？ 甚至永不接受的都大有人在。 儿子能用这番平淡的语气与自己交流，裴卓这个当爸的已经是庆幸万分了。 儒家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能给家里添丁加口，是裴卓敢和老母亲提意见的最大底气。 儿子说的也没错，简直是对极了！ 若不是现在有了孩子，他还真的不敢就这么把人领回家。 …… 晚上六点五十六分，公园悦府。 洗过澡、吃完饭，沈佳梦已经陪妈妈李芸在沙发上瘫坐了超过了十分钟，现在正在煲着联网电视机上的综艺节目。 而女孩的爸爸呢，毕竟是包揽了所有家务活的男人，洗碗自然是囊括在内。 系好围裙丝带、戴好橡胶手套，甚至还在灶台前扭起了风骚的舞步，居家妇男的形象一呼而出。 这可不是扭秧歌，仔细去辨，这不正是从前迪斯科舞厅里的步伐吗？ 不过若是在人生曲线中年轮未成的人，大概是认不出来的。 时间快到七点了，沈佳梦对某个家伙的到来心知肚明，但却选择性忽视，谁让他送自己回来的时候那么讨厌？ 不过，这或许并不是主要原因，只是那口锅得甩在裴清头上而已。 要不然的话……怎么能掩盖综艺太好看的事实呢？ “鹅！” 沈佳梦呆了呆，等到映在瞳孔中的画面转成了那些熟悉的广告之后，就换上了埋怨的小表情。 “干嘛要换台呀，都准备看完了！” 她伸手拿着妈妈的手臂轻晃，满不情愿地嘟嚷着。 李芸哎呀一声，推推她细腻的胳膊，小声和她说：“新闻联播到了，你爸爸要看新闻联播的。” “谁说我要看，我不看！” 刚说完，厨房那边就远远地传来一声。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怕我听不见吗！” “……” “真的是，你听见了吗你就喊？把你能的！” 沈佳梦妈妈皱着一对烟眉，大为不满，硬声硬气地数叨着厨房里的某只鸵鸟。 沈佳梦连忙去抚抚她的小腹，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紧张兮兮的模样也让李芸缓下劲来。 话刚落下不到五秒，套着围裙的沈思成就从里跑出来道歉了，讨好地冲老婆笑，给老婆赔不是。 “行了行了，洗完了吗你就出来，赶紧去洗碗！”李芸脱掉棉鞋，绣腿飞踹。 见老婆的香香脚慢腾腾地张扬过来，沈思成忙侧转过身，以股击之。 然后还中气十足地说上声：“哎！好！”然后就乖乖回去洗碗了。 这和谐得过分的场景，让沈佳梦不禁掩嘴饰笑，也让她百看不腻。 很奇怪，妈妈每次每天都会准时地把电视转到新闻联播，但爸爸也每次都不往电视机上看，有时还要不满地表示抗拒。 虽然不理解，但沈佳梦也不去多想。 在家中，她被父母的恩爱氛围所时刻包围，从他们二人之间，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份浓于血的亲情与爱情。 快到七点钟了，不用看表，从电视里的广告就能看出来。 虽然在小区外的某个家伙很讨厌，但沈佳梦已经不想让他再等下去了。 先给脚丫套上棉鞋，然后下了沙发，回房间开始穿拾衣服，之后背起。 最后，再从床上拿起封装已久的，要送给裴清的“礼物”！ 0229老人的想法 路灯下，裴清心事尚存，倒没有在意女孩晚来的几分钟。 现在，被拎在他手上有两样东西，一样是盛着牛肉汤的保温桶，她最爱喝的汤；另一样，则是一只加绒的暖水袋。 今晚上的气温在十度左右，裴清没有继续穿着校服，而是换了整套自己的衣服。 他有点尴尬，因为在家中的衣柜里挂着的全是潮牌。 而这些所谓的潮流，在未来全都是属于复古的事物。 虽然没有穿校服，但不代表着他现在穿的衣服就会显厚，相反的，看起来同样单薄，像是要刻意地要与冬日的寒冷进行接触。 裴清望着天，心神皆空，哪怕知道会有个家伙突然从后边蹦出来吓自己一跳，也丝毫没有设防。 “哈！” 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一点意外，沈佳梦就两脚并拢地一跳，从他后边蹿了出来，虎虎的、吓吓的。 裴清淡定地低下头，沈佳梦郁郁一闷，这家伙怎么又没被自己吓到！好难啊！ 不过，她还以为他会先去看自己手上抱着的盒子呢，没想到他竟然！？ 裴清一个俯身就把人给抱了起来，环过膝盖绕过后背，将她端在自己怀里，端得稳稳的。 “好想你带回家啊。”要是能把这家伙带回家，那奶奶肯定会高兴得乐出花儿来！ 裴清低埋下头，和她光洁的面额贴在一起，被低温化成白雾的水汽萦绕在两人的面与面之间，迷惑人心。 沈佳梦往里缩着脖子，闭着嘴，眉毛撇成紧张的模样，生怕他又要对着自己下嘴。 一时间的羞怯让她忽略了男孩略显寞然的语气。 但此时此刻，在裴清脑海中回荡的，与沈佳梦想象中的儿女温情无甚关系。 刚才说出的话并不是一时兴起，带女朋友回家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但在此时此刻，此番话语，却也算是一时兴起了。 因为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让阿嫲开心。 裴清奶奶旧时候的思维还没有为新时代的思想所影响。 有一个很明了的例子：裴清上高中之前，还整天念叨着让他娶个媳妇儿回来。 说人也不小了云云，十六七岁足够了云云…… 无论是谁，听到这些话都足够无语吧？ 孙子才十六七岁，就想着有孙媳妇了？就想着抱上曾孙了？ 谁知道呢，裴清奶奶才不是看年龄说话的。 她瞅着自己的孙儿生得挺拔俊朗、浑身上下结结实实的，这不正是能娶老婆生孩子的最佳标准吗？ 说不过她，也说不得她。 裴清他爸和裴清父子俩是一个头比一个大，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劝得这个家中宝，放下心中的执念。 也不能说是放下罢，只能是让她老人家缓上一缓。 等三年后，裴清高中毕业，裴清奶奶肯定还要再跟家里闹腾。 与相关事情的沾得上边的，她老人家闹腾得最凶的时候，要属家里进了后娘的时候。 裴清是不知道的，但裴清他爸，可是愁得白头发都多生几十根！ 裴清奶奶坚决维护大孙子的家庭地位，不止一次地在饭桌上，当着女人的面与儿子直言不讳：家里的财产必须全部留给自己的孙儿裴清！ 就连老家那边的祖屋，都不允许留出去。 顺带一提，虽然祖屋是在乡下，但经过修缮，已然成了一栋小洋房。 再到后来，裴清后妈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是女儿、不是儿子。 由此，总归能暂时地缓住了裴清奶奶。 但这生的第一胎不是儿子，难保第二胎不是儿子啊！ 于是她老人家就接着闹，就非得让裴卓给自己写个保证书，保证裴家的财产在将来会全部留给自己的孙儿裴清。 除此之外，裴清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关于他爸裴卓。 老来得女，裴卓是非常高兴的，简直能用心花怒来形容！ 儿女双全，这不能算是每一个以家庭为重心的男人的梦想吗？ 后来，即便是不讨老母亲的欢喜，他也还是在外面给女儿摆了在百日宴。 也幸在生的不是儿子，否则他老娘还不得把家里的天花板给掀了？ 其实裴清他爸是非常懂得顾看与调和家庭关系的。 在日常生活中，一家人同在屋檐下，他对母亲的孝心不允许他有任何的不顺。 于此，便必然会冷落到刚进门的母女俩。 所以，邀请亲朋好友的那场百日宴，在庆生的同时，也是用实际行动在表明：她们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是不小的，事情也并非会朝老人家说的方向发展。 母亲老了，有她自己积累了大半辈子的想法与见识，别说是外人，就连家里人，都很难改变。 裴卓这个当儿子的，也不会硬着来。 说点不道的话，裴清奶奶是活不过家里其他人的。 不仅是裴卓，还有裴清，还有他后妈，都得让她老人家在自己这辈子的最后时光里，过得开开心心的，少点动气、多些开怀。 其实裴清奶奶在跟儿子下死命令的同时，也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什么都要争，还必须得争得赢，才行。 可不论好说歹说，裴卓也不会和古时候的愚孝一样，为了母亲的意愿而抛妻弃女。 那以这样的角度去看，她老人家还闹，不正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裴清就不一样了，这个集新时代和超越新时代思想的家伙。 他了解父亲内心的空虚，理解父亲的做法。 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去和父亲争，毕竟无法避免的，是人都要有点私心。 …… “你怎么啦？”沈佳梦轻轻发问。 两人维持着温存的姿势已经许久了，扫荡街边的寒风也吹了两人许久。 裴清把头埋得更低了，埋到了她暖暖的脖子窝里，满盈的芳香缠绕在他的鼻尖，静心宁神。 在她脖子里，裴清的声音是支吾的，他说：“就想抱抱你。”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可以共通的，沈佳梦能微微感知到他此刻的心绪，虽说不上来具体，但她知道此时的他和平常的他并不一样。 “放下来抱嘛，这样你会累的。”她有些担忧。 不是怀疑他的体力，而是她认为自己挺重的，刚才在家里称体重，居然都胖了两斤！！ 而且还是在没吃饭前称的，现在吃了饭，还穿了厚厚的衣服，那肯定更重了啊！ 0230礼物 放下来抱？ 裴清心头一暖，这家伙，都对这过度亲密的行为不加抗拒了吗？ 真好。 裴清把人给放下，让她安生站好。 其实他并不能感觉到太多她身体上的柔软，和上次抱起穿着校服的她相距甚远，不可同语。 因为，今晚上的她穿得就跟粽子似的，全身上下都加了绒，暖乎得像只企鹅！刚才抱住她的手臂都被陷进去的衣服给包围起来。 裴清咽了咽口水，留恋于她给自己的温暖，于是就又俯下身去，把脸埋到了她的脖子窝里。 “鹅！” 沈佳梦可可爱爱地嗔怪他，却对他的俯身亲昵不加拒绝。 裴清的脸贴着她的脖子，能感受到她从肺里呼出的气流，也能感受到她在哼唧时声带的振动。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又蹭了两蹭，然后就抬起脸来，离了她的温润。 离开的时候还要掖好她的脖颈周围的衣物，把露出来的、不受衣物保护脖子遮盖好。 细味着他的贴心，女孩抿着嘴，平成一线的嘴角中藏着欣喜的滋味。 等他照顾完，她才仰起脸去问：“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啊，就想抱抱你。”裴清摇摇头，他自己的想法都还没理好呢，就先不说出来，免得让她为自己烦恼。 “鹅！我是你想抱就抱的吗！” 裴清好笑地挑眉，说：“那不然？” 说完，他就要用切实的行动来印证、升级自己的话语。 作势俯身，往她嫣红的嘴儿上吻去。 沈佳梦胡乱地护着的手臂碰他，抗拒着说：“啊你别弄！你的礼物要被你压扁了！” 闻言，裴清浅尝辄止，回身后，疑惑地瞅她。 然后低眼去看，再抬起头来，手指了指她抱正着的盒子，盒子有些变形……呃…… 沈佳梦眉头皱皱的，满是不悦地瞅着他：“都被你弄成这样了！”样子看起来很是生气。 “啊这……”被她这么一盯，裴清就不知何语了，心底暗一声该，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送给我的啊？那我不嫌弃的，成什么样了我都要！”信誓旦旦。 顿了一会儿，他觉得只有这句话能抢救一下。 “那是你说的哦？不准嫌弃喔！”沈佳梦来了个反转，似乎连溜溜的黑眸都闪过了狡黠的光芒。 “……”裴清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可话已出口，他除了尴尬的呵呵，还能做些什么？ “快走快走，等下再给你看！”沈佳梦催促他，现在他们可还站在这盏路灯下呢！ 裴清随她，在跑路的过程中，他也试着去问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沈佳梦不回，只一个劲地强调不准反悔。 而她越是这样，裴清心中那不妙的预感就越是强烈！ 与此同时，好奇心也是水涨船高，并渐渐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已经走过了儿童公园，他拉了拉女孩的手，忍不住又问：“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他有些无语，这不让自己看也就算了，还让自己拿着？ 而经过一路上的掂量，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瞧这盒子的扁平样，还有里边东西与空隙间的磕碰声…… 沈佳梦不回，于是他就猜一句：“送我的衣服？” 猜对了！ 因为沈佳梦立马就停住了脚步，回抬起头，很不满地瞪他。 裴清尴尬一笑，讨好地说：“不猜了，以后不猜了。” “猜啊，干嘛不猜？继续猜啊！” 女孩忿忿地用小拳头怼了他几下，裴清顺力接受，她越用力，就越消气。 能在身体上解决的问题，就没必要让它们上升到心理问题吧？ 裴清：“以后不猜了，我保证！” 沈佳梦哼唧一声，嘟起嘴，说：“那你猜猜，这是什么衣服呢？” “这个，猜不出来啊……”裴清哭笑不得，能猜得出来就是意外了，还要自己精确地猜出是什么款式的衣服？ 又没有透视眼，这怎么看呀！ 沈佳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从衣服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还不满地撒开被他握着的左手，因为相对于手机来说，她的手显小。 既然牵不了手，那就别怪我把你整个人都圈住咯！ 裴清窃窃地想着，臂膀大张又大合，从后面把这个胖胖的黑企鹅笼在怀中。 还别说，这家伙今晚穿得跟长了二三十厘米厚的脂肪层一样！抱得他满怀都是。 然后，裴清把下巴贴在她的脑袋边上，耐心等待着。 感觉到头顶上的气流，沈佳梦讨嫌地晃晃脑袋：“鹅你别闻，我两天没洗头了。” 那家伙却不依也不饶，抗拒般地要维持现状，还在心里嘀咕：没洗也好闻！ 女孩却觉得奇怪极了，都说了我没洗头，你怎么还闻呢？不觉得臭吗？ 但众所周知，人与人之间的感受有时并不相同。 譬如现在，沈佳梦觉得两天没洗头就不能让男朋友闻了，但殊不知她的男朋友却认为—— 别说才两天了，就算是她一个星期不洗头，闻起来呀，都是香香的！ 哼，今晚我回去洗头，然后明天出来的时候让你闻个够行吧？ 沈佳梦嘀咕两声，惹得在她发间埋头的裴清发出几声憨憨的呵笑。 奇奇怪怪的心情很快就被覆盖过去，因为她找到了那册图组！ 然后她往上举起手机，举到和他视线平齐的高度，开心地说：“给你看给你看！” 裴清抬起头来，只一眼，就有点呆…… “这？” 他伸出手去，从女孩的手中拿过她的手机，有点不敢相信。 “这给我的？” 裴清扯扯嘴角，不知该作何感想的他该挂上怎样的表情？ stume+play=splay，又叫s，穿着特定的衣服来扮演游戏、动漫或影视等作品中的角色。 他又不玩这个，干嘛给他买这件衣服？ 该不会…… “你想让我明天穿这个？！” 语末，他甚至用上了震惊！ 裴清不敢置信地看她，然后就在女孩含笑吟吟的点头中体会到了彻骨的寒意…… 因为，一想到要穿着魏无羡的魔道袍在会展中心里晃悠，裴清就不由地哆嗦两下，这太那啥了吧？.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0231迷惑行为、好学生 裴清尬笑着，在女孩的逼视下，弱弱地想将手机递还。 可沈佳梦不接，任由手机碰着自己臃肿的加绒外衣，听着肚子排挤他，就不接！ 裴清无语两秒，又讨好地去劝：“哎呀，你想看的话我回头就穿给你一个人看啊，穿出去就别不用了吧……？” 话说得很好听，像是在说自己只愿意穿给她看。 可沈佳梦依旧不买账，狡辩，你就是不想穿！ 将嘴唇噘成任性的模样，她威胁说：“鹅我不管！你明天就得穿这件出去，不然就不和你去了！” 而且，她还没说呢，不仅仅是这件衣服，自己还给这家伙准备了假发呢！ 既然要他扮演主角，没有古风里的长发飘飘怎么能行？ 可看这架势，能威胁他明天穿这件都好像有点难度呢，假发什么的，还是得先往后捎一捎。 在跟裴清在一起来的这近两个月时间里，不知不觉中，沈佳梦都好像变聪明了一些，现在还懂得藏一手了。 “……”对于这家伙明着来的威胁，裴清是半点办法也无，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奈中掺杂着几缕幽怨。 而后，他捏捏女孩蛋白满满的脸颊，语气幽幽地跟她抱怨：“你要是给我买件蓝二的……”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啊！ 不就魔道祖师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哪个是受啊！ 当年的书册他又不是没看过，还是湾湾的繁体版，他发誓那绝对是自己迄今为止看过的繁体字数最多的书籍！ 那两天晚上在宿舍里卫生间里挑灯夜战，看过的繁体字比他前十六岁看到过的都要多得多，谁让他没有翻阅经典古文的阅读爱好呢？ 以至于，时至今日，他对于存在其字里行间的火辣词汇，都还有所印象…… 不得不得，打住打住！ 不能再往下想了！ 草，一种植物——越想印象越上头是怎么一回事？ 令人始料未及的却是，他此话刚落，沈佳梦的眼睛就如星星一样璀璨起来！ 现在也不管这家伙讨厌不讨厌了，瞧这满是不愿生无可恋的模样，能让他穿上就万事大吉啦！ 她嗯啊一声，忙啄了两下脑袋，满心欢喜地说：“真的吗？我家里还有一套呢！是蓝忘机的那套呢！” “……？”裴清愣了两秒，然后头顶上浮处三个大大的黑人问号，而与他眼神中的迷惑相比，那问号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还有一套？这是什么人类迷惑操作！？ 之后，沈佳梦就挥起衣袖，手缩在袖口里边，满是娇怯地拍了他两下，用起坏坏的语气，说：“惹，你还知道蓝二呀！” 话不用说完，这家伙那么聪明，该不会听不出自己的暗示吧？ 裴清哑然失笑，他不仅看过，他还看过原版的动画呢！ 然后，听完了这句，他对这个可爱鬼买衣服买两套的迷惑兼神奇做法也不加考究了，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住她。 “对啊，我对蓝二对魏无羡做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咬字清晰，还很过分地给“做”和“一清二楚”加上了重音。 明晃晃的语言不藏任何玄机，只剩纯之又纯的火热，仿佛要将人一口吞下的眼神让她怕极了，不敢直视。 逆着寒风而下，发自肺腑的热气流扑在女孩的脸上，烧出了两片云彩，而且是粉红色的。 沈佳梦脸儿红红，然后脑袋又宕机了，哼唧着撇过脸去，不答、不回、不理，纯当无事发生。 而在裴清看来，这不就是耍赖嘛！ 他忍俊不禁，这个家伙，真是又怂又爱玩。 迟早要让你当一回灭火队员。 现在，则是该拉起她的手继续未完的行程。 若是没有自己的率先发声，这个装鸵鸟的惯犯是不会做声的。 裴清对此心知肚明，走出几步远后，就笑着问她：“那明天你也穿？” 如所预料，沈佳梦应声抬头，用上满是天真的语气：“你穿吗？” 裴清无谓地耸耸肩，你都穿了，我不得陪你穿？ 女孩展颜莞尔，那双眼角笑成了月牙的形状，裴清不禁失神浮想，这是否是今日无月夜的原因？ 于是，刚才那段暧昧的对话便就此揭过，那些关于书中不可描述的描述啊，就不提咯！ 不过也早晚得提一提，现在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 周五晚上的晚自习与平时无异，不过却有一事值得一提。 国立也来了，这是他继上周以来，第三次在休息日自愿托管自习。 裴清略微惊讶，却也没有太多意外，看来颜悦学姐对这家伙的影响是确实存在的。 见到学神来了，国立当即出声：“清，教我喔！” 像是要把自己的萝卜坑给占好，怕人来抢似的。 裴清轻笑出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能带动身边的人走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一光明大道，他是欣然乐意的。 也无怪国立那么积极，裴清这种学神的存在几乎等同于另类的金牌讲师，那发出的光和热，简直让人不能逼视。 别说是会学不会教，若是让大学教授来教小学题，那有哪个教授，是不能把道理给讲明白、讲通透的？ 虽不能把裴清比成那样的存在，但他对此类问题的见地同样能一针见血，直接就是一手降维打击。 而届时，要是听讲的还不懂，那就该考虑是不是要给自己留有往别的方面发展的余地了…… 幸在，事实证明，国立是有头脑的，以前只是不拿出来用而已。 于是，今晚上的晚自习，裴清就收获了两枚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他的沈佳梦，还有不是他的国立。 其他坐在教室里的人，是对这边时不时就传出的讨教声有所耳闻的。 心里或许有些痒痒，但始终还是被心中的另一些念头压制住了过来询问问题的想法。 裴清为他们略感遗憾，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是他自大，而他所谓的“自大”，恰恰是市场能够证明的。 试问，这样水平的教学业务能力，放在外边的补习机构来说，时薪能不到三百往上？ 0232算法之美 如果，裴清这家伙对一些“小钱”感兴趣的话，大可以做做笔记，高考过后随意贴上四个大字——学神笔记…… 那新一代的家长们还不是抢着要买？ 那么大的教育市场，请家教都可以不惜血本，买本理科满分的学神笔记咋了，没有任何毛病。 只可惜，别说是笔记、错题本这类玩意儿了。 裴清这家伙的课本，要是能把他的名字记号给擦得干净点，那估计和新书也无甚差别。 现在，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半。 周末晚自习的上下课铃声是会正常响起的，前两分钟的时候就响了，现在是正式上课时间。 这个时候的“正式”一词，是相对而言的。 因为，只有高三年级的学生是在正式地在本班教室里上晚自习。 偌大的青鸟附，小学部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已空空如也，中学部则还留有间或的灯光，多集中在高一和高二。 只有位于中学部教学楼的五楼，高三年级，是连成一片的灯火通明。 而对于非高三年级的学生来说，在这自愿托管的晚自习时间，能否安分下来呢，就全靠自觉咯！ 裴清的位置与沈佳梦并不是挨着的，但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位置不挨着，可以换呀，反正又没有人在。 此时，解答完了后边国立的问题，裴清继续拿手捧起自己的书，翘着二郎腿，支棱着左边胳膊，左手在尚显青雉的下巴上来回摩挲着。 算法之美，是这本书的书名，也是他正在细味着的东西。 沈佳梦歪下脑袋，去瞅这本书的封面，睁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可爱模样。 她没有打扰他，这书光是看封面的封语，就让人觉得晦涩难懂，她怕自己出声会给裴清带去困扰。 裴清注意到她倾注过来的眼神，于是合上书本，持书那只手的拇指从当临时书签。 然后偏去头，朝她微笑，问：“有哪里不会？” 沈佳梦缩了回去，摇摇头：“没有。” 桌底下的小手捏在一起，有些小不安，她觉得自己扰到了他清静的思考。 当他陷入沉思，哪怕仅有一秒，也足以让人窥见到那丰蕴无比的智慧内涵，明明静如止水，却生着熠熠的光辉。 沈佳梦捏起笔，开始认认真真地钻研起题目。 完全是理想型的他，竟让自己有那么刹那的恍惚，仿佛搭衬不上他的美好。 所以，要更用功，要更努力，要更优秀！ 裴清眉毛一展，有些不明所以，但细细考究，这家伙好像比上一刻更用功了？ 而后，他露出了一个老父亲似的宽慰式微笑。 心想，也许是为自己所竖立起形象所感染呢？ 读书好，读书多好！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裴清继续翻出书页，目光下沉。 这本书并不厚，却让人看得过瘾，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过瘾的，也算是知识开拓之余的消遣吧。 国立是个胆大却心细的男生，他没有一直去找裴清问问题，和沈佳梦所想的一样，当裴清难得的拾起书本后，他也不太愿意去打扰裴清了。 不过相较于沈佳梦的想法，在国立心中占大头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裴清。 这是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 像是沈佳梦，就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要不然，裴清每周都为她准备的两顿牛肉汤也不会一直持续下来了，麻烦不得麻烦得要命？ 一个愿意付出，一个愿意接受。 受予后愿意回馈，受馈后愿意再予。 这是一个完美且和谐的恋爱闭环。 而以裴清和沈佳梦俩人目前的状况走下去，几乎让人看不到会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出现，也将让人难以置疑地走向爱情的升华——婚姻。 什么叫门当户对？ 这就叫门当户对。 什么叫玉璧无暇？ 这就叫玉璧无暇。 …… 裴清觉得奇怪，旁边这两个家伙是在后边的半个小时里都没有问题了吗？ 那倒挺好，高一的课程本来就不难，有了自己战略且功利式的指点，想必解决考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功利，是指解题思想的核心与“终局之战——高考”接轨。 战略，是指做题思路承前启后，有锚点和举一反三的作用。 相信，自己给点出的观念是醍醐灌顶的吧！ 裴清略有得意地想着。 这时候，他听到另一边的动静，然后，听到了靠近过来的脚步声。 侧过头，抬头去看，是闷了一个晚上的余秀颖过来了。 “呃……” 余秀颖没想到裴清会这么早就发现自己，还以为是要等到自己走近后才行。 她感觉有些尴尬，有些支支呃呃。 裴清会心笑了笑，给她的尴尬表现带去点活力，说：“有什么地方不理解吗？” “噢！呃内个内个，裴清……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余秀颖连忙将习题册摆到他桌上，手往上指了指：“这道题……” 裴清稍稍俯身，眼神落到题根上，是道数学题。 第一眼，他就有了思路。 把眼睛挪开，他就解出了答案。 但习惯性的，他还是略作了一番思考。 实不相瞒，这道题他想出了四种解法，一种是极其轻巧的，一种是比较轻巧的，另一种是弯子比较多的。 而最后一种，是暴力破解式的，没什么技巧，纯粹地硬将思路往下延展而已。 能有四种解题方法？说明题目本身就不走简单的路子。 他不懂余秀颖从哪找来的习题册，这种类型的题目难度明显超出了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 自己写嘛，要是数学能力够不上，还带着类似于点儿不服的劲儿…… 那在平时刷题的时候，是极有可能卡死在某道题目上的。 写又写不出来，严重拉低学习效率。 要是能举一反三也就罢了，关键在于，能做到举一反三的学生，也不至于会卡死在一道题上呀！ 裴清点着头，觉得自己很是理解余秀颖的做法。 这题嘛，他会写，但不太愿意教她。 结合实际情况，他真的不认为余秀颖同学能在解决这类难题上有什么大的收获。 这次自己帮她解决了，下一次，换来个同等难度甚至是同等类型的题，她可能还是不会写。 教人不能乱教，不是让受教者听着开心、觉得有所领悟，就行了。 得让人有所提升，有实质收获。 这次教了，回头还是不会，那不就是在误人吗？ 所以，裴清想让她换种学习方法，不要去追求解决这些，自己目前难以为力的题目。 0234熟悉的场景 裴清略微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对此，他还能说些什么？ 除了呵呵，也只能呵呵了。 她这话说的，“人与人间的差距”，殊不知这不仅仅说她自己而已，还把别人也带了进去。 试问现在有谁能在学习成绩上比得过裴清？ 别人不是不能承认，也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在她说的这句话里，一个是裴清，一个是她自己。 难以避免，人的思维在有些时候是懒惰的，常常会用上一些思维的工具。 等量代换，就是一种思维工具，可以给人偷懒的机会。 而且，高中的数学思想里也时不时地就出现等量代换的概念。 于是，其他人可能会用上思维简单的等量代换，在无意识中评判余秀颖最后的那句话…… 别人比不过裴清。 自己比不过裴清。 别人=自己。 这是在说其他人都和你余秀颖一样吗？ 由此，别人不会因自己与裴清事实存在的差距而讨厌裴清，却会因余秀颖顺便带上他人的妄自菲薄而讨厌她。 换句话说，你余秀颖自己贬自己也就罢了，贬己抬人嘛，可以理解。 但你不要带上我啊！ 真的草，一种植物。 别人才不会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讨厌你，也只是大脑的本能反应。 反应是锻炼出来的，谁给锻炼的？信息给锻炼的。 余秀颖无时不刻都在往外传播让别人讨厌自己的信息，刚才那句话也许只是在玩梗，但笑话说得不好，是会有反效果的。 这句话过后，裴清没有作声，不接。 等到余秀颖走后，他抬手摸出手表一看，现在的时间是晚八点五十五多，离九点还差不到五分钟。 于是便转眼去询问沈佳梦的意见：“准备走咯？” “哦……”女孩闷闷回了声，抱着暖水袋的手臂紧了紧，有些不大开心的样子。 裴清放下二郎腿，歪过头去，凑得离她近近的，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鼻尖都快碰上她的脸蛋儿了。 “你干嘛，有监控看着呢！”沈佳梦气呼呼地把他推开。 裴清应力后仰，然后又笑呵呵地安抚她，说：“不用管那监控，政教处那些人都懒得查。” 他可是在用自己从前的经验来说大实话呢。 摄像头是高清的，但可不是自动的，能自己看出男女解除过密的行为。 “那也不行。”女孩不满地瞅他，然后就把自己的作业本合上。 裴清很上道，帮她收好水杯，每次都只干这一件事。 后边的国立来一句：“你们要走了？” 有点儿蛋疼，你俩走了，那这边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是啊。” 裴清点点头，哪次都是九点钟走的。 国立想想，算了，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没啥意思了，下去打打球吧，明早再来。 于是，九点钟一到，教室里的人数便从五人变成了两人，走了仨。 不过国立倒没有和他俩同时走出去，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跟在俩人身边。 裴清背过沈佳梦的，随她的意愿，双肩背。 在下到一楼前，他们还不需要分开来，于是裴清便想问有关于明天的事情：“那，明天我去接你还是？” “不呀，我爸爸送我过去的，噢不，我们还要先去成敏家呢，他要看见到我和成敏一起才会放心的。” “这样啊……” 裴清想捂脸，这不就是说，他得穿着衣服自己去会展中心？想想周围人的目光，我的天！ 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他都没有穿过那些cos服啊！ 那会是什么样的羞耻play啊！ 生怕他忘了或者反悔，沈佳梦又加重语气，刻意地去提醒他：“你要记得穿哦！” 裴清一时语塞，还没回答，他忽地就想到一件事儿。 于是他试着问询：“那我们是……明天一整天都穿？” 沈佳梦睁着大眼睛望他，歪歪脑袋，那表情，好像在说：那不然呢？ 啊这…… 裴清扶额，他还以为就只穿一阵子，就只是在会展中心的漫展上出穿穿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要穿整整一天？ 但是还有更能让他崩溃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 九点十五，裴清和沈佳梦俩人就已经走到了公园悦府底下的杏坛广场。 裴清眼神幽幽，像是在无声控诉着。 沈佳梦抿嘴轻笑，这家伙是不是嫌弃自己走太快了？ 然后，裴清就不给她走了，拉着她的手，站在广场边缘，不给她回家。 “干嘛呀？我还要上去帮你拿衣服下来呢！”女孩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圈圈点点。 裴清：“再多待一会儿，你刚才走太快了。” 话落，他屏住呼吸，忽然就俯下身去。 这景象，再让人熟悉不过了！ 有好几次，沈佳梦就这么呆呆地被他偷袭得逞！ 可是现在，即便她不呆了，有了心防备，却也无处施力。 “唔！”这就是男朋友过度健身带来的坏处吗？脑袋都要被亲懵的女孩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往左往右躲不掉也闪不开，后背一只手后脑勺一只手，被治得死死的。 往些时候，裴清很会让着她，这家伙又跳嚷又嚣张都没关系。 不过现在呢，谁让她不事先跟自己商量商量？ 裴清心里有点儿怨，于是下起手来就没了轻重，反正这家伙现在胖得跟只企鹅似的，也抱不疼她。 只是当事人可不这么想，觉得这样抱着闷极了！ 沈佳梦的手被挤在两人的胸前无处安放，她只能睁着眼睛，被迫与他唇齿相依。 “唔！” 沈佳梦支吾着，用所剩无几为数不多的方法与他抗议，表示自己有被欺负到！ 然后，裴清就感觉眼皮有些痒，睁开眼睛，原来是被她用一眨一眨的眼睫毛给扰到了。 鼻子哼出的两声轻笑让喷在她脸上的鼻息变重两分，动作柔和下来，让她的手有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不过，对于这个在此方面不吝强势的家伙，沈佳梦还是丁点办法也没有，更别说摆脱了。 到最后，索性也不抵抗了，就让自己全身的重量都赖在他身上。 对此，裴清一把揽过她的后腰，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于他，只是个挂件罢了。 接下来，黏腻的声音让冬夜的寒风都变得羞涩。 从两人鼻子里喷出的气流在轻轻交互，此起彼伏、阴阳强弱，最主要的，是不厌其烦。 0233解题 沈佳梦抬过眼神，看向裴清的侧颜，眼睛眨上一眨，然后又看了看低腰俯身的余秀颖。 秀鼻不着痕迹地皱了皱，觉得她与裴清的距离太近了。 裴清起了起身，往左边挪了挪，沈佳梦在他的左边。 他把习题册放下，说道：“我觉得啊，还是先不要做这种题目的好，太难了，有些划不来，而且……” “啊？这样吗？”余秀颖的语气很是惊讶，也以为他已经说完了。 “可是我觉得这种题目可以锻炼我的思维能力呀，这样可以吗？” “……” 裴清想说却被打断了没说完的，是高考不考这种题型、三卷也没有到这种难度。 算是小小的私货。 他听完余秀颖一连串的陈述后，无奈地停顿两秒，还是说道：“这样也有些道理，但我还是不建议你用这套习题册，上面的题目太偏了，不是很好用。” “噢噢！我知道了，呃，那这道题你会写吗？噢不是不是，你肯定会写的，呵呵呵！”余秀颖遮着嘴，每句话里都带着笑笑呵呵。 若她长得稍微好看那么一点点，或许这会是加分项。 但给正常人的感觉吧，怎么说呢？ 就好比小时候，大人夸小孩子聪明，却不夸小孩子漂亮一样。 就像现在，别人会夸她开朗，却同样不会夸她漂亮…… 隐喻已经十分了然了吧？ 而且，也好在裴清不是正常人，耐心与毒抗都已点满，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受不了余秀颖同学这般的热情交流…… 但并不全是因为她的相貌问题，长相不好人缘好的大有人在。 可又无法用语言来准确概括出她的形象。 不过，用语言来描述一下别人的感受还是可以的。 总的来说，她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尬”字。 现在，沈佳梦就有些着急，替裴清揪心。 在平时，她是一个很安分的女孩子，除了最亲近的闺蜜以外，她不喜欢掺和到别人的事情、别人的圈子里。 但现在，裴清可是她的男朋友！ 于是自然而然的，她没那么大方了，甚至还有点儿怨念，有点儿暗怪。 刚才裴清是好不容易能沉下心去看书的呢。 打扰他的时候不说声“对不起”、“不好意思”也就算了，她怎么还说出“你会写吗”这种话来？ 人的感情是很细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可能在人心中激起波浪。 这不应用敏感来形容，不过也无可厚非，毕竟事物总得有个两面性。 褒义用细腻，贬义或中性则用敏感来充当。 而在人际交往中，用敏感一词来形容别人，想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贬义吧？ 沈佳梦的情感是细腻的，在涉及到裴清的事情上尤为如此。 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关注这边了。 而对于坐在后边的国立来说呢，他则是有点烦。 换句话说，就是看余秀颖不顺眼。 确实，班上男生看她不顺眼的有很多，能和她进行交流的则很少，估计裴清是唯一一个能与她进行长时间友好交流的人。 国立扯了扯嘴角，然后他抱起胸，看着右前方，怔怔出神——想学姐去了。 而前边的裴清呢，则是无谓地笑了笑，没有在意她刚才那有意或无意的口误。 他继续劝说：“写是可以写的，但我说了，这对你的帮助可能不大。”话不说完，意味已然明了。 可有些时候，和不那么聪明的人说话…… “啊呀！我懂我懂，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能不能教我写一下这题啊？就、就像有块石头，堵得我心闷呀！” 余秀颖很尬地摇晃两下头，短发飞来甩去的，也许她以为这样很可爱？ 裴清略微不自然地抬起手来挡了挡脸，有点没眼看。 败了败了，应付尴尬癌的毒抗还是不够啊！ 你堵不堵我不知道，可你现在确实让我挺堵的。 这是裴清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行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了却余秀颖的意愿。 而后，他直接用上了最有技巧性的那种方法，也是最难让人想到的那种。 别人不清楚，他到明白得很。 这样的结果呢，此法一用，余秀颖在碰到相似类型的题目时，几乎没有复刻的可能性。 别说数学题都是相通的，难题们不要面子的吗？ 的确，基础题是相通的，有套路都能解，不是有所谓的“高考题百分之七十都是基础题”一说吗？（差不多罢？年代久远，忘了……） 抛开基础题，看看难题。 以曾经裴清不那么学霸的身份来说呢，难题是没有套路可言的，只能靠脑袋里的那“灵机一闪”。 现在，用上最具技巧性的方法呢，不是裴清不厚道，相反，他已经足够厚道了。 余秀颖不就是想疏通疏通堵在心口的石头吗？那自己就用最巧妙的方法给她解题，让她过过瘾咯。 也只能是过瘾罢了，他前面都说了，钻在这难题上面是难有结果的。 裴清拿过自己的草稿纸，然后就是工整的大字唰唰落下，一排排的步骤写得整整齐齐。 他的思路是极其清晰的，落笔成书，不用再改一个数字。 逻辑链环环相扣，步骤循序渐进，没有跳步。 这算是他给余秀颖同学展示出的善意吧，不然的话他连跳几步，估计人就看不懂了。 三十秒，裴清只用了短短的三十秒，就完整地写出了这道难题的全解题过程。 而这道题啊，已经困扰了余秀颖长达两节课的时间。 余秀颖拘谨地凑近去看，然而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个几十下，裴清就写完了！ 等到裴清撕下草稿纸后将其递出，她不由一愣：“啊这就完了？” 裴清点头肯定：“已经写完了。” “噢谢谢谢谢！”余秀颖接过来，殷勤地致谢。 裴清则不失礼貌地微笑以回。 余秀颖默默想道：写得这么快，果然是无愧学神这个称号啊！那自己应该也能很快理解吧？毕竟好像这写得也不多…… 离开前，她不由得感慨一句：“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啊！” 好家伙，搁这写作文呢！文末每次感慨升华主题是吧？ 0235孤00的盒子 裴清的鼻尖触在女孩的脸蛋儿上，感受到塌陷带来的柔软，让他百般不舍。 唇的中间对折唇的角边，这样才能更深、更深，然后每次的左右偏转都是一次喘息的机会。 过了许久，趁着喘息的契机，沈佳梦想扭出嘴来说句话，但此刻，她的声音开口有个阀，不由自己的喉咙控制，而是被裴清把持在手。 “别……” 于是，她只来得及吐出一声，句子还和完整搭不上边呢，却被那只扣在后边脑袋上的大手给往前摁回去。 她皱起眉，两手抗议地推了推这个过分的家伙。 过后，裴清意犹未尽地拉开了两人的间距，接着路灯，低头欣赏他刚刚完成的杰作——过分美丽的烈焰红唇。 被他亲得有些迷糊的沈佳梦满脸幽怨，无力吐槽他的恶劣行径。 裴清挑眉：“干嘛？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帮你擦的。” 沈佳梦呆了呆，他说什么？ 这都听不懂？裴清不满她的迟钝，手对手地拿住她的双手，把她们往她后边背去，低下头在她脸上啄个不停，吻如雨下。 “你好恶啊！” 沈佳梦嫌弃地撇过脸，脑袋缩来缩去，都有些欲哭无泪了，这家伙怎么这么无耻啊！ 讨厌极了，讨厌到想让时间加速。 接吻这件事儿，就像潘多拉魔盒，只要开启，就再也别想合上。 裴清中毒颇深，缱绻其中难以自拔。 但现在最多也只是亲亲嘴，却不能更进一步，也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 还好她穿的衣服比较厚，应该感觉不到异样…… 亲完，战术插兜以作调整的裴清讪讪地想着。 “去吧去吧，我在这等你。” 他挥挥手，动作大方，脸上露出的满足让沈佳梦都想给他一拳。 “走什么走，你，过来站好！事情还没完呢！” 拉着他，让他到腰圆腰圆的石墩前站好，然后自己站上了石墩。 抬起头来，裴清乐了，以为她是想找回场子。 有何不可？不就是换个角度的事情？ “走开走开，你又要干嘛！”刚搂住她的腰，却不料被人家给拍开了。 裴清很是迷惑，这不亲亲？还问我要干嘛？ 沈佳梦没给他好语气，伸手就要：“给我！” “还有什么事情？”裴清把拿下来给她，眼神不解极了。 直到，他看着女孩将自己那加绒的胖乎手臂伸进胆里，然后往外拉出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类似于毛发……假发！？ 裴清愣：“这是？” 沈佳梦气呼呼地把往前一送，怼在他胸前，硬里硬气地呵他：“站好，别动！” 裴清木楞地接住，还应力往后仰了仰，被她摁住肩膀拉了回去。 奇怪，这力气哪来的？刚才怎么没发现，她力气这么大呢？ “不用了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只穿衣服不行么……” 我的天，我这么一个直男，你让我戴假发？ “不许动，乖乖站好！哼，花了我好多钱的，不能浪费！” 沈佳梦伸出手指点了点裴清的脑门，那模样，傲娇极了。 裴清哭笑不得，可惜呀，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主场了。 凡事都要讲规矩的，谈恋爱也不例外。 一方主导一方下场，刚才肆无忌惮的人是裴清，现在啊，支配权力的棒棒已经落在了沈佳梦手上。 裴清是个讲规矩的人，将自己的强势收敛，很是配合地原地站好，由她在自己的头顶上捣鼓出气。 就算她不舒服了，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坏心眼是必然没有，可可爱爱倒是实实在在的，可爱得想让人再亲多几口。 裴清由她作乱，自己则在她的胸前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埋脸静止，动也不动，声也不出，好像睡着了一样。 沈佳梦拍拍手，高兴地说：“好啦好啦，你走开点，让我看看！” 搂着她腰的裴清却无动于衷，非要让人催个不停，才满不情愿地起开身来，但最多最多，只愿离她一臂之遥。 沈佳梦嘟起嘴：“你站远点嘛！” 这还不够远？得，你干脆别看了。 裴清一声不吭地重归她的怀抱，蹭来蹭去。 女孩被他抱得咯咯直笑，千说万说也说不动，只好妥协了。 等他站远，沈佳梦便纨绔世子上身一般，带着不那么像样的轻佻语气，挑起眼前人的下巴，邪魅一笑：“这是哪家的小姐姐呀？” 于是，没有得到任何警告，直接被开。 事实证明，要是她太皮的话，是会加速权力棒的交接的。 何必呢？现在就又落到裴清手中了。 而且这次的姿势，难度看起来更大？ 人被抱了下来，可双脚还是离地的。 沈佳梦支吾着威胁：“我要踩你鞋了！”嘴巴张不开，但在口腔里弹舌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音色有点模糊，但以裴清对她的了解程度，听个明白还是小菜一碟的。 顺带一提，他俩现在穿着的还是之前的那两双aj呢。 闻言，裴清立马就把她放了下来——放到自己的鞋面上。 他睁开眼来，能从近在咫尺的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眸子里满是笑意，压根就不怕她踩自己的鞋。 我亲你，你踩我，那我很赚呀！ 女孩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地给他翻了个白眼，拿他没办法。 然后她又支吾着说：“我还要上去拿衣服下来呢。” 之前说了，要把魏无羡的换成蓝忘机的，所以沈佳梦得上楼一趟，回到自己卧室把另一件衣服拿下来才行。 可不能被家里人给发现了，不然肯定不好解释。 裴清放开她，左手手臂朝上一扬，然后弯折到自己面前，现在是九点二十七分。 他低下头去，这个家伙还在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等待他的决定。 沈佳梦怂了，从心了，从的不是自己的心，而是他的心！ 自己这么弱小，被这家伙欺负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裴清顿生怜爱，瞧这可怜的家伙，都被自己弄得没胆儿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吧，那我在这等你，什么时候下来都行，我都等着，不行的话我就穿这件也行。”他是担心女孩会被家里人发现，所以才有了后边那几句。 不就是受吗？为你当一回受又如何？ 等等，这件？刚才不是两只手在使坏吗？ 原来啊，为了空出双手，给拥抱腾个方便，那盒装着夷陵老祖的服装早就被裴清给丢到地上了。 俩人不约而同地往地面看去，于是，如人所愿，孤零零的盒子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如果盒子会说话：别喂了别喂了饱了。 “扑哧！” 莫名地被戳中笑点，沈佳梦埋脸掩笑，转了回来，将柔软的脸蛋儿装进裴清结实的胸膛，左右来回蹭蹭，给软软的鼻子来套全身按摩，把它搓得扁扁的。 可是蹭着蹭着，她的脑海中就莫名地浮起这样一个想法：如果将来他们有了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也会像这个盒子一样，被孤零零地丢在一旁？ 于是，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惹人心动的羞赧，更不愿抬脸了。 裴清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她装得满满当当，虽然不知她此刻所想，但是气氛上的微妙变化总能直击他的心灵。 一手轻轻托着她的后颈，一手缓缓抚着她的后背。 将她好好保护，不让外界搅扰到她，让她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0236奶茶 裴清将人抱起放下，待到女孩双脚落到实处，低头去看她，见她也在低头。 借着路灯的映射，沈佳梦看到粘在他他鞋面上的灰渍，有些心疼，抬起头来闷闷地说：“怎么办呀，你的鞋子被我踩脏了。” 裴清摸摸她的脑袋，微笑：“不要紧，用纸擦擦就行了。” 轻轻出声：“那我在这等你？” 沈佳梦噘起嘴，摇摇头：“不要，外面好冷的，那边有家查理，你到店里面等我。”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那般，她缩手又缩脑，两只手藏进了袖口，脖子则躲进了毛绒绒的帽圈，让呼啸在外的寒风无可奈何。 裴清忍不下逗弄她的欲望，勾起食指去触碰她那娇嫩的脸庞。 “嘻嘻！”女孩笑嘻着、迎合着，将脸仰得更高。 “去吧去吧，我在查理那等你。” “哦！” 过会儿，裴清目送她的离去，女孩离开的背影显得格外欢欣，或许是因为俩人等下还能再见。 在之前，虽然恶作剧地想让他穿魏无羡的服饰，但沈佳梦还是不忍心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别扭。 算啦，让他扮蓝忘机也是很不错的呢！自己就穿羡羡的咯！ 等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电动扶梯后的尽头，裴清才从口袋里取出小包的抽纸，抽出一张，弯腰俯身，在沾灰的鞋面上擦拭着。 站起身后，他摸了摸头顶的假发，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想想还是摘下来吧，顶着飘飘长发，难免不会让看到的人心生怪异，误以为自己是女装的惯犯。 小区的下边是对外出租的商铺，在最边边的位置里新开了一家查理王子，门店里还比较冷清。 冷清归冷清，店员们对新客到来的响应是十分积极且热烈的，而且就跟事先排练过似的，齐声喊道：“欢迎光临！” “请问需要些什么？” 奶茶小姐姐脸露微笑，目光端端正正地落在裴清身上，而似乎没看到挂在他手臂上的假发。 裴清目光下沉，在点亮着白光的荧屏上寻视，然后说：“要杯养乐多青柠。” 本来呢，裴清是不想点东西的，因为他不喜欢喝奶茶。 但这这家店是新开的，生意又暂时地那么冷清，要是自己这一进门，得了过分热烈的欢迎，然后却跟她们说“我是来等人的”……？ 境界不够金钱来凑，他还是得点杯奶茶，才好在面子上过得去。 趁着等待的功夫，裴清开始思考明天的约会行程。 早上十点到会展中心？ 嘶，是要准时去呢，还是稍微晚上那么一点点呢？ 毕竟，沈佳梦她们到晚了，是两个人，总不至于那么尴尬。 而要是自己去早了，那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啊喂！ 而且，自己第一次去会展中心竟然是因为漫展这回事儿？真是让他做梦也都没想到。 在n市待过那么多年，这还是自己的头一次呢。 约会这件小事儿，对裴清来说早就驾轻就熟了，在排除了最亲昵的选择后，无非就那几个选项嘛！ 吃、喝、玩，离不开这三样。 有什么好的餐厅可以推荐一下？ 然后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再然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裴清优先考虑了这几项，然后就开始想，是先吃饭还是先看电影？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小程序，猫眼看电影。 “你的名字，是在这时候上映的？倒是好久没看过了。”不只是好久而已，得是特别特别特别久。 裴清没有在电影院里看过这部日片动画，印象也算还行。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他真的是服了，每次都自己剧透自己。 选来选去，就这部电影是最符合明天约会氛围的，那当然不用犹豫，裴清就选它了！ 其他的什么捉奸神探啊、逆时空之恋啊、桃花源战纪啊…… 鬼鬼，这些电影的排片就是凑数的吧？ 得闲的正经人谁会去看这种电影啊！为了看电影而看电影，纯粹想在电影院里待上个把钟头的，估计才会去选择这种片子。 裴清看好了下午一点半开场的、三点钟散场的时间段，不过还是要等沈佳梦来了，再做决断。 …… “我回来啦！” “噢回来了？” 沈爸爸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二，和以往差不多时间。 沈佳梦换了鞋、放下，然后来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丑橘，一本正经地剥起橘子皮来。 干“坏事”前，总要有一番假正经的动作。 但沈思成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女儿一直都很乖的，压根就没干过什么“坏事”。 沈佳梦进行着手上的撕剥，去问：“妈妈呢？” 沈思成：“噢，她在里边洗澡。怎么样？今晚的学习？” 沈佳梦张起嘴在橘子上啃了一口，含嚷着回：“还好啊！” “噢，没有什么难理解的问题吗？” “才没有，都学会了！” “这么厉害喔？” “哼！”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呢。 父女间一来一往的交流持续进行，沈佳梦有点捉急，有点想说，却又有点怂，生怕让爸爸有所发现。 “那和你的同学说好了吗？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说好了，九点半。” “噢，那个同学，是叫成敏吗？” “嗯啊。” “那她家是住在盛天地对喔？” “嗯。” 沈佳梦点点脑袋，露在橘子一双眼睛盯着她爸爸，见他还有话要继续的样子，终于耐不住了。 “爸爸我想喝奶茶。” “诶？不是不喜欢喝奶茶吗？” 沈佳梦鹅着声怨他：“不是那种奶茶！” 其实差不多，都是奶茶店里的东西。 但反正爸爸也不知道，自己也只是找个借口出去，想必随便胡诌也是没关系的。 “噢……” 沈思成似有所悟，他点着点，摸起摆在茶几上的苹果手机，划开界面，准备进入点外卖阶段。 还用宠溺的语气跟女鹅说：“想喝哪种？爸爸给你买。” 沈佳梦眼神一呆，啊这啊这？ 怎么不按剧情走呢？ 她还想说楼下新开了间奶茶店来着……然后，额，云云云云云，总之，肯定就顺理成章地下楼了！ 哪知道……？ 0237见识小了 “啊，可是外卖贵好多呀，小区下面新开了家奶茶店呢……可以下去买吗？” 沈佳梦支吾一声，开始乱说了，手牌打了个干净，然后听天由命。 她不想放弃下楼的机会，但又万万没有想到，事物的发展总留有最坏方面的一席之地。 抱侥幸大腿？侥幸表示不接，甚至还要给你一脚！ 而对沈思成来说，穷养儿子富养女，在从小当公主来养的宝贝女儿面前，在惯性思维的指使下，“咱家不缺那四块五块的配送费”之类的话差点张口就来。 女孩子，要是不给她多点见识，难保将来不会吃亏。 好在还是制住了冲动，不以钱小而不省，坐个电梯下楼然后走个几步，就能剩下配送费，这样也不错。 这样的换角度思维，逐渐逐渐的，沈思成有些欣慰了，觉得自家的女儿好好的，上佳的好！ 比小棉袄还要贴心！ 呵，不知道将来得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暗暗高冷一番，沈爸爸转眼去打量自家闺女，默默生叹。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这都上高中了呢。 或许是因为女儿不太长个儿，才让他觉得时间的流逝没有那么的刻意，让他觉得一切都还早，女儿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家伙。 啊，想到这里，等下要去翻翻她小时候的照片，长得可讨人喜欢了！ 再接着去想，自己当年离家时的年纪，是多少岁来着？ 不敢想、不敢想！ 再想下去，都要憋不住眼角的那滴泪啰！ 沈爸爸搓搓脸，立马当先般从沙发上支棱起来，上一秒还瘫软似泥，这一刻便铮铮如雄。 “干嘛？”沈佳梦愣愣抬头，眼里尽是不明所以。 沈爸爸嘿嘿地放将下手，捏捏她的小肩膀，力道很轻，然后跟个孩子似的怂恿她：“走呀走呀，我们去买奶茶。” 这语气，就好像是要让女儿带着自己一样。 “啊？……” 沈佳梦有点反应不过来，尾音拖得老长，让她爸爸还以为这是在嫌弃自己呢。 好吧，这是新时代青年对中年人的鄙视么？ 我可太惨了啊，买奶茶都不想带上我！ 沈爸爸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沈佳梦心里那头巧克力做小鹿一下就软得不行。 “啊那，好吧……” “嘿，走走走，等下让妈妈看着我们喝。” 见识到这出京剧换脸的戏，沈佳梦只能泄气无语。 这下可好，衣服是拿不下去了，裴清那家伙明天只能扮受了！ 而且……他现在是不是还待在查理王子那儿？ 一边揣起棉鞋跟上爸爸迫不及待的步伐，一边划开手机的微信聊天界面，给备注为“猪头”的某个家伙发去通牒。 确认消息发出，她略松忐忑，磨磨唧唧地和爸爸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手机信号遭到了降维打击，几乎等同于没有网络，所以，裴清的回复得等到出了电梯，她才能收到。 是的，她确信，那家伙会看到自己发出的信息。 电梯里看不了手机，从三十楼下去也需要一点点时间，于是，沈思成便想和女儿找些有关青春期的“轻松”话题聊聊。 “那个，梦梦啊……” “嗯？”沈佳梦偏抬起头去看她的爸爸，比看裴清时要费劲一些。 “就是啊，学校里有没有那种，诶，那种……（田-力）同学？”沈思成咬了咬舌头，没划出重点字。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于是沈佳梦就有些不解：“哪种？” “……就，学习成绩很好的同学呀。” 他嘿嘿笑着，才刚刚露出小尖尖的矛，又被自己给收了回去。 他刚才是下意识地动用了自己的天赋。 有，没有。 这两个答案，只要女儿回答了其中一个，那他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但沈思成不想这样做，也从来没有对女儿及老婆这样做过。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下咬舌。 沈佳梦低回头，用着嘀咕的音量去说：“干嘛问我这个，家长会你又不是没去。” “哎呀，忘了嘛！” 沈思成嘿嘿笑着，薄又小的镜片遮盖区域不够，掩不住他整张脸上的憨憨。 本来，他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可哪知道女儿自己把话接下去了…… 沈佳梦在心里计较一番，然后再仰起脸来，和他说：“有一个啊，你不记得吗？就是拿了年级第一的那个啊。” 她爸爸恍然：“噢！那个裴清是吧？哦哦，记得记得，还在海晶宫见过的……嗯。” 声量往低走，直至最后，那收尾的一下“嗯”，有点儿灵性。 沈佳梦倏地就有点儿怕，不怕爸爸憨，就怕爸爸进入了思考状态！ 而且，和裴清那家伙待久了后，若有感若无感的，就觉得他思考时的表现和自己爸爸偶尔流露的模样，有一丢丢的……像。 难道这是头脑绝顶的人的特质吗？ 沈佳梦晃晃脑袋，不对，爸爸怎么能跟裴清比？ 那家伙都会写代码了！还理科满分呢！ 而且而且，要是爸爸那么聪明，那为什么自己就没那么聪明呢？ 诶？难道说是妈妈的原因吗？ 由一连串问号所带起的头脑风暴，就此展开。 换到另一边，到头来，沈爸爸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会有裴清这种奇葩的家伙出现，让自己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女儿这么的崇拜。 也竟然能在形象方面碾压自己，轻易就把自己比下去…… 见识不够、见识还不够啊！ 当然，沈思成不知道女儿心里所想，他在考虑的，是别的事情。 是没有那么简单直接、没有那么浅显明了的事情。 沈佳梦蠕了蠕嘴唇，不想给他接着想下去，怕他会怀疑些什么，但又有些不敢…… 担心会事与愿违、此地无银三百两，起到反效果。 就这样，心头带着郁闷的纠结，他们终于到一楼了。 然后，沈佳梦扮起了她最擅长的鸵鸟：不求主动出击，但求无懈可击。 要是别人都想不到，那不就是无懈可击了吗？ 用她听到裴清在球场上的一句打趣来说，是：敌人的失误就是最好的防守。 这句话，是裴清用来调侃那帮跟着球耍转的病友的。 换到眼下，沈佳梦潜意识里的想法应该就是：不会的，爸爸不会想到的，他要是那么聪明，那没道理我会这么笨呀！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喔！ 简直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不过，且不论这种事跟智商有没有关系，有些时候，怀疑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对吧？ 可在另一件事面前，在她脑海里来回转悠的这些小想法，都得往后捎捎。 沈佳梦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刷了两遍，怎么肥事？ ——那个猪头怎么还没有回我消息？！ 0238大熟人 此时此刻，查理王子奶茶店里，习惯于将手机静音的裴清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不喜欢消息来时手机发出的声音，因为那不仅是提醒了自己，也提醒了周围人。 也不喜欢消息来时手机发出的振动，因为手感不好。 对他来说，静音是好处大于坏处太多了，有啥坏处呢？目前为止来说，没有。 因为他的手机里压根就没有多少联系人。 但手机静音并不是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沈佳梦消息的主要原因，手机摆在显眼的位置，就算他平常不玩，亮起的提示灯也能提醒到他。 主要原因，是他意外碰到了熟人——老陶！ 哈，这可把裴清高兴坏了，这位可不是一般的熟人，是个大大的熟人啊！ 高一下学期结束后的分班，老陶就是裴清的班主任，带了他们两年。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只要是跟了老陶的学生，大概没有一个是不喜欢他的。 不过，如数涌出的回忆还是生生扼住了裴清的喉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他难以发声。 老陶还是那个老陶啊，稳健有力不显油腻的中年大叔，与记忆里印象中的他无甚差别，可以说得上是完美印刻。 这亲眼一见所产生的感受，无论是老陶的外在气质，还是他的形象样貌，都与那两年里的每一个日夜都分外相合。 无怪，时间上说，只相差了一年吧？ 他们本应该是大半年后才能认识的。 “欢迎光临！”各位姐姐们齐声的迎宾又响起了，训练有素。 老陶吃惊地哈哈一声，觉得有趣。 摸了摸身后两个小家伙的圆滚脑袋，跟柜台小姐姐说：“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冰块卖吗？” 这是老陶的俩双胞胎儿子，现在正东张西望着呢。 “有的，那我给您装一个大杯吗？” “嗯好好，那谢谢啊！” “不客气！” 裴清已经翻过神来了，张了张嘴，迟滞两声，心头的感情很是深邃，仿佛能被眼前的人洞穿一般。 “老陶？”学生们都这么喊他，所以这样喊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老陶没打算给爷仨个找位置，因为用费的时间应该不久，也没想到会有人跟自己搭话。 看到裴清，不禁生奇：“芜？你是哪位？” 裴清笑呵着说：“青鸟附的。” “是我学生吗？” “不是，我高一的。” “哦。”老陶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但裴清也不走开，陪他站站吧，反正自己的养乐多也快好了。 他对老陶的无意沟流并不奇怪，老陶啊，怎么说呢…… 家庭心重，平时的日常生活里，是将工作与家庭区分开来的。 自己刚才以青鸟附的学生身份为开头，那老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说点别的，虽然老陶并不是唯一一位把老师这一职业当成了副业的人，这样的人在大学里比比皆是。 但是，却说得上是自己见过的，家庭最富足的老师，没有之一。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老陶是一代选手，白手起家！ 仅是这些，就够让学生们钦佩仰慕的了。 而且他还是教英语的，这样看来，是不是和某位债主有点儿履历上的类似呢？ 裴清知道老陶和沈佳梦是一个小区，但没想到会在奶茶店里碰到他，和他的两个儿子。 虽说老陶的这俩儿子是双胞胎，但却不是单卵双胞胎，而是双卵双胞胎，也是龙凤胎的得来途径。 所以这俩小家伙的个头虽然一样，但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除了能认，裴清还能说的出哪个崽儿更聪明，谁让以前老陶跟班里人说过呢？ 其中一个比较大胆，见眼前这个大哥哥跟自己老爸认识，就挪到裴清跟前，抓住令自己眼馋已久的假发，因为它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裴清忍俊不禁，给他玩玩呗，又玩不坏。 不过老陶却将淘气的崽儿给拉回来，跟儿子说：“欸！你经过哥哥的同意了吗？” 于是小家伙抬头去问：“我可以玩吗？” 裴清欣然同意：“可以。” 在等待的分把钟里，老陶问：“你怎么会带有这种东西呢？” 裴清笑着，回他：“朋友的东西，明天漫展用一用。” 老陶“噢漫展啊，那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咯。” “哪里，我明天也是第一次去，老陶你去不去？” “嗨我就不去咯，明天睡到自然醒哈哈哈！” 渐渐的，话题就聊开了，只要不往学习上掰扯，什么话都好聊。 从某种意义上说，老陶这样的老师更符合教育部往下传达的教育方针。 老陶呢，生活和教学分开，平时不谈学校事务，这无疑也是种正确的减压思维。 给学生减压，不也得给老师减压吗？ 换句话说，要是老师自己，都要压榨自己的时间，那给学生减负何来成果。 裴清笑呵着，摸起自己黑屏的手机瞥两眼，将绿光闪烁的提示灯映入眼帘。 他划开屏保，和老陶的话题也暂时中止。 一看，就看到了来自备注“大白菜”的好多条未读消息。 -我和我爸爸下来了，你快点走，别被看到了-（仓鼠打滚） -（仓鼠疑惑）- -你在干嘛？- -你怎么不回消息啊- -（仓鼠呆滞）- 裴清眨了眨眼，默想片刻，给她回消息。 -走到哪了？- -都快到门口了！-（仓鼠环胸） 现在才发来消息？ 沈佳梦没好气地回复他，可自然而然的，她没那么着急了。 来自于他的消息让人心安，而且消息越简单，沈佳梦对他的信心便越坚定。 这种信任并非是无本之木，因为她早有见识：不论在什么事情上，裴清总能拿得出问题的解决方案。 甚至，她的心情还带上了些许期待——觉得如果他还在里面的话，那等下他会怎么说？ 没有任何压力的沈佳梦无忧无虑，满脑想象。 就好像是：嘻嘻，那不是裴清该解决的事情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呀！ 和她爸爸走着，准备到店门口了。 两道矮小的身影从店里蹿出，其中一个…… 沈佳梦不由一呆，这小孩头顶上的假发怎么那么熟悉？ 0239丢掉包袱 沈佳梦偏头注目，这俩小屁孩蹦着小短腿，跟风一样跑远离去，再回过头，她和爸爸已经走到奶茶店门口了。 入到店内，没有任何例外，店员们再次齐声：“欢迎光临！”谁让这段新开业的时间里顾客少呢？ 沈思成一看，先是惊讶地哟了声，然后回头跟女儿说：“这么巧啊，又碰到你同学了。” 眼角含笑的沈思成往裴清瞅去，瞅得那家伙心里有点儿毛，支呃着呵呵笑着，好像是不知该如何做声。 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要是男女同学之间在平时里没啥关系，那肯定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佳梦抿起嘴，不自禁地往爸爸的背后掩藏，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有些貌似不妥，然后又冒了出来。 一缩一出显得很是轻巧，注意到她的裴清有些无语，怎么感觉她并不那么在意呢？ 沈佳梦左看右看，既没有看到自己给他的衣服盒子，也没有看到那顶假发。 女孩噘起嘴儿，那两样东西被这家伙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裴清咧嘴笑着，他不知道沈佳梦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若是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嘛…… 碰过那么多次面，那么多次都是意外吗？ 首先引人怀疑的，就是这些所谓的——意外。 说来也是裴清自己的失误，要不是因为正巧碰到了老陶，然后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到手机信息，那么这场碰面本就不应该发生。 只要沈思成稍微有点记性，就会想起来，裴清上次说的家住地点是在天地花园那边，离悦府并不是那么的近。 所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去想：那你怎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自家小区下的奶茶店里？ 左来右去，到最后，能让人将事情联系起来的交集点不就那么一个么？ 当然，这要是真的巧合，那以上种种自然作废。 不过，这到底是是不是巧合…… 沈思成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甚至不对这过分的巧合有何表示，只在和自己闺女聊天，在眼花缭乱的表单上进行选择。 看来他应该是不认识老陶的咯？ 裴清默默想道。 自己的养乐多青柠和老陶要的一大杯冰块是同时好的，索性也就和老陶一起出去了。 老陶的两个崽儿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来回闹腾，玩得不亦乐乎。 略有心事的裴清稍稍返神，顺声而望。 也不知道小孩子的想法里怎么能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这在大人看来分明就是很无聊的事情，假发也能当玩具吗？ 老陶这个当爹的遥遥招手：“嘿，你们两个，把这位哥哥的东西拿回来。” 等到那俩小家伙过来，他又问：“然后呢？要跟人家说什么？” “谢谢！！” “呵呵不用谢。” 从这俩调皮可爱的男孩子手上取过假发，和他们爷仨告别，裴清又在在外头逛了几圈。 他等了二十多分钟，远远地瞅了眼，然后才折回查理，拿回了自己请店员帮忙存着的衣服盒子。 裴清夹着盒子披着假发，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淡笑。 其实啊，不论是关于假发，还是关于衣服盒子，都是在给沈佳梦心理安慰而已。 因为，和她爸爸见过了那么几回，就算没有深入的了解，裴清的潜意识也已经给了他自己一个提醒。 那就是：她爸爸沈思成，很可能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憨厚。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个相当有头脑的角色。 再往更坏的方向去想，裴清甚至觉得自己和沈佳梦的关系已经被她爸爸给觉察到了。 不仅是这次的意外而已。 而至于她爸爸会怎么做……反正不至于是提刀过来吧？ 以上种种，基于裴清自己的脑补。 若是想差了，那自然如数消散，也就更不必要让沈佳梦知道了。 毕竟，麻烦才露尖尖角。 …… 回到家，裴清也不去琢磨这些事情了。 只要自身本事够硬，还怕入不了她爸爸的眼吗？ 除非她爸的眼光高过珠穆朗玛峰……那就不好用人类的语言跟他说话了。 反观当下，让他头疼的是明天的事情。 “哎！”裴清叹了口气，将假发和衣服盒子通通丢到床上，女朋友什么的，最麻烦了！ 泡上一杯绿茶，端到电脑桌前，然后拿出桌边的一袋锡纸，抖抖擞擞，里边的牛肉干簌簌作响。 这是他老爸昨天做的，然后托人从下边县城带了上来，来的时候是红红油油洒满香料，现在依然如此。 牛肉干被寄放在校门口的门卫处，裴清昨天去取来的时候掂量着能有四五斤的分量，那炒的时候估计得用了八九斤？ 不过，只一天时间，这四五斤的牛肉干就在裴清的嘴下折损过半。 而且这并不是他的主食，这只是他晚上坐在电脑前的时候用来消遣的零嘴。 按他这样的吃法，要是在平日没有做到大量的能量支出，那出不敷入妥妥的，摄入远大于支出的话，最后铁定能吃成个胖子。 不过裴清却自我感觉良好，这分量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又到了一天的直播时间，可裴清却没了什么激情。 一方面，s赛持续加码，在那场翻车之后的数场比赛里，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总共赚到的金额达到五十万。 而且他对后来的比赛有所计较算，得出结论：那场本应输掉的比赛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也就是说，后续的进程应该与自己记忆不会有太大偏差。 比赛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结果不变，他照样能够做到记忆变现。 仅凭预期的超百万收获，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开播以来的收入总和了。 另一方面，裴清有了他自己的构想，现在倒是觉得这直播来的收入没那么香了。 很难说他这是否算作好高骛远，毕竟，在第一个成功者出现前，谁能给成功一词定性定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有时候，计划是用来推翻的。 之前，直播赚来的钱比做视频多，所以他抛下了做视频的包袱，轻装上阵，做起了lol直播。 至于被推翻的计划，是有关于视频平台的一系列设想就此搁置，并且极有可能的，不会再有启用的那天。 现在，似乎又到了考虑是否再卸包袱的时候。 毕竟啊，现在的火箭发射不也得一级一级地往下丢么？ 抛一个，飞远一点；抛一个，再飞远一点。 话可能有点糙，但道理想必是差不太多。 裴清对自己的潜力有点迷之自信，他想啊：怎么着，自己这艘火箭，也不会先进到只有一级吧？（随着科技进步，未来的火箭可能不再分级） 0240能走多远和建群 虽然，自从平台不分流量，让裴清的热度降下来后，已经从日分成上万跌到了现在的五千出头。 但即便如此，直播对他来说还是一项相当赚钱的事业。 日薪五千，客观上说，即便日日递减，等到什么时候了三四百，那他也还是月入过万，收入水平仍然能超过绝大部分人。 对此，裴清也有想法。 要是它这么一直掉下去，他是不可能真的等到跌到了三四百块钱的水平，再行撤退的。 他给自己划了条线：三千。 什么时候跌过了三千元，那等他把当月的收入结算之后，立马撤走。 反正也没和平台签署合同，不论是在名义，还是在事实上，他都不能算作是平台的工具人。 名义上，他自由。 事实上，他自由。 直播平台的合同工？裴清才不稀罕。 只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直播间里的水友会是最伤心的吧。 不，不对，榜一的富婆富佬们，才是最伤心的。 而其中的主力军，怕是要属打赏榜里的富婆小姐姐们。 前五位中，有三位是女粉。 好家伙的是，这仨女粉中的俩可谓是明人不说暗话，对裴清裴大师是秋波明送，摆明了想跟他生猴子。 对此，裴清笑笑呵呵，且不说大家都知道他有对象，再说，他看起来像是需要吃软饭的男人吗？ 且，有多少罪恶的金挟堂皇的名而行？ 对裴清来说，他虽然对钱所带来的美好生活欣然接受，但他看中的也不只是钱而已。 摄像头前，裴清摆出了“职业式假笑”，很高兴见到直播间里的在座似的。 “晚上好晚上好，哟，这么快就进来了？呵呵呵。先开个奖吧。” 荧幕前的裴清笑貌依旧，挥洒着他实力与颜值的光耀，给一众水友带去网络消遣的娱乐时光。 但没人能知道究竟地知道，包括裴清自己，虽说这个点把握在他自己手上—— 峡谷戒瘾大师的高歌之路，还能猛进多久？ ...... 以上开外，其实还有一点，是裴清比较在意的。 那就是，沈佳梦的家里人会不会对自己这样的挣钱方式有所见地？ 毕竟啊，这打游戏赚钱......可能会和上一代人有点儿代沟？ …… 两个人两杯奶茶，真就没沈妈妈的份。 但原因也不是他们父女俩要捉弄李芸，确实是孕妇得少吃外面的东西。奶茶这种含有咖啡因的，就更不要喝了。 和女鹅一起回家，路上，沈思成学着她的样子，和她一起咬习惯，可把人给膈得不行。 女儿气抖地跺跺脚：“你不要学我啊！” 沈爸爸提起胸理直气壮：“干嘛，我也喜欢这样！” “……” 走到电梯，沈爸爸眼神一转，嘿笑着捏捏宝贝女鹅的肩膀。 “干什么鹅？”沈佳梦咬着吸管，不悦地皱皱眉头。 “你们班里有班级群吗？” “啊？老师没让你加吗？”沈佳梦以为他说的是家长群。 “诶？”沈爸爸也有点愣。 随后，好歹是形成了共识，原来说的是班级里的同学群啊。 “没有啊，干嘛？” “呀，没有吗？那你们平时都怎么找对方聊天交流啊？同学之间平时都怎么联系的？” “为什么要聊天啊？又没有手机。”沈佳梦歪了歪脑袋，眼神迷惑不解。 “要联系的话互相加一下就好了啊。” 沈思成点着头：“……也是哦。” 放在n市，相较之下，青鸟附高中部的学生们在其他学校的学生看来，就属于学疯了的那种，假期都没多少。 裴清这届的班级同学群，还是在毕业散伙晚会的那天晚上建起来的。 那天晚上，一个个的都很潇洒，光明正大地拎出自己平时在学校里根本拿不到明面上的手机，然后挨个地扫一扫…… 这些事情沈思成不知道，但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 “建个同学群嘛，这样也能增加班级凝聚力呀。” 看着自己爸爸絮絮叨叨，都走到家门口掏钥匙了，还不停，沈佳梦愣愣地腻过味来，松开咬着吸管的牙齿，仰起脸去问：“干嘛呀，让我建？” 而后，才过一秒，她爸爸刚想出声，她便自顾自地嘀咕两声：“才不……” 这声嘀咕一点也不小，起码能让人听见。 沈思成哭笑不得，连声说好：“好好好，那我建，让我建可以吧？” “惹，你别弄！”沈佳梦讨嫌地噘噘嘴，什么嘛，感觉这样好怪啊，干嘛要弄这个东西？ 沈思成呵呵笑着，将门打开，小手小脚地推推她进去。 虽说刚才的话题没了后续，但他自己的想法……却仍在进行之中。 而且是很快的，他当晚就在家长微信群里发了消息。 沈佳梦爸爸：【各位家长好（微笑）】 【我是沈佳梦爸爸（龇牙笑）】 【听女儿说咱班里还没有班级群呢，所以就自作主张地给孩子们建了个qq群（龇牙笑）】 而后，他发了刚才创建好的群的群号。 这才没到晚上十点，又是周五刚放假的，想必没有哪位会睡得那么早吧？ 这不，家长群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黄喜林妈妈：【这挺好啊，支持！（微笑）】 张子俊妈妈：【我回头就给孩子发过去】 【不过他们平时在学校待的时间那么久，这周末回来又都玩疯了，会有时间上q群聊天嘛（笑哭）】 李立宏爸爸：【有一个q群也好，回头他们组织活动什么的也比较方便吧】 瞥一眼在沙发上挨着坐的老婆女儿，沈思成持着手机，边看，边从沙发上起来，回了卧室。 沈佳梦用梳子给妈妈梳头，和她一起看综艺。 不过嘛，也有点想去看裴清的直播。 但优先的还是要陪妈妈。 哼，那家伙又不用怀孕，要是他怀孕的话，那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就去陪他！ 女孩不禁轻笑一声，自己都被自己这个幼稚又愚蠢的想法感给逗笑了。 旁边的沈妈妈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刚才低头的时候忽略了某个片段？ …… 晚十点四十多，裴清拿起手机，微信有提示，不过不是来自沈佳梦的，而是来自老爸的。 q群？ 高一二班建的q群？ 裴清思绪不禁一滞，快速回档，他没有记错啊，从前的高一二班并没有人建q群，所以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 0241暗中之眼的观察 毕竟还要直播，而且裴清也没有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就没有着急去扫这个二维码。 等到了这局游戏结束，裴清才姗姗地拿起手机琢磨起来。 从他老爸那里，得知这个同学群是在家长群里流转的，是沈佳梦她爸爸给弄的。 看到这样的消息，裴清都不需多想，反应立马就跟上了。 面无表情的他扯一扯嘴角，好家伙，这是真的给那个男人发现了？ 这不摆明的是自己的问题嘛，也没别的解释，为什么沈佳梦她爸会弄来这么个东西了。 可话虽如此，他着实想不明便，建这个群能对自己起到什么作用。 还是说，自己是自作多情了，这个群根本不是拿来针对自己的，这只是有一个蝴蝶事件而已？ 他决定去找沈佳梦问问。 -你爸爸怎么弄了个q群啊-（仓鼠呆坐） 那头，刚收到消息的沈佳梦先是一愣，然后打开房门出到外边客厅，正巧碰见了收拾东西准备回房的爸爸。 她远远地问：“爸爸你建了个q群？” 沈思成恰着丑橘的肩膀一滞、嘴巴一停，光速反应，好家伙，这是那个家伙问你的？ 其实还有可能是别的女生给沈佳梦发的消息，但沈思成笃定，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裴清！ “嗯啊，怎么啦？”沈思成挂起笑脸，和蔼可亲。 他隐隐挑着眉，鱼儿竟然不上钩？ 几分钟后，另一边，裴清撇着眉毛，把老爸微信发来的二维码图片保存下来。 原来是因为她爸爸在电梯里的时候问她班级里有没有q群…… 鉴于想象不到沈思成会拿这个q群有啥用途，裴清便将其归结为有一个蝴蝶事件。 看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沈佳梦今晚不应该会下来买奶茶吧？ 那她和她爸爸在电梯里的独处时间应该也不会有吧？ 要问她爸为什么会在电梯里的时候生出那样的奇妙想法，鬼才知道呢！ …… 视角转到公园悦府，沈佳梦家的主卧室内。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沈思成抓着手机，小手小脚地摆好老婆的手，从床上爬下来。 李芸不解：“你要去哪儿？” 沈思成：“洗手间。” 李芸眉头一皱，没好气道：“又去坐马桶？” 沈思成嘿嘿一笑：“……很快的很快的！呵呵呵！” 只不过换来了妻子更没好气的白眼。 其实，在某人点击保存的那一刻开始，沈思成这一手太公钓鱼啊……就算是成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马桶盖翻下，沈思成坐享玫瑰香氛的簇拥，在马桶上吊儿郎当地坐着，挑着眉头惊讶：“呵，还是个主播？” 语气上是轻佻的，但实际上，他不太喜欢。 且看这小子打得怎么样吧，这对着摄像头近看，长得倒算合人胃口，用这张脸去勾搭女生什么的，没太大问题，有自己一半吧。 再看过去，这打赏榜是个什么算法？那么多窜数字，这是多少钱？ 照比例一算，沈思成惊讶了，这直播耍耍游戏，都能有人打赏十万？ 他摇一摇头，有些理解不到。 而且，这对高中生来说如此巨额的收入，让他略生警惕，心想自己闺女不会是被这小子用那些钱给诱惑的吧？ 毕竟，就算自己家不缺钱，也不会让女儿拿这么多钱。 而且，用钱可能无度，这个裴清拿了这么多钱，能用去干嘛？他的金钱观念有没有成熟？ 马桶上，沈思成紧锁着眉毛，在脑海里进行着种种怀疑与推演。 他不止是看直播而已，还找到了与裴清相关的……自己闺女的破站账号。 首先点开的，是那个播放量已经超过三千万的视频。 不得不说，这个有趣好玩的视频把沈思成看得会心一笑，还多刷了两遍。 他乐乐呵呵地，还准备再点一下大拇指，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梦梦做的？” 沈思成有点疑惑，其实这是个伪命题，根本不需要去多想，因为他是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人。 所以，只能是裴清做的。 有点意思，接着看吧。 视频不多，也就三个，除开刚才点的那个，剩下的两个是vlog。 然后……这两视频，仅是一个视频，就成功地把沈思成给气笑了。 他没有完整地看完这个视频，因为除了裴清那个家伙，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女儿。 但这还不是让他没把视频看完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也最让他不爽的，是在视频间弹过的那些个弹幕！ 那喊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沈思成深吸一气，强忍着冲动，勉强才将心绪平复下来。 呵，这些东西，想来是离不开某人的干系吧？ 他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但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被人拿去开玩笑。 嗨，谁让裴清管不住广大网友的嘴呢？但这也着实怨不得他。 其实，要是沈爸爸有心对比，会发现直播间里的弹幕要比破站视频里的弹幕好很多。 这是因为裴清有过多次强调，让水友们不要开这种玩笑。 许是人格的魅力在暗中作用，裴清的粉丝都有着足够的理智，打那以来，这些个开玩笑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奈何沈思成初来乍到，对这些事情不明不白呀！ 他现在甚至直接给自己交了个底儿：如果，这个男生是靠这种玩意儿挣得的出息，就别想从沈家带走自己的女儿！ 放着这么好的脑子不使，在这网上打游戏直播赚快钱？ 往事浮现眼前，沈思成的记性相当的好，不但记得住这家伙住在几公里外的天地花园，还记得他戴的表是哪个品牌的哪个系列。 顺然而然的，他便将自己看到的问题上升到了家庭教育层面。 他明晰了裴清走火的时间点，然后用上数学的计算方法，推测出：就以他那时候的积累，买那样一块表也够呛。 所以，那块表应该是个他的家里人给买的。 这样的话？ 那现在自己看到的这种赚快钱走偏门的路子，难说不是家里人给带出来的。 沈思成皱起眉头，本来还觉得这个男生有点本事，考了个理科满分。 而现在，他的口径变了——理科满分又怎样？ 没意识到你偏科的严重性是吧！ 理科都是满分，其他科目怎么没有满分？ 要知道，数理化生这些东西，且不说题目的难度吧，能考满分，那是因为满分只有这么多分。 更形象点地说：高中数学一百五十分制，能考一百五十分，是因为它这卷面分只有一百五十分。 如果换成三百、五百，乃至于一千呢？ 从这个角度去说，裴清的偏科是相当严重的。 如此种种，裴清在沈爸爸心中的好感度直线下跌，简直相当于遭遇了滑铁卢式的严重失利！ 不过，沈思成在对裴清了解上的收获能有多少，取决于他是否要将观察继续下去，是否拥有足够的耐心。 折回直播间，他心意难平地把弹幕给关掉，眼不见为净。 现在的时间，是来到了晚上十二点。 沈思成立马皱起了眉头。 不需要多想，自己闺女明天出去肯定是跑出去约会的，至于约会的对象？ 那还用想嘛！不是用屁股都能想到的？ 而她的那个成敏同学，这种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小把戏，他会看不穿？ 看吧，裴清的感觉是对的，沈佳梦的爸爸可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憨实。 只不过，老奸巨猾的男人给他的感觉是若有也若无，让他不敢肯定。 而现在呢，在他还下不了肯定结论的时候，老狐狸沈思成却已经近乎是得出了完全正确的答案。 有些小事情也得到了不一样的解答：原来是这个家伙，让他在每个周的周末，都得不了闲，要提前给女儿做晚饭？ 接着去看，沈思成皱起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明天都要出去约会了，这小子还在这打直播，他这是对明天的事情没有上心？ 老父亲睁着眼，就这么耗上了，他倒要看看，这裴清还能打多久、打到什么时候。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十二点半、一点、一点半、两点，他怎么还没有下播？ 沈思成甚至都悄摸出去过一次，给妻子掖好被角，还悄悄地在女儿的卧室门外虚喊一声。 然后，才又回到了主卧的洗手间。 难道自己想差了？ 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沈思成打了个哈欠，眼角泌出了酣睡的泪，看着在摄像头前仍旧展现着龙马精神的某男生，他竟是一时间无言以对…… 沈思成初来乍到，当然是对裴清的直播时间不清不楚了。 平时直播到凌晨两点，而今天是周末，直播到点的时间会顺延到到凌晨三点。 沈思成陷入深深的自相矛盾之中。 难道说裴清明天并不会跟自己女儿出去约会？ 明天和女儿一起的，确实只有成敏而已？ 可是，他没有错过从查理王子店里那俩小孩，看到了其中一个小孩头顶的假发。 天黑并不能影响他的判断力，他清楚地记得，自家闺女前两天从网上购来了与之非常相似的假发。 绕着弯回来，沈思成认为，裴清是打游戏打上瘾了，而且打游戏又能赚钱，所以才进行到这么晚。 于是，裴清在沈爸爸心中的评级又挨一刀！ 到最后，沈思成甚至有想法，得对明天女儿的在外时间加以限制，得让她下午就回家！ 这样的男生，他还是不太放心。 有些时候，坏处比好处更吸引人的目光，譬如现在。 随后，沈爸爸将女儿的变化与vlog的发布时间结合起来，大致地猜到了俩人早恋发生的时间点——必然是在家长会之前。 于是，他不禁就有了身临其境的画面。 那时候，那小子还和自己搭过话吧？是不是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和自己女儿眉来眼去？ 沈思成眼角抖了抖，顿时有些难以接受。 静静，得静静…… 他从马桶上起身，在偌大洗手间的大理石地板上来回踱步。 毕竟不是一般人，不会让感性主导自己的思想，但在拿出理性的思考方案前，是需要点时间去给他缓和、平复一下心中情绪的。 ...... 天地花园，凌晨三点半。 关了摄像头，裴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下播了！ 该去洗澡了，他可没忘记明天的约会呢，和沈佳梦约定好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会展中心。 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继续了，今晚得好好休息。 是的…… 凌晨三点半下播，不通宵到天明，就能算作是为了好好休息。 说是和沈爸爸的想法差了万八千里，也不为过吧？ 而在那头，公园悦府。 沈思成终于等到这个小子下播了，他回到卧室，静悄悄地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瞅几眼熟睡的老婆，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来到客厅，电脑摆茶几上，再泡来杯绿茶。 时针指向凌晨四点一刻，沙发上的沈思成正襟危坐，吸溜一声抿了口茶水。 对他来说，事关女儿的事，没有一件是小事。 接下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深入地了解一下裴清这个人物。 或许有点侵犯…… 也或许有点不讲道理，有点欺负人…… 但，谁让你招惹上了我的宝贝女儿呢？ 进口的产品还得严格把关呢，更何况是你这家伙！ …… 在人与他人接触的时候，人的大脑会无时不刻地接收来自他人的信息，长此以往，人与人之间便会形成某种程度上的熟悉。 换句话说，在正常情况下，接触时间越久，获得的来自他人的信息便会越多，对熟悉对方的程度便会越高。 那么，在现代，最了解自己的，是什么人呢？ 这也许是个伪命题，因为，比人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入的，可能不是“人”，而是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是手机、是电脑、是……电子产品。 鉴于青鸟附的学生在平日里接触不到手机，沈爸爸打算来手狠的，借植入到裴清手机里的病毒，直接黑掉他的个人电脑。 好家伙，这已经能不能简单地用“玩鹰反被鹰啄眼”形容了，简直就是一记泰山压顶啊！ 若是将来终成眷属，对裴清来说，这也确实是“泰山”压顶。 0242陷入自我的怀疑 于沈思成来说，骇入某人的个人电脑系统，这本应手到擒来的蒜皮小事，仿佛某人的电脑在他眼里就好比门户洞开的姑娘，入与不入全凭己念。 可是…… 这天是周六，这时是早晨五点，窗外那白蒙蒙的天空将亮未亮。 沈思成仰坐在沙发软座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思考。 首先，他能肯定，这绝无可能是纯粹的、微软的那些阿三们写出来的w10系统。 这绝对，是经了高手之手的修改。 新手怕老手，老手怕高手，高手还怕高高手，沈思成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山外还有一山高。 可邪门的是，他怎么可能会在那个名叫裴清的小子身上碰壁？ 这是高中生能有的、该有的水平？ 沈思成虽不至于全然不信，许是那个男生就是个智近乎妖的怪胎呢？ 但在没有得到更深的了解，他确实难以下定论。 事实上，若是要对这事下个评判，只能说是双方各一半吧。 事情能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俩人都有着恰到好处的运气，也有着十成十的技术实力。 就在昨晚的时候，裴清顺手更新了自己电脑的防御系统，倒没有升级，因为升级是比较耗神的。 而是把现存的、自己能发现的漏洞全给填了一遍。 俗话说攻防互补，裴清用自己的学识水平，将家中电脑的防御水平抬高到了自己难以攻克的水平。 合理吗？ 很合理呀！ 沈思成呢，他的技巧性在于，假借他人之手，将那张载有病毒的二维码图片送到了裴清面前，削弱了裴清的警惕性。 虽然这只是顺手而为的行为，在此之前，他都有点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可现在看来嘛，若不是有了这层操作，指不定他连裴清的电脑防御系统都摸不着？ 沈思成给空盛着茶叶的水杯斟满滚烫的热水，重整旗鼓。 黑不掉一台高中生的电脑？ 这对他来说分明是件侮辱性极强的大事件！ 吸溜一声，他继续手头的操作，势要弄个滴水石穿。 上边是他的技巧，运气成分呢？ 对沈思成来说，他的运气在于，好在，裴清没来得及给自己的电脑来个安全重构spa，否则就别提沈爸爸的这点“不服气”了，怕是连三观都要给直接碾压！ 毕竟啊，沈爸爸就是再厉害，也总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攻破加持了来自未来二十年后安全技术的电脑吧？ 别说是二十年，就算是十年、五年，他都未必能行。 虽然裴清是搞设备维护与自动化的，但作为一名计算机技术的相关从业者，他必然见识到了未来移动互联技术发展，给社会带来的跃迁式飞跃。 时代在进步，他也要齐头并进，否则就是被时代的洪流给冲散、给碾成齑粉。 就说这最为简单安全方面吧。 裴清所待的企业，大到机器设备，小到办公用品，都能算作终端，终端与终端之间、终端与用户之间，都是相互联系的。 当构建起的物联网遍及生活中的各个角落，什么是最重要的？ 安全，是最重要的。 如若不然，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随手都能把那满目琳琅的移动终端给黑掉，那用户还玩个球球！ 爆炸式增长的终端，为安全技术提出了硬性要求。 普通人的终端安全倒没什么，毕竟哪个黑客会看得上普通人的尿液指标、心率指标、肠便指标？又或说是普通人的电脑、手机浏览网页？ 那对蓄意不轨的黑客们来说，是没有价值的。 他们盯上的，是部门领导、公司老总这类人物，以及企业的核心数据库。 爆炸式增长的终端，带来了银河量级的数据，也就需要重构出更为强有力的安全工程为其保驾护航。 所以啊，有过更大见识的裴清，即便只是顺手而为，也足够对某位为女儿的青春期操碎了心的父亲形成降维打击。 早晨六点。 “啪！” 合上电脑，沈思成两臂环胸，无力地往后躺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我三十二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越往里钻，他就越是发现，那个男生的电脑简直就像是一个怎么钻不穿的无底洞…… 现在，他是提不起那所谓“偏科”的观点了。 有这本事，说那家伙是去考着玩的，都不为过。 呆坐到六点二十多，一晚上没睡的沈思成俨然成了油头滑面、胡子拉碴的黏腻大叔。 而反观几公里开外的天地花园-七栋-11a，凌晨四点才睡裴清已然被梦想叫醒，横扫疲倦、神清气爽。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那早晨六点半的清新空气灌入室内，迎面而上，尽享舒适。 这个天气，可真是个约会的好日子！ …… 早上九点，沈佳梦在寂静的卧室中醒来，手缩在被窝里，睁着眼懵了一会儿，才发现，今天早上少了爸爸的声音？ 去哪了？ 还在睡吗？ 确实，还在睡，早餐都没人做了！ 不过也得饶一饶他罢，毕竟是六点半才爬上的床，才睡了没到两个半钟头呢。 打开主卧的门悄悄瞄一眼，鼓鼓的大被子里还窝着两个人呢！ 居然是在睡觉？好奇怪。 沈佳梦小心翼翼地抬脚落脚，在静悄悄的家中四处觅食，拿来麦片和牛奶，放进微波炉热一热，好了就拿来吃。 妈妈最少要睡到十点钟，而爸爸嘛……没有经验可循，谁知道他要睡到什么时候？ 说好了今早十点要送自己出去呢！ 不过现在也才九点多，倒是不着急。 家中的气氛很是让她感到新奇，周末的早晨分外宁静，好像是历经过劳累后的休息似的。 沈佳梦拎着马克杯，上了沙发后将两腿横放，再用屁股腚住，她并不无聊，因为有个家伙是随叫随到的。 女孩捧起手机，给备注“猪头”发去消息。 -早上好-（仓鼠呆坐） 对方秒回： -早上好-（仓鼠憨笑） 沈佳梦勺着营养富足的麦片颗粒，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纠结，自己要不要化妆呢？ 她的卧室里囤了好多化妆品，但平时没什么时间化，因为要去学校。 精致的妆容不是用个十分钟就能化出来的，尤其是对沈佳梦这种化妆新手来说。 就算吧，只随便地打个粉底美白之类的，只需要花上那么个三四分钟，对沈佳梦来说，却不比上躲在被窝里偷懒来得美妙。 再说啦，有很多化妆都是不需要的。 所以，她平时很少化妆。 0243布个陷阱 在这边给沈佳梦回消息的时候，裴清正坐在卧室的台桌前，操舞着电脑键盘。 然而在进行的过程中，他眉头一皱，发现有些许不对。 倒不是系统防火墙给他的提示，而是数据的反映有所出入。 抱着疑惑的求解心态，他打开系统日志，一看，当场醒悟！ 好家伙，是哪个逼崽子对自己的系统有了歪念头？ 之后他心神一紧，自己电脑内的数据没有外泄吧？ 循着蛛丝马迹，仔细检查，裴清松了口气，不管那人是出于何种目的，跑来攻击自己的电脑系统，但对方没有进一步得逞，被堵住了。 但他的心还是悬着的，为此感到后怕。 要不是前天晚上给自己的电脑套了点真家伙，这会儿出的事还不知会给自己埋下多大的隐患！ 裴清深呼吸，将心神稳住，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未知人物的攻击行为恫吓不了他，倒让他体验到了“失而复得”的大起大落。 自己这灵机一闪得来的算法思路可不能给人摸了去。 看来得找个移动硬盘，把数据资料与电脑分而置之才行。 平复过来后，裴清着手准备应对策略，来而不往非礼也，都让人敲到命门了，不得来个回首掏？ 首先一个定论，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久消除的，这点套用到痕迹上，也同样可行。 只存在技术上的难度高低，不存在理论上的可能与否。 换句话说，只要拥有的技术足够先进，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能恢复。 那个人很聪明，也似乎没有再来的打算，所用来有攻城的器械都被撤走了，没有下半点灰尘。 裴清虽然把电脑的漏洞给补了，但电脑的安全措施并不足够，不似服务器，记录攻击行为的工具也没有，单纯的一个系统日志而已。 那玩意儿，除了能告知用户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以外，还有啥用？ 只不过，那是对一般人而言。 这在裴清眼里，用处还是不小的。 只不过，若仅是凭此，他的工作量无需想象，肯定会十分庞杂，费心费力。 他皱起眉，难道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抓人的成本太大，自己这么干过去，好像有点划不来。 但来者的手段又太过高明，不似菜鸟，让人有些惊疑不定。 如果是只会在网上找几个套路工具的菜鸟，根本不应该摸得到自己这儿。 那人，就好像是个深得望闻问切之精髓的老中医，跑来自己面前，切切脉、望望人，然后本想对症下药，然后发现自己是个绝症患者……？ 不不，应该是说本想动刀子，无奈于自己的龟壳太硬了，只得放弃。 裴清敲击着桌面，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为啥自己会被人进攻，又是什么人会干出这种事。 嘶！ 他想到某种可能性，难道是青鸟附的校方人员？ 莫非，是自己在上次黑入教务处系统的时候留下了马脚，让人给找上门了？ 啧，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毕竟那次的他有些肆意，觉得没啥威胁，有可能会留下比较大的痕迹。 越想，裴清越觉合理，不停地点头以表示认同，桌面上传出的敲击声越发规律。 可他眉头一皱，转念一想，不对啊！ 如果是青鸟附的校方人员找来的，那么定期更新自己门禁指纹的程序不是铁定能将自己暴露吗？ 那样的话，直接一个电话呼自己脸上不是更方便更直接吗？ 裴清皱起眉，不对，思路不对。 他觉得，那个人可能还会再来一个回马枪。 不过自己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去搞这玩意儿，还要出去约会呢！ 裴清从抽屉里取了个u盘出来，把数据转移到u盘里，然后将电脑上的原始数据全部覆盖。 之前就说过，痕迹是无法永久删除的，但要是把它们变成一堆没用的东西……那也算是另类意义上的“永久删除”吧。 早上九点五十，裴清从电脑桌前脱了手，扭扭脖子，发出不那么让人感到和谐的咔咔声。 “你最好再来一次。”他自言自语一声。 找，他是不准备自己主动去找，那样的话太费劲了。 如果那人再来一次的话，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准让其一脚踩进坑里。 之后自己趁势而上，顺着网线找过去，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 快十点钟了，裴清从座椅上起来，从衣柜里取出那件昨晚自己用熨斗熨平了的的衣服。 嗨，困难总是要面对的！ 到时候往滴滴里一坐，除了司机，谁看的到？ 等到了地方，三个人一起走，那应该就不那么令人尴尬了吧。 把衣服搁到床上，拿着假发去到洗手间的镜子前，裴清准备先给把头发给弄好。 手有点笨，毕竟自己给自己搞假发，对他这种新手来说，还是不太好弄的。 虽然有点慢，但他好歹也是照了昨晚上沈佳梦给自己弄好的模样去做的。 感觉有点儿内味？ 裴清皱皱鼻子，这所谓古风，其实还是添上了现代人的审美观点。 很简单，古代是讲究衣冠得体的，哪有人是披着头发上街的？散发披发的男子，不是尚未开化、就是颓废发疯。 诚然，长发飘飘的样子很帅、很仙…… 嗯，有点感觉了。 裴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哎哟，好不错喔？ 最主要的，他穿cos时不化妆，颜值搭配原汁原味，看起来十分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的修饰。 两眉平平波澜不起，看不出咸淡，但他若是将眉头皱起，就很难掩住眼中的桀骜。 沈佳梦和裴清待久了，习惯于他哪怕是在颦蹙时，都会流露出来的温柔，哪会觉得他凶呀！ 她也当然不会觉得裴清这张脸蛋对别人来说有点儿的生人勿进。 其实不只是她，就连裴清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这张脸除了帅以外，还会有什么别的东西..... 威慑力？有点凶？有点高冷？ 开玩乐，他给同学们展现的，不一直都是和蔼可亲、态度友好的形象吗？ 确实，可如果他不是这样友好的话，估计也没啥人敢和他亲近。 0244.会展中心 除了衣服之外，沈佳梦还给准备鞋子，就简单的一双靴子而已。 不过就是再简单，也比穿着aj好。 不然的话，那会跟中山装小平头、脚底蹬aj一样，得到是同样的形象效果。 衣服外面是没有兜的，但里面有，足够放下手机大小的物品，这对裴清来说足够了。 从家里出发时，时间是上午十点十分，这样算过去，裴清会提前三四分钟到达会展中心。 虽然不太想提前，但毕竟是约会，总不能让女孩子们等着自己吧？ 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家门，需要莫大的勇气。 对喜欢装杯的人来说这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能让人欢喜，但裴清不太喜欢以这种方式环绕在大众的目光下，这与脸皮的薄厚无关，纯粹是穿着这种衣服有点膈应、不想被人贴标签罢了。 要是穿汉服之类的，他能够接受，但是要扮演小说漫画里的角色，他就不大行了。 可现实令人无奈，谁让沈佳梦买了这套呢？ 走下电梯，出到外边，小区三五成群晃悠闲逛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投之以新奇，个个都指点着看过来。 这和长得怎样无关，纯粹是奇装异服给人带去的吸引。 虽然觉得膈应，但裴清也能做到大方自然，让人家阿爷阿嫲看看，又不会掉自己一块肉。 这些退休享福的老头奶奶们并不带着另类眼神去看，只是觉得这小伙子穿成这样很好玩。 走到哪就被盯到哪，这是裴清和沈佳梦一起逛街的时候都没能得到的待遇。 也再一次证：时间的流逝尺度是相对的。 这短短两分钟的路，愣是给裴清走出了五六分钟的感觉。 出了小区，裴清在路边等待网约司机的到来，分把钟后等到了一辆黑色别克。 “哟，要去漫展啊？”等到他上车，司机就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今天人很多吗？” “多啊，肯定多啊！我刚才从那边过来的。” 遇着了个有趣的司机，裴清也有句没句地和他闲聊起来，还在手机上和沈佳梦互发微信消息。 她说她和她爸爸已经接到成敏了，现在正往会展中心那边去，大概十点二十五过后就能到了。 这么快？那不是比自己还要快一点点？ 于是，裴清也顺口麻烦司机开快一点点。 时间来到十点二十五，比之前说的还要快一点，沈思成已经把女儿和她同学送到了会展中心。 两个女生手牵手蹦蹦着从车里跳出，主要还是沈佳梦在跳，显得很是雀跃，成敏则稳多了，笑吟吟地陪着她。 沈思成摇下车窗，招招手让这俩人间花朵似的小姑娘到自己这边来，有话要叮嘱呢。 “那今晚九点半回家哦？” 他女儿：“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快走！” 沈思成撇撇眉毛，我还没说完呢就要赶我走。 他接着说：“要注意安全啊，有事要给爸爸打电话，中午吃饭晚上吃饭的时候也给我打一个喔。” 沈佳梦都已经若听若离了，黏腻在成敏的身侧，扯着成敏一小步一小步地往车门的远边挪，这小动作很明显呐，让她爸爸哭笑不得。 “那你开车也要注意安全欧！” 沈佳梦一边牵着成敏，一边则给爸爸挥手招摇。 沈爸爸笑呵呵地摇摇头，也有些无奈，自家姑娘穿得这么好看，还不让自家多看几眼。 随后他摇上车窗，驾车驶离，刚离了两位女生的视线，沈佳梦脸上洋溢着的兴致就更加热烈起来。 没有处在大人的视线范围下，当然会更加的自由自在啦！ 成敏无奈地摇摇头，问她：“你的裴清呢？怎么不见人？” “他快到了，我们在这等等他吧。” “干嘛，约会不应该是男生在这等吗？” 沈佳梦连忙摆手，为裴清的“迟到”做出自己的解释：“不是啦，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爸爸开车太快了，来得太早了。” 成敏不禁莞尔，我不就随便一说么？看把你急的。 两个女孩一白一紫，沈佳梦穿的是白色，成敏穿的是紫色，一个是蓝湛，一个是江澄。 到时候，再进来个裴清的红…… 说到裴清，几乎是沈思成后车轮刚离，他乘坐的那辆网约车的前车轮便到了，两车甚至擦肩而过，这可真是个有趣的巧合。。 不过因为裴清没见过沈佳梦家里的这辆小车，所以也就不知道那辆车子里的人是她爸爸。 “在那里！” 裴清和司机道声谢谢，随后刚一下车，才把车门合上，就让眼盼心盼的沈佳梦给发现了。 女孩脸上挂着心切，好像一刻也不想耽搁，想要尽快去到他的跟前，去享受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衣摆不成妨碍，她迈开小碎步，直扑扑跑去，两人的间距不断缩小，仿若万有引力。 裴清张开怀抱，却发现这家伙慢下了脚步，好像不想凑进来？ 确实，沈佳梦只跑到离他一米多的远处，就不再前进了。 好多人啊，才不要直接抱过去呢！ 裴清却不依她，上前跨出一步将人拥进怀中，塞了个满怀。 女孩左挤右挤，从他的两臂里挣脱开来，隔着距离站好，皱起好看的眉头，不满地朝他嘟嚷：“你干嘛！” 裴清笑笑，说：“我还以为你要抱我呢。” 沈佳梦拿鼻子出气，他这么一说就把话堵死了，说不过他！ 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过久集中在这件小事上，很快地，就揪着摸着裴清身上的衣服，心满意足地打量起来。 裴清觉得好笑，嘴角无奈一撇，低头去问她：“好看吗？” “不好看吗？”沈佳梦愣愣抬头，睁着大眼睛反问。 裴清认真地给她点头：“好看。” 不然呢，还说不好看吗？ “嘻嘻！” 得到他的答复，女孩脸上洋溢起惹人瞩目的开心，唇角眼角都是笑嘻嘻的模样。 裴清忍住抬手的冲动，这张脸蛋儿看起来像是颗水蜜桃，要是上手啊，没准能掐出水来。 “喂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吧！” 差点把成敏给忘了！ 回过神后，裴清不好意思地冲她抱恙一笑，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呢不然，他和沈佳梦今天的约会可不会这么顺利。 0245.仨人行 表面上看，确实是因为有了成敏的作伴，才让沈佳梦的家里人放心。 但其实，在暗地里……此事一波三折。 回到家，过了玄关，沈思成一改之前的龙马精神，整副换成熬夜修仙的后遗症，显得有些不堪重负，直往卧室奔去。 他老婆见了，不由皱眉：“昨晚几点睡的？” 沈思成整出蔫黄瓜的模样，路过客厅的时候摆摆手，说：“……你回头看看电脑吧，我先回去睡一睡，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记得喊我啊。” 他知道了裴清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不过也仍旧默许自家女儿出去和人约会。 这事说来话长，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于今早五六点时在裴清电脑系统那吃的瘪亏。 但要是长话短说嘛……谁拐谁？还不一定呢。 潜意识里，沈思成认为，这波，自己在大气层。 主卧的房门合起，李芸皱皱眉头，觉着这家伙有些莫名其妙，看电脑？又手痒去玩那种东西？ 还有，你这家伙都困成这副样子了，我舍得在中午喊你起来做饭吗？真是！ …… 会展中心，快乐仨人行还在继续，只不过和在学校里的仨人行不一样，现在，裴清和沈佳梦是肩膀挨着手臂一起走的。 不过，他们有着另外的、某种程度上的惊人相似！ 学校里是校服情侣装差不多，现在漫展里则是cp装…… 这样无妆容的自然组合十分地惹人瞩目，而且，他们给人的反差感实在太大了。 魏无羡就不说了，漫展里通常有女生来扮，现在却是让一个裴清这么个星目剑眉眼如点漆的直男来扮。 而蓝湛这么个如玉公子又让沈佳梦这样精致可爱的小女生来扮…… 他俩这cp简直就是反过来的好吗！ 成敏虽然比较中规中矩一点，但好歹她扮的角色在小说里也是个七尺大男人呀。 再说，同人本子里最喜欢写的，就是这啥啥内啥啥，懂的都懂…… 嗨，换过来说，就是裴清0，她俩1，够明显了吧？ 简直一语道破困境啊！ 在来的时候，裴清就有点无语了，为啥成敏也穿着一件魔道祖师里的角色服装啊？而且还是江澄的？ 也无怪周围的魔道爱好者们都稍稍显过一抹震惊之色，莫非宁就是情感大师？ 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从裴清眼中流露出的温情，以及他时不时就对沈佳梦做出的油腻小动作，就将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明面了。 沈佳梦在看各方展台，裴清也陪她看看，但还是觉得，与其看那些奇装异服的coser，倒还不如瞅瞅他的女孩儿呢。 见俩人又一次以沉默和微笑婉拒了摄影小哥的请求，成敏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你们都不要拍照的吗？” 不需沟流的俩人默契十足，一致性摇头晃脑，于是她更加的无语、更加的无可奈何。 沈佳梦不想拍主要可能是怕生不好意思，而裴清则是不喜欢拍，随便拍拍也就算了，要是让自己摆个姿势什么的，那也还是算了吧。 沈佳梦的个子不高，和小说里的修长美男明显不符，头发也不够长，过肩后往下垂了三四寸，大概到肩胛骨的位置，没有齐腰。 不过在现实中嘛，头发不长可以用假发加长呀！ 现在，沈佳梦就是一个长发及腰的翩翩淑女、活生生的古风女主，在了解小说的人眼里，与蓝湛的角色有着满满的反差萌。 对于裴清而言，三眼之中，有两眼不离身旁的她，还时不时就抬手抚过她的腰肢，既表现得若即若离，又显得难以割舍。 他观察的细致程度，足以让她的一丝丝变化都难逃他的眼底。 比如，她今天化了淡妆，被发现了。 比如她，今天涂了口红，被发现了。 还比如，她变高了点，也被发现了。 原来可能才刚到一米六，现在应该到了一米六二，鞋子高了点。 裴清的眼神很准，估算得出的偏差不会超过一厘米。 不过后来，他又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个新手罢，感觉化出来的样子还不如没化时候的样子呢。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个人感受。 可说到这个人感受…… 等下亲亲的时候，要亲到口红上吗？ 这可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想着想着，他的手又搭到了女孩的后腰上，惹得她不满的咛了他一声，眉头皱皱的样子显得很是嗔怪。 裴清满不在乎，这次收手，下次还敢。 随后，以他高出女孩大半个脑袋的视角去看，他看到那条环过她前额，系在她脑后头发上的抹额松了。 于是他便出声：“抹额没绑好。” “嗯？” 沈佳梦眨眨眼，抬手往后一摸，白纹装点的抹额应了力，轻飘飘地搭落在她的手心。 “你帮你弄。” 她朝裴清递手，葱白的掌心朝上，吐气若兰，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声线让人无法拒绝。 裴清欣然接受，取过她手上的抹额，指尖拨开她额前细碎的刘海，细心地帮她布置起来。 而成敏，这时候，她站得远远儿的，为什么呢？ 因为她可不想入了那俩家伙的镜！ 裴清注意到有人在给自己拍照，但没有过于在意，给别人拍拍也没什么。 而且相比于将注意力投入到别的方面，他更想要一嗅女孩头顶的芬芳。 虽然是洗发水的气味，但在他心里却有着明显不同的分量。 而且，他可没忘记，这家伙昨天是没洗头的。 昨晚回去的时候专门为约会而洗的头吗？ 他不由自主地低头，这气味绕鼻三周而不腻，越闻越好闻。 沈佳梦脸蛋微红，这家伙怎么越凑越近？ 到后边，她都能感受到从他鼻子里喷出的气息了，不禁就问：“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 裴清被这家伙蠢笨的操作弄得有些忍俊不禁，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差点就让她给碰断了鼻子。 沈佳梦对他的神反应没有什么见解，只暗怪他动作慢腾腾的。 等到他俩磨叽完了，远边的摄影小哥才有机会过来，和善地跟他们打起招呼：“诶内个，你们好啊！我刚才给你们拍了几组照片，可以保留吗？” 0246.啥都不缺的恋爱 沈佳梦眨一眨眼，望望裴清，好像他才是对外的。 摄影小哥立马会意，笑眯眯的和善眼神又转向裴清，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要是不过来问的话，也行，这样做主要是想加个联系方式比如微信之类的，回头可以把照片传给他们。 “可以啊。”裴清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那我们…加个微信或者qq？回去后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你们。”小哥兴致很高，没什么是比得到他人的认可更令人开心了，边说着，便取出自己的手机。 沈佳梦和裴清凑得很近，拿捏着他的手臂，像是在躲。 “加个qq吧，我扫你还是你扫我？”裴清从内衬里摸出手机，举了举，笑道。 小哥：“我扫你。” 加完了qq，小哥也没说出要接着拍之类的话语，便走去其他的展台寻觅了。 成敏过来，环起胸捏着肩膀，“你们两个好油腻啊。” 这俩家伙这么黏腻地玩贴贴，她都看不下去了。 沈佳梦抿起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裴清境界高一点，权当这是对他们俩的夸赞——哎哟，感情不错哦？ 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吧，主要是刮的风不大，也刮不到会展中心里边，于是，虽然温度仍旧徘徊在十度左右，但也感受不到太多寒冷。 至少裴清他们仨穿的衣服有点防寒的作用，材料挺好，包得也挺严实。 而至于那些穿得较少的姑娘们…… 虽不知道她们在这湿冷的冬天里穿成这样的感受，但并不妨碍裴清时不时就来一下的注目礼。 沈佳梦不悦地撅了撅嘴，扯一扯他的肩膀衣服，问：“你在干嘛呀？” 裴清扭回头，似乎不明所以：“啊？我在看呀。” 来漫展不多看看，那不白来了嘛。 再说，自己好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开放的漫展了，噢不对，他就没有来过漫展，这是第一次。 也是听别人说的，漫展越办越没内味。 说这种话的人，来这漫展，估计纯粹是来猎奇猎艳饱眼福的猥琐男罢，还嫌人家穿得太多？ 看他这似傻非傻的样子，沈佳梦闷闷不乐的，不去猜他，也不去说他，行动轨迹上渐行渐远，甚至还想绕过这个看别的女孩的家伙，和成敏一起走。 裴清乐了，他要是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那这恋爱不就白谈了？ “哎哎……”他力道柔柔地把人给拉了回来，不给她走。 这家伙浑身上下软软捏捏的，都舍不得用力，怕把她弄坏了。 沈佳梦不抵抗，由他拉着自己护着自己，但眼神却一个劲地往外望，望别的帅哥去了。 可这依旧无法平复她因某人而稍稍失衡的小情绪，因为打心底地说，她发现不到任何一个能与这家伙颜值媲美的小哥哥！ 不过，她这番好笑又好爱的想法，裴清不知道。 “你在看哪个？”他低俯下身，脑袋凑到她的肩膀上，随着她的脖子而动，似乎想要分享她的所见。 女孩皱皱鼻子，懒得理他。 她不说，裴清帮她说，他啧啧两声，出声说：“那个？那个哪里好看啊，不好看不好看。” 沈佳梦冷不丁响了一声：“比你好看。”藏着表情，将违心主义进行到底。 “哪里好看了？” “反正比你好看。” 瞧这噘嘴蹙眉的惹人模样，裴清忍不住嘴角扬笑，对这家伙的复读机情结丝毫不疑。 裴清笑着，拉拉她的手抱抱她的腰，很快，她就耐不住了。 “别弄！” “那你别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 成敏对这俩家伙的亲昵行为已经免疫了，也不妨碍 仨人在漫展里逛了一圈，除了摄影师，就少有人过来搭讪，目光凝聚点头以表赞意什么的倒是不少。 而对于裴清和他的沈佳梦来说，与其说他俩不是天生的聚光灯下的主角，还不如说他们比较低调、只愿意与亲近之人相互沉浸。 至于成敏？被这俩人带歪了，享受不到被人搭讪的“乐趣”。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这不，有摄影师过来找他们递出拍照请求了。 沈佳梦的小胸脯贴在裴清手臂上，不说话，抬头望望裴清，全凭他做主。 后者笑而不语，婉言相拒，然后又继续低头和她大脑去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与之前过来搭话的摄影师都不同，这位长得是一表人才，颜值看起来是有点料的。 不过他俩没去，成敏倒是去了，也许是想给他俩点约会的空间？ 望望好闺蜜离去的背影，回头再看到裴清挂着的微笑，沈佳梦撇撇嘴，现在是和他单独在一块了。 会展中心的场地很大，但从头逛到尾，一个小时也足够了。 裴清和沈佳梦没觉得漫展有啥好玩的，殊不知别人来漫展不是来看帅哥美女、就是来想发展发展人际关系，又或者装个杯收获收获众人的围观，又或者其他的各种需求…… 他们俩个呢，啥也不缺，想看帅哥美女呢，就照照镜子呀、或者看看旁边的心上人呀。 反正，这互相都是天天见日日见的，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外边，也不见有看腻的时候。 一个萝卜一个坑，需求已经满了，暂时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所以，这俩家伙能觉得漫展有意思才怪了。 逛到现在，十一点半，沈佳梦停下步子，拉扯起裴清的衣袖，投去央求的眼神。 裴清不禁无语，我又不会读心术，你瞅我能把我给瞅明白了？ 但适当地猜上一猜，还是可以的。 “累了还是饿了？还是不想玩了？” “饿了……”女孩噘起下嘴唇，薄薄的上唇就这么被她含没了。 裴清点点头，只做不说，那现在就去吃饭吧。 然后他想到什么，便说：“那给成敏发个消息吧，说我们准备找地方吃饭，问她等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都不用成敏来说，裴清自己就很明白：麻烦了人家这么多，不请人家吃顿饭怎么可以呢？ 再说了，她可是自己女朋友的好闺蜜呀，这不值得自己多多在意？ 毕竟沈佳梦是走读生，不在学校住宿，和其他女同学间的关系可能不是特别的亲密，成敏的存在是难得的。 当然，裴清和沈佳梦的情况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他只是晚上不住，中午午休他住呀！ 况且，这家伙还平时踢球呢，哪次不是进球最多？更别提还年级成绩第一了。 那存在感，都刷得快要爆掉了。 沈佳梦两手圈着裴清的手臂，捧着自己的手机，划开屏保，葱白的手指在界面上操作着，要给成敏发消息。 “你帮我挡挡光。”阳光照在屏幕上，眼睛不好看。 “噢。”裴清识意。 “鹅你别挡那么多，好冷啊！” “……”裴清哑口无言，只好把遮掉的那片太阳让给她，再抬起一只手掌，帮她挡一挡。 这家伙，走两步不就能离了那窗里投下来的太阳了吗？这么懒。 她打字有点慢，裴清愿意慢慢。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香呢？好像她周围的空气都是香的？ 裴清低头轻轻嗅着，脑子里冒出这样的疑问。 一边打字，沈佳梦一边跟他叨扰着今早起来后的琐事：“我爸爸今早都没有做早餐，今早就吃了一包麦片。” “噢……”这就是你刚到十一点半就喊饿的原因吗？ 裴清暗笑，被自己的小笑话小机灵给逗笑了。 这话题不能以简单的一声“噢”，为结尾，裴清很乐意和她交流日常生活中的小事。 “这样啊，你爸爸平时都给你做早餐的吗？” 沈佳梦点点脑袋：“做的呀，以前是妈妈做，现在是他做。” “不过他昨晚好像熬夜了……成敏说等下再去找我们。” 说着说着，成敏回了消息，她便换了个话头。 裴清眨眨眼，听到话后噢了声，却不由得沉吟下来，他有个想法。 有句话谁说来着？福尔摩斯？ 当你排除所有选项，只剩其一，哪怕它看起来再不真实，都是最有可能的真相。 裴清他想了想，试着问：“那你爸爸平时熬夜吗？” 这句话还停留在上个话题呢，不过沈佳梦也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她回：“不熬吧，我也不懂他昨晚熬没熬啦，反正今早起来的时候有点没精神……” 说完，她又兴致好好地拉拉他的手：“我们去哪吃呀？” 裴清不禁失笑：“还没出去呢，着急呀？” “哼，不着急。”女孩傲娇地撇撇脑袋，哼唧一声 两人执手出走，离开喧闹的人群和展台，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来到了会展中心外的广场上。 冷风席地卷过，给沈佳梦冻到了，她缩着胳膊松开裴清的手，转而去抱他的胳膊，这样更暖一点。 裴清夹一夹她的小臂，问：“冷？” 沈佳梦摇摇头，摇着摇着，一边脸蛋儿就贴到了他的胳膊上，。 这个时候，从天上洒下阳光就变得足以可贵，暖暖洋洋。 不过，就算阳光再暖，也暖不过人心。 沈佳梦回头仰望，看一看逛了一个多小时的会展中心。 场顶上的那幢建筑给人神奇又舒服的感觉，造型流畅而又自然，并没有十足的设计感。 “那是怎么来的啊？”沈佳梦偏向裴清，伸出手指朝上点点，像个问问题的宝宝。 裴清一目了然，笑着回：“那是我们市的市花，朱槿。” “哦……”沈佳梦喃喃地点了点脑袋，眨巴眨巴眼，继续去望，感觉好抽象啊。 然后，裴清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他接着说：“你数数看，有多少个花瓣？” 沈佳梦歪歪脖子，第一感觉便是：这怎么数得出来呀？这明明只能看到一面。 而后又返过神来：哦，应该是对称的吧，那好像就能数的出来。 她转头：“是十二个吗？”瞅来的小眼神既是求知，又是殷切的希冀，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裴清微笑点头，是对的。 他说：“这十二个花瓣，象征着我们省的十二个民族。” “哇，原来是这样的吗？”又得到了新知识，开心！ 离了成敏，仨人行变成俩人行，两个人的约会才更有约会的样子。 会展中心外边有人在发餐饮广告打的优惠券，到面前的时候，裴清顺手去接过，然后又在兼职小哥新奇的注目下和沈佳梦走远。 也许是见他们这对组合太过无暇，小哥给发了两张。 当然咯，也可能因为他们是两个人。 “这是什么呀？”沈佳梦伸过脖子来瞅。 “你看看。”裴清没细看，递给她看。 “这好像是张优惠券哦……二十块钱？优惠二十块呢！” 裴清低过头去看，讶异：“这么多？” “嗯嗯！”女孩欢欣地点点脑袋，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似道春风沐入人心。 裴清眼角噙笑，她喜欢，那就去咯，随她。 对他们来说，省钱不是必不必要的问题，而是开不开心的问题，是充不充实的问题。 得到他的认同，沈佳梦更开心了，脸儿上满是开心的色泽。 当她接着往纸条下边看，又撇起嘴，仰头和裴清说：“可是那家新开的店在万象城呀……” 如果是帆宇，那可就方便多了，因为它和会展中心遥遥相望，就隔了条民族大道。 他们走下面的地铁过道就能过去。 裴清笑道：“没事呀，我们坐地铁过去呗，两块钱，一趟四块钱，等于是十六块优惠券。” 沈佳梦掩嘴轻笑，好像是这样的？ 路上走着，裴清续着说：“等下要是不好吃，我们就看看能不能把剩下这张优惠券卖了。” 想想，又补充：“好吃的话可以留着，下次再用。” 沈佳梦吟吟笑着，觉得他太会说了，觉得这样的思路有些新奇，问他：“有谁会买呀！我们刚才都是直接拿的。” 裴清伸出食指点点唇：“嘘！” 附耳下去，压低声和她说：“可能别人不知道我们是直接拿的呢。” 景区的免费门票，五百米是一档，三百米是一档，一百米又是一档。 游客走到五百米的时候，黄牛们张口就说“二十块钱一张”。 然后三百米的时候，黄牛降价了“十块钱一张”。 再到一百米，可能就是“五块钱一张”。 当人们走到景区门口，才发现门票是免费的…… 裴清讲得跟故事会似的，逗得女孩花枝乱颤，今天的约会才刚起了个头，就快开心得要不行了。 0247.买衣服 开始时候，沈佳梦还觉得人多没什么，但当他们走到地铁里时，就不由得想要捂脸。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惹！ 多是一回事，很多人都在看，也是一回事。 人来人往的，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又想到得穿着这身逛一天…… 差不多满员的地铁车厢里，沈佳梦躲在裴清的胸前，用手指戳一戳他的胸口，闷闷地咕哝一声：“好蠢啊……” 裴清忍俊不禁，昨天晚上捉弄自己的那股勇气哪去了？这才准备去吃午饭呢，就害羞成这样？ 他道：“哪里蠢，这么好看的衣服，别人是觉得好看才看的。” 但在很多时候，人们要说服的往往是自己。 沈佳梦还是觉得好别扭，这节车厢里就他俩穿成这样，都快羞死了！ “不想穿了，要不我们回家换衣服吧？”她小小声地说，把周身的小小地方当成了他们的隐私空间，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裴清哑然失笑，这家伙，这买来的新衣服才穿了半天不到，就不想穿了？ 用下巴磕磕她的前额，再瞧这兴致缺缺的小表情，他都不忍再笑她了，这股小别扭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 裴清思考两秒，便跟她提个意见：“要不我们去买衣服？” “啊？” 沈佳梦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买衣服？ 回家换衣服多耽搁时间啊，还不如直接去买呢。 可是沈佳梦有些不愿，和他说这样太花钱了，还是回家换衣服好点，又不用多久时间。 左手扶着立杆，右手搭上她的后颈，裴清语意打趣：“干嘛，想给我省钱呐？” 开玩笑般的语气中充满了鼓励，虽然金钱不以人的意志为衡量标准，但花钱却可以，花钱的尺度也可以。 为了沈佳梦，裴清能够接受与付出的尺度，是无限制级别。 “干嘛呀，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干嘛要那样花。” 女孩讨嫌地拧拧眉，没有别开对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只是觉得这家伙的手有点重，也有点烦。 裴清真是爱极了拧着眉头的她，眉宇间有处处怜爱，惹人心动。 情到深处难自禁，他挪了挪手，拇指柔柔地摁在她的眉间，轻轻地给她拧着、拧着，自己也憨憨笑着，好像不厌其烦。 地铁里有人举了起手机，没有避讳，按下快门，然后保存，这相互依靠依偎的一副景幕。 新买的衣服可以穿过一回就不想再穿，却说钱不要乱花，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对裴清来说，并不，反倒会觉得她很可爱，很值得珍惜。 只要紧随心中的爱意，便不需要小心翼翼，更不需要在乎话里话外。因为知道不论如何，对方的出发点都不是坏的。 俩人牵手闲晃，从地铁口出来，晃悠到了万象城里的优衣库。 一路上少不了也逃不掉的来自路人的瞩目，人们对自身的好奇与惊艳并不加以掩饰，迎面打量、侧身打量、回眸打量。 这里不似在漫展时的那样，目光所及，穿成这样的也只有他俩。 但好在，沈佳梦也勉强习惯了周围人的视线，和裴清挨得近近的。 好久没买衣服了，历史的阶梯螺旋上升，以裴清不与时代同步的眼光去看，优衣库的衣服是真的复古。 两人没有分头行动，而是腻腻地贴在一块儿，衣架旁的过道上，其他顾客觉得这俩家伙古怪极了，怎么会穿成这样来买衣服呢？ 穿着这种花里胡哨的服饰，不该是到别处去逛的么？ 裴清和沈佳梦要买应季的衣服，即便是在这个时期优衣库，也不是很便宜。 鉴于他俩要买一整套的需求，所以没有一件一件地去试，而是在脑子里预演出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觉得好看就从衣架柜子上拿下来。 之后，逛了十多分钟，这一圈下来，裴清的胳膊肘上挂了两个人两套衣服的量，叠得又满又厚。 看起来积累很多，不过他俩只挑了几样：牛仔裤、毛衣，还有外套。 刚才嘴上还说着不买不买的女孩子，现在，被裴清半拉半拽地拐到卖场里后，活跃的天性就再难压掩。 从沈佳梦脸蛋上反差出来的心动模样，让裴清都舍不得移开眼去。 买，让她买！想干啥就干啥。 在极致宠溺的思想指导下，到最后，除了挂在手臂上的衣服，裴清还用仅余的左右手，两边分别勾着一对小白鞋：一对四十三码、一对三十五码。 俩人逛了一圈，衣服拿的都是同款，显而易见，这要是穿在身上，那他俩不是从头到脚的情侣装组合？ 还蹭，我身上都要没位置给你蹭了！见她还想攀着自己的手臂，裴清无奈浮笑。 沈佳梦歪歪脖子，抬起头盯他，目睹这家伙手上挂了一堆衣服的憨实模样，心生趣意，笑靥嫣然。 接下来，先到更衣室里换上试试尺码，不合适的再换换，或者不好看的话，再换别的款式。 这些衣服都是沈佳梦独自挑选的，裴清只担负需要动力的搬运活。 拉开卷帘，再合上卷帘，试衣间内的隐私空间就此形成。 身上原本的衣服很好脱，裴清不知道女孩子会不会麻烦点，反正他自己的，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干净。 在狭小却足够的空间内，对照面前的落地镜，裴清往后退去一步，绷紧小腹，收缩肚腩，噢不，收缩人鱼线，瞧瞧这紧实有力的块头，真是有着让人心情愉悦的魔力。 试衣间里的镜子，能把人的身材照得修长，换句话说，就是有着把中等身材照成大长腿的模样。 裴清眉头一皱，拧巴拧巴自己的脸，怎么感觉变瘦了呢？ 每日三餐吃得都不少，平时也快成了零食黑洞，这脸竟然圆不起来？怪…… 思路转回来后，好心情继续，裴清捏一捏在刻意的肌肉膨胀下所剩无几的肚皮儿，绷得相当紧实，不知道现在的体脂率能低到什么程度？ 裴清是好心情不错，但在隔壁的衣间里，沈佳梦正两手捧着自己的小肚腩，泄气似的撇撇嘴。 0248.很直很难找 摘掉其余冗杂的衣物，再将它们收拾好，裴清最先从更衣室里出来，然后才是沈佳梦。 俩家伙还对视了一眼，然后女孩绽开笑容，又凑到他跟前和他贴在了一起。 裴清傻乎乎地眨着眼，忍不住地看了又看，女孩的双腿在修身牛仔裤的协助下展现出了惊心动魄的笔直，没有一丝盈余，也没有风吹而折的脆弱，是恰到好处的纤腻。 腿很直，裴清看得眼睛也直了。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是低估了校服的“愚蠢”，何止？简直是“愚蠢”透顶了！ 尤其是在沈佳梦纤细脚踝下撑着的那双小白鞋，那双干干净净得让标签都显多余的小白鞋，在裴清心中，这是完成对她的灵动与可爱形象勾勒的最后一笔。 即使是刹那间的失态，也让沈佳梦嗔怪，“干嘛呀，别看了。”她故作不满地抬手拍他。 说着不看，其实她自己也在看。 这家伙同样没怎么在自己面前穿过修身的裤子，但现在看来，表现出来的效果好像运动短裤还要好？ 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 但这些小心思很快就被主流情绪淹没，沈佳梦低头看看，稍稍揪起脸色，略微担忧，“会不会冷啊？你都没穿秋裤。” 这都不需要过问的，这家伙平时都不穿，现在肯定也不穿啊！ 哼，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冬天不穿秋裤啊！沈佳梦表示不解。 “不会。”裴清摇头。 他今早往肚子里塞进去的食物可多着呢，强大的消化系统供给不断，少了来自脑部的消耗，现在，就算是到外边吹冷风，裴清估计自己都能坚持许久。 接下来，既然衣服合适，那就简单了。 进更衣室前，裴清揽着俩人挑选的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后，他则是揽着俩人换下来的衣服。 噢，还有鞋子。 不过也还好，拿得动，只是显得他有点臃肿。 裴清体型看起来不壮，这让他走到柜台前边时，服务员小姐姐脑海里不禁闪过这位男生被自己的女朋友压榨的情节。 “那个你好，我们想直接穿着这些衣服，噢还有鞋子，你看这是所有物品的标签。” 裴清负责开口，沈佳梦负责堆标签。 “额……”服务员有点没反应过来，可能是之前没碰到过这样的顾客。 但她的思路能跟上，因为眼前的男生给人一种相当信服的感觉。具体怎么形容呢？好比……充满智慧？ 嗨，更简洁一点，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很具有说服力，咬字也很清晰……不去做传销真是可惜了……？ 面对这两位给人印象是极有素质与诚信的顾客，服务员小姐姐下意识地就选择相信，不去做任何怀疑。 也就是说，她没有清点裴清和沈佳梦身上穿着的物件。 以至于在电脑上扫出两双鞋子的时候，她不禁就俯身往前探了探，但却探不到任何鞋子上的画面。正常，这是下意识的行为。 裴清理解她这个动作的含义，朝她微笑，然后说：“是的，我们还买了两双鞋。” 后者点点头，“噢！”表情是呵呵的微笑。 结账前，裴清出声：“能送我两个袋子吗？我有些换下来的衣服要装。” “当然可以！” 盯着那小块显示屏上不断刷新且越来越大的数字，花出去的都是钱啊。沈佳梦感到心疼，捏紧了裴清的手臂。 裴清低头瞧她，正好现在自己的微信界面也调出来了，转到钱包，避过后边人的视线，悄悄将手机屏幕送到她面前。 沈佳梦开始还有些迷惑，但当她聚焦到重点后，不禁抬手虚掩了将开未开的口。 裴清附耳过去，悄声说：“看呐，这些都是以后拿来娶你的，不是我的私房钱。” 沈佳梦眼眸流笑，拿头蹭蹭他的胳膊，噙在嘴角的笑意蜿蜒而又美好。 “……？”服务员小姐姐手上动作慢了两秒，睁着的眼睛分外无语。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帅气的男生在给他可爱的女友传去什么样的密语，但拜托呀，照顾下我的眼睛好吗！都要进油了喂！ —— 换了身行头的俩人从优衣库出来，除了服装上的秒变情侣，手上还多了两只袋子。 沈佳梦小小的脸蛋上塞满了大大的惊叹，她无法想象裴清是怎么做到把两件这么大的衣服叠成小块，然后装进一只服装纸盒里的。 虽然目睹了全……呃，也不能说是全程吧，毕竟，她觉得自己只眨了眨眼，就错过了好多细节。 不是一点点，而是亿点点！ 然后另一个盒子是用来装鞋子的。 自己穿过的衣服和他穿过的衣服装在一块，自己穿过的鞋子和他穿过的鞋子装在一块，沈佳梦眼眸弯弯，甜甜笑着，又贴上了裴清的胳膊。 裴清对这家伙忽上忽下的间歇式热情习以为常，也不知道她这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之后，他们左找又找，“总算”，是找到了开在可以算得上是位于服装卖场中间的那家餐饮店。 至于说为什么要把“总算”这俩字添上“阴阳怪气”的双引号？ 因为啊，某人可不见得不知道这家店开在哪里。 沈佳梦颇有种从黑暗中走出然后心见光明的松懈，她和裴清兜兜转转了好久，按着优惠券上的地址，都在这层楼逛了两圈了！ 最后甚至还跑去确定了下楼层，以为是把楼层给搞错了。 在这第三轮的时候，总算是发现，原来这家店是开在这儿的！？ 夹在这个边边的位置？ 我的天…… 沈佳梦瞪一眼裴清，后者好像有些不明所以，但又懂得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分明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嘛！ 平时那么聪明，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笨比了？ 哼，他肯定是故意的！ 裴清讨好地揉揉她的后颈，然后趁人家不注意，在她左边脸颊上偷袭，吧唧两口。 真实情况嘛，裴清确实知道这家“俺来也”开在哪里，但在当年拿着优惠券来这吃饭的时候，也是找了好半天，才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它的位置。 当时一行人都吐槽这家店的难找，也为此生得了不少乐趣。 裴清也想让沈佳梦体验体验这样的“乐趣”。 有些事情，为什么一辈子都能记得呢？不正是因为它们，“有趣”吗？ 0249.外人 氛围很好很奇妙，光线黯淡却不让人眼失去可见度，长长的吊灯落下来，坠到方桌上方两米的位置悬停，更上面的天花则是闪烁着光点的星空顶。 裴清和沈佳梦面对面就坐，开始点单。 说实话，裴清以为这家以孙悟空形象为宣传的品牌，是专搞校园外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万象城里的这家，主卖的却是螃蟹。 “好贵喔，一桶饭要这么贵吗。”沈佳梦手指在菜单上点点豆子，发出自己的郁闷之声。 饭不按碗卖，一桶饭竟然要二十块钱，一张优惠券就这么被抵掉了。一次就餐的结账只能使用一张优惠券，不能重复使用。 “确实有点贵。” 裴清点头附和，但看她犹犹豫豫的模样，不禁失笑，“那要不我们只点菜？” 得到了女孩的点头认可。 也许是因为店新开，店内的顾客不太满，服务员便一直站在他们桌旁等候。她的眼睛离不开佩带在这位男生上的手表，在吊灯的映照下，竟能往人眼中反射出暴击般的光圈，让她忍不住瞥了又瞥。 他们点足了三人的分量，除了两锅口味做法不一样的螃蟹，还有一锅牛肋骨排，外加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吃。这样算来，就算是一人一锅，那也绰绰有余吧。 但这只是沈佳梦认为的，其实，她还一直没有见识过裴清真正的饭量，仅是单纯地觉着这家伙能吃，却不知道他能吃到什么地步。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裴清和沈佳梦挨着坐，本来是面对面坐的，但因为要一起打游戏，所以就贴一块儿了。 还是沈佳梦最喜欢玩的那款游戏，爱的使者，也就是她第一次到裴清家里时玩的那款单机手游。 自那以后，时间过了很长一段了，但由于俩人平时没什么时间凑到一起玩，因为要局域网联机，手机上说就是热点，所以还没把这款游戏打通关，还有得玩。 “诶，成敏说她到万象了。”沈佳梦拍拍裴清的肩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方拉下一条微信消息，是成敏到了。 裴清放下手边操作，说：“那你去接她过来？怕她等下不好找。” “噢！” 那你让让我呀？沈佳梦歪歪脑袋，却对他接下来的举动没有任何准备。 裴清两只手掐在她的腰际两侧，和提小孩一样把她提起来，先让她坐落到他的大腿上，然后再搭把手，揽过她的膝盖后边，从里边抱到外边。 完事后，他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在女孩看来分明是占足便宜后得逞，却表现得好像在说：这不就行了吗？不就是挪挪屁股的事情嘛。 沈佳梦无语地嗔他一眼，暗怪极了。 “咦，成敏说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裴清惊讶地哦了声，“不是一个人？她还带了朋友吗？” 情况到底如何，现在也不能马上清楚，对面没回微信。 一会过后，沈佳梦出去餐厅，在万象城的一处扶梯口内等带成敏的到来。 当那个熟悉的紫色身影出现在扶梯上时，沈佳梦眨眨眼，感到意外，成敏确实不是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而且，这远远看着，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佳梦！”、“成敏。” 两个女孩很快就凑到了一起，而后，沈佳梦总算是明白这位为什么会给自己带来熟悉感了。开始时还看不明白，而当看到他手上持着的摄像机时，便触及到了她记忆中的某个记忆点。 这不就是之前想给他们三人拍照，最后成敏和他离开的那个摄影师吗？ “呃，你是……”那跟在成敏身后、穿衣成风范偏社会的男人的语气有点不敢确信，有点惊艳，尤其是……他目光下移，心说这双腿评个全网最直也不为过吧？ 他问出了成敏也想问的问题，“对啊，佳梦，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沈佳梦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刚才和裴清去买的。” “啧啧，又是我们清哥的主意？”成敏一猜一个准，马上就联想到了在这方面最握主动的裴清。 “不是啦，我也有的。” 沈佳梦连忙摆手摇头，她不想成敏把裴清想成不好的样子，那是不对的，那样的他不是自己心中的他。 “好好，不说他了，先给你介绍一下呗，这位叫汪伟，是刚才在漫展时候的那位，你还记得吗？” 听着轮到自己的介绍环节，汪伟展现出自信的笑容，单只手捧了捧脖子上挂着的摄像机，他对自己的颜值与身份还是很有自信的。 帅、摄影，这是他自己给自己贴上的标签，也是他最希望周围人看到的，尤其是异性。 看来，这是位不怎么能遏止住天性的男人。 和裴清待得久了，沈佳梦几乎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与自己裴清的区别，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这个。 如果有人怀瑾握瑜、给人春风化沐般的舒适，就会有人心藏拙劣、给人如坐针毡般的嫌恶。 不过，这只是两个极端，众所周知，在正态分布中，两边极端的占比都是极少极少的。 有裴清这颗珠玉在侧，沈佳梦的那双眼眸自然如白日般盛亮。 从她的潜意识中以“直觉”的形式反馈出来的信息内容告诉她，眼前这位名叫汪伟的男人，不如自己的裴清好多好多。 但沈佳梦毕竟历经过良好的义务教育，自然知道“人不可相貌”这个道理。 可念及此，就不禁引人去想：为什么，她的裴清是一眼就给自己很舒服的感觉呢？ 这可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也许事实是，好人的好，是会从内心迸发并遍历外表的。好，各种意义上的好。 沈佳梦带着他们找到这家新开的俺来也，途中还听到了汪伟的诧异，开玩笑说这家店藏得真好。 走进店面，沈佳梦代替服务员的工作，领着成敏和汪伟两人找到自己和裴清先前的位置。 不论何时，落在眼中的心上人总有处处优点。靠在角落卡座里，她看到裴清坐得安分，足有着无视外物的沉稳。 沈佳梦已经是不止一次地去猜想了，去猜、去想，这家伙的心海到底会是怎样的宽阔景象？ 0250.小报复和血亏 在沈佳梦离开的小段时间间隙里，裴清收到了来自家中电脑设备的警报，第一个念头，是：又来？ 这既在他预料之中，又有些在他的预料之外，就好像是那个对手不按套路出牌，在自己设下的圈子里反复进出。 关于对方的再行入侵之举，他是比较确信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这么快又来了？ 他虽然不在自己的电脑身边，但他有办法让自己通过自己的手机，远程地接过系统权限。 虽然这也不是无解的，但已经能劝退相当一部分的手段了。 不过裴清并不打算阻止，来呗，来得越久、操作越多，到时候记录在案的数据就会越全，也越会方便他顺着网线摸过去。 就算破防了，他也没啥好担心的，反正自己的浏览痕迹和数据什么的，都被覆盖过了。自己在网络上的痕迹，除了掌控着服务器的互联网公司，还有谁能查出来？ 到现在，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还只是、也大概率只能是，以为自己纯粹就是倒霉，才摊上被人入侵这回事儿。 眼角余光未有察觉，是耳朵先听到的声响，裴清偏过头，正巧见着了加快步子的沈佳梦朝这边走来。 目光微微偏转几度，成敏的到来是已知的，另一个男人的才是引他注意力的集中点。 他的识人记忆比沈佳梦要好，神经元的反射相当迅速，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摄影师。 习惯于先想而不是先问的裴清对汪伟的到来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好奇讶异疑惑排斥等等等，诸如这些的神情表现，显得过于稀松且平常。 换其他人来，可能会被汪伟认作是——装杯。 然后换来他内心的不屑。 但眼前的裴清却不一样，他在距离感上远近得当的微笑让人挑不出丁点瑕疵，简直无懈可击。 在汪伟眼中，这个男生在漫展上给自己的印象很深，不论是外在的形体，还是若有若无的内敛气质，都在对外传递“生人勿近”的信号。 也许是衣着的原因？ 不管怎样，总而言之，现在的场合，汪伟不是很希望见到这样一号角色，因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心底的想法无处藏匿似的——是个麻烦。 成敏和汪伟落座在裴清和沈佳梦对边，汪伟拿出点成年人的样子，以老大哥的模样和自己对边的这俩新认识的“朋友”客套。 据他说，他是民族大学的学生，目前是大四。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裴清低着眼，交叠翘着的腿上仰躺着沈佳梦的手，他就在她细腻的手心上画圈圈。 大四？ 摄影社？ 就业问题？ 听这个面额光大的“大四学长”扯东扯西，裴清礼貌地笑着，抬头看他，似明是非的眼神让对方心头一紧。 混子，或是骗子？ 越过桌面，裴清仿佛是利用这笑而不语的表情，将这两枚选项推到了汪伟面前，然后道了句：选否？ 再然后，裴清甚至还用慢悠悠的斜眼提点他：不选，就滚蛋。 配上他那平和自然的眼神，好比是用最好商量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汪伟怕了，对方手上的腕表极度吸睛，那轮能造成暴击的光圈，再加上佩戴者在刹那间显赫出的极度上位的帷幄姿态，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他：自己必须得走！ “你们菜开始上了啊，呵呵那就先这样吧，我就先走了哈。” “欸？可以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啊。”成敏讶异。 汪伟很通人情地摆摆手，说：“不啦不啦，你们同学聚餐，我干嘛打扰啊，顺便过来坐坐而已。” 裴清轻笑，举着茶杯喝茶，再给他投去一个别不识趣的眼神，还想扯着那块在自己眼里漏洞百出的遮羞布？ 汪伟哪敢留？他还是要点脸的，而且，就算自己要不到对边那个女孩的微信联系方式，自己起码也要到了旁边这位的。 在这位异客离开后，沈佳梦松了口气，有不熟悉的人在场，还就坐在斜对面，这让她好不自在。 而成敏呢，她撇撇嘴，一副便宜了你俩家伙的模样。 这算是她的“小报复”。 天天给这俩家伙当工具人使，还经常性、常态化地被塞狗粮，怎么说，她都得要点心理平衡吧？ 多加一个人多一张嘴，那不就能多吃点吗？还能让他俩收敛收敛秀恩爱的心思，让自己好好吃顿饭，简直就是完美符合自己的预期呀！ 裴清也许猜想到了，也许没猜想到，不过成敏倒对他的头脑倒是有着相当足的自信，觉得且认为，他能想到这层。 当然了，事实的情况也可能不止于此。 两锅螃蟹一锅牛肋骨排，现在已经全都上齐了。 “惹，这么少啊……”沈佳梦嘟嘟嘴，感觉自己有被图片给骗到，低下头再往左边撇去，怎么好像这八十多块钱的一锅螃蟹，这锅锅口的大小……还没这家伙的手掌大？ 裴清捏捏她的手手，笑说：“那等下我们再点。” 确实，菜单图片上的锅，可能是在“镜头怼脸”的情况下绘出来的。将实物放大了不知多少，反正做到的效果就是图片上的锅看起来很大。 成敏很懂地上下点头，善良地莞尔，“等下再点？我可以现在就点吗？” 裴清回以微笑：“可以啊，想吃什么点什么，我们请。” 听听这话，讲得多好听？成敏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整天一口一个你们你们你们，你们干脆连体算了！ 习以为常的沈佳梦觉得这没什么问题，这句话明明很对呀，一点都不尴尬，怎么了？ 她不埋怨成敏多点了两锅，只和他们小声抱怨这家餐厅的分量太少，说还不如去吃自助餐…… 尤其是看到那桶花了他们二十块钱的白米饭后，她就更受不了了。 鹅血亏！ 这怎么能用“桶”这个字来形容？ 这分明不过是大号点的“碗”啊！ 女孩撅起下唇，眼巴巴地瞅望着裴清，希望他能和自己意见一致，也希望自己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想的是什么。 裴清忍俊不禁，他当然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0251.找地方睡觉 这餐饭从十二点一刻开始，饭程过了大半，沈佳梦已经吃得肚儿圆圆，中途给爸爸打过电话了，现在，她只想让自己的脑袋靠在裴清的肩膀上，动也不要动。 虽然看起来一锅很少，实际上也很少，但招架不住量多呀。 五锅的分量，足够五个人吃个虚饱了，而他们这里只有仨。 成敏想让裴清出出血，多点了两锅螃蟹和牛排，但她自己吃不了那么多，不代表对边的裴清就能吃撑。 这家伙是吃得有条不的，一口接一口，从头到尾不疾也不徐，也不放慢。 他有点想要发笑，成敏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吃撑吗？把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到下午的一点一刻，场面上已经没有人再接着动筷，因为继女孩们停筷的二十多分钟后，裴清也停了。 “你是真的能吃。”成敏是由衷的。 裴清笑笑，没有接话，转头看看靠着自己的沈佳梦，这家伙已经打起了哈欠。 “困了？”他问。 “不困。”沈佳梦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她抬起手背擦擦，然后摇头说不，还要接着进行到晚上呢，怎么能现在说困？ 裴清低俯过头，附耳悄声，“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睡个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正经，没有掺入乱七八糟的隐喻之类的。 沈佳梦一怔，眨眨眼，含羞草般缩紧了自己的心房。 那那那，那不就是要去……？ 在她的脑子乱成浆糊前，成敏收拾起自己的手机，“你们接着约会吧，我回家了，不给你们当电灯泡了。”然后就准备起身了。 “你要下去打的吗？正好我们也下去，可以一起。” 说着，也牵起沈佳梦的手，后者还处于懵懂状态，不明就里地跟着他起来了。 成敏有些疑惑：“你们不在这边玩吗？等下要去哪？” 裴清笑而不语，沈佳梦则暗暗地有些晕眩，被这家伙拐得找不着北了。 但在结账的时候，看到在他手机屏幕上切换出来的订单数额，她还是找回了心神，脸蛋揪揪地心疼了一把。 她抱抱裴清的胳膊，小声说：“今晚我们不来这吃了。” 裴清含笑点头：“嗯，不来。” “以后都不来了。” “好的，都不来了。” 顺手的，路过垃圾收纳桶时，裴清将兜里余下的那条优惠券放了进进去。 既然之后都不来了，那也没必要再用。他也觉着这家店挺贵的，味道也就内样，自己虽然有钱，但也不需要通过花钱的多少来定义自己的身价与地位。 在吃穿用度这些方面上，裴清还是很实在的，数学不错的他也会时刻权衡，哪家店不错、哪家店好吃，就去哪家，而不是为了花钱而花钱。 目送成敏搭乘的出租车远去，裴清执着沈佳梦的手，停留在原地。 而后，裴清低头瞅瞅她，看她扑闪却有些躲的明亮眸子，不禁生乐，拉起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佳梦傻乎乎的，明知事情很有可能往那样的方向发展，却是不推也不就，由他牵着自己，去哪都随他。 裴清走得偏快，以沈佳梦正常的速度来说，有点跟不上，得间歇性地小跑起来，才能勉强吊在他身后。 女孩的脸儿红了，这家伙那么着急吗？心情也愈发地忐忑。 在她又一次小跑着加快步伐，要跟上前面的裴清时，后者总算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她。 等到她跟上，裴清柔柔地揽了揽她的腰肢，低下脸抿嘴在她的后耳上蹭了蹭，是为刚才的小冷落而抱歉。 “我们去哪呀……”沈佳梦弱声问询，两手合在一起，抱着裴清的胳膊，他的胳膊有点粗，她都抱不完。 以裴清作为对比，这就更是衬出了沈佳梦的弱小。 裴清笑说：“带你找个地方睡觉。” 女孩的脸不受抑制地红了又红，要是再不拒绝，等下到了地方，她对这家伙非一般的礼仪肯定是只能听之任之的。 沈佳梦低下头跟他走，抿着唇，怯怯弱弱的，肩膀也怕怕地耸缩着。 但她没有说不。 她对这家伙的迷恋太深了，深到足以让她可以将很多事情都抛诸脑后。也许这就是爱情的疯狂？ 即使沈佳梦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那香氛混杂在和煦的暖风里，朝她扑面而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小鹿乱跳。 新买的小白鞋踩在色调沉着却又在光线的映射下富丽辉芒的大理石地砖上，沈佳梦集中精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把心思放在自己和裴清的两双鞋的对比上。 然后又回头看看外边，她觉得这栋大厦的内里与外界的种种，好像处于不同的世界中。 她的牵绊、她的家人、她的人际关系，都随着光线的削弱，被材质特殊的玻璃给阻隔下来。 换上更柔和的光，对她来说，就换上了更暧昧的氛围。 在这里边，只有她和裴清。 刚才，在门口处的服务生已经帮忙接过了裴清提拉在手上的两个大纸盒，等到他俩走到前台时，前台的服务生再次问好：“欢迎光临，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言语与举止中彰显的尊重，是酒店业从业者的普遍态度，不过这不代表顾客就是高人一等，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之分。 裴清的体验很好，但没有摆出居于上位的嘴脸。 “你好，我们刚才有预约的。” 女孩眼前一晕，更羞了，忿忿地在心底想：这家伙怎么又拿“我们”来说啊，明明是你自己想弄的！ “噢，麻烦您报一下手机尾号。” “四个七。” 服务生保持着专注，目不斜视。 裴清手机敲点着台面，偏头看看沈佳梦，不禁失笑，见她抿唇可怜的小模样，像是只待宰的羔羊。 “是裴先生对吗？麻烦您把身份证给我一下。” 裴清若无其事地递出自己的二代身份证。 沈佳梦震惊，张了张嘴，你你你，你是早有准备！？ “……”裴清眨眨眼，顿悟。然后就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没有，我出门带身份证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哪有你想像的那回事。 “麻烦您把脸对着这里。”服务生用手掌请了请镜头。 裴清将到嘴边的话收回，还是等下再和她说吧。 0252.多大的信任 电梯轿厢里的空间更是隐秘，人面桃花相映红，见这家伙脸儿红红的样子，裴清忽然又不想跟她解释了，好像这个小误会还挺美妙的？ 沈佳梦看着楼层逐渐往上跳的楼层数字，再看看裴清刚才按下的按钮，第七十九层层，不禁和裴清分享自己的感受：“好高啊……” “高一点，风景也好一点。” 裴清笑笑，当然高，不然怎么能看得到山？ 高，也意味着有他们在这里可能要多待个几十秒。 虽说待会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但这会的零碎功夫也不能虚度，裴清情难自禁地低下脖子，然后转过头和她面朝面，再往下，就是不可描述的圣光。 十秒后，头顶传来一声叮，裴清最后一次舐过女孩的唇瓣，从鼻子里喷出的炙热气流逐渐远离她姣好的面庞，沈佳梦抬起手掐了掐这个使坏家伙的胳膊肉，小小声地哼他。 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达方式在裴清眼里是多么的可爱，可爱到让他不禁想再尝一遍她的美好。 “别弄了，进去再弄不好吗……”沈佳梦手放在他的胸口前推了推，弱声细语，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羞赧得抬起手来遮住了脸，觉着满脑糊涂，这不忍卒听的话语，她在说什么呀！ 裴清眨眨眼，好喔，我要的是一张床的大床房呢。 他还是忍俊不禁，轻轻拿下她的手，对过她闪躲的眼神，然后轻轻将人拉了出去。 “你花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裴清摇头。 之前之所以走得快，是因为他在手机上订酒店房间，不想让沈佳梦看到价格，不然她肯定又要叨扰。 沈佳梦嘴巴噘噘地回落下头，才不信，这家伙骗人。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他们的房间——7906。 开门入内，沈佳梦表情一怔，然后被裴清推搡着后背，愣愣地挪了进去。 走在裴清前边，经过短短的玄关，沈佳梦探出脖子，打量着房间四周的精装内饰。等到身后传来落锁的咔嚓声，她停下步子，驻足原地，回过身看他，无措的样子好像连自己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摆。 哗地一声，原本被提在手上的纸盒倏然落地，像是被无情抛弃。 沈佳梦低耸着脑袋，视线内的上方边缘出现了他的鞋子，心房不免有些紧张，呼吸也开始变得局促不安。 房间内，空气的味道很好很自然，她却感觉那些游离在空中的氧气开始变得调皮、变得不如自己的意愿。 裴清一手环过女孩的腰际，另一手勾过她的膝盖后侧，俩人对这个姿势都很熟悉，沈佳梦很配合地弯曲了自己的小腿，让他很顺利地抱起自己。 裴清把人抱到床边，让她面朝自己坐好，然后左手扶起她的右腿小腿，帮她脱鞋。 “袜子脱不脱？” “我、我自己来。” 就是说要脱咯？那我继续好了。 女孩脸上茂起了更盛的红晕。 赤着脚，她感觉到脚上传来的微凉，因为裴清的手比较凉。光着的脚被他握着，沈佳梦感到一阵眩晕，那然后呢？脑海乱象频闪、群魔乱舞。 她耻于开口，脚心脚面和脚背，被他的手裹住的时候，感觉很异样。 裴清一动不动，他眼神怔怔，脑海思绪飞过，现在的氛围美妙、机会越是绝伦，他就越是感到惋惜。 但也越发的坚定。 她还太小了，才上高一，也才十五周岁。 而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现在就经历那种事情。 哪怕她愿意，也不该、也不行。 那时年少，以他现在的教养与学识，不允许他对现在的沈佳梦做出那样的“行径”。 那样的事情，现在来说，他想想就好。而虽说只是想想，但这思绪却也如同猿马般难以控制。 沉住气，他仰起头看她，轻声：“困不困啊？” 显露女孩心情的红晕已经不满足于只停留在她的脸上，跨过那只精致的下巴，扩散到了她的脖子。 不困了，反而挺晕的。颈动脉血管被咕咚咕咚的心脏施加了过大的压力，大脑充血过多，让沈佳梦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阵一阵地响，让人难以承受。 他的轻声细语让人难忍轻叹，沈佳梦摇摇头，抿着唇更紧张了，不说话，是怕说错话。 “干嘛不困，快睡觉快睡觉，不困的话我们不是亏死了？” 沈佳梦还没听完裴清的催促，就被他抱着往掀开被子的床的里边塞去，她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而当那家伙也凑进了被子，她才堪堪反应过来，却仍旧满脑子问号？？？ 头颈陷在柔软的白色枕头里，也许是因为腰被裴清从后面环住了，也许是受不住他在自己的脖子后面吐气，沈佳梦转起脖子，脸儿红红地瞅他。 “我就抱抱。” 裴清埋着脸，在她香喷喷热扑扑的脖颈后边找到属于自己的、最契合的位置。 沈佳梦挪挪身子，想要转身，裴清松开手臂，任她自由发挥，然后俩人就在一个被窝里面对面了，除了鞋袜，他俩全身衣物完完整整。 沈佳梦脸上的温度稍稍降下，认真地看着裴清，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好像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不过因为他俩凑得太近，眼睛承受不了长时间的短距离聚焦，不一会儿，沈佳梦就想往床的另一边退去。 可裴清不依，张手就把人给笼了回来，抚着她的后颈，仰起自己的下颔，让她的脸能贴到自己的喉颈。 心与心已经相触，但裴清想要的却更多，他想把她整个人都收进心里。 气氛沉寂了许久，这俩家伙好像都在等待，又好像都沉浸在了自己与对方的心跳互搏中。 这样的氛围呀，怎么说呢，总感觉不太好长久维系，他俩之中总得有个人先动一动。 窗帘没拉也就算了，楼层太高，房间里能望到的远景都是山。但这灯也没关……就算什么都不会发生，就这么抱着睡觉，那总也得把灯关关吧？ 裴清默数着怀里女孩的呼吸，一呼和一吸，从最开始的局促，到中途的抑制，再到后来的平静，最后到了现在的均匀且平稳，他如数家珍。 此刻，他的心情很静，宛如蓝天白云风和日丽下的沙滩海洋。 他觉得这也许是能够想象的，但又觉得这也许无法想象——该要被她赋予了多大的信任，才能像现在这般，在安稳中拥她入怀？ 0253.俩憨憨 就在裴清以为怀里的人儿已经睡得香甜的时候，倏然听见她弱弱的话语，“灯没关呢。” 裴清鼻息轻嗯，深吸一气，让那那婉转而又的美好气韵深深扎根在自己的鼻间。 灯光的总开关就排在床头两侧，他在被窝里稍稍挪动，手臂往那边一伸，啪的一声把所有灯都关了。 噢不，还留有橙色柔和的弱灯，控制它的开关与室内其他灯的开关是相反的。 这时候，透过外窗照射进来的白光就不能忽视了，裴清低头轻问：“要把窗帘也拉上吗？” 女孩一声要命的轻咛，差点就把他的魂儿给勾走。 裴清这次得掀开被窝下床了，他动作很快，来到落地窗前，拉过窗帘的时候往远边望去，用略显惊讶地与沈佳梦分享他的所见：“这里能看到秀青山喔。” “噢……”后边传来闷闷的含糊声，可能是缩在被窝里。 裴清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丁点光都透不进来，和他家里的窗帘是一样一样的，睡在这里，能叫人昼夜颠倒，生物钟都给你搞乱。 裴清回过身，就见被子中间鼓起的小包迅速地伏下，和见不得人似的。 他有趣一笑，但没想太多，走到床边，轻松地拉起被角，起身入内。重返温暖的被窝怀抱，裴清察觉到了不对。 他眨眨眼，上下摸摸，变薄了？脚底踩踩，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家伙，裴清不禁发笑，怎不把脱下来的裤子外套衣服往外撇呢？还留在这被子里，想给它们身子暖暖吗？ “别弄我……” 沈佳梦不满地鹅一声，护在胸前的手推了推他。之前穿的衣服多，还能受得了，现在只剩一件穿在最里边的短袖了，哪能抵得住他这样的蹭摸？ 裴清迟疑着，似要再做考究，小心翼翼地摸过她后背的肩胛骨，然后再抚过她的肩膀，没有触到想象中的带子。 每一次轻抚，都让沈佳梦缩紧了脖子。 她好像知道这家伙在探索什么，好不容易才降下去的红晕又有上升的趋势，她埋怨地捏一捏他的肩膀肉，用不满来掩饰自己的羞意，“没有穿，你别动了。” 大冬天那么冷，穿的衣服又那么多，穿戴胸衣也就成了可选可不选的选项。 而且，如果穿胸衣的话，那中午睡觉的时候，还要先将里边的胸衣脱下来，然后再睡觉，多麻烦啊。 所以，这个习惯，到约会这天也没来得及换掉。 再说了，谁能想到裴清竟然会带自己来…… 沈佳梦想捂脸，发现现在的姿势条件不允许自己捂，只好把脸埋了又埋、蹭了又蹭。 这家伙，还知道穿衣服睡觉不舒服呢？ 本来呀，裴清都不奢望能脱着衣服睡觉了，觉得那样太过进尺，觉得会难为自己的女孩。那么既然是她先脱掉的，自己也脱的话，那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管他是只做不说还是先做后说，都得先有个“做”。 沈佳梦呼吸一滞，推手按住裴清，不准他继续下去，难道他还想把裤子也脱了吗？他可没穿秋裤啊！ 裴清会心莞尔，他也没想要脱得只剩一层底裤，虽说他平时睡觉都是只留内裤的，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同。之后，再揽她入怀，自己上身留一件短袖，下边则保留着原来的装束。 “留灯吗？”裴清问。 沈佳梦摇头表否。 于是，这间偌大的高层山景房浸入了黑暗弥漫的世界，和其他星级的酒店没有任何不同。但要说关了灯都一样吗？不，肯定是不会一样的，不然这家五星酒店也太拉胯了。 裴清的手很自然地搭落在女孩的后背，轻轻出声，生怕给沉静的湖水激起过多涟漪，“平时在家里是怎么睡的？” “嗯？”沈佳梦不确定他在问什么。 于是裴清便具体一点：“侧着睡？还是躺着睡，还是趴着睡？” “那你喜欢怎么睡啊？”沈佳梦反而先问。 裴清习惯了，他说：“都行。” “不可以，你得选一个。”女孩不吝自己的小霸道。 “躺着睡。”裴清也习惯了这个，他笑笑，实话实说。 闻言，沈佳梦嘻嘻窃喜，在被褥对他拳推脚踹，嘴里还嚷着转过去转过去。 裴清顺她的心如她的意，在床上平躺下来，之后，沈佳梦贴着身翻到他上方，脸颊侧放在他的脖子边，四肢动弹挪移，这是在寻找最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等她动完，裴清才试着小幅度地伸了伸腿，但很快又惹来她更多更大的动作。 再等她动完，裴清又做尝试，然后他俩都很无语。 沈佳梦很嫌弃地说他一句：“你别动了！” “好吧我不动了。”裴清松懈四肢，真的不动了。 可在气氛沉寂几秒后，趴在上方的家伙又忍不住出声：“你不舒服吗？” “现在可以了。” “你要不要动一动？” “……”裴清默了好一会儿，才闷着气抖出了下一句：“是不是不困了？” 然后呢，然后，沈佳梦就再次扮起了鸵鸟，不，还不如说是颗鸵鸟蛋，话也不说、动也不动，装死。 她的怯缩差强人意，裴清勉为其难地收起了坏心思，哼，要是这家伙再多嚷一句，他对灯发誓，不会让事情就这么轻易地结束。 他不再动，语气上挂着狠劲，但还是想让她舒舒服服地睡过这觉。 只是这条牛仔裤让他有点不好受，保暖是保暖，但它也确实束缚到了裴清身上的某个部件。 裴清等待了好久，约莫有二十分钟，等到脖间的呼吸再度均匀，他心想，这回，应该是睡着了吧？ 他耐着心，动动右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她无力柔软的手臂，往自己的身下挪去。 有时候，男生们的插兜不是为了耍帅，而是为了战术调整。 裴清已经膈应太久了，他松了松裤链，悄摸摸地操作一番，终于，如释重负。 “你在干嘛？” “……”这忽如其来的一声，让室内落针可闻，虽说原本也如此，但现在情况更甚，仿佛就连空气，都跑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再作为声音传播的媒介。 “鹅！” 脖间有暖流在扑簌，裴清一愣，两手抱住她的两肩往上举，让她升至面对自己，隔着几不可视的光线，听到她嗔怨的叮咛，他仿佛能看到到女孩此刻处于笑吟的脸庞。 你也在等？ 0254.俩幼稚 本意是要来这里休息的，但自那以后，俩人就一直没能消停下来，折腾到了下午三点半。 雪白的被褥隆起小山包，鼓捣鼓捣的，沈佳梦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脸儿红扑扑的，脸埋在裴清的脖间，不论他如何使劲，就是不愿抬起来。 “不让你弄了。”裴清不好意思地轻哼两下，“起来呀，我去洗澡。” 闷闷哼出声，趴在他身上时，沈佳梦像章鱼一样贴着。等到要退下来时，她又要像蜗牛那样爬走。 形容是这样形容，但裴清出来后，她却又像珊瑚海里色彩鲜明漂亮的海葵那样，骤放骤缩，搞得好似裴清是被她嫌弃、排挤出去似的。 把微灯打开，看到她夹着被褥缩成团子状，裴清微笑但不言不语，短袖有些褶皱，但牛仔裤还完好无损，只是拉链和扣子开了。 沈佳梦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有乱散但仍然柔顺的头发，她看到这家伙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她呆呆地看，似懂非懂的眼神中带有难与人说的羞赧。 不过裴清只是把衣服脱了，回过头轻佻地瞅她一眼，在沈佳梦眼中那分明是充满了让人误解后幸灾乐祸的眼神。 讨厌死了！ 果然，裴清去洗澡了。 可能每家酒店的客房装修都不一样吧？反正，裴清是没有住过总体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七十的酒店。 这间山景房的布局挺有意思，盥洗台和浴缸挨得近，而且与主卧就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也就是说，待在床上的沈佳梦可以看到进去的裴清，不过还好，有花洒的洗浴是有墙门隔开的。 等到穿着孤零零的一条裤衩的家伙把墙拉合，沈佳梦才有勇气扒拉下头顶上的被褥，鼓起的嘴包子泄了泄气，如释重负。 但她很快又扯过被子，封住脸庞上鼻子往下的地方，鼻子下端贴在被褥上，呆呆地露着，出神地细味。 裴清洗澡的速度中规中矩，十五分钟就完事了，在里边用毛巾先把浑身上下、旮沓角落都擦了个干净。 披着浴袍出来时，他发现被窝里的家伙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露出被子的那双眼睛是闭合着的。 微微中，他能看到被子在有规律地起伏，这是睡着了吗？ 女孩长长的睫毛遮下了小片弧形的阴影，裴清走近后，身躯遮下了更大片的阴影，为她挡住了灯管散发出来的微光。 …… 这一觉，叫人想睡到地荒天老，沈佳梦睡得静如止水，香甜得都在枕下人的脖子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 最终，没收到任何打搅的她自然而然地醒了。 她先是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让久而未动的眼皮重新熟悉眨动的感觉。再然后，身上肌肤传来的压力告诉她裴清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后腰上，不过碍于睡醒时刻的迷糊，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出那是他的左手还是右手。 意识回转，而这满屋的黑暗为这一过程按下了加速键，沈佳梦心生慌乱，现在该不会都到晚上八九点了吧？ 她挣扎着要撑起身，但肩膀被人为施加了柔和的力道，似劝说似请求，沈佳梦心安了。 裴清：“再躺会儿。” “嗯。”她也轻轻回应，顺他心如他意，乖巧地趴下来，换上另一边边的脸颊去窝他的脖子。 心心念着，从记忆中的最后一件事溯起，她想，他会不会从头至尾都没有入睡呢？还没找到答案的她却先入为主地开始了心疼。 这家伙在平时是不是都很难睡着的啊？会不会少了很多睡觉的体验啊？ 幼稚没有结束，幼稚才刚刚开始。此时此刻，闭着眼的俩人也许无意清醒，因为沉醉在互相的怀抱之中，就这样变老都不怕。 …… 从酒店出来，重新感受新鲜空气的簇拥，虽然不一定比酒店内的空气清新剂好闻，但却象征着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自由。 自由，年少时随手触及的廉价品，连梦想的蓝图都以其为源起点，在成年后反倒成了难以碰触的奢侈品。 长短相互的两条手臂，加在一起，约为一米余五，这就是现在裴清和沈佳梦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你走快点啊，好饿！”走在前面的沈佳梦费着吃奶的劲儿来拉裴清。 随她是毋庸置疑的，不随她还能怎样？裴清加快了脚步。 有了中午的首轮尝试，“俺来也”被果断抛弃，他们来到初次共同进餐时的那家铁板烧，也没有别家了，万象城里就这一家。 周末时间，觅食过程没那么顺利，店外坐在休息椅上等待的顾客不少，不过裴清他俩不需要等候多久，十分钟应该足够了。 现在是傍晚时间，五点五十分，趁着这会功夫，沈佳梦正好可以给她妈妈或者爸爸打去电话。 但在那之前，她得和裴清挑选一下电影场次，也方便确定她回家的时间。 裴清点开手机界面，尽量不去回忆这在自己二十四年前就到电影院里看过的电影。 目前看来，万象城内的沃美影城，处在选择区间内的有两个场次。 一个是七点二十到九点十分的，19:23~21:06。 另一个是八点半到十点十五的，20:33~22:16. 裴清把手机推到桌的另一边，让她看。 沈佳梦噘噘嘴，上边的场次很快就被她跳过了，要是选在九点钟那场，岂不是看完电影就差不多得回家了？鹅才不要！她希望能和裴清待得再久一些。 可要想晚归，那得要征得爸爸妈妈的同意呀。她揣着期盼与希冀，给爸爸打去了电话。 “喂？” “爸爸……” —— 六点零五分，裴清估计的时间没有错，他俩已经在铁板烧里就坐了。 等待的过程中，裴清还是忍不住，又出声：“你爸爸真的同意了？” 真是难以置信，他之前可没有奢望沈佳梦今晚可以在外面待到十点半，她爸爸这么放心的吗？ 反观对边，沈佳梦还表现得很是得意，翘着小嘴，得意洋洋。 她认为，能为他争取到这么多的约会时间，全凭自己的功劳呀！必然是功不可没的呢！ 0255.看电影 既然选的是八点半的场次，在那之前，他们还有两个小时二十多分钟可以晃悠，时间条件非常充裕。 其实对于看电影这回事儿，裴清是有点不一样的看法。对他自己来说，如果是要一个人去看的话，那与其在电影院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外边多逛逛呢…… 除非是特别特别闲，闲得不知还有何事可做，进电影院就是去消遣时间。 看场电影动辄一个半多小时往上，而院线上映的电影、又是大片的话，绝大部分都得两个小时起步吧？那时间啊，是成片成片地被杀啊。 但一个人的电影，和两个人的电影，肯定是有很大区别的。再说，约会的选项不就那么几个吗？ 六点十分开始的晚餐，裴清和沈佳梦俩个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钟，慢悠悠闲哉哉。想当初，他们从学校里跑出来的时候，去和回加起来总共能用的时间，还不到俩小时。 俩人的话题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有聊到秋游的烧烤、有聊到学校的校运会、有聊到下星期的月考等等等。 与学校的相关面还是非常广的，不然的话，裴清也不会认为高中是他人生中最充实和最丰彩的一段岁月，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青鸟附“虐菜”。 换句话说，那就是：他是绝对的、百分百的，进错了教室。 以他这种水平智力，的的确确应该把眼光放高，要有高瞻远瞩的战略思维。再换个方式去说：有那么好的脑子，还留这儿读书？ 但这里，除了有他的沈佳梦，还有春哥、山竹、c哥、阿喜那些家伙们，还有老陶那些个老师们，还有数不清的回忆。 这三年的充实时光让他受益终身，每每遇挫，这份记忆都如同心理治疗的宝藏，时刻都在洗涤他的心灵。 所以，裴清要在青鸟附再留三年，为爱停留、为友停留、为回忆中的美好，停留。 裴清可受不住这份诱惑，将来的事已经在做，现在的生活也要体验。现在与将来，它们的机会在裴清眼里是平等的。 —— 八点后，他俩从铁板烧出来，穿着款式一样一样的情侣装，轻松收获了大批来自路人的目光。 真是小瞧这家伙了。 裴清笑吟吟的，默默在想。 往常星期一升国旗穿正装的时候，怎么都没能发现这家伙的腿有这样好看呢？ 有长又直，远远看去可能还会让人误以为她有一米七的个头，比例太好了，。 “干嘛呀？”沈佳梦仰起脸问他。 “在看你。”相较于她以往偷看时的小心窃窃，裴清就坦荡多了，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他没说自己看的是哪里，毕竟，她也没问呀。 沈佳梦噘噘嘴，看哪里啊，很好看吗？ 当然了，不好看的话干嘛要看？ 这是来自裴清的回答，也是直又直的。 沈佳梦受不了他这样的直白，小脸作出气呼的样子，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腰间掐又掐。 在这种休闲又上档次的综合娱乐商场，从来不会缺少像裴清沈佳梦这种的男女组合。 这不，他们乘的自动扶梯前就有俩位。 裴清在他们的后边略略有过两眼，身高差比自己和沈佳梦还大不少，男的比自己高，女的比沈佳梦矮。 难道一米八的大个子都喜欢找一米五的小个子吗？反过来说，也是这样的问号。 裴清两手插在裤兜里，斜斜地站着，沈佳梦双眼位于的水平线超过了他的头顶，现在正一个劲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瞅着他。 裴清无奈笑笑，收回望去别处的视线，定定地仰视她，任由她那双罪恶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胡揉乱捏，好像是在捏泥人。 沈佳梦还作模作样地往自己的手心里“啐”两口口水，让白白的沫星子担任发胶的工作，然后她就给裴清理起了发型。 随着她的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插，裴清不禁发笑，这就是淑女吗？真让人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吐口水，那是“啐”的动作吗？怎么跟“哈气”是一样一样的呢？ —— 在他俩进电影院之前，得在外边买些好吃好喝的东西。 先到茶店买了两杯鲜榨果汁，他俩在某些方面上的体验是出离的一致，比如都不喜欢喝奶茶。 然后，到自助取票机取票的时候，裴清往影城内的零食售卖点望去，回过头问：“要爆米花吗？” 边吃边喝，这对延缓膀胱的积蓄应该很有帮助。 只不过，裴清在独自去电影院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份爆米花。从来都只是身旁有人的时候，才会买上一份。 现在，他又有了这样的机会，向他的女孩发出询问。 爆米花很好吃，但自己说好吃，和听到沈佳梦说好吃，那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后者能带来的多巴胺，简直是要把前者从地球甩到月球。 “嗯啊。”沈佳梦点点脑袋，什么都不用拿的她，仅仅用两手去环绕他的手臂。 —— 如果要选的话，其实他们还可以有其他两种选择，不论是左边那头的帆宇里的星际影城，还是右边那头的民族大道上的民族影城，都有在时间上更为合适的场次。 当然，这里的“合适”是在裴清认为沈佳梦不能太晚回家的情况下。 民族影城、万象城、帆宇，它们这三个地儿是挨着的，相互的距离只隔了一站地铁。 虽然那时候有更好的场次，但裴清还是更倾向于选择这里的沃美影城。 为什么呢？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那必须是当然的。 虽然这里没有帆宇星际影城里，位于偏偏位置的所谓的“情侣座”，但在这里，座椅间的格挡是可以抬起来的呀！ 沈佳梦左手攀着裴清的胳膊肘，右手手臂则把大桶装的爆米花揽在怀里。 在入口处检票后，又走过全尺寸铺设的地毯，找到了2d四号影厅。 他们提前的时间不太长，所以位置选不到最中间的，不过可以选后排的中间。 基于裴清多年的观影经验，如果影厅屏幕小的话，那可不能选后边，坐后边可能会看得难受，因为屏幕小眼睛难看。 而要是影厅配了大屏幕的话，那说什么，也不能坐前边，也不能选旁边，否则，这一场电影下来，可能就得体验体验落枕的感觉。 他来过，所以他知道：这间影厅的屏幕的尺寸，是足够大的。 0256.暖得冒泡 倒数第二排，裴清在前边“借过一下”，沈佳梦则挂着他的手肘跟他进去。 《你的名字》已经上映有两个星期了，但在院线观影的观众人数仍旧不少，至少以这场的观众盈满程度来说，是这样的。 趁着电影没开播，裴清和沈佳梦聊了起来：“听过吗？这个电影。” 沈佳梦：“听过啊，不就是讲那种事情的吗？” 裴清：“哪种？” 沈佳梦：“就那种恋爱的啊。” 裴清：“噢……应该也差不多。” 沈佳梦：“你看过吗？” “没。”裴清摇摇头。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确实不是假话，脑子看过的事，对眼睛来说那能一样吗？眼睛还没看过呢。 话说回来，在未来，他也不是把出过的所有电影都看过个遍，像明年要出的那部《升起的烟火是从下面看，还是从侧面看》，他就没看过。 虽然剪辑的视频看过不少，《打上花火》也听了n多遍，但对大体的剧情还是没有什么把握。 不不不，在裴清有意往那“剧情”方面想时，几条若有若无的线索浮上了他的脑海…… 他的脑子已经在帮他串联所有的细节了！这就好像是一项自动进程的解密程序，他甚至都快能理清剧情的大致走向。 裴清忍不住啧了一声。 “怎么了？” 沈佳梦呆，歪过脑袋看他，他很少发出这种声音的。 裴清不尴不尬地笑一笑，也不回她，把放在中间格挡上的那桶爆米花拿了起来，然后在沈佳梦惊讶的目光下，把格挡给抬升起来。 现在，再没什么能阻止这俩家伙抱在一起了，眼神的接触能上升到身体的接触。 没有更近，但却更暖。 随后，天花板上的圆孔明灯骤然熄灭，倏然间，所有的光线就好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整个影厅沉入了海底的沙床。 黑暗让沈佳梦没来由地一紧，脖子缩缩，往裴清怀里凑得更紧了，把他的心都塞满。 还好，****的龙字号出来后，无处安放的视线有了去处。 —— 相较于这个他早就看过的电影，裴清还是更在意被自己的右边臂膀揽在怀中的香香软软的沈佳梦，时不时就用鼻子用眼睛用嘴唇和她的脸蛋儿玩贴贴。 女孩撇撇嘴，从放在他那边的爆米花桶里捏出几颗爆米花，放入口腔细细地嚼。 电影里没有什么结合情景下让人尴尬的画面，除了开头那段。 女主，噢不，与女主互换了身体的男主，托了托女主的胸。 嗯，就那段。 沈佳梦煞有其事地翘起下唇，转起脑袋仰起脸，秀挺的小鼻子蹭到了他粗梗紧结的脖子。 裴清不用看，只凭感官的触觉，就能以空间的视角，完完整整地把她的动作过程描绘出来。 可可爱爱，叫人生起欺负的欲望。 “鹅？”见他不反应，想听听和看看他对剧情感受的沈佳梦好气好气地又接着去蹭，软软的鼻子刮上刮下。 裴清难免生笑，他总算俯下身，凑到她的耳朵旁，轻轻呵气，“等下你鼻子里的假体要掉出来了。” 等他离开，沈佳梦气呼呼地在他脖子上小咬一口，然后哼唧着低下头，认真地看起电影来。 但被咬的裴清挑起了眉，惊讶得不得了，这家伙的大胆出乎他的预料，你还想好好看电影？搞完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沈佳梦脸红气喘，但不敢出声，更加不敢跺脚，因为旁边是坐了人的。而要是正在使坏的裴清心细一点，他会发现，女孩的双脚是离地的。 对上她埋怨的眼神，裴清暗笑，叫你跟我玩，又怂又爱玩的家伙。 使坏归使坏，裴清可不敢在女孩的脖子上种草莓，要是被她爸爸发现了，不得拎刀来见？ 虽然不留痕迹，但那给人细腻滋味却少不了，不论是对裴清，还是对沈佳梦。 “有人的……” 沈佳梦责怪地捏他的腰，但被裴清折腾了好久，让她的力道显得比以往更加柔弱无力。 女孩眼上那双清秀可人的柳眉撇成轻微的八字，鼻子下边的嘴巴噘噘，好像有些委屈，感觉受到了欺负。 裴清微笑，往日里这么怕生的她，当然会对在这种场合的使坏有些芥蒂。他拢拢她的腰身，轻声示意她看看她的旁边。 有两个旁边，一边是她的裴清这边，是左边，那么另一边自然就是右边了。 沈佳梦这才发现，这两位好像刚才见到过哦！不就是乘扶梯时站在前面的那对吗？ 他们怎么也在…… 不，为什么要加个“也”？ 看呐，那边的小情侣在忙着自己的事呢，哪有功夫看这边？左边有我挡着，也看不到你呀。 只要别人不偏头，哪里会看到这边的情况呢？再说了，来这电影院，不好好看电影，看人吗？ “那你怎么不好好看电影……哼。”听着他在耳边的话语，沈佳梦闷闷地吐了一句。这家伙，之前在酒店房间里的事情还没做够吗？ “……”裴清愣了愣，不禁开心一笑， 虽然沈佳梦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但还是佯作生气地哼他，而裴清见她不满意，态度好得没边，摆得端又正，低眉顺眼地继续哄。 沈佳梦并不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子，这只是她无意为之。潜意识里，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坏女孩，千万拜托他可别这么想！ 情愿，和随便，是不一样的。 如她下意识所希望的，裴清没往那方向上想。 而要是她再相信他多一些，更加无保留些，和他诉说自己的感受，那裴清肯定要用自己肚子里的那丁点墨水为“情愿”与“随便”的区别冠名。 不，哪能叫区别呢？ 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仔细想想，也许全球变暖的背后，和这俩家伙脱不开干系呢。 暖得让人脑袋冒泡。 ——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别说了。” 沈佳梦努努他硬硬的肚子，还看不看电影了？错过好多情节了！ 裴清搂搂她：“那你不生气了喔？” 沈佳梦扭扭头：“没生气。”本来就没生气。 0257.如果 电影还在继续，新海诚有一个好故事，而当它被搬上银幕时，总能达到神奇的治愈效果。 泷（电影男主）：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我只记得可能是与司和奥寺前辈吵了一架吧，他们先回了东京，而我一个人在某处的山上过了一夜。只是，那时关于彗星造成的一系列事情，在一段时间内却奇妙地吸引着我。 沈佳梦：“他会想起来吗？” 裴清：“发生在梦里的事，应该很难再想起来了。” 沈佳梦：“可是灾难真的发生了啊。” 裴清微笑，继续附耳和她诉说：“无人伤亡，那不是灾难。”彗星落地，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的灾难，但在这条时间线上，是奇观。 沈佳梦暗暗点头，动一动身子，切换到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停靠在他的肩膀上。 三叶（电影女主）：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是时常会有的事。 泷：做过的梦也总是回想不起。只是… 三叶：只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我醒来的那一刻长时间存在着。 故事在进行，沈佳梦看得很揪心，期盼能在电影的结尾看到两个主人公的重逢，面对面的重逢。 街角的相遇，眼看他们即将错过，沈佳梦心中小鹿高悬。 泷：请问……我在哪里遇见过你？ 三叶：我也是。 泷、三叶，同声：你的名字是？ 全片完。 女孩欣喜开眉，越是曲折与动魄的剧情，到结局时的美好就越是让人甘之如饴，她仰起脖子朝向裴清，展笑嫣然。 电影里的幻想情节或许能让人沉浸、给人治愈，但她不需要幻想，因为在现实中她拥有更好的剧情。 现实中的好要比幻想中的好强上千倍万倍，影片里主人公间的千万次拥抱也不及现实中自己与裴清的一次牵手，那是云泥之别。 影片结束，天花上的灯光重新落束，裴清面露动容，偏过头，嘴唇碰触她的面额。 他很多年前就看过这部治愈系佳作，《你的名字》。 但情景结合，他又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或许，冥冥之中缘分已定，哪怕还没有遇到，哪怕在时光交错中忘记，哪怕总是不小心错过，可命运就是命运，它总会带你遇见你该遇见的那个人。 裴清吻着她的面额，阖上了眼，可他又有种难言的妄想，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自己现在正经历着的一切，会不会就在梦中？ 两边的观众依次从两边退场，没有经过最中间的裴清与沈佳梦。 旁边那对从一开始就在搞事情的男女也起身，他们惊讶地看向这边，然后又在相互的言语戏谑和动作打闹中离场。 在这影厅内的倒数第二排，只剩下了他俩。 原本是盛满爆米花的纸桶，现在只在桶底剩下一些零散的碎屑。两杯鲜榨的果汁也空成了透明的塑料，和到来时的盈满形成过分鲜明的对比。 有观众们的离场，也有吃完喝完的零食，电影散场时的景面总是出离的一致。 前前后后加起来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让裴清和沈佳梦在影厅的软椅上渡过了商场里最为热闹的时段。 裴清吻了又吻，轻轻放开她，目中含着即使是用海量的水，也无法释去的情意。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永远也别停。 如果这是一场终将落幕的梦，他希望巨幕落下的那天，是他盖棺入土的那天。 如果梦会回到起点，回到那个二零四零，回到那个晴朗无云的冬日，回到自己那个偌大无比却空空如也的居所中…… 他会舍弃所有地、孑然一身也在所不惜地去找她。 —— 从影院里出来，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十分了，万象城内的人流稀少很多，还在这里的，也大都是在餐厅里。 想到今天的约会就要结束，沈佳梦有些气馁，颐气地挽着裴清的手臂，整个人身上超过一半的重量都往他的手臂上加，好像这样做是在拖住时间的小尾巴。 裴清心想自己大概知道这家伙想的是什么。 他笑了笑，说：“元旦不是有放假吗？我们还是可以出来的呀。”只要你能从家里出来，约会随时都能进行。 沈佳梦眼前微亮，但很快又黯下去，拖得也更沉了，然后和他分享自己闷闷不乐的坏心情：“还有好久喔。” 还有两个星期呢！ 而且，这个月有三十一天！ 裴清撑着手掂起这个赖人精，她这点体重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 他哑然失笑，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啦？那以后可该怎么过呀。 他们现在才是高一，相对来说，假期已经是多得不得了了，虽然对比二中三中，还是少得可怜， 等到以后了高二乃至高三，那时候，假期会比现在更少。 别说像元旦这种不痛不痒、算多不多算不少的假期了，就连五一，别人放三天是正常，青鸟附放一天甚至半天，都算正常。 国庆也别想放七天，顶多三天，然后剩下的四天算“托管上课”，给学生们安排一个托管课表。 比如早上的七点四十到教室改为八点钟到教室，中午十二点放学改为十一点五十五放学，下午五点十五放学改成五点放学等等等。 乍看之下，变动的地方不多，但比起正常的课表，这样的托管课表已算是不错的，给了学生们更多的课余时间。 —— 他俩得先回到酒店，因为沈佳梦需要换回原来的衣服，总不能穿着这身在优衣库新买的衣服回去吧？ 到了房间，沈佳梦本想让裴清回避一下的，但这家伙一进房，就迎面趴到了床上，赖身不起，分明是叫沈佳梦死了那心，表明自己哪也不会去的立场态度。 女孩哼哼唧唧，反正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看到的，自己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 听到窸窸窣窣的落衣声，脸在床上朝下埋的裴清积极地翻了个身，仰面朝上，然后用力挺起了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 沈佳梦不由一呆，木木地停下穿衣的动作。 0258.暗中审视 “冷不冷啊老婆？”沈思成张开自己宽厚的大衣，拢了拢靠在身前的女人，生怕自己怀孕的妻子扛不住冬日的冷风，着了凉。 李芸好笑又好气地离了他的大衣，回过头白他一眼，都穿这么多衣服了，还能冷？ 沈思成嘿嘿一笑，恬不知羞地又凑上前，从后边抱住她的小腹。 在这入冬的夜晚，除了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这条商业街上的其他店铺大都已经息业，行人也很少，基本上碰不到。 他们在默默地等待，也在这等待中享受这份温存。 李芸：“准备要到冬至了诶。” 沈思成：“嗯，下周三。” 李芸：“我记得你们家过冬至就跟过年一样。” 沈思成点点头：“差了点。” 李芸无语，这肯定要差点呀，哪能有过年那么隆重？而这差了点，不就是在说冬至这个节日很重要吗。 沈思成知道妻子在想什么，覆盖在绒大衣上的手微微抚动，轻着声说：“安心，我不会打电话的。” 李芸不为他的打趣所动，幽幽轻叹：“至少也该打个电话的。” 虽然他们的婚姻生活很好很美满，但却改变不了没有受到祝福的事实。当然，这个事实也没有对他们的婚姻生活产生太多影响。 但一年中的缺少也是实实在在的。不论在哪个传统节日，除夕、春节、元宵节、清明节、中元节、中秋节……他们家都是完完整整的三个人，不加多，也不加少。 他们家只有两代，父母一代两人，孩子一代一人。 这也就不难解释，沈佳梦在知道家庭里将会再添新成员的时候，心情会是那么的激动。 想起自己那可爱的女儿在自己眼前挥拳庆祝的时刻，李芸不禁有些心疼，回过头，“老公，你说……” “嗯？我在听。”沈思成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梦梦是不是太孤单了，才会和那个男生谈恋爱啊？” “……”沈思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摇摇头：“别想太多，我们天天陪着她，怎么会让她孤单呢？” 但这个观点就像是一颗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让他即便是在保持沉默，也要反复地去验证这个观点。 可是，万一真是有这个可能呢？ 这该死的万一，世上哪来那么多万一？不就是青春期的早恋吗？哪有孤不孤单的事！啧，可仔细去想，好像确实有点沾边？ 李芸扑哧一笑，安抚地拍拍他的胸膛，她知道，她老公是开始较真了，自己跟自己较个什么劲儿啊？ 沈思成刚拿住她的手，就见对面的街角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道是白色的古装，很让他熟悉，不正是他的女儿吗？ “来了来了！”他嘘一声，摆正老婆的肩膀，让她看。 李芸挑眉：“就是那个？” 沈思成点头认同：“对，就那个。” 然后点着点着，他就有些默然，变得有些面无表情起来，陪着老婆看，眼神的里里外外都流露这非一般的审视。 而被藏在这树影后的俩人叫了两声“那个”的家伙，除了裴清，还有谁？ 虽然进入公园悦府的门有两处，东门和西门，但沈思成可没忘记昨天晚上是在哪里碰到的裴清，合理外推，自然就得出了那俩家伙会走这条路的答案。 对于藏匿在暗处的目光，裴清是浑然不知的，不能说他是一点戒心也无吧，而是他压根就不会想象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不不，也不是说没曾想到，而是他不相信这种情况会发生在自己和沈佳梦身上。 试想，当她的父母发现了她早恋，想着的居然不是联系班主任联系家长，而是跑到小树林里暗中观察？ 这怎么能想象的到呢？如果存在理论的可能，那它大概也只存在于理论上吧。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四十，超过十点半十分钟了。 裴清担心沈佳梦回家后不好解释，拉着她让她走快点。 沈佳梦不情不愿地撅起嘴：“干嘛呀，走那么快干嘛，我爸爸都说可以晚一点了。” 原来，这就是她刚才提前叫停出租车的底气吗？你爸爸说可以回家晚点？ 裴清摇头无奈，本来嘛，他们是可以在小区的广场边上下车的，可女孩偏要多走一段，于是他们就在之前的路口下了车。 “你女儿怎么在黏着人家孩子啊？”李芸回眸轻笑。 “……”不也是你女儿么？沈思成闷闷地想，老婆该不会不反对女儿的早恋吧？ 而且，怎么能这样说呢！ 顺着他们的视线，由暗向明，再黑与白的对比中，分明像是在看一出真人上演的剧幕，而他们的女儿正在扮演其中的女主人公。 又走到了那盏路灯之下，沈佳梦欢欣地止下步子，拉着他在此停留。 裴清无奈笑笑，这家伙，你爸爸只是说可以晚点回家，你这是想晚个半小时吗？ 可沈佳梦真的只是想着要再晚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 “电影好好看呐。”直到这时，她还在回味电影中的情节，并用最简单最直白的话语，和裴清分享自己的感受。 裴清噢了声，笑说：“喜欢哪里？” 沈佳梦想了想，发现自己说不上具体，只好说：“都好喜欢。” “但我更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佳梦羞涩地捂了捂脸，上身斜斜地往他怀里倒去，很是黏腻。 裴清不禁失笑，拍拍她的后背，她好像无时不刻都在提醒自己，要珍视这份信任。 裴清忍不住打趣：“有多喜欢？” 女孩扭捏着身子，像只糯糯的虫子，而后仰起脸蛋，鼻子眼睛一齐瞅他，好像在说：你居然这样问！ 那种事都帮你做了，你还问我有多喜欢你！ 噘嘴低眉，她表现得有点伤心。 裴清见不得她的伤心，拥她入怀连声安抚。 在这声声抚慰中，沈佳梦又在他看不到的画面中，抬眉浅笑。 小树林里，目睹了一切的沈思成抱抱自己的老婆，语气幽幽：“这也是你女儿。”这是在回她之前的那句呢。 闻言，李芸反是嘴角扬笑，绘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如果他们两个此刻表露出的就是真实的情与意，他们是真心在相互喜欢。那么，即便是现在的年纪小了点，又有何妨？ 0259.看看长啥样 美好的爱情万中难有其一，所以，不应用有色的眼睛去看待早恋这种带有朦胧色彩的事物。 收回视线，李芸回眸看向沈思成，她在轻笑，因为她忽然间发现了自己女儿如此幼稚童真的一面，现在已经是十五岁的姑娘了啊！ 沈思成有些无语，如果说他之前还保留着露面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当场把自己的想法给掐死了。 要是现在出去，他们的闺女还不知道要窘迫成什么样呢。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俩人正在那排圆球形状的大石墩子间来回跳跃。 每次和裴清走到悦府小区的杏坛广场，沈佳梦总是舍不得放过这样好玩的机会，每每扯着他的衣角嘤嘤央求，好让他能陪自己多玩一会儿。 裴清对这家伙的恻隐之深，让他有点感冒，因为已经丧失了对她的抵抗力。而要是时间允许，他在这陪她来来回回跳一晚上都没问题，可现在已经是十点五十了。 哪怕情再深意再朦，也到了时间观念回归的时候了。 待她跳过最后一次，裴清走步上前，单手从前往后地揽过她的腰，升起然后放下，她双脚落地的时候自己是能感觉到的。 裴清：“好啦，你得回家了。” 沈佳梦仰着脸：“那等下我去看你直播哦？” 裴清想到她以往的睡觉时间，不由说：“那会都十一点半多了，不睡早点？” 沈佳梦摇摇头：“我不困。” 转念想到些什么，她脸颊映红，和从远边路灯上散来的橙光相衬相合，伸出手指捅一捅他的肚子，低声说：“提前适应一下。” 以后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要和你一起晚睡吗？ “适应什么？”裴清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你猜！”女孩得意地哼唧。 一时间没有头绪的裴清微微敛眉，陷入冥思。 最爱见到他思考的时候，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用眼声来描摹大卫。 在他入神之际，沈佳梦偷趁趁地脚尖踮起，双手攀上他的肩，在他的嘴角轻轻一吻。 不过，要是裴清不弯下腰，她应该不会太容易得逞。 也许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或者说是贪心的。在有过接吻乃至更深的接触后，他已经不能满足于女孩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了。 然而，裴清情愿配合，情感的增进积于点点滴滴。 女孩在裴清的目送下渐渐离远，每走两三步就跺跺脚转过身来，望了两眼又转回去，这家伙稀奇古怪的举止让裴清既感好玩又觉好笑。 抬头望夜空漆墨，人间理想也不过如此吧？这样的想法，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提起了，奈何纯洁得就好像星灵的女孩也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向他强调。 刷开门禁进入小区后，刚才还欢腾雀跃的沈佳梦很快就敛起了心情，虽然脸上的欢欣仍未褪去，但动作的幅度已经缓和下来。 她脚步略快，现在想要的是快点回家，然后就要面见爸爸脸上那从未想象过的表情，因为她还从来没有过今晚这般，在家外边待到将近晚上十一点。 沈佳梦有些小紧张，但一想到裴清给自己的鼓励，便在心底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从电梯出来，到家门口，她深呼吸，小胸脯起伏两下，右手抚上指纹密码锁，滴滴咔嚓一声门开了。 开了小小的一条缝，沈佳梦凭着体型的娇小，轻而易举地就钻了进去，歪着脖子探探脑袋，她没听到电视机的声音，于是试探地往家里喊。 “我回来啦！”合上门，她将手背在身后揪着，弯着腰侧耳去听，等了半晌，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回声倒是有一点点。 沈佳梦眨眨眼，踩着刚换上的棉鞋，在大理石发出踢沓的脆响，她路过客厅，又到开了主卧的门往里探头，没发现爸爸妈妈的身影。 原来他们不在家？ 哼哼，难怪我可以这么晚才回来，原来他们也出去玩了！ 找了一圈确认家中无人，沈佳梦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环胸，哼哼唧唧地念着，认为这份原因合情合理。 这一下子，心理负担就小了好多。 等下他们回来的时候，自己就说自己是十点半回到家的…… 眼角余光瞥到了现在的时间：十点五十五。 边想，沈佳梦边对着空气下巴点点，对自己的这个想法颇为认同。 —— 以裴清高出沈佳梦的半个头的海拔，某两个在小树林里暗中窥视的父母看不到情况的具体，不过，要说他们联想不出点什么东西来嘛，那明显不可能啊！ 只会往多了想，而不会往小了猜。 沈佳梦爸爸虚捂一下脸，就别搁那折磨自己了，他已经肯定自己不会出去示人了。 道理很简单，要是让女儿知道和自己和她妈妈在这里看到她和她的男朋友玩亲亲？ 沈思成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虽说裴清的出现让自己挺不好受的，但相较之下，他会更顾及自己女儿的感受。 李芸：“我过去看看那个男孩子长什么样，能让你女儿这样喜欢。” 李芸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没有眼力见的女孩，同样，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先入为主地，将那个智力超群的男生和别的寻常人划等号。 在国外留过学，能做到中西合璧的李芸在这方面的想法也许比她的丈夫更好。 “诶这……？”沈思成一愣，自己还没有所表示呢，你是不是不太在意我的感受啊！就刚才那样，初吻肯定都没了！ 李芸往他脚前一指，警告他别破坏了自己的智谋：“你站这别出来啊，我就过去看看”那个男生应该没见过自己。 沈思成无奈止步，出声提醒：“你要看路。”从这过去还隔着条马路呢。 李芸在马路边左顾右盼，然后大方地摆摆手，一点都不像怀了孕的人。 —— 裴清在原地停了会儿，目光又一次被街边的烤生蚝所吸引。 说实话，他晚饭的时候没吃饱。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有点腼腆的，不想让沈佳梦看出自己是一个“饭桶”。 虽然，她迟早会发现这回事。 0260.夜晚的烧烤摊 裴清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人接近，是个女人，气质出尘得好像广寒宫的嫦娥，虽然裴清不知道嫦娥长什么样，但不妨碍他拿嫦娥来形容此刻这位冒入视线范围的女子。 他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无意冒犯，这是最纯粹不过的眼光。 如若不然，他自己都会嫌弃自己，这是严以待己。 距离产生美，刚才远远看着，李芸就觉得这小伙子的身段不错，比例什么的都挺协调。 站得远看身材，走近了就看脸，先从侧边看看。嗬，生得还挺俊的，有种上世纪时候火遍大江南北的香江风。 不过，这看起来不短的头发是可以的吗？在学校里？ 她不懂，在刘海不及眉端、发梢不碰耳廓的青鸟附，只有裴清这家伙能踩着那条线来回横跳。 领导都认得他，见他确实没触到底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要拿标准说事的话，裴清是肯定碰不到那条线的，因为他额前的刘海根本就搭落不下来，手指往里插然后再往后梳，那能让自己的刘海碰到眉毛吗？ 沈佳梦妈妈站在裴清右后侧，顺序是在裴清之后，想不到交集发生点的她，决定来点不一样的。 “老板，来六盒打包。” “好嘞！” 李芸稍显惊讶，六盒这么多吗？是自己一个人吃的量？ 有内鬼，终止交易！不过还好，这只是冰山一角，不管沈佳梦妈妈怎样联想，得到的结果定然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那个，你好？我想请问一下……” 裴清回过头，稍微让步那么三寸，目光临下，看着她，表示自己在听，“有什么事吗？” “怎么说呢，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啊。” 裴清摇头：“没事的你说。” 李芸：“我能先你前面吗？就是，我着急回家，你点的……”打着手势，她眯起笑眼。 裴清了然地点了点头，微笑：“没事没事，你先吧。”只是，这眼睛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呢？ 他没多想，自己要得多，会花点时间。而且后边除了这位女士也没别人了，自己让一位也没什么。 李芸呵呵笑着：“没问题吗？你赶时间的话不用让我的。” 裴清摇头：“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他决定待会扫辆小黄车，骑小黄车回家，那样比走路快多了，也就不会让沈佳梦等上太久。 李芸暗暗点头，这样，不就有话可说了吗？也不会显得突兀。同时呀，也好感于他的好态度。 等待的时候，她找到机会和裴清攀谈起来，只凭方才三言两语可不够她看的。 李芸：“你是学生吗？” 裴清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叫进行交谈，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必要无动于衷，他点头以示肯定。 李芸：“高中生？” “……”裴清默了默，接着就点点头。 然后，为打消他的疑虑，李芸开始自圆其说，语气很是热络。 说自己路过远处那边恒荣集团开的那间学校的时，适逢学校放学，能看到很多年龄段的学生，练就了能够区分学龄的本事，刚才就是在他身上试试。 “我看得挺准吧？” “是挺准的。”裴清不尴不尬地笑着。 李芸点着头，噢了声，说：“那你是那间学校的学生吗？” “是啊。” “难怪啊，你们是刚下晚自习吗？这么晚出来，我看学校那边的灯都亮到很晚的。” “没有，今天是周六，我们可以不去晚自习。”裴清解释道。不是说没有，而是说可以不去，他习惯于把话说得严谨一点。 李芸：“今天都到周六了啊，呵呵，要不是我女儿也在上学，我可能都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还是你们学生多懂一些，呵呵！” 哼哼，她心想，自己大概已经得出了这位和自己女儿恋爱发生的时间点了，是在两个月前吧？ 难怪呢，以前周末晚上都是陪自己在家看电视的，怎么突然就要勤快地去上晚自习了呢？不过关于这点，沈佳梦爸爸早就想到了。 裴清也笑了笑，如果眼前这位女士说的话是真的，那他就能大致估摸出她的职业状态，要么在家待业、要么财务自由，总之，能把星期几都给忘掉的，应该不会有很规律的工作作息。 这和学生放寒暑假的时候时常会把日期和星期给忘掉一样。 不过，这对青鸟附的学生来说可能不是问题，因为假期太短。 正如尼采所说：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拿来形容眼下裴清和沈佳梦她妈妈的情况或许不太恰当，毕竟大家都是很客气地在交流着。 只过了一小会儿，李芸又出声了，她善于抓住时间的价值。 她说：“诶？你是高一还是高二呀？” 裴清认为这位陌生人可能是对好心人有好感，不疑有他，于是回应称：“高一的。” “这么说你是新生了喔？好巧，我女儿也是青鸟附的高一新生，你是高一哪班的？” “……呃。”裴清瞬时间有点失语，啊这？ 她刚才有提到“女儿”这个字眼，自己并没有错过，只是并没有往同一所学校上边想，更别说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了！ 裴清下意识地环顾一眼周围的高档地产，青鸟附高一年级各个学生的样貌在他脑海中晃过。 高一年级才不到两百号人，他记得可清楚了。 所以说，有哪位是在这边住的？ 真假？ 该不会！？ 他愣愣地回神，脑海中定着的是谁的脸，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他努力把持住自己的笑容，但突如其来的局促让他却显得有些尴尬，好似情景被瞬间转换了一样，他的对话地位骤然下落。 李芸将知会的笑意敛藏在心，可以嘛，你这就懂了？ “二、二班吧……” 不不，怎么后面来了个“吧”？ 他纠正：“二班。” 李芸表情“惊讶”，好似对这样的“巧合”很不得了：“啊？你是高一二班的学生？” 裴清：“……你、您、你女儿也是高一二的？”纠正纠正再纠正。 “居然会这么巧！我女儿叫沈佳梦啊，你们在班里认识吗？” “……” 裴清呼吸一滞，晚上的烧烤摊真就这么要命吗？买几份烧烤都能碰着沈佳梦她妈妈？ 0261.远瞻和考试 裴清没有先回答上一个问题，而是小心地去问：“你是沈佳梦的妈妈？”与此同时，他开始竭力回忆之前沈佳梦妈妈出现的方位与时间点，也想着她这到底是碰巧啊，还是刻意啊？ 不论怎么说，这也太撞点了吧？你女儿才上上去呢，你就出现了。 李芸点点头，笑：“是的啊，怎么样？你们在班里熟悉吗？” 啊这…… 谁还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呢？装作无事发生？裴清也骗不了自己啊。而且他没当过演员，天生也只适合本色出演。 挤了半天，他挤出这句：“还好吧。”听起来是不痛不痒的那种程度，那是在说无事发生啰？正常的同学关系？ 他小心翼翼，生怕会给今后的自己埋雷。 “这样啊，也对哦，我们沈佳梦的成绩不太好呵呵。” 意思是说自己嫌弃她成绩不好？ 这怎么可能呢，裴清连叠两词：“没有没有，她跟很多同学都合得来的。” 李芸点着头，眼底略有笑意。字句的顺序挺重要的，他把“她”放在了前面，而不是后面，这可以说明一点点问题。 李芸要的两盒已经做好了，但她忽然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了，想着要多聊两句。于是她麻烦摆摊的师傅多给自己烤两盒，然后又一边笑着和裴清打招呼，问他介不介意再等上一等。 “不会不会。” 那能介意吗？肯定不介意啊！ 聊了五六分钟，裴清有问必答，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不用这家伙刻意地装作无意，李芸对他的观感不错，至少样貌上很合她的审美要求，最基本的这关让他圆满通过了。 她不反对裴清和自己女儿的早恋，但现在要做到的效果是侧敲旁击，让他俩在接触到某些方面的时候能有所思考。 接下来，他们之间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是沉默的。 气氛有点不同，好像都在消化从对方身上得来的信息。 裴清默默垂帘，他明白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百分百的肯定的，或许百分之七八十就足够了。他觉得沈佳梦爸妈可能是真的发现了他们女儿的早恋迹象。 那这可怎么办呢？ 裴清不仅在往那方面想，也在往那方面做了。 而且，他忽然就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滑稽：沈佳梦妈妈会不会以为自己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见过她，所以就…… 裴清开始有意识地左顾右盼，他在找沈佳梦她爸爸的身影，可是没找到。 但他觉得她爸爸应该在这附近的。 这时候，李芸拿过了最后两份烧烤盒，朝他点头微笑， 礼尚往来，裴清目送她的离去。然后心里又想：或许她知道我知道？ 在她走之后，裴清摸出自己的手机，给沈佳梦发去微信消息。 此刻，在收到他发来的信息之前，沈佳梦正盘着腿窝在家中客厅的沙发里，电视机无声放映着，以至于画面的切换流转引不起她的任何注意。 女孩在等待家人的归来，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零五，距离她回家才过十分钟，但她担心程度的递增曲线无法用时间的流逝来衡量。 爸爸妈妈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多想是本能，往坏处多想也是本能，她的担心逐渐演变成紧慌，电影小说里的情节接连恐吓，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而光是想想，她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决心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正在此时，她收到了裴清发来的微信。 看过，她先是拍拍胸脯舒了口气，然后就有点儿傻，自己妈妈在下面买烧烤？还和那家伙说话了？这怎么会？ 再然后，沈佳梦就开始紧张兮兮起来，脚丫子板都卷成一团，心心念叨着该不会是自己和裴清的早恋暴露了吧？ 更多的细节还没来得及问，耳边传来了开门声。 这就回来了？沈佳梦一呆。 有时候，解释和说谎都是不需要的，因为被蒙在鼓里又想不出结果的家伙们，会自己填补那份空缺。 沈佳梦撑起来趴上沙发后沿，膝盖弯着翘起小腿，袜子一卷一卷的。 她往那边探出头：“回来啦？” 没看到熟悉的人影，但她听到爸爸从玄关传来的回复：“嗯回来了。” 不需要等那香味飘近，沈佳梦就知道，他们手上带了什么，嘻嘻一声笑开花儿，踮上棉鞋就跑过去找吃的了，之前的担忧全然消散。 —— 晚上十一点二十，裴清回到家，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自己的卧室，他可没忘记，今天中午时候的事情。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仔细查验一番，他发现自己的数据库里竟然啥都没有？ 也不是说什么都没有，而是能供他进行反向侦查的数据几乎没有。这就有点难办，他还想把那人给揪出来呢。难道是对方在见到自己不好惹之后，害怕了，然后放弃了？ 裴清感觉是有团迷雾撞到了自己脸上，让自己看不清楚真相。他想要用手将雾拨开，但却有些无从下手。这种应该近在眼前但又无法准确抓中的机会，让他颇为烦闷，就好像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么他到底错过什么了呢？ 默想片刻，裴清无奈摇头，好吧，既然没有灵光一闪的出现，那目前只能先这样了。 他不是蚂蚁，因为死钻牛角尖的蚂蚁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而且这件事其实也没在他心底起多大疙瘩，因为他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失，反倒提醒他数据要分别存储。 再者，也让裴清将新阶段的操作系统安保设计提上日程，不过这本就是他未来蓝图的一部分。未来未来，尚未到来，而整个的未来世界，都被囊括进了他的蓝图之中。 这是自大吗？ 不，这不是自大。 —— 沈佳梦回房间了，说是要去睡觉，但另两人都隐隐能猜出她是去感什么的。 沈思成直接就说了：“下星期不是要月考吗？别玩太晚哦。” 被戳穿了小心思的沈佳梦溜得更快了，回也不回，合上门扑上床，嘴角抿笑，脸上挂着侥幸失败后的偷乐。 而她妈妈就坐在沙发上，暂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沈思成坐过来揉揉她的肩：“怎么还不去睡觉啊？怀孕了要多睡点，不是你一个人要睡呢，快去快去。” 李芸：“等等再睡，再等一会儿，我先去看看他的直播。” “他？裴清？”沈思成反应过来，不禁好笑，“有什么好看的。” 李芸：“就看看啰。” 沈思成点着头，点着点着，就有些默然。这是过关了？ “你觉得合适？” “我不反对啊。” “……”沈思成神情幽幽。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不觉得这是你女儿的运气吗？这么好的男生，上哪找？大学里都没有！” 李芸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指怼了怼他的额头，让他清醒清醒，不是只要跟你女儿谈恋爱的都是猪头！ 大学光是大而已，林子确实大了，选择确实多了，可也许都是矮树林呢？而以梦梦的成绩，能上的了顶尖大学才怪了。 出了社会就更别说了，那圈子都得固定下来了，能找的到好的对象就更难了。 现在，眼前就有那么颗参天大树的苗子，怎么就不能盯紧点，让他在自家的菜地里生根发芽？ 沈思成有点怨：“不也是你女儿吗？”真是的，每次谈到这里，都喜欢说是“你女儿”，最后还不是得凑到一起商量？ 再说，谁说女孩子就非得谈恋爱、非得结婚了？对吧，让自己闺女在这个家待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只是，对于这个用乱诌的逻辑编织出来的思想，沈思成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因为这确实有点不太现实。生了那么漂亮的女儿却不让她谈恋爱，可能吗？ 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在各方面都能达标。而他有关于计算机方面的技术，属实是惊煞人眼。 由于某种难以解释的原因，他们两夫妻光是有钱罢了，并没有什么高端层次的人际圈子，也就没什么能让他们看得上眼的朋友。 将眼光放得长远，在今后，他们确实是很难介绍到什么好的对象给女儿。 或许现在还不需要过多考虑，但如果不加以解决，让问题始终存在的话，那么早晚又一天，小小的苗子会越来越大，到最后成为难以解决的又无法忽视的存在。 沈思成不愿降下自家门槛，却又表现得不愿配合，徒以女儿年龄还太小为借口。 李芸眉头一皱，很不客气地说：“你怎么就跟个古董似的？这方面，还不是跟你爸一个样。” 沈思成被戳中了痛点，不堪了：“你提他？哪一样？” 李芸不愿多说：“你自己仔细想想吧。” 沈思成气得落下一声闷哼，打转着起身，干脆自己回房躺着去了。 哟呵，难得喔，生气了？ 一年到头惹不了他生几次气的李芸反倒觉得有趣，懒得管他，甚至想再来几次，把这老公的气愤当成枯燥孕期生活里的调味剂。 她又低下头，在墨斗直播app上找到裴清的直播间，点击进入。 这个孩子，怎么会想着做直播挣快钱呢呢？有那技术和头脑，做点别的多好，来这网上打游戏直播…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李芸摇摇头，这是她有些不满意的。 但她很快又圆了回来，要是这挣得的快钱，是为了以后做积累，那倒也值得品鉴。 确实，裴清要是想凭做游戏直播来达到前世今生中的第一个“小目标”，那也着实够呛。 —— 在那周六的晚上过后，裴清基本认为，沈佳梦的家里人已经知道他俩间的关系了。 不过她爸爸妈妈却没有点破……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可裴清也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也找不到事实的根据，顶多是对他们的做法有所推测，最后是拿不定主意的。 但他也不免升起有趣的想法：是不是只有沈佳梦自己，还是蒙在鼓里的？ 而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裴清和沈佳梦间的恋爱关系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甚至随着日子的积累而愈发融合。 他们在学校里渡过的每一天还是那样的无忧无虑，还是那样的充实自在。 当然，有周一到周三的考试摆在那，这三天过得想不充实都难。 为什么对沈佳梦来说，在这考试的时间里，也能用无忧无虑来形容呢？因为有着裴清这颗珠玉在侧，沈佳梦对学习充满了动力，信心与日俱增。 这家伙简直就是宝藏呀！ 不论在自己眼里是多么难的题目，只要拿到裴清面前，再给他自己的小本本，他都能由浅入深地为自己解答，讲得比老师还要好理解！ 白天的时间被考试的内容给塞满，晚上的时间则被复习和讨论所占据。 高中狗的生活不就内样嘛，永远走在学习的路上，为考试的检验做准备。除此之外，什么可以都不用想，谈个恋爱早个恋就是顶天了。相较于成年人的生活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了。 哪怕是相对于大学生，这样的生活都是太过简单了。大学还得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复杂得多了去了，要是还进了个社团或者学生会的，那活动可以多到没完。 当然，也能过得很简单，但简单可能也就意味着空虚，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今天是周二，三天月考的第二天。早上，是物理考试。 由于上次的段考裴清是年级第一，所以，他的考场座位也从原来的五班第六组最后一位，变成了现在的一班第一组第一位。 现在才刚开考半小时，裴清就把这张卷子写完了，于是也没必要再拿着笔在这唰唰唰地晃悠，他放下笔，顾及到其他同学的感受，他控制着力道，让落笔的声响近乎于无。 裴清的笔迹别具风格，也许是因为唰唰落下就不必再改吧。 这般的胸有成竹，让青鸟附九成九的学生都望尘莫及。 再次强调，这家伙真的进错教室了。 监考老师是位高二的男老师，裴清不认识，但对方好像颇为在意这边的情况。 要说为什么不认识，还知道他是高二的？ 那简单，就算不认识，也知道这位老师上课时都进哪间教室吧？毕竟高二和高三的教室区域还是可以分辨的。 0262.冬至 此时，某个坐在裴清后边的、颇感郁闷的家伙，是雷春生，上次考试的年级第二。 我去，这么快就写完了？ 他抬头瞄了一眼宽肩沉着的裴清，再低头往自己才写了一面的答题卡上瞥去，现在还剩下另一面，而另一面是拿来填写计算题的。 选择题填空题他能写得很快，但计算题再快也要写写画画吧。 雷春生心里有数，只要自己能仔细一点，这份卷子写到满分是不难的。可那样一来，他不能保证自己在细枝末节方面的准确，所以要想拿满分，速度方面肯定不及前面的那个变态。 之前在心底隐隐升起较劲在这短短的几个片刻里跌落，他觉得自己是比不了眼前的那个家伙了。 而对裴清来说，他是没想到雷春生会拿自己作比较，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会忍俊不禁。 而要是在知道他放弃追赶之后，也会升起些许会心的领悟。 想当年，他同样生不起同这家伙并跑的心思。 高考过后，雷春生去了香江数一数二的顶流名校香江中大，而自己则去了所还算可以的211大学，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不过他们间的友谊感情并没有因此而降温，反倒是更加怀念高中的岁月。 可想到这个，裴清就不禁有点想要发笑，他可没忘记那年的香江发生过什么事情，闹腾得不得了。 然后，交了每年三十万学费外加十五万住宿费的雷春生，还得屁颠屁颠回家上网课。 那不是血亏？ 念到兴起，裴清就回头瞄了一眼那个家伙，见他还在奋笔疾书，自己也就不打扰他了。 对喔，要不要在某些个方面上给他提个醒？ 裴清往上展了展眉毛，自己没记错的话，雷春生还因为某些原因延毕了，读了五年大学才出来。 思绪在尚未发生的往事中来回跳跃，裴清翘起二郎腿，意识的小人在脑海里天马行空，丝毫不被窗外传进的喇叭噪音所干扰。 —— 在高二的文理综开考之前，文综理综分出来的单科考试时间都是一个半小时。物理是早上八点半开考，考到十点钟结束。物理之后是生物，十点半开考生物。 在干坐了一个小时后，伴随着结束铃声的响起，裴清终于能够站起来活动周身筋骨了！ 真不容易啊。 同音不同义，他呢，是坐得不容易，而别人是做得不容易。 考场教室里的气氛也不再压抑，开始纷乱嘈杂起来。 虽然一号考场内的二班同学只有裴清一个，但坐在附近的不少人都跟裴清有所交流，或言语或眼神。 这缘于裴清早早就和他们恢复和熟络的同学关系，反正分班以后都得凑到同一个班上。 裴清是和雷春生一起走出考场的，年级前二之间的交谈，有些惹眼。 每当考试结束，总有那么种莫名的氛围，似是昂扬似是低沉，又或是两者交错，总之显得很是矛盾。 以裴清的经验，高一的考试周，拿前三天来考试，然后剩下的两天周四周五就是讲评试卷的时间。 “讲评试卷”，也许是“划水”的同义词，因为基本没有几个是会认真听的。会的不想听，似会非会的也不想听，而剩下来有大部分不会的、全都不会的…… 这简直就是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为贴切的现实诠释，贴切得不得了。 更何况，这周三是冬至，虽然没有假放，但在学校里也可以睹月思亲呀，想象那存于记忆中的美好时光。 所以，这正好又考完试的，一个个的肯定就没心思在教室里好好待着自习了。 对此，裴清早有想法，他要回家过冬至。 自去年的那次冬至的晚上过后，也就是在中考之前、高一之前、他还是初三时候的那晚上冬至，在那过后，他就再也没能和家里人一起度过冬至这样的民间佳节。 是一次也没有。 大学的时候能在寒暑假回去，工作以后是在春节回去，和冬至都沾不上边。 没有假放、求学路远，是其中的缘故。 考完高考过完暑假，他就出省求学去了，离家千百公里的，哪有那么容易回去。 等到工作后，那就更不用说了，冬至这种节日自己过过就行了。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真要想回，裴清在大学期间还是可以请假回去的。可奶奶的去世彻底冲淡了他的那份心思。 三代人变成了两代，虽然在新成员加入后，人数上变多了，但以往熟悉的那氛围是再也回不来了。 也就没有太多回去的必要了。 走廊外边，雷春生惊讶：“冬至你要回家？” 裴清点点头，并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这又不是什么好张扬的事情。 雷春生讪讪收声，然后又凑得更近些，说：“怎样，是逃课还是请假？逃课呗，我也不来了。” “……”裴清先略微噤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瞥他，心想可能这货也有这份心思也说不定？反正没见他哪次考完试后是会正经地待在教室里的。 “肯定请假啊，我跟我爸说了，他帮我请假。” 裴清昨天晚上就和自己老爸说了，事先准备好，让阿姨在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他觉得这会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不能指望奶奶对阿姨的见地一夜消散，这种观念上的改善是很难一蹴而成的。但事情总得有个起点，让奶奶认识新儿媳这事儿，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而怎么才能让老人家在未来开开心心地抱孙女？这是一个值得裴卓裴清两父子共同地去努力与实现的目标。 视线回转，听完裴清的话，雷春生就有点纳闷：自己想着是逃课，对方则是有家长相助的正经请假…… 还想要和他接着说些什么的，但在某两个女生走来之后，这家伙的眼神就不在自己身上降落了。 还能是谁？除了沈佳梦还能是谁？ 雷春生识趣地笑了笑，不多说了，回自己班上去。 沈佳梦和成敏并肩地走着，沈佳梦早知道裴清和雷春生走得近，也知道他们之间很熟悉。 看到雷春生走了，沈佳梦觉得那是自己的问题，慢着步子停下脚，抿抿嘴，“你们怎么不接着说了。” 裴清笑：“他回他们班教室去了，有什么好说的” 女孩点点脑袋轻哦一声，接着裴清问她这次的考试如何。 然后呢，沈佳梦苦恼自己有些题目做不出来、不会做，噘着嘴生自己的闷气。 而裴清则柔声安慰她不要在这方面着急，要慢慢来，这些知识都很基础，回头找到解题的思路，是可以轻松破解的。 沈佳梦投来个埋怨的眼神，噘起下唇的表情幽怨极了。 是呀，你是觉得很基础，可我觉得很难！ 裴清笑而不语，他反复诠释知识的基础，就是在给她树起面对“难题”的自信，他想让她迎难而上，而不是避而不决。 渐而渐之，对沈佳梦来说，难题的门槛会变得越来越高。届时，她回过头去，会发现，曾经那些对自己来说所谓的“难题”，也不过尔尔。 接下来的生物考试会在十分钟后响预备铃，因为是十点半开考，预备铃是提前十五分钟响起的。 裴清让沈佳梦先好好复习，毕竟这理科的考试会对今后的分班有影响。 他有月考的试题没错，但觉得那样做没必要，徒给女孩增加心理负担而已。 相较于坐享其成，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成果明显更值回味。 在沈佳梦沉下心去翻看书本时，国立倒是来跟裴清借试卷了。 裴清惊讶：“你要对答案？” “嗯，我看看选择填空。”国立点头。 裴清自无不可，但心想他不打算复习复习生物吗？于是就循着这样的意思去问他。 国立却没有回答，而是说：“清你没写填空题？”没把答案写在试卷上。 裴清摇摇头，问“这次感觉怎么样？”他心里挺期待的，因为他感觉国立是支潜力股。 也就是说，在裴清看来，在从前的那条时间线里，校方领导因自己的一己偏见，造成了双输的局面：学校丢了好苗子，国立失了好学校。 那由可笑偏见而生成的损失局面，是完全可以挽回的。 但对校领导刘平来说，没必要啊！为什么要挽回？我就是想搞你，我就是对你的命运没有兴趣。 相较于家底越做越壮实的青鸟附，国立势微，他失掉的可能是一生的机会。光从数学期望上来说明，不论怎么看，都是国立更亏。 这是裴清不喜刘平的原因之一。 国立拿着裴清的试卷往下对选择题的答案，越对，眼睛瞪得越远，终于在抬头的那一个，小火山爆发了。 “我草，清，我只错了两题！”震惊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也不需掩饰的喜悦。 “好啊，不错嘛！”裴清笑着赞许，进步可嘉。 “曹国立，你干什么站在那里？”进来看班的老师点名了。 国立不屑一哼，得志满满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生物书开始默背大法。 沈佳梦抿起嘴小心翼翼地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对裴清和其他男生之间的相处方式感到好奇和有趣。 裴清回头朝她笑，她也莞尔朝他乐。 —— 在学校，往日里一天两天的时间尚且过得飞快，那就更别论在这考试周了。 星期二过去，现在道了星期三下午，月考进行到最后的科目：英语。 青鸟附高一年级的年级前三十众聚一号考场，而在这三十人里，和前边的九科没什么不同，裴清还是考场中最先完成卷面的那个。 听力如同喝水，笔试如同吃饭，简简单单的活儿信手拈来。 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就跟玩儿似的，跟看报纸一样，裴清完全不用去顾看句子中的前后顺序，基本一目了然。 这不就跟读报纸一样么？别说是读报纸了，读中文的句子，若非必要，平常里有谁是会逐字逐句地去读的吗？ 而随着对计算机技术有了更深造诣的裴清，也愈发习惯地把摆在眼前的信息整合成一个“整体”、一个大“集合”。 眼下只剩作文，裴清霍霍磨刀，准备祭出大杀器（高级词汇、各种从句）来给这道作文题来给绝杀，作文此次月考的完美收官。 可是…… 嘶！有灵感！ 正准备搞定作文然后进入神游状态的裴清心神被猛地一击，他有所领悟。 机会稍纵即逝，每一次顿悟都是从思想金山上掉下来的绝世奇珍！ 裴清紧紧抓住心中的那个点，扒拉过自己的草稿纸，速写的字迹纷然呈现。 之前还空空如也的草稿纸很快就被墨迹填满，裴清写的不多，都不用翻面，因为只写了一面，非常精简，上边的字符也只有自己能懂。 最后，他心满意足地松懈下来，往座椅后边去靠。 有所悟，有所思。 现在，领悟已经记下，而后边的具体思考，就看他自己了。 怎么着，也得等把今晚上的冬至给过好了之后，再转回来思考这次的灵感。 裴清有条不紊、主次分明，纵使这突如其来的灵感让他心潮澎湃，并成功挑起了他的尝试心，让他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当场拎出手机尝试。 但在自己的家庭大事面前，这得往后捎捎。 至于他为什么带着手机这样违禁物品嘛，他着急回县城，动车票又订好了，那肯定没必要再回天地花园一趟。 记录下了自己的灵感，裴清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归考试，沉思片刻，也不打草稿，提笔写下作文开头“with the development of……”（随着……的发展）。 其实经历过刚才那心情的大涨起后，这家伙是有点不想写作文的，因为这来回的切换让他有点难受。夸张点说，这和高考完后被抓回去复读可能没啥区别。 而且，就算丢掉这作文的二十五分，年级第一同样会落到自己手上。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很正常。毕竟除了语文，前面的七科都能拿满分。没有加“吧”，因为裴清确信，自己能拿满分，他不当人了！ —— 下午五点，结束铃准时响起。 早就迫不及待了的裴清在收卷的同学收走自己的试卷后，收拾完个人物品立马就离开了考场，话都没和人多说两句。 他中午回过家一趟，带了上星期和沈佳梦在优衣库里买的衣服过来，甚至脚上的鞋子也是和沈佳梦的那双同款小白鞋。 “你穿这套衣服回家？”沈佳梦眨眨眼，上下打量一番刚从洗手间换装回来的裴清。 裴清笑：“对啊，提前让我爸认识认识你的眼光。”这些衣服都是她挑的。 女孩骄傲地哼哼着，她不觉得这家伙会和他爸爸说出自己的存在。 之后，她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语气保持着平常，没有因他今晚晚自习的缺席而表现得低落。 她知道他回家是去过节日的，但不因他的例外有怪。 沈佳梦会在心里想为什么别人都不回家，就他回家吗？不会的，因为她的裴清不是别人。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了，但裴清不厌其烦地再一次回答：“明天呀，我一早就回来，十点钟能到学校。”他一向说到做到，沈佳梦知道他明天就能回来，很安心。 人都有点小自私，合情合理。 沈佳梦才不知道、也鸵鸟怂怂的不想去知道，没有他在的日子要怎么渡过。 之后，在走之前，裴清就让山竹帮自己把留下来的东西收拾好。因为考试期间，座位是有调整的，比如被搬到走廊外面的书柜，需要再搬回来。 山竹也没啥好说的，好兄弟砍一刀都行，搬书柜又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自己女朋友的书柜，裴清舍得这点时间，帮她从走廊外搬回到她位置旁边。 —— 裴清走了，还没放学就走了。 沈佳梦收回望向后门的双眼，偏头看着他帮忙搬动的书柜，气馁地泄了一鼻子气，终是伴随着他的离去而变得失落。 表面上表达的和心里实际的总有些许差别，他后脚才刚走，自己就开始想他了。 想他如果还在，自己和他会有怎样的话题呢？说说考试的题目吗？讨论今晚的水果吗？还是想想周末的晚自习去哪儿？ 又或者，什么声都不出，只悄悄地在这后边看着他，然后他回头的时候会朝自己笑。 她没有说自己今天下午是要一个人回家的，因为爸爸要在家准备冬至的晚饭，阿姨也回家过节，没人来接自己。 放在平时，那家伙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哼，沈佳梦嗔怨地在心底叮他一声。 肯定想使坏！ 而放在平时，沈佳梦会和他说的，傻乎乎情愿愿地把使坏的机会送到他面前。 但他要赶动车的，怕他会有意外耽搁，自己就不和他说了。 在沈佳梦怔怔出神的时候，班主任肖姐进来了，闹腾的班级在很短的时间内安静下来。 而这在齐整噤声的环境下，左前方的那个空位在女孩眼里显得更加的突兀了。 热爱有硬币的两面，正面可抵漫长岁月，反面让人度秒如年。 空位的主人，现在何处？ 女孩思绪的落点还飘不太远，因为啊，裴清就算是走得再快，那也还是用腿在走的呀，现在才走完楼梯呢。 不过，近在楼上楼下，却远比天涯海角。就是樱花，从那四楼飘下来，不还得花个几秒吗？ 0263.惊喜 裴清走在太阳广场上，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了学校大铁门外等候学生放学的家长们。 本来呢，他对此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只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佳梦她妈妈？ 裴清脚步略微一慢，旋即反应过来，她妈妈是来接她放学的吧？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沈佳梦的妈妈，上一次还是周六晚上在她家小区外的烧烤摊上买烧烤时碰上的，那天晚上起，裴清就有想法：沈佳梦的家里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她的早恋关系。 所以说，这就让人有点小纠结。 这……打个招呼吗？ 和别的很多家长都不同，沈佳梦妈妈没有在低头看手机，而是背着手倾斜着身，隔着大铁门去欣赏校园内的美好风景，像是对校园充满新鲜与好奇的孩子。 青鸟附占地虽小，但绿化面积堪称一绝，将平地起树的本事儿发挥到了极致。用来升旗集会做广播操的太阳广场，边缘位置都栽了一圈树木。 这些已经上了年头的树木生得又壮攀得又高，颗颗都能够到四层楼的高度，张开的枝干分布还很广，在夏天的时候能遮起大片树荫。 此时，在初中部和高中部没有放学、人流尚且不多的时候，太阳广场上的鸟那是一个成群结队、横行霸道，压根就不怕人，裴清的迈腿和落脚都惊扰不到它们。 由远及近，李芸瞅不到从对面教学楼一楼大厅里走出来的裴清才怪了，她又不近视。 她有些奇异，心想这孩子怎么和别的学生不顺道呢？而且还没穿校服。 裴清不是不想面对，而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接触，他从看到沈佳梦妈妈的那一瞬开始就进行了思考，可到现在还是没想出来。 到最后，还是对方先和他打的招呼。 李芸转头看着，看他在门卫那里按了指纹，然后从单人闸口出来，等到他视线对向这边，才笑眯眯地喊了声：“裴清。”还摇起手朝他招了一招。 这与周围的人和景和物形成完美和谐的动作，给裴清带去无限的熟悉与缅怀。 拂过额前中分刘海的风让他的发丝看起来如同飘絮，倏然间，裴清的方寸有点乱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样的一幕有些熟悉，但又好像是那么的遥远。 裴清和沈佳梦提前说过，自己会在冬至的这天回家，不来晚自习。但他没说除了吃饭以外的另一件重要事情：他爸给他找了个后妈，而且后妈还怀孕了。 事实上，这件事很重要，裴清深知这点，也无心改变。 他没有和沈佳梦说，是因为不愿接应上后续种种的惹人烦恼的问题，不想让情感细腻的女孩为难。 这是件该高兴的事情吗？该表示庆祝吗？裴清不想要庆祝，他只想平平淡淡地去接受。 心照不宣，沈佳梦很是懂得，她从来没问过裴清有关于他妈妈的事情，裴清也从来没有提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裴清从不为生在这个家而感到不满。 应了声诶，仿佛有着看不见与摸不着的魔力驱使着裴清朝那个女人走去。他难得拘谨起来，锋芒尽敛，就连嘴角的笑容，都少了几分自由与肆意多了几分唯诺与敬意，甚至嘴角的弧度都像是要经过考究才能呈现。 难以想象，裴清在他爸面前都很少有这种表现，但想来也不难解释，俩大老爷们，哪里会这么扭捏？ 此景如此，沈佳梦妈妈不禁偏了偏头，怎么感觉这个家伙就好像是个被自己管束住了的孩子？ 见识开封的剑与过入鞘的剑吗？她刚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同时见识到了这两种。 裴清的身高一米七六，虽然没有站直，但还是能让沈佳梦妈妈的视线上仰。或许穿高跟鞋的话会有情况上的改变，但她今天下午穿的是平底的保暖鞋。 李芸刚想开口，嘴唇边的动作就被裴清低略的眼神瞅到了，他心想不能再噤声下去了，得在她说话之前把之前的招呼给应了，于是：“阿姨好！” 李芸耳朵一听，嘴角一翘，乐了。 这是什么情况？承认了？叫声阿姨哄给我听听？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声“阿姨”，在不同的情境下，意思是不同的，就看情境下的对号入座了。 而此时此刻，在李芸耳中，这声“阿姨”……不论怎么听，都好像是被眼前这家伙裹了层“过渡”意蕴的糖衣，听起来有点儿甜。 也就在这一刻，裴清升起了坦白的心，他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隐瞒的意义已经不再。而且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母亲是不会反对 的。不过，如果眼前的人换成沈佳梦她爸爸…… 这家伙估计会装作没看见，然后换条路、绕着走。 李芸上下打量他一番，没多问，而是笑道：“你这是要回家吗？” 裴清：“呃对，我请假回县城过冬至。” 瞧这话说的，巨细无比。过冬至，是回县城不是回家，是请假不是逃课。 李芸眼眸带笑，了然地点点头，“那你是怎么回去啊？” 又到了言无不尽的时候，裴清连说：“订了动车票，坐动车回去。” “噢……”李芸点点头，想了片刻，接着说：“那你要赶去东站的吧？” 见裴清点头，她便说：“快走吧快走吧，别等下赶不及错过了。” “嗯好，那阿姨我先走了？”裴清确实时间所剩不多，但他走之前还是“请示”了下。 “走吧走吧，回去注意安全啊。”李芸含笑对他摆摆手。 “好！” 两个明白人间的对话默契无比，对裴清来说，糊在眼前的迷雾已然消散，形势豁然明朗！ 他越走越快，在背过的视线中，他的脸上有着收不住的欣喜。这不正是在说：自己和沈佳梦间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她妈妈默许了吗！ 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他和沈佳梦之间的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快得都要超过宇宙第一速度、快得都要让他的心情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 裴清很高兴，很开心，拳掌相庆，以至于自己愣是路过近在眼前的网约车，而没有丝毫意识。 最后他醒神了，自己在这瞎晃悠什么？找车啊去东站啊！ 然后回头一瞥，愣了愣，再然后，他不免被自己的蠢给逗笑了，这司机早停这了，是自己没发现呀！ 从型号和外观上看，与他约好的那辆网约车符合，走到近前看到车牌，确定了这就是来接自己的车。 司机没有打电话，因为之前裴清和司机说定了的，只在约定好的时间在这边等待就可以了。 裴清敲敲车窗，然后再拉开车子的后门。 “是你叫的车吗？” “是的。” “噢那快上车吧，我在这等你几分钟了。” 裴清单肩挎着书包，在打开车后门入座的时候又想起了沈佳梦让自己不要单肩背包的事情，无奈笑笑，待会下车的时候注意吧。 他是五点四十三分的动车，从东站到达阳县需要花上四十七分钟，预计会在六点半准点抵达。 现在已经能听到学校里的放学铃声了，意味着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十五分，裴清还剩不到半小时。 不过幸好，青鸟附离东站不远，道路也很通畅，司机很快就能载他到达东站。 一路上，坐在车子后座上的裴清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因为脑子里添进了一号人物：沈佳梦妈妈。 他时不时生起一声傻笑，笑自己刚才在校门口时的窘态。 —— 放学时，因为裴清不在，所以，平日历的仨人行变成了俩人行，剩下沈佳梦是和成敏。 成敏要回宿舍洗澡，自己要回家吃饭，所以在从大厅出来后，她们就分手了。 沈佳梦郁结地走着，还在为今晚上裴清的离开而不知如何是好，她太习惯有他了。很难想象，这才两个月而已。 这样的小情绪，恐怕在她看到她爸爸为今晚准备的丰盛晚宴前，都要持续下去。 直到…… “沈佳梦。”她听到了那再熟悉的音色，妈妈？ 沈佳梦眨眨眼，“妈妈？”有点呆。 在她呆愣的片刻时间里，她妈妈已经走了过来，扯着她的毛茸茸的外套把她从单人通行的闸道口上拉出来，“挡着别人了。” 李芸宠溺地掖一掖她的衣服，帮她整理好衣服的褶皱，笑：“哈哈，惊喜吗？” 她已经好久没有来接女儿放学了，因为这活总是被自己的老公抢着干。 “鹅你怎么会来的呀！”沈佳梦张开手臂轻轻去抱，还用问吗，怎么不惊喜呢？沈佳梦都要开心死了！ 还以为下午没人来接自己，自己要独自走回家呢！然后她转念又想起了裴清，还好喔，没有跟他说。 —— 裴清赶上了自己的动车，也不能说用“赶”来形容吧，因为时间很充裕，他五点半就到东站了，现在正待在候车大厅里，过会儿才准备上动车。 回家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来接自己的人和上次同样，还是曾俊那个家伙。 因为阳中，也就是阳县中学，在冬至的这天晚上，是不用上晚自习的，都回家和家人吃饭去！相当于是一个晚上的小小假期。 相较于那位早已在自己的记忆中留有印象的“阿姨”，嗨，也就是后妈。 裴清更想见到的是自己的奶奶。 这天，是真真正正的头一次，他不知道回到家后会发生什么，老人家会有怎样的心情。 所以，这也就更值得期待了！ —— “真的吗！我今晚可以不用去上晚自习吗！” 睁着那双爸爸妈妈赋予的大得过分的漂亮眼睛，沈佳梦的语气中充满了大得过分的惊喜！ 她和妈妈俩人走得很慢，执着手摇荡着前行，五点半了才走过儿童公园。 “今天晚上在家里过冬至呀，妈妈已经帮你请好假了。”瞅着这个踮着脚上下小跳的家伙，李芸这样说道。 沈佳梦嘟着嘴鹅了一声，有点小怨怪：“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呀。” 李芸笑眼眯眯：“给你一个惊喜嘛。” 女孩倾身黏上，仰着脸蛋儿莞尔一笑。惊喜什么的，真是最让人喜欢了！太好惹，我也不用去晚自习了！和裴清一样！ —— 之后，坐在去程动车上的裴清就收到了沈佳梦从手机上发来的微信。 她到家了？ 裴清心想。 -我不用去晚自习啦！-（仓鼠打滚） 点开后，他看到这样一条消息，不禁眨了眨眼，为什么？ -为什么呀-（仓鼠疑惑） -我妈妈帮我请假了！-（仓鼠憨笑） 看她提到她妈妈，裴清就会心地笑了，那很好呀。 -你在动车上了吗？- -在了- 拇指按下回车，看到消息发出后，裴清不禁往窗外看去，冬至冬至，冬天的天暗得不是一般的早，现在才六点钟，天色就已经完全黯淡，让人看不到那窗外的青山。 想来，他好像还没有在这一时间坐动车回家过？ 也就是说这是自己的第一次咯？ -我去帮我爸爸啦- -到了给我发消息哦-（仓鼠啃米） 女孩发来两条消息和一个表情包。 -好的-（仓鼠憨笑） 手机屏幕盖放在膝盖上，裴清默默想着：我也快到家了。 —— 不像上回那样还要再拨一次电话，这回，在裴清出阳县站的时候，曾俊已经在路边等候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不是周末，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晚上，这家伙清醒得紧。 裴清心想。 他走过去，曾俊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咦？你找谁啊？我不认识你这么帅的人喔。” “去你的，赶紧！”裴清笑骂两声，毫不客气地就跨上这厮的电瓶车宝座，坐好后拍两下他的肩，示意可以走了。 两个从小到大间的玩伴的寒暄方式是粗糙的、是不直白的，旁人听起来是粗鄙的脏话，但他俩互相听着就没什么大不妥，反而有点风中的亲切。 确实很“切”，那风啊，抽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裴清：“你他吗，开慢点啊！” 曾俊：“偶吼吼，冷死你冷死你！” 这家伙按着油门也就罢了，还超前俯身，故意漏风……这不是拉人同归于尽的节奏？ 毕竟，裴清是不可能从后面抱住他的，不可能！想都别想！ —— 人生处处有惊喜，这天的惊喜已经很多了，但这种美好的名词从来就不会让人嫌多。 环城北路777号，裴清的家。 在对朝环城路的宽敞大门前，老人家搬来摇椅，悠闲前后晃着。 天已经暗了，但时间还没到七点，没有新闻联播，儿子也没下来喊自己吃饭。 放在平时，没人知道她会在心里念着什么想着什么，老人的一生已经走过如此漫长的岁月，能回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但在今天，在冬至，有件事有个人，她是肯定会念及想及的。 曾俊一路开上来，晃眼的车灯早就关了。 裴清奶奶眼神不太好，再者现在天色黯淡，对于停在家门口的车子，她看不清是很正常的。 裴清奶奶看人是从下往上看的，她眯着眼，还像顶着太阳那样满布褶皱的老手遮挡眼帘，先是看到视野中出现了两杆有点熟悉“长筒子”，再往上看，这好像是…… 裴清脸上带起动容笑，但他知道自己奶奶看不清，所以还得有更直接的方式。于是她俯身张开双臂去抱抱她，并说：“阿嫲，我返嚟喇！”（回来了） 这算是惊喜吗？如果算，这个惊喜够不够大？ 裴清奶奶喜不自胜：“清啊？嗨呀！仲以為你今年唔返嚟喇！”（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 0264.父念子承 孙子都回来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在这乌漆嘛黑的廊道里坐着呀？裴清奶奶呵呵笑笑地从摇椅上起身，经得孙子搀扶，她更开心了。 然后裴清就收叠好椅子，跟着她走门进去。曾俊也得回家吃饭，没必要喊他留。 “为什么今天回来了？” 裴清回：“请假啰，回来过冬至。” 老人家用的白话在他听来十分亲切。感情的输出是双向的，她开心的上限，决定了孙子裴清开心的下限。 裴清奶奶走得慢，裴清也慢腾腾地跟在她身后，一点都不着急，顺手把折起来的摇椅放到了墙壁上。老人的身体还很得劲，要不到他的步步搀扶。 现在他们走的是一楼，想来裴清他爸应该是在二楼吧。 这不，老人家扯起嗓子就往上喊：“阿卓啊，饭得没！你儿子都回来了！”听力好不好和嗓门大不大，看来是不相干的两回事。 裴清不禁生笑，然后拐进房子里的中庭，除了那熟悉的盘旋往上的铺着木板的楼梯，还有一样新鲜的事物：电梯。 而因为电梯的出现，楼梯的布局都被小改了一番，让这座电梯不会显得那么的突兀，让这里的物样更加贴合。 “诶？阿嫲，坐电梯啊。” 裴清正满意颔首着呢，却见自己奶奶径直路过了电梯口，没有坐电梯的打算，反而是踏上了能让她脚踏实地的楼梯。 没想到她老人家竟回：“嗨呀，坐电梯多浪费电，就一层楼，走走就行。” 这？ 这下，轮到裴清傻眼了，他无语凝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不不，这不行。 裴清的思路很快就回归了，眼神审视地从上往下扫了眼电梯，换上理工生的思维，模糊但尚且能算的数据告诉他，这种家用电梯的耗电应该并不很大。 可转念一想，连饮水机的电源都要时常去关的奶奶，好像他们的理念本就不能相通…… 别说什么叫做“功率”了，就说什么叫做“功”，她老可能都听不懂，解释也难解释。 这下子就麻烦了，本来安这部电梯就是不想让她老人家走楼梯的，她还不用，难办。 看来，理念是座山呐，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绕不开它。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的裴清只得先拦了拦奶奶，再好声好劝地把人带了回来，俩人一起站在了电梯口前。 他嘿着笑脸，跟小时候老人哄在外面浪了一天的自己回家似的，哄带着她进到电梯里。 裴清：“看多方便啊，以后就坐电梯了呗，也不怕摔了。” 奶奶：“我自己走得动，不用搭什么电梯，浪费电。” 裴清：“呀，你这不用也是浪费了嘛，花那么多钱搞个电梯就是专门给你坐的，十几万的东西买回来不用，那钱都白花咯。” 一听，裴清奶奶惊了，十几万？ 殊不知她孙子这是故意在夸大，哪能用得着这么贵的，又不是什么豪华电梯，也就外观上装得好看点罢了，内在还是那套。 基本上就一句：换他来，他也能搞，搞得肯定比这个还好。 或许这就是天才的不一般的想法罢，对这种日常事物充满了“蔑视”、充满了“高高在上”，抑或说是从上而下的“关怀”。 裴清很难意识到自己思想观念上的变化，在他拥有异于常人的头脑之后，这些变化也是悄然而至。 奶奶一副不得了的面容，好像心脏都受到了惊怕：“哟，这么贵喔？” 裴清抚抚她的后背，点头：“对啊！” 老人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咕哝咕哝的，数落着自家儿子，怎生往家里买这么贵的物件！ 裴清继续他的说法：“嗨，你多活个二三十年嘛，天天坐，不就把这钱给坐回来啦？” 老人听言，咕哝哝嘿呵呵地笑出了声，都过八十了，还能活个二三十年？ 短短的一层楼时间，俩人也说不了多长时间，出了电梯口就到二楼了，裴清老爸也从餐厅那边冒了个头出来，“回来啦？” 裴清笑着点头：“嗯。” 三个人三代人，在视线有所交汇的时刻，老人家觉得整栋屋子都浮起了生气，堆砌在脸上的笑容聚成了一朵花。 裴清带奶奶往厅里走，压根不想走快，陪着她慢慢走，就挺好。 在他们家，有几个节日是要拜神的：除夕、开年和散年、元宵、清明、中元、中秋、冬至。 其中，除夕和清明是最重要的。 他爸裴卓就跟他说，不论以后人在多远，到了清明那天，家里的祖坟都得有人去拜。 这是必须的，这是立家之本，这是不可遗忘的家规。 那时候的裴清还小，家里也只有三口人：他爸，他，还有他奶奶。于是，幼小的心灵有了这样的意识，并想象着这样的一个重担在今后会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这般，父念子承，祖祖辈辈，源远流长。 裴清收回已经叠到意识深底的久远记忆，隔着时空，对孩时的自己会心一笑。 他到神台前上香，在心底默念两声祖宗保佑、爷爷保佑，然后鞠躬，将三点烛香插入供台上盛着香灰堆的坛里。 老人拜神，或许是天神地藏，但裴清信奉的是自然，若非说一说他的信仰，那他就是奉记忆为神、奉历史为神。 裴清在心里缅怀数秒，然后就收了心。 神台就放在二楼的中间过道位置，朝马路那头的外边是一片大厅，里边是厨房和餐厅的结合，神台就处在它们的中间。 这样也方便上供品，现在的台面上已经摆了五六样热气腾腾的菜品了，还有白米饭、茶水，碗勺筷子也不缺。 身处冬至日里的家中，裴清只需轻轻地鼓动自己的肺叶，鼻子一吸，收获的都是满满的熟悉与回忆。 没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准备的，因为他爸已经快把事情都做完。 裴清挑挑眉，当然了，他必然是要把事情赶快做完的，待会还有大事呢。 “叮咚——” 他爸裴卓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同听力更为灵敏的儿子确认：“喂？是不是有人按门铃啊？” 裴清剥了个橘子，瞥他一眼，边往嘴里塞，边点头：“嗯哼。” 0265.林阿姨 裴清握着丑橘，走楼梯下到一楼，将大木门的门闸往上拨，扑面而来的、混杂在飕飕冷风中的，是女人的香水味，很淡很清，也有点熟悉。 林婷，是她的名字。 阿姨，是裴清给她的称呼。 她用没用化妆品裴清看不出来，因为他没有单纯地往脸皮上看。明代冯梦龙著的《醒世恒言》里有一句：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古相。 美人在骨不在皮，林阿姨的样貌在同龄人中应该能算是上好的，这也算是无太多意义的冗话，不然裴清老爸看上人家林阿姨什么了呢？ 提着两大透明塑料袋的林阿姨扬起笑容：“你是裴清吧？我是林阿姨，你爸爸之前和你说过我吗？”她是阳县本地人，用的是白话。 不过不同于裴清的白话口音，林阿姨的白话带有点乡下的味道。裴清家是从景镇过来的，按他爸的话说，那边的白话骂人都好听，不像阳县的，说白话就跟说村话似的。 当然了，应该说是各有各的特色吧，裴清在这方面表现得像他爸那样，带有“傲慢与偏见”。 而且，他爸也只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这些话，在外边人面前是不说的。耳濡墨染，裴清听得多学的多，世事还算处得来。 视线回转，裴清就少有在人前表现出拘束的时候，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家。 “嗯说过，我知道。”他点点头，然后往门侧站去，让出了进门的空间。 帮林阿姨接过她手上的两个大袋子，看了看里边的水果，裴清说：“下回不用拿那么多东西过来，怀孕了也不方便。” 林阿姨微微惊讶，他的大儿子已经知道了？ 那……他会是怎样的感受？ “你爸跟你说了吗？” 裴清用点头来回应，似乎不想多说，林阿姨也很理解，谁有个后妈会开心呢？不闹腾就不错了。 而且，他是读书人，已经读到高中了，想来也明白事理、好沟通一点吧。 不过，这个孩子不说话，自己还是要多和他交流交流的，以后都在一个家里生活，怎么能不多多交流呢？ 走到中庭，林阿姨很惊讶地说：“你们家还装有电梯呀。” 裴清收回打量的眼光，然后点头说道：“给阿嫲装的，她上下楼方便点。”他有提点的意思，说明奶奶在家中的地位，是无可置疑的最高。 走在前面的他停下脚步，按了向上键，回头问：“试一试？” 林阿姨含笑说：“好啊。” 乘着向上升起的观光式电梯，女人抬头往上望，目光稍稍在楼顶的透明玻璃天花上停滞，而后向往更广阔的夜空。 在心底默念主人家种种好处的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今后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婷摸摸自己的肚子，抿唇忐忑。 听阿卓说，他的老母亲，也就是裴清的奶奶、以及自己未来的婆婆，是非常不好沟通的人。 不过林婷觉得，自己已经怀了她儿子的骨肉，应该不至于太过难为自己吧。不论当年的那个女人让她如何满意、如何天作，终究是成了已故之人，而今，总不该让她儿子阿卓孤独终老吧？ 至于裴清，他在看林阿姨的头发，长发及腰，但并不那么顺滑，有些毛糙，看出来她应该不是理发店的常客。 这里边就有点值得推敲了。 就连每天凌晨准时准点驾着劣质轮胎炸街的鬼火少女们，都有着一头光鲜亮丽的黑发，当然也可能是绿发紫发黄发灰白发。 那林阿姨这挺长的头发，怎么就没有在理发店护理过的样子呢？ 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及想法，林阿姨应该已经和自己老爸认识了有段不短的时间了，如果她开口要钱的话，不，甚至都不用开口，老爸肯定会给，而且会给不少。 试想，对亲戚都足够大方的老爸，怎么会对自己的女人小气呢？ 而林阿姨不是理发店的常客…… 排掉有钱不用，裴清心生感悟：她没有要自己父亲的钱。 但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真实情况如何，他要是不问，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裴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这上边去，总之，就是这样想到了，也许是大脑的推理能力有些过于“无处安放”吧。 电梯门开启的那声“叮铃”很清脆、很悦耳，但敲不醒裴清沉默的心灵。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有些百感交集。 但他还是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感受，没让情绪过分泄露。虽然那些情绪说不上是坏，但也说不上是好，是不好不坏的，比较平淡、中性理性吧。 之前有过，越是和裴清亲近的人，他在接触有关的人和事时，就越是感性。 现在，他这么的理性，原因已经不言而喻了：他和林阿姨并不亲近。 哪怕，有过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的二十多年的相处。 但仔细想想呐，裴清这和自己老爸、和自己奶奶的二十年，与林阿姨的二十年，可以说是难以相比的。 道理很简单，二十岁后的裴清一年到头不着几次家，哪里能比呢？ 不过，裴清今天回来是要促事成的，是要促和睦的，摆着一副不咸不淡的脸有点不大好。 电梯门开，林阿姨：“你们家的神龛是摆在这里呀。” 随后出来的裴清点一点头，神台、神龛，称谓之类的都没什么好说道，能听明白意思就好。 里边的裴清他爸老远就听到声音了，他从餐厅门里出来，看到儿子已经把情人带了上来，嘿笑出声：“来啦！” 裴卓的出现让去林阿姨屏掉一些对这家陌生楼栋的生气，就好像是找到了倚靠点，那也是她立足的底气。 她眉眼开笑，上过前去，仰起脖子似要与他接近，裴清他爸则低下头来，倾耳以听。 于是，裴清就这么眼睁睁地，见到了这密语一幕。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 别误会，这家伙没有心思凭自己过人的耳力去偷听，因为他的内心还不够强大、境界还不够高深，生怕从自己老子口中听到能令人尴尬得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话来。 裴清只是用上了一个非常简单且平常的思维工具：比较。 0266.家中 比较，这可是个好东西，能让人省去很多思考的过程，通过最直接的比较，可以得到最直接的结果。 当然，这个结果不一定对，但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正确的，这又不是在做考试试卷上的选择题。 对裴清来说，这一幕可谓相当的很熟悉。虽不至于完全一致，但类似的举止也没少在自己和沈佳梦身上出现吧？ 显然，他现在拿来做比较的两边，一边是自己老爸和林阿姨，另一边则是自己和沈佳梦。 裴清感到了别扭，他还以为中年人的感情不会有这么“小年轻”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油腻。 只不过，他又是否知道自己和沈佳梦俩个在旁若无人地互视交流时，在别人眼中，是否油腻？ 所以说，难道他爸和林阿姨是刚认识？ 但这样去说的话，就是裴清的不对了，他怎么知道相互认识时间的长短是决定是决定表现的基础呢？ 而且，他咋不拿同样的问题来反问自己呢：难道有过了长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就不能这样浓蜜了吗？ 可又让裴清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没见过类似的景象？眼前一景在自己看来之所以突兀，是因为“以后”的自己，也没见到过。 他们短暂的密语交流过后，裴卓偏头给儿子示意，然后和林阿姨进到了厅里。不过在那之前，他让裴清把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让林阿姨拿着，不能让裴清奶奶看到人是空手来的家里。 老爸的那点心思裴清大概能懂，也不说什么，不过在交过袋子的时候，眼尖的他忽然想到些事情：这种袋子貌似在杨雅妍家开的店独有？ 应该也不能说是独有吧，不过裴清只在她们家的水果店里见到过。 所以这是到了自己家附近才买的？ 裴清想得有点多，但也仅是想想罢了。 最开始时，先进到厅里的两人并没能引起老人的注意，老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 现在快到七点了，裴清奶奶眼角余光瞥到人影，便出了一声：“阿清啊，调到中央一台啊。”她老人家刚才没听到门铃声，也没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所以对新人的到来还没有意识。 而且，老人还以为站到边上的是孙子裴清。儿子？儿子不是在厨房吗？ “妈！” 裴清老爸喊了声，随后老人反应了过来，转头一看，见到那副在自己的老花眼里有些模糊但仍然能分辨出陌生程度的脸，她有些怔。 这是哪位？ 老人疑惑地眯起眼睛，张了张口：“你是哪位？” 裴卓先出声：“这位是阿婷，今天来家里看你的。” “阿婷？哪个阿婷？”裴清奶奶还以为是哪家亲戚。 紧接着的，林阿姨敬意满满地说：“阿婆，我叫林婷啊，今天过来看你的，给你带了水果。” 愣了几秒，脑子已经不甚灵光、但还没彻底糊涂的老人懵懵懂懂的，有了些领悟。她怔着神，张嘴无声喃喃。 裴卓试着又喊声：“妈？” 奶奶：“你找的？” 对于这句直接得过了头的问话，裴卓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当然，他还得小心翼翼地笑着。 奶奶嘴巴合上了，两眼定着了，她虽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但眼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还是紧挨着一起的两人，却仿佛在忽然间失去了着力点，无力感遍及而来。 她多怕啊，多怕儿子不听自己的，多怕儿子不理自己，跟别的女人站到一起。 人老了，暂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但还有一点，给老人带来的冲击是第一时间的也是最直接的：儿子违背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你答应过的、曾经的海誓山盟要灰飞烟灭了是吗！？ 无力尚未退却，怒气攻上心头。也正是这份怒，给她带来了十足的中气。 她抬起手臂递上食指，气急地点了又点。 此时，裴清来了，来到他奶奶身边，同时也站到了他爸和林阿姨的对面。 对面，但不是对立。 “你想干什么？”奶奶丁点客气也不留，指着裴清他爸的鼻子质问：“你想反骨？啊？！”问中带喝，完全不与平和沾边。孙子就在身旁，老人在感到莫大心安的同时也揣上了更加激烈的言语。 林阿姨尴尬地扯着一张笑脸，不知该如何说好，“阿婆.....” “阿嫲，人就是过来吃顿饭而已嘛，消气消气，没什么的。”裴清扶上老人的手臂，轻轻施力将她按下。 奶奶猛地挺身，大声说：“吃饭？我家桌上哪有她的位置！” 这强硬冷冽、不容情面的态度给林婷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也让她的表情管理变得颇为不易，维持现在的温和都有着不小难度。 话虽如此，但裴清还是不希望她会流露出不好的态度，所以他得截断现在的话题。 “阿嫲，我们先坐吧，坐下来再说。” 一边说，他一边将电视调到中央一台，新闻联播正好出来，看来时间正好到了晚上七点。 “不准坐！”奶奶啪的一声，手掌往桌上一送，再一次撼明自己的立场。 这一下让裴清都有点讪讪，他虽从未来而来，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也生怕自己会做错事情说错话，惹得老人怒气上头。 裴清知道发脾气会给身体带来怎样的负担，而怎样程度的火气会让人抬手拍桌？肯定不小。 “阿清，你在这坐着。”护犊心切的奶奶是不会针对自己孙子的，她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让他坐下，像是在给孙子传递一种“以我为盾莫要害怕”的信息。 现在的场合，若是让不知情的人掺和进来，没准就以为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昏庸的父亲给儿子找了个恶毒后母，合着要硬来。而守旧却也守序的婆婆，则在坚定不移明晰自己的态度，坚决维护孙子在这个家中的地位。 面对婆婆的冷硬生狠，林阿姨的处境非常窘迫，若非裴卓在前护了自己半身，她都怀疑自己是否能在老人横飞的唾沫下站稳。 阿卓在劝，他的儿子阿清也在好声言说…… 林婷心如乱麻，听不进太多言语，但心头还是有点暖的。 这个三人之家里有两个人能容许自己的存在，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开局了。 林阿姨觉着空手空站也不能起到效果，便想着给老人端茶。 0267.我找了个对象 在裴清老爸的悄声示意下，林阿姨找到了老人平常用的茶杯，现在里边就有茶叶。然后她到饮水机旁打了冷热调成的温水，端了过来。 眼见此景，裴清脑海中浮过中庸的思想，他觉着肯定不能就这么让林阿姨把水端过来。 林阿姨是双手端着的，他起身也双手接过，并说一句：“我来吧。”在这与剑拔弩张相去无几的场面，他生怕奶奶不但不接，还会直接把杯子给甩了。 奶奶撇开手：“不喝！” 与裴清所料不差，抖手的那一下让杯里的水都洒出来不少。可想而知，如果换作是林阿姨的亲手敬茶，这杯子是否就是性命难全？ 裴清作出无奈的声音：“阿嫲，我明天就要回学校啰，今晚回来就是过冬至吃饭的。” 奶奶却颐着怒气，食指怼着他爸的鼻子骂：“你啊！看你搞的什么破事！好端端一个冬至，带个外人回来，把这个家搞得家乌烟瘴气！阿清那么久才回来，都吃不好一顿饭！” 闻言，裴家父子俩俱都沉默。裴清是在奶奶背后沉默，刚才奶奶让他做，但他没坐；而他爸裴卓，则是唯诺地站在老母亲身前沉默，不过依旧护着林婷。 这就有点尴尬了，虽然不是问题的重点，但是……在冬至这天带人回来可是裴清的主意，他爸本想是定在除夕那晚的。 裴清：“嗨，阿嫲，我们先吃饭吧，等下菜都凉了。”手搭在老人厚厚的衣服背上，语气温和。 这种情况似乎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他爸也没辙了，今天之前有所准备，但着实没想到老人会强硬到这种地步。 也许，他和林婷只能靠时间来磨了。 可是，老人今年已是八十三岁了…… 而若非林婷怀孕，他实在不想在这方面刺激自己的母亲。 他低声叹气，夹在花火正盛的情人与年迈耄耋的母亲之间，他感到了莫大的为难。一面是诚可贵的恋之情，一面是不可负的生之恩，这让他如何取舍？ 或者说，这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两边都是不可抛却的。 这不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问题，是必需两手全都抓住的宝！ 身临此境的裴清能感觉到老爸的难处，但自己也没什么好的意见，他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因为他没有成过家。 所以也就不求多做什么了，裴清只希望能稳住奶奶的情绪。 裴卓选择坚守自己的原则，哪怕这会让母亲难受，他必须用自己充满柔韧的言行去告诉她：这是属于“求同存异”中的“同”。 他上前劝说：“妈，今晚就让阿婷在这吃一顿饭吧。” “吃？你们干脆出去吃！去啊，别在我家里吃！” 林阿姨捏着手，表情已经管理不来了，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很是揪心。 裴清爸爸回头给她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接着劝、接着磨。 和固执顽固的老人讲话，是一件很费神很费劲，有时候甚至会因道理完全不通而让人心里郁结，乃至愤怒。 裴清奶奶一贯如此，小到买菜做饭、大到生意出差，都拿自己的那套旧观念去和家里人说道。 裴清她倒是少说，毕竟孙子是拿来疼的，平时也就挑剔挑剔他开灯不关灯的“毛病”。裴清是说不得她的，反正就很是无语，一度电五六毛钱，五六毛的一度电，差不多能开四五十个小时的灯了……这怎么说？ 而对儿子裴卓，她就不吝矛头了，与他结拜成十兄弟的那些个弟兄们，能说成是酒肉朋友、狐群狗党。 当然，不会当面说。 但是裴清和裴卓他们俩父子从未因老人的不理解甚至无理取闹而产生一丝的委屈，她心不平意不顺，说出来就舒坦了，父子俩平日里也是听听就好，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大概，老人家想要的并不是令行禁止，只是在表达自己不一样的看法。 裴清这一家三口三代人，老人似宝得供着，老人似虎得怕着，他们一家人在矛盾中找到了融点，并以互相的理解维持着弹性极大的平衡。 从前，只有裴卓一个人在扛，他上有老下有小，要尊老也要爱幼。 现在，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也加入了进来，与自己共挑这个家的大梁。 —— 晚七点四十，在这寒冷的冬日，满桌的饭菜是彻底凉了，可惜了，这些都是裴清爸爸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出来的好菜，是用了心的。 光是那只活鸭，买回来宰杀就费了很多功夫，又是拔毛又是去内脏的。 老人喷得有点累了，胸口因喘气而起伏不止。 裴清给奶奶重新泡了杯清淡茶水，不用担心她老人家喝了茶会睡不着觉，可能是她这辈子里喝的茶太多太多了，现在已经跟喝水没什么区别了。 话都说完了，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裴卓无奈弹起，一样样地把菜碟端起，拿到厨房里加热，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看得出他的心情是有点躁的。 林阿姨很小心地在裴清奶奶的视线边缘路过，去帮忙把菜端到厨房里。 今晚的新闻联播有点久，主持人说有三十七分钟。 现在，天气预报姗姗来迟。 餐厅里只剩下从电视画面中传出的声音，而裴清却不见老人凑到电视机边去听，平时天气预报出来的时候她都要走进了才能听到的。 她关心天气预报，关心天气。 或许在日常的生活里，已经少有值得她去期待的事情了。 于是，等到宁市的预报出来后，他说：“阿嫲，明天刮大风，没有雨。” “啊？”奶奶刚才可能在想别的事情，又或者在专心地喘息。 裴清重复：“明天不下雨。” “哦这样……”奶奶点点头，穿衣臃肿的她坐在椅子上，这样简短却气息吁长的回答，让裴清伤情上涌。 这一声中气不再的回复，充满了羸弱、充满了受伤，仿佛让人看到了行将朽木的老人的渐行渐远渐到头的背影。 裴清好似懂得，在奶奶的心中，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自己。 那么是为了谁呢？这还用多说吗？ 不值得，这场气生得太不值得了。 裴清满是心疼，悄悄润了眼角。 有无双全法？有无挽回法？ 裴清想了又想，灵光过后，他低头过去凑在奶奶的耳边，说：“阿嫲，我在学校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喔。”没加“段考”之类的词汇，他怕老人听不懂。 “啊？”不过只上过小学三年级的老人还是不太能明白。 “就是我拿了全校第一，两百个人里我成绩最好。”裴清附耳跟她说。 这下直白些了，奶奶怔起神，反应有些可爱：“这么棒喔？” “嗯啊！”裴清点头。 “嚯嚯，乖孙哟，等等啊，阿嫲给你奖励。”说着，奶奶就扶上孙子的肩要站起身来，走路不是问题，但起身是个麻烦活。 这下，裴清不禁生喜，有用啊！赶忙扶她。 不瞧厨房里的两人一眼，他们婆孙两个离开了这边的餐厅。 裴清跟着慢慢腾挪的奶奶到她的房间，同样是在这层楼。因为平时吃饭在二楼，有亲朋探来也是在二楼聚坐。 进了奶奶的房间，这里满是老年人的沉麝气味，或许让人闻起来不大舒服，但对于裴清的到来，这个房间的里里外外都充满了热枕。 看着走在前面差不多矮了自己半个身的奶奶，经过片刻的思索，裴清深吸一气，做了个决定。 “等一等哟，阿嫲给你封个大红包。”奶奶不用低身，就站在房间里的一张带着抽屉的木桌前。 “呀你别过来看哩。”见孙子凑过来，老人抬胳膊推搡，让他退一退，封红包的钱哪能提前看到嘛。 裴清笑着，没走，但也不往奶奶的宝贝抽屉里看，他俯身附到她耳边，悄声说：“……阿嫲，我在学校里找了个对象。” 0268.赶紧娶、给得起 裴清在这阳县的家，装修算是中规中矩，都是很传统的隔间，没有什么设计，顶多用的材料可能好点。 现在，在与客厅有一墙之隔的厨房内，裴清他爸和林阿姨正在交流着。 林阿姨：“你妈很反对我们的事情啊。” 裴清爸爸摇了摇头：“她就那样，你不用多管她，她会想明白的。”同时，他用手握住的锅铲也没有停下， 许是会做饭、正在做饭的男人有别样的魅力，此时此刻，林婷的担心情绪正在逐渐转移。 处于压力之下，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林阿姨在往裴清爸爸的肩膀处去靠，而就在将即而未即时…… “得吃饭没！肚子饿啰！” 餐厅里传来老人的一声高喊，把林阿姨惊醒了，有点哆嗦。 见状，裴卓有点生气，但想到老太太之前还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现在是个缓和气氛的下坡机会，自己最好也别再去添把火。 于是，他没有去和裴清奶奶对喊，而是出声安抚受惊的林婷。 “你在这留一下，我先把菜拿出去。” “我跟你。” “也行。” 裴清他爸端着热菜走在前头，林阿姨则两手垂侧跟在后头。过了门，两人的视线能够触及到餐厅里了，抬眼即愣神，有点被人按下了刷新键的感觉—— 刚才还怒得发指的老太太，怎么才几个转眼的功夫，就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把菜碟端到大圆桌上放好，当儿子的不由试着喊上一声：“妈？” 但他的老母亲见他就来气：“做什么？问你饭好没好！” “准备了准备了，再等等。” 裴清爸爸诧异万分，虽然老娘对自己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冲，但他这做儿子的，都有四十六年了，能看不出她那从前至后的差别才怪呢！ ——五分钟前。 奶奶面悄悄，低着声问：“真的喔？在学校里？” 裴清笑着点点头：“嗯。” 听言，奶奶嚯嚯带笑，笑意溢出带着深深沟壑的苍老脸庞，也笑出了自己臃肿的双下巴，似乎都不需要裴清的语言描绘，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过，她好像要印证心中的想法：“长得很漂亮喔？” “很漂亮啊！”裴清回答得很轻松，因为沈佳梦本来就漂亮。 “喲……”奶奶搓搓手，表情有些紧，似乎有着急切的表达欲，却不知接下来具体该问些什么，张了张嘴，手往红包里塞钱的动作有些放慢。 裴清耐心地等，终于，等到老人出声：“那，那她家里怎么样啊？” 听到这番话，裴清哑然失笑。 老人家的观念就是不同呀，就好像不知今夕在何年，在这难以定情终身的年代，她的想法有着过分的纯粹。 纯粹到也许会让一些受过情感挫折的人们忿忿不平：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单纯的人！ 这就谈及女孩的家庭了吗？换他爸来，就算不说出“早恋必分”之类的话，也绝不会有太多看好。 裴清大概知道奶奶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于是说：“很好喔，父母亲都在。” 奶奶很在意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这方面放心了，而后她接着问：“那她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裴清：“现在没有。”这句话形容得很是贴切，现在没有，明年就得多出来个弟弟或妹妹，又或者是弟弟妹妹。 奶奶还是哦着点点头，好像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话里边的“现在”，只注意到“没有”。 这样也好吧，裴清自己都觉得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虽说其中的逻辑并不难理顺，但要对耳力与脑力都有了不同程度衰弱的奶奶来说，把个中的事情理明白、理通顺……还是有点困难的。 “那她是独生女了喔？” “嗯。” “和你一样大咯？” “小我一岁。” “嚯嚯，这么合啊！” 这话一听，奶奶拍了拍手，高兴得像个孩子，多合适啊！就小了自己孙子一岁！好喔好喔！ 奶奶已经喜不自胜了，红包都忘了封，直往下问：“什么时候带回家给看看啊？今年可以不哦？” 裴清尬住了：“呃。”啊这…… 这，他脸上挂着呵呵，但实际上嘛，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也没忘记从前自己十六七岁时，她老人家就说过的想要抱重孙，这不，又被她提醒了一次，拐着弯来提醒。 “嗨，这还得再看看。”裴清嘿笑着，有点儿讪讪。 怎么可能十六岁就把人往家里带嘛，起码也得等到大学是吧？他自己才十六，而沈佳梦才十五。 才高中就带人家女孩子回自己家，且不说她家里人答应不答应，在听到这回事后，她的家里人会有什么想法？ 别说让他们听到了，裴清自己都不敢提出这样的想法。 现在呢，陪老人家说说就行了，实践呢，还是免了吧。 奶奶板起脸：“看什么耶，害呀，早点不行嘛！” “你阿爸啊……” 之后呢，超出的预期变成了意外，事情达成了两头的极端。好的方面，是裴清奶奶完全活络过来了，之前发的脾气烟消云散。 而不好的方面，就让裴清有点尴尬。 奶奶：“保不准他们以后再生一个！到时候你爸他就不爱你了！” 裴清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老人严肃地拍下他的手，裴清立马不晃了，专心致志。 她接着说：“你呀，赶紧就得娶个媳妇回来，清楚吗？那个那个，小你一岁的那个，叫什么啊？” 裴清：“沈佳梦。” “噢，就那个深家懵啊，你真的喜欢呢，她家要多少彩礼，我们都给得！你放心啊，阿嫲在这，你阿爸他不敢不给你结婚钱！” 前边那句让裴清心生感动，后边那句让裴清忍俊不禁。 “喲，让那个林家女人进了裴家门，肯定刁难我的乖孙，怎么能让那个反骨仔给我的乖孙出钱结婚？” 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清奶奶像是在自言自语，而反骨仔说的就是她儿子。 “阿清啊，只要阿嫲还在，你在这家里永远都是最大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奶奶那双操劳了半辈子农活的双手握住了裴清的右手。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明明身子矮矮的，正眼说话都要把脖子仰得高高的，但经过她口中的话语，落入裴清的心中，却重比磅礴的泰山。 裴清动容不已，血缘带来的亲情不被隔辈阻断，反而隔辈了更亲，奶奶对他的爱护多到难以言表。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奶奶开心而已，可她老人家的想法是在是太跳了，跳得他都有点跟不上。 他想了想，觉得可行，便顺老人的意思往下去说：“好好，那你就不要去管他们啰，别跟他们动气，动气对身体不好，还得看到我娶媳妇的那天啊。” “那不行！看到那女的我就来气！你不气？” 虽然裴清心里没什么气不气的，但他还是劝着说：“忍忍就行啦，她又不能做什么，当她不存在不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认为长久的相处时间可以给新构的家庭关系带来缓和。 换句话说，他的想法呢，是把奶奶先劝住了，让她在平日里好说话点，至少降低她对林阿姨的敌意。 这之后，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处理吧。 如果没有什么蝴蝶效应的话，说实话裴清也想象不到这方面会有什么蝴蝶效应，那林阿姨在明年的夏天，就会搬进自己家里。 那时候的她呀，肚子已经很大了，小生命的存在也让裴清奶奶的态度温和不少。 接下来，老人还想再说，可她孙子精着呢，见好就收，不给她嘟嚷下去的机会。 裴清用柔柔的力道在她臃肿的厚衣服上又推又搡，央着说自己现在很饿啦，我们还是赶快去吃饭吧！ 裴清奶奶听孙子说饿，就不继续多说了，连声应好。 “呐呐，阿嫲给你封了个大红包，以后好好读书喔！”虽然老人不懂读书真正的意义，也有过孙子因读书而不在身旁的埋怨，但若读书真的好，她会不吝鼓励。 “噢噢！”裴清小心翼翼地两手接过，生怕褶了皱了。 回来后第一次收到奶奶给红包，裴清开心极了，比上星期的约会都要开心！感觉今晚的收获能满到溢出。 老人给的红包他是不会用的，会一直一直、一直留着。 于是，之后的那一幕就如裴清他爸和林阿姨所见，老人先前的怒容不复。现在的她，精神重抖擞，神采奕奕，让满桌菜色危字临头。 —— 圆桌的周长能容下八人同坐，若要挤挤，十一二人应该也无不可。 裴清帮奶奶拉开座椅，自己则在她旁边坐下，俩人挨着坐。等待饭菜上齐。 之前他俩说好了，先不要给裴清他爸知道这件事，裴清奶奶虽然不明白意图为何，但也乐得这是婆孙俩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裴清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很简单。他只是不想今天晚上的焦点发生转移而已。毕竟今天是林阿姨来到他家的第一天，大家的关注理应更多地集中在她身上。 饭菜再上一轮的进程即将完成，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冬日佳节里的这餐饭被生生往后拖了快有一个小时。 裴清已经摸出手机有一会了，但他没敢给沈佳梦发消息。因为他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干什么，有什么样的活动。 万一，发消息过去，打扰到她和她家里人的相处时间，惹她爸爸妈妈不高兴……哦豁！那自己不完蛋咯？这是毋庸置疑的减分项啊！ 将手机关屏，开启屏保，然后放到桌上，裴清无所事事地点点脚后跟。 奶奶将手按在他的膝盖上，吟吟发笑：“嚯嚯，是不是又长高了啊，腿都这么长了。” 站着的时候她是估不好孙子的身高的，因为他高自己太多了。但当坐下来的时候，坐在这熟悉位置的时候，就好看多了，与桌腿做简单的对比就行。 裴清奶奶对他的成长亲身参与、全程目睹，从他还是个连桌椅够不着的小不点，到长成现在高得让她望不到头顶的大男孩，她是一帧一画也没有错过。 裴清停下动弹的后脚跟，耸耸肩，笑说：“长了一点吧。” 奶奶又摸摸他的大腿，换起责怪的语气：“怎么瘦了？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裴清摇头连说：“没瘦没瘦，我都快一百三了。” 这时，在对面落座的林阿姨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坐在自己对面的裴清和他奶奶都没和自己说话。 裴清挨着奶奶坐，而林阿姨坐的位置则和奶奶隔了一位，中间那里是裴清他爸坐的。 各家庭成员的分布很合理。 裴清已经把林阿姨当做自己家的一员了。 不过这也不归他自己的想法什么事，因为不论他承认不承认，阿姨怀孕的事实无法改变，进而，她与自己的父亲结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夫妻也是显而易见。 裴清拿起自己和奶奶的碗，盛来了白喷喷的米饭，然后再过去拿林阿姨的碗。 见他过来，林阿姨忙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裴清摇头，说：“没多大事。”这本来就是个顺手的活儿。 虽然自己和她的关系是不冷不淡的，是没必要的话少说、不必要的事少做的，但这盛饭这件事，在自己家里通常都是由自己一个人包干。 林阿姨也不执意，但也没说谢谢，因为她感觉真要和阿清说了声谢，那可就太认生了，一下就能把距离感拉得远远的。 整个家里就裴清长得最高，林阿姨和他差的身高将近有一个头吧，比沈佳梦的身高要低上一点。 林阿姨细细观看他的面庞，看不到太多他父亲的影子，为数不多的相同点，则与他面部的其他五官有着恰到好处的搭配。 情难自禁的，她在想：他的亲生母亲该是什么样的人？ 肯定不差吧？不然也生不出这么俊的儿子。 在她默想的时候，裴清单手捧着盛满饭的碗回来了。同时，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停了，裴清爸爸端着盛汤的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来这最后的一道菜也已经热好了。 晚上七点五十五，因林阿姨的“冒访”而往后迟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冬至席，终于可以开动了！ 0269.未来 在裴清家，素有“人老无禁忌”这一说法，不用等其他人，老太太自己就开始动筷了，也让孙子裴清赶紧吃，别饿着了。 裴清让她老人家先吃，自己则等到老爸入座，说了声“吃饭”，然后才开动。 裴清已经有一个月没吃到过他爸做的饭了，而像这般程度丰盛的、只有在那么几个节日能吃到的餐席，他应该有将近一年没能吃到了。 那一大锅酱香四溢的柠檬鸭尤得他的钟爱，香喷喷的白饭也得他喜欢，比学校食堂的粗米饭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去。 其实家里的米也没多特别，只是衬出食堂的米饭太过粗糙而已。 裴清认为，自己今晚能吃五大碗！不不不，不能只干饭，这桌上的菜也得实时落筷。 在他专注于干饭的时候，林阿姨有意破冰，和家里的其他人拉拉常事。 于是她问：“裴清是在上高一吗？” 裴清嗯了声。 林阿姨：“在宁南市吗？” “嗯，青鸟附，青鸟大学附属实验学校。”似乎知晓了她接下来的问题，裴清在答复的同时也先声去说。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对话过于简短，也许是出于惯性思维，林阿姨顿了顿后，接着问了声：“那成绩怎么样啊？” 裴清把饭菜咽下，说：“还好” 他爸眉头一皱，啧了声，“啧，实话实说嘛，你阿姨也不是外人。” 于是裴清便说：“那就是很好咯。”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最好”。看来，这家伙还是有意模糊。 裴清他爸无奈摇头，笑了笑，说：“上次段考他考了年级第一。”语气里填满了得意。 “这么厉害喔？”林阿姨惊讶，惊讶之余，听起来也有些高兴。 裴清冷不丁来了句：“还好。” “你们说话大声点嘛！有什么我听不得的？”耳力不好的奶奶不高兴了。 当然，她没冲着自己的乖孙，她针对的不是在座各位，只针对自己的儿子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老人是担心那个林家女人欺负自己的孙子。 裴清凑近她身侧，说：“在说我学校的事情。” “哦。”奶奶点点头，冷静下来后继续往嘴里扒饭。 之后，老人不满的次数等差递增，每每打断家里人的对话，都一副了不得、无法忽视的模样，裴清他爸默叹老太太的难以伺候，裴清却觉得奶奶有趣好笑。 家里没有手机不能拿上饭桌的规定，拿不拿都可，话题都是照常进行的。 饭程进行中，若是不计茶余饭后的闲聊，那么能从满桌菜碟幸存降至一半看出，这餐饭至少已经过了一半。 而以裴清这家伙的胃口去算，他大概要把所有的装着菜肴的碟子都扒个光光才会罢休。 他的手机在八点半的时候亮了亮，有新的未读消息进来了。 裴清满心惴惴，划开屏保一看，心情从天而降！好家伙，才不是他的女孩，而是曾俊那个家伙。 女孩那张甜美的脸蛋儿拂过他的脑海，花了片刻的功夫，裴清用放下饭碗的左手给他回消息。 曾俊：出去浪某 裴清：吃著饭 曾俊：丢 曾俊：吃到现在？ 裴清：你想去哪 曾俊：出去再想呗 曾俊：边逛边看 裴清：那你等我 眼见桌上的菜肴有被消灭殆尽的势头，裴清他爸感到惊奇：“今晚能吃这么多喔？是平时学校食堂里的菜不好吃？” 裴清便往嘴里塞饭，边微微摇头，大大地咽下，说：“就是吃得多。” 奶奶又不满了：“让他吃！呀真是，吃得多才长得高，才长得壮啊！” 她老人家听错了声会错了意，以为是儿子不给孙子多吃。 裴清他爸哭笑不得，自己有说不给他吃吗？ 奶奶人老了，一直都是少食多餐，贵精不贵多，她今晚的份量早已达成，现在只是在看孙子吃而已。 “像你阿爷那样哟，每餐都吃两斤米。”很难想象，光吃米饭不就菜，一餐能吃进这么多。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担当特殊工种的裴清爷爷就是吃这么多的，也确确实实能吃到这么多，因为有国家供应。 裴清他爸会心微笑，挑着牙签，静静看着。对边桌上的裴清，永远是他最喜爱的儿子，没有之一。 奶奶的担心是多余的，裴清在这个家中的位置无可取代。不论林婷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成长如何，都无法超过裴清在他爸爸心中的地位。 一碗水端不平，或许，有个词能贴切形容裴卓的心理——偏爱。 “得咯，阿清慢慢吃喔，阿嫲去冲凉睡觉。”老人晃悠悠地要从椅子上撑起身。 裴清一听，略略地把饭碗扒干净，然后说声“我吃饱了，你们慢吃”，然后就把筷子放下，接着说：“阿嫲我去帮你放水。” 奶奶惊异：“不吃啦？” 裴清：“吃饱了。” 他爸则无谓地挑挑眉，其实到最后基本只有儿子一个人在吃了，自己只是在这坐着而已。 林阿姨见状，桌底下的手整理一番，然后起身准备收拾餐桌。 裴清：“放着吧，我等下回来再收就行。” 林阿姨则笑：“没事没事，我来就行。” 裴清他爸没有反对，这才刚怀孕没多久，能给老人家带去些好的印象也是不错的。 不过后来，他儿子在回来的时候还是帮忙收尾了。 裴清来到老人房间的卫生间，这里有个色泽湿润的大圆木桶，用途不言而喻。 其实她老人家最先是喜欢用盆打水，然后用毛巾浸出热水，淋着洗，也就是说她用不惯花洒。 不过在前几年的时候，裴清他爸给她买了这种木桶。 木桶的设计是可以“开门”的，毕竟总不能让老人跨进跨出吧，也不是说能不能的问题了，而是她做不做得到的问题。 裴清先帮她放了热水，然后再放冷水，调得大致差不多就收手了，他怕自己调得不合老人，后边还是让她自己来吧。 同时，他还在卫生间内的四处洒水，洒热水，弄得这里蒸汽腾腾，在橙色热光灯的漫射下雾气缭绕。光用看的，就能知道这里很暖很暖。 裴清从里走出，把身后的门带上，以防热气外漏。然后他说：“阿嫲，水放好了。” “哦，好喔。”坐等在床沿的奶奶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了。 不过，在之前，她还要再问：“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裴清无奈笑笑，之前说过了，老人不太记事，但他也没有不耐，说：“早上八点去车站。” 奶奶听闻这熟悉的时间与地点，有点失落：“哟，那是不在家吃中午饭了喔？” 裴清轻轻摇头，但他然后就安慰着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这样，学校就放寒假了。” 奶奶连连点头：“噢好好好，那你放寒假再回家啰。” 卫生间的门把手都被拧开了，但老人又想到些什么，回过身再问一句：“那要不要带你那个对象回家啊？” 裴清：“……” 他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再讨着声敷衍她一回了。 —— 在餐厅帮着忙收拾完后，裴清回了自己房间，躺到床上，给曾俊发去消息，边躺边等。随后，得到的回复是在中心城区那边的步行街上，在“贡茶”里碰头。 躺尸在床的几分钟里，裴清还是没有收到沈佳梦的消息，不禁有些按捺不住，因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按照往常，在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稍微地偏转过身，就能瞅到女孩甜美可爱的容颜。 忍不住了，给她发个消息吧？没准她是在等自己呢？ 裴清想了想，发个表情包吧。 -（仓鼠打滚）- 类似于这种的，可爱的表情包，裴清是不会给曾俊发的，同样，曾俊也不会给他发。 然后，才刚刚发出去，裴清的视线还没从微信聊天的界面移开呢，就见着了“对方正在输入…” 裴清心头一喜，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仓鼠啃米）- 此时，他的脑海中有千种万种画面浮过，勾勒出她眉梢上的一蹙一颦。 -吃饭了吗？- -吃了呀- -你呢？- -刚吃完- -这么晚呀-（仓鼠呆滞） -是啊，家里来客人了- 裴清有想了一会儿，但觉得还是先用“客人”这个词来说比较好。林阿姨的事情还是回头再和她说吧，在手机上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 -在干嘛呢？- 这是来自裴清的消息。 -在外面玩呀- 裴清挑眉，这家伙是不是故意不把话说完？ -自己吗？-（仓鼠环胸） -嗯啊-（仓鼠点头） “……”不得不承认，尽管知道这种情况不太合理也不太可能，但裴清还是有那么一瞬的不欢喜。 -骗你的啦- -和我爸爸妈妈一起的-（仓鼠憨笑） -才没有被骗-（仓鼠环胸） 遥遥相隔七十公里的另一头，悦府附近的儿童公园，沈佳梦同样念想到了那个家伙执拗时的模样，不由地痴痴一笑。 从手机屏幕前抬头，她的视线便迎到了在前方草坪上的、潇洒漫步的俩人。 窃语私笑的俩人好似全然忘了，这是仨人行呀，而不是只是他们双人行。 讨厌的是，女孩妈妈还会记得回头叮嘱一句要跟上他们。 她爸爸带着她妈妈停下，喊：“梦梦，怎么走这么慢呀！” 沈佳梦哼哼地噘了噘嘴，加快脚步跟上，然后继续吊车尾。 再然后，她给隔着手机屏幕的心上人发去消息： -我们后天晚上来儿童公园吧？- -好啊- 而在走在她前边的两人…… 李芸：“肯定是在跟她的男朋友聊天。” 沈思成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嫌弃地撇撇眉，一脸的闷吭不响。 李芸好笑地推推他的胳膊，说：“你干嘛这副臭脸，我跟你说喔，你女儿找不到这种水平的男孩，我不认的喔。” 言外之意：你要是把人吓跑了，就自己再找个更好的回来。 沈佳梦爸爸扯扯嘴角，无语极了。 —— 铺设木板的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其间还夹杂有因钥匙串中的钥匙相互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响。 裴清从四楼的卧室出来后一路往下，下到二楼的时候拐了个弯，在墙壁上冒了个头，要给在餐厅里翘腿吊坐的老爸打声招呼：“爸，我出去找曾俊。” “去呗，对，别玩太晚，明天你八点钟的动车。” 等老爸说完，裴清先回一句“知道了”，然后又提醒他：“别抽烟。” 裴清他爸摆摆手，自己这不是没抽吗？只是拿出来晃晃、过过手瘾罢了。 裴清又望了望厨房的方向，林阿姨还在里面忙着吧。 他下到一楼，先开大门，然后压制性的长腿跨上了久违于己的性感马儿，扭扭屁股，与坐垫找到了完美的契合点。 将身后的门关上，重新跨座，接下来，路在轮胎下。 —— 裴清驾车，从较为冷清的环城路段驶入相对繁华的中心城区，县城不大，这段花在路上的时间没超过五分钟，还是在他开得比较慢的情况下。 如果要以鬼火少年们的开车速度，从城北到城南，估计五分钟都不需要。 街边的商铺装饰琳琅，已经挂起了充满着圣诞气息的装饰品，圣诞树、圣诞礼盒之类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裴清对这些东西无感，他与西来文化有着泾渭般分明的界限：他从来都只重视中国的传统节日。 对于圣诞，他无感，但不反感。 这些都只是商家赚钱的噱头罢了。再说，要是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就算人们天天过节，又有何不可。 离贡茶还有段路，裴清在步行街的中央驶过，左右环视。 他看到了被“未来”所串联的“现在”。未来的模样是有迹可循的，是有影子的，即便它最后的真实模样也许依旧能够将人的三观颠覆。 听说，最顶尖的科学家在被问及“未来何向、人类何往”时，会说：未来在我的实验室里。 而要是某天轮到自己，届时，他也许会伸出手指，指一指自己的脑袋，然后说：未来，在这这里…… 他从未来而来，他见识过未来的模样。 蓬勃泉涌的生产力解放科技的造福了全人类，重新构筑的生产关系为文明社会带去盎然无比的生命力，蒸蒸崛起的东方世界岛碾碎了在西方屹立的民猪灯塔…… 那时，他只是其中一枚的螺丝钉。 而此时此刻，已非彼时彼刻。 清明快乐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清明安康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270.开公司 将车子在贡茶店外停好，旁边就是曾俊那家伙的车，隔着玻璃门，裴清见到他就坐在店里边。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五，按照以往的情况，现在店内应该是没有空位留出了，因为隔壁的县一中放晚自习的时间是九点钟。 兜里揣着点钱的初中生们会马上挤占这里，不过不需要担心更隔壁一点的阳中，因为那边遵循的是高中生的作息。 就现在这会儿，他们连下晚自习的影儿都没见着呢。 当然咯，今天冬至，高中生也回家小聚了。 裴清推门进店，只见曾俊那家伙的对面空位上就摆着一杯完好包装的奶茶，看样子应该是“金钻”，让他有点无奈。 忘了跟曾俊说，自己已经不喝奶茶这种玩意儿了。 一杯奶茶十六块钱，而一瓶肥宅快乐水却才三块，那时的初中，曾俊这家伙最开始，就是以每天一杯贡茶的小小豪财，而为年级所知。 毕竟每天都花去近二十块，这对没有多少生活费的初中生来说可不是小钱。 而裴清呢，虽然他不喜欢喝奶茶的时间点是从高中才开始的，不过他初中的时候也没像曾俊这样天天喝，大多时候是在“第二杯半价”的星期四，与人拼单买一杯。 好巧不巧，这里和青鸟附那边的奶茶店一样，都是在周四推出优惠。 “这么晚才来？”曾俊抬头见人，扬起手机滴挞敲两下，要以这种方式提醒裴清现在的时间。 裴清无谓地抖抖肩，不做解释，动作中处处流露着随意。 他：“现在干嘛？” 这回轮到曾俊无所谓了，“不干嘛啊，就在这坐着先呗。” 那好吧，于是裴清就摸出手机，继续和自己的女孩在微信上闲聊。刚才聊到了后天，也就是星期五，去儿童公园。 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去儿童公园呢？也许是她和她家里人现在正在儿童公园吧？ 来来回回和沈佳梦发送了几条消息，然后，裴清没有抬头，就道一声“喂”。 曾俊不喜地皱眉：“干嘛？”烦恼的样子好像在说：我不叫喂！ 抬头见到他这不爽的模样，裴清默默想起这个还未出现的梗，在心底独自乐了一下，然后才说：“以后我开间公司……”朝他扬一扬下巴示意着说：“你来不来？” 曾俊头顶冒出几个黑人问号。 而后，他开玩笑似的笑骂道：“个屁，信你个鬼！” 裴清耸耸肩，自己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虽然他才刚满十六，可哪条法律的实质内容里写着不许未成年人开办公司？那些都是比较简易的说法罢了。 以裴清目前的收入来说，他已经具备了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因为他已经实现经济独立了。（民法通则第十一条） 也就是说，从年龄上看，这家伙是未成年，但他所拥有的权利和应承担的义务已经与成年人没有区别了。 这里边，包括了开公司的权利。 所以，裴清就说，曾俊这家伙的担心是多余的。 但对于开公司的流程操作，裴清并不熟悉，不，应该是用“半点不懂”来形容，才是切合的。 他对此有所考虑，想着自己有时间得找个相关方面的律师谈谈，唔……或许自己在这上边多钻研钻研，就能在相关方面领悟个透彻。 而对于曾俊这个家伙嘛，有些事情，裴清认为，需要绝对信任的人去帮自己担当。 裴清不需要他有多聪明，也不需要他有多人才，只需要他能完全地信任自己，那就是自己需要的最好的品质了。 刚从浏览器的搜索页面下来，裴清理一理头绪，估摸了一下自己能在近期支配的资金总量。 这个月快到月底了，直播收入的累积金额为大致为四十三万，估计这个月到底的时候，能有四十七八万吧，今天离三十一号还有十天。 流量降下来后，最近几天的日收入稳定在了四千至五千，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夜收入”、“凌晨收入”。谁让这家伙的直播间都开在那个时间段呢？ 姑且算五十万，再加上s赛开赛以来的收入，总计能有一百七十万左右。 而等到世界赛总决赛结束，估计能让裴清的银行账号多出三十万，现在算下来已经累积到了两百万。 然后，再去算他往aj里投的四十万，后面那几批的鞋盒已经把他家的客厅都给塞满了。等过上些时候，乘上其他鞋贩抬来的东风快车，这笔资产估计能翻两倍有余。 也就是说裴清起码能拿到一百二十万。 前前后后加起来，总计三百二十万。 算完了钱的方面，再想想其他方面。 就算裴清对许多的必要条件都还不太了解，但他还是能够想到，他需要一名会计，至少也是一个挂名的会计。 或许以他现在的能力去学，不难，但他没有税务局认的会计师从业资格证。 所以呢，这名会计上哪找？ 裴清默默考究着，要不找老爸问问吧，通过老爸的关系网络，找到一位持证的会计师应该不难。毕竟，自己的几位叔叔伯伯里就有开厂的，他们也需要会计师。 这个问题解决且算解决。 然后接下来…… 因为曾俊这家伙也没说去哪，就坐对边喝奶茶玩手机，那么裴清也就在这坐着琢磨罢，正当他正思索着接下来的方向时，意料外的人出现了。 杨雅妍？ 不得不说，阳县可真是小，小到在街上逛都能碰到熟人。 其实这个说法也不太对，阳县小也不小大也不大，能这么巧地碰见，应该是因为能逛的繁华地儿不多。况且贡茶店也就那么一家…… 思路是完整且清晰的，人的念头以毫秒为计，当裴清的想法落下，从透明玻璃门入内的两人也走到了他们这桌。 “两人”，指一男一女。 杨雅妍，还有另一位陌生的、生得人高马大的英俊小伙，不过看起来是个高中生。 裴清嗅觉灵敏，嗅到了从二人身上弥漫出来的恋爱气味。 杨雅妍：“哇你们两也在啊。”她开始时还不太能确定，走近后才落下喜笑开颜。 曾俊这时才反应了过来，扭头去看，无惊也无喜。但他还违了理性的脑子，让本应平淡的表情带上了些许感性的不自然。 0271.回忆的信号 不同于裴清，曾俊还是时常在手机的qq空间里逛上一逛的。朋友也好、同学也罢，他能接收到的信息还是比较全面的。 眼前的这个男的，名叫范力，她的男朋友。 而在自己的旁边，裴清的脑海里…… 范力？难道他有个同胞弟弟叫做“范量”吗？ 无意冒犯。 裴清忍不住一笑，因为他认识的初中同学中就有以“力量”二字为分的双胞胎取名。 顺带一提，裴清瞥一眼坐到自己旁边的曾俊，自己不玩qq空间纯粹是因为没有什么要关注的人罢了。 该关注的都加了微信，那些个家伙们平时也都用微信，所以，他要看也得去朋友圈去看。 话是这样没错，但裴清也不玩朋友圈，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空关注这些。 杨雅妍的手肘趴在桌上，在对面和侧边来回，但在裴清的脸上有多出两秒的停留。 那一抹让人熟悉而又觉随意的中分啊，这个带着过分沉调的男生，总是在自己的面前肆意挥散他那眼睛来说过于致命的吸引力。 他就像是一杯香醇而又诱人的红酒，仅仅靠鼻闻、靠眼看，就能让人上瘾的红酒。 可惜啊，她从未能有回味的机会。 杨雅妍极力掩饰自己的轻叹，眼底有着难与人说的失落。 生命中路过的那些优秀的人呐，哪怕他不能成为自己的伴侣，也不想给别人得到。 她努力扬起笑容，说：“范力是阳中的，你们应该认识呀。”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的转移已经提示了话中对象了。 阳光大男孩范力咧开一个大方的笑容：“我是二班的，你呢？” “呵呵，我九班的。” 曾俊脸上挂着呵呵的笑容，他们的这一届阳中，光是班级就有十八个，学生人数都过千了，而重点班却只有三个。 或许说者无心，但听者却是有意。 问题的关键在哪？ 在于曾俊不在那三个重点班里。 曾俊家只是有钱而已，但没有沾上教育系统里的裙带，再加上成绩也够不着，所以他也就进不到重点班。 当然，在裴清看来，曾俊进不到重点班可能也与他家里人有关系。毕竟啊，这世上还有用金钱都砸不出来的通道吗？如果有，那就加钱。 话是比较粗糙了，但应该是比较适用于曾俊这种情况的。 视线转回来，曾俊这家伙还暗暗不爽地比较着呢：我不在重点班，就是在说我不如这个范力吗？ 既然已经加入了两位不熟悉的人，裴清就不愿继续待在这了，同时也对杨雅妍那若有若无的目光有所避讳。 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手往曾俊的肩膀上招呼过去，朝对边的两人说：“那你们坐吧，我们先走了。”顺便带起了自己的奶茶。 曾俊也没话好说，跟着走出店外。 跨坐上车，钥匙插入，他问：“去哪？” 裴清：“兜风啰。” 曾俊松下肩膀，有气无力：“兜哪？” 裴清侧过头瞥他，觉得能找四个字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家伙此时的表现，黯黯神伤，如何？ 曾俊：“听完这首歌再走呗。”看来暗暗较劲的他还是难以释怀。 店内的音响正播放着火热过的“小幸运”，街边的他们能够听到。 虽然是裴清先提出离开字眼的，但曾俊还是不想让自己露出哪怕一丝丝的“逃跑”迹象，正好也听到这首歌，那就听完再走吧。 裴清无所谓，他想等等那就等等吧。 不过，田甄馥唱的这首小幸运就好像是回忆的信号，勾起他对“过去”悠悠的念想。 当然，这个“过去”，指的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过去。 虽然这首歌是在一五年、也就是去年发布的，但那时候的裴清并不是在一五年听到的这首歌，而是在……明年。电影也是在那之后去补的。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因为在找到好听的歌曲时，裴清喜欢点开单曲循环，加上他记性不差，这就致使他在翻篇过后，再在某个时间点听到那首歌时，总能回忆起之前听歌时的心情、境遇等等等。 就好像……是时空发生了错位。 时空错位？错位时空。 这首歌是发行在未来的喔。 裴清默默想道。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 裴清是看过电影的，再加上对这首歌歌词的了解，所以他就忍不住地跟这家伙问上一问：你觉得这首歌和你现在的状况很像是吗？ 无意冒犯，但那杨雅妍啊，是不是把你婉拒了呀？ 咳咳，他还是忍住了，没问。 -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决定- -喔哦……她会有多幸运- 裴清不自然地咳了声，他已经有点不想听了，想起一些尴尬的事情。 听完，曾俊大手一会：“走走走！”说完，车子发动，前轮和后轮在相继的哐当声中滚下了路阶。 裴清笑了笑，收起念头，跟了上去。 这次，轮胎是用来开路的，真正的路，掌握在手中的方向盘里。 —— 明天还要上学，裴清还要直播，他们也就没在外边兜多久，开出去、又开回来，晚上十一点钟，裴清回到家了。 而曾俊给自己买的那杯贡茶，则让他带回去喝了。 裴清看到自家三楼的灯并没有亮着，也就是他爸的卧室。 没回家？ 揣着疑惑，他在楼底开门进去。 老爸把他的那辆日常用的高尔夫开出去了，漆光油亮的奥迪a8则停在这里，当真是谈生意专用的商务用车。但把这辆豪车停在这也是需要成本的，因为轮胎得定期更欢。 所以裴清就有些纳闷，以前只骑摩托的他不解：都用的汽油，你不开吧，搁这不是浪费么？ 不过还有更值得他去注意的事情。 “晚上不回家？” 裴清皱起眉头，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老子晚上是不是回家过的，毕竟自己从前也没回过家，都在学校里过的。 而如果不回家，奶奶这么大年纪，就这么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当一楼停车厅内的声控落下，裴清的视线陷入了黑暗，也没去打开手控按钮，因为他已经把车停好了。 先到奶奶的房间外，悄悄打开一道门缝，裴清侧耳倾听。过了会儿，他轻轻地将门合上。 老人均匀的呼吸声让他安心。 接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是直播的时间咯。 打开卧室电脑的同时，裴清也摸出手机去看，和“大白菜”最后的消息互动停留在五分钟前，是互道晚安的消息。 他的女孩已经去睡了，明天还要上学的呢。 加油，放下手机，电脑已经准备好了，裴清用手努努自己的脸，多笑笑，没准打赏榜上的那几个小富婆就会给自己多打赏几艘飞机来，为自己将来的大基业，添砖加瓦。 0272.周四 第二天大早，裴清六点钟起的床，昨晚是两点半钟睡的觉，时间上凑得勉勉强强吧。 裴清从床上翻身而起，静坐一会，想到在昨晚的直播时“重回”榜一的小富婆要求的“同城交友”，他有点无奈地晃了晃头。 怎么说她是重回榜一的呢？因为这位就是之前和裴清双排过的那位，夏末冰花。 这样的要求，裴清当然不会随便答应，可也碍于对方打赏太多，挤到榜一所要花费的金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让他不好随便拒绝……但最后还是拒绝了，婉拒。 顶多带她多打打排位，去低分段炸炸鱼，见面什么的，还是免了吧。隔着屏幕虚拟交友就挺好，这是说出来让人觉得好听的，真实情况，是裴清觉得没有深入的必要，也不想惹火上身。 不过，让他感到好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得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玩“保持神秘”、“欲擒故纵”之类的调情把戏，又或者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私下互换微信，大费周章地解释了一番。 裴清有点无语，看来自己的人设立得还不够明确。毕竟，直播间的水友里有哪个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洗漱完，裴清下到二楼，先打开奶奶的房门往里看几眼，没见到人，她又外出买菜去了。 咔啦一声推开楼底的大门，美好的一天从漆黑的天空和橙红的路灯开始，冬至刚过，白昼比黑夜短多了。 裴清穿着运动服，从城北跑到城西，再跑到城南，最后直线跑回来，相当于是用路径画了个半个月饼。 越来越好的体力支撑着他快速交替的双腿，以至于他全程跑下来没花过半小时。在这大黑的“白天”，路上少有车辆行人，若非要拿个参照来对比，反正，裴清是比骑着单车上街买菜的老大爷快多了。 今天不吃三品王，吃老友粉。 还是在家附近的那个摊位，裴清坐到位置上，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提醒他别把曾经的想法给忘了。 裴清会心一笑，还记得最近一次坐在这儿的时候，那时候他的想法是，以后自己要做碗老友粉给自己的女孩尝尝。 也不是非得等上很久才有机会，只要哪次假期的时候她来自己家，自己就可以尝试着去做。 当然不是在阳县的家，是在宁市的家。 —— 今天周四，下午有体育课，今晚又能喝奶茶，明天周五又临近周末，而且今明两天的课大都是讲评试卷，所以说这两天日子应该会很好度过。 除此之外，盼完第一节课就盼第二节课、盼完第四节课就盼午休……以此类推，日子也会过得很有盼头。 现在是第三节的语文课，肖姐才刚把这次的作文讲完，而第四组第五位的沈佳梦呢，则是快要把呆给发完了。 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啊…… 好烦呐，他不会是学习太好了都不想来了吧？这次又拿了满分…… 女孩连眨眼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似连眨眼都要表示自己好想他，想要他快点出现。 她对冰淇淋绝味鸭脖煌上煌.周黑鸭等等等一众好吃的发誓！自己明明在写笔记的！可写着写着，就在课本上写出了他的名字——裴清。 “清”字要怎样写，才能写得好看呢？ 张扬一点吗？不要，他才不张扬。 含蓄一点吗？鹅不要，他也不含蓄。 像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云朵，不论往日近在咫尺的印象如何深刻，她就是找不出能将他勾勒于纸的方法，好烦呐！ 他肯定是跑去哪玩儿了，不是八点钟的动车吗？现在都快十点钟了。 女孩渐思渐远，没有发现渐走渐近的老师。肖姐无声一瞥，便将她的笔迹尽收眼底。 肖姐早有明白，不由轻轻一叹，她轻声说：“佳梦，先好好听课。” “哦！……” 沈佳梦紧张地动了动手，抿嘴让胸口往前沿的桌子凑近去，有意掩盖，老师走过后她才松口气，默念“没被发现、没被发现”。 —— 其实时间还没到早上九点的时候，裴清的动车就已经抵达东站了，只不过这家伙没往学校来而已。 但女孩不必着急，在小插曲发生的时候，他已经到学校南门了。 要他自己说，也不能怪他来不了那么早，那还不是因为帆宇的店铺都没开吗？ 早上十点钟整是第三节课的结束时间，同时也是大课间的开始时间，从十点到十点二十。 走到太阳广场的时候，裴清正好听到了从教学楼里传来的下课铃声。他没从中学部的大厅正面进去，因为走那边会路过政教处，偶然碰上些个小领导都会被盘问一番。 他可不想惹这些麻烦，于是就走了位于侧边的楼梯。 走廊外陆续出现从教室里出走放风的学生，裴清走到四楼，这边是他们年级的楼层。 裴清跟走过路过的认识的同学都打个招呼，然后正好见着了从本班教室离开的肖姐，不过她没看到自己。 也好，省得她过来问东问西，十点钟才来，大半个早上的课都不用上了。 裴清来到高一二班的教室后门，在门口的小窗上往里看。可没看见他想看的，因为小窗被某人挡住了。 阿水跟哥几个一起往外走，刚一开门，就撞见了裴清。 “诶？我清哥回来了？” 喜哥这大嗓门一喊，好吧，裴清偷偷摸摸的想法落空了，只得是无语又无奈地笑了笑。 沈佳梦正想出去打水的，可一听到喜哥的声音，再回首，就见到让自己想了大半个早上的家伙正被裹在班上那帮男生的中间。 那家伙终于来了！ 仿佛云开见日晴，爬上心头的喜悦就好像漫上沙滩的海水，稳稳的慢慢的，轻松就给她脑海里的所有思想都添上了美妙的乐符。 于是，沈佳梦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就在位子上安安静静地等他过来。 裴清从男生们里脱身而出，惹得他们几个一声起哄。 “在等我啊？” “嗯。”沈佳梦原本是仰着脸去看他的，现在又很乖地朝他点头，丁点没有要否认的意思，细长的眉毛弧线微敛，好似有着触之即碎的柔弱。 怎么是蹙着的呢？裴清真想伸手过去抚平她那对柔美的眉毛。他伸手了，不过却在半空中拐了个轨迹，盈盈握住挂在她脖子后边的毛绒帽耳。 因为真要那样做的话，也就太放肆了点，这里可是教室。 松了手，裴清跨一步越回自己的位置，同时卸下自己的包，将它往自己的桌子上一杵，拉开链子将手探入，手臂往里伸。 沈佳梦眨眨眼，忍住探起脖子的欲念，心生期待，这是有东西要给自己吗？ 哗啦几声，裴清从包里拉扯出一个纸袋，递放到女孩的桌上，“呢，我刚才去买的。” “这是什么啊……”沈佳梦自顾自地低低自语，手指拉开袋口，冰淇淋？ 块头小小的，红蓝白三色相间的，这是裴清以前常给她买的皇冠，最近没买了，然后那家店换了种包装袋，沈佳梦一时间没认出来，看到里面才有所发现。 裴清噙笑点头，催她：“走走，我们到外面吃。”这里有监控，有被发现的风险，不如到走廊吃自在一点，还能晒晒暖暖的太阳。 沈佳梦懂他的意思，喜滋滋地捧出两份冰淇淋。 这俩家伙是偷吃零食的老惯犯了，规避风险的操作玩得一套一套的，像这样跑到走廊外边以躲开教室监控的行为，早就有过多次了。 拿出两份后，她看到了第三份，便说：“这份是成敏的吗？” 见到他点头，女孩没有流露出一点的介意，嘻嘻开笑，很是心悦，感觉棒棒哒。 因为之前在学校里总是仨人行，所以从外边带进来这些副食品的时候裴清都会多买一份，分给成敏的，算是当做麻烦人家给自己掩护的感谢。 沈佳梦都明白的。 从位子上起来，沈佳梦和他说：“帮我打水。” 某工具人欣然应好，那乐意至极的样子，好像来自于她的使唤就是自己快乐的源泉。 沈佳梦先去找成敏，然后就会到班级的走廊外边等，裴清则带着他俩的水杯到饮水机去打水。 到饮水机这边后，认识的熟人裴清是一抓一大把，巧了，碰到他们年级的男神了。 聊开话题的方法有很多种，有时候眼神的接触都能打开话头。裴清见到人，只一个眼神的交流双方都乐了。 裴清：“c哥，怎么这么帅啊。” 高高瘦瘦腿特长的c哥一脸难为：“啊，清哥别治我了，有你一半我都知足了。” “确实，我是负数。”负数的一半比原来的大，裴清相信这个高斯小王子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c哥拱手：“清哥高抬贵手，别治了真的别治了，再治我就没了。”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诶？清，c哥，你们两个是认识的？”雷春生从他两身后冒了出来。 “能识清哥此等天神，陈某三生有幸。”c哥又拱了拱手。 雷春生：“呵，陈瀚森你怎么这么孽啊，你特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抬人贬己贬己抬人，裴清都忍俊不禁，自己都被这货给抬到天上去了，“别这么离谱c哥，冤冤相报何时了。” 打打水拌拌嘴，裴清习以为常，并乐在其中。也不懂当年是谁先带起来的，反正，大家见面就是互吹，商业互吹。 在这届高一，学生不用担心坏话给自己造成的心理负担，因为没人会说坏话，大家都是说好话的。 不过嘛，“说好话”不代表着“好好说话”，像裴清和c哥这两个家伙，越说越离谱、越吹越上天。 雷春生都听不下去，打断他们后把话题引向另一边。 “话说回来，清，你丫的怎么又考满分？我草，我人都傻啦！我好不容易物理考了个满分！” “满分？”裴清有模有样地应了声。 “哦，对哦，你昨晚不在……诶你去哪？” 雷春生悟了，然后还想说些什么，但裴清已经打完水了，想着回去吃冰淇淋呢。 —— 沈佳梦把冰淇淋放在砌围的墙上，两只手遮住阳光投下阴影，想着不能让冰淇淋化掉了。 可是这里有三份，她又只有一个人，手也不够大，阴影覆盖不全，有点捉襟见肘。 很奇怪，往时这边的楼道阳台都会被那些男生们挤满的，都想着要去沐浴冬日里的阳光，尤其是在大课间的时候，试想，晒足二十分钟该是多么暖洋洋的感受啊！可现在…… 沈佳梦一个人站在这，旁边还至少能站下三个人，挤挤的话四个也不是不行。 她和别的男生都不熟，可受到裴清的影响，觉着自己说一说也不会有什么尴尬吧？于是她试着出声：“你们不站过来一点吗？” 阿水：“不了不了。” 涛哥：“不不不。” 喜哥：“给清哥的给清哥的。” 山竹：“给他都给他！” 沈佳梦摸摸脸蛋边的唇角，轻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就算是换个人来这，只要同样是个女生，也会出现差不多的情况。但沈佳梦毕竟是与众不同的，她男朋友可是裴清啊，学霸学霸，那家伙简直就是另类的“霸主”。 回头望呢望，终于见到她的裴清回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雷春生？ 裴清倒是没注意去想他们为啥放着这么大的空子不站，因为他眼中只有那个站在角边的漂亮女孩。而见这边只有她一个人，他走近后不由问：“成敏呢？” 沈佳梦噘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吃不了。”语气里有着不能分享的小低落和小遗憾。 “噢……”裴清点着头。 这番好像是“原来如此”的模样，让沈佳梦以为他很懂，又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高兴：这家伙在关注什么呢？ 而后，她就听见裴清笑说：“不要紧，你的还没到呢。” 沈佳梦抬起眉，投去疑惑的眼神。 裴清煞有其事地抬起小臂，挽露出手腕，故作片刻的沉思，然后和她说：“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应该是下星期来。” 来？来什么？我们的？ 沈佳梦脸儿稍红，似泄愤又似讨嫌地拍了他一手，扭过脸去，开始挑选心仪自己口味的冰淇淋。 讨厌鬼，本来还想让你先选的，哼，不给你选了！ 可殊不知裴清对她的口味摸得很准，选出来的都挺合她口味，这下子，选择困难了。 雷春生扯着嘴，扯出一抹好像是被尬住的笑，好家伙，自己是被这俩人秀了一脸啊！ 什么东西都往我嘴里胡乱地塞？ 他的想法很快改变——狗粮塞没塞够不知道，反正是要往里塞冰淇淋了。 0273.体测 冰淇淋多出来一份，正好雷春生在这，那就分给他呗。裴清有想过将这份拿给山竹，但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没见着人。 不过雷春生这家伙，回过头就跟裴清说要拿给张欣怡。人就在隔壁一班，然后他就跑到隔壁去了。 裴清没太多所谓，他想给谁就给谁。 男生都是趴在栏杆上的，而女孩子则是站着，是和围栏贴近一点，让厚厚的衣服被压扁了一些。 他们默默看着山下的马路和立交桥，有时也看看天上的云朵，或者是对面的烂尾写字楼，写字楼看起来已经很完整了，但底下的水泥暴露了它还未完工的事实。 天气很晴朗，也很干燥，宁市的冬天进入了干燥期。 裴清侧过头去看正往口里勺着冰淇淋沈佳梦，见她的皮肤依旧细腻光滑，应该涂了保湿的护肤品。 再摸摸自己的，是比较粗糙了。 过会儿，他听到了女孩的问询：“吃不完怎么办？” 裴清朝她勾指示意。 沈佳梦甜甜一笑，放下冰淇淋盒，手缩回暖暖的袖子里，躲开外部干冷的空气，将盒子往他这边推，说：“吃不完。” 吃不完我帮你吃呗。 裴清随意地吃被她挖得七零八落的冰淇淋，仿佛习以为常。 之后，沈佳梦聊起月考成绩的事情，裴清认真在听。 不出预料，除了语文，目前出来的科目全都是满分，数学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都是满分。 只差最后考的那科英语了，再不出预料的话，除了作文这道主观题，其余客观题应该也都满分。 以这家伙的势头，英语满分一出，就算是少了一科的成绩，想必也能排到年级前三。 没办法，科科满分这样的现象实在少见，排在他后边的人咬都咬不住，成绩出现了断层，年级第一与年级第二之间有着悬殊的差距。 等到沈佳梦说完了自己，裴清问她：“那你呢？这次怎么样？” 沈佳梦笑眼弯弯：“比上次好啊！” 虽然九科总分一千零五十，自己考不到八百，而裴清却能考一千零三四十，但她就没想着能在成绩上接近这个家伙。 而且，他不会因为这个嫌弃自己的。 裴清放心地点头：“一点点进步就很好。” 沈佳梦撅起嘴：“才不是一点点！” 裴清语气惊讶：“那是很多咯？” 沈佳梦肯定地点头：“嗯！”表现得对自己的进步很是上心。 裴清忍俊不禁，他对她的进步也很上心，最好不过 —— 下午是体育课，开头，毒粉公子老郑就给大家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今天我们大家就忙一点，把体测搞完，搞完以后我们上课就简单很多，让你们跑完两圈就可以直接自由活动了。” 这个消息很不好，之前已经有过几次体测了，像是肺活量、立定跳远、引体向上、体前屈、仰卧起坐，这些都弄完了，现在只剩下男生的一千米和女生的八百米了。 既然是体测啊，那就意味着有成绩，有成绩就意味着不太好划水。对不对得起自己的成绩是其一，其二，是不想挨上老郑的一顿臭骂。 体育老师的身高体型可摆在那，气势唬得不要不要的，正常学生绝对不会想让老郑冲着自己发飙。 “好，先慢跑两圈，然后女生过来集合，女生跑完八百再到男生跑一千。” 老郑拍拍手，大伙都在体委山竹的引导下开始挪起步子来。 人群中有哀怨声传出，最大声的那个还是喜哥，这一千米啊，对于他这样两百斤的高个肥仔来说……还好吧。 谁让他天天打篮球，身体素质不错呢？ 这家伙嚷得最大声，其实也就是在起哄罢了。 真正不情愿的大有人在，他是不被算作其中之一的。 裴清在队伍的后头慢慢跟着，队伍整齐有序，而且很慢，对他来说很慢。但没办法，因为跑在前面的是女生。 一千米，内跑道四圈，八百米，内跑道三圈外加五十米的跑道。 要说班里的哪个是压力全无的，那必然是非裴清莫属了。 这家伙，对他来说跑十公里就跟玩似的，难到还会在意这一公里吗？身体素质都好得甩开同龄人几条街了。 其他人也很懂，傻子才会跟这个破纪录的变态相比，最后肯定让他一骑绝尘。 由于女生们跑得太慢，老郑又要求队伍的整齐，所以，后边的男生们就开始闲聊起来。 慢腾腾地跑完两圈，五百米，他们花了将近三分钟，属实是慢跑。 裴清从后边的队伍脱离出来，溜到女生的边上，笑看她的女孩。 “要跑八百米。”沈佳梦脸上露着生无可恋的神色，埋怨死了。 裴清握起拳头，给她加油打气：“加油，我在这边看你。” “你别看，不要你看。”跑步的样子好丑的，不想让他看着自己。 她是这样说的，但裴清可不要按她说的那样。 老郑一声令下，八百米开跑了，女生们长发飘腾，跑过路过留下混着洗发水的气味的阵阵香风，很好闻。 裴清和山竹就扶在半场处的球门框架下，脖子随着她们的跑过而偏转。 然后两人就开始闲聊起来，她们这样的路过还有三回呢，够他们聊一段时间了。 一边聊，裴清一边玩弄脚底下的足球，可怜的足球能被他用脚玩出花来。 山竹环过头，等到女生们跑过去后，就低下了头，心有所思。他不是能把话藏住的人，更何况是在裴清这个最好的朋友面前。 裴清提前看出来了，这货憋着话呢。 他笑：“干嘛，有事儿？” 山竹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和学姐……” 他话没说完，裴清的眉头就挑了起来，张巧巧？ 山竹：“我们，就……” 裴清：“就哪样？你们成那啥了？”瞧这货的样子，还能成什么？除了成男女关系，还能成什么？ 山竹话头一噎，然后就愣愣地点了点头，之后就默了声。 在山竹眼中，裴清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头脑的人，总之，比自己好多了。而且，裴清不会与人乱说话，所以山竹也很愿意拿出这些事情说与他听。 裴清也乐得如此，平常的聊天聊多了也有点无趣，现在可以多一点话题了。 经过前边琐碎的几句，接上话头，裴清说：“那就和人家约约呗，去看看电影也挺不错的，或者你去她们大学里边逛逛。” 山竹：“啧，去什么去啊，我怎么去？” 裴清大大的不以为然：“有什么进不去的，国立都被带进去过了，你想进肯定也能进。” 上一次过后，就是学姐来学校给国立过生日的那次，他们的事情就已经在年级里传开了，所以裴清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这不是说不得的秘密。 聊了几句，山竹蔫了气，两手扒拉着球门上边框，整个人耸拉着，像根腌黄瓜，没精打采。 裴清纳了闷了，这家伙怎么表现得一副不太积极的样子？ 便推他一推，说：“干嘛，交了女朋友还不高兴？” 山竹：“感觉迟早要分。” 裴清讶然，这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山竹低着头：“我连民族大学都考不上，我就是个废物……” “你在怪你自己？”裴清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纳了闷了，这货从前不都无忧无虑的吗？怎么能想得这么长远？这才高一上学期，就这么“思危”了？ 见他不出声，裴清也有点要沉默的想法。 山竹不是读书的这块料，除非哪天下楼梯把脑袋瓜子给磕聪明了，否则连够到一本线都是相当困难的他，想上民族大学？有点异想天开。 哪怕民族大学不上不下，但那个标准是相对于成绩较好的学生的，对于山竹这种差生……考上民族大学就是奢望。 不过，何以见得，读不好书就是废物？ “蓬！”裴清将脚下的足球往前踢去，球撞到墙壁后直线回返，重新落停到他的脚边。 自己的好兄弟，当然得捞他一把。 裴清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已经有了开公司的想法，疑人不用，自己需要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担一份力。 弱者改变自己，强人改变世界。裴清开公司不是为了赚钱，汇集而来的金钱也只不过是他的踏脚石，庸俗世流的限制不住他自由冒进的思想，他是要去改变世界的。 若是如此，以大比小，他又何必介意在改变世界的同时，改变自己兄弟的人生轨迹呢？ 他拍着山竹的肩膀，力道是沉而稳的，“我准备开家公司，以后你来不来？” 山竹的表现不比昨晚的曾俊好到哪去，他吃惊不解极了。但隐隐的，他却比曾俊更信裴清。 也许是因为曾俊和裴清一起待过了十二三年，而他才认识裴清不到一个学期。 很多人都是趋利的，山竹不外乎其中，山竹情愿去相信，裴清说的话真的。 他问：“开什么公司？” 裴清：“安保公司听过没有？” 一听，山竹懵了：“？？？” 你该不会是想拉我去当保安吧？安保？保安？ 裴清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说：“哪有那么简单。” 他要做的，是终端的安保，是万物互联的安保。 换句话来说，他要给在未来世界出现的千千万万亿亿兆兆台终端设备，筑起一道无人能破的超级防火墙。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市场规模？仅是念起，就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若是能被他入主，可以这样去试想，全球地区所有以“为华”为通讯标准的终端设备，都得捏在他的手上。 裴清可不是在画饼，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或许已经有不少人在做这件事情了，毕竟是块巨无霸蛋糕。但对那些人，裴清要说声抱歉：不好意思，我能做得更好。 不过，那一天没那么快到来，毕竟5g都还没出来呢，商业试用、正式商用都没有，更别说那是在5g成熟、普及之后的事情了。 但这不妨碍裴清提早将那一大片的潜在市场锚好。 慢慢地来，慢慢地酝酿，等到真正到来的那天，会很快、很快。 —— 他俩站这半天，女孩子们终于跑过来了，可真不容易啊。 “成敏加油！”成敏跑过去了。 “加油加油！还有两圈！”沈佳梦也跑过去了。 “赵姐加油！”赵雅晴跑过去了，还有力气抿嘴给他两个回笑。 女生们跑过，裴清只给三个女生加油，山竹也跟他一起。 过后，他们又重拾了刚才的话题。 山竹：“真的？” 裴清：“骗你干什么。” 山竹：“那我去能做什么啊？” 裴清开玩笑地说：“你能划水啊。” 山竹脑门上浮起几根黑线：“……” —— 一圈又一圈，每跑过一圈，沈佳梦都能得裴清的加油鼓劲，但跑到了后面，该迷糊还得迷糊，哪是几句加油就能提上来的。 八百米跑完了，她也快断气了！ 看她现在扶着膝盖弯着腰，喘了上气接不了下气的模样，裴清乐坏了，“不错不错，很快了。” 女孩思考不了问题，感觉刚才把自己的腿给跑掉了，使唤不上来。 相比之下，成敏就好多了，人家早跑完了，而且是第一个跑完的。 见成敏过来，裴清伸出手去触一触她的胳膊，说：“先别停下，去和成敏走走，走个三四圈，走完就不难受了。” 沈佳梦明白地轻点两下头，喘了口气，勉强地直起身来，听他的话和成敏走到一起。 “诶等等。”裴清喊一声，小跑跟上去。 刚才忘记把表拿给沈佳梦了，接下来要跑一千米，最好不能再戴着，不然可得把这块贵得要死的表给搞坏了。 裴清将腕表解下，沈佳梦递出自己的手心，接过他的表，然后那家伙就趁机挠了下自己的手心。 她闷声拧眉，眼神嗔怨。跑完八百米都快断气了，现在连做到“有气”都很勉强，哪还有力气去说他。 —— 接下来的男生千米，对裴清来说确实跟玩一样。 毒粉公子老郑就站在终点线，两手叉腰，还没有丝毫的、要去按电子秒表的准备。 但到后边，他有点认真了，特么有个冒得尖尖的家伙已经完全脱离了体测队伍，别人才跑完一圈，他都快跑完两圈了都！ 他再次看到的那个脱离体测队伍家伙奔过自己身侧，回头就跟同在终点线这边的一群女孩子们指指点点，甚至是笑着骂出了声：“你们班这个裴清啊，他吗的，差不多有国家队的水平了！” 0274.踢球和晚会 两分二十九秒三四，这是裴清跑完千米的最终成绩。 而按老郑说的，以他这样的成绩，绝对可以够到三级运动员的水准线。若是加以训练，达到一级甚至国际健将级，都是可以期待的。 成敏两手环胸，嘴里啧啧，偏过头看她，说：“喂，你们两个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是他太厉害了。”闻言，沈佳梦噘噘嘴。 本来，听从裴清的意见，她是想和成敏走个三圈的，没想到她们两才刚走完一圈，那家伙就快要把四圈都跑完了！ 没法，沈佳梦想在终点线等他的，所以也就没继续走下去，但劲算是缓过来了。 报了成绩，裴清小跑过来，加入到她们二人身边。 他没喘得太要紧，剧烈是剧烈了点，但还好，没到极限。 成敏想到些什么，顿时生起了打趣的心思，手附到沈佳梦的耳边，轻轻诉说着密语。 听后，女孩脸红了，裴清则闷声不响，藏住了嘴角将露未露的笑意。 成敏不知道，别管她用的声音多小，他真的都能听见，不过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可成敏的话就像枚小小的种子，同时在俩人的心间长开枝芽。裴清感觉沈佳梦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都有点不对了？ 对此，他除了仰头看天忽忽悠悠，还能干嘛？能坚持那么久又不是我的错…… —— 在裴清之后的一两分钟，其他人的千米也大都跑完了，一个个都铆足劲地跑，跑到最后都喘成狗，但谁都不想浪费踢球的时间，很快又生龙活虎地凑成一堆，然后再分成两队。 开始了，而且踢的还是全场！ 裴清将球停在球场中线，球在裴清脚下，他瞄了眼场对面的球门，以及守门的老费，只要他想，估计一个开大脚就能把球踢进。 但那样一来，裴清会觉得很没意思。 他轻轻将球踢开，脚内侧踢球，贴地传球，但就这足球的基础项目之一，其他踢球的小伙子们还是接不太住，甚至没有下意识的反应。 这不，阿鹏那货就眼睁睁地看着球从自己脚前滚过，过去了才想到要出脚，结果不出意外：脚落空了，踢到了空气踢了个寂寞。 于是，裴清这一脚球传到了对边队伍的人脚下。 其实还好，不是很扎心，因为他已经大致习惯了，不过还是要多说一句：“你盯我干嘛，盯球啊！” 哪知那货回一句：“看你帅啊！” 这场球啊，什么前锋啊、中卫啊、后卫啊，不存在的，怎样尽兴怎样踢，守门员都可以带着球一路跑出禁区。 总之，他们就不按套路来，球儿被踢得飞起！ 在这周四下午的体育课，高一二班的足球赛对抗，即便是他们那一声声的呐喊也难以打破田径场的沉静，因为田径场太大太空旷了。 也不知为什么，这天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只有他们一个班在上。也许是别班的体育老师请假了也说不定…… —— 这天的晚自习，裴清总共给其他人带了八杯奶茶进来。 而有了上一次在益禾堂外偶遇的经验，这次，他和沈佳梦再也不是偶遇了，而是早有预谋的遇见。 走在去往南门途中的那一段上坡路时，裴清和沈佳梦肩膀间隔三米，并排行走。 裴清偏过头去看她，问：“今晚有什么？” 沈佳梦背了背书包，笑眼弯弯的，语气里满是开心，和他说是车厘子和蓝莓。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一周七天，每天晚上，都不需要她自己去拿水果了，妈妈会帮她装到书包里。 一前一后走进校门，沈佳梦在前，裴清在后。 他将拇指摁下，提示灯识别成绿。 裴清挑起眉，看来自己的技术方案是可行的，从那以来，每次都能顺利过关，差池从未出现。 里边的门卫大叔抬起头来瞥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好像都懒得多说他些什么，不过裴清还是善意地笑了笑。 只有从里边出去的时候需要按指纹，从外边进里边是不需要的。 上教室，时间是六点二十五，奶茶一分就完，小伙子们一个个的手，拿得迅速无比。 裴清把自己的包收拾好，坐在位子上准备发一会呆，并美其名曰让思维发散。 他在英语考试时抓住的灵感让他获益匪浅，于是就想是否能靠发呆致富？ “咳咳！麻烦大家听一下……” 裴清思绪一停，往讲台上看去，是赵雅晴赵姐在说话。 赵姐在腼腆的同时尝试大方，她受住全班几十号人从下投来的目光，稳了稳神，“我这里有三张圣诞晚会的入场券……”说着，她将讲桌上的票券拾起给大家示意。 “额是这样的，学校组织的圣诞晚会不是校级活动，场所是在大礼堂，所以每个班的入场名额是有限的。额，因为我们班比别班多了些人，所以我们拿到的入场券是三张……” 裴清这才回想起来，上周赵姐说过这个晚会，也许是自己不觉得这回事有重要的吧，就没太在意。 今年的圣诞节是在这周的周日，周六是平安夜，所以圣诞晚会的时间选在了周四晚。 也没什么隆重盛大的，就各年级的学生报报名唱唱歌发发光罢了，完全不能和元旦晚会相比，更别说观众人数还因为场地原因被限制了。 如果不是因为闲不下来，裴清倒是乐意去到礼堂那边划划水。 赵姐提出了关键：“你们有谁想去吗？” 现在的时间很关键，昨天才考完试，今天又是讲了一天的试卷，大家的心情都处在比较放松、或是松懈的状态。 一个个的积极踊跃得不得了。 不过到最后，举着手的只剩下六个。 一开始放眼望去起码有十几个举手的，也许他们只是凑凑热闹。 还剩六个人，票只有三张，那咋办呢？ 简单问题简单处理，剪刀石头布就行了呗！ 裴清侧身坐着，后背倚着墙，沈佳梦把果盒递过来，他探身展臂去接。 女孩问：“你不想去吗？” 裴清微微摇头，哪有什么意思，坐回来后，问她：“想去？” 得到的回应是和他一样，裴清会心莞尔，真是爱极了这家伙和自己保持一致时的模样。 0275.会议室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点巧，也有那么点点不巧。 陈晨和成敏都举手了，然后，她们猜拳都猜赢了，这就有点儿尴尬，因为她们似乎还没能地冰释前嫌。 看得出来，双方都有点膈应。 裴清往讲台看去，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再关注陈晨了，只通过自己同宿舍的舍友，得到些零散的消息，听到说她和阿鹏走得很近。 最终，成敏先找了个理由，把机会让出来了，没去。不过陈晨也找了个理由，也没去。所以，真正的最终是，她们两个都没去。 这可把喜哥乐坏了，他本来猜拳猜输了，结果没想到还有第二轮？而且他还赢了？ 最终的最终，喜哥和韦紫妮，还有锁哥，他们三个一起去的晚会。 也许他们能有个好夜晚吧，裴清不知道，因为他也没去过。 —— 青鸟附是建在山上的学校，它是怎么建成的，也许能隔着窗户参照一下对边的房地产开发，因为那里是个小山坡。 看来他们还要先在山坡的顶上削出一块平地来，然后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裴清看得见，但说不通，他又不是搞土木的。 青鸟附建得高，高一年级又是在四楼，所以，即便是在教室，临着外边的视野也是一览无余的。 这也是为什么，放烟花总能勾起大年初八返校的学生们的眼欲，因为这里的观景视角实在是太好了！ 裴清瞅了两眼窗外，然后又低头继续看他的资料去了，知识还是不太丰足，还需继续补进。虽然，他相信自己是个天才，但他不太能相信自己能天才到乔布斯那种地步。 第二节晚自习过半，裴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时不时会回答一下来自前后左……不，没有左，他的左边是墙壁。时不时会回答来自前后右各方向的问题。 也许是被国立带起来的风气吧，总之，越来越多的人对向他问问题不那么介意了。 好像说反了？无所谓的，反正裴清也不介意别人来问自己问题。 后门传出声响，被人打开了，有人回头去瞅，然后又立刻转身、噤声。 肖姐开始绕圈，看上去是在视察学习情况。今天晚上她是看一班晚自习的，顺便来看看自己班很合理。 不过，她似乎不止如此。 她在走到裴清位置边时止步停住了。 裴清放下自己从打印店里打印来的文献资料，厚厚一沓a4纸，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得益于未来时间线里的“前人”，他其实已经找到方向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补补自己相关方面的空缺。 肖姐伸出手指挑开纸张，象征性的动作，她连字都没看清楚，毕竟是倒着看的。 不过她也不想管，因材施教，裴清不是寻常学生，也不是寻常人。 今天下午的时候，英语老师最先找出了裴清的答题卡，然后把他的答题卡全部改完，客观题完美，主观题，也就是作文，远远超出了中学生的水平。 换句话说，一百五十分，就是他该得的分数。 至此，除了语文的一百四十二分，他已经达到了其八科全部满分，总分一千零五十他就只丢了八分。 面对这样的学生，老师还能教他些什么？ 肖姐又看到他桌子上的果盒，但她同样的，已经不想多说这方面的事情了。 肖姐：“裴清，你出来一下，老师有事找你谈谈。” “哦。” 裴清应一声，站起身，回头偷瞄一眼低着头正在做作业的沈佳梦，望到她的抬眼，一个小小的眼神交汇，就很令他意足。 然后，他和肖姐一起出了教室。 但肖姐没有带他往办公室方向走，而是往另一边走了，也没在饮水机旁的大走廊边上停留。 肖姐：“清，你知道你这次的成绩了吗？”她还是用那么亲切的称呼。 裴清：“就差英语了。” 肖姐：“成绩下午的时候已经出了，你觉得是多少呢？” 裴清先是一笑，然后说：“一百五？” 肖姐：“看来你很有自信嘛！” 还好还好，大实话罢啦。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因为不能影响到别班的同学。 肖姐：“是这样的，清，这次找你不是老师跟你谈，是董校长还有刘校助他们要找你谈。” 裴清噢了声，听起来有些意外，但其实他并不那么意外。 之前还想着以自己的这种成绩能不能让校领导找自己约谈呢，现在不就来了？ 也挺磨叽的，要谈早点谈咯，非要等到自己这次考了全科满分才来？至于语文，语文的事那能叫事么？四舍五入也该是全科满分了吧。 从四楼的这头走到三楼的那头有些距离，肖姐继续说着“老师也不知道他们会和你谈些什么，他们事先没有通知我，我也是今晚才知道的。” “不过你别担心，老师等下会和你一起进去的。” “嗯。” 裴清才不担心，他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淡定极了，还隐隐有趣。 肖姐继续和他说着，大都是平常性的交谈，没什么值得一提。 ——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校长办公室，而是学校会议室。很大喔，有点电视上公司董事会内味了。 裴清默默想着，在想象中勾勒自己未来公司的模样。 肖姐：“董校长，我和我的学生到了。” 坐在对边主位的是穿着中山装的白发老头，他脸上洋溢着热情：“哎好的，麻烦你了肖老师，你们坐，坐！”他抬着手示意。 来时会议室的门是敞开的，现在得关上了，裴清最后一个进来，门是他给带上的。 然后呢，看到自己这边的真皮座椅…… 他心血来潮，咳，明人不说暗话，有点想跟那位董校对着坐。 关于董校长，裴清知道些事情，对董校长的印象并不只是局限于往日他在校级集会上的发言。 这些他都是从子豪那里听说的，那家伙是青鸟附的老油条了，从初中开始就在这读书，新生军训都经历了两次，初一一次，高一一次。 董校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六七十岁吧。当年川汶地震的时候，学校接收了一批来自灾区的小学生，那段时间，董老头兜里的糖果从来就没断过，每天都到那个班级去探望，把糖分给小学生们。 裴清对这个老人的印象还算可以，当然，当他在讲演席上吧啦吧啦个不停的时候除外。 而且，董校长不是实际意义的校长，是名誉校长，从名词释义上说，他是不参与学校管理的。 所以，应该，只是说应该，校方在学生眼中的种种不合理，与董校长都没有太大干系。 这也是裴清对他印象不错的原因之一。 0276.优厚的条件 裴清遵照自己的想法，坐到了对面三人的对面，隔得有些远，但这就有点谈判那样了，因为地位看起来更加平等。 会议室里不止董校长和刘校助，还有教务处的主任王斌洋，同时他还担任高三年级组组长。 一届学生有一届学生的脑洞，裴清这一届，给这位王先生的外号，叫做“王努力”，大多时候简称他为“努力”（nǒu li）。 因为他平时喜欢强调“努力”这俩字，而且他的发音还别具一番风格。这世上本没有笑点，笑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笑点。 只要“王努力”在某某场合提及“努力”这两个字，底下保准有人会笑，而至于他知不知道底下的学生们在笑什么……那是比较难以确定的问题，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刘平皱了皱眉头，其实他的眉头一直都皱着，只不过现在皱得更深了些，他感觉坐在对边的人与自己记忆中的印象有所重叠。 董校：“裴清是吧？” 裴清点头称是。 董校手放在台上：“学校对你的成绩很是关注啊，你这么好的苗子，是我们建校以来第一次见。” 王努力：“我们也通过关系，对比了你和二三中同期火箭班的成绩，觉得你的水平是超过他们的。” 裴清笑着摇了摇头，天才不应用纯粹的“成绩水平”来定义。 但他也没出声，显得稀松平常，显得不矜不伐。 裴清明白得很，他可不想破坏了谈话的氛围，又不是来这进行辩论的。更何况努力和刘平都大几十岁了，人到中年，想必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吧，更别说董老头了。 董校：“那么，你现在有没有对大学的设想？” 裴清实话实说：“暂时没有。”大学他肯定会去，但很有可能嘛，他是去“陪读”的。 就像钢琴师并不需要去考钢琴的十级一样，当自己定下了未来朝向的发展道路、并知道文凭的高低并不能给自己带来限制后，对裴清来说，这大学还有必要费心思去选么？ 不过，这不是辍学。就好像比尔盖茨的肄业一样，他就算创业失败了，也照样可以回到哈佛继续学业。 董校和努力相视一眼，然后努力说：“比如中国最好的大学？清华、北大？没有考虑过吗？你的成绩水平完全可以达到的。” 裴清仰仰脖子，没想好要怎么说。 对边的人相视一眼，以为这家伙是觉得这样的选项太容易了，以至于从来没有考虑过。 努力接着说：“其实我们不止如此啊，我们希望你能考个宁市的状元，甚至是我们省的状元。”其实拿了市状元，就和省状元相差不多了。 裴清挑眉，忽然觉得跟他们这么谈下去会有颇多无趣。 他们的期望与自己的目标相距甚远，不论是从理念来说，还是从长远来看。 好像啊，对边的人还没有明白，高考只是自己在前进路上可以轻松摘取的一朵花而已。 不过对于他们的心情与想法，裴清倒也有些理解，也能够猜测。 青鸟附连续很多年，都是两年一届清华北大，但对于状元之类的头衔，则需要好多好多年好多好多届。 不过学校仅仅是想拿个清华或者北大的头衔而已，并不会真正地考虑学生的发展前景。 因为哪怕是清华北大，院校的排名也并非全能，所谓双一流，是指大学一流、专业一流。 裴清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反正都是从喜欢节外生枝的班主任老陶说的，也就是他从前高二高三的班主任，上次还在查理王子那里见过的。 当年青鸟附同样出了位能够去到清华的学生，是个女孩子。 不过，她的分数并不足以让她跨进清华园的门槛，招生给出的条件是，她要想进入清华，就得去到某省大山里搞导弹研究。 青鸟附校方对此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够答应，以光耀青鸟门楣。 当她与自己的班主任，也就是与老陶交流的时候，老陶劝住她了，女学生家里条件不好，单亲家庭，只有一个供她读书盼她成凤的母亲…… 最终，那位女同学没去清华，去了上交大。 裴清手指敲桌，白冷光线映照出的云淡风轻的脸庞中微微带笑，十年前，你们能开出二十万的条件，十年后，你们能给多少？ 明明就是交易，就别谈得跟理想一样了。 从始至终，裴清旁边位置上的肖姐都没有多少话，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双手安放，没有多余的动作。 如实去说，裴清前与后的差距明显，让人意会却无法明确表达，但好像他往这张椅子上一坐，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校方是发表请求的，而裴清，他负责听取与定夺。 努力：“我们希望呢，你在之后能够填报清华或者北大。” 董校点头应和：“是的是的，学校可以给予你很多相关方面的支持。” 而刘平刘校助，他从头到尾都是展着一副审视的态势，推推眼镜，好像在说“小伙子我们这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他们给的很多，免除每学期两万块的学费杂费、在校每月补贴两千百块生活费、以及一对一的培养。 这些待遇与条件足够优厚，本市中考成绩a+上来的，也只不过是免学费、每月补贴八百块，一对一是没有的。 而最最最重要的…… “……如果在三年之后，你能考上北大或者清华，目前学校的决定，是给你颁发五十万的奖学金。”话落，王努力收声，目光看着对边的裴清。 芜哟，五十万？那可是比去年那位多出了整整四倍！ 裴清张口深吸一气，似乎被这笔额数不小的钱款给惊到了。 努力：“当然，这也需要征得你家长的同意，在那之前，学校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裴清以为然地点点头，那确实得征得自己父亲的同意才行，只不过，你们和他进行沟通的事情可能不是这项。 裴清：“那要是我不报清华北大呢？” 他把话说完：“要是我拿了省状元呢？你们觉得呢？” 对边三人相视一眼，一时间都有点儿愣。 0277.胆子大 共识达成，裴清独自从会议室走出来的，他的班主任肖老师则留后。 他和代表学校的三人谈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谈得内容不算多，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说话太慢了。第二节晚自习中途过来的，现在已经到第三节晚自习的末尾了，九点钟，下课时间是九点十分。 裴清并不在意自己两年之后会去到哪所大学，反正又不是没上过，也就那回事吧，如果在大学里的时光没有沈佳梦陪着，估计，不是肯定，肯定不比现在的高中有意思。 他和校方达成的共识很简单，他为学校夺名，学校为他作金。 一百万五十。 二零一九年六月，放榜之日，如果裴清能夺得全省高考的桂冠，那么这一百五十万元，就是学校给他的承诺。 而要是考不到呢？清华或者北大，裴清报一个，那么之前答应给他的五十万学校同样会给他。 青鸟附的上一个状元是什么时候出的？十多年前吧。而且是市的状元，并不是省状元。 总之，不论如何，省状元对裴清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一举多得。 —— 走上四楼，裴清插兜杵在栏墙边，放眼远望，儿童公园在他聚焦的眼神里放大再放大，巨大的摩天轮屹立在凤岭之上，斑斓的灯束组成各异的图案，在这夜晚的空中炫耀夺目，又是一样美好的事物。 直到下课铃响，他才不紧不慢地晃悠回到本班的教室。 接下来，即将迎来今天晚上的最后一节晚自习。 —— 帅、好看，从来不是裴清想要的，但他无可奈何，犹如雕刻刀凿般的外表不允许他低调。 他的面庞上有种神异的结合，硬朗且分明的线条中不乏水一般的柔和，发散着深邃的魅力。 沈佳梦偷偷瞄他一眼，然后回过头就鼓起了嘴巴，小声咕咕：“你干嘛长那么好看。” 裴清眨眨眼，偏头看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伸过手用无名指指尖去拂她额上被风吹散的发丝。 他觉得无名指是最干净的，所以他用无名指。 他们现在正靠在班级外的走廊栏墙上，夜风冷冽，但也无比清新，沈佳梦用脸去迎去接，很喜欢那样的触感。 之后，趁着时间还够，裴清将刚才的事情说与她听，沈佳梦眼睛弯弯，充满笑意，打心底为他感到高兴。可待到情绪落下，她又有些说不出口的紧张。 她问：“那你会去哪所大学啊？” 裴清：“你想去哪？” “我？”沈佳梦指指自己，裴清点头。 “不知道诶。”她还没有想过这些呢，还有那么久。蓦地想起，他们已经上了四个月的高中了。 裴清笑笑，也不瞒她：“你去哪我就去哪。” 沈佳梦眸光闪烁，她从不怀疑裴清话里话外的真假，从来都毫无保留地相信。 她摇头轻劝：“别啦，我考不到那么好的学校的。” 裴清给予她肯定：“你可以的。” 见她还想再说，他递出手，虎口张开，拇指配合食指，捏住她的两腮，像在捏一只仓鼠。 用实际行动在说：她可以坚持，那么他也可以不吝肯定。 女孩眼眸似水，话没必要说出口，但也不让张开的嘴巴落空，张嘴轻轻啃在他的手上，松开后眼睛往下瞅，得意地看着那一圈浅浅的牙印。 裴清抬手，嫌弃地要往她身上抹，黏着这家伙的口水呢！ 沈佳梦跺着脚挪到角落里，缩起脖子别过脸，怂怕怂怕地想要逃过一劫。 哼，这个又怂又爱玩的家伙。 裴清有趣地想着，收手不干了，现在是在学校里面，自己怎么可能对她动手脚。老师看没看到是一回事，让其他同学看到也不太好。 可是在今天晚上，女孩似乎有点嚣张、有点得寸进尺，支棱起小身板后又哼哼唧唧地挪回来，小眼神似挑似衅， 惹得裴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很想问一句：这小怂货哪来的底气？ 这家伙还不明白，他有多喜欢她，她自然就能拥有多少底气。 刚才，经过裴清之口的话语，不就已经是将他俩未来的时间与空间都绑定在一起了吗？ 显然，不论是主意识听明白了，还是潜意识听明白了，至少沈佳梦已经在用了。她越来越大胆，丝毫不担心裴清的耐心会被自己挥霍殆尽，因为她越来越相信，他对自己的耐心是无限的。 —— 在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去观看圣诞晚会的三人组终于回来了。 喜哥一回来就开始和周围人吐槽晚会的种种，说那些台上的家伙们唱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说自己简直就是血亏了一个晚自习的学习时间！ 对此，其他人都笑而不语。 诸如此类，反正就是不好看。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了，地理老师隐晦地提醒：“想讨论问题的下课放学后再讨论。” 不过，裴清认为，就算圣诞晚会真如喜哥说的那么不行，至少元旦晚会还是有那么点看头的。 就在下周吧，不久了。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这对高一学生来说是放学铃。 沈佳梦：“你怎么不去报名啊？” 裴清：“元旦晚会？” 他俩一如既往地一同放学，老样子，因为晚上灯光暗，所以和成敏的仨人行变成了俩人行。 沈佳梦习惯了他思维的灵敏，点头肯定，怎么不去报名呢？唱歌那么好听。 然后，裴清笑着说：“我想和你一起在下面看。”或许说的有些概括不全，但这样说能让她开心。 沈佳梦音量小小地嘀咕反对：“才不要。” 裴清笑意更深，并且不以为意，这是她的反话。 ——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校门，等到裴清出去时，绿灯亮起，裴清脸不红气不喘地走过单道闸口。 沈佳梦两手背着软白的书包，走到熟悉的路沿边，左顾右盼，却意外地没有收获。 爸爸怎么没来？ 天色很暗，氛围很暗，路灯的光线并不强，也许是因为这边是住宅区。本就不强的光线，在树的遮挡下，更弱了。 不过她很安心，不为黑暗所吓，因为裴清就在自己能看到的不远处等着，他会一直等到自己上车。 0278.爱会发电 沈思成只是来晚了些，最后还是来了，时间正好卡在裴清准备送人回家之前。 裴清看她上了车副驾，随后车后的红灯暗下，黑色轿车往坡下驶去，后车灯时不时会再亮起来，之后就会暗下，直至车辆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 第二天很快就到，只一个晚上的功夫而已，夜晚的黑幕褪去，换上昼日的白幕。每天叫醒裴清的不是梦想，而是调不过来的生物钟。 今天周五，在大部分时间段里，时间的流逝速度是飞快的，而在某些时段里，时间的流逝速度又是慢擞。 月考成绩在班主任的课上公布，很多人在昨天晚自习的时候就查知了自己的成绩，该懂的都懂了。 但长久以来，在这读书的生涯里，要是不比成绩不比排名的话，还能比什么呢？学校总得把成绩排名表拿出来比一比的。 裴清后背靠着座椅，在显示屏上看到了沈佳梦的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以及各科成绩。看来她的进步很大嘛，上次段考排到了年级一百开外，现在已经进步到了年级第五十名。 趁肖姐的目光正在别处，他回头朝她一笑，意味不言而喻。 国立的进步也很大，往上挤六十多个人，段考时他的考场是在五班，有了这次月考的进步，他期考的时候能坐到三班了。 白天的这节语文课，是裴清愿意在自己的主观世界里让时间稍稍放慢的一段，但他不能在此久留，因为他得让夜晚到来。 渡过了漫长的白天课程，下午五点十五分，随着那声在熟悉的煎熬中响起的铃，拉开了众望所盼的周末序幕。 刚放学，地理老师拦不住大家的热情，只好无奈地把这节课未完的小尾巴留到下周。 还是老样子，一个个的开始了他们的换装表演，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在教学楼就把校服给撤了，裴清和沈佳梦就不。 裴清单手带起女孩的书包，帮她收拾她桌面上的东西，动作简洁且熟练，就好像十分确定什么要拿什么不要拿一样。 沈佳梦就坐在位子上，懒咩咩地看着他收拾，什么都不管。 裴清不用拿很多东西，书和作业之类的就不用，因为今晚还要来的。 沈佳梦觉得无聊，就把他手上的腕表解下来，捏在手中把玩，而拿着这块占据她过半掌心的表，显得她的手很纤很细。 “走啰走啰。”裴清掐掐她的胳膊，衣服都陷进去好多，但就是没摸着肉，可想而知这家伙今天穿得有多厚。 接着，和从前一样，隔着十多米，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学校，之后在那条路上又重合到了一起。 他们走这条路，先去万象城逛逛，买两杯喝的，然后裴清再送她回到悦府。 这样的机会次数不多，如果不算放假日子的话，那么他们每周也就只有那么两到三次，是牵着手出来逛街的。 当然咯，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在周五和周六的晚自习时候，等值周老师签完名拍完照后，偷溜出来，那样的话他们能在外边晃悠的时间可以变得更多。 不过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情窦初开的女孩遇上了稳持沉着的男孩，恋爱进行时的一切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疾不徐。 —— 冬天的风很干很燥，这是相对于其他季节来说的。干燥倒是其次，今天这北风刮的可一点都不友好。 离开学校，走在他们最喜欢的那条道路上，沈佳梦捏捏他薄薄的卫衣外套，噘起下唇，“你穿得好少啊。” 裴清捏捏她脖子上的厚衣服，笑说：“不冷。” 或许在学校里在教室里，沈佳梦还会对这两个字将信将疑，原谅这家伙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衣，但在这里，在学校外边…… 呼唬唬的冷风卷过，扑打在衣服上的声响听起来就很冷！ 她跺跺脚凑近他，抱着他的一边手臂，好让他不受寒风侵袭，想着起码能温暖他的这边。 沈佳梦穿得衣服棉棉绒绒的，好似给她加了层厚厚的脂肪，像南极的帝企鹅。现在她能更容易地把脖子缩进去了，缩起来的时候给人感觉好像她没有脖子一样。 裴清很快就感受到了，因为被她抱住的右边手开始感觉到温热，不知道这股温度是自己的产热，还是她的产热，抑或说两者的结合。 他笑一笑，很暖很贴心，但自己没骗她，自己确实不冷。 把她的帽子兜起来，兜住她的脑袋瓜子，然后两手扶着她腰部的位置，带她转了个半圈。 “干嘛呀？”沈佳梦不解地出声，一边顺着他的意愿，原地踏步转过一百八十度。 裴清：“这样走的话风就吹不到了。” 沈佳梦藏在帽子里，仰起脖子费力地去瞅他，“我看不到路了。” 裴清的手穿进她的袖管口子，握住她的手，就好像是在抓一只藏着掖着的仓鼠，他说：“带你走。” 沈佳梦嘻嘻笑着，顶着帽子用脸蹭一蹭他的胳膊。 可众所周知，在又干又冷的天气里，摩擦是会积蓄静电的…… “啪！”这声响清晰入耳。 有被电到！ 裴清只感觉到又轻微的麻痹，但沈佳梦就非要好气好气地怪自己。 “鹅你电我！” 女孩心疼地揉擦着自己的手，佯装的忿忿与惹人的嗔怨让他怦然心动，说真的，如果可以，他很乐意再试一次！ —— 他们沿着民族大道走，不坐地铁，慢慢儿走，一点都不着急。 在大道对边时，他们走地铁的商区通道，避开了读秒时间漫长的红绿灯。 五点十五放的学，五点二十出的校门，然后这俩慢悠悠的家伙走到万象城又花了二十分钟。 不爱奶茶的俩人进了星巴克，出来时他们俩的手上各自多出了杯咖啡，裴清手里握着一杯，沈佳梦两手捧着一杯。 低头举杯抿上一口，暖流从咽喉流入，给全身都带去了温暖。 裴清看看她两手捧着的纸杯，心中有所预感。而之后的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路上，沈佳梦把自己的那杯递出来，朝裴清眨眨眼，说：“喝不完。” 0279.能走多远 手中的纸杯会空的，味蕾的记忆会褪的，腹中的温热会散的，重要的是过程，以及一起分享这个过程的人。 裴清把沈佳梦送回家，告别很顺利，因为他们很快就能再见，七点钟就能了。现在回去啊，只要洗好澡吃好饭，然后就能揣着好心情去等待时间指针的流转了。 裴清抬头往上望，眼睛很快就锁定了视线范围内的一栋楼的第三十层。 然后，他就有点、有点儿尴尬。 讪讪地低下头，双手插兜，故作无事地顺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若不是吹不起口哨，或许他还得吹个几响。 —— 家中，女儿卧室的窗边，沈思成略带疑问地放低手中的望远镜，然后又抬起来再望。 那片刻间的功夫里，自己好像和他发生了对视？ 不对啊，这么远都能看见？ 沈思成疑信参半，不不，疑占了七。 —— 呼，还好还好！ 裴清出了口气，搓搓脸，还好没亲…… 但这也石锤了！她爸爸都在窗边架个望远镜了，他才不信那是凑巧的，绝对绝对，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看来这世上偏偏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本来啊，刚才是想要亲两口的，但就像裴清吃草莓蛋糕时常喜欢把蛋糕上的草莓留到最后一样，既然今晚还有机会……倒不如给今晚留点悬想。 —— 晚六点五十三，裴清如之前的那周五晚周六晚一样，拎着保温桶准时去到悦府楼下。 已经是几个星期了？ 裴清仔细思考，灵敏的思维很快让他得出答案：第九个。 两个月了。 还记得之前的一个月，天还不会暗得这么快的，至少不会暗到只剩下路灯的橙光，这场冬天好像是忽然就来到的。 裴清走过悦府楼下的杏坛广场，有意识地抬头去望，没有发现。 当他转过头来、准备走向那盏路灯。 却发现撑着那盏路灯的圆柱铁杆的两侧支出了两只“耳朵”，好像背面站了什么人？ 动了动了，有个家伙在铁杆边缘冒了个脑袋出来，然后又很快缩回去，怕被发现一样。 裴清被她搞怪的行为逗笑了，这要是猜不到人是谁，他还不如垫两块豆腐脑撞墙呢。 —— 沈佳梦探出头后看到那边有个黑影在朝这边走来，她的视力哪有裴清那么好，那头又没有路灯照着。 她盖起帽子，用额头抵在柱子上，吹弹即破的肌肤与冰冷坚硬的铁柱之间隔了厚绒厚绒的帽子。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四分，很对诶！ 是他吗？ 沈佳梦想着要再瞧一眼，从自己的左边探出头去。 咦？人不见了？不是他吗？ “啊！”念头刚落，腰间传来很大的力道，人与动物间的情感并不相通，至少对沈佳梦来说是这样。 对于裴清能够做到的程度，她还是太无知了点。 她从来不知道兔子在被狮子扑住的那一瞬是什么感觉，但现在，极短时间内的加速度与地心引力形成了一上一下的对抗，让她产生了失重的错觉，刚才还和自己贴得很近的灯柱疾速远离，视野的水平线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直到那张脸的出现，他笑着，有玩味、有得意、有宠溺，总之，她能看到好多好多，都是对自己的好。 “裴清！”沈佳梦这才反应过来。 扭捏扭捏，但手又不敢离了他拦住自己腰际的手臂。 这家伙力气这么大的吗？好稳啊，都不抖的。平时提一桶水都会手抖的她很是羡慕……哼，力气这么大，肯定是个饭桶！ 沈佳梦掰他的胳膊：“鹅你快放我下来。” 裴清没放她下来，而是问：“怎么提前出来了？” “啊？”女孩还在挣扎，没太听清。 “我都没到，你就出来了。” “出来等你啊，鹅你先放我下来，不好玩。”沈佳梦咽着口水，才吃的晚饭都要被他挤出来了。 裴清蹲下身把她放下来，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可以早到，只有我可以。” 沈佳梦摸摸肚子，为什么不可以啊？还有，这家伙怎么把约会早到这回事说得跟特权一样呢？ 似是安抚，裴清说：“别担心，你还可以准时，你还可以迟到。”他这样就好像是要把这三种情况分成了三份蛋糕，给了他留一块，给了女孩留了两块。 沈佳梦：“……” 裴清是自私的，他执拗地坚信，身前这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只有跟着自己，才能只吃甜不吃苦。 “are we deal with this?（达成共识？）”裴清顺便还跟她练练口语，之前是她和自己说要帮她提升英语的。 沈佳梦：“？？？” 没听清楚还是不同意？不管，裴清吸一口气，动作很快地蹲下身，作势施展“故技重施”，惹得女孩连声答应，“好好好你别弄你别弄！” 见这家伙重新了站起来，他硬挺的鼻尖蹭过自己软绵的脸颊，然后他的眼神又达到了自己须得仰起脖子才能看到的高度。 倏然间，她改变主意了，仰着头，她噘起嘴要求他：“抱我。” 裴清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又给自己抱了，但他乐得照做、懒得多想。 沈佳梦催他：“不这样的换一个换一个。” 然后裴清手臂换了个位置：“那要怎样？这样？” 沈佳梦摇头：“不。” 裴清再换：“这样？” 沈佳梦又摇头：“不。” “……”裴清嘴角泛起无奈的笑，这家伙又不具体描述一下。 最后，裴清用右手手臂环过她大腿的后边，面对面贴着，然后问她，终于得到了允许肯定的答复。 到后来，也许是因为周边的环境太过静谧，加上树影的遮蔽，让沈佳梦抛开了窘迫，主动地换了姿势，双腿盘在他的腰间，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手环到后边，帮他提着那只胖白的保温桶。 裴清会心一笑，知道这家伙很害羞，但在此时此刻的这里，没人会看见，此时此刻此地，属于他们。 她的衣服很厚，但不是那种结实的厚，很轻。 沈佳梦：“我们能这样走多远啊？” 裴清：“这是双关吗？” 沈佳梦停了两秒，才接着说：“不是啊。”脸往他的脖子下埋了埋。 裴清不由暗笑，这家伙真是蠢得可爱，连从自己口里说出的话双关了都不知道。 他说：“能走很远。” 沈佳梦感受着他颈间的温热，口吐若兰、气息氤氲，“多远啊？” 裴清感觉自己的脖寸是浸泡在了温泉里，很暖、很舒心。 他回：“永远。” 0280.又坐摩天轮 教室后门被打开，即便没有人声传来，也不需要有多少猜测，因为某俩个整日成双入对的家伙的出现时间总是那么的规律，班级里的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了。 然后对于接下来他俩的行动轨迹，其他人也很熟悉。 走廊外，沈佳梦握着乳白圆润的汤勺举在，手举到胸口高度，满心欢喜、满怀期待，乖乖等着裴清帮自己旋开保温桶的内胆，眼神闪烁好似夜上星辰。 她太爱了，所以为了这家伙，裴清迎合她的口味，尝试性地改进了几次牛肉汤的风味，目前还在探索中。 每一次都是细微的调整，因为要是调得大了，又不让她喜欢，那就很浪费每周两次的炖汤机会。 划开几颗葱花，女孩勺起溢散着馥郁清香的汤水，张开唇瓣轻轻吹气，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怎么样？”裴清从不错过她第一口的反馈。 熟悉的问询，沈佳梦抿抿嘴，嘴唇润红红的，弯起的眼睛里充满笑意，跟他说很好喝。 等到她把把汤喝完吃净，之后，他们就要进到教室里开始今晚的自习了。 加上他们俩，教室里一共有四个人，蒋英凤和余秀颖，班上学习最用功最勤奋的两个。 国立今天没来，也许是因为这周刚考完试，出去和学姐约会了也说不定。 不过他在八点钟的时候还是来到了教室，看来人家只是来得晚了点。 裴清仍旧徜徉在文献与资料的海洋里，不过不是通过打印来的纸张，而是一块平板电脑，因为这样更快更高效，也因为周末的晚自习不用担心老师的目光。 有些知识近乎免费，而有些知识收费高昂，为了能够翻阅世界顶尖科学家们发表的科技文献，他缴纳笔数额不小的使用费，简单来说就是开通vip，以获得文献检索数据库的使用权。 擅用数据库对裴清来说是一项重要且关键的能力，如何在海一般的信息量中准确地找到自己想要的？这就是能力的体现。 打个最小的比方，如果裴清要写论文，该如何知道自己的论文是否创新、是否与前人存在重合？他得在文献数据库上查找。 而获取的有用信息越多，裴清却并不越拥有满足的成就感，反而感觉自己是一艘驶入无知海洋的帆船，被惊涛拉扯被骇浪拍打。 机敏的思维在闪烁着电光与火花，彰显着思维者的力量。 关于搭建未来社会的安全系统，有两条路摆在裴清面前。 一条是陌生且未知的，另一条是熟悉且已知的。就算他勾勒不全所有的细节，但基本框架是稳妥的。就像盖房子，四面墙和一块顶已经搭好在那了，他要做的只是完成自己的精装修而已。 换言说，是要创新、初创，还是要沿途而上、袭沿？ —— 难得今天晚上他的女孩没有问题要问，也许是在适应独立的思考，总之，裴清思考的进程很顺利，没有断点，就好像他们的感情一样。 八点，八点半，八点四十五。 从七点半算起，裴清和沈佳梦已经在学校里待了一小时零十五分钟。相较于平日里的六点半到十点，自习时间不长不短吧，因为没有课间。 裴清关掉平板，往书柜里塞，然后抖擞抖擞手腕，起身去到沈佳梦的桌前，插兜斜站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女孩仰起脖子瞅他，长长的睫毛扑闪，她当然能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可现在还没到九点钟呢。 见她这副傻样，裴清好心提醒：“儿童公园？” 噢！对喔！ 忆起此事的沈佳梦心情雀跃，开心地收拾整理自己桌上的物件。 裴清提起她的书包，已经不止一次打开过她书包的他动作熟练，也对她里面装着的小玩意儿一清二楚。 可是这般简洁直接的动作表现得好像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间隙与隔阂，让低头收拾的沈佳梦抿唇羞赧。 —— 今晚要去儿童公园，所以他们得偏离那条常走的道路。 裴清穿的还是两件套，今晚的风还是很冷，风吹人言，沈佳梦又怪他不穿衣服了，但他无辜地表示自己真的不冷，怎么能怪呢？ 沈佳梦的手是很不一样的，嫩如媃荑柔若无骨，裴清还记得他们初次牵手的感觉，那时的感觉如今仍旧存在，是种令人着魔的、一握就不忍再放的感觉。 裴清右手拎着保温桶，左手插着裤兜，沈佳梦的右手被他揣在兜里，这是种不避不讳的爱的表达，路人只要有眼，不知道这俩人是怎样的关系才怪了。 俩人前行，沈佳梦走在离马路更远些的内侧。 他们现在是在过桥，沈佳梦拉一拉裴清，于是他们都走到了桥的围栏边。 底下很深很黑，不是河，更像是条用于城市排水的渠水道。 女孩闲着的右手攀住栏杆，鞋子踩上去，探出身子往下望，目光被幽邃的黑暗阻隔，她和裴清说：“这里以前是不是有条河啊？” 裴清：“不知道，可能吧。” 沈佳梦歪过脖子：“为什么你不知道啊？” 裴清：“……不知道。” 沈佳梦哦着点点头。 裴清上前，对着她的侧身，环过她因穿衣保暖而虚胖虚胖的腰围，衣服下陷，他能通过小臂感觉到她腰肢的柔弱。 轻抱轻放，沈佳梦脚尖点点，深深地陷在他的柔和中，眸光似水，眼里充满了游丝般消散不掉的眷恋。 裴清没有松手，往下放了些，感觉不到她的用力，然后又往上抱了抱，不禁生笑，笑说：“干嘛，抱你过去？”望一眼对面的坐落在斜对面儿童公园，不是很远，大致三百米。 沈佳梦抽出被他捏得已经暖暖乎乎的右手，攀上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唇上一吻，碰着接触着，良久没有分离。 有过多次尝试的他们，都已经十分默契地不再满足于、或说餍足于亲脸了。脸太凉，而唇太热。 风一刻也没有停歇，但沈佳梦的脖子已经热得泌出了细汗，裴清用手帮她拭干擦净，不然等下风灌进来可有得她凉的。 三四分钟，他俩可算能分开了，两个糖人，差点就因过火的热度而融在了一起。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沈佳梦还是羞得红透了耳根，明明风声更大，但他的每一次吞咽却都清晰入耳；明明紧闭双眼，但他喉结的每一下鼓动却都被自己高涨的想象力勾勒在脑海之中，完整、清晰无比。 羞死了！ 窘迫的女孩好久都不愿和他说话，保守的矜持让她无法停止暗怪，怪他动作的肆意，怪他态度的粗放，怪他…… 但她知道，如果不得到自己的准许，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 沈佳梦默着声红着脸，低头跟着走，前面的人把她牵到悬崖都不会反应过来。 等过了路口的红绿灯，裴清带她再走上一段，很快就来到了儿童公园的正门，他们很早之前就一起来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到咯。”裴清俯下头凑到耳边跟她说。 沈佳梦轻嗯一声，手心已经被汗水湿润，刚才的那三四分钟，心跳隐隐比昨天八百米体测跳得更快！ 前天的时候，也就是星期三的时候，沈佳梦在和裴清微信聊天的时候说要来儿童公园逛儿，但没说具体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他们心照神交。 沈佳梦脸儿好不容易才降下血压，褪去了耳根处的红色，但很快又忍不住地红起来。 之后就很鸵鸟地把脸埋在裴清胳膊与胸口的交窝里了，他们正在排队呢，排摩天轮的队。 裴清嘴角泛起会心的笑，对这家伙的行为心知肚明，又害羞了。喜欢装鸵鸟的她，喜欢这样很好欺负又让他不忍欺负的她。他已经敢说，他真是爱极了她的一切，爱是死心塌地的爱，极是不能自制的极。 裴清没有在白天坐过摩天轮，只在晚上坐过，因为只有晚上值得他来。 也许是因为人不多，也许是因为本来就这样，管理员让每组游客间隔入厢。 这次呀，和两个月之前相比，他们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再分开坐了喔？ 正是因为这样，沈佳梦才的脸才红得下不去，同样，她也坐在裴清的腿上下不去了，是他不给下的！ 小小的包厢卡座内，好巧啊，放的还是那首无心快语，裴清知道这首歌的名字，难忘。 摩天轮的走得好慢，沈佳梦撇开头推着他，抗拒地轻声哼着，不让他再近了。 本想拥她在怀心不乱，可女孩身上馥郁的芬芳时刻却引诱着他的鼻尖，让他愈发地难以自持。之后，待到摩天轮转过了小半圈，人抱着，眼迷了，心乱了，方才的稳持也跟着无影无踪了。 在白天，摩天轮快些的时候转个十五分钟就完了，而在晚上慢些的时候，能转个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对他俩来说，似乎更偏向前者些。 前车可鉴，所以裴清肯定不会惹火上身，他可没忘记之前他们在酒店房间里的那一次，半多小时都没能搞定，别说现在连半小时都没有。 但毕竟已经有过一次了，现在再想忍着、放过机会，着实有点儿困难。 沈佳梦大概知道这他的想法与纠结，于是自己搭在他脖子前的双手轻轻施力，但推不开他，反倒被抱得更紧了。 来回地绸缪缱绻，裴清终于悟到了她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留恋不舍地给她喘息的空间，自己也轻缓地出着气。 俩人吐出的气流在咫尺间交互着、混融着，在看不到的微观世界里发生着化学反应。 沈佳梦分着腿坐在他的腿上，她往上挪蹭，然后挺了挺腰杆，于是视野的水平线可以高过他的眉宇。 那么现在是换到裴清仰脖子了，虽然仰角很小，但总归是仰着。 他眼神下降，情不自禁地在她粉嫩得比擦了口红还要好看的红唇上停留，想着还要过多少秒，才能再去触碰。 好女孩，别再让我等了。 裴清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迫在眉睫，亲吻的势头似乎不可阻止。 但女孩的一句话把他带了回来：“明天不想去学校了……” 裴清停了一秒，然后还是仰过去了，刚一碰到，又听见她叮咛的一声：“去你家。” 这回，他停了，但沈佳梦说完就又继续了…… 裴清睁着眼，与他对应的，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他不断眨，用眼睫毛挠她的眼皮，表达疑惑寻求答案，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沈佳梦轻轻睁眼，裴清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再通过她眼里的自己看到了她。他们在静默的交互中越往越深，似是释放信号的尝试，有进有退。谁起的头并不重要，因为处于恋爱统一阵线的他俩不会在乎。 是不是嫌过得太慢了呢？沈佳梦小心翼翼，却仍旧鼓起勇气，她往前踩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梦幻破碎的跌落，于嗟女兮，无与士耽。但对于裴清，她有着难以言容的信任。 此时此刻，裴清以为，信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物。 —— 从摩天轮上下来，时间快到九点半了，九点二十三，不过这里离悦府并不远。 摩天轮建在山顶，不然怎么能叫凤岭之眼呢。裴清和沈佳梦走在下山的小径上，每处地方都有专属于他们的回忆。 裴清：“我们秋游回来的时候走过这里喔。” 沈佳梦点点脑袋轻咛一声，抱紧了他的手臂。哼，当然记得，那天下午，自己的初吻就是在这里被他夺走的。 想起当初推也推不开的黏皮膏似的家伙，沈佳梦就有点气，很不舒服地捏一捏他的胳膊，哼哼唧唧很是不悦。 裴清哑笑着，安抚着轻拍她的手背，任她发怨由她撒气。 一路上拉拉扯扯，等到他俩走到悦府时，时间已经到九点四十了。 这次又是裴清走在前面拉着她走，不愿意回家吗？他倒是有念头要告诉这个家伙：你家里人都知道你在跟谁谈恋爱。 你爸爸你妈妈都知道，我也知道他们知道，他们可能知道我知道，反正，总的来说，就只有你是肯定不知道的，小傻子。 裴清暗笑着，将念头掐灭，她妈妈都没和她说起，那自己还是别要告诉她了。再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肯定很好玩吧！ 只是，不知道等到今后的某个日子里，她想起这件事时…… 裴清遐想着，嘴角藏笑。 接下来，在回家之前，沈佳梦又要跳一轮石墩了，几乎成了他们的周末例常。 裴清有意识地往上望，然后又装作无事地低下头来，握着她的媃荑随着她的节奏，在她看不见的视角中泛起微笑的涟漪。 0281.平安夜 悦府楼上，沈佳梦妈妈一边透着望远镜，一边和杵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她爸笑怪：“咦惹，看你女儿，和别的男孩子玩得那么开心。”嘴角挽起称心如意的笑意。 沈思成在后面捧着她的肚子，不过孕妇通常在三个月后才会显怀，老婆的小腹还很平坦，他耐不住心思地抚了又抚，心思沉浸，似乎没听进她的话。 俩人同床共枕相拥眠的时间已经很长、很久了，长久到足以让他们互相成为彼此最熟悉的人。沈思成很容易就感受到妻子的改变，从她怀孕初期时的沉郁易躁，再到现在的心水平易…… 他清楚，他再清楚不过了。 轻叹一气，他道：“很满意？” 李芸回头，语气惊讶地称：“你不满意吗？” 沈思成会意笑笑，也不再说些违心的话，“看上去还行。”对于分辨人的好与坏，他有种独特的天赋，很准。 沈佳梦以为她爸爸很憨很傻，但其实啊，她爸爸门儿清着呢，手腕也硬得很，也一点都不好忽悠。 李芸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什么人、有什么能耐，这一句“还行”在自己心中有着莫大的分量，她更加放心了。 “好喔。”她又举起望远镜，将远边底下二人那亲昵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意更深了，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 第二天周六，平安夜。这在虽然裴清不过圣诞节，不过这不妨碍他给沈佳梦买些小礼物。再说，平安夜送苹果也是个挺美好的寓意。 而且，裴清曾在未来见识过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这个原本源起于西方、要盛行也应以西方为最的圣诞，却在好似反过来了一样，节日氛围表现得甚至还不如东方。 试想，被商家炒起来的圣诞在这里发光发热，却在它的起源地逐渐冷却？不必让人用言语去挑动，正常人都能悟到其中的讽刺意味。就好像是迷途的孩子，在养父母那得到到了比原生家庭更加深切、温暖的关怀。 第二天，七点钟起床的裴清完成了例常的锻炼，然后在十点准时开播，中午十二点下播，预计一点半重新开播。 用这下播的一个半小时间隙，他统筹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下米煮饭定时，然后去了趟帆宇。 裴清来到了一家精品店，green party，在里面挑选要在今晚送给沈佳梦的礼物。 想起这个，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昨天晚上，摩天轮上的那句话…… 他指尖微微一颤，仅是念起，就足以令人心神无法抑制地震颤起来。待到他止住抖动的心神与手指，发现自己好像无意中选中了一只水杯。 它的形状是一只小个的胡萝卜，中间胖两头平，做工很是形象了。 那么就它吧！ 虽然沈佳梦已经有用来喝水的杯子了，但这个胡萝卜摆在桌上拿来看应该也是挺不错的。 收银台结账的时候，裴清又看上了一只礼盒，目测那是个合适的大小，于是他跟柜员小姐姐说了声，将盒子买下。 平安夜，“平”与“苹”同音，当然得买个红果果的苹果了，寓意简单且美好，平平安安。 沃尔玛超市的鲜果区里，裴清在苹果架中挑挑拣拣，不放过最细微的差别。然后，他又买了一袋子芒果，苹果买一个，芒果买一袋。 因为他自己平时不怎么吃苹果，买来只是送给沈佳梦的。 再者，他也不知道女孩喜不喜欢吃苹果，但却知道她喜欢吃芒果，上两次她到自己家时，都是给她切的芒果。 既然今天晚上都不去晚自习了，那裴清好像也没必要给她带保温桶去咯？但这早就已经形成了他的一个习惯，难改。 于是，同以前其他个的周六那般，一如既往的，他在超市里补充了食材。 除此之外，裴清还记得某个对他的女孩来说很是特别的日子，又在超市里买了面粉、红糖，和水果、牛排骨等等东西一并结账。 拎着大包小袋打车回家，他早早地处理好食材，往高压锅里下料，然后才在家里解决自己的午饭。 桌上，有自己做的菜，也有县城家里送来的、老爸做的酱香牛肉干，有这么多送饭的搭配，这是顿非常不错的中午饭。 —— 沈佳梦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可是在今天，她却不大能睡得着。或许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让她忐忑难耐？光是想想，就令她面颊浮红。 女孩吃过饭就跑到被子里窝着了，满脑子想着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羞意填满了心田，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想法与要求，都依他。 睡不着的沈佳梦将手伸到被子外边摸索，不一会就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在被窝里扭扭身子，找到最舒适的状态，然后登陆墨斗app，这款软件她已经下载很久了。 至于下载来是干嘛的，那肯定是用来看裴清直播的呀。 【韩服钻石场均mpv】 这是裴清写的直播间标语，简明易了，一点都不花里胡哨。 沈佳梦不太懂这些，她只是来看裴清的。 她蜷缩深陷在被窝里，被子裹好脖子，留出鼻子往上的脸，一只手臂伸出把手机拿在被子外边，好似外面真的很冷。 关掉弹幕，沈佳梦的目光大多落在屏幕右下角，偶尔也看看直播的内容，不过看不太懂。 戴着耳机的她在听到裴清出言感谢打赏时，眼睛便会心地弯起，明眸中好似拥有一片星辰大海。 不过，在这个家中，有事没事就去瞅瞅裴清直播的并不止沈佳梦一人，还有她妈妈。 而且，她妈妈和她爸爸是俨然是成对的两口子，她妈妈在看，那他爸爸十有七八也在看。 李芸：“这个孩子怎么都不睡觉的？” 沈思成：“估计是用不着。” 两人大被同盖，卧在床上相互依偎。沈思成手伸出被窝把手机持着，他的老婆大人则好整以暇地裹在被子里，眼神落在手机屏幕上。 这一番场景下来，就好像峡谷戒瘾大师的直播间已经成了他们家的消遣。 接上刚才的话题，沈思成说道：“我看过，这小子一天可能只睡四五个小时。” 相较于真实情况，他的估摸已经很接近了，只不过还是多给了一小时，因为他不知道裴清平时是几点起床的。 为了信息的准确性，执拗的沈爸爸隔着屏幕，陪某人熬了好几次的夜，就为了亲眼地去验证他的下播时间。 李芸表情惊讶，她知道这只是保守的估计，真实情况可能还会更少。 不过并非不可接受，这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只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和自己女儿的作息规律并不重合吗？ 哎呀想远了想远了，那还得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呀！ —— 晚上六点五十五，相比昨晚，夜风虽小，但仍旧冷冷飕飕，喧嚣卷地的寒气咄咄逼人。 裴清穿着修身的潮牌牛仔裤，不是为了秀身材，主要是为了把双腿包紧，更能保暖。虽说腿长不可避免地被暴露了，但他的本意并不是装杯。 至于上身的穿着，同样是特色鲜明的潮牌。 或许是由于聚于青鸟附就读的学生们的家庭条件普遍优异，所以各类名牌与潮牌在学校的盛行大概也不足为奇罢。 不过也只能在冬天天特别冷的时候，比如十度以下，能穿在身上，因为平时都要统一穿校服的。 除此之外，再加上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很纯粹，而且青鸟附攀比风气不盛，所以，那些不认识这些牌子的同学，大概只有到了毕业当天或者毕业之后，才会从年级毕业聚餐上，从朋友圈里、qq空间里发现，原来周围同学的家境能有这么好。 总的来说，青鸟附的学生不装杯，很低调。 就算在高中毕业后变得装杯了，那也是在高中毕业后的事情，而且这没准能让他们更加怀念往昔岁月里的高中三年。 关于潮牌，裴清有自己的想法，能赚钱的想法。 他知道国潮的市场份额会在未来的什么时间段里暴涨，就像他知道鞋贩子会在什么时候把鞋市炒到天上一样。 只不过国潮品牌的抬头崛起并不是在近段时间会出现的事情，而炒鞋却是会在近期兴起的投机行为。 这是在意味：把握时间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比如数字货币，比特币。 裴清不是在股市里畅游的鱼儿，他不会记得太多事情，但他也确实不需要记得太多事情。 能把比特币从头到尾把持在手的，估计是一群全凭信仰的家伙们。要么就是之前蹲过局子，来了一回桃花源记般的与世隔绝，跌跌涨涨完全是懵过去的，出来后发现自己的资产莫名其妙地暴涨了千倍万倍…… 是的，只要信仰够硬，往里投一块钱就能往外变出千块万块，堪称是魔幻般的现实、现实中的魔幻。 至于裴清，他就简单了，完全不靠信仰，靠记忆就行。 沿着时间线，慢慢来、慢慢捡，捡着捡着，他就能积攒出足够的原始积累。 他不挖矿，没有金刚钻不拦瓷器活，因为自家电脑的算力不够，自己的水平估计也够呛。 相比于自己去挖，那还不如从别人手上交易来的直接呢。 —— 晚上七点钟，沈佳梦很乖很听他的话，踩着点下楼，扑腾腾小跑到他身后。 “嘻嘻！”女孩背着书包，笑靥生花。 她发现裴清手上拎着保温桶，便递手过去接，却发现重量和平时相比轻得多了。 疑惑地咦一声，她仰起脖子给他投去不解的小眼神。 裴清笑称：“家里有。” 沈佳梦脸儿微红，低下头嘴巴噘噘地哦了声。 然后她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不过裴清先拉着她往前走开了。他不知道上边她爸爸妈妈有没有在看，但自己总不能每次都抬头去望。 女孩先按下心中的想法，抱着他的一边胳膊，早早就发现了他提着的纸袋盒子，一直凑着眼睛去看。 但她还是得先出声：“怎么走这边啊？”说完，手臂环得更紧了，不许他说些隐晦的话，自己会不好意思的！ 裴清了解这个家伙，可就是忍不住地想逗一逗她：“着急？” 沈佳梦弱不禁地娇嗔他，脸贴着他的肩膀不愿说话。 讨厌的家伙！ 裴清开了下就不开了，他也怕适得其反，还想着把这家伙拐回家呢！等下要是有小情绪了不跟自己回了，那怎么办？ 他道：“我们先去万象城那边逛一逛？” 女孩点头轻嗯，抱得紧紧的。 没问什么吗？没问也好…… 如果现在就让她跟自己回家，那简直就是在他增加难度，增加克制自己、不干坏事的难度。 从这里到自己家，要想快的话，一个来回顶多也就二十分钟，而现在才是七点。让她在自己家待两个多小时……那也太久了，留一个小时就挺好。 那样一来，估计想干坏事也干不完吧？然后自己就会因时间不够而放弃干坏事的想法。 裴清默默想着。 —— 见自己的女孩时不时就盯几眼自己手上拎着的纸袋，裴清回头看看，觉得已经离她家足够远了。 于是就将纸袋抬到她面前，说：“给你的礼物。” “鹅！” 沈佳梦就知道这是给自己的，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欢喜。 她明眸闪亮，缩在袖口里的手不顾寒冷伸了出来，接过纸袋，探出脖子，迫不及待地打开然后往里看。 一颗大红大红的苹果，还有一个精美的礼盒，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沈佳梦嘴巴嘟嘟地纠结了一下下，最后想到好像自己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跟裴清说的呢，于是她问：“我要现在打开吗？” 裴清笑道：“也可以回去再开。” 沈佳梦点点脑袋嗯了声，很同意很接受他的说法。 然后，她展颜微笑，眼睛弯弯，和他说：“我也有礼物送你喔！” 这是她刚下来时就想说的话。 说完，她到裴清前面转过身子，书包朝着他，脚尖按捺不住地踮了踮，是在说礼物就装在书包里。 虽说她送不送皆可，但此时此刻，裴清很想知道她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 打开她的软白书包，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映入眼帘，再借一借光，能看出是苹果的模样。 裴清笑：“苹果吗？” 沈佳梦点头嗯嗯，脚底急不可耐地抬了抬，催他再找：“还有还有！” 裴清心底暗笑这个急欲表达的家伙，一手托着她的书包底，另一手再往里探了探，然后摸到一种软乎棉乎的料子制品。再之后，他明白了，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围巾呐。 0282.天长地久此爱无期 准备的礼物被他发现了，沈佳梦眯起眼睛嘻嘻地笑，像只憨憨的仓鼠，洋洋暖暖，触到了裴清的心窝子里。 “给我给我，我帮你戴。”她招呼后边的家伙把围巾拿出来。 这是条拼色格调的围巾，颜色丰富程度恰到好处，既不显沉闷，也不会显得过于鲜艳，深得裴清心水。 他先把东西都放进她的背包里，然后拿出围巾递给她。 接下来他就享受到了女孩熟练的方式动作，脖子窝被搭得暖暖的，寒风都被遮挡在外。 弄好后，沈佳梦可爱地缩缩脖子，双手又退回袖子里，并往后站两步，以获得更好的视角。 好喔！很好看呢！ “好看吗？”这句话是裴清问的，他自己看不到。 “好看！”沈佳梦挥拳点头，对自己挑选的这份礼物满意极了。 裴清低头轻嗅，眉头古怪地皱了皱，好像发现了些什么，然后他上前俯身，稍微掀开女孩的衣领，鼻尖凑到她细雪般的颈间。 沈佳梦脸又红了，有些扭捏，有些羞窘，纠结于要不要告诉他真相。真相是，这条围巾已经被自己收在自己的被窝里暖了两天了！ 要是告诉他的话，他会不会嫌弃？ 看来，裴清没有闻错，这条围巾上确实有她身上的味道，是种清淡的药麝香味。他对她身上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不然也不会一闻就能闻出来。 沈佳梦都已经决定闭口不说了，可她却是个非常不经夸的家伙，裴清一句话，就让她主动露了馅。 裴清煞有其事一本正经，他说：“怎么这么好闻啊，你不会在家偷偷戴了几个星期吧？” 听完这话，沈佳梦感受莫名的燥热，耳根通红，藏不住了，“没有，我放被子里的……” 裴清默了，那好巧啊，他也燥了。 然后，他迟疑两秒，在这静悄悄的路边悄悄问询：“睡觉穿衣服吗？” 气血上涌，沈佳梦脑子热得要发晕了！ 这家伙说什么？ 裴清倒不管，反而要将这种充满了暧昧的调情进行到底，他拾起垂挂在胸前的围巾，往上递到鼻前，神情眷恋地深吸一气，大声到沈佳梦都能听见。 然后，他就很不要脸地说：“这么好闻，回家帮我暖床吧，这样我也不用天天对着这条围巾吸气了。” 只可惜，他就是语气再邪恶、眼神再凶狠，沈佳梦也不怕，反而是她傻乎乎呆愣愣反应慢半拍的样子让裴清哭笑不得。 “鹅？我们不去万象城吗？” “不去了，回家！” 裴清拉住她的手，早将之前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要让这家伙回家给自己暖床的话，一小时哪里够？真恨不得马上把她弄到自己的被子里去。 于是，接下来，他们开始往回走。 裴清眼含审视，周遭环境都逃不过他的注视，不过没让他发现什么，他也带着女孩赶紧溜过了杏坛广场。 见她跑两步就要喘气的体能跟只弱弱的小鸡似的，裴清摇摇头，这怎么能行呢？不过，也还算是处在正常范畴。 单肩背起她的书包，裴清知道她又要说道了，赶在那之前，把两肩都用上。 沈佳梦闭起嘴，好开心的样子，因为感受到了裴清对自己的上心。忿忿可爱地更加抱紧他的手臂了，像是尾生抱柱一样，从始至终都不愿撒开。 —— 这是沈佳梦第三次来到天地花园，第一次是秋游采购的时候，第二次是周末晚自习偷溜的时候。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十五分，也就是说，今晚，他们共处一室的时间将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要长。 女孩有些忐忑，有些局促。 裴清跟物业保安打声招呼，对方小哥也颔首回应。自从上次带颜悦张巧巧还有山竹国立涛哥喜哥那帮人回自己家吃烧烤后，他和两位保安的关系愈加熟络。 沈佳梦感到新奇，悦府也有站岗执勤的保安，不少，但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熟悉。 难道这家伙跟什么人都合得来吗？ 保安小哥知道裴清是名在校的高中生，也对沈佳梦有些印象，因为不普通的女孩子总能引人瞩目、烙印人心。 小哥和同事侃言：“高中都能这样谈恋爱的？我没上过高中，呵呵！” 他的同事则以怅然的感慨接话：“不懂现在的人咯。”也不知道是想话题继续，还是到此为止。 —— 七栋-11-a是裴清家在天地花园的住址，沈佳梦已经是第很多次忆起了，因为某人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开玩笑地和她说要记住自家的地址门牌。 现在，她又一次看到了，不是靠记忆，而是真实地站在他家门前。 裴清窸窣地掏出钥匙，钥匙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手上钥匙串扣着的钥匙不少，主要是县城家里的门和柜子有点多。 沈佳梦一直都是有留意的，他有钥匙，但自己没有，自己家的门是生物验证解锁，平时也没有什么锁可以开。 所以她会感到新奇，诸如此类的新奇趋使着她向他依附，小有功劳。 裴清将门打开，手往后揽，抚着女孩的腰让她先进去，与平时的她前他后有着不一般的重合。 走进玄关，沈佳梦感觉到于静止中扑打着自己脸庞的清凉。 落锁的咔嚓声传来，把她拉回现实，让她意识到现在自己是真正地和这个家伙与外隔绝了！ 在所难免的，她有点小紧张。 裴清拿下她的书包放好，然后拿苹果去洗。沈佳梦已经熟悉了他家的环境，来到客厅的沙发边上坐下，褪掉软软的拖鞋，双脚放在沙发上，屁股陷进了沙发里，下巴轻轻一点就能埋进膝盖之间。 过一会儿，裴清带回来削好皮的两颗大果子，将自己给她买的那颗交给她，自己则吃她给自己买的那颗。 沈佳梦捧起苹果，葱白的手指捏得泛白，比果子的果肉更加惹眼，张开嘴啃了一口，用舌尖去感受沙中带脆、甜甜可口的果肉。 而对裴清来说，那咀嚼果肉的声音入耳清晰。 同时，他也觉得这幅画太过冲眼。 不知是自己买来的苹果太大，还是她的脸蛋太小，总之，裴清觉得那颗正对着自己的苹果碍眼极了，因为它遮挡住了太多来自于她的面部光彩。 “你干嘛站着啊？”沈佳梦咬了几口，两边的香腮一鼓一瘪的，倏然间发现那家伙还是站着的，于是仰脖去问。 裴清含糊地噢了声，然后继续轱辘轱辘，坚硬的牙齿继续压榨着这颗原本圆润完璧的果子。 女孩脚趾往里弯曲，隔着白袜轻轻扒住柔软的沙发，她看到他上下颚嚼动时夹出的肌肉，感觉好用力的样子！ 迫使自己低头不看，这自欺欺人的沉默，显得好像他们都在正经吃果一样。 裴清嘴停了，拿下手中的苹果，手臂垂下，然后手腕朝上顺势一抛，抛出一道顺滑的线。 可怜的果子就这么被下过嘴的他无情抛弃，在沙发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沈佳梦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东西落下，但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临下的阴影所割据，再难分神。 “干嘛呀？” 她明知故问，极力掩饰自己语气中的慌乱，但若是止不住在沙发上不断摩挲后退的双脚，小心思又怎能晃过裴清的眼？ 她躲着，像是要躲藏在苹果的后面，避目的动作以某种不可知的方式极度刺激了裴清的大脑神经，心中的冲动也再难抑制。 无声但可想象，咕咚咕咚，两颗只被啃了几口的果子撞到了一起，互相抱暖。它们巧妙般的缺口对缺口，也不知道这样能有什么寓意。 —— 翻上覆下，辗左反右，不论裴清做出怎样的改变，沈佳梦都情愿地配合他，随他引着自己，柔成了一滩水任他摆布。 这一度让裴清怀疑她是带着心理准备来的。 他轻声去说：“什么都可以？” 女孩轻声叮咛，让他听清了那一声嗯。 他不禁想要再去确认：“真的？” 沈佳梦不说话，只把头埋得更深脸贴得更近四肢抱得更紧，肢体上的动作与言语中的沉默，仿佛有着说不出口的羞意。 像颗含羞草，一经触碰就乖得不要不要的。 裴清深吸一口气，心情大为动容。 就好像他是在一次次地陈述“天长地久有时尽”，她就又一次次肯定“此爱绵绵无绝期”。 沈佳梦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难以自拔、喜欢得无可救药，不管是在理智时，还是在感性时，她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予他。 她很清醒，她不被操控，她完全有着自主的意识，她就是想把自己交给裴清。 或许这样有些不可理会，但谁才应该是真正在乎的呢？只有她。 沈佳梦的想法再单纯不过了，或许每一个遇见心目中真爱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他，他就会一辈子对自己好。 是失去了某样珍贵的东西，但得到的却是整个余生。 孰轻孰重，仿若立判。 会有折翼的天使，也会有涅槃的凤凰，她们的共同点，是都给自己的青春韶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裴清懂，他再懂不过了。 仿佛梦回二零一七，不知道此时的她与彼时的她想法是否一致，他轻触着、游移着、迟豫着。 此情此景，他似曾相识。 他将人横竖抱起，带她来到自己的卧室。 当另一盏灯亮起，沈佳梦仍旧紧闭着双眼，然后惯性使她得知自己被放置下来。她双脚往两边轻轻摊开，睁眼往上望，心神沦陷，只因为他的近颜是那么的神俊，从下往上看都是很好看的。 裴清打开被角，撞到她的身子，然后俩人都盖在了同一张被子下。 裴清：“以后你要给我暖一辈子的床。” 他语气里藏着霸道的胁迫，非她不可。 “嗯！”沈佳梦开开心心地拥抱他，顺他心如他意，迫不及待地想要挤进他的心窝，与他心心交印。 很少有人能体会到，身旁拥有一个可以完全与之托付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试想，她什么都可以依赖他，什么都可以交与他，什么都可以请示、倾诉于他…… 没有子女与父母间的辈分之隔，他们可以相敬如宾。没有外人与内人间的生熟之别，他们可以举案齐眉。 被窝之下，裴清忘情地索吻。从始至今，他的底气没有这么足过，裹藏在心底的情愫已经将他们的周身彻底缠绕。 —— 唧唧啧啧，唇肤相离，裴清抬起头来，呢喃地跟她说：“等高考完了，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女孩面色红润，羞意难褪，绵绵无力地点头，眼底的星光蒙上了一层水泽。 裴清很感性，也很理智。 感性，说的是他俩除了那点没碰，然后除那以外的，其他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 理智，他真的忍住了，非人一般的自持。 这家伙是矛盾的结合体吗？怎么能这么完美？沈佳梦深深着迷，沉于爱情沼泽的女孩是无力自拔的，她一辈子都要赖到他身上了。 —— 锅里的牛肉汤被冷落了许久，直到晚上九点才得以释放天性，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吗？不，纯粹是因为某人生怕再弄下去会擦枪走火。 沈佳梦是裴清脖子上的挂件，一刻都不落地，脸埋在他的颈间不断呼气，她发现了很好玩的事情！ 因为裴清怎么也不会做那种事，但他这样竭力克制的模样真是讨尽了女孩的欢喜。 于是，猫捋虎须…… 也怪裴清自己作，要是他自己不把自己的底给兜出来，沈佳梦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又跳又嚣张，玩火能蹦三尺高！ 而后，在某人的小动作下，裴清手一抖，汤撒到外面了。 他深深吸气，缓缓呼气，在心底暗誓，等到高考完的那天晚上…… “你在想什么啊？”咦惹，从这家伙的表情上看，沈佳梦感觉他在暗谋坏事情。 “……”裴清尬尬一顿，然后乐呵呵地笑：“没什么。” 随后他用汤匙（chí）勺起汤水，轻呼一口气，送到她嘴边，哄说：“试试咸淡。”顺便让她感觉闭嘴外加住手。 沈佳梦很听话地抿一口，笑颜浮现，赞许肯定地点点头，说：“好喝！” 一听，她已经落入陷阱，裴清眼神悠悠语气幽幽：“那刚才的呢？” 沈佳梦的响应慢了半片，想了一顿才红着脸，闷声出气：“不好……” 那裴清可以来气了：“那你还动？” 0283.跨年前一天 裴清笑了，很不厚道地笑了，食髓知味，毫无遮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看眼色行事的沈佳梦赶紧住嘴闭口，又扮起了鸵鸟。 裴清心满意足，满意这个自己稍加吓唬就会瞬间认怂的家伙。 但其实，沈佳梦并不排斥给他做那种耻于开口的事情。这就好像寻常熟人间的交互秘密是增进信任的方式一样，潜意识里，沈佳梦认为这能让裴清更加离不开自己。 安全感呐，归根结底，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给的。 后边，裴清先将胸前这个黏人的香香软软的挂件卸下，端她到餐桌的位子上坐好，随后自己才能腾得出空间来帮她盛汤。 沈佳梦坐着等，等到光裸晶莹的脚尖点到地上，才发现之前穿的拖鞋还在客厅沙发那边。 于是就把脚放到椅子上，两手抱着乎乎取暖。 她又发现，他家的餐桌和自己家的餐桌不一样，自己家是方的，他家是圆的。 裴清一手捧着一只中碗，碗沿耸搭着一只乳白色的汤匙，碗底触在实木桌面发出轻响，轻缓的动作让汤面泛起涟漪，引去了女孩全部的视线。 好像盼着开饭的小猪佩奇一样，这个猪猪女孩。 这是个有趣而又形象的说法，裴清忍不住轻笑。 然后他注意到女孩放在凳子上的青青白白的那对脚丫，怕屋内的温度会把她冻着，于是先回到自己卧室去找她的袜子。 沈佳梦仰着头偏转，看他离开，勺起汤水的汤匙又放将下去，她想等裴清过来一起。 卧室内，裴清将被子掀起，他自己的味道闻不出多少，倒是被那混杂着靡靡的药麝香气扑了个满鼻。 他莞尔轻笑，抖擞两下被子，找到了各自落单的白色袜子。 捏起它们，将它们带回与厨房相连的餐厅。 在女孩心心念的目光中，裴清坐下，说：“先把袜子穿了。” 沈佳梦很乐意地挪挪屁股哦了一声，和他在一起时，不论应了他什么事，都显得欢喜可爱。 而后，裴清却没把袜子递过去，他呼吸上促，转而说：“不，我帮你穿。” 沈佳梦脸儿映红，羞赧地卷了卷脚趾，很是迟疑。但裴清不管，就硬要帮她穿，表面上报复似的强买强卖，实则裹藏坏坏的心思。 —— 九点二十，吃饱喝足的俩个家伙才在保安小哥注目下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天地花园。 裴清披着沈佳梦送给自己的围巾，背着她的书包，走上送她上归家的路。 这边地处新区的最外围，灯光不暗，但行人很少，几乎没有。于是沈佳梦就和他贴得紧凑，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路过的周边建筑。 一会儿，她说：“我们没去晚自习，老师拍照怎么办呐？” 裴清不禁生笑，这家伙总算想起来这回事了？ 他安抚道：“没事，肖姐不管的。”确实不管，他俩又不是被“强制托管”的，周末晚自习去不去都是自愿行为，为啥要管呢？ 不过话虽如此，但危险也不是没有。 如果肖姐把值周老师拍摄的班级照片上传到家长群，然后沈佳梦的爸爸妈妈又发现照片里同时少了他俩…… 哦豁！ 当然咯，裴清是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的。 好像只求他这一句话，沈佳梦立马安下心来，一点也不怕了。 到她家楼下，裴清索目上望，没望见什么，倒也轻松自在了些。 左手缠着她的右手，任由她在这排石墩子间来回雀跃，快乐简简单单，快乐单单纯纯。 —— 翌日，星期天，这个星期天和以往的都不同，少了样事情，直播。 裴清决定放弃周末最后一天的白日直播，也就是说这天和往后的五天一样，直播时间是晚上的十点半到凌晨的两点。 这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事情，因为越往后，他的时间越少，不可能再像高一上学期这样的充裕。 再者，裴清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得逐步逐步地将自己的时间花在扩充知识与消化灵感上，而非打游戏直播赚钱。 实事求是，他早就已经不需要靠打游戏来赚钱了。在可设想的未来，与裴清能够拥有的资产回报相比，游戏直播的收入是他十辈子乃至几十辈子都赚不到的。 他已经不需要原始积累，他的积累已经足够多了。 而这个直播间之所以能每周不断每日不断，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是裴清不好做得太过无情。 毕竟第一桶金还是靠打直播得来的，毕竟水友们的热情也太过高涨，毕竟也才开播两个月，毕竟榜一也给得实在太多…… 那么那么多的毕竟，裴清觉得自己还是找个适当的机会吧。 从今往后，他会逐步逐步地缩短每周的直播次数。这次是削减了周日的白天，下次或许是减掉周日的晚上，再下次是周一的晚上等等等。 一直到最后，或许裴清还是不会将这个直播间停掉，但会将其引导向不定期不定时开播的小狂欢。 这个周日，他和昨天一样是早七点起床，晨练两个半小时，十点钟到家，回家中途解决吃饭，然后接下来就和往常不一样了。 到家后，裴清就坐在电脑前翻阅英字文献，在消化的同时充实自己的灵感。 英语是一件很重要的工具，用以交流的工具，用以与世界顶尖水平的科学家们进行交流的工具。 从裴清现在正在翻的外文文献就能看得出，如果他的英语水平不够，那现在应该就跟读天书是差不多的。而且，创作者的中心思想在原本中被保存最完整，而非二手的译本。 就算言语辞句被译者转换得再美妙，那也不是原作者本来的东西。 旺盛且活跃的脑细胞似有着难以耗尽的无穷精力，每一次沉浸，裴清的思维都仿若永恒，高效、专注。 久而久之，裴清皱眉的次数少了，显然，他在学以致用、举一得多。 虽然，仍旧有很多专业术语需要查找，仍旧有很多基础理论知识需要回顾，仍旧有很多拐弯拗口的表达需要领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将被他一一克服。 读论文不是读书，不是把字看懂就行了，纵使裴清的头脑有着难能可贵的异于常人，但这些经由无数次的实践得来的相对真理，着实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而且这些东西不是水货，都是干货，都是难啃的骨头。 从早到中，从中到下，六个小时，裴清大概明白了一件事：他或许回头得钻研钻研大学数学系里那帮天骄们的所学了。 他以前的专业虽不是数学，但好歹必修的基础课“高等数学”、“线性代数”、“概率论”、“解析几何”等等等，都是多学时而非少学时，难度也都是挺大的，可拿到现在，显得是多么的小巫见大巫。 但在事实上，这家伙能在那种程度的课程教育下，看懂这部分的期刊论文，已经非常是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了。 数学，这门人类发展以来最为基础的自然科学，工业文明的桂冠上的那颗宝珠，每项重大成果都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基石。 裴清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与某种程度的天才划不开界限了。 至于是何种程度，他自己也不知道，谁叫他也没有见识过呢？ —— 周五就是元旦晚会了，也称跨年晚会。过了这天的凌晨十二点，就是公历的明年了。 提前三天，早在星期二的时候，就有学校请来的专业人员，用钢板、钢架、聚光灯、巨型屏幕等等等，在在田径场上搭起了舞台。 那年那天与今时今日，是有多么的不同。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裴清站在草坪上，远观场地那头的舞台，无不感慨地念想着。 想当初，他只差丁点，就不在自己学校里过元旦晚会了。 为什么呢？因为陈晨通过同学关系搞到了三中元旦晚会的门票。 往事尚能回首，离校申请需要他老爸帮忙说通，但裴清他爸在短信里反手就训了这家伙一通。 至今裴清都能记得那句话：子不嫌母丑。 其他杂七杂八的也有，但中心思想却精简得很，就是这句话。不得不说裴清爸爸教育儿子是有一手的，此话既出，那时的裴清生不起叛逆的心，还蔫了不少。 青鸟附的跨年晚会，相较于二三中的跨年晚会，肯定是不如的。学生人数少是一方面，学校资源投入不多也是一方面。 虽然青鸟附校方很有钱，但顶多也是花钱请来更好更专业的团队而已，晚会的内核质量还是得靠学生。 所以，不应该说是校方投入的资源不够，而是投了也没太大用处，合适就行。 二三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合理外推，说它们是全省最好的高中好像没啥毛病。这样一说，那二三中里肯定是人才荟萃，神仙打架，青鸟附拿什么和他们比嘛！ 唔，话是这样，但毕竟啊，钱在很多方面还是十分“万能”的。如果青鸟附校方能招来些北师大啊、华东师大啊、华中师大啊等等超水平院校的，不说是研究生了，哪怕是本科毕业生，或许，青鸟附会大有不同。 至于校方为什么舍得斥资百万大搞校运会，却不舍得花巨资聘请高端教育人才？裴清也不知道。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趁着裴清在球场上划水停息，沈佳梦拉着成敏来到球场的边上，挥手招摇。 裴清注意到了她的示意，小跑过去听候。 沈佳梦俏生亭立，手上捏着体育活动时帮他保存的腕表，她问：“今晚吃什么？”她是在问水果，每天都问，乐此不疲。 殊不知，自己的家里人都知道她每天拿两份的水果是拿给谁的了。 为此，沈爸爸已经不止一次地暗暗揉摁自己抽搐的心脏，好心痛，小棉袄开始往外拽了。 裴清离她远些，因为身上出了很多汗。 他不说“随便”、“都可以”之类的话，因为那样一来肯定要被她嫌弃，并且还会不准自己敷衍。 所以，裴清想了想，昨天吃的是柚子，前天吃的是葡萄…… 他说：“猕猴桃？家里有吗？” 沈佳梦脑袋点点，开心地说：“有喔！今晚给你拿。” 裴清暖暖莞尔。 成敏冷淡不惊地瞥着这俩给自己乱来的家伙，表现出习惯成自然的无语。乱来什么？除了乱塞狗粮，还能是什么？ 裴清挑挑下巴，示意自己的手表，说：“帮我拿回去吧，我等下还要继续。” 沈佳梦哦了声，欣然乐意。 一般人都只能看得出这块表不便宜，但应该有超过九成的人都不知道它有多不便宜。 不过，裴清还是叮嘱自己的女孩：“记得把表放书包里。” “哦！”沈佳梦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裴清当然不是害怕自己的表丢了，而是觉得她这样把着玩不安全。表虽奢贵，还是老爸送自己的生日礼物，但终归只是一件物品罢了。 一百块离岸橡树换她一根汗毛，裴清丢表，选她。 —— 这天的晚自习，裴清照例从外面给大伙带回了买多送一的奶茶。然后，他就得知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主要是令他自己感到惊讶——成敏报名了元旦晚会？国立也报了？ 报了，而且进了！ 裴清难忍惊讶，这可都是另条时间线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又是因为哪只蝴蝶扇起的？ 好吧，源头肯定是因为自己。只是说，有没有更加直接的源头？ 彩色打印的宣传单在班里被传阅，那上面印有演出的节目排序以及各班选手的身份。 裴清不会也不可能直接去问，所以他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国立，也许是因为和学姐谈了恋爱？而成敏，也许是因为在校运会上和陈晨的那场冲突中有着截然不同的结果？ 裴清稍加思索，他的大脑很快就帮他锁定了这两个相比之下最有可能的原因。当然，他也只是猜猜而已，不会去求证。 课间，宣传单四处传，沈佳梦和成敏搭成一对聊天的伙伴，她们正在闲聊着些什么。 正值课间，裴清闲来无事也凑过去搭讪，她俩不对这家伙的出现有何见地，各自都习惯了。 “小半。” 裴清拿着宣传单，翻转背面，点着头，忆起些事儿。 他记得成敏说过她最喜欢的歌手是陈粒，当初她还推荐过陈粒的这首“小半”给自己。 至于为什么当初的成敏会和他分享这些事情，原因也没太多复杂的，裴清纯粹是抱着不忍的感情，和她多有交流而已。 成敏在班上被孤立着，他是为数不多和她主动沟通的男生。 对于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好闺蜜聊得来，沈佳梦一点也不介意，还充当起旁听者的角色，处在话题的边缘认真聆听。 不过，和成敏聊天可以，要是和别的漂亮女孩子聊天，沈佳梦还是会吃味的。 白眼可能没有，但闷闷不乐的模样肯定不少。她只是不说话，只是表现得不开心，就够让裴清心疼的了。 0284.跨年夜 骚瑞，没写完。。。。。 这个章节会在凌晨被替换，为表抱歉，明天两更。。。。（这样你们应该知道我其实不想拖的，拖了还要加更） ——凌晨4k，明天8k。 笛卡儿严肃的说过，我的努力求学没有得到别的好处，只不过是愈来愈发觉自己的无知。这不禁令我深思。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 史美尔斯经常提起，书籍把我们引入最美好的社会，使我们认识各个时代的伟大智者。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现在，解决我很抱歉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所以，米歇潘严肃的说过，生命是一条艰险的峡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 我相信不止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过那么，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我很抱歉。海贝尔严肃的说过，人生就是学校。在那里，与其说好的教师是幸福，不如说好的教师是不幸。 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很抱歉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很抱歉是一个很让人难以捉摸找到答案的问题，所谓我很抱歉，关键是我很抱歉需要如何写。 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不要被我很抱歉吓怕！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我很抱歉，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 不要被我很抱歉吓怕！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希腊经常提起，最困难的事情就是认识自己。 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去多思考这个问题那么是否所有人都认可这个观念呢？ 未必见得。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 不要被我很抱歉吓怕！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不要被我很抱歉吓怕！ 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培根经常提起，合理安排时间，就等于节约时间。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我很抱歉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我很抱歉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迈克尔·f·斯特利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最具挑战性的挑战莫过于提升自我。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一般来说，我很抱歉经常会让你捉摸不透，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很抱歉实在是太复杂了，我认为，总结的来说，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 杰纳勒尔·乔治·s·巴顿经常提起，接受挑战，就可以享受胜利的喜悦。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那么是否所有人都认可这个观念呢？未必见得。。 ，我很抱歉，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 了解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一般来说，我很抱歉经常会让你捉摸不透，笛卡儿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我的努力求学没有得到别的好处，只不过是愈来愈发觉自己的无知。 有时候我也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孔子经常提起，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 苏轼经常提起，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我很抱歉，到底应该如何实现。 了解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莎士比亚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那脑袋里的智慧，就像打火石里的火花一样，不去打它是不肯出来的。 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 既然如何，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我很抱歉。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那么是否所有人都认可这个观念呢？未必见得。现在，解决我很抱歉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所以，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也许你不这么认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很抱歉是一个人穷尽一生需要思考的问题，我很抱歉，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很抱歉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我很抱歉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很抱歉实在是太复杂了，很多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我很抱歉叔本华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过时间，有才能的人设法利用时间。 我吗不能强制所有人都具备同样的想法，但是如果你不这么想，那我还是要尽力的去说服你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 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我很抱歉。 既然如何，卡耐基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一个不注意小事情的人，永远不会成就大事业。 有时候我也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也许你不这么认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很抱歉是一个人穷尽一生需要思考的问题，了解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我很抱歉，到底应该如何实现。 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很抱歉实在是太复杂了，塞内加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勇气通往天堂，怯懦通往地狱。这不禁令我深思。 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也许你不这么认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很抱歉是一个人穷尽一生需要思考的问题，那么，我很抱歉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我很抱歉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马云严肃的说过，最大的挑战和突破在于用人，而用人最大的突破在于信任人。 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 要想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我很抱歉，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经过上述讨论，我认为我很抱歉之所以我很抱歉，是有很多原因导致的，希腊严肃的说过，最困难的事情就是认识自己。你以为你的想法就是对的吗？ 不！我也不知道你的想法对不对，因为这篇文章就是这么狗屁不通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左拉曾经说过，生活的道路一旦选定，就要勇敢地走到底，决不回头。 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就我个人来说，我很抱歉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 史美尔斯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书籍把我们引入最美好的社会，使我们认识各个时代的伟大智者。 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 那么，莎士比亚经常提起，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我很抱歉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我很抱歉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很多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 王阳明经常提起，故立志者，为学之心也；为学者，立志之事也。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 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达·芬奇曾经说过，大胆和坚定的决心能够抵得上武器的精良。 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因何而发生? 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要想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了解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尤其是我很抱歉，生活中，若我很抱歉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 ，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如何，做任何一件事之前我认为都应该先这样琢磨琢磨。所以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这样的。 所谓我很抱歉，关键是我很抱歉需要如何写。 很多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我很抱歉现在，解决我很抱歉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所以，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 不要被我很抱歉吓怕！ 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很抱歉是一个很让人难以捉摸找到答案的问题，一般来说，我很抱歉经常会让你捉摸不透，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如何，伏尔泰经常提起，坚持意志伟大的事业需要始终不渝的精神。 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 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很抱歉实在是太复杂了，伏尔泰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坚持意志伟大的事业需要始终不渝的精神。 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生活中，若我很抱歉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 我很抱歉，到底应该如何实现。我很抱歉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我很抱歉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一般来说，我很抱歉经常会让你捉摸不透，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 郭沫若严肃的说过，形成天才的决定因素应该是勤奋。 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就我个人来说，我很抱歉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 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尤其是我很抱歉，了解清楚我很抱歉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尤其是我很抱歉，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尤其是我很抱歉，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 0285.最亮的星 俩人在寿司店吃完了晚饭，裴清到便利店买了排养乐多，拆出来后自己和沈佳梦一人一瓶，其余的放兜里揣好，然后和她赶在六点半前的五六分钟回到了学校。 架设在口袋型舞台两侧的是矩阵型的灯球，一束束灯光或打在地上或打在天上，又或打在人的脸上。 沈佳梦感到轻微的不适应，难免抬手遮了一遮眼帘。裴清觉得还好，处在可以忍受的区间范围。 舞台底下，田径场上的人群很多，人流很大，沈佳梦跟在裴清身后，很快就在他的引路下找到了高一二班，也找到了他们之前放好的椅子。 男生女生各一列，沈佳梦看到自己座椅后边的那张是空的，“成敏还没有来。” 裴清说：“可能是去准备了吧。” 国立也不见人影，估计也去台后了。 接下来，他们可以吸着养乐多，慢慢儿等。虽说是六点半到田径场集合，但在这会儿，晚会的准备事宜应该都还没有达到最妥当的阶段吧，还得再等等。 —— 不止是各班级的演员选手们，主持人也同样由学生担任。现在站在台面上的那位男主持是来自高二某班的同学，裴清不知道具体哪班，因为不认识。 裴清能说得出那位主持人是高二的，因为他既不是高一学生也不是高三学生，那就只能是高二的咯。 高三连元旦晚会都不能参加，哪来的主持人呢？都好好学习去了。 “喂、喂？”男主持拿着话筒试了两声喂喂，而对于他的声音，裴清倒是很耳熟，平时在学校广播室里念通讯稿念小故事的应该就是他吧。 很是磁性，很难不让人心生疑问：他该不会是在喉咙里含了快磁石吧？ 跨年晚会，有男主持的英俊，也有女主持的美貌。 大冬天的，同是高二某班的女主持人穿着一条衣摆上膨的蓝裙，大腿三分之二处往下都暴露在了冷飕的寒风中，又白又长的大长腿啊，再穿搭上一双有着些微增高的小皮鞋，那双腿，简直了！ 至于这位女主持，裴清懂，高二五班的。 喜哥表示自己已经疯了，他两手抱头，扯着大嗓门惊呼：“卧槽！able！真的好看！” able，是他们高一新生给台上那位来自高二的美丽学姐的外号。奇奇怪怪，怎么叫人家able呢？想象不到，那是因为她哥是高三的，打篮球时的穿得球鞋款式叫able。 至于学姐的名字叫什么，裴清也不懂，估计喜哥和涛哥那帮打篮球的家伙们也不懂，只顾着喊人家外号了。 裴清一想起这些有趣的事情，顿时就有些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大家伙都在看，那裴清不凑下热闹好像不合适哦？同样是那么远，喜哥得到的或许是超清画面，他得到的却可能是蓝光级别的画面，分辨率有差距的。 不过，喜哥这家伙的眼睛已经着实是属于有点强的那一档了，毕竟这家伙能从二百米开外看清楚公交车的号牌，考飞行员的话，视力这关估计能过。 沈佳梦嘟起嘴巴，好看得经得起细致入微的临摹的眉毛拧着，但也不多说旁边这个仰着脖子的家伙什么。 哼，你干脆把椅子搬到台下面去看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她也同样仰了仰脖子，越过一片乌压压的学生观众，往舞台上看，好像真的很好看啊，好好看…… 裴清落下视线，转头见她也在看，不禁笑：“挺好看的。” 沈佳梦耸下脖子，嗯嗯着，并且颇以为然地点头认同，一点儿都不吃味了。 班级群中也有盯着男主持人瞅的，但呼声明显就比able小很多了。 台下观众陆续到齐，领导们也就坐完毕，两位俊男靓女搭配的主持人准备要用他们的陈词配合拉开帷幕。 裴清左右环顾，又往回看看，第一印象下的人数处理告诉他，整个班好像少了四人？再确认一番，确实少了四个，全班四十二，现在只有三十八个人。 这时候，舞台上传来声音，裴清顺势抬手瞥一眼时间，晚六点五十。 合：“尊敬的领导们，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合：“大家新年好！” 到这里，似是有意地停了一下，台下观众们响应起热烈的掌声。 合：“这里是青鸟附校第十七届元旦晚会暨第九届校园十大歌手晚会。” 男主持：“新的钟声，新的一年，如歌如梦。” able：“新的祝福，新的期待，如诗如画。” 男主持：“回首往事，我们激情澎湃！” able：“展望未来，我们豪情满怀！” “首先，让我们对各位领导们的出席表达感谢，他们是……” “荣誉校长，董明川先生！” 哗啦啦啦啦，台下响起还算热烈的掌声，董校站起身朝学生观众三面鞠身。 “副校长，付进博先生！” “校长助理，刘平先生！” 哗啦啦啦…… 之后，裴清没想听太多，都是些介绍校领导的例常罢了，自己都熟悉得很，有啥好听的。他倒对缺到的那两个人比较好奇，是谁呢？ 沈佳梦觉得现在有些无聊，眼角的余光正好瞧到他抬手腕看时间，于是抿起薄唇，可爱一笑，朝他递出自己翻白的手心。 他俩已经足够默契了，裴清知道这家伙是想拿自己的手表去玩。 轻轻一声叮响，裴清将腕上的表解开，放到她的手心上。 沈佳梦要到了自己喜爱的玩物，拎在手上把着玩，很能消遣这短暂的无聊时光。 裴清回忆自己刚才环顾时刻录在脑海中的画面，那一张张面庞，是陈晨和阿鹏？少了他们两个？ 阿鹏是自己宿舍的，坐在自己后面的是子豪，都同宿舍。裴清侧身往他斜过去，问：“阿鹏去哪了？” 子豪听后，看样子是懂的的。他点了点头，和裴清说：“那货啊，吗的他请假了，说是要和谁去三中。” 裴清了然地颔首，请假了？三中？和谁？ 有一件事，陈晨当年要到了三中跨年晚会的门票，但自己请不了假，于是啊…… 看来，自己当年没和她去成的三中跨年，阿鹏和她去了。 裴清释了口气，难说心里是什么感受，只得是感叹世事的无常吧。当年就算没有自己的出现，也会有别人扮演同样的角色。 他并不习惯于多愁善感，只是这种因时空交错而路线交错的轨迹，让人不得不由衷地叹上几声，在心里念想几句。 “呜！！！！” 裴清正想着呢，周围忽然响起了浪一般的齐声，视线环顾，一个个的都在鬼呼狼嚎呢！ able：“下面，有请一号选手，来自初三七班的张子初同学，为我们献唱《夜空中最亮的星》！” “呜呜呜呜！！！！” 裴清嫌弃地将右耳往左偏了偏，无语地看着这些个长颈鹿们，强作微笑，人属实是有点不好，特么这帮家伙都是铆足了劲在喊的吧？ 沈佳梦掩嘴饰笑，感觉这帮男生们这么喊好好玩的样子！ 但她的裴清没有跟着一起。 女孩歪一歪头：“你怎么不喊啊？” 裴清咳嗽一声，本着正经，说：“刚吃饱饭，我怕等下吐了。” 换回她银铃般的笑声。 上场的这位初三小学弟青稚气息满满，抱着吉他，样子懵懵懂懂，初次在万众的瞩目下登场吗？ 他脸上勉强能挂着微笑，好像无所适从，比例很好的一双大长腿也给不足他自信，左右微挪不止，好像无所立足。 场下传来迷妹式的呼喊，当然也不缺少直男们的起哄，声源给人的方向感十分强烈，耳朵稍微灵光一点的，顺着声过去就能找到初三七班的所在地，不是本班的能喊这么大声？ 群情激荡，场上的张子初学弟更加腼腆了。 荧光棒似乎成了青鸟附跨年晚会的标配，底下的光海滚浪成片，几乎每个人手中挥舞着这种会发光的小物件。 当挥舞荧光棒已经成了一种氛围内的行为，沈佳梦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她挥了挥荧光棒，“哇，那个学弟好看好呐。” 坐在她右边的裴清闻言，响起两声轻笑，笑里藏着三分不屑，露着七分打趣，说：“他的刘海很危险，要剪。” 头发，前不齐眉侧不沾耳后不贴领，那位学弟嘛，雨露均沾咯，每一项都在危险边缘试探。 可想而知，底下的校领导们看到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可能在强颜欢笑也说不定？ 沈佳梦觉得很有趣，轻易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过，她咦惹地怪他：“你干嘛这样说人家，不好看吗？” 裴清上身仰坐，两条长腿大大方方地叉着，姿势肆意，他抬起手，五指从发梢没入发间，随随便便往后一梳，说：“梳中分吧，简单一点。” 看他挥洒让人羡慕的自信，看他发散让人着迷的魅力，沈佳梦眼睛弯弯，嘴唇抿起薄薄的笑。 夜空中最亮的星，真是应景呢。 ——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 不得不说，张子初同学这吉他弹得可太有味道了！ 有冬天的味道很冲，可把人给冷得不行。 之前出去吃饭的时候，裴清把沈佳梦送给自己的秋冬围巾放在了她的背包里，现在是该把它取出来了。 观察四周，确认肖姐不在，裴清拿过女孩的背包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拿出里边的围巾，帮她缠好戴好。 沈佳梦只需稍稍颔首，就能将自己的嘴和下巴都藏在竖起的围巾里，只露出自己的鼻梁往上部分的脸，弯弯的眼眸暖暖洋洋。 见她被裹得严实，裴清心很满意很足。 每五位选手是一个节点，第五位结束时，喜哥心心念叨的able学姐开始上抬宣念评委们给出的成绩。 “初三七班张子初，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八十分！” “高二三班文思语，歌曲小情歌，七十八分！” “初二九班全体同学，歌曲仰望星空，八十五分！” “高一一班，张有成、冉星、方家立，小品公交车上，八十二分！” able刚念完一班的小品，裴清耳朵边上就响起了激烈的号叫，因为坐在旁边的就是隔壁的高一一班。 成敏和国立的上场次序偏后，都被排在了十名开外，所以下一轮也没有他们。 沈佳梦好玩地舞弄着手里的奥特曼变身器，整个二班都在舞，好像要在第一轮就将吃饱的晚饭全都消耗出去。 也不知是看得尽兴了还是挥得有些累了，沈佳梦暂时地放下手，想到要找宣传单来看看后面的排场，但转念一想，旁边不就是眼睛能当相机使的裴清吗？ 于是她欣欣然地问他：“下一首是什么啊？” 裴清不用多想，记忆中的宣传单跃然而生，他回：“五班的高静，燕归巢。” 沈佳梦点点脑袋，很是乐意地再问：“那下下一首呢？” 没有秒回，而是稍稍有所放缓，不是不能快，只是不想太快。 裴清接着答道：“高二四的，酷爱。” 沈佳梦心心生喜，欢欣地接着问：“是谁啊？” 裴清好笑地摇一摇头，这是关心人的名字呢，还是在考验自己的记忆力呢？他把话往全了说：“梁俊谋。” 说完，想了片刻，他还补充：“估计是国粤换着唱，可能有点意思。” 因为宣传单上写的是“酷爱/吻得太逼真”，前者是粤语版，后者是国语版。 裴清可太懂这玩意儿了，没点经历的人估计唱不好这首歌吧？唱得好可是能让人触景生情的。 听他说完，沈佳梦想到他经常给自己唱粤语歌听，还唱得很好听呢！但这首叫“酷爱”的歌呢，自己没有印象。 于是她便问：“你会唱吗？” 裴清颔首：“会一点点。” 对于他的“一点点”，在沈佳梦的耳里早已是另一种意思了，“亿点点”！ 高山又有流水，她真是爱极了他这种很有力量却从不刻意显山、不有意露水的沉着冷调。而当自己宣示想要时，他又能给自己似气息般的稳持、聚而不散。 0286.梁俊谋 （粤）-无论怎得罪你说我是负累- （粤）-陪着我等于死去了无情趣- -……- （国）-昨夜陪你醉伤到我心碎- （国）-你竟说我和你不配- （国）-完全忘记往日为何能与我彻夜缠绵- 一首用情至深的“备胎之歌”，由来自高二四班的痞帅小生梁俊谋，抱着话筒杆诚挚奉献，前俯后仰的，肺腑尽气、淋漓尽情！ 唱至高潮，面部表情狰狞得像是被画上了几条大蜈蚣一样，让有着蓝光画质的裴清不忍卒看。 正如他在梁俊谋同学上台前就说的，要是没点儿经历，梁同学可能还真的唱不出内味来…… 能听得懂粤语的不止裴清自己，喜哥他们已经开始打趣了，说那家伙肯定有被某某戴过某色帽子的经历。 其实与平时听不听得懂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听没听过这首歌。就算是用普通话唱的，咬字也未必清晰到能让人认清楚字。 这首“备胎之歌”，听得裴清耳朵起茧，直到这时，他的记忆触点才在脑海中蓦然回响：诶？从前的时候，好像没有梁俊谋这号人物？ 不不，不是说青鸟附里没他这号人物，而是说是没有他登场跨年晚会的这档子事！ 那么今晚这……？ 所以说，自己通过难以设想的方式，先是影响了国立和成敏，再通过他们两个，影响到了参入跨年夜晚会的选手？ 这可真是难以想象。 他的左边，沈佳梦把养乐多的小瓶子藏在衣袖里，只留出从袖口伸出来的吸管。和裴清喜欢撕开包装仰脖倾饮不同，她更习惯用吸管，并且对他的做法有些大开眼界。 这是第二瓶，她喝得很慢，牙齿把吸管的口子被咬得又窄又细，不用力的话很难喝上来。 平日里，照着足球场草坪的探灯都黑了，学校离马路也有些距离，路灯照顾不到，所以，可以将底下的现场氛围比ktv包厢相比，不过还得暗上不少。 比ktv包厢暗，但比电影院的影厅亮，露天跨年晚会的现场光亮大抵在两者的区间范围。 黑暗给了沈佳梦搞小动作的勇气，她轻轻拉扯裴清的衣角，等他侧耳过来，才小小声地说：“听不懂歌词呢。” 裴清了解地点一点头，笑说：“倒是挺能看的，表情多戏。” 沈佳梦稍稍坐直，背部贴在椅子上，下边的两脚交叉点在草坪上，努力想看清他说的“表情多戏”。 但她的视力不如裴清那般的变态，清晰是清晰，但人也太小了，怎么看得见人家脸上的表情？ 略带纳闷，沈佳梦放弃了表情的追溯，低下头后，偏而就去瞅貌似看得起兴的裴清，在心底哼唧一声，不悦了。 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矛与盾的完美结合。 沈佳梦又扯一扯裴清的袖子，把被自己喝了小半的养乐多递过去：“给你喝。” 裴清不明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 只是接过来后见这瓶养乐多还剩大半，他不禁就笑：“喝这么久还剩这么多？” 沈佳梦唧唧抱胸，说：“留给你的。” 说完，她就留出心神去看他，脸儿起红。 裴清挑一挑眉，捏起养乐多举到眼前，这可真是一根可怜的吸管，坑坑洼洼的样子，已经被这家伙咬得面目全非了。 见他想把吸管取下来，沈佳梦用半讨半令的语气叮咛他：“鹅你要用吸管喝！” 裴清：“……” 认真的吗？被你咬成这样，还怎么喝？ 可见她小脸上撇着一抹坚色的眉毛，裴清知道自己不能不随她意了，只好闷闷地叼住吸管。 好家伙，这养乐多是用不得力的，因为用力都吸不起来，只能慢慢来一点一点来，难怪这么小一瓶玩意儿她都要喝上那么久！这是被自己找到原因了吗？ 裴清瘪瘪腮，没好气地斜眼去瞥，沈佳梦嘻嘻掩嘴，眼眸弯出月牙般的弧度。 台下，俩人之间风趣横生。 台上，梁同学“本色出演”。 （粤）-为着聚散不需责任- （粤）-一起若像软禁无疑离开先更合衬- -终- 裴清承接着沈佳梦的小欢喜，没想到四五分钟过得这么快，音响的放出已经到了乐曲的末了阶段。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完结，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夸张，直接就超出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成铭初雪！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梁俊谋摇臂朝天一指，随后手指调转猛戳胸口！怒骂破口而出，脸色带着悲愤的绝望，登峰造极境，此前所未有之壮举将晚会现场带上历届晚会从未设想也从未敢想的高潮！ 冬日里的一把火，烧得底下人言哗沸。 晚会上的一出戏，瞠得个个目瞪狗呆。 嗤！ 裴清一噎，还得多亏了沈佳梦咬吸管的小坏习惯，让他一次性吸上来太多，否则很可能就被义勇前进的梁俊谋同学搞得笑喷出来。 啪啪啪！ 勇夫，恐龙会灭绝是因为前肢太短没法为你的勇气鼓掌吗！？ 这是什么操作？简直了！ 简直就是对到场领导的公开处刑啊！挨个点名、挨个处决！ 试想啊，跨年夜，本来就是场独属于新生代学生们的盛典，那些个不接地气的领导还得从头见证到尾，可不难受么？ 这下可好，冒出来个触及早恋红线的学生？ 哦豁！！（幸灾乐祸） 裴清是看不到前面评委席上的各位领导，但能想象，强颜欢笑都是最低档的表现了吧。 成铭初雪，这个名字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在二班的男生圈子里人尽皆知，为什么？因为人家可是追求过国立的。 也都不需要论及这个，就说罢，日常生活中用复姓的人有多少见？本来就少，往日里听过闻过的，那肯定是不难记住的。 更别说那位成铭同学成绩佼好，名字还在学校教学楼前的红屏前交替展示过呢。 于是，梁俊谋在台上的那两句撕心裂肺，好多好多吃瓜群众都心生领悟，事件的女主角就在咱们学校啊！ —— 舞台幕后。 国立带着耳机，一遍又一遍地重温复习自己的歌曲，还时不时就清唱两句。 成敏和他一起，这不奇怪，因为两人是同一班的，抱团很合理。 但这里并不止成敏一人而已。 还有另一位女生，穿着呢绒风衣，装扮成熟风的知心姐姐，颜悦。 事实上，颜悦也是借着国立姐姐的身份，幌而幌之，光明正大地和他凑成了一对儿。 前台的那两声嘶吼，整个田径场的人都听到了。肯定不止于此，还能传出学校挺远的，而且，没准还能传到山上的教学楼，让正在教室里题海畅游的高三学子们也听个热闹。 颜悦也听到了，她双掌合十，表现得惊喜万分，没想到今晚还能听到这出戏呢！ “哇，有人表白诶！” 她想要拉起国立一起到侧边去看，但国立耸了两下就不为所动了。 成铭？国立冷淡不惊地哦了声，点点头，不置言论。 成敏抬头瞥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来，保持不语。 颜悦见他们两个都没有多少反应，不自禁地诶了一声，有些纳闷儿，她伸长胳膊怼怼她的“弟弟”，说：“喂喂，你认识吗？那个谁，是我们学校里的吗？” 国立闷葫芦似的，回她：“我们年级一班的。” 颜悦八卦之心大盛，但国立却表示自己无可奉告。 无奈之下颜悦便找成敏问问，可成敏也说自己不太清楚。 于是，颜悦学姐才刚刚点起的八卦之火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两人掐灭。 —— 青鸟附的跨年晚会爆出了超级大瓜，台下学生看个热闹，台上主持人则擦了门冷汗。 龟龟，好你个梁俊谋，这不是给我们增加难度么？ able有些紧张，她的水平还不足以让她应付这样的突发情况，事实上，这都算得上是她主持生涯中的首次突发事件了。 梁同学跟头牛似的，横冲直撞，让举办方事先准备的稿子完全脱离！ 梁俊谋第二轮的是最后一位选手，于是不久过后，她就接到了评委们的打分。 急中生智的able学姐自作主张，将此次事件定性为“同学间的玩笑”，再用上天花乱坠的辞藻，将此事晃过。 台下，高一二班的位置。 沈佳梦张罗着脖子，视线穿过右边的裴清，要往更右边望去，那边是一班的位置。 她很好奇呀，因为她知道成铭初雪是一班的，也见过她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每天都过来找曹国立。 成铭初雪还认识梁俊谋吗？ 裴清惯于宠她，给心切切情盼盼的她让出良好的观察视角，还扬扬下巴给她示意成铭的位置。 一班本营的位置处在球场的最边上，临近塑胶跑道，台上那梁俊谋刚喊完，高一这边的家伙们闻声起意，哗啦啦地都往边上瞅。 他们要瞅谁，那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是瞅成铭初雪啦！ 高一年级动作整齐划一，于是呢，隔着跑道的另一边，站在看台上的家长们大都也知道瓜该从哪找了。 梁俊谋做的对不对？ 先不论对错与否，最起码的，裴清认为，他不该。 不该这么做。 成铭掩面离开，她是跟着一位女同学离开的，估计是位和她关系很好的同学。 光线比较暗，但裴清的视线不为黑暗所阻，依旧看清了成铭脸上因泪珠滑下而形成的泪痕，以及她用手背反复擦拭面部的动作。 这一通情绪的发泄，结果是搞得全校都对他们间的那点事情有了猜测，这对成铭来说，和人肉、和起底，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哗众取宠，满足了大众的梁俊谋得分很低，估计是史上最低的，只有三十分。 这样低的分数，是一种表态，摆明了来自领导们的一致性否定。 梁俊谋的极端做法欢愉了底下观众，伤害了成铭，但他惹恼的可能不止是评委席上的校领导，还把接下来将要出场的其他人也连带地给得罪了。 因为，还有哪首歌的风头能盖过他刚才歇斯底里的那两句引用吗？ 第一位倒霉的出场选手，整首歌唱下来，好像都激不起台下的丁点反应，大家心头的余韵尚存，没那么快调整回来。 他本人也郁闷退场，心情贼差。 裴清远远望到，刘校助离开了评委席，看样子，惩戒机制中的战斗机出动了喔？ 梁俊谋…… 裴清默默想着，这他要是不被校方劝退，那就算是他家里人有本事了，因为这件事可不是靠人的嘴皮来磨，就能摆平的，可能得让他家里人提个公文包来跟学校搞点权钱交易，搞出个加盟赞助商之类的名头才行。 不过，他也不是啥都没有。 除了发泄一通情绪，也算是以某种形式能够在青鸟附的师生群体中口口相传吧，至于传的是什么名……那就不好说了。 而把这件事写进校史馆？那不可能，除非校方脑子进水了。 沈佳梦两手抱暖裴清的腕表，语气心怜，她和裴清说：“那样子不好……” 裴清点头：“嗯，是不好。” 他俩的看法是一致的。 —— 进击的瓜一时间无法消灭，不过舆论的风口却在逐渐地扭转，观众们逐渐将自己的视线重新又聚集回舞台上。 毕竟今晚的主旋律还是由过跨年晚会的各位选手谱写。 再大的瓜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的男主持上台：“感谢林辉同学的精彩演出，下面，高一二班的曹国立同学，为大家带来一首，小幸运！” “呜呜呜！！！” 高一二班全体挥舞荧光棒，男生们舞得用力喊得卖力，经历过中间段的萎蔫，开场时的那股气势又回来了。 国立从台后走向台前，他身上穿的还是校服，没换，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样，寸头阳刚、棱面坚毅，人们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稚嫩，反是过刚也过硬的冷面。 从台下的呼声也能感受到他人气的不一般。 不止他自己的班级在给他加油打气，在其他不少班级里，也有人给他呼喊加油。 光是在平时打打篮球，国立都能在学校里积累起一大片的人脉。 没有多余的动作，国立拿下话筒，沉气、出声。 “幸运信里绘写出青葱日子。” “沿随阵阵春风吹醒了夏至……” 0287.颜悦 小幸运也是有粤语版的，只不过圈子小，知道的人也少。今晚上的跨年晚会，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个版本的小幸运。 国立杵在舞台的中央，没有丰富的肢体动作，握持话筒的姿势是从头到尾的保持。 裴清挪开视线，沉思一番，为寻找心中答案，他特意往右上边的看台望去，果不其然，很快就让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颜悦！ 就是说嘛，有国立出演的跨年晚会，她怎么会不来呢？ 只不过民族大学应该也有这样的晚会吧，看来颜悦是放弃了上大学以后的第一次元旦晚会哦？ 也对，人家为了国立可能把整片大海都给踢到一边去了，专门回到青鸟附这个小池塘，来照看她的小锦鲤。 对于某些老师对早恋的一套说辞，说是不要为了一根小树苗放弃了整座森林…… 裴清不敢苟同，甚至有些不屑，但也不必去戳破。 他有自己的领悟，他觉得，这高中的小池塘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之地，比之大学？那也得看看是什么样的大学。 这高中啊，毕竟还没有经历过高考的残酷淘汰，也毕竟，能容忍断崖式的差距。成绩差距只是其中的一项而已，还有家庭背景差距、社会财富差距、父母教育差距等等等…… 高考分数相差能达到两三百分的两名学生，都能同在一所学校一个班级一间教室。所以说，可以在高中所结识到的优秀的同学，在上到一所不那么好的大学之后，这样优秀的人可能就再也无法结识到了。 高中三年，对背景各异、能力各异、身份各异乃至性别各异的众人来说，已经是人生中相互陪跑的最后一段里程了。 这也是为什么，裴清会情愿每天都在教室里“陪读”将近十个小时。 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做到能比这里更加精彩的吗？ 心脏悸动，裴清抑制不住从心底涌上的情绪，他环顾四周，没见着肖姐的踪影，于是左手垂放到椅子底下，悄悄攀过沈佳梦的衣袖，找到了她的媃荑，紧紧将其捏握于掌。 沈佳梦紧张兮兮地环望一圈，转回来后，噘噘嘴，心底嗔怪这个好烦好烦的家伙，等下放学再牵不好吗？可以牵一路呢！ 裴清心情平复，嘴角噙着善意的笑。 虽然说答案是肯定的，但这三年，仅此三年而已，过完了就再也没有了，只能存于记忆的相册中了。 他意识一动，相册？ 话说回来，今晚，跨年夜，是记录一刻的好时机哦！ 于是，他又往回看了，同样没看到肖姐，倒是看到山竹和喜哥他们都在后面扎堆聊天，环胸颐气、高谈阔论。 而少了各个大屁股的压制，空荡荡的位椅显得有些七零八落的。 都不需要有时间表的安排，裴清只将收进眼底的无序和和最开始时的有序做个简单的对比，就能得出一个很直观的结论：晚会过半了。 简直和秋游是一样一样的，在这种露天场合，老师又放开了一开始时的严管，活泼点的家伙们哪能一屁股从头坐到尾呢？ 裴清用拇指捏捏她细嫩的手背，说：“坐很久了，我们别在这坐了吧？出去走走。” “啊？” 沈佳梦张一张嘴，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还可以这样的吗？她从来没想过要随便乱走的诶！ 裴清知道这家伙最乖了，但他不担心她不跟自己。 他说：“我们可以站到后面去看看。”高一就在最后的位置，所以站到班级的后面不会阻挡到任何人的视野。 “嗯好吧。” 沈佳梦应他了，等他先起身走开，然后才是自己，把书包留在了原地，同班的人都帮忙看着呢。 阿喜：“哟，我清哥坐不下去了？” 裴清：“还好。” 山竹喜哥涛哥锁哥他们都在这里，一个个的都挺高，沈佳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女生。 裴清知道这里不是适合他俩久留的地方，没过多会就让沈佳梦接着跟自己走了。 “咦！心痛哦！阿喜，清哥都不是来跟我们玩的！” 涛哥古里怪气地痛呼。 喜哥大骂这个没出息的大块头：“丢，你懂个屁！他不懂你也不懂？我们男人才是真爱！” 但涛哥转而硬点头，连声说：“好的好的，那able你就别看了，我们帮你看就行了。” “哈哈哈！” 喜哥笑得阵地自乱，抖着大块软肉，重重地推他一下：“我去你丫的！” —— 离了刚才的男生小圈子，沈佳梦感觉好受多了，至少他现在又是自己的了！ 她像跟班一样跟着裴清，在人群中左绕右绕，最后是绕到了看台这里。 沈佳梦跟上放慢脚步的裴清后，她就出声问道：“我们来这里吗？” 裴清点头：“嗯，找个人。” “谁呀？” 而在她出声的这会功夫里，裴清已经带她接近了正举着手机录像的颜悦身后。 裴清偏过身，隐着笑，给她使了使颜色：“喏。” 啊？ 沈佳梦刚开始还有些不解，领会不到他让出身位的意思，但裴清很有耐心地等待，两秒后，她终于知道了！ 是之前来给曹国立过过生日的漂亮学姐呀！ 此时此刻，颜悦正专心致志地举着手机，一双手两条胳膊都用上了，丝毫注意不到悄声潜到自己旁边的俩家伙。 沈佳梦偷忍不住地捂一下嘴，感觉这好像很好玩很调皮的样子！ 她站在学姐的左边，隔着自己，裴清站在学姐的更左边。 学姐太专心啦，现在都没有发现我们！ “为何未松开戒备来放肆~” “抛走扰人深思” “尽管血流不止” “闯进禁恋一次……” 最后一句歌词的气息将尽未尽，全场已经被带起了热烈的欢呼与号叫，由荧光棒等各种发光小物件组成的颜色海洋再现。 “呜呜呜呜呜呜！！！” 颜悦动情生笑，眼触全是国立的模样。 “好好听啊，你会唱吗？” “还好，会一点点。” “要听！” “那我晚上唱给你。” 颜悦刚摁下录像的休止键，听闻传到耳边的这几句话，头顶马上就冒出了几个问号：诶？？？男女接触过密竟在我旁边！？ 好家伙，学姐作为兔吃嫩草的过来人，可得好好说教说教…… 结果一转头，她不由一愣，咦惹，这不是青鸟学神和他正牌的小女友吗？ 0288.结束前的一小段 仨人行，又是仨人行，裴清、沈佳梦、颜悦，他们仨找到了从舞台上下来的国立，很快就组成了四人行。 沈佳梦和颜悦走一块儿，裴清和国立走一块儿，女孩们在前，男孩们在后。 这下，没人抓得了他们男女接触过密。 裴清望着走在前面交谈甚欢的两个女孩，随后偏头看向国立，笑道：“唱得不错？” 国立摇头，不以为意，说：“一般般吧。” 裴清：“学姐很上心啊，她们学校的晚会都不参加了，就回来看你表演。” 他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担心国立神经大条，看不出这种不用言语表达、而用实际行动的付出。 国立其实心也细，只不过不是对所有人心思罢了。他凝重地点点头，愈发觉得她不是自己轻易能辜负的女孩。 他目光落在裴清肩上，诚挚地恳请：“清，一定要教我！” 但他的语气又非常坚硬，有着一股子不妥协的味道。 裴清对这家伙的硬气再熟悉不过，没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微笑点头，这份宏愿，我肯定帮你！ 两个高中大男孩间的对话好似有着成年人般的成熟。 这种状态是裴清乐意见到的，想着偶尔也需要回顾一下成年世界里的感觉。 沈佳梦：“曹国立唱得好好听啊。” 颜悦呵呵笑着，回：“裴清唱歌也很好呀！” 听到学姐的夸奖，沈佳梦应声就嗯嗯点头，好像她在夸自己一样，但她转念就反应起来，目光疑惑：“诶？你听过他唱吗？” “嗯，就是在之前和他们认识的时候啊，在ktv，感觉他唱得很好啊。” “噢……” 是这样的啊，哼哼，那家伙怎么没和我说过呢？ 沈佳梦在心底嘀咕，然后颜悦又凑近了些，笑嘿嘿的，和她说：“嘿嘿，和你说个小秘密，保证不生气哦？” 沈佳梦有点木，“啊？哦……好吧。” 走在后面的裴清见到两人附耳私语，周围杂音太多太大，他也无意去偷听。 颜悦嘻嘻笑：“你不会生气吧？我当时真的是开玩笑的！” “不会的。”沈佳梦认真地摇一摇头，连要生气的念头都没有升起。 学姐的描述很完整，说她那天在地铁上遇见了裴清啊，感觉他的颜值惊为天人，随后又说到他拒绝的果断，他对暧昧的毫不接受…… 女孩笑靥嫣然，心灵被她的言语所点亮。 果然是自己的裴清呢！ —— 经过路边树的时候，裴清他们偶然遇见了之前从班级中掩面离开的成铭初雪。 显然，她也发现了裴清和国立等人。 沈佳梦眨眨眼，看看她，又看看颜悦，再看看国立。 颜悦讲得兴起，她还想着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呢，可忽然发现旁边沈佳梦的眼神，好像有些古怪呢？ 于是她不由就询问一句情况，这是咋了？ “没。”沈佳梦赶紧摇头，单字否认，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而当她进入了明哲自保的鸵鸟状态，也只有裴清能让她开口了，有且仅有。 成铭初雪是位身材纤长的漂亮女生，如果不是自身的样貌条件够硬，想必她也不会提着勇气光明正大地追求国立吧。 成铭的目光流落此间，但国立的眼神没有发生任何的偏移。 对于成铭，他的态度从来都很正很明确，她给自己送的水果和零食也都没吃过，而是分给了班里的其他人。 裴清插着兜，片叶不沾置身事外，不过他成铭的看样子啊，好像有要过来进行对话的意思？ 诶？她认得出前面的颜悦吗？国立的现女友？ 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情况明了——不认得。 成铭和陪着她的那位女同学一齐来到他们两个的前面，美式拦截，成铭身下摆着无处安放的双手，她低着声：“曹国立……” 走在前面的颜悦停步了，转过身和沈佳梦一齐观望，不嫌事大满脸好奇。 裴清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成铭没有拦他，他只稍微绕了一下，也就绕过去了。 朝他的背影，国立喊一声：“清？” 咳，裴清没回，也不想管太多这种闲事，加快脚步，撒手不管咯！ 这时候，舞台的音响设备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面，高一二班的成敏同学，将给大家带来一首，小半。” 沈佳梦合起手，语意中充满了的是期待，她跺跺脚，和走过来的裴清说：“到成敏了！” “嗯哼。” 裴清点点头，两手插兜，和她站在这边上一起看。 不止是他，就连颜悦，也对国立的眼神暗示充眼不闻，压根不管，和他俩一起看向舞台上的成敏。 国立挠挠后脑勺，这成铭初雪怎么就这么烦呢？有病似的！ 草，可惜她是女的，而且还是个成长出落的女的，不然的话，这么纠缠自己，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 和国立出场时接地气的校服不同，成敏今天晚上以十分完美的姿态展现在全校师生们的眼前。 华丽梦幻的高跟鞋，璀璨蓬纱的连衣裙，聚光灯临照而下，今晚上的成敏，尽洒女性的风流，她大概呀，穿出了很多女孩子们梦想中的公主模样吧。 沈佳梦抱着手，仰着脖子翘首企望，她用的语气羡慕至极：“哇，成敏好漂亮呐！” 颜悦赞同地点点头，她早先在台后就看到了成敏的穿着，但在聚光灯的映射下，成敏只能更美！ 连同性都感到惊艳，更别说身为异性的裴清了。 眼神中流转着欣赏与赞叹，蓦地醒然，他的记忆中，好像成敏从来没有过今晚上这般的耀眼？ 就连毕业晚会……毕业晚会…… 她是不是没有参加？ 裴清有点愣，确实，他不记得成敏在那晚上的事情，丁点也没有。 目光往上，位于舞台中间的不普通女孩开始了她的演唱：“不敢回看，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偷偷搭讪总没完地坐立难安……” “不应该舍弃了死心了放手了断念了无可奈何不耐烦” 看她放扬，看她尽兴，看她在自己的歌声中自我陶醉，在这就是成敏，这就是喜欢陈粒的成敏。 裴清由衷为她感到高兴，相较于夜店女神，他更希望这样的好女孩能成为日光下人行道上的瞩目焦点。 那年，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在与其他同学的闲聊交谈中，裴清得知成敏的最后一件事，是她每晚出入于夜店酒吧等鱼龙混杂之地。 白天上课伏桌睡觉，晚上放学混迹夜店。 裴清笑着笑着，就沉下了心神，他也知道自己太理想了，而且自己的理想可能在别人眼里连屁都不是。 但在这天晚上，他知道了，成敏是绝对不会从心底上认同自己的那种行为的。 至少现在的她不会。 凭借音符在跳动，声线在张扬，舞台上的成敏有着难言的魅力，她仿佛掌控了全场。 所有人都在听，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失焦，从关注于她的表面，转为聆听她的音色。 副歌刚过，国立就加入到了刚弃于自己不管的三人组里，他抱着胸，静静听着，默然不语。 裴清笑了笑，瞅一眼成铭，看样子似乎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 —— 此幕落下，各个评委们交头接耳，似乎都觉得成敏是位值得自己给予高分的选手。 在随后的得分宣读中，成敏的分数达到了开场以来最高分，九十六分！引得台下全场欢呼！ 沈佳梦喜不自禁，高兴乃至于热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到那边的舞台去，去和成敏分享自己的喜悦。 这家伙跃跃欲试，裴清都看得出来，她想用跑的。可自己不想跑，想来国立也不想跑。 最后啊，看来还是女孩子更懂女孩子，颜悦带着她跑了，女生感十足。 裴清插着裤兜，边走边转过头，和国立说：“不错哦，你现在是第三名。” “第三？” “嗯。” 国立思索两下，点了点头。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第几呢，只知道分数。 还有一回事，记忆的随调随用让裴清得以察觉到某些异样。 他对比了所有出场选手的得分，发现，自从梁俊谋搞了那出事，相较于他之前，他后面出场的选手的得分好像挺高。 这叫什么？这不得是暗中推波的无形之手？妙啊！ 他默默想着呢，边上的国立来了一句：“清，你很冷吗？” 裴清看他，疑惑：“不冷，怎么了？” 国立摇摇头：“啧，你这围巾，我屮，我真觉得有点帅。” 裴清哑然失笑，是吗？ 他本来是给沈佳梦戴的，但那家伙又给回自己了。 女孩的心思他不懂，花着心思给他打扮呢，就是想让他帅帅靓靓的呀！ 国立问：“你买的？” 裴清摇头：“不是，她帮我买的。” “这样啊……”国立颔首。 男人间的对话，懂的都懂，她是指沈佳梦。 国立：“回头我也让我姐给我送一条。” 呃，你姐？ 裴清嘴角扯着笑，有点跟不到他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你要说让颜悦也给你买一条。 国立瞅他，顿觉好玩，补充说明：“就颜悦啊，她我姐，我她弟！” “噢！” 裴清立马会意，领悟啦，你是这意思！那你们两个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姐弟恋，正统！ —— 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半，从六点半算起，到现在，晚会已经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 不过实际却是从六点五十分才开始的，中间还有一部分时间是用于主持人的宣讲。 所以呢，总共二十个节目，到现在还没完成，也算处在正常区间。 虽然还没完，但也已经迎来了今晚上的最后一个节目。 要说吧，最开始出场和最后一个出场，运气应该都算是不咋地。因为刚出场嘛，没对比，没经验的评委不好打分。而最后出场…… 瞧瞧现在的场面，应该不难领会。 大家的心都开始飘起来了。 裴清和沈佳梦他们俩并不在本班级待命，而是和国立、山竹一起，颜悦。当然得有学姐啦，不然他们怎么能光明正大地用上手机呢？ 他们几个今晚上要吃烧烤，少不了要采买食材，但要想等到晚会结束再出去买，时间应该来不及，超市都要关门了。 本来，裴清是想用自己的手机，然后再找间厕所，拉上国立和山竹，三个人躲在里面慢慢选。 不过现在啊，既然有国立他姐姐在场，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三个大男孩凑在树底下，围成小三角，远处是灯光依旧四射的舞台，眼下却是屏幕亮度被调到最低的手机。 “掌中宝掌中宝！” “还有鸡翅。” “牛肉牛肉！” 三个人围成的小圈子里传出碎碎的细语。 手机上买不全他们想要的，裴清说等下自己再出去一趟，看来不来得及。 本来还是十分正常的挑选，但国立却来了一句：“山竹，喊你的那位也过来呗？” 虾？ 不止是山竹，裴清也有点愣。 山竹：“谁？” 国立拍拍他的肩：“那个学姐啊，张巧巧不是吗？喊她也来呗！人多热闹啊！” 他姐和他说过，因为张巧巧有演出节目，所以才没和她一起来，两人平时都一起行动的。 山竹还在思考他的话，裴清的思维更快些。 他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说：“你想让你姐也过来？” 国立哈哈一笑，清就是清，真特么的聪明！ 小机灵鬼，真有你的！客不带客，裴清才该是那么骂一声“特么”的人。 你们两个都带自己的女朋友来我家，就我的女朋友来不来，是想折磨谁呢！ “啧，清！” 猛男也有猛男式的撒娇，国立讨好的方式有着别样的不同，他大手猛拍，眼神却跟小狗似的，汪汪楚楚，让人一阵受不了。 山竹不是被国立用眼神杀的那个，所以他啊，就在一旁捧腹大笑。 “得得得……” “啊！！清！你太好了！！！” 国立恨天长啸，一把就将他抱得死紧死紧的，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后面的两个女生受到了惊吓。 颜悦弯起手指虚掩下巴，瞪大眼睛，语气震惊：“弟弟？你干嘛抱着我妹夫？”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裴清脑门就冒出几根黑线，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是谁给整出来的？ 国立的反应稍慢，但他的反应可一点不小：“噗嗤哈哈哈哈哈！！” 左手捧着肚子，右手伸出食指，对着满脸无语的裴清仰天大笑。 在场一二三四五个人，有四个笑成了神，只有裴清成了鬼。 0289.时间相对 五分钟后，今晚的最后一个节目也在聚光灯的离场中落下，已经沉寂了有段时间的观众群体再一次躁动起来。 准备就可以放学了！想想就足以让人激动万分。 晚会的实际内容已经结束，但还不能就这么结束，不然那也太过潦草了。 两位主持人共同上台，宣读此次晚会各个选手的最终成绩排名。 “第三名，高一二班，曹国立！” 场下响起哗啦啦的热烈掌声，高一二班人声沸腾，有排面啊！ 班级上，和其他人调换了座位，坐到裴清后面的国立有些意外：“还真的是我第三？” 他拍一拍裴清的肩膀，这预料之外的收获，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奇。 这家伙，真有他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奇。 他背地里可一点都没练过，顶多也就中午和晚上在宿舍阳台洗衣服的时候唱过几十遍。 裴清微笑，说你是第三你就是第三，分数可不会骗人。 既然国立的分数没有改变，那也就意味着，成敏的排名也无人撼动。第一，是她的。 旁边，成敏也已换下了登台时穿着的那套精致服装，腿边放着大大的纸袋，她自己现在穿的是校服。 不过她脸上的妆容倒是没有褪去，仍旧光彩动人，即便没有聚光灯的照射，她也仍旧是人群中的焦点。 成敏和沈佳梦的座椅一后一前，而女孩子间的交流总能把男孩子排除在外。 重新回到班级以来，裴清就没被自己的女孩搭理过几句，她都忙着和成敏聊天。 “接下来，是本次元旦晚会暨校园十大歌手的第一名，她是……” 主持人还卖了个小小的悬念。 “高一二班，成敏！” “呜呜呜呜呜！！！” 顷刻间，齐声的呼喊犹如最后的欢庆，所有人，都挥洒出了自己能给予这场晚会的最后一份的、或多或少的热情。 至于剩下的也是或多或少的那份儿，那可得好好的省一省，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呢。 晚会即将结束，好久都不见踪影的肖姐终于出现了。 各路班级人头攒动，好在场地挺宽，不至于摩肩擦踵。 “迎着冬天的阳光，踏着春天的脚步，充满希望、充满生机的二零一七年已经向我们走来……” 主持人致闭幕词，底下的学生则是蠢蠢欲动地扛起了椅子，不过大都又在班主任的凝视下讪讪放下。 肖姐：“拿门卡回家的同学，到家以后让你们的家长给老师发个微信，没有家长接送的，晚会结束后别在外面玩太晚了，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还有别忘了把自己的椅子都带回教室去……” 从上面搬下来简单，但从下面搬回去，就比较难受了。下山时仰赖重力做功，但上山则是自己出力。 “我们还要先把椅子拿回去呢。” 沈佳梦睁着大眼睛望望裴清，终于舍得和他说话了。 裴清摇头：“让国立和山竹他们帮忙就行，我们直接去万象城。” “可以吗？”女孩有些犹豫，觉得麻烦人家了。 裴清挑眉：“当然可以了，也不是很麻烦，就搬回宿舍而已。” 搬回宿舍可比搬回教室简单多了，一次性少走了大半的路。 他们在这小时勾流的时候，台上传来了两位主持人的合声：“现在，我宣布，青鸟附校第十七届元旦晚会暨第九届校园十大歌手晚会，圆满结束！” 全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激情的欢呼，联想即将到来的元旦假期，在这散场时刻，所有人的情绪都达到了极点。 定格此刻，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九点四十二分。 —— 班里其他人众星拱月似的，团团围绕在肖姐身边，期盼下一个点到的名字是自己。 而像裴清和沈佳梦这俩个不需要门卡的，自然不需要排队，他们直接溜之大吉了。 为以防万一，裴清让国立帮忙拿一下自己门卡。盗铃都有人掩耳，他也要稍稍掩藏一下。 至于多出来的那张门卡，也容易处理，就给国立用吧，反正裴清自己也用不着。 —— 裴清和沈佳梦是最早出校门的那批人，他们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反观后边，是扛椅提凳的大队学生。 沈佳梦回头望望，眼神闪闪，感觉这样的反差很有意思。 之前是不知道晚会几点结束的，所以她不好说让爸爸几点钟来接自己，和他说的是晚会结束后自己走回家就好啦。 她爸爸也同意了，于是这才有了现在的景象，她和裴清漫步在他们最熟悉的这条小路上。 比两个月更要久远的记忆在脑海蔓延开来，沈佳梦感受着自己被他攥握的手，好奇怪呀，明明他只拿住了自己的右手，却好像全身上下都被他裹住一样。 沈佳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闻言，裴清放缓了呼吸，他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他不懂如何解释，于是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不太清楚。” 不是答案模糊，是他自己模糊。 沈佳梦撅起嘴，哼哼唧唧，有些小得意，说：“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早。” “什么时候？”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裴清顺着她的话往下逗趣，不过马上就挫败于她眉间的那一抹蹙敛。 他讨声安抚：“好好我猜我猜。” 女孩这才收起了眉色，傲娇地哼哼两手，仰着脖子瞅他。 “呃，呃……”可裴清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他要怎么猜？ 裴清有点噎住了，感觉他们间的感情来的就很突然，就很没道理，你看我好，我看你也好，那就好上了呗？而看她现在这嘚瑟样，好像不止这么简单？ 真的不好猜。 沈佳梦低了低头：“哼，你不知道” 裴清笑着讨好她：“好女孩，告诉我？” 沈佳梦摇头表否：“不要。” 不说？裴清拦腰将她抱起：“快说。” 有个过度健身的男朋友就是这么烦呐，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被他抱起来了，自己还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放我下来……”沈佳梦头埋在他的胸前，一面想脚踏实地，一面又执拗地拒绝，任他再使坏，也不说。 裴清耍赖：“说吗？说我就放。” 沈佳梦真怕她要这样一路把自己抱到大街上，迫于他明目张胆的威胁，小小声地把埋藏心底的秘密吐出：“好久了。” 裴清：“多久？” 掂一掂手臂，将她抱得更加稳当了。 沈佳梦找到了安全感，原本攀紧他肩头的手松懈下来，努努嘴唇，嘀咕似的出声：“就是好久。” 裴清不依不饶，接着问：“好久是多久？” 沈佳梦觉得自己被抱得更高了，离他胸口的位置更近了，肢体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只好弱声认命：“军训的时候。” 话后，裴清仔仔细细地回顾起来，可他想了半天却愣是没有任何感觉，军训的时候？那这家伙也太含蓄了吧？ 怀抱里的女孩嘀咕一句：“都告诉你了，还不放……” “噢。” 裴清无什大碍地应上一句，然后还是不放，怀里女孩抬头仰望，俩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先开口的。 “你怎么那么烦啊！” 沈佳梦讨嫌又报复地在他胳膊内侧的细肉上拧一拧，闷声出气。 不作回应，裴清低头嗅气：“昨晚洗头了？” 沈佳梦暂时脱不开他，点头应嗯，对他这种零距离的亲昵都快形成二次免疫了。 而在裴清看来，这可怪不得他，这家伙软乎乎香喷喷的，叫人想抱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 他俩只坐了一站地铁，就来到了万象城。 现在是晚上十点零五分，按照往常，现在的人流应该并不大，但或许是因为今晚是新年新钟声带来的三天小假期之前的第一天晚上，所以商场内的人流不小。 没有太多时间闲逛，他们直奔位于负一楼的超市。 虽然沈佳梦自己不能参加到裴清家里的烧烤，但她可以陪他一起挑选食材，只不过都没得吃，哼。 相较于外边其他场合，超市内的人倒是挺少的。 沈佳梦心情有些郁结，嘟着嘴闷着气，她也很想今晚自己也能到裴清家里吃烧烤，可那明显不是一件处于自己的可选选之内的事情。 虽然，她也知道这不是裴清的关系，但就是想把气都往他身上撒，享受着他讨声的哄爱，得到些心灵上的小小补偿。 沈佳梦丧气地撇嘴，牵着裴清的手，鞋子翘得老高，眼睛盯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砖，嘴上糯糯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你家吃烧烤啊……” 裴清拿起一盒卷牛肉，她满是低落的语气让人有些心疼，但他也不哄骗她：“那啊，估计得很久以后才行的。” 听到这话，一向对他的判断很有信任的沈佳梦更丧了，垂头丧气。 她抬起头，含着秋水的眸子充满了祈求：“你能想想办法吗？” 你是想用那样的眼神杀死我吗？ 裴清顺她的意，想了想，就说：“烧烤的话，要不趁这几天放假的时候？” “不要那样的，我想到你家过夜、我想和你一起睡觉、我想晚上能抱着你睡……”沈佳梦两手抱着他的胳膊，脸蛋蹭了又蹭，语气黏黏腻腻。 声从耳入，直抵心府，一记弹指一下扣弦，裴清怦然心动。 可心动归心动，这，这哪能行啊？这就真得等到好久好久以后了。 于是裴清给她盘算：“有机会的有机会的，等到以后上大学，我们就在学校外面买间房……” 但这家伙好像就没想要认真细听，她委屈巴巴地皱起眉：“还要等好久啊，现在不行吗？” 裴清话都没说完呢，他有点愣：“……不行吧。” 沈佳梦更黏了：“那你想办法啊，你怎么不想办法呢？” 裴清：“……” 这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给你造个time macheine（时间机器）出来不成？ 一来二去，得，裴清没好气地瞪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故意来坏事的！就这么想看到我被你爸爸收拾是吗？ 这下子，任她再软着再腻着，再变着花样地撒娇，裴清都仰望夜空不搭不理。 过了几回，沈佳梦的捣蛋可算是不攻自破了，也不知道她寻到了什么乐趣，嘻嘻地笑了起来。 “嘻嘻！” 裴清挑眉：“笑？”净知道给自己使昏招，他不气才怪呢。 沈佳梦仰着脖子夸他：“你好聪明呀！” 真是个捣蛋鬼。 裴清好气又好笑地数落她，你给我的印象已经满分了，还在这刷什么呢。 —— 裴清是在晚上十点四十多的时候把沈佳梦送到她家楼底的，在她回家之前，也少不了一番磨蹭与缱绻。 这个时间并不早，不过沈佳梦是带了手机出来的，方便出学校的时候和她爸爸妈妈联系。 他们九点五十这样就出校门了，截至悦府外的杏坛广场，沈佳梦的手机都没有响起过，一个电话的催促都没有。 晚会结束，从学校里出来时，沈佳梦在微信上和妈妈发过一次消息，得到回复很贴心，说是要她别在外面玩太晚了、注意安全…… 这个啊，裴清琢磨得不太明白，一个电话都不打么？她妈妈已经把绿灯开到底了？ 殊不知，他的位置早就被手机的定位系统给暴露了。 沈佳梦给她妈妈发消息说自己和成敏去万象城，随后她爸爸摸出手机一瞅便知，哦呼，有两个小光点的位置是重合的，从头到尾都是重合的。 按这架势进行下去，裴清不得是棺材板都要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害，这故事，不得从那天晚上的那张二维码说起？ 只不过，裴清并不知道这回事，他压根就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的设想。 现在这般，反倒是感到责任重大的他暗下了决心，必要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哪怕是一丝丝的差错，他都不会给其出现的机会。 走之前，沈佳梦站在石墩上，站得高高的，居高临下气势足，她哼哼地时候：“你还没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裴清仰头朝她傻笑：“比你晚。” 沈佳梦两手扒拉着他的脸，弄出逗趣的模样，她似乎很不满意，眼睛和鼻孔一齐瞅他，审问：“有多晚？” 裴清抿唇微笑，怂货，若不是在某天晚上，我紧握你手，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每天都隔空地用大脑来给我发来早恋的电信号呢？ 这时候，他不介意拐一拐爱情的弯道：“笨啊，知道时间尺度是相对的吗？很难用时间形容的。喜欢你之前，可能一天就是一天，但喜欢你之后，一天就成了一年……” 意思很多，不过沈佳梦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份。 女孩的眼里有星星，而裴清说，我的眼里都是你。 0290.五人小聚 晚上将近十一点，裴清拎回到了自己的家，回来的路上少不了和沈佳梦间在微信上的互动。 路灯下，少了女孩的执手相伴，裴清形单影只，但却不显孤独。 他低头对着手机，单手和她在微信聊天界面上漫聊，他们的思想在无边无际无限的话题中畅游。 晚上将近十一点，清脆的一声叮响，裴清从电梯轿厢里走出，之前代购的食材已经安放在了自家防盗门的门边。 裴清不知道国立和颜悦、山竹和张巧巧那两对什么时候会到，不过既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家的地址，那什么时候完事儿什么时候过来就由他们自己定吧。 回到家，裴清卸下围巾，留恋地嗅一嗅上面的芬芳，不错，好样的！不枉让它在那家伙的脖子窝上搭了这么久，蹭下来的味道应该能维持很久吧。 回到自己的卧室，很放心地把围巾叠好，然后到厨房整来那口用来烧烤的平底不粘锅，调料什么的都是上次烧烤剩下的。 整理完这些，裴清先到客房把那堆鞋盒给整理了一番，至少把空间利用得更足了，看起来没那么挤。 之前沈佳梦来到家里时没发现这成堆的鞋盒，就是因为他觉得放在客厅有点碍眼，把它们都挪到储物间和客房里了。 整个搬完，他都没觉得有多累，还是精力太过旺盛了。 客房、主卧、次卧，今天晚上，颜悦和张巧巧就睡主卧，国立和山竹就睡侧卧，裴清自己则睡自己的卧室，虽然是次卧，但他的床是最舒服的。 嗯，女生们睡一起，男生们睡一起，裴清的设想很合理、很妥当。 可他想着想着，忽然就发现事情似乎有些缺漏：如果那两对家伙不想分开睡呢？如果他们想睡到一起，怎么办？ 这，应该也许大概，不至于吧？ 裴清迟疑了，顿然回醒，这里可是自己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在这乱搞事情？要睡一起还不如让他们出去酒店开个房间呢，城市便捷酒店又不远。 思路通畅了，今晚谁都别想睡在一块儿！ 整个家灯火通明，裴清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手举着手机，先到直播的水友群里发条消息，说是今晚的直播可能无法进行。 不用多想，群里炸锅了，各路水友纷纷跳出来指责大师不厚道，星期天不播也就罢了，元旦小假期这么高兴的日子，居然也不播！ 被水友们的消息淹没的裴清有些人微言轻，但他可以充眼不见，打个哈哈的表情包忽忽悠悠就过去了。 有水友表示大师这是有钱了就飘，大家就等他什么时候把钱都挥霍完了，到时，绝对浪子回头！ 裴清看到这条消息，不由笑了笑，自己这辈子要花的钱大概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存在那种把钱都挥霍个干净的情况。 切换到微信界面，他继续和沈佳梦聊天去了，反是不思，见不到面的时候，就是喜欢和她聊天。 她要去洗澡了，没了聊天对象，裴清只好放下了手机，枕着靠垫思索，话说回来，怎么这段时间的收入又莫名其妙地有所回升了呢？ 他慢慢地想，慢慢地琢磨，忽地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于是马上就滚回房间里翻阅论文去了。 将近一千五百篇，现在才看了一百篇不到，真是个难啃的活计。 —— 晚上十一点半，颜悦张巧巧，国立山竹，他们四个人是一块儿来到的裴清家。 山竹抬起手敲一敲门，不多时，门后就打开了。 裴清开门一见，一二三四，四个人，今晚的自助烧烤一下子人全齐了。 他们还买了些东西过来，和上次一样，是些喝的饮料。 边走，裴清边盯了眼几山竹和国立两人手上提着的购物塑料袋，他眼神里带着些上次的回忆，他看着国立的眼睛，点头确认一句：“没买酒吧？” 酒壮怂人胆，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在，国立这次安分了，说不买就不买。 五个人围着客厅的茶几坐，裴清坐单人沙发，他左手边是颜悦和张巧巧，右手边是国立和山竹。 裴清稍稍放心，都能分开坐了，那后边也该是分开睡吧。 看得出来，颜悦和张巧巧的感情很好，两人凑得亲密无间，很和谐很美好的闺蜜关系，完全没有塑料姐妹花间的勾心斗角。 室内并不封闭，相反，和客厅衔接的阳台落地窗被推开，堂而皇之地迎接从西伯利亚北下而来的寒风。 热源是电磁炉的，没有炭火，不过家中的两台红热发亮的小太阳完美地契合了烧烤的氛围。 有切换到夜色氛围的氛围灯，有宽敞的客厅，再有面颊与灌入室内冷风的切面接触，要是能把头顶的天花板给掀开了，估计就和露天烧烤没多少区别了吧。 五个人能聊的话题有很多，刚刚过去的跨年晚会就能开启很多很多的话头。 民大有民大的槽点，青鸟附也有青鸟附的槽点。 配上颜悦丰富的肢体动作与贴切的语言描述，梁俊谋上台搞的那档子事赚足了张巧巧的笑点。 “我跟你说啊，哈哈，那个男的，本来唱得还很好听，卧槽，然后他唱完了，就、就……哈哈哈哈！” 裴清一脸微笑，也听也看，她们之间的交流方式让人感觉很有意思。切下一块肉来大快朵颐，油汁四溢，他不出声只顾吃，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至于山竹和国立，他们两个也没啥话说的，只顾着吃。 不得不说，这和第一次相比，少了涛哥和喜哥那两个家伙，现场的氛围确实少了点滑稽与搞笑的味儿。 裴清的男生这边，平时都在一所学校一间教室里相处了这么久，高中的学习生活也都是重复枯燥的，聊天内容自然没有两位大一的学姐那么丰富。 铺在肉食下方的油底滋滋作响，裴清时不时抽出一张纸巾，抹一抹自己油光锃亮的嘴。 归功于沈佳梦叨扰的潜移默化，他擦嘴的方式都和她一样文绉绉的了。 裴清顾自笑笑，是因为和那家伙待得太久了吗？不过才两个多月，就被她给同化了。 平底锅够大够宽，大家都自己烧烤的位置。 国立大大方方地包揽了对面两位女生的烧烤，她们只管聊天作乐，剩下的吃食交给自己。 难道是爱屋及乌？ 本来，国立应该是不太喜欢张巧巧的，但在与颜悦确认关系之后，表现得就越来越正常，至少不会流露出不喜的情绪。 至于山竹，这家伙比较闷，裴清也不太懂，不是都和人家张巧巧成男女朋友了吗，这都不带主动一下的？ 晚十二点将近，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这是公历的新年，裴清原本是不大感冒的，但现场聚会的氛围就是如此，面带笑容的他并不扫兴，很能融入。 一分钟，半分钟，十秒，五秒...... “新年到！干杯！” “干杯！……” 容光焕发，众人举杯，装着饮料的玻璃杯五五相碰，发出清脆而又荡漾的声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 零点刚过，沈佳梦和裴清发过消息后很快就入睡了，她家里同样是不过元旦的。 但重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年中的节日，而是节日那天能陪伴一起的人。 她得赶快睡着才行，免得太念太想，到后边反而睡不着。 虽然裴清不在身边，但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勾勒出的画面中有他的模样。再有，他现在是不是正吃着烧烤呢？是自己帮他挑的哦！略略略，虽然钱也不是自己出的，但感觉还是喜滋滋的。 —— 凌晨两点半，天地花园。 年轻人的精力真不是单用“旺盛”二字就能形容的，可能还得再给它添一个副词——过度。 过度旺盛的精力，足足吃了快有三个小时，颜悦几个还是丁点倦意也无。不过熬夜的油腻是少不了的，自己感觉不到累，旁人看去那真是满脸都堆砌着仙气。 加之烧烤，一个个是又修仙又炼油。 不过裴清就自我感觉良好，他也不用自我感觉了，他这状态是真的就良好。 与开始相比，现在的他，往嘴里填食的频率没什么太大差别，看似缓慢实则坚定、有条不紊。 他时不时也偏过头看看电视机上正在放映的电影，好像是个爱情片，颜悦找到的，傲慢与偏见。 张巧巧扭过头来，跟他说：“你家真的好，我家搬了之后都没有电视这种家电了。” “都差不多吧，现在有手机有电脑的。”裴清说着连自己不太信服的话，有点敷衍的味道。 家里的电视机是个不错的物件，裴清从前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有事没事开着电视机，毕竟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多点声音好像就多了点人气。 不过现在不大行了，因为他发现这会让自己分心，甚至让自己的思维陷入莫名的混乱。 近来的他愈发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说，至少，从自己这个曾经碌碌无为的人的角度出发，思维能力太强并不是件好事。 从思想层面出发，以前的裴清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对独处时无所事事的发呆是再喜欢不过了，什么都不想，就这么静静呆坐，或许一日假期就此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呢？ 现在不行，过度活跃的思维让他很难发呆，很难静止。更别说再添点“噪音”进来了，他会疯掉的。 教室里倒是正常，因为没有太多新鲜事，但电视机这种信息媒介不同。 唯一能给大脑放假的时段，是和沈佳梦在一起的时段。 —— 又过半多小时，凌晨三点十分。 这次，他们是真的累了。 打破了平时的规律作息，颜悦的脑袋已经有些混了，话语戛然而止，最后干脆不说了，闷闷地咬下两口肉，带着小清新一样的眼神，关注着对面的国立，那眼神像极了草原上的绵羊对青草。 山竹单手捧着肚子，半倚半靠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的张巧巧，但她的视线却并不时常降临这边。 至于裴清，他还是开始时的他，有着令人发指的定力。 大家的话都少了，吃好像也吃不下了。 裴清两头望望，笑：“都差不多了？”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国立瘫坐下来，两条摊开的腿伸得老长，右腿都跨过了半个茶几，又调戏似的朝颜悦勾勾腿，结果是被她抬起脚踩了两下。 裴清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但能从这两货的表情变化上看得出来，想必是在背地里搞小事情。 他耸耸肩，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接下来便说：“那今晚就这样咯？” 得到了其他人一致认同。 没有男女之别，大家都开始收拾收拾桌面的狼藉，乱放的杯子、空置的盘碟、吃净的果盘，很多东西要收。 收完之后，颜悦和张巧巧就主动揽过洗盘子的活计。 这是第二次了，她们都熟悉也知道，这顿的花销不用自己出，洗碗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裴清把茶几擦过一轮，让它再次焕然起来，感到赏心悦目后才收手。 然后他和山竹国立他们交待好他们今晚睡的房间，客房。 国立弯腰拿下鞋墙底下突出的一只鞋盒，扭头跟裴清问：“清，这些都是你买的鞋？” 裴清斜靠在门边，两手环胸：“嗯，买来囤着。” 国立拿出鞋子来回翻看，边说：“有没有合适我的尺码啊？在你这直接买一双得不得？” 裴清笑笑，这当然没什么可不可以的，说：“给你出厂价。” “怎么这么好啊！？清！” 眼见他又要过来给自己一个熊抱，裴清抬手就是一个劝退，你可别再给我靠近了！ 走之前，他还踢一踢山竹伸到床外的脚，这家伙刚进门就趴在上面打手游了。 裴清路过客厅，看一眼在厨房里洗碗的颜悦张巧巧，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倒不用再说些什么。 望一眼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凌晨三点三十五，今天新年第一天，这帮家伙们几点能起？可能日上三竿都算是早的吧？ —— 从民大过来的时候，张巧巧在寝室里带来了自己和颜悦的换洗衣物。这是男生和女生的差别吗？山竹和国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不带衣服，裴清也没有多余的贴身衣服给他们，除非他们不介意三角裤。 咳咳，这盒三角男士内裤是上次在超市里买错了的，是买错的！ ——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洗完澡换上干净贴身衣物的颜悦已经熟睡。 “颜悦？” 睡在边上的张巧巧悄声试探，没有得到回应。 她紧张而又兴奋，她深深地呼吸，吸进的是清冷，呼出的是火热。 她设想过未来的机会，但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0291.期末 裴清睡得很沉，他一天的睡眠本就不多，所以为了维持身体机能的各项平衡，大脑就更是要充分利用好这短短三四个小时的睡眠。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他已经睡下有小二十分钟了。 在自己的家里，没必要把房门也锁上。 现在，那扇门的把手在往下沉，与之相对的另一面，有人按住了门把手。 张巧巧轻手轻脚，屏着呼吸小心翼翼。 她打开了裴清卧室的门，又重新合上，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二人独处此间的空气令她感受到了别样的刺激。 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张巧巧如是想。 也一定不可以拒绝。 男孩的房间很暗，同样归咎于那厚厚的窗帘。张巧巧在进来之前就盯准了窗户的位置，进门后，她凭借着留下的印象，来到窗边，将厚重的帘布拉到一边。 声响是有的，但很小，应该不会在自己之前惊扰到他。 张巧巧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十分合理的安慰。 很小，在她耳中确实很小。 但在裴清耳中，是既突兀又嚷闹，几乎是与声速同步的，在睡眠中游移的潜意识将他的主意识唤醒。 其实她开关门的时候也有发出声响，可开门关门的异动却不比拉窗帘来得使人警觉。 裴清睁眼，协调着核心肌群，起身半坐的他看到了月下惊人的一幕。 不止是张巧巧而已，而是格外暴露的张巧巧，她想干什么？ 裴清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穿成这样的张巧巧想干什么。 蕾丝边的情趣贴身内衣，丰腴…… 思路戛然而止，他不想在自己的脑子里对她进行过多的描述。 裴清是精力旺盛没错，但他不是欲望的奴隶，就算要发情，那也得是对着特定的对象。 张巧巧？ 她不是。 很多思绪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他整理妥当，裴清皱着眉，掀被下床，他不想让这个无可理喻的女人污浊了自己和沈佳梦拥眠过的被褥。 “裴清……” 张巧巧眼神痴迷，情不自禁的轻唤出声。 这一声听得，怎么入迷怎么来。 浓厚的黑发在凌乱中仍能看出之前那痕迹明显的一丝不苟，由比例极好的骨架撑起的身躯有着肉眼可辨的强壮，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裴清。 她动情了，她认为自己爱他爱得一塌糊涂。 得到后者的冷眼相视，但张巧巧不认为这是什么紧要的阻碍，她相信没人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肉，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男人不都喜欢黑丝吗？ 自己有充足的准备，甚至带了短效避孕药只为了不让他……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绝对正常的异性。 而是一个底线与堕落泾渭分明，自制力强得令人发指的…… 裴清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不过也不裸睡，只留身下一条短裤。 他神情漠然的盯着张巧巧，拾起自己的长裤，正要穿起，对面那人就缓步上前。 “张巧巧，给自己留点体面，现在，走出这里，我或许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当做无事发生？话里也说了，只是或许而已。 裴清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姓，言语上的厌恶也不加掩饰，他的态度想必是赫然醒目的。 但这离唤醒她的头脑还是差得太远，她大概已经偏执入狂了。 张巧巧摸到落地灯的开关，柔和的光束打下，将肢体的线条演绎得活色生香。 “你好好看我，你难道不想要吗？” 她的言语很有蛊惑性，这就是个潘多拉魔盒，打开了就再也无法合上。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的女友，我可以当你呼来唤去的地下情人，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出现，你不是走读吗？我可以每天晚上都到你家里来……” 她竭力诉说着契约的不平等，只要他肯，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 她把自己描绘成了全凭他意志的工具，说着，她手指轻佻的抚过腿上的黑丝边带，以为这能加剧言语的诱惑——误以为。 裴清冷笑，我最大限度的善意不是你能加以利用的筹码。 不打算再留给她在这说下去的机会，穿好短袖的裴清上前抓过她的手臂，她的停滞毫无用处。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张巧巧的意料，不、不！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裴清，讨饶一般求他，求他让自己留下，她真的不骗！ “我不会说出去的，不会的不会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你是觉得我不够好吗？我很干净的，我是第一次的……” 裴清嘴角露笑，皮笑肉却不笑。 “你可以喊得再大声点，让颜悦也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裴清使上令她难以抵御的力道。 被推出的张巧巧忍不住的踉跄，眼见要与门内世界就此相隔，她来不及站稳，连滚带爬也要赶着上前。 不！ “砰！” “咔嚓！” 这能让她再进来？ 合上门，裴清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愤怒，这个无下线的女人，颜悦怎么会交到这样的玩意儿？ 不带客气的，平时从不对人评头论足的裴清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克制了，没把她从自己家里丢出去已经给够她体面了。 —— 张巧巧不甘的贴在他的门外，既不甘，也不解。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怎么还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 能在心里问出这句话，她的层次已经与裴清相隔绝了，渐行渐远的两个世界，注定无法相互理解。 门外，光艳的身躯无人欣赏。 门内，躁怒的灵魂已然平息。 —— 第二天，张巧巧早早就离开了，至此以后，裴清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这个人，她和颜悦并没有形影分离，只不过有裴清的地方她都没再出现。 世间哪有这么多接二连三的巧合呢？ 大都是刻意的安排。 —— 元旦的三天小假期是裴清这届青鸟附的高中生们能享受到的为数不多的长假，当然，这一点，目前只有裴清一人知道。 沈佳梦有两天时间都在陪她的爸爸妈妈，然后还有一天是和裴清出来约会逛街。 原谅她吧，自从和裴清牵手以后，她都不知道在假期的闲暇时光里还能用什么来消遣自己的时间了，满脑子都想着他。 一得空就想他！ 偶尔想他，经常偶尔。 而能紧握她手的裴清，哪怕是被娃娃机割了韭菜，也满足于她甜甜的笑容之中。 他们买了电影院的情侣座，搞了些不可描述的小事情，全程下来不看电影只租场地，直到散场后的半小时，那唧唧啧啧的令人羞迫的声音仍旧缠绕在俩人的耳畔。 白天看了电影，中午就去吃蛙小侠。 在楼层上方俯瞰底下的溜冰场，沈佳梦跃跃欲试，但看着下面的人群，又有些怂，没等裴清开口就把他拉走了，才不要下去呢。 吃完蛙小侠，他们就到某家大酒店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熟悉的大厦，熟悉的楼层，熟悉的房间铭牌：7906。 接下来，是熟悉的脸红，熟悉的心动。 他们从下午睡到了傍晚，在被窝里度过了整个下午时光的、没有多少活动的俩个家伙显然不受饥饿困扰，出来后跑到咖啡厅里黏腻地看了两小时的书。 沈佳梦扬起下巴在裴清的胳膊上啄啄点点，说：“以后我们能不能每天都一起看书啊？” 裴清笑：“你坐得住就行。” 沈佳梦忿忿的拧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于是裴清立马改口：“可以啊，想看多久都行，我陪你。” 沈佳梦脑袋一歪：“不是我陪你吗？” “嗯你陪我。” “嘻嘻！” —— 元旦三天假期很快就过，第三天并不算是完整的一天，因为晚上他们得上晚自习。 还有半个月啊，期末考试踏着轻快的脚步很快就来，很不讲道理，和上次月考都没隔满一个月。 课程内容的话，以当前的进度来说是能赶得上的。不过对裴清来说倒是有些可有可无了，反正他都快学完了。 快点也好，裴清有点想回家过年了。 翻翻日历就知道，离除夕还有不到一个月了。 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而离除夕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二十六七天这样，裴清他们倒是不可能提前回家早早等着过年，还得留校托管补课，补上至少一星期。 —— 周日，明天周一，是高一上学年的期末考试第一天。 晚自习，下课，一大帮临时抱佛脚的家伙们聚集到了裴清周边，拿着练习册，要请教他这个也要请教他那个。 裴清拿下抵在眉间的手指，很是无语，好家伙们，搞得自己平板都拿不出来。 我要是佛，我还不得给你们这些临阵磨枪的来几脚？ 没办法，谁让裴清的能力也都是得到老师认可的呢？憨厚的物理老师老周有时候都会过来和他讨论解题的思路。 而且他不仅是物理好而已，全科都好！ 他往这一坐，那就顶了一间老师办公室啊！ 而且裴清和他们同样是学生，哪怕他是学神，那也还是学生啊，肯定比老师们更好相处些。 被围困，这就是临近期末的氛围给裴清带去的体验。 但没办法的，谁让他乐意呢？ 他的沈佳梦过来了，那他就更乐意了。 没有先后顺序，先前在这围成一堆的家伙们个个都让开了道儿。 怎么眼前突然就有空位了？沈佳梦愣愣的，抱着练习册，脚步踌躇不前，不好意思的说：“你们先来的，你们先吧。” 涛哥：“不不不，你先你先你先。” 阿喜：“你先你先！” 而裴清一想，哪能让她过来问呢？肯定得把人迎回去，要主动去问她有哪里不会。 “这道题……”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沈佳梦咬咬下唇，伸出手指去指，但不抬头看，因为这边围了好多人。 “啧，还在这围着干什么呢？”裴清不满地推几下这些靠近的家伙。 “芋！”周围人纷纷起哄，一哄而散。 —— 期末考试为期三天，考完后有一天的假期，然后进入寒假的托管模式。 也就是说，按照教育部给的，其他学校的正常寒暑假时间，学生们考完试后就可以进入到寒假时间了。 二三中十四中都放了，就青鸟附没放。 这次的考试没啥意外，裴清还是来考着玩儿的。 除了语文，他就没有哪科是不能提前做完的，而且写题的速度比老师还要快。 考试对裴清来说没有挑战性，校内的排名对他也没多大意义，什么时候来次市内高中的联考？ 那倒挺久的，起码得等到分班以后、把高中课程全部学完了才行。 裴清的成绩啊，同样是要把语文排除在外，其他的，那都是考完一科出一科。 拿到他的卷子啊，老师手中的红笔那是唰唰唰的抖，特别的舒畅！ 压根就不用圈点打叉，直接一笔勾，过！ 第一天，数学，满分。 第二天，物理生物地理，满分。 这天晚上，办公室里，物理老师老徐泡了杯茶，对着壶口呼呼吹气，他笑叹一声，跟坐在对面的肖姐说：“哎，肖老师，你们班滴这个“呸青”啊，不得了喔！我教那么多年的书都没见过这阳聪明滴学生。” 老徐是三班的班主任，胖胖圆圆，说话的腔调很有风格，字句的拼音那是别具一格的。 肖姐帮着裴清谦虚：“过誉了过誉了。” 然后，她也苦笑着打趣：“有这样的学生，我们老师的压力也不小啊！尤其是我这个当语文老师的，你说说，那个家伙，物理数学甚至英语都能满分，怎么语文就不行哩？” 裴清的语文卷子啊，她负责批改的，改是没改完，反正知道那个家伙没得满分。 “嗯？怎么没有我的地理？地理也很难呀！”可爱的地理老师冒了个头。 肖姐：“哈哈！对对，还有小张老师的地理！” 高一年级的办公室不是大办公室，不是所有科目的老师都在一间办公室里，不然肖姐得把其他没念到的科目都得念个遍。 办公室里有属于老师们成年人间的热闹风趣，教室里也有学生们朝气蓬勃的欢喧。 明天是期考的最后一天，等考完了明天的化学、政治还有英语，他们可以拥有一天的假期。 课间，沈佳梦跑去找成敏聊天，不可避免的，她还带了个帅也甩不掉的小尾巴——裴清。 这女生闺蜜间的交流，这家伙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沈佳梦和成敏还允许这家伙时不时的插嘴。 她们聊衣服、聊化妆品、聊明星八卦，裴清通通接得上，这就让她两很是惊异，你咋懂这么多呢？ 裴清环着胸，忽然没声了？ 他两边望望，眨眨眼，有些不解。 沈佳梦：“你怎么也懂防弹少年团啊？” 裴清好笑的回：“天天听你们说，我能不懂么。” 其实他是属于半懂不懂的那种，但在有些时候，和喜欢明星的女孩子说自己认识她们的爱豆，比那些肉麻的情话更能让她们开心。 0292.期考结束 期末考试结束啦！ 铃声响起，在本班考场考完最后一科英语的沈佳梦心情雀跃，在等待收卷的过程中显得满是欢欣而且充满希冀，让这一组最后那位收卷子的男同学忍不住悄摸的多看了两眼。 少女灵性十足的光环很难让人不生心动。 在所难免，向往美是被刻入人类基因的冲动。 以沈佳梦出众的相貌来说，不论去到哪所学校，她都肯定会是颗闪闪发光宝石。 同学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没往别处多想，他知道眼前这位漂亮可爱的女孩是有男朋友的，也知道她的那位男朋友有着多么可望不可即的水平，如同望也望不到顶的塔楼。 那样优秀的男生，与这样美好的女孩搭配，还有比这更加登对的吗？ 这是他由心而生的美好的善意。 —— 考完试的裴清不在自己的考场多待，一班和二班没隔多远，就隔了条走廊。 同样是和雷春生边聊边出来的，这家伙段考考了第二，坐裴清后面，但上次的月考只考了第四，所以在这次的期考，他离裴清还有两个位置的距离。 至于裴清，不管考试是难是易，他的分数与之前没多少差别，都和满分差不多，至于他后面的人，因考试内容的难易而有所起伏倒也正常。 “我靠~，这听力是个什么东西啊？歪比巴卜、比比巴布？听都听不懂！” 雷春生两手乱舞，疯狂比划以示心中不忿：“第二篇那个短文讲的是什么啊？” 他默认裴清全部听懂了，所以才会问得这么直接。 裴清确实全都听懂了，稍加回忆，便回：“一个老人推手推车撞到了电线杆，就是在抱怨这件事情，说自己眼睛不好了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去，我还以为是那个人撞坏了眼睛！” 雷春生哈哈笑着，佩服地拍打着裴清的肩膀。 以这家伙对他自己智商的自知之明来说，压根不用担心他会因为听不懂听力而烦恼，因为文科毕竟不是他的强项。 在某些方面，雷春生和裴清的差距不太多，人是在学校学习，却都没有受到来自学习的压力。 两人分开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裴清直接去到沈佳梦的座位旁边，笑着问她：“考得怎么样？” 沈佳梦心情愉悦的点着头，嘴上说的是还好还好。 裴清稍有了解，“考得不错喔？” 得到的回应还是点头，不过她笑得是更甜了。 肖姐还没来，俩人就先站在这聊了会天，聊天的内容与刚才的英语考试相关。 沈佳梦噘着嘴和他抱怨说听力听不懂，好难听，之后还拿自己对听力内容的理解同他的标准答案进行比较，而发现自己与他的偏差很大则掩着嘴咯咯的笑。 裴清跟着她笑，无奈而又宠溺，他想了想，说：“要不回头我给你在手机上安个软件吧？” 沈佳梦歪歪脑袋：“干嘛的呀？” 裴清解释：“就是能和外教视频聊天的手机软件，英语要会说才行。” 说是外教，其实不一定是持有资格证的老师，而是以英语为第一语言的青年学生之类的群体。 雷春生那家伙就是每周都找外籍小姐姐聊天的。 不过沈佳梦好像不太情愿。 “鹅我不要，你教我不可以吗？” 沈佳梦满是不愿的仰仰脖子，眼里写满了拒绝拒绝再拒绝。 “……” 这就有点难办，我跟你聊天难道还要用英文吗？这看起来就很奇怪啊。 可是女孩的目光充满了祈求，柔柔弱弱似一池秋水，裴清真是爱极了这样的她。 与之相随的，是对这样的她毫无抵抗力。 这种情况下，裴清还能在犹豫中坚持个四五秒，而要是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女孩贴上来黏腻地摇晃自己的手臂，那他不管是犹豫还是坚持，肯定都是瞬间告破。 “好吧。” 无奈，裴清点头答应。 “好喔！那我们今晚就开始吗？” 这个柔情黏腻的惯犯，这才刚考期末呢，这么迫不及待吗？ 裴清嘴角含笑，再点了点头，今晚就今晚吧。 之后，裴清帮她把在考试之前因要给班级考场腾位置的而搬到走廊上的书柜搬回了教室。 像只不腻不烦的小蜜蜂，不用出力的沈佳梦环绕着裴清，只要没碰见老师，他走到哪，她就跟着到哪，好像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与开不完的心。 —— 再之后，五点十分，整理完考场试卷的肖姐来到了班级，见教室内还是乱糟糟的，使出了屡试不爽的一套说辞。 她站在门边，两手环胸，在班内的气氛扭转过来之前，笑：“看来大家都很激动啊，好朋友间都聊得那么嗨皮，我都舍不得打断你们了。” 此番话下来，个个都安静了，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期盼的看着肖姐，还有她手上的门卡。 笑话，没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了！ 聊天算什么？拿门卡放假才是一等一的最要紧的事情！ —— 期末考试结束了，虽然并没有正式敲响寒假的钟声，但并不妨碍学生们将学业上的烦恼暂时地抛诸脑后。 更何况，只需要再熬过一个星期的寒假托管，他们就可以放假啦！ 相信这个星期会是开学以来给人主观体验最为漫长的的星期。 在青鸟附，高一上学期充其量只是个适应期，很多同学从初三升上来时的那股子玩乐劲儿还没有完全褪下。 要想受到高中铅华的洗礼，让浮躁的心态得到沉淀，估计还得等到高二甚至高三。 —— 裴清和沈佳梦光明正大的走在校园里，没有成敏给他俩打掩护，不过也不大需要担心，因为这次的他们拿了门卡，离校的路径和往时不一样，走北门而不是南门。 下山的阶梯路上一般不会碰到领导，因为他们大都走南门。 刚考完试，沈佳梦嘴角抿出欢欣的弧度，兴致高昂。即便是迎面碰上寒冷的北风，她都能从中感受到别样的可甜。 她和裴清从教学楼一路下来，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气氛有目共睹，那种放脱、那种疯嚣，与往日的枯燥与沉闷截然不同，与平日里的星期一更是有着云泥之辈。 这帮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学校给虐待了呢。 这就是考试刚过的日子，这就是假期刚到的日子。 如果用一到十为数来划分快乐程度的话，结束了学习工作的放假的前一天，必然是毋庸置疑的十分啊！ 而今天不仅是放假的前一天，而且还是考试刚过的日子，超分了超分了，必须给快乐程度打上十二分！ 大家都各有各的去处，但相别不会太久，明天晚上又要相约学校。 至于裴清和沈佳梦…… 两个多快三个月了，难道他俩有过真正分开的日子么？ 走在送女孩回家的路上，裴清背着她的包牵着她的手，固执的家伙，好像是要占有她的一切，什么都不给她留。 他问：“今晚能出来吗？” 已经考完试了，用来学校上晚自习作为出门的理由应该比较牵强，看她爸爸妈妈给不给她出来玩了。 沈佳梦粘着他走，说：“我回去问问我妈妈。” “好喔。” 想着今晚一定要能和他出来玩啊，沈佳梦挥舞拳头打气鼓劲，说：“我妈妈很好说话的，考完试了肯定可以让我出来玩的！” 也不知道是给她自己鼓劲，还是在给裴清鼓劲。 裴清含笑：“嗯我也觉得。” “觉得什么啊？” “觉得你妈妈很好，也觉得她可以让你出来玩。” “嘻嘻！” 沈佳梦抱着他的胳膊摇晃，他对自己家人的认可，让她整个人比蜜饯罐子都要甜。 0293.约会 白日西沉，夜幕降临，万家点起灯火。 还是那盏令人熟悉的路灯，裴清来到这里，戴着沈佳梦送给自己的格块围巾，环胸倚靠，默默的、切身的感受着渐盛渐嚣的寒冷北风。 听那呼啸的风，他愈发感到这个世界的嘈杂，他也愈发的想要他的女孩。 对三四十岁后的人而言，十年八年的时间或许也不过是嵌在指缝间的小事情而已，晃而逝之。但对年轻人来说，三年四年就是一辈子了。 沈佳梦、裴清，不用三四年，或许只需要短短的一年、几个月，他们就能给彼此留下能供余生追溯的美好记忆。 但是啊，裴清早在儿童公园的时候就曾想过，自己和沈佳梦之间的感情不要起起伏伏的过山车，而是要直入云霄的过山车。 历史是朝前走的，能被归为历史范畴内的记忆当然也不例外。 只要他能紧握她手，就不需要回忆美好的过去，因为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美好。 —— 她来了。 眼角的余光都被那家伙充满活力律动的身影点亮，裴清不禁生笑，却也有些无奈，放下环搭在胸前的手臂，转而插进了裤兜。 他上前几步，之后展开臂膀将扑腾过来的女孩接纳入怀，用浸满宠溺的语气怪她：“说多少次了，吃完饭别跑，慢慢走。” “冷啊。” 脑袋缩在他胸前的沈佳梦扭捏着哼唧，两手环着他的背，上下搓搓，这能让她更暖些。 裴清扶者她的两臂拉远瞅瞅，还冷？穿得这么厚，把纤瘦的小身子包得圆圆滚滚，跟只刷了白漆的帝企鹅似的。 他伸手在她的白色羽绒服上捏衬，笑道：“新衣服？” “嗯嗯，好看吗？”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 “真的。” 裴清显得轻松自在，因为他没有说谎的负担，她是人间的美丽，毫无抵抗能力的他倒不如就此承认。 他塞在胳肢窝里暖了好久的手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轻轻抚上她的脸蛋，果然，还是她的脸更凉一些。 右手捧起她美丽的半边脸庞，裴清的面颊往左偏了偏，落吻如蜻蜓点水，沈佳梦忽促闭眼，睫毛在橙黄的灯光下打影扑闪。 坚贞的感情才不需要经历什么所谓的考验，两颗充满火热的心，就应欣欣相映，而非相互敲打。 裴清想：让那些拐弯抹角的调情都靠边去吧，我爱你，你一定一定要知道，一定不可以有任何的误解！ 沈佳梦脸颊浮起粉红色的云，在裴清眼里，这就好像是在奶油蛋糕上覆上了一层粉红巧克力，勾人垂涎。 这家伙，怎么才见面就想着亲我…… 局促的沈佳梦想到了可以转换氛围的话题，她执起裴清的手，开心兴奋的说：“我妈妈说我今晚可以晚些回去！” 裴清恍一恍，笑声说：“这么好？” 沈佳梦欢欣地点头，两手抱在一起：“嗯，我们可以在外面逛到十点半！” “好喔。” —— 裴清已经很久没再往楼上张望了，他可以看到，但他选择不去看。 无心相照，就像沈思成不会要去掌握裴清和自己女儿约会的行迹一样，他同样可以，但选择不去看。 悦府楼上。 沈佳梦妈妈放下望远镜，眉毛微敛着，看起来有些嫌怪，但她的嘴角却留着平和温婉的浅笑。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直到底下的那俩个家伙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旁边的沈思成有些无语，也不记得具体是从哪次开始了，好像是自从她发现自己拿了副望远镜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闷声去问：“有那么好看？” 沈佳梦妈妈：“干嘛，怎么不好看了，跟你当年很像。” 这下，沈思成笑不出来了，他额上浮起几根黑线，跟我当年一样？ 李芸脖子后仰，看着他，眼眸含笑，默契无言。 修养极好的沈思成不允许自己用最直接却又最显无能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抬手用中指推一推架鼻梁上的眼镜，冷哼一声，在心底开始了他的盘算。 —— 快乐，写在纸张上只是简简单单的笔画，投在现实中却不一定是轻轻松松就能获得的事情。 不过对于走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的某俩个家伙来说，快乐，它仿佛充斥弥漫于他俩周围的空气中，触手可及、随手可取。 从悦府到儿童公园再到住宅商业区，裴清和沈佳梦慢吞吞的经过，感受着因声音元素变多、行人路人变多而逐渐热闹起来的氛围。 俩人间有着聊不尽的话题，并且永远也无法事先预料他们彼此间会聊些什么，好像是随想随说似的。 譬如现在，走在晚七点的道路街边，沈佳梦和裴清正对一辆洒水车评头论足。 沈佳梦问：“洒水车里面装着什么水啊？” 裴清回：“估计就是水吧。” 你的回答也好水啊！ 沈佳梦掩嘴，咯咯生笑，裴清则雾水蒙头不明所以，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 但他随后也跟着笑，不是因为他知道了原因，而是因为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裴清和沈佳梦走得慢吞吞的，似乎并不着急太早走到约会地点？ 约会地点，没有什么所谓的约会地点，他俩单纯的在逛而已。 事实上，每次出来玩，或者说约会，沈佳梦和裴清都没有事先的规划与安排。 也就是说，他俩是走到哪玩到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但没有细致的去处。 除了看电影会提前订票之外，他们的约会也就是属于随便打卡的那种。 而且对裴清和沈佳梦来说，电影院其实并不是约会的最佳选项，那动辄两个小时的漫长放映，真的很杀时间。如果没有一整天的约会时间，他们是不会去看电影的，除非出了部非常值得的电影。 所以，要是让俩家伙仔细去想的话，好像除了必打卡的亲亲以外，没什么是必须的了？ 但或许，仅仅是或许…… 因为结果如何还得看体验的过程。 谁的体验？ 沈佳梦的体验。 —— 晚上七点半，万象城，五楼。 裴清探出脖子望一眼下面，笑了，回正过来后瞅着她，说：“真想下去试试？” “你是不是很会啊？你不是很会的话就不去了。” 沈佳梦已经想点头了，但又怕等下会出糗…… 瞧她摇头的模样，这个又怂又爱玩的家伙，什么叫做——我是不是很会？ 裴清觉得好笑，拉起她的手，给她兜底：“我很会，行了吧？走吧，怂货。” 前面那句，让沈佳梦两眼放光，而后面那句，让她气忿忿地拧紧了他胳膊下的细肉。 裴清嘶声抽气，然后脸一垮，就说：“不带你玩了。” “不要！带我玩带我玩！帮你揉揉可以么？我想玩……” 真好唬哦，裴清好笑的想着，这是心底的玩笑话。他可太明白了，演技的拙劣与卓绝与否并不紧要，紧要的是，女孩子只会向她可以依赖的人卖萌现软。 0294.冰纷万象 位于万象城的冰纷万象滑冰场，裴清早就不是第一次来了，对流程什么的都很熟悉，带着沈佳梦轻车熟路。 有人带着玩的感觉就很好！ 沈佳梦由他牵着自己，跟在他后边慢慢儿腾移，以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 万象城他俩没少来，沈佳梦从前也和爸爸妈妈路过这边好多次，每次她都会不禁盯着下面看，充满向往与好奇。 馋这个滑冰场好久了，但沈佳梦不敢自己来，也不好意思和爸爸妈妈提。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但和裴清一起来的话，那就很不一样了。 和他在一起，沈佳梦仿佛只能看得到他。而对于周围人，她完全做到不去想、不去看，只醉心沉浸于自己和他的二人小世界里。 —— 裴清拿着他们的冰鞋，带她坐到场地边缘的椅子上，这是和工作人员说好鞋码后拿到的。 裴清可太熟悉了，他俩什么都不用带，人到就行，滑冰场提供冰鞋、头盔、一次性袜子和手套等用品。 今天是周五，门票一张六十块钱，和两天周末的票价是一样的。周一到周四的票价则会便宜上十块。 看起来只有十块钱的区别，但其实性价比的区别远远不止十块，如果玩的时间久的话。 因为场地用的都是真冰，也因为周末时段的人流量大，所以每隔两小时就要整半小时的冰，也就是说，每场只有俩小时，过了这场再想玩下一场，还要继续买票。 也可以说是每张门票的有效使用时间顶多是两小时。 而周一到周五的时间则不同，来滑冰场玩的客人不多，也就不需要工作人员开着大机器每隔两小时就整一次冰。 一人一张票可以从早上玩到下午，或者从下午玩到晚上，周一至周五，全天只分成两场。 所以，有时间条件来追求性价比的家伙们，比如放寒暑假的学生，周一到周五随便挑个日子，五十块够玩半天了。 —— 冰鞋没什么难穿的，但裴清还是帮她穿好了一边，再让她自己去穿另一边。 此举收获来自周围的一大堆侧目。 “要从、从这里开始吗？” 冰鞋穿好了，但沈佳梦有些紧张，耸着肩也缩着手，不去接他递过来的手。 脚下踩的都是冰，感觉好滑啊。 裴清：“站起来试试，这里不会滑倒的。” 沈佳梦：“为什么啊？” 裴清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你站起来试试就能感觉到了。” 对于他的话，沈佳梦一向很信，于是在他的拉持下，她站了起来。 咦？好像真的很稳啊！ 裴清会心微笑，如果她在这里都能摔着，那自己可能就再也不会带她来这滑冰了。 而且这里的冰面色泽明显与场内不同，是个缓冲的休闲区，这家伙看不出来吗？ —— 滑冰场只有一个方向的滑行，逆时针。 沈佳梦呆乎乎的，要不是有裴清拉着，这家伙就顺时针进场了。 “来这边，慢慢的滑，动作别太突然。” 裴清下盘稳得不像话，沈佳梦靠右是杆子，靠左就是他的肩膀，她并没有扶着杆子，而是用左手攀住他的肩膀。 好家伙，这里不是没有新手，但人家都是扶着杆自己慢慢来的，就她是扶男朋友的。 好紧张…… 也好好玩…… 乐趣走在心得前面，沈佳梦没有啥心得，但着实很快乐！ 感觉这家伙就好像是在初学游泳一样，想划又不敢划，因为划了也划不起来。 而裴清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好像连游泳都不会？ 他们俩个是滑冰场的边缘人，但没有ob，只不过滑得有点慢，初学者都这样。 滋溜~！ 沈佳梦睁大双目，哇那个小孩滑得好凶啊，从他们身边经过后又在外围滑了段，然后就拐进场地中心了，如鱼得水的样子让她羡慕。 裴清轻笑几声，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自己也跟着看过去，谁家的小孩子，玩得挺野挺花。 低下头继续他的指点：“用腰去稳，别总是盯着脚。” 沈佳梦仰过头问他：“我们能不能滑快一点啊？” 裴清瞥她，走路都没学会就想着跑了？ 他似笑非笑似建议，说：“那我们去里面玩玩？” 说着，朝场地中心扬扬下巴。 那那还是算了叭！ 略略略，沈佳梦可爱的噘一噘嘴，然后低下脑袋老老实实的跟他慢慢滑。 —— 半小时后。 “对就这样，这样很好，慢慢来……” 在裴清的悉心指导下，沈佳梦不说掌握到了滑冰的要领，但也总归是在龟速滑中找寻到了点滴进步的快乐。 沈佳梦学得认真，裴清教得也用心。 每当她步伐出现混乱，裴清都在局面失去她的控制前帮她找到支点，稳住她，保持她的稳态。 每当沈佳梦觉得自己就快要摔倒的时候，源自垂体的意识让她做出防护，但转念过后，她又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裴清总能把自己拉回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裴清都给她数着呢，加上这次，前前后后总共十三次，不是自己拉着她，她能摔上这么多次！ 真让她摔上去，怕是要哭哦。 裴清顾自宠笑，再一次拉回她，搀着她的胳膊让她妥妥的站好，瞧她脸上那跃跃再试的兴奋，这个尽情投入的家伙，裴清既感无奈又觉荣幸，后者占得更多些。 沈佳梦玩得兴起，甚至都没玩过轮滑鞋的她，人生中的初次尝试就可以是穿着冰鞋，在自己眼馋了许久的旱冰场上漫游畅玩。 她抬头望到裴清的侧颜，感觉他是自己的大幸运！ 抓住他，就是抓住了全世界。 —— 时间又过半小时，八点四十，他们是七点四十来的，现在已经玩了一小时了。 裴清带着滑得累的沈佳梦慢慢停下，就在围栏这边慢慢儿挪。 他俩七点四十分的时候进场的，而十分钟前刚刚整过冰，所以场地其实很冷。 但沈佳梦之前活动开了，对从地面上冒腾起来的冷气没太多感受。 现在慢慢停下来后，她都不敢伸出手了，生怕被寒冷刺到。 女孩的手肘穿过裴清的胳膊，挽着他，让他带着自己走，自己则心安理得的赖在他身上，丁点都不想着去动。 她将侧脸贴放在他的臂膀上，在静静平复的同时，轻声说：“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想听你唱。” 闻言，裴清便说：“那等下去ktv？” “嗯！” 0295.佰迪乐 佰迪乐，好久不来，甚是想念。 这是裴清的想法。 至于凑在他身边的沈佳梦，她还没来过这里呢，之前和裴清去的是置放在公共场合的迷你ktv。 女孩鼻翼微动，轻轻嗅着，空气中飘荡着好闻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周围，挽着挽着裴清的胳膊，和他在前台这里等待。 每逢周末，来佰迪乐开厢唱歌的这里的顾客都格外多，从包厢价格就能看得出，周五周六周日比平时贵了百分之二十。 贵是贵了一点，但似乎丝毫抵消不掉人们的热情。 现在，前台这里就等了几队人，而且繁忙的服务员帅哥还无暇顾及他们，拿下肩膀夹着的对讲机，安着手让他们再等待一下。 他们中有的是提前预约好包厢的，不过由于包厢清洁需要时间，以及客人到点续订加时等原因，并不是有预约就能准时入场的。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挑合适的包厢，小包厢之类的资源稀缺，但豪华包厢或者豪华会员包厢则时时闲置。 追求性价比，得舍弃时间，追求时间，就得多花钱。 沈佳梦不经常出来玩，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概念想法，见在这里等待的人那么多，不由扯了扯裴清的手臂，问他：“要等好久吗？” 裴清正在等前台的服务员处理他手头的事物，闻声，稍稍俯首面对她，笑着摇摇头，说不用。 前台服务员终于“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现在有空的包厢吗？” 裴清知道小包肯定不剩了。 服务员：“可以选择豪华会员间，其他的需要等待。” 裴清：“就要那个吧。” “好的稍等。” 沈佳梦垫垫脚尖，拿过一张单价牌，眼神落在上面来回扫视，变得犹豫起来。 她和裴清说：“要不我们在这等等吧？”好贵啊，小包的话就便宜多了，感觉有点不值。 就他们两个人的话，裴清其实也更倾向于小包间，感觉那样氛围更好，可是要等的时间也太久了，估计起码得等半小时。 “没事的，两个都差不多，这个更快点。” “喏。”说完，拾过来两颗摆在前边花型盘子里的薄荷糖，她一颗自己一颗。 这对充满着青春活力的组合对旁人有所吸引，三个衣风成熟的大姐姐偶尔侧目，不过这个偶尔的频率有点高。 男孩子双瞳剪水，女孩子月眉星目，站在一块儿的吸引力有些高得过分，最佳的，他俩看起来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青春啊，简直勾勒了人们脑海中对青春的所有美好。 撕拉，服务员撕下订单，给眼前的客人安排好了包厢，然后交给在旁的同事，这位女服务员便示意沈佳梦和裴清跟她走。 俩人在其他人后边来的，但等待的时间却是最短的，而且还没有预约。 两个人的豪华间有点奢侈没错，但裴清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他银行账号里的那串数字够长了，他又不是守财奴，干嘛留着不用呢？ 除了觉得这家伙有些浪费、有些大手大脚之外，沈佳梦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她和裴清有着不一样的思路，不过都导致了同样的结果：对金钱数额不敏感。 裴清是闲钱零花钱太多了，所以对这几百块不太感冒，云淡风轻。 而沈佳梦，她的物质欲望不强，她妈妈给她的零花钱又足够她轻松满足自己的想法，所以钱的多少对她来说并无所谓。 虽然她买的东西其实都挺贵的，但价格的确不是重点……好用就行。 好嘛，天造地设，这俩家伙都不觉得这样的操作有甚奢侈，门当户对还用说吗？ 那三位姐姐看他俩上楼离开，其中一人撇了撇嘴，有些兴致缺缺。 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养眼的组合，可惜人家没有在这多待。 —— 服务员带他俩去到订好的包间，接下来的三小时，这里就是他们的了。 等到服务员退开，沈佳梦稍稍放开了拘束，这里只剩下自己和裴清了，这家伙太好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很轻松！ 这就是属于裴清的人格魅力了，和他的颜值没太大关系，和他这个人有关系。 俩人坐上软塌的真皮沙发，裴清给她摸来矮桌上的菜单，将内容展开给她：“看看，想吃些什么？” 佰迪乐的厨师很不错，裴清记忆中的味道这样给他提示。 沈佳梦美眸联翩，细心翻看，抬起头张望离开自己去到终端显示器边的裴清，问：“你要吃什么啊？” 裴清没有回头，只说：“你帮我选选。” “喝粥吗？海鲜粥。” 裴清点着头：“听起来不错。” 他的话对沈佳梦来说好像鼓舞一般，让她元气满满！ 然后裴清想起了些事情，出声提醒她：“点多一些，这里的分量都挺少的。” “哦！好！” 沈佳梦为裴清考虑，裴清则是为沈佳梦考虑，担心她吃不饱，刚才在滑冰场滑了那么久，怕是肚子都空了。 至于他自己嘛，还好在家吃的饭够多。 手机微信扫描二维码，切换到小程序界面，这下裴清就可以直接在手机上点歌了。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他可以去抱着他的女孩了！ 而在沈佳梦的视角中，这家伙先是站到自己前面挡住了灯球的光束，然后又山倒般挤到自己身边。 好烦呐这个家伙！ 嘴巴嘟嘟，沈佳梦柳眉嗔敛，星眸微嗔，怪他但又不推开他，谁让她这么爱呢？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个令人难以拒绝的家伙呀！ 在裴清的臂弯里，白色羽绒服塌陷下来，形致婀娜的小蛮腰得以重现，他真是爱极了。 把手机递给她。 沈佳梦仰着脖子，歪了歪脑袋，大大眼睛冒着疑惑的光，好像不太会的样子。 裴清跟她说：“给你点歌。” “我点你唱吗？” 想到以前在迷你包厢里的情况，裴清不由问她：“你不唱？” “嗯啊！”沈佳梦眨眨眼，好笑又好玩的点点脑袋。 “我听你唱就好了！” 念着记忆中的嗓音，沈佳梦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 而对裴清来说，听这奇奇怪怪的要求，来ktv却不想唱歌…… 0296.裴清和沈佳梦 在餐品到来前，他俩是很难入戏的，因为服务员随时会到。 在此之前，裴清唱了两首不痛不痒的歌曲。 等到服务员敲门入内，推着手推车将沈佳梦点的食品摆桌放好，并在裴清的谢谢声中离开，这里就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二人空间了。 裴清舍得松开她的腰了，支起直角折叠的长腿，俯身靠前，摆弄摆弄矮桌上的盘盘碟碟，有水果拼盘，有砂锅煲，有牛肉拉面。 他回过头询问她的意见：“先吃东西吗？” “我想听你唱歌……” 说完，右脚脚尖对着左脚脚跟，把鞋子轻轻脱下，露出穿着淡粉色袜子的双脚。然后她折起双腿，小脚收进大腿内侧，端坐出乖巧的的姿势。 眼帘下垂，她盯着裴清定定钉着的大长腿，有些挪不开眼。 她停的同时，裴清也停，要是比较得更细一点，其实他停得更早。 “干嘛呀，我的脚不臭的！” 见他停下动作，好像无动于衷，沈佳梦抬起头，哼哼出声。 “……” 裴清不尴不尬的收回直勾勾的视线，会错意了？他可是想把那双可爱的脚丫子收进手心的。 不过看她的动作那么快，就算了。 “这是你的拉面？” “嗯嗯，还有你的，我帮你点的。” “好哦。” 点了这么多东西，热食趁热吃才好，然后他俩共同决定，要先把热的东西吃完。 “你都有了，干嘛要吃我的？”说着，沈佳梦埋怨地推了推他。 这家伙老是从自己的碗里勺食，好烦啊！ 裴清本着正经：“你的好像更好吃点。” 难道这条理由不够充分吗？ 裴清难以想象，所以他又凑过去了，推也不让她推，真就软饭硬吃。 沈佳梦推不开这家伙，倒是让自己的鼻尖蹭满了他颈间的沐浴露气味，也惹得心跳加速面颊微红。 —— 东西吃完后，拍拍肚子感到满足的沈佳梦偃旗息鼓，粉红的嘴唇抿起浅笑，感觉好值得啊！ 心情美妙的她更加主动，可是俩人已经没法再靠近了，怎么办？ 干脆就抱住他好了！ 被她张怀簇拥的裴清挑起眉，眨眨眼，不觉受宠若惊，只觉莫名其妙。 他歪歪头，随后笑出了声。 多想想多念念，总能明白，因为人的心意总归是相通的。 —— 如她所愿，裴清唱了两首小幸运，国语版粤语版都唱了，沈佳梦脑袋枕在他的肩头，美眸时眨，沉醉的听，痴痴的看，看他，也看歌曲视频里的电影剪辑片段。 更多的是看他。 电影“我的少女时代”，裴清多年前看过，那时候感觉挺好看的，印象还挺深。 现在看去可能也就内样吧，不过那时候留下的感受是难以磨灭的。 而此时此刻，在包间回响的不间断沐浴中，沈佳梦感觉这是他独给自己带来的听觉盛宴。 只有在他的声线中才能听到的，特有的慢调，仿佛是停留耳道的故意的厮磨，怎么没人告诉她声音也能如同弱水一般？ 在女孩耳中，他没有刻意的捏嗓，他只唱出自己平常时的音色，就这样，毫无生硬的，为每首歌打上自己的风格，听起来真是好极了！ 她沉醉其间不忍回神。这令人着迷的低沉，振动喉结引起了她耳膜的共鸣，不论听过多少次，她都觉得好不可思议！ 裴清放下麦克风，抽空低头，眼神触及她眼底的崇慕。 他按捺不住心神的悸动，想着是不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收进自己的心房，自己才能放心呢？ 怪不得情难自禁的裴清，要怪就怪月亮太美你太可爱。 每日落吻芳泽，诸事皆宜。 知不知道，在包厢氛围音的环绕下，这样的行为会变得格外带感？ 音乐的律动，带去直抵心脏的触动。 若是再搭配上让人甘之如饴的婉转与柔嫩，那就是完美了。 于是，华丽的k歌房变成了纯粹的点歌房，歌停了再点，再停再点，屡屡重复不腻其烦。 这就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这俩家伙难道就是来租个场地的吗？和电影院一样？ —— 若是情投意合，唇瓣间的分分合合又哪有那么多的风流龌龊？ 一切不过是爱意的传达罢了。 裴清绝对不认为自己是见色起意，那样未免太过潦草也太过肤浅，他不是，她也不是。 初始的样貌是为引，之后的相处是为爱。 裴清懂，他再懂不过了。 他清楚初恋时由相互懵懂相互遮掩所带来的刺激，那种刺激有着直刺大脑腺体的疯狂，旺盛分泌的多巴胺给人带去难以想象的愉悦，让人觉得自己可以为对方付出自己一切的一切。 他也清楚那种因神秘感逐渐褪去后所带来的恋爱失落…… 但沈佳梦，她是不同的！ 天，好感度一百怎么够？一千也不够，一万同样不够，一千万才是勉勉强强吧？ 看，一千万点的好感度还得打个问号。 好感度是可以挥霍的，只在他俩之间流通，很像货币吧？但它只能膨胀，永远、永远也不会紧缩。 愿天见地证，他的爱意与日俱增，真实可见。 现在，反馈同样真实：沈佳梦觉得他越来越用力了。 力道愈加深重，迷失愈加遥远…… 好在，歌曲有进度条。 也好在，裴清知道有一首歌特别特别长。 而且时长不够可以数目来凑，先点个十几首吧。 包间里的音响又停了，裴清撑起身，气息粗重，女孩抿着殷红的嘴唇，别开眼不敢看他。 裴清揽她入怀，俩人视线一致，在看到他拿手机点了好多好多歌的时候，沈佳梦的脑袋瓜子都被泛红的脸颊烧晕了！ 这么多，要多久才能放完啊？ 天荒算什么，地老又算什么，它们能组队吗？ 组队就来。 —— 晚上十点，万象城外，俩个黏腻的家伙走在宽敞的行道上，和别的情侣好像没什么不同。 但总归是有点不同的，就连雪花都没有一模一样的。 挑最显眼的说：这俩家伙长得太出众了。 沈佳梦的脸还是那么的红，裴清的眉还是那么的淡。 好气哦，为什么他每次都能跟没事一样呢？ 沈佳梦仰头盯他，哼哼唧唧。 但裴清一低头，她就不敢看了。 于是她就看不见他脸上浮出了难得一见的轻佻，往事不需回首，反正以后还有。 大风在吹，裴清抽出插兜的左手，很贴心的帮她掖好围巾，明明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但她却经常被迫戴着。 风吹不到天冷不到，但沈佳梦还是想着靠近再靠近，弄得他俩的行动轨迹歪歪扭扭，就好像是在较劲一样。 “想走在这边？” 裴清无奈了，这家伙怎么老往这边挤兑？ 他不知道，她是想挤进他的身体里呀！ 沈佳梦合嘴偷笑，就是不出声，然后就是挤，乐此不疲。 她以为的，自己真是太爱他了，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天气中，万象城外刮着冬夜的大风，真是太想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了！ 0297.寒假托管 托管学习的日子总是那么的随和，课里课外，也总有掺杂在随和中的那么一丝丝的划水。 早上八点来自习，自习完后上课。 中午十二点提前五分钟放午学，吃中午饭、午休，午休完了下午三点再来上课，上俩小时后又下课。 然后又是吃饭、洗澡巴拉巴拉的，在七点钟上晚自习之前，可以去踢足球、打篮球，在宿舍里弹吉他，或者和同学好友侃大山。 晚自习十点钟结束，肚子饿了吃宵夜，肚子不饿回宿舍床上躺着，总而言之，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这段时间里，舍管不严抓晚归晚出，一个个早上中午都踩着点踏着铃声出宿舍，晚上等夜班阿姨巡过后一帮人又能聊到半夜零点。 这活力，一看就知道没有被学习的压力充分榨取，满得有点溢出。 于是，托管上课的日子，轻轻松松简简单单，一整天晃着晃着就这么过去了，仿佛不划水无青春。 也正常，从散漫到认真总得有个过程嘛，等到了高三，他们就得学成狗...... —— 这天，是寒假七天托管的第二天。 寒假托管课表上，都是两节两节连在一起的大课，比如语文语文，数学数学，物理物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教学时间和大学一样，老师们可以敞开心思慢慢讲课。 稀松平常，裴清的期考语文成绩得了一百四十四，比上次高了两分，于是他的总分也比上次高了两分，一千零四十六，提得那是稳稳当当。 从第一天托管上课开始，每一位任课老师的第一节课，都要点明表扬这个“进错教室”的家伙。 不过裴清不觉得自己需要过分的表扬，他想着要低调些，要更融入些。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不以为意，太高太高了，对这位学神的成绩已经没啥太大感觉了。 但得益于裴清为人处世的巧妙与随和，班里的其他同学大都对他的未来没有什么大的概念。 高中时代的思维局限性吧，局限在上哪所哪所大学，清华还是北大还？去哪个哪个城市，北上还是广深？ 而不是他以后能有什么层次的社会地位、能有多少多少收入。 与其说是局限，裴清更愿意说成是纯洁。 青鸟附是所很纯洁的学校，哪怕它一年下来的学费很贵，但这里的学生都是很好的。 早在从前的高中时期，裴清就对教育的水平有了自己见解：不是学校决定学生，而是学生决定学校。 他的见识与阅历已经足够撑起他自己的一套价值理念与思想定位了，见得越多他就对此愈加肯定。 这是裴清对名校不感冒的最主要原因，这也是他不想去清华北大的最主要原因。 虽然从前的他也是名校光环受益者，咳！勉强说得上是名校，但他并不是这种名校模式的拥护者。 有机会的话，这家伙甚至可能还会跑上去踹几脚。 由此衍伸，裴清反感教育权威，可奈何自己的本事也只是中规中矩而已，于是打不过就加入呗，反正也不妨碍他背后吐槽。 话说回来，这段时间里，裴清倒是理解了雷春生那小子怎么能这么嚣张，什么话都敢说，原来脑子好使就是他的底气么？ 如此简单的答案，只有切身的体会才能说得轻松。 —— 听到老周给裴清的表扬，沈佳梦抿唇浅笑，悄悄藏匿着心底的小骄傲。 那个家伙，每节课都低着头不听课，课本的每一页纸都崭新得发亮，但却次次都能将考卷写得满分。 沈佳梦看过他的答题卡，那镌刻在笔迹间的自信与洒脱，仿佛落笔无悔，让人学也学不来，让人看了还想看。 看那家伙的背影，沈佳梦眼底有收掩不住的倾慕。 期考结束了，肖姐没有说要调座位，这就很好呐，她每天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坐在窗边的裴清，让发呆的心神都有了去处。 这次期考，她也有进步的，但可惜没有进入到年级前四十，有点烦恼，下学期的月考还是不能和他同一考场。 枯燥无味的试卷讲评，老周喜欢用粉笔，每次都能写得满满一大片。 老周转过去面向黑板的时候，底下家伙们有在听在看的，有在发呆梦游的，还有在搞小动作的。 当然，他转过来的时候也不见得那些不干正经事的家伙们会把心思调正。 这个陕西汉子太憨厚太仁慈了，像阿喜上课睡觉，他点名的时候都是笑笑呵呵的，更别说其他搞与课堂无关的小动作的人了。 裴清找不到自己需要听课的理由，他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寒假托管的日子也不例外，上千篇正待研读的科技与学术论文就是其中的事务大头。 除此之外，他也坚定不移的在走自己的初创道路。 得了闲又有了钱，又有着卓越乎常人的大脑智商，要是没有点改变世界的理想与追求，裴清都觉得那未免也太过浪费。 有爱，有理想，人的一生就完美了。 免不了俗，缺什么想什么，这两样可以说是裴清上辈子最缺的东西。 这次，他觉得自己必要将它们牢牢的抓握在手。 —— 连堂课，老师是很累的，连轴转，学生能划水老师不能。 物理老师就更累了，中间短短的八分钟休息还要用来解答一些同学的问题与疑惑。 讲评试卷当然用不到ppt，老周又喜欢粉笔板书讲义，上完一节课，再到最后一节课，还没过半，他就把外套给脱了。 大冬天的，老周讲得出汗了。 “呵呵，今早要上四节课，两节三班的，两节你们班的，哎哟累死我了！” 短暂的停歇里，老周用试卷给自己扇风。 他望望底下学生，笑出了自己憨厚的双下巴，说：“怎么样，这道题，还有什么疑惑没有？” 现场有些沉默，但老周能看到个别同学眼中的求知，以及，嗯，某些个没把目光投到黑板的同学。 想到这是早上的最后一节课了，宽容的老周憨厚地笑着：“害，找个人上来帮我讲讲吧，我想坐着歇一会。” 裴清对气氛的暂停有所留意，老周说完这话，他就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老周冷不防冒出一句：“裴清，你上来给大家讲讲下一道题吧！” 裴清：“……” 好吧，那没办法。 他很干脆的就上到讲台边上了，一点都不扭捏，一点都不推拒，不过也没人觉得他在装杯。 得了吧，这个理科满分的家伙还需要证明什么吗？ 裴清通过自己的方式轻易找到了老周让他讲解的题目，期末试卷的第三道大题，唔，有什么特别值得讲的地方吗？ 众人松了口气，看来学神也是需要稍微的停顿以供思考的。 但事实却是，裴清低头审视试卷的姿态有些装模作样，他故意在拉低自己的水平。 这种题目，他花在理解上面的时间要是超过五秒钟，那他还不如拿块豆腐脑一头撞开花呢！ 0298.岁月荏苒 划水的日子过得相当快！ 好像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而已，托管回校前的那个夜晚、早晨、中午，仿佛还历历在目，而记忆的旋涡一晃，眼前就已经到了七日托管的最后一天。 多快啊，但希望假期可不要像这七天一样快。 昨天的晚些时候，即便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心如止水的裴清，也难抑心头的悸动。 逃不脱跑不开，这就是放假的魅力。 托管的第七天，并不是完整的一天，只有半天而已。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五节课上完，寒假就正式开始了。 其实不止这一天，连五节课都是虚的。 最后两节课都是班主任的课，而肖姐提前五天说了，那两节课不上课，给大家空出时间，留来搞一个班集体的活动会。 搞完了，就可以放假了！ 似乎不用担心踊跃与否的问题，肖姐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要是节目不够多的话……咦，七天都熬过去了，区区两节课，再忍忍又能怎样呢？ 当她把话放下的，坐在位置上低着头的裴清眉头都不带动的，毕竟一条咸鱼做到底也不太难，忍忍又能怎样？ 反正，他早就知道第二天会提前放学。 —— 按照以往的上学时间表，裴清七点五十分到了学校，七点五十五上到教室。 今天距离农历除夕还有三天时间，也就是说，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后就是除夕了。 的确有点儿狠，别的学校的学生都已经回家疯了七天了都。 不过裴清心情还算可以，大概是因为放不放假对他来说的确没太大差别吧。 该做的一大堆事情还是要做，该直播得直播，该读论文读论文，该锻炼锻炼，总之，来学校反而是件比较轻松的事情。 “早。” “早啊。” 充满熟悉的每日份早安问候，仰面望他路过走道的沈佳梦笑容清甜，而水眸贝齿的她也让裴清深切铭记着每一日的第一眼。 有点小烦恼，每天看到她还得从家里走到学校，什么时候能一起床就看到呢？ “你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啊？”沈佳梦红唇张合。 “今晚不走，明天再走。”裴清摇摇头。 俩人的唇语真是越来越熟练了，裴清再不用像以往那样重复好多遍，沈佳梦基本看一遍后再稍微回想，就能准确领悟他要表达的意思。 看他说今晚不走，沈佳梦忍不住捏捏手指，心底更甜了，也就是说放学后他们的约会时间可以有好久好久呢！ 那他们可以去好多好多地方玩啊！ 裴清心领神会，难掩眼底的宠溺，他真是再懂不过了，就是为了陪女朋友才不回家的。 —— 最后两节课的班级活动，裴清和沈佳梦都没有参加，他俩会是很好的观众。成敏和国立参加了，毕竟这两人可是元旦晚会的三甲，不给大家来几首，好像有点不太厚道哦？ 还有其他的几位，总之，两节课的表演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顺带一提，元旦晚会的奖励是挺丰富的，前三名分别获得了三把不同的吉他，以及，呃，对位的奖牌。 这熟悉的配方，校方发奖牌可能发上瘾了。 一个星期前，那天在佰迪乐里感受过了裴清的演唱气场，沈佳梦后来还怪过他，怪他不去参加元旦晚会，说他参加的话肯定能拿奖之类的话。 对此，裴清除了笑还是笑，拿什么奖呢？这是只唱给你听的歌啊！ —— 有活动搞，又是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早上，于是啊，前三节基本没什么人在听课，是人是神都在划。 看，学神都划水，我学渣不划不是很不给人家面子？ 裴清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笔，靠在椅子上的他不仅姿势很稳，动作也很稳，稳中还不可避免的掺着自带光耀般的帅。 这家伙，头发就不带剪的，稍显凌乱的中分竟让人看出带着认真的一丝不苟……这是认真的吗？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这么帅？ 地理课啊，很无聊，裴清也不想再看论文了，临一临字帖吧。 他两个月前还是照着薄纸写，现在，却已经要拿张白纸来临了。 虽然这并不能说明裴清的书写水平有甚大的提升，只是他的字真真正正的，比以前好看太多了。 虽不好说成是笔走龙蛇，但说是镌刻清秀，就比较贴切了。 在别人眼里，这家伙分明已经加入了学生时代的“一手好字”俱乐部。 离第三节课的下课时间还差五分钟，小张老师和和蔼蔼，眼角笑笑眯眯，看下面这帮心神不焉的家伙们，感觉自己也不要再讲下去了吧。 “那我在这就先祝你们寒假愉快咯？” “愉快愉快！” “老师你也是！” 熟悉的画面与场合，老师都得在放假这事情上调侃两下。 裴清放下钢笔，现在倒是可以提前收拾东西了，反正下边两节课不是正经的文化课，文娱？ 下课铃响起，不止是裴清，其他很多人都动了起来，他们要搬动桌椅，给寒假文艺会腾个地儿。 沈佳梦两手耸拉交叠身前，走到裴清这边，其实没什么事儿，但没事就不能找了吗？就想近距离看看他，或者看看他在干嘛。 “干嘛？” 裴清昂起头给她一抹扬笑。 “你在写字吗？” “嗯哼。”裴清点点头，拿起纸张递给她看。 沈佳梦看过，抬头看他，见他在笑，好看的噘起嘴又别开眼去看他写的字，眼神微亮，心底欣欣生喜。 接下来，更有力气的男生们帮忙摆弄桌椅，字写得好的女生则拉起黑板上写写画画。 裴清搬桌简单且轻松，基本不费什么力气，那被他夹在腰间的桌子仿佛对他来说就跟大号的塑料挂件没什么两样，随提随走，轻拿轻放。 沈佳梦不在这碍他，跑去和成敏聊天了。 这种状态很好啊，裴清就担心她会忙着和自己谈恋爱，然后因此忽视了自己身边的朋友。 更别用说成敏还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这不得让她好好上心吗？ 裴清动作很快，把她和成敏的桌椅也弄好了，过了四五分钟，教室中间空出了足够大的大片空地，瓷砖闪闪，昨晚上刚拖过的。 此过程中，有人从办公室里拿来了一盒子的气球，以及两个手动打气筒。 这样一个欢快的集体活动中，怎么能少得了气球呢？ “过来过来，快过来！” 裴清还正准备和山竹出去放放风，顺便找雷春生安排点事儿，不过被沈佳梦喊住了。 低头看看她一手捧着的蓝色气球，裴清不禁问：“干嘛？” 沈佳梦鼓起嘴哼哼着说：“低头。” 裴清小小疑惑一番，不过在她的小声催促下还是很快就照做了，这是要…… 诶？ 干嘛搓我头发？ 裴清下去了，裴清起来了，有些懵。 “干嘛你快低头！” 女孩唬他，脸儿气气呼呼。 裴清感觉到好笑，随她吧，真是个幼稚的家伙！ 旁边的山竹嫌弃地咦了一声，想走却走不脱，因为被裴清给拉着。 沈佳梦眼睛弯弯，笑笑嘻嘻满心欢喜，小手勉强握着大大的气球，用它在裴清的头发上搓来碾去，搞了好几个来回。 “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沈佳梦迫不及待的拿下来，然后抬起手臂往上抛……！ 诶？怎么没沾上？ 没关系没关系，多试几次！ 待她仍旧兴冲冲的，张开手臂想接住气球然后再做尝试时，裴清仗着身高，先把气球给拿捏住了。 沈佳梦昂着的脖子转了个角度，看向身后的裴清，笑眼弯弯，以为他是帮自己拿的，好贴心！ 诶？但这家伙好像不是给自己拿的？ “不给我吗？”沈佳梦呆，咬唇踌躇磨蹭，有点想去夺。 裴清笑得很微妙，他瞄眼走廊外，老师没来，于是反过来就摁着气球在她头顶发窝上摩了几下。 他有些用力，沈佳梦忍不住后仰了仰，但还是乖乖让他继续，有些好奇，想看看他接下来要干嘛，要教我吗？ 然后沈佳梦就懂了，他才不是要教自己呢，他就是要他自己好玩！ 裴清找准了一张椅子，蹬腿踩上再往上，轻松而又恰到好处的鱼跃，他握着气球的手指像投篮球那样往前拨，角度高度刚刚好，气球磕磕碰碰，抖了两下，然后就认命地吸在了天花板上。 裴清落地了，声响还不小，但很多之前没往这边看的人都没明白发生了什摸事。 裴清耍帅似的插起裤兜，脸上浮着笑，和某个失败的家伙说：“要这样才行。” “鹅！” 沈佳梦嗔怨的怪看他，好像在向他宣泄自己小兴趣被剥夺的不满，要有小情绪了！ 裴清不上当，这哪里是小情绪？分明是想要自己再来一次的表情。 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但现在不行，他还要去找雷春生呢。 不过他可不能直接走开，担心她会认为自己不理她冷落她。 然后裴清见她手里还有一个气球，便逗弄地说：“给我个气球玩玩？” 女孩哼他，扭过身去，傲娇哼哼：“不给你！” 不给嘛？那样的话就不跟你商量咯！ 裴清在她后面，悄声又迅速地将手臂环到她胸前，偷袭！然后得逞！ “鹅！” 沈佳梦微敛的黛眉好像清水潭上的一抹涟漪，裴清难免神往，难免心醉。 山竹不住捂起了脸，不忍去看，这也太特么的虐狗了！ “诺诺还给你。” 裴清也就玩玩，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她的蹙眉毫无抵抗力啊！ 沈佳梦哼哼着推拒：“都不干净了！哼，你拿你拿，我再去吹一个。” 裴清难忍笑意，什么叫做不干净了？ 此时此刻，其实他很想说那一句：那你是不是也不干净了呢？ 还是不说了，说出来的话那得多煽情啊？ 调情需要氛围，教室里人太多了，自己的女孩只有自己能调戏，而且还得在不能让人看到的时候调戏。 —— 肖姐似乎料到他们需要时间准备，上课后的三分钟才姗姗来到。 “不错，这样的氛围很好啊！” 看着飘满教室的彩色气球，挂挽四墙的新春祝福，还有闪闪亮亮的彩纸，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同学们精心准备的暖心小玩意儿啊，班主任大人不吝夸赞。 “好！大家都期待已久了是吗？” “是！！” 底下传出一致的齐声。 “那，我们的选手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这句话可不是选手们喊的，而是班里的观众喊的，然后观众们收获了微不足道的白眼。 “那咱们就开始吧，第一位，是谁呢？” “建君！” —— 能站着，裴清就不会坐着，虽然心情有点儿飘，相信大家都差不多，但还是在听、在看。 多才多艺的家伙们。 他在心底默默微笑。 阿水唱了首七友，简直就是绿帽、备胎必点之，噢不，绿帽备胎必不点之歌……歌词上明摆写着呢： -为了她又再勉强去谈天论爱- -又再振作去慰解他人- -如难复合便尽早放开- -凡事看开- 七友，七个小矮人对白雪公主的卑微的爱吗？ 国立唱的是他拿捏得最好的粤语歌曲，一首陈伟霆的“有借有还”。 成敏啊，成敏还是喜欢陈粒的成敏，她唱的是“易燃易爆炸”。 还有两位热衷于cos的女生跳了极乐净土…… 最值得提的一位，是大伟同学，他、呃他，他跳了新贵妃醉酒。 哈哈，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不对么？ 手持纸扇脚步点点的大伟同学，简直就是在挑战众人的眼界底线啊！ 还好，尴尬是可以用笑来化解的，尴尬得能在鞋底扣出破洞的同学们都笑翻天了！ —— 很快的，现在已经快要到十一点五十分了。 不止是他们二班，其他班级也已经陆续有人走出，看来大家都是搞了活动的。 那么，要准备散场了吗？不过，在散学之前，还有一件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有待完成——照相。 “来，孩子们，靠近一点哟！要不要抱住你们的肖姐啊？” 班主任不是拍照的人，那裴清可就有胆去犯了，光明正大的凑到沈佳梦后边，惹得女孩埋怨嗔视。 才不管，就要站她后边。 裴清勾唇起笑，站着她身后的半壁江山，眼神尽显得意。 懂的都懂，班上还有谁是不懂这对家伙的吗？ 连肖姐都懂。 估计要不了多久，高一年级组里的老师们也都要懂，青鸟附有着难能可贵的融洽的师生关系，学生懂的，老师基本也能后知后觉。 当然，例如偷拿门卡之类的一些小操作除外！ 可话说回来，没准老师知道，只是她们不说呢？ 临时摄影老杨：“来了来了，床前明月……” 众人：“光！” “好！别急，再来几张，疑是地上？” “霜！” 快门按下，将一张张展颜开放的笑脸以光的形式永久刻录，扑面而来的是蓬勃到令人满目一新的欣欣生气，他们比冬日雪地里的梅花还要鲜艳，他们比炎炎夏日中的向日葵更加朝阳。 岁月荏苒，高一上学期要结束了，各位。 寒假只有十二天，不到两星期，但哪怕时间的间隙再短、再相见的日子再近，也不可否认这一阶段的里程碑已正式落下。 能与你们再历此事、再享此刻，我荣幸至极！ 当然，还有你呀，我的小幸运，迷人的家伙！ 裴清唇角弧度翘起微妙的轻。 0299.代步工具 “你女儿有那么高么？” 沈佳梦妈妈点开肖老师发到家长微信群里图片，不禁问出了声。 同在沙发上的女鹅她爸没好气的说：“估计是踮脚了吧。” 沈佳梦妈妈指甲抵在手机屏幕上图画勾勒，想了想，和吃味的丈夫说：“今天又要少做一个人的饭了，那我们也出去吃吧？” “出去干嘛，外面餐馆的东西不干净。” 女人不满：“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都好久没出去逛街了，马上过年了，不要买点年货吗？走走走，我们也出去！” 沈思成无奈，推一推眼镜，推拒不了她的热情，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好久没出去么？ 这种话听听就好。 —— 聚得欢，散得也欢，某俩个不用门卡就能出校的家伙跑得比谁都快，肖姐刚把寒假安全事宜交待完，好家伙，这俩人眨眼就溜了！ 从四楼下到教学楼大厅，再跑出校门，一路过来，沈佳梦已经开始喘气了，不行了，得慢点儿。 她两手合抱着裴清的胳膊，在后边拖他，边拖边问：“我们去哪？” 裴清没回头，直接说：“先去一个地方。” 沈佳梦不依不饶，不停问他们要去哪里，不问出个底来就不放过他。 好吧，裴清停下了，不过说的却是…… “走不动了？那我抱你吧。” 他表情大大方方，显得很是不以为意，好像自己要做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不！” 此话刚出，沈佳梦立马就不闹了，开玩笑，她当然知道这家伙的力气，抱自己就跟擒小鸡似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也太不对等了叭，他想做什么自己都反抗不了！ 沈佳梦闷闷不乐的想啊，心想要是这家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就好了，做自己安静的美男子多好？ 幸好裴清不会读心术，否则，绝对拉着一张脸，然后狠狠教训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 他们沿着一直以来的道路走了一段距离，就在沈佳梦以为裴清要带自己去地铁口的时候，他反而带着自己过了一个小区的关闸口。 “诶？” 女孩疑惑懵懂，环顾张望这片陌生的地方，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是要干嘛。 裴清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回头朝她笑笑，说：“我们去兜风。” 沈佳梦更不解了。 没过几十米距离，裴清带她来到了供小区业主给电车充电停放的区域。 找到印象中熟悉的那辆风骚改装电瓶，雷春生的座驾。 裴清前两天的时候就跟那家伙说好了，要借他的宝贝电车玩一天，秉着对合作伙伴及可贵知己的深厚情谊，雷春生拒绝不得…… 害，没办法啊，裴清这家伙真是太不客气了，丁点扭捏都没有，张口就要，雷春生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他。 也有点欣慰，能帮到朋友他也乐意，只不过他自己也要和女朋友约会的啊！ —— “这是谁的车？”沈佳梦语气惊讶。 “雷春生的，知道他吗？” “不熟的。” 裴清笑：“没事，我跟他熟，这车从他那借来的。” 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呆萌模样，裴清笑得更开了，给她招招臂膀，把这个可爱的人儿往自己这边拢来，示意她赶快坐到后边。 “诺，要把包背着吗？他这车前面没有挂钩之类的东西。” “嗯！” 沈佳梦很自觉就环住他的劲腰，环紧了、抱紧了，半边脸蛋贴上他的背，然后想想，又蹭到他脑后的脖子窝里。 感觉脖子痒痒的裴清会心微笑，又在那吹气？ “坐好没有？” “好了！” “那我们走咯！” 裴清长腿支地，带着沉重的车身顺畅而又华丽的绕过半圈，再加拧油门，动力远胜摩托的骚粉电瓶嗡的一声飞蹿出去，可把后面的女孩吓得小心脏一紧，抱得更用力了。 也不知道雷春生那货是找哪些地方去改装的，完全就把这台电瓶往变态方面改啊！ 这么重的车身，拧一把油门的起步速度都超过烂大街的摩托了，这要说装的不是锂电，谁信？ 当然，这也足能彰显裴清的力拔山兮，别忘了刚才转车头的时候沈佳梦还坐在后面呢，可他却丁点力都不费似的，轻轻松松，驾驭力十足。 裴清感觉腰间的紧弛度是偏紧的，心想是不是吓着她了？虽然再想想后觉得并不至于，毕竟她也没少坐她爸爸的摩托，但他还是安抚似的把车子的加速度放缓下来。 或许是由于这辆车后劲太足、动力太猛，裴清沿坡下到民族大道，就没那个走非机动车道的打算儿。 直到自己开出了几百米才反应过来，然后讪讪地开回了里面的非机动车道。 嘿，这车虽然有着光是起步就能让一般摩托看尾灯吃车尘的本事，但不论怎么去看，外表只能是一台电瓶车啊！ “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办卡？” “还不饿呢。” “那我们先去办卡咯？” “好哦。” 得到她的点头，裴清在过万象城红绿灯的时候绕了个圈，往回开去，接下来会经过他们的学校。 办银行卡，他俩之前早就说过了，只不过因为平时要上课，周末也不常出来，所以一直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时间。 主要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不紧迫吧，不然的话那几次他们有一整天的约会时间，抽个空来银行办张卡还不简单么？ 这张卡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是用来存入b站收益的。 虽然没有流量收益，但也有不少的充电分成，确实是不少，现在已经积攒到小两万了，一直没有提现。 不止是那两个视频而已，还有累计到目前的二十多个游戏操作的视频剪辑。 话说回来，裴清可没有主动去招后期，完全是人家后期自己找上门的，而且最初的时候好像说的还是要用自己的爱给大师发电…… 咳，也就是说，免费野生的后期！ 那怎么可行呢？ 裴清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人一些的，视频收益五五分成，很厚道啦，反正他本来也没想拿这份收入。 而且后期的水平着实可以，不管怎么看，反正裴清觉得自己和沈佳梦是白赚了。 —— 人在学校里头，和人在学校外外头，这可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奇视角。 从青鸟附最下面的北门路过，沈佳梦从男孩的脖子窝上昂起头，朝上仰望，高耸的水泥加固柱体九十度垂直，宛如人造的峭壁，绿化的爬墙虎让人满目生新，也不禁使人感觉整所学校是沉在了绿植森林的包裹中。 裴清透过后视镜观察到了她的仰望，不禁笑了笑，问她：“好看吗？” “挺好看的啊。”沈佳梦如实且诚真。 裴清：“那要不咱们回去吧？” “……鹅你好烦呐！” 0300.自助餐 青鸟附后边的玫瑰花园小区下边有一处建设银行的营业厅，然后，身份证明用的是裴清的身份证，因为沈佳梦才十五岁，还没满十六呢。 短信通知填的则是沈佳梦的手机号码。 付了十块钱卡费，一番操作下来，他们拿到了银行卡，于是破站里的收益可以提现了！ “给我用吗？” “嗯，给你用。” 好喔！ 沈佳梦浅笑欣怡，唇角抿起乖巧的弧度，宝贝似的把卡攥紧了，然后又收进自己羽绒服口袋，完后还妥妥帖帖的拍一拍。 这小可爱的动作着实把裴清可爱到了，他哑然失笑的同时也不禁痴想，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人？ 说了给她用，但裴清想给她更多。 于是他说：“要不要我帮你拿去投资？” “嗯？”沈佳梦昂起头看他，好像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裴清找她要手机，黑屏了，要解锁。 “密码多少？”他自然而然地问。 然后女孩说了串他非常熟悉的数字：“177906。” 裴清眨一眨眼，右手指节分明的五指轻快摁略，清灵的解锁声传响开来。 沈佳梦踮起脚尖，悄悄瞅他的侧颜，却好像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呢？ 他不记得吗？ 脚跟才刚落到实地，她还没来得及气馁呢，裴清的眼神就落了下来。 女孩望进他的眼底，好似瞥见了那噼啪作响的火热，唰的一下脸颊浮起两朵小红云，攀着他的手臂摇晃却别开眼不去看他。 四下无人，只有前边柏油路上来往往来的车辆。 都说眼睛是心灵沟通的窗户，但在现实中哪有那么简单实现呢？沈佳梦会错了意，其实裴清原本的心情是暖暖洋洋的，暖心于她记得这样的细节，哪有那些惹人的、纯粹的情和欲啊。 可现在见到她腮晕潮红，掩映生姿，这下好了，这家伙一下就把车开进了沟里。 他不禁朝她靠近，明明周围无人，却也要小小声的悄悄和自己的女孩说：“那我们今天再去一次？” 沈佳梦扭捏的摆摆了上身，红唇羞赧难开，最后小声回他：“太贵了，回你家不好吗？” 好，那当然是极好的！ 没有什么是比裴清的笑容更加纯质的了，这样笨拙而又热烈的她，谁人不喜呢？ —— 在与民族大道相隔一条街白云路上，裴清驾着春哥的骚粉电动，慢慢悠悠的开，开车跟走路闲逛似的。 沈佳梦坐在车后座，黏腻的环着他的腰，左手抽出空来看自己的手机，看着举举手机到他面前，满是好奇的和他聊说：“两万块钱还买不到四块比特币吗？好贵啊。” 裴清笑，还有比这更贵的呢。 六千块钱一枚比特币，几年后能涨到二三十万，也就是说，今天投进去两万块，等过个三四年，能变出个百多万来。 到时候，这家伙就是个小富婆咯。 不过裴清不会这样说的，在魔幻出现之前，人们永远相信现实，对于比特币这样的涨涨跌跌，能忍到最后还不抛的哪个不是信仰？ 于是，他只这样和沈佳梦说：“我看好比特币，等着吧，以后肯定涨。”没说能涨多少。 对于这样的话，沈佳梦是很相信的，她不懂这些，但她明白裴清不是乱来的人，他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个蠢蠢女孩，恐怕裴清是多虑了，两万变百万，说不定她还真的愿意相信他呢。 —— 俩人沿着民族大道前进，他们今天不逛万象帆宇，逛市中心。 市中心啊，相较于新区来说，算得上是老城区，但还是宁市最为繁华的地带，人口密度大，人流量也大。 裴清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的，所以在宁市待的几年时间里，他逛得最多的也就是万象城一带，市中心来得很少。 今天和沈佳梦来这边，当然是秉着没试过就要去尝试的想法。 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从民族大道下来，裴清按着记忆中的地图导航路线，开到了一家高档酒店。 他们当然不是来开房的，早前不是说要回家的吗？ 他们是来这吃自助餐的！ 裴清压制性的大长腿下放到地，稳稳的撑住车子，扭过脖子朝后边的家伙问：“看好了吗？” “看好了！” 沈佳梦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尝试了，她从来没想过吃自助餐还能有攻略的！ 裴清微笑，网上那些吃货达人们给出的自助餐回本步骤早就让他捻熟于心了，不过他想让沈佳梦也尝试一下。 这家四星酒店的餐厅提供自助餐服务，也是酒店方面的收入来源之一，毕竟要是只将餐厅供给入住顾客的话，那也太浪费了。 收费好像不便宜呢，两个人五百多块钱，但一如往常，沈佳梦没有相关方面的概念呀，现在，她信心满满，觉得攻略可以包打一切呀！ 服务前台，裴清用手机付完费就和女朋友找位置去了，什么aa之类的，完全不可能不存在，他不会让沈佳梦出钱的。 结果沈佳梦把他拉住了，她说：“等一等，我们要先在这边转一圈，看看这里的区域分布是怎样的。” “噢！好。” 裴清哑然失笑，攻略，攻略。 “然后呢？我们要先吃什么？” “先吃水果。” 于是，他俩用盘子盛装的第一波食品，就是多种多样的水果切盘。 再然后，沈佳梦循着攻略上的贴士，带着裴清在偌大的餐厅里兜起了圈儿。 裴清负责拿盘子盛食物，然后把最小最轻的两份给她，自己则拿最多最重的。 可能是因为收费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餐厅内的人流量并不大，但也不是很小，总的来说就是两个字：适宜。 先是水果，然后呢？ 然后是刺身，刺身就是个好听的名头罢了，其实不就是生鱼片么？诸如三文鱼金枪鱼象拔蚌之类的，俩人对这类食材都没有什么忌口。 沈佳梦是小吃货，而裴清，他从小就看着自己老爸吃鱼生，当然他事后的打虫药也是每次都不落。 刺身过后就是海鲜、肉类、素食沙拉等等，最后就是日常的主食了。 他俩有三个小时的进餐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五十，今日份的玩与约会从吃自助餐开始。 0301.难忘的地图 事实证明，自助餐回本与否，和攻略的关系可能并没有吃货达人们所言的那么大，也没有沈佳梦想象中的那么大。 才刚进行到肉类，沈佳梦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负担了！ 看着才被消灭未半的食物们，她心里感到无比可惜，眼中也有无限幽怨，怎么就吃不得了呢？ 还有，为什么这家伙那么能吃啊！ 裴清筷子缓缓的夹，牙齿细细地嚼喉咙慢慢地咽，和她是同样的速度，却仿佛对事物的进展有着更稳更深的控制，以至于沈佳梦都看不出他到底吃了有几分饱。 “饱了？” 裴清注意到对面的她已经发了有些时候的呆了，不禁就笑出声，看来她是食欲大于胃口，想吃也都吃不下了。 “我看你吃。”沈佳梦也没说饱没饱，只睁着她那双有樱唇同等大小的大眼睛，定定地张望他。 裴清既无奈也无语，吃饱了就来看我吃么？ 沈佳梦手肘撑在桌上，两手捧着香腮，眼神都怼到裴清的脸上了，好像近在咫尺。 鼓一鼓娇嫩的嘴巴，瞧这家伙的食量，但她才不会在旁说些貌似应景的话，比如说多吃点多吃点，多吃点长胖点。 现在是冬天，裴清穿着的衣服不太厚，但也十分有效的遮掩了本应充满狼性的他。 沈佳梦见识过另一副模样下的真实的他，所以才不要说让他吃多点长胖点，那样的话就没有腹肌可以摸了！ 应该是吃多点吃多点，肌肉就要长多点！ —— 沈佳梦缓了一会儿，跳过这些油腻的肉类环节，很欢乐的要进入到甜品阶段。 他俩的桌面上还没摆有，沈佳梦又不愿自己一个人去，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把还在跟烤牛排击剑相祝的裴清给拉上了。 攻略里最开始的一步不是熟悉食品的区域分布吗？怎么总要我跟着。 裴清好笑的想。 黑森林蛋糕、芝士蛋糕、焦糖布丁，还有特别重点的冰淇淋哈根达斯，沈佳梦在旁用手指点这点那，然后裴清则是领命行事。 他一边装一边想：说是用来接腻的，可这家伙点那么多，到最后不会吃都吃腻了吧？ 结果不出所料，还好裴清能吃，不然这家伙一下拿这么多，妥妥的浪费粮食啊！ 素手把盛着哈根达斯的腰胖颈瘦的杯子往前一推，沈佳梦：“吃不完了，给你吃！” “……” 裴清的眼神在自己的牛排和她的甜品间来回，无言以对。 一向不喜欢翻白眼的他，和这家伙待久了，都快要抑制不住这个简单的吐槽动作了。 —— 沈佳梦吃饱喝好后，懒洋洋的情绪油然而生，屁股离开自己的位置坐到对面的裴清旁边，还要凑到里面，让他坐外面。 一切做好，她就歪一歪上身，手臂贴着他的手臂，耳朵贴着在裴清的肩膀，闭上眼开始打起盹来。 裴清不禁问：“困了？” 女孩嘴巴喃喃：“有点。” “那我们回家睡一觉？” “你先吃嘛，你还没吃饱呢。” 沈佳梦改靠为抱，抱着他的手臂把脸埋下去，动也不动声也不响，像只窝起来的鸵鸟。 裴清看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时间还很充裕，快到三点二十，他们还有半多小时的就餐时间。 看来，这家伙吃饭的活力只能保持两个半小时？ 裴清在心底小小的幽默了一下。 —— 从酒店餐厅出来，时间快到下午四点了，这时候的太阳余晖还在，洒在酒店露天停车场的水泥地面上有种温和的辉芒。 宁市城市布局很好，没有扎堆的高楼大厦，所以在晴日时，人们抬头望到的不是四角天空，而是一片宽阔的蓝天远景。 现在是冬天的四点，天色就已经大致能到夏日里的六七点钟了，但西沉的太阳还攥着自己留给城市的余温，于是倒也不是很冷。 当然咯，西北风刮过来的时候就另当别论，那寒风瑟瑟的场面，一下就把太阳留给地面的温存卷得只剩萧条。 “好冷啊！” 沈佳梦躲在裴清后面，缩在袖子里的手儿只露出了两根手指，一根食指一根中指，弯曲着，用第二指关节扯上裴清胳膊上的衣服，龟怂龟怂的跟着走。 这样做能挡风！ 哼，反正他又不怕冷。 心底冒出这句话时，沈佳梦既有贪玩的小兴致，也有仰慕的小骄傲。 裴清折过来，拿住她的肩头把她掰过半个身位，仍然给她挡着风，从她书包里拿出那条围巾。 每次他都把围巾给自己戴，沈佳梦噘噘嘴，说：“你就不能也送我一条么？” 给你也买一条的话，我找什么理由让你戴我这条？ 所以，裴清本着一脸的正经，半开玩笑的说：“家贫，无以致衾。” 沈佳梦听到头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在消遣呢！ 听完全句，她又反应了两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鹅你好会啊你！ 好会逗人！ —— 然后他们要去哪呢，当然是直往裴清自己家里开了。 骚粉电动在过路口的时候是格外的显眼，弄得裴清都不好往民族大道上开，怕惹上交警阿叔。 雷春生那货说这车原厂出货就这样，原原本本的骚气，压根就没改。 得，也不懂他有没有被交警拦过，拦过的话也不懂他是怎么解释的，反正这两样裴清都不想摊。 低调些，走民族大道隔壁的次路就行。 宁市的地形路线其实很好认，一条民族大道横贯城市东西，底下的地铁一号线也是如此，而民族大道上的高楼大厦又是格外的整齐排列，所以，只要能记住那些标志性建筑物，就能大致分清个人所在的方位。 当然，裴清不需要依靠这些。 也不是因为他在这待久了自来熟，毕竟他只在新区那边待，市中心这边是没怎么来过的。 而是因为，某天，他不小心点开了城市的俯瞰立体图…… 于是，这个智近乎妖且总是过目不忘的家伙就丁点反抗也来不及使的，就被这座城市的地图给打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好家伙，真的是有点难忘！ 0302.天注定 柏油马路在往后退，自从他俩过了跨江大桥，沈佳梦就没再玩手机了，她双手环到裴清腹前，脸贴着他，秀挺的小鼻子塌陷在他的后背。 然后，脸颊贴上去的时候，裴清宽实的肩膀让她枕靠得很是舒适，点也不想动了。 裴清神情说不上多专注，这道路上的车流并不算大，也许是因为快过年了吧，不在市里过节的大都已经踏上或早已踏过归家的路。 想必客运站火车站高铁站已经人满为患，各方向的出城高速收费站也被堵得水泄不通，进来轻轻松松，出去难上加难！ 有过前车之鉴的裴清早早就买好了动车票，明天下午三点钟的。 他可没忘记当年憨批的自己，因为买不到动车票，然后跑到客运站坐大巴…… 那体验，堪比把人吊到梁上风干三日啊！ 没有多少坐车经验的裴清只能用黄金周的景区来形容客运站内的人头密度，堵得连4g网络都给堵没了，害得他差点扫不上二维码。 五点十五的大巴晚上九点以前连影儿都没见着，最后车到了，裴清却没挤得上…… 几经波折，他第二天的凌晨两点才回到家，短短七八十公里的距离，前后总共居然花掉了他将近十个小时！ 他是下午四点到的客运站。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回家路上最狼狈的一次，应该不会有比那次更糟糕的了。 —— 裴清好久没感觉到后面家伙的动静了，但她抱紧自己腰腹的手给了他安全感——怕她睡着掉了。 “睡着了？” 裴清空出左手绕到自己肩膀处，轻轻拍了拍女孩娇嫩的脸颊。 “唔？” 嘤然有声，这迷糊虫似的叮咛，裴清知道了，就算是没有睡沉，但这家伙刚才也肯定是和清醒搭不上边。 女孩秀眸惺忪，闭起眼睛用手背搓了搓，然后重新抱回他，问：“到家了吗？” 到家…… 不自禁不自觉，裴清嘴角弯起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 “没，还有挺远的。” 沈佳梦哦一声，侧过头去看周围的景致，鳞次于路边的楼宇、镶嵌在市区的菜市，还有商品住宅楼盘下的奶茶店、理发店、精品店，各种便利店，她发现这些事物对自己来说都好陌生啊，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边一样。 她不由得挪一挪身子，让自己和裴清贴得更加紧密，好像要融入他，和连为一体。 很是神奇，此时所见所闻带来的感受仿佛能在俩人之间共享，凭借的仅仅是“凑得更近”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 沈佳梦：“现在几点了啊？” 裴清回：“四点二十了。” 来时开得快，去时开得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的时候肚子是被自助餐装满了。 沈佳梦想了想，问：“那我们今晚什么时候再出来？” 裴清笑：“你猜？” 这声笑，沈佳梦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干嘛要猜。” “八点怎么样？” 八点！这家伙要那么久？八点钟！这么久！ “好晚啊……”女孩细若蚊声，似乎是在抗议。 裴清改口改得很顺：“那七点钟？” “可以吗，才到七点……”这话说完，沈佳梦都羞得不敢再出声了，这家伙要是不懂，她也不要再提示他了！ 幸不辱命，近乎秒懂的裴清一下就把方向盘开到了正路上。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是被幸福包裹着，真的是要爱这个家伙爱到死才够吗！ 嗡————！ 手腕发力，马路上，这辆快乐的骚粉电动轮胎滚滚，跑得更快了，显得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与此同时，女孩儿的脸也更红了，映如西沉的薄暮，拥有无限美好。 —— 下午四点四十，太阳沉没，但仍旧执拗的给地平线留着泛红般的光明。 只不过在城市里很少有地方能够看到地平线那边的情况，毕竟楼宇太多，视线都被挡住了。 与此同时，裴清和沈佳梦他俩也从十几公里开外的市中心回到新区。 先从熟悉去往陌生，再从陌生回到熟悉，这种感觉如梦如幻，仿若来了场时间与空间的穿梭旅行。 这是沈佳梦第三次来到裴清的小区天地花园，哪怕与上次已经隔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她也有着满满的自信，仿佛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楚。 天地花园7栋11a，这是他家的住址。 有些事情，给人印象之深刻，深刻到足够让人到只需经过一遍，就能刻在骨里铭在心上。 “今天这么早喔？” 听，这熟悉的南普。 “是啊，学校放假了。” 车子靠近保安亭，保安小哥帮忙按开门禁后，热情的跟裴清打了声招呼，裴清则点头微笑以回应。 松开油门，他将车速放缓至近停，有些话是应景应节的。 裴清笑着，问：“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保安小哥也回笑：“害，在这值班，不回家。” “这样啊。”裴清面露遗憾，点着头也流露出了解，他感谢的说：“那辛苦你们了啊。” “呵呵，听你说的，哪有这回事，这不应该的？” 裴清应和着，眼眸带笑，嘴角挂起热情不足而叹息有余的微笑。 时而青春张扬，时而老成持重，这不是一人多面，只是历经世事后的善解人意。 沈佳梦没有发话，只缩抱着他，睁眼闻声，感同身受。 除夕就要到了，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回不了家并非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而是合乎情理之中却也让人于心不忍的一件事。 越是见识到别人生活中的“不如意事常八九”，与自己“事事顺意有人疼”相比，她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幸运。 如果说爸爸妈妈是大幸运，那么裴清就是小幸运。 抱紧他，抱紧仿佛是天注定的他。 —— 北半球，当夕阳滑向黑夜，人造的光明便有机会撑开夜幕。 裴清闭眼喘息，这个家，不，这间房子，因她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任那千丈往上的恒星光芒再璀璨，任那千里开外的极地流光再瑰丽，裴清通通不想要，逆光而来的她，配得上世间所有美好。 倾覆的被褥下，似水如鱼的俩人十指相扣，裴清褪去平日的冷静，药香馥郁间，他只觉怀里的意中人仿佛由天注定。 0303.我奶奶知道 温存，余温尚存，久久未褪，混合的气息仿佛念念不忘，萦萦绕绕不愿散去。 室内没有暖气，也没有小太阳，而这就意味着除了无风之外，被窝外和室外可能就没多少差别了。 沈佳梦悄悄抿唇，小心翼翼的把脚丫露出去，想要探一探试一试。 有点冷哦！ 能让掌心盈握的脚只露出小半，被那温度刺到后她很快就把脚缩了回来，条件反射的动作动若脱兔，好像一刻都不想要流落在外。 裴清早就感觉到她的动作了，默不作声微微轻笑，床上这张被子大得很，他们又躺在中间，要想伸出去可不简单。 还得有点腿长才行。 由她安分不下的小动作不断，他只专注于手心的转移，随之转移的指尖抚了又抚，牛奶般的肌肤如清水芙蓉，早就攥紧了他的心，让他爱不释手。 裴清只需抬起脖子低一低头，就能嗅得独属于她的满鼻芬芳，这是种藏不住的香味。 他对她的眷恋无远弗届，就如同无垠的宇宙那般难以划界。 温情仍在辗转，就好像是两只蜜蜂在玩二人转一样，裴清默数时间，他从不缺乏适可而止的魄力，哪怕与她相拥的时候很难做到。 他轻着声问她：“肚子饿了吗？” 沈佳梦不答反问：“要出去吗？” 声若落盘珠玉，女孩的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发问时仰头望上，视线聚焦于眼帘上方的喉结。 这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性感，深深吸引着她。 裴清这样和她说：“饿了的话我们就出去找东西吃。” “唔！要是不饿呢？” 嘤然有声，裴清难忍喟叹，难办，他的意中人是怀中猫，这让人怎么顶得住？ 而且，声音妖精似的好听也就罢了，身子干嘛还要蹭来蹭去的呢？ 撩？ 心猿意马，他觉得自己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去怀疑，噢不，去认定——这是邀请。 沈佳梦脖子短短，声也不出气也不喘，实在憋不住了就快快喘上一口，然后接着闭嘴，像鸵鸟一样窝缩着，眼底有着不知是羞赧还是期待的光，在昏黄灯光的氛围中闪闪熠熠。 这俩家伙到底有没有男女之实，其实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心照不宣，最重要的，是仪式感。 —— 最后，等到这俩个家伙真正能够消停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比裴清最开始建议的八点钟还要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而且，某人显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还要来？ 沈佳梦讨厌的推了推他，眼眸含嗔，折着的双腿往外摊，端坐起来，宽松的长衬耸搭在她小巧的骨架上，也不知是哪个在衬哪个，是衣服衬出了她的娇小，还是她衬出了衣服的宽松。 早上绑好的精巧发型已经散成了披发，随意且凌乱的搭落在瘦削而光滑的肩头上。 很是纯情的她在裴清眼中却有无限风情，他又有些按捺不住了…… 所以啊，沈佳梦才要坐起来和他拉开距离！ “别弄啦，我饿了！” 饿了？ 这句话有着非同一般的醒神效果，裴清伸手搭上她的肚子，心疼的揉一揉，好，这就带你去找吃的。 要出去觅食，那总得有个出去的过程吧，这第一步，就是把衣服给找回来。 “要不要我帮你穿？” “不要，我自己穿。” 裴清笑了笑，那他就自己先起床咯。 窸窣窸窣，他下床后回头一看，不禁生笑，这家伙还躲被子里穿？这么怕冷？ 瞅着瞅着，他难忍意动，干脆先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吧，省得到时候局面又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 “虾！” 裴清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灌风冷静的时候，与这声古灵精怪的突袭同时到来的，是忽然就被人环抱住的腰腹。 他抬手放到腹间，暖住她的手背，扭头笑问：“好了？” “好啦，我们快走吧！好饿！”沈佳梦先是松开他给他转身的自由，然后就又拉扯起他的衣角来，动作轻轻柔柔的几乎没有什么力道，却能让十头牛都不一定拉得住的裴清心甘情愿的随她心顺她的意。 如果真有所谓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那么裴清应该能够感同身受吧！ 这么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价之爱，难道还担不过整座江山的价值吗？ 对世上的部分人来说，他们到这世间走一遭，陪他们走得最远、最久、最深刻的，不是父母，不是子女，而是伴侣，是夫人，是丈夫。 有幸，沈佳梦和裴清，一个十五，一个十六。 —— 没有了白日里的日光普照，这夜晚显得格外清冷，这份清冷既体现在气味上，也体现在街道上。 新区边缘这边的大街更加空空荡荡，只有一排排路灯充当孤独的黑夜卫士。 也不是裴清故意挑人少的道儿走，而是这里本就是新群的边缘，再加上除夕将近，人少车少倒也很正常，人流都汇到远处的宁市东站里了。 沈佳梦抱紧贴紧裴清，有他宽阔的背脊为靠，前方的风再大再烈，也刮不到她。 她侧过头往东站那边张望，想到些什么。 想到他明天会回家。 她小着声说：“什么时候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事情啊？” 然后，她以为裴清没听见，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衣服下面结实的肚子。 其实裴清听得很清楚，她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只是在想要说些什么好。 “已经知道了啊。” “啊？” 沈佳梦觉得自己没听错吧？ 他说什么的？ 裴清扭过头，跟她说：“我家里人知道了。” “……！！” 这这？ 女孩一下就羞迫起来，知知知道了？ 她怂怕的低嚷一句：“不准你骗我……” “不骗你，真的，我奶奶知道了，她还说要我赶紧娶你，还说要拿很多很多彩礼娶你……” 裴清可正经了，怎么会骗她呢？ 虽然这不是自己阿嫲的原话，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啊，没添一点油没加一丁醋，原汁原味！ 可他越是用正经的语气往下说，沈佳梦脑袋瓜子里的雾水就越听越多，这这这，这是在说什么呢？ 天呀，他奶奶说……要他娶我？ 女孩不禁羞红了脸去，他们现在才几岁啊，高一都还没上完呢！ 0304.屁孩 沈佳梦往东站方向望的那一眼啊，引出的话可是很长很长的，因为裴清正想着什么时候把自己家这事说给她听听呢，感觉现在这时候就正好合适。 “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后……” 沈佳梦卡了卡声，觉得直说有些不妥，但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别的名词…… 所以声音就硬生生的顿在这儿了。 她可在乎裴清的感受了，又怕又担心，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话伤到他啊！ 她多虑了，裴清哪有那么矫情，后妈就是后妈。 而且，要是他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得给她掰一掰思路，正本清源！跟自己说话还要小心翼翼字字斟酌的？欠调教！ 裴清语气淡然：“嗯，给我找了个后妈，我叫他阿姨。” 他的回复再正常不过了，和往日相比挑不出一丝的不同。 但是裴清自己感觉不出来的东西，不意味着别人尤其是沈佳梦感觉不出来。 一般来说，互不相识或是交往不深的人与人之间，相互是很难通过日常的相处然后凭三言两语就准确猜测到对方内心的想法的。 就算去“猜”了，那也只是“猜”而已，反正得不到正确答案。 其中道理，文艺点说，是相互没有敞开心扉。 简单点说，是没有信息的纠错。 裴清给沈佳梦的都是真实正确的信息，比如他不喜欢什么就是不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就是喜欢什么，没有做作没有欺瞒。 沈佳梦也是如此，噢不，她压根骗不了人。 除了骗不了家里人，最最最尤其的，就是骗不了裴清。 一骗一闪躲，一骗一脸红，简直就跟匹诺曹似的。 所以，沈佳梦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现在的“正常”，其实一点都不正常。 “你不好受么？”她抱抱他。 发现了？ 裴清悄声喟叹。 不是自负，而是自知。 难能可贵的自知之明在他身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大概知道，自己不是瞒不了她，而是不想瞒她。 默了半晌，车子都开到了路口的红绿灯，这时，裴清才吐出一句：“有点。” 明明只有两个字的形容，沈佳梦却觉得自己充分贴近到了他的内心世界。 “她对你不好吗？”女孩的声音似水一般温柔。 裴清摇摇头，顺着她的声，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过往中的为数不多的点滴。 回忆里的画面很少，但林姨没有亏待过自己。 她做到为人母…… 不，裴清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说，毕竟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认识。 自己的衣服她会帮忙洗，家务她会帮忙做，每次回家过年，自己的封包也一次没少。 同在屋檐下的日子里，生活琐事很多，裴清不愿再多想了。 有一件，自从她来了自己家后，自己在家中的房间从来都是光尘不染，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功劳。 红灯灭，绿灯亮。 裴清左右顾盼，确认左右车道没有车辆，然后才发动了车子。正是这种车流量稀少的红绿灯才最要小心，生怕那些脑袋长到腺体里的疯子突然蹿出。 他说：“没有，对我挺好。” 沈佳梦不笨，想象中，事情的轮廓在隐约中逐渐清晰，抱紧他，是因为亲生妈妈的缘故吗？ 后边的人儿不说话了，只抱着自己，裴清笑了笑，这可不是农历新年前最后一次约会该有的氛围。 而且，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不好奇这件事是怎么和我奶奶说的那些话联系起来的吗？ 然后，以一种讲故事的语气，这家伙慢慢悠悠的又抖出一句：“不过，她怀孕了。” “你阿姨怀宝宝了？”沈佳梦抬起头，脸蛋前探凑到他耳边，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裴清话刚说完，她的声音仿佛就变了个道似的，更加上心也更加揪心了！ 话过，裴清愣了愣，怀孕、怀宝宝，这两个词听起来是真的很不一样。 如果是对自己的女孩，他也会用“怀宝宝”，而不是“怀孕”。 这也证明，他的心情还是很轻松的，和沈佳梦说这些事的时候还有心思自己打趣自己。 裴清嗯着回：“怀宝宝了。” 沈佳梦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然后呢？然后她要说些什么？ 那这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啊？ 女孩的鼻尖碰触着他的肌肤，瞅他的侧颜，小心翼翼的在心底反复琢磨，她太在意他了，那么善良的她为什么还会纠结新生命的降生是好是坏呢？ 还不是把裴清放到了自己顾及考虑的第一顺位吗？ “挺好啊，你妈妈怀孕了，我阿姨也怀孕了，等到那些小屁孩出生后就不愁没伴玩了。” “？？” 沈佳梦好气的拍他，怎么能说我们的弟弟妹妹是小屁孩呢！ 欸？ 她反应过来了，他……所以说他是开心的吗？ 透过后视镜，裴清看到她脖子歪歪的，好像要凑到自己面前来似的。 空出左手按按她的脸蛋儿，这家伙，要安全乘坐懂吗？ 气氛又起来了，裴清嘴角扬笑，接着说：“和你说喔，我奶奶是怎么让我娶你的。” “嗯？” —— 来龙去脉，裴清娓娓道来，沈佳梦把下巴埋到他的肩膀下边，用作笑容的遮挡掩饰。 他奶奶听起来好好喔！ 很可爱啊！ 再听到裴清奶奶让自己孙子尽早结婚生子的环节，沈佳梦好不容易淡褪下去红晕又升了起来，又薄又嫩的小脸皮儿怎么禁得住这样的言论？ 和他结婚…… 和他生孩子…… 有点晕！ “怎么样，你来我家的话，有我奶奶罩着，能当小霸王咯！”裴清笑着打趣，却脸带红晕的女孩认为他是借着玩笑来表白。 “鹅！” 沈佳梦嗔怨的拧一拧他的腰，怪极了！ 也怪甜的。 未来可期的他们，哪里需要直来直去的表白呢？ 一句类似于“我爱你”的表白，会有的，裴清没有忘记，他一直记得——他可欠着这家伙一句真情实意的表白呢！ —— 十点半要送沈佳梦回家，而出门的时候又是九点多了，所以他俩的觅食时间不是很充裕。 但裴清不会让自己的女孩饿着肚子回家，那样的话…… 餐厅什么的大概不是最合适的，正巧，裴清和沈佳梦还从来没到肯德基必胜客汉堡王这些快餐店吃过呢，今晚可以试试。 0305.街头采访 “我们等下能不能去溜冰场玩玩儿啊？” 闻声，正跟她走在帆宇步行街的裴清顿下脚步，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新奇，抬起手表来跟她示意。 裴清：“现在快九点二十了，不还要吃饭吗？” 而且按照现在的时间，冰纷万象已经开放到了最后一场，就算他们马上过去，也只能玩个二十来分钟而已。 不过他不用把话说完，沈佳梦对他的意见一向都很遵从，因为他比较聪明些。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吃什么？” 低下的声音很快就昂扬起来，沈佳梦仰脖对望，这一排一眼看不到头的步行街，感觉会有很多好吃的呢！ 裴清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驻足原地。 他们驻足，周围的涌动人流却没有停歇，沈佳梦耐心等待，对其他人投来若有若无的侧目毫无介意，在她仰望的视野中，尽头只有一个。 裴清想了片刻，低头将她的企盼尽收眼底，他建议说：“试试肯德基？” “嗯好！”沈佳梦点头认同，一点犹豫都没有，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把选择权交到了裴清手上，自己只负责通过而已。 而且，她肯定会通过的。 喜欢他的理由有一千有一万，种种累加，让世间最大的信任也莫过于此。 裴清会心一笑，将她的手挽得更高，带她朝前走去。 肯德基离他们不远，往街道外边站一点就能瞥到这家炸鸡店的牌面，往前走个几十米就到了。 边走，裴清边说：“肯德基久不久吃一回就行了，有机会我在家给你做，用不打激素不吃饲料的鸡给你做。” “好喔！你还会做炸鸡的吗！” “不会。” 裴清好笑的看着歪起脖子的她，不等那大大眼睛里的疑惑冒出，他接着说：“暂时的。” “我学东西很快的，等我回家学好了就做给你吃。” “好喔！” 女孩眼睛弯弯，钻石般耀映的眸光似是从九天悬落的银河。 俩人互视着前走了一段，没等裴清视线回转，他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有些出人预料的情况。 “两位帅哥美女你们好！请问我们可以稍微的耽搁你们一下吗？” 沈佳梦有些愣，看着眼前的举着麦克风挡牌却没有麦克风的女人，她是做什么的呢？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街头随机采访的小测试，很有拓展性呢！你们愿意参加吗？” 裴清的态度不急不缓，看眼前这两位的样子，女的负责采访，男的负责拍摄？ 就算自己是一个人，上不上镜都有待商榷，更别提他现在是和沈佳梦一起了。 这台摄像机应该已经开着了吧，街头采访这种噱头不都得靠视频里的主角吗？ 裴清希望过得低调点，在他决定拓进安防领域后，他就尤其不想在互联网上留下过多痕迹。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特别，那就是当他发现现在的自己拥有无与伦比的追踪能力后。 流落在互联网上的信息越多，随之可能的纷扰就越多。 女人嘴角展笑，笑眯眯的看他们，递上前去的牌子上有小型接听器。 裴清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她，而是摸出自己的手机，同时低头朝向沈佳梦，低声询问：“想试试吗？” 女人忽然有点没底，刚才见到的这位男生还是柔情满意的，怎么现在去看，却感觉他有着生人勿近的高冷？ 当下，她也把目光转向了沈佳梦，微笑和善，眼露期许。 可眼前这个男生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感受到了侵略气息满满的保护欲——他转过身位挡在了自己和女生中间。 女人愣了愣。 沈佳梦没有这方面的反应，她意味有些踌躇，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她真的有点好奇呢，不过也有点怕生。 不用女孩出声回答，凭裴清对她的了解，观察到这家伙的神情后，他就已经有所了然：她心底尝试的愿望可能占得更多些。 于是他这才礼貌的笑起来：“那说来听听吧。” “谢谢谢谢！” 沈佳梦眨眨眼，望望裴清，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帮我说了呢？ “没事的，不想理他们的话我们就走。”裴清低俯上身，将声音放到了她的耳旁。 沈佳梦摇头抿唇，她说：“可以的。” 眼见这俩位之间的相处是如此融洽…… 担当采访的女人由内向外，面色生喜，她别过头提醒示意，相机开了吗？ 互为同事的他们早有默契，年轻的男人点头以示肯定，开着了。 叮咚！ 解锁声。 裴清手指划过亮屏的手机，他笑笑然，当然知道摄像机是开着的，不然他们哪来的噱头素材？ 抱歉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只想图个乐，不想留下记录。 没必要对接下来的举动阐述理由，他只是能做到而已。 但在几秒之后…… 裴清觉得自己应该连那声不痛不痒的抱歉都没必要给。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手机软件，给你们介绍一下它的功能，就是…输入身份证号码，可以查询到所有的开房记录……”后面那句，女人是一口气说完的，好像她也知道这块“匕”，很是不妥。 裴清原本就比较微妙的心情一下溺入水中，街头采访，还是街头恶搞？ “你们愿意尝试一下吗？不过我看你们很甜很年轻呀，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负责采访的女人对这种氛围的转变很是敏感很是熟悉，她竭力将自己的形象圆得与事情毫无相干，并且希望得到眼前这对情侣的回复。 有时候，受访者回复不一定是要对采访中的正面回答。 他们的情绪、冲突、表面，都可成为回复。 她有预感，若是将这段素材放上网络，肯定能收获到相当一部分的受众！ 沈佳梦黛眉微抖，她感觉对方这么问是不是有些不对？ 可她无法用具体的理由来解释表达自己的抵触…… 那该怎么办？ 与平常如出一辙，她昂起脖子去望裴清。 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裴清忽然就能将即将发作的心情按捺下来了。 他的手搭上她脖子后的围巾，笑出了声。 傻女孩，难道还想着要照顾他们的感受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要给他们这么多理由？ 0306.点起天灯 同理，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人与事，裴清才懒得理他们感受，他有这个本事。 目标明确，怼就完了！ 语言组织能力极强的裴清毫无客气可言：“你们觉得这样的采访很有趣？请问，你们这是在采访，还是在恶搞？” “呵、呵呵，没有的没有的，同学你反应过激了，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软件而已。”女人还懂得喊同学，一下就站到了年龄层次的优势。 简单，她明显不是学生。 既拉近关系，又凸显了她的老成，这一举至少两得。 她以乐观且客观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们不想用可以不用呀，我们也没有说是在强迫你们对吧？” 她笑着，摊了摊手，周围的吃瓜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她越是表现得人畜无害，就越是让裴清和沈佳梦处于舆论的不利境地。 恶语出口的狠人不可怕，笑里藏刀的昧良人才可怕。 —— 天才在左疯子居右，聪明人的世界里，对普通人的蔑视似乎是定然存在的。 有人将其定义为自负、自信乃至优越，这实在是有失准确，这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原原本本的，更高层次的蔑视。 自上临下的蔑视，高高在上的蔑视。 怎么能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达？ —— 裴清经历过从平庸到天才的跃……不，是陡升、骤升，因为其间是没有任何过渡的，他的头脑仿佛一夜而得。 就好像是一夜醒来，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了，这种感觉给他带去的冲击力同样震撼。 就连不久前的他，也不免阴暗的想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与那些智近乎妖的人成为了要好朋友，大概他们看自己也会跟看白痴一样吧？ 现在，他不吝展出自己带刺的一面。 —— “......是吧？我们之前也有过好几对采访者了，他们都很积极呢。” 女人的话里反问设问居多，一下子就给裴清抛出了很多个问题，以此显得自己毫无错漏。 相比于“问题”，这更像是一套“组合拳”，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定力不佳的人很难不自乱阵脚，尤其是在明白对方心术不正的情况下，火气稍大的可能直接动手。 但谁先动手，谁就输了，除非先动手的是警察叔叔。 对女人来说，话语攻击的秘诀，就是忘掉自己的良心。 她的模样已然轻松自得，觉得自己已经将局面掌控。 她的同伴也扣紧摄像机，狂热中透露着变态的举止仿佛在表示，他一刻一帧的画面也不想落下。 过早了，过早啦，过早咯！ 对于这个女人的问题，裴清一个都不想鸟，甚至有点想笑——冷笑。 他淡定得很啊，他可不认为自己碾不了这个女人的智商。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蔑视，似气息般缓缓铺开，像是溢出容器口的液氮。 支撑气场的本来就不是话语的表达方式，那样的解释在裴清看来未免太过肤浅。 裴清根本就不会跟着她的话头往下走，辩驳对方本就无厘头的话，只会显得自己也很无厘头。 他不太懂法律细节，但他不是法盲，而且，他又不是不能现查。 刑法，最后法，精简而威慑十足，网络有段子侃言，最赚钱的途径都被写在了刑法里，裴清只一查便知，他向来保留了自己扣帽子的本事。 这时候，他强大的信息搜集能力由此体现，在对方不停哔哔的半分钟内，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沈佳梦有些抵不住周围人来回打量的目光，虽然行人以路过居多，但也有了不少驻足的人。 裴清握着沈佳梦的手，抚以慰藉，给以可靠。 女孩抿唇浅笑，凑近他，以他为靠，丁点压力也无。 吃瓜群众众口难堵吗？不，一点都不难。 她相信他，毫无保留。 “别的话我不跟你废了，直说吧，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向他人提供公民个人信息，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者，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哈？” 他在说什么？ 这一通轻缓得当、徐徐而出的话，直接就把对面两人给说懵了……呆若木鸡，嘴上动下动，说不出话来，硬是把他的话从头听到了尾。 也不光是裴清面前这两人，就连周围人，也都懵傻得很。 裴清声音不小，咬字也清晰无比，字正腔圆，轻松能让人听得明明白白。 这还没完，他接着说：“你刚才自己说的，之前就采访过了几对，那好，我给你们一个免费的咨询，你们这个情节或许较为严重，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完，他继续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好像、好像是要打电话？ 对面那两人反应不及时，表现就是——有点傻了。 好家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家伙活脱脱的断章大师啊！ 删了“情节严重”，删了“处罚金”，删了“犯罪主体”…… 一通删，说重不说轻，怎么吓人怎么说，耍流氓呢！ 可这又怪谁？ 他们这么喜欢作弄，那裴清当然也不会跟他们客气，直接帮人升级成了刑法套餐，不嫌事大，力图把恐吓指数拉到最满！ —— 摄像机不联网、没接口、无内网，都没关系，因为裴清压根就不需要走这些“落后”的途径。 芯片，是否需要？ 是时候拿这对厚颜无耻的自媒体人检验一下他的安防成果了。 无知的对赌，赌我拿你们没办法，那你们可得尝试一下体现自未来，内核却更胜未来的科技。 裴清点开自己手机屏幕正中的以黑红色为主的x型图标，这是他自己设计的图标，内涵简单明了：禁止访问。 当你掌握了世界上最坚固的盾，那它同样可以当矛来使，无非是戳击与钝击的差异罢了。 相当简单的理念，却极尽浓缩了裴清的破坏式学识——毫无简单可言。 不破不立，他要是破不了现时代的安防体系，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那么他改变世界的理想只能交由别人完成。 祭出这件大杀器，既是初阶段的成果检验，也是要连视频剪辑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对于视频剪辑可以有的断章取义与阴间角度，裴清的选择简而易了——掐死源头。 他的举措轻描淡写，一边将烛火摁灭，一边给人点起天灯。 —— 漂亮！ 周围吃瓜群众不禁叫好。 恐怖！ 女人和男人则心生恶寒。 话后，见女人有话想说，但裴清得先笑为敬，他笑说：“没事，谁没有犯错的时候？记住这次教训就好。” 你给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不正是女人刚才用上的话术吗？ 敬他们有胆无识，敬他们有本事做没本事当。 他的笑，落在他们眼中就像令人可憎的魔鬼。 0307.审视与责任 免费，查询，开房记录。 查人家酒店旅馆入住记录这种事，先不论他们做不做的到，哪怕做不到，不是挑拨离间，那也得是居心不轨吧，恶心不恶心，脑缺不脑缺？ 裴清看这两个是心眼掉钱洞里去了，为博眼球竟然连这种采访都敢做。 所以在最开始的那句过后，裴清就知道，自己压根就不需要再浪费自己的耳根去听女人接下去的话。 这个女的和这个男的，表里表外，大概一个字可以形容——损。 他们有意无意并不重要，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要为自己说的话自己做的事负责吗？难道大脑的前额叶还没发育成熟？ 既然有些人不懂得文明的力量，那么“好为人师”的裴清当然也不介意为其补上这一堂课。 裴清刚才那一通话熟练无比，一丁点的滞涩都没有，让人感觉这个男生就算是倒着背，也不差的到哪里。 于是，此时此刻，高下立判。 大众喜欢花一点的，站哪边更能满足自己，已经显而易见了。 —— 来自周围人的指点越来越多，采访的男女脸都绿了，女人尴尬的咧扯着嘴角，那无形的舆论压力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手脚有些慌乱起来，她情绪难解的瞪了裴清一眼，裴清微微一笑无可表示，瞪眼谁不会，真是种低级的泄欲方式。 沈佳梦抿着唇，不发一言，让裴清去说去做，她躲在他身后悄悄注视。 但来自周围人的眼光越来越多，向来不习惯出众的她有点承受不住了，于是勾起食指和中指，很轻很轻的夹拉两下身前的裴清的衣袖。 裴清了解她肢体动作里传达的意思，确实该走了，没必要跟这两个人一般见识。 而且，他可不是狐假虎威，这两个缺心眼是真的触及到了法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 所以谁先离场并不重要，他和沈佳梦先走也不代表着怯场，他俩没什么好慌的，慌的该是对面的那两个。 —— ‘我手机坏了？怎么没画面？’ 人群中，路人甲脸色一变，赶紧翻过手机的背面，拿在手上拍了两拍，接着去对，发现屏幕还是黑的！ 丢雷楼某，蓝瘦啊！ 本来热闹看得好好的，怎么自己的新手机出毛病了？ 还好啊！ 离这帆宇几百米外的万象城就有苹果的直营店，不然自己新买的港版“爱疯泼辣死”不是巨亏？ 和这位郁闷焦急的路人甲没多大差异，所有打算拿手机做些记录的路人乙丙丁们都发现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出了毛病。 点开摄像图标，直接黑屏，软件无法运行。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真正打算摸起手机留下视频的却很少，这毕竟还不是人人自媒体的时代。 所以少数人的问题也就没有得到凸显，他们都各自纳闷着呢。 有些机灵鬼已经在尝试关机重启能不能把问题解决了。 或许可以，不过等到他们的手机重启回来，沈佳梦和裴清早都走远了。 —— “我们去哪？”从人群中走出，沈佳梦也知道肯德基是不好去了，于是之前和裴清一起尝鲜的心情稍稍落下，有小小的失落。 裴清眨眼看看她，笑说：“我们去万象。” 语气轻松，完全没有被刚才的那件事所干扰。 他接着说：“万象负一楼有家肯德基，不记得了吗？” “对喔……！” 女孩眼神亮起，后知后觉丝毫不影响她重新昂扬的心情。 她冲裴清笑笑嘻嘻，像只憨憨松鼠。 裴清也笑，笑她又傻又赖人。 现在到九点半了，得抓紧时间才行，那家肯德基可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于是，刚下了电车的俩人，现在又要坐到电车上，还要绕过一个大大的圈。 不过裴清和沈佳梦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也都没把刚才那件事放在心上，让它像过眼云烟那般吹吹就散。 不恰当的执迷不悟是一点都不必要的，人只有一颗心，心里能存下的念想是有限多个的，哪能浪费有限的空间去盛装这些无意义的俗事呢？ —— 仓促出走后的五六分钟。 “怎么回事？怎么调不出影像？” 男人抱着摄像机，寒风中的他急得有些上头，额头冒出了细汗。 这台设备可是他们投资来吃饭的本钱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光是赔都够他们赔去吃几个星期的泡面了！ 女人眉头一皱，大为不解：“什么？” “之前拍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内存出了问题……” 男人还在摆弄着机器，天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有希望，最好是这样，可千万千万不要出更大的问题啊！ 保修是一方面，觉得冤枉又是一方面。 现在，在这样的意外面前，他们有些欲哭无泪——之前所有的拍摄内容全都没了！ 没有素材，拿什么去做视频的内容？ 相比之下，刚才的那番措辞强硬的羞辱，就完全就不算事了。 还有这个花渠道买到的所谓查房软件…… 噢，说到这个还不知道真假的软件，裴清另有计划。 —— 视角拉回几分钟前，纵使裴清眼神再准，没有仔细去寻的他，自然是没有发现处在人群远处的两位。 梦梦？ 沈思成推一推眼镜，眉头皱起，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那边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妻子没有他的身高来得视野开阔，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沈佳梦和裴清情况。 沈思成略微颔首：“有点情况。” “咦？那不是你女儿吗？还有那个男生。”李芸踮脚一望，瞅见了大致。 李芸柳眉竖起：“这是怎么了？两个孩子能惹什么麻烦？” “应该和人起冲突了。”此话落下，沈思成非但没有介入的表现，反而是束起了手，里里外外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 裴清和沈佳梦来到万象城，在他俩坐自动扶梯的小段时间里，裴清通过自己刚才的手段，很快复刻了那款名为“万事通”的软件的相关数据。 一边微笑的应着沈佳梦的俏言俏语，一边在软件上输入了某事业单位人员的身份证。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随着信息数据的逐条显示，裴清觉得自己还真有介入的必要。 这么详实的数据，看着一点都不假。 找到软件背后的数据库，然后，把它给删了。 裴清将手机黑屏，默默想道。 0308.到家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 农历新年，深深的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据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对裴清而言更是如此。 下午两点，他跨上共享单车，篮上架固好两个大大的礼盒，背后背着鼓鼓的双肩包，从天地花园小区出来，骑上去往东站方向的寻常柏油大道。 后天就是除夕了，东站北广场的两侧灯柱都挂上了灯笼，灯笼下边挂着倒福，一副气派堂堂的新年新景象。 等到晚上天暗后，这里的景象会更加的炫耀多彩，不过裴清可不会为了这个多待一晚上，他还要赶动车回家呢。 过安检的队伍排得很长，裴清从地图软件上提前浏览到了东站里的人流情况，给自己留了足够的进站时间。 拎着两个精美礼盒的裴清嘴角微翘，微妙的神情流露出他此刻的心情，他在回味昨晚的约会，心情愉悦。 他手上拎着的当然就是今早去商场买的年货咯！ 有点奇怪，又有点合理，他一个高中生回家还要买什么东西吗？不应该是人回去就行了？ 裴清已经能想象到，回家后阿嫲给自己的数落了，不禁自娱自乐的笑了起来。 确实，他才是个高一的学生而已，回家过年还要给家里人买年货，怎么看都显得过于早熟。 可是这早都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回家过年不买点好东西回去的话会让他觉得心底空了一块。 而且，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在过年回家的时候给奶奶捎带年货，想想她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的开心样子吧！ 排站在安检队伍后面的裴清傻笑起来。 哪怕宁市与家的路途只有七十公里，哪怕离上次见面的时间间隔也都不过一个月，但这些都丝毫减消不了裴清热烈的归心。 旁边，悄悄偷看的妙龄少女犯了难，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提示一下这个小哥哥，他该往前走了呢？ —— 只一小时，都不到的路程，却让裴清的心情间歇性平台、持续性走高，高涨难落，激潮澎湃。 动车三点发车，三点四十七分抵站，今天下午来接裴清是他爸，而不是他的发小曾俊。 时空是闭合的曲线，半年前，为了踏上高中求学路而第一次离家如此远如此久的裴清，是他爸送他去的车站。 今天，他回来了，同样是他爸到车站为他接风。 “爸！” 裴清招手，在周围人略带异样的眼神倾斜中，他迈着长腿加快脚步，走向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豪车的左后车门，侧面刮来的冷风让宽松的薄棉裤腿贴紧了他的小腿，将他的身材衬得更笔更直。 样貌优异，家境优渥，天生的宠儿也不过如此。 别说现在的他还智力超群。 “嚯，阿清啊。”见到儿子的裴清他爸喜笑颜开，弹开指间的烟头，他在这等了有段时间了。 裴清驾轻就熟，把背包和礼盒都放到了后备箱，动作干净利落，对自家的车辆再熟悉不过了。 他爸觉得新奇：“咦？买了什么？” “回来过年就买点东西哦！” 用白话和老爸交流的时候裴清最显自在了，从小用到大的语言可不是半年不用就会生疏的，反而在脱口的时候会感受到无比的亲切。 “还知道带东西回来了？” 裴清他爸的语气从新奇变成了惊讶，好像有多不可思议似的了。 “买就买了，有什么好说的。”裴清摊摊手。 他爸笑着，嘴角的弧度带起了眼角的皱纹，感觉自己儿子是越来越懂事了。 哎，我的大崽儿都十六岁啰！ 前方，红灯高亮，绿灯偃熄。 裴卓瞥眼，含笑摇头。他透过右边的后视镜，看到儿子有着俊俏后生的刀削面庞，有剑眉也有星目，凌乱撇顺的中分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向往的香江男星。 仿若前尘再现，上一眼还是穿着开裆裤蹒跚学步的稚嫩童子，眨眼再望，就已经长成俊气十足的后生仔。 儿子的样貌有自己的影，但长得更像……谁呢？ 裴卓难忍喟叹，双目出神，怅然若失。 “爸？走喂？” 后方车辆已经鸣了两声笛，再加上儿子的声音，裴卓回过神了。 他嘿嘿笑着，赶紧就发动了车子。 裴清张望着蓝白色的路灯杆子，上面挂着形色一致的灯笼，街道红成了喜庆的一片，节日氛围处处流溢。 他收回视线，随意说道：“怎么不走江滨那条路走红绿灯？” 阳县这么个开发程度不算高的县城，红绿灯哪是处处都有的，而为了省去等待的时间，裴清通常都是能绕则绕，多开一会都没关系，纯粹的不想停下而已。 “都一样都一样，差不多。”他爸笑笑呵呵的，也是随意的回答。 裴清点着头，过会，又问：“那后天，阿姨在我们家吃饭？” 后天就是除夕夜。 “噢！你阿姨啊，她呢，呵呵，已经搬到家里住了。” 裴清噢了一声，显得不惊不讶。 他爸耳朵动了动，不禁扭过头去看。 裴清特意提醒自家老子：“看我做什么，看路。” 他爸：“……” 好吧，他如果不表现得平淡一点，好像不正常的就是自己了。 —— 画面流转，环城北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楼栋，熟悉的邻居，裴清到家了。 回到家，踏过自家门槛走进一楼，裴清边给他爸拉开门板，边隔着一层楼，朝楼上大喊：“阿嫲！我回来啦！” “乖孙回来啦？” 他奶奶好像也知道他爸这趟开车出去是接的谁，闻声马上就从二楼坐电梯下来了！ 老人穿着厚重臃肿的喜庆红新衣，从上到下都穿得暖暖实实，见到自己的孙子，她高兴得舞起手来。 裴清知道她老人家眼睛不好，走近后俯下身给她瞅瞅这瞅瞅那，老人又摸脸又摸耳朵的，开心得像个孩子。 一同陪老人下来的，还有林阿姨。 “阿清回来了？” 林姨笑容温婉，初时的少了几分拘束，现在，裴清能看得出她身上多出来的自然，以及沉淀。 也许这就是要当母亲的人吧，裴清不禁想道。 0309.贴春联 如果算上林姨，应该算上林姨，裴清家里有四口人了，祖孙三代，偌大的四层独栋热闹非凡。 裴清他爸和店里员工关系处得很好，颇有种世家经营的风范，这个词可能比较高级，但内里其实也就是温暖的人情罢了。 哪怕裴卓出去做生意开的是奥迪旗舰，但他却没多少老板的架子。在给足了员工信心之后，他是最不像老板的老板。 除了干不长久的外聘兼职员工外，服装店里的老员工和裴清家里关系都非常好。 这不，年关将近，明天就是除夕，老员工上门送年货来了。 —— 裴清的耳朵很灵，隔着几层天花板，在自己四楼的卧室都听到了楼下中庭传来的洋洋热闹。 然后他又听到自己奶奶的隔空传唤。 “清啊，下来见人喂！” 老人家耳力不好，但喊人却是要竭力的往大去喊。 裴清很乖很听话，放低手上键盘带起桌上手机，推开卧室门大步流星的跨阶而下，仗着腿长一次就跨五个六个，眼都不带眨的，丝毫不怕踩错跌倒。 下楼后，一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和他爸勾流寒暄套乎着，裴清没有生疏，见面就喊了声新年好：“新年好喔李叔！” 李叔笑容乐呵，他热情的说：“阿清少爺，长这么快喔！来来，给你封个红包！” 裴清他爸拦了拦：“嗨！不用给他老李！” “要给要给，呐，阿清少爺，给你的封包。” 裴清笑呵呵接过，这样的场面没有百多回也就八十回了，从小见到大，早就习惯了。 李叔带来了现在超市里随处可见的旺仔大礼包，还有一条刚从菜市买回来的鲤鱼。 他之前给老人家封过红包了，现在又再给裴清封红包，裴清他爸觉得这份心意已经够足的了。 要再给多些，怕是要把店里发的年金给用完了！ 之后，裴清他爸将人送出门，然后裴清下来这一趟也没说多少话、没干多少活，收了红包后就又可以跑去上楼了。 见他跑了，他奶奶又笑骂似的数落他。 现在才是下午四点半，老人准备出去逛一逛，脖子上戴着孙子买的沉红色围巾，外面的风再大也不怕。 —— 这时候是李叔，早些时候是老范，他们都来过裴清家，都是他爸店里的老员工。 裴清的乡下姑姑也来过，给祖孙俩封了个红包就下乡过年了。 差不多了吧，等到明天，就是轮到裴清家下乡了。 他爸有结义十兄弟，但也经常给他强调宗族血缘的重要性，每次过年，走亲访友必不可少。 —— 相较于裴清家里的热闹与喜庆，沈佳梦家里，就显得比较的淡冷。 当然，这仅是从表面来看，仅是简单而肤浅的比较而已。 沈佳梦都没有多少事实经历上的“亲戚”的概念，足能示出她家在过春节的时候是没有亲戚上门的了。 虽然没有人世间情味的串流，但放假还不够使人开心吗？ 而且，沈佳梦满心期盼，他说了，他初二要来上来宁市的呢！ 原本，这十二天的寒假，会是他俩牵手以来相互分离时间最长的一段日子，那天晚上分别的时候沈佳梦还有大不舍呢。 但是裴清说了他会在大年初二的时候上到宁市来，这就很让人开心！ 长久的思念化作无限的希冀。 而且，他还给女孩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第二天大早，除夕夜，良辰吉时。 裴清昨晚，噢不，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他今天凌晨四点钟才开始睡的觉，本来因为除夕夜，应该早点睡的，但好巧不巧，他遇上的一道难题让他纠结许久。 不把挡道的题目给解决了，他难以入睡。 然后，问题解决了，结果呢，早上五点半，进入深度睡眠的他忽然就被人给抖醒了…… “吱呀————” “清啊，醒醒，醒醒！” “？？？” 裴清睁开眼，有点发懵。 室内一片漆黑，鼻子嗅到了老人的沉麝味，阿嫲怎么过来了？ “阿清，阿清，起床起床……” 老人家进来的时候这家伙丁点的察觉都没有，可见他睡得有多沉。 “起来帮我贴春联喂。” 噢！ 贴春联！ 裴清一拍脑门，清醒进程瞬间提速，马上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诶？可这事您老不是从来都喊我爸去做的？ 他也没想太多，连声跟奶奶应好，然后下床穿衣，动作麻溜麻利，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老人嚯嚯笑着，笑得合不拢嘴，孙子这么听话她当然很开心。 裴清奶奶很传统，也很迷信，与其说是迷信，倒不如说她的信仰本就如此。 她老人家是怎么选的时辰，裴清不知道，不过他乐于照做。 裴清一边刷牙一边琢磨，难道是因为老爸和林姨睡，所以阿嫲才不去喊老爸，而是来喊自己？ 嗯，这很有可能的喔。 拍干净脸，抓点水渍胡乱梳梳一梳自己的乱发，收拾完毕，可以下楼去帮忙了。 —— 上联：大圣辞年万里河山留瑞霭。 下联：雄鸡报晓千家楼阁映朝晖。 横批：万象更新。 红纸黑字金砂闪闪，裴清找来置于一楼的长梯，小心翼翼的拉开联子往上提，踩着木梯，他来到了离地五米多的高处。 “小心点看，不要着急！” 裴清奶奶在下面抵着木梯，全神贯注关切得不得了，生怕宝贝孙子出个意外摔着。 她忽然又有些后悔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应该让儿子来才对。 她老人家不知道，其实裴清也想让她离远点，万一这梯子不结实，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呢？ 这才六米不到的高度，自己就算直接掉下去，都不见得会有啥毛病。 “妈？” 裴清仔仔细细的对，贴得很慢，这才刚把联子的上面给对好了，他爸就从家的大门里走出来。 “早晨，爸。”他问了声早上好，然后就接着去弄。 裴清奶奶瞪他一眼：“继续去睡你的呗，现在才几多点？继续睡继续睡！” 早上订的闹钟没响，裴清他爸就起床了，想着怎么不像往年那样被老人喊起来贴春联呢？然后，早起的自己才一出门，就被老母亲一阵乱怼…… 头顶传来儿子的喊声，裴卓抬头上望，脱口而出：“爬那么高做什么？赶紧下来！” 裴清：“......” 0310.两个家庭 在裴清这边的白话里，爷爷可以叫成“公”。 虽然家里现在只有四口人，裴清没有别的亲兄弟亲姐妹，但他的家庭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庭。 大爷爷，也就是他自己的爷爷，有两个亲兄弟，裴清叫他们二公三公。 二公和三公的家庭都扎根在乡下，也就是村，瓮村。 瓮村离阳县不远，大致是从阳县到宁市三分之一的里程。 如果是从县里开车去宁市的话，是可以经过入村的岔路口的。 今天晚些时候，大概六点钟吧，裴清这一家子就要回村和老家的亲戚们吃顿年夜饭了。 所以说，瓮村才是裴清的老家，毕竟他爷爷是在那里出生的。 除夕夜，在不在村里过不过夜另说，回去吃顿饭倒是必要的，每年都如此，这是裴清出生以来的第十六个年头，虽然实际上他回去过年已经不止十六次了，但每次回村都能给他带去特别亲切的体验。 因为傍晚的时候要开车下村，那么裴清家在今天中午和下午的时候就会把县城家里的事情办好，在中午的时候吃一顿他们自己家里人的团圆饭。 杀鸡、做宴、拜神、祭祖、敬天地，说起来简简单单，过程却是繁琐而又磨人。 —— 被迫早起却贴了上联就不给贴下联和横批的裴清并没有多少闲下来的机会，还有大堆事等着他去做呢。 虽然，他爸觉得他才十六岁，不适合爬那么高去贴春联，但在支使他去宰鸡杀鱼这些事情上，倒是顺溜得不行啊！ 又喊我去杀鸡？ 联想起待宰的鸡儿扑腾着鸡毛、挣扎着鸡脚，在自己手中上突下突的恐慌，裴清不禁感到一阵恶寒，甚至起了一身疙瘩！ 咳，我能不能先出去吃个早餐？ “在家吃就行了，等下我给你煮粉。” 裴清他爸早有预料，知子莫如父，现在早上六点没到，而这家伙一顿早餐，怕是能吃到九点十点才回来喔！那时候鸡的毛都被自己拔完了，还轮得到他来做事？ “噢……好…” 裴清讪讪的摸摸后脑勺，呵呵，失败了。 害，着实不喜欢杀鸡。 干嘛非要逼我…… —— 除夕，沈佳梦的一天从懒洋洋的早上十点开始。她家不像裴清家，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所以才不用起那么早呢。 从被窝里探出自己晶莹的小脚，与那天晚上在裴清家里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她探了探温，心里有数了，然后才惰惰散散的在被窝里穿起衣服来。 步骤一点都不烦，只要穿好袜子把脚丫子包起来，然后再穿好保暖的毛衣就行了。 穿戴好暖暖的衣服后，沈佳梦才从被窝里冒出个头，不过还拉着被子裹住自己，现在，她脑子里想起暴露给裴清的小秘密。 在这么冷的冬天里，她都是不穿bra的…… 哼，那个坏坏的家伙！ 脸颊浮红，她又在想他了，也想起放假那天的约会。 从卧室出来，要到洗手间浴室去洗漱。 “爸爸早安！” “早安哟！” 她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现在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了。至于她妈妈，肯定还在睡觉！ 从里边出来，沈佳梦迫不及待的来到餐厅的餐桌上，她爸爸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主食是牛肉粥，是在家做好的，还有两碟可口的榨菜，嗯还有从楼下早餐摊点买来的豆浆和油条。 吃之前，沈佳梦问：“爸爸，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出去买东西啊？” “等你妈妈起来再说咯。” “哦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烟花？” 沈思成含笑回她：“买的买的，要多少都买。” “好喔！” 每个人每个家庭的春节过法都不一样，热闹有热闹的趣味，平淡也有平淡温馨，什么都可以有，但就是没有任何的优劣之分。 不过，如果能让裴清去选，说不定他会更倾向于沈佳梦家里的过法。 团团圆圆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轻轻松松过大节，多好。 像在自己家，他很烦的，又要他去杀鸡…… —— 裴清正在二楼厨房水池前拔鸡毛，氤氲的热气蒸得他难受得不行，这被开水烫过的鸡散发出的气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反正是古古怪怪，一点都不好闻。 “阿清懂这么多，还会杀鸡的？” 林阿姨也在厨房，她在择菜，瞅瞅裴清熟练的动作，她笑着赞他。 裴清：“会一点。” 林阿姨说一句，他就答一句，不多说也不少说，态度也是中中的，没有厌也没有喜。 但与其说是“中中”，给人的感觉倒更像是“平淡”。 林姨不气馁，觉得自己与这孩子的还需要更多更久，日久见人心，相信他会接纳自己的。 而且，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会喜欢他将来的弟弟或妹妹吧？ 想到未出世的孩子，林阿姨下意识的抿起唇勾起浅笑。 真好，这个家。 将来也会更好！ 裴清还在给鸡拔毛，忽然他耳朵微动，听到了门铃声。 他家的门铃声是那种巧妙的清脆声，或许不是特别大，但更能引起人耳的注意。 也不止耳力极好的他听到，林阿姨也能听到，在外边看电视的阿嫲也能听到。 裴清他爸不在厨房，而是在外边跟裴清奶奶布置家中新添的物件，像窗花、福字贴纸之类的。 “卓五！新年好喔！” “新年好喔龙哥！喂？这么早就过来？……” 他爸去开门后，接下来的对话当然就只有裴清自己能听到了，毕竟这可是隔了一层厚实的天花板的。 老爸的三哥，他的龙叔来了！ 裴清接下来的动作很快啊，也不去慢条斯理慢慢拔了，他飕飕飕手速极快，以快上之前三四倍的速度火速完事，给这只光荣的鸡整出了一具挑不出一丝毛病的漂亮的裸躯。 搞定！ 这时候，他爸和龙叔还没上楼。 裴清拍拍手，脱下手中鸡毛，洗一洗手，用吸水纸擦一擦，他现在的心情是期待万分的。 林阿姨稍稍惊讶：“阿清？你知道来家里的是谁吗？” “是阿爸的三哥。” “噢……”林阿姨若懂的点点头。 扭着头看他匆匆出去，林姨低转下头，继续择菜，不过现在厨房只剩自己一人了，感觉有点空。 裴清这么期待，那肯定是有原因的，答应给小仙女的惊喜，可全指靠在他龙叔的身上了！ 0311.成真 下楼，正好碰到上楼的龙叔和老爸。 于是裴清就在楼梯的柱头旁喊上一声：“龙叔！” 龙叔睁眼挑眉，好像在最开始的那眼让他没反应过来，而后他转瞬大笑：“哟，好久不见喔靓仔！” 这个结实的汉子上来后就一个劲的拍裴清的肩膀，哈哈大笑，热络得不行，好像裴清大哥一样。 龙叔的名字里真有龙这个字，人高马大气势足，但给裴清的感觉却是亲近得很，粗眉大眼尽显慈眉善目。 裴清他爸也在笑，都是兄弟，各自的孩子都是视如己出。 龙叔豪气十足，他左手提拉起自己的西装，右手往里伸，大大咧咧的，这样的肢体动作只能让人联想到一种情况——老板掏钱包。 “哪，提前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直接一个好家伙，小厚小厚的一叠！ 龙叔是大老板，总不可能是一叠十块钱吧？ 这次，裴清他爸没去拦，丝毫没有见外的客气，而是笑着说：“该说什么？” “多谢龙叔！”裴清两手接过，他爸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没白教。 接下来，也不用裴清搞些小眼神小动作之类的，龙叔直接把钥匙抛给他了，说：“呢，给你带的东西就放在后备箱，自己下去看看。” 裴清反应很快，抬手往上抓握，一把将宝马车钥匙给接了下来。 “小心点喔，大家伙来的喔！” “知道了！” 裴清一溜烟跑下楼了，他爸有点疑惑，就问：“你又给那个崽买了什么东西？” 龙叔摆摆手：“嗨，男孩子都喜欢烟花的啰，我找人给他做了号大的。” 裴清他爸笑着去骂：“这你也给他搞，惯的！哪里要专门去搞？这街上随便都能买到。” “这你不懂，不同的喔，我跑到烟花厂买来的，那些人都说这炮不得了。哟来了，这位是阿婷吧？” 楼上是大人间的寒暄，画面转到楼下，裴清出了自己大门，来到他龙叔的宝马车后，按着记忆中的方式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就是这个咯？”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箱横放着的超大款的冲天礼花炮，这款礼炮体积特别大，横放是横放不下的，得斜着来才行，所以裴清要想提出来也得斜着提。 就这一款礼炮吗？还不止，龙叔这里边还摆了两箱礼炮，不过裴清也不拿，拿着个就够了。 为了女朋友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为了沈佳梦那样漂亮又可爱的女朋友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裴清用行动诠释，可以做到特别特别宠！ 名为九丈悬河的礼炮长度很大，但宽度就没那么夸张，只用去了裴清极限合抱的一半。 —— 认识了林阿姨，问候了裴清奶奶，龙叔没有多待，他等下还要去到曾俊家那边，带去的新年探问，再然后，他大概就要回家了。 龙叔离开后，裴清暂且放下自己两天后的小计划，压一压心情，接过老爸的活，和奶奶装饰家中各处。 鸡杀好了毛拔完了，接下来就是他老爸的事情了，掏内脏之类的他可不会。 二楼外侧的大厅采光很好，因为没有墙壁的阻隔，半圈都是透明的长方形玻璃，一块块玻璃相互结合，让来自外面的光线能够畅通无阻。 这里就得有一番贴纸贴花的大工程，不过已经快被裴清他爸贴完了，裴清过来再贴几张就完事了。 与装饰同等重要的，是大扫除。 在这农历新年的最后一天里，把扫除卫生做好了，接下来直到开年，他家都不会再弄卫生了。 裴清奶奶说那样会把好不容易集来的福气扫走。 这么大一个家，上到四楼下到一楼，要想搞得里里外外都干净无比……着实是件磨人的事情。 好在，裴清这个居家劳动力非比寻常，稍微带点夸张，这家伙比一天牛都能干！ “哐当！” “啪嗒！” 放下水桶带起拖把，挽起衣袖绑好头发，裴清从一楼开始干起。 —— 这边的十一点，裴清在家是绑发挽袖搞大扫除，那边的十一点，沈佳梦则是懒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还没出门呢。 “鹅妈妈好能睡啊，还没起来。”沈佳梦现在正和她爸爸坐在沙发上，瞅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噘起嘴小声的抱怨。 沈思成温和的笑：“我们再等等，你妈妈不是一个人在睡，她一个人要睡两个人的觉。” “好叭。” 沈佳梦还在等裴清的回复，杀完鸡然后呢？他怎么不回了？ 是太忙了吗？ 女孩低一低手机，然后偏过头看看坐在自己左边的爸爸，自己家的除夕过得好悠闲哦！ 没尝试过裴清那种大家庭过法的她，心底不由生出无限遐想，她也好像过一次麻麻烦烦的新年。 这是裴清给她的形容：过年啊，麻麻烦烦的。 “叮~咚！” 门铃响了，沈佳梦的思绪戛然而止，先是下意识的望一眼玄关，然后又转回来看自己爸爸，大大的眼睛中有无声的询问意味——谁呀？ 沈思成也不是很了解，有点迷惑，心想没人该在这时候来吧。 放下手中按了又按的遥控器，他轻轻按了按宝贝女儿瘦小的肩头，说：“我去看看。” “好。” 沈佳梦偏着脖子看爸爸走过，回过视线后赶紧收好掖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盘坐在沙发上的腿也下放到地，小脚套上可爱的棉鞋，两手在膝盖上放好，乖乖等待。 可能是有客人来了，她不想表现得那么随意。 略有思绪的沈思成眉头微皱，他原本打算是在猫眼上先看一眼，但不知为何，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或许，仅是或许，他想推迟事实的呈现。 迟迟的开门，就挺好。 大手按下门锁把，咔咔擦的齿轮触感从手心传递开来，然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渐渐缓缓，来人呈现在他面前。 黑光锃亮的皮鞋，剪裁得体穿戴整齐的中山装，一张刚毅得像是历经了雨打风吹的国字脸，一杆挺拔的腰杆和一对昂扬的胸脯…… 沈思成惊住了，潜意识中的他怕想法落空，却未曾料到想法成真。 “你好，我是代你父亲来的。” 0312.记忆 在男人看不到的门后把手上，沈思成隐忍下来的力气全部倾泻到了上面，紧紧的捏握，虎口和指关节承受着巨力，发白发青。 男人弯腰，提起两个礼盒，点头示意。 沈思成松了力，沉默着点头回应，将门往侧边拉，给出入内的空间。 一回两回三回，东西礼品很多，男人来回三次，每次都提着两样，有板有眼的标准化。 沈思成在侧边站着，微低着头，迟了两秒，才让自己的目光带上往日里的审视。 循环往复的过程很快，等到男人最后一次站到门外，他脚边已经没了别的东西。 男人站定，右手握拳左手托下，他点点头，说：“好了，祝你新年愉快。” 沈思成终于再出了一声：“新年愉快。” 语气没有松懈，显得有些生硬，完全没有融入佳节的气息。 和他同样的，站在门外的男人也是如此。 沈佳梦忍不住好奇，跑下沙发来到玄关处，脑袋刚过拐角，就正好见到她爸爸把门给关上了。 “爸爸是谁呀？” 沈思成合上门后定了两秒，仰头思索，然后才回：“一个熟人。” “喔……”沈佳梦圆起小嘴，若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摆了一地的礼盒，心想是多熟的熟人才会送这么多东西呀，而且怎么都不进来见一见呢？ 好奇怪。 但爸爸也没有多说，她也不去多问。 看着光洁地砖上的大堆礼品，沈佳梦有模有样的撸撸袖子，自告奋勇，提起两大盒往客厅里挪。 沈思成抬起手臂张一张嘴，他明显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回了肚里。 她只是不懂而已。 沈思成摇摇头，滤去头脑中的想法，弯下腰提拉起剩下的礼盒，跟着女儿的脚步走进厅内。 —— 从一楼大厅往上拖，在极致的效率下，需要拖多久？ 答案是：一个小时。 中午十二点，尽心竭力的裴清吁了口气，出了点小汗。 这只是拖地，要是把扫地也算上，他起码得多花个半小时。 地板都不太脏，所以他就省了这个环节的功夫。 楼顶的风景是独好的，只不过寒风飕飕冷气瑟瑟，风儿一吹衣摆一飘，好嘛，那悬在头顶的太阳就变得跟纸糊似的了，点用都不顶。 裴清两腿荡在半空，仰着面去感受凛冽的寒风。 这家伙爬上了搭建在楼梯上方的楼顶的小房屋，这是他家楼房的最高处，坐在这里虽然不会让他的视野宽阔太多，因为周围邻居的楼房少说也是三层打底，但在这沐浴冬日的太阳也是不错的。 裴清家这幢楼房算作四层半吧，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加上一个楼顶，这样的称呼形象又贴切。 楼顶存留着裴清的许多回忆，很多东西、很多事情，让他如数家珍，比如躺在角落里的褪了色的塑料水枪，比如奶奶的小片菜地，比如纸烂的烟花筒子…… 还记得小学时候就在这和曾俊那家伙在这打过水仗，还记得在阿嫲的菜地里捉过七星瓢虫，也还记得那年放烟花，拿着火炮筒朝电线杆射…… 和发小拿着水枪对射的水仗不会再有，菜地捉虫的童趣也不会再有，熊孩子搞破坏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再有。 在记忆中回溯那些以后再也没有的事情，应情也应景，这种感觉很美好。 人没了记忆不是不能活，但逐级而上的情感往往是搭建在记忆之上的。 如果没有了记忆，那么人和那些受本能支配的原始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记忆由远及近，裴清又想起沈佳梦了，嘴角不禁挂起一抹微笑。 自己最近的记忆都被那家伙给填得满满当当的，是怎么绕也绕不过去。 想象着将来一天，自己可以带她来自家的楼顶玩玩。 噢，楼顶上还有个值得一提的物件。 裴清扭过头，笑了，那就是自家的小卫星！ 想当初，老爸为了让自己能看国外的动画片，在楼顶装了这么台东西，以至于…… 咳咳！ 不少带着精神污染的动画片，裴清都看过。 什么南方公园啊、超级监狱啊，甚至腌黄瓜先生啊！他都看过一些些！ 也许是天性使然吧，这些个重口味动画片，那时候的裴清并不是完全接受的。 动画片不喜欢，但国外的纪录片还不错，那时候的他也看不懂字幕，光盯着画面看就足够了。 难道这是我之前英语学得不错的原因？ 从楼顶下来，裴清不禁想道。 这是有可能的喔。 —— 裴清家里的神台，没有逝者的牌位，只有用来点香的坛子。 亲人的名字是不需要刻在牌上的，刻有名字的墓碑留待清明祭扫，而在时常日子里的家中，悼念祭拜只需要说出自己的心声就好。 像现在，裴清在他奶奶的督视下，点了十根香，在摆满了过节菜肴的神台前鞠躬敬拜。 按照顺序，是天地为先，然后才是祖宗亲人。 刚才拜过了天地，敬过了神鬼，现在要拜的是他们家的亲人。 “祖公保佑祖婆保佑，阿公保佑，阿妈保佑，让我读书聪明考个好大学喔，以后能赚大钱。” 不需要牌位，因为有亲人们的口口念诵。 这话不是裴清说的，是他旁边的奶奶帮他说的。 老人家说这些话说了一辈子，肯定要比裴清自在得多了。 鞠完躬，裴清上前把香插上，然后就拿起酒壶，往台上的七个小杯子里斟酒。 菜差不多要上齐了，裴清他爸还在厨房里忙活。 林姨没什么事情，她接在裴清后面，拱手祭拜，也像裴清奶奶那样说了些祖宗保佑之类的话，然后上前给杯子斟酒。 听到她念到了自己的母亲，裴清没什么话说。 “……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阿清的。” 林姨站到裴清身边，抬头朝他微笑，很有亲和力。 这时，他爸端着最后一道汤从里侧出来。 尽管注意力集中于手上盛得满满的汤碗，但他还是留意到了自己儿子和自己新媳，融洽的一幕让他深深放心。 祭祖拜神的时候，一楼的大门是会不关上的，奶奶说家里的祖宗亲人要走门进来。 家里其他三人都拜过了，最后轮到裴清他爸。 在这繁琐的礼仪之后，林姨，裴清，裴清他爸，裴清奶奶，还有各位走魂归来的亲人，这一家子，齐了。 0313.团圆饭 电视机里的新闻频道轮映着各地的佳节气氛，主持人齐整的穿戴中沾上了应节的喜庆元素，专业的微笑和发自肺腑的情感给人带去十足的亲切。 团圆饭全由裴清老爸一手烧制，食材清单里没有奇珍罕物，大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在寻常菜市场就能买到的食材。 但食材如何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菜品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裴清他爸才会拎出厨艺放手去做。 山珍和海味，只要不嫌烦不嫌腻，以他家的收入水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但唯有在这过年时的团圆饭桌，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里的独一，这是独属于裴清家的年味。 生活水平日新月异，日子越过越好，但却仍旧想要回归朴素，用普通的食材烧出的家族菜肴，凭以味蕾，在庆祝团圆的同时铭记往昔。 满桌菜色惹人眼，热腾喷鼻的香气，是年味，也是记忆的锚点。 从裴清爷爷传到裴清爸爸，将来会再传到裴清手中。 当然咯，除了传承不变的菜肴，还可以添进一些现时代的新元素。 比如葡萄酒和高脚杯，比如牛排和刀叉，这些都是从前所没有的食品和餐具，无心生柳般，给这顿团圆饭添上了一点高级的奢气。 而且如果要喝酒的话，度数低的红酒确实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虽然木制圆桌面积很大，而这顿团圆饭只有四个人，但只要相互隔上一些距离，倒也不会显得太空旷。 “来来，干杯！”裴清老爸举起酒杯，递上半空，笑笑呵呵的招呼大家。 裴清率先上举，也说：“干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四支高脚杯三两相触，发出清脆悦耳的振声。 裴清奶奶总归是放下了些许成见，让齐乐的美好场面融入每个人个记忆中。 —— 裴清这边在吃团圆饭，沈佳梦那边呢，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妈妈终于起床了，她也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出去逛街了！ “梦梦先出去帮我们把电梯按上来。” “噢！好！” 见女儿穿好鞋子开门出去，李芸将视线回返，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复杂的神情中带有一丝温暖的希冀。 她柔声问询：“你爸让人送来的？” 沈思成轻嗯以应，上手抚摸着妻子的小腹，低声说道：“是因为孩子，如果不是孩子，他不会找上门来。” “你别总是这样想，毕竟是你的父亲……” 沈思成眉头一皱，断然出声：“我知道。” 沈佳梦妈妈噤声了，抿下唇来，柳眉浅浅皱起，嗔视的眼眸含着暗怪，暗怪他的冲动。 觉得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妥的沈爸爸深吸了一口气，温着声抚慰：“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别担心。” 李芸嗔怪的捏一捏他的胳膊，催促的推推他：“走吧走吧，别让女儿等久了，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好。” —— 中午开始的团圆饭，裴清家也没吃得太饱，毕竟晚上还有一顿。 杯盘狼藉，等到了下午两点，他家就差不多可以开始收拾饭桌了。 “嚯嚯，阿清吃这么多，晚上还吃得了咩？” 看着自己的孙子吃得欢起，吃得比谁都多，裴清奶奶那是一个开心欢喜。 裴清举着饭碗往嘴里扒饭，回说：“今晚回去随便吃吃就行。” 也不是他心存成见，而是老家那边的年夜饭真的没有自己家里的好吃。 奶奶：“还是你阿爸做的好吃是呗？” “还不错。”裴清也不把话说得太全，这父子俩的，这么当面夸着实让人有点别扭。 老人家少食多餐，一顿饭吃不了太多，虽说这餐饭一年只有一次，但她吃的也比平时多很多了。 “你们先吃，我去挨一挨先。” 裴清老爸：“妈吃饱啦？” “饱咯！哪吃得下那么多！” 在奶奶起身前，裴清将大鱼大肉胡乱咽下，然后放下饭碗，跨出腿起身去搀扶老人，她起身的时候不方便，裴清知道的。 老人笑笑呵呵，拍一拍腿后的厚棉裤，轻轻松松站起身来，享受天伦。 她也没到别的地方待，就待在置放在厅内几米远外的摇椅上，舒舒服服的躺上，摸出装在兜里的瓜子，一边嗑瓜一边摇晃，阖眼养神。 午后饭饱，氛围正好。 —— 白昼光逝，傍晚临下。 抬头举目望一望天，现在的天色，不是白也不是黑，而是由将退未退的日光与将上未上夜色混合而成的暗蓝色，模模糊糊却又十分好看。 现在是晚上五点半，裴清把最后一袋礼盒装上后备箱，然后在蓬的一声响中将后备箱稳稳合上。 上下拍一拍手，搞定！ 每次啊，他家回去都要带好多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的贵终，但总归也都不是次品。 龙井啊、窖酒啊、精食品礼盒啊等等等，二公三公的家庭人丁兴旺，人挺多的，所以这送出的量一多，花费自然就不能算少的了。 今年，也许是见到儿子能够脱离自己的庇护，独立他自己的经济门户了，裴清老爸出手相当阔绰，给自己的每一个兄弟都准备好了年礼。 每年都跟着回来老家的裴清对此很是清楚，他爸买来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后备箱差点塞不完。 能够想象，阿嫲肯定没少因此数落老爸。 裴清轻笑两声，肯定要说他败家好面之类的。 然后他回头去看，正好见老爸和阿嫲从一楼大门后出来，再后边是林姨。 老爸手上带着一瓶自家酿的药酒，黄橙橙的浓浊浊的，专治老年腰病，这是准备回去后拿给裴清的二公，二公积劳成疾，关于祛疾，这种酒有奇效。 “都收拾好了？”他爸问。 裴清点头说：“好了。” 该准备的已经全都准备妥当了，裴清返到家门前，把大门折叠的木板展开来，逐块逐块将门合起。 钥匙扭转、落锁，再拉开大木门外面那层的铁栏，再将铁栏锁好，做完这些，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裴清奶奶：“清啊，怎么不把家里那盒大礼炮带回去？” 啊这！ 这是给沈佳梦准备的，哪能带回老家放呢？ 不过裴清是这样说的：“回去再买，这么大一盒，带回去不方便。” 的的确确，他可没有骗人！ 裴清奶奶念叨他几句：“呀又要买东西，乱花钱！” 裴清呵呵笑着，也不顶嘴，慢慢的扶她坐到车里。 0314.瓮村 公路两年前得过修缮，所以裴清这一家子的车行驶在路面上时，走得平平坦坦，感受不到多少颠簸。 放在平时，这或许没什么值得去提的，但现在车里有老人也有孕妇，路途的平坦与否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虽然从阳县到瓮村的里程大概只有到宁市的三分之一，但裴清现在是坐家里的私家车，而不是坐动车组。 所以花费的时间当然就不能是四十五分钟的三分之一，得另算，以裴清他爸的驾车速度来说，差不多需要四十分钟，他们大约在晚上六点二十能到达目的地。 算算老家里准备好年夜饭的时间，是在七点钟左右开始，裴清他们回去的时间是适当恰好的。 —— 窗外漆黑的光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黯淡下来，车子驶上二级公路才过十分钟，外面的天色就全黑了。 行驶过程中的车辆，车的内灯是不能开启的，因为那样会让光线的折射产生虚影，影响视野。 在这里头和外边一样暗的环境下，裴清撑着下巴往外张望，好像看得津津有味。 除了时不时升起的噼啪小花筒，也没有具体的东西可以看，只是这种坐在老爸车后座的体验让他倍感怀念，怀念得有些入了迷、入了神。 车内很安静，他爸在开车，林姨在看手机，阿嫲则躺在软垫座椅上歇息着，张着嘴呼呼出声，睡着了。 裴清时不时也会看一眼手机，查看回复沈佳梦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给你看！- 提示灯又亮起了绿色，他点开微信未读消息，先是女孩发来的字体，然后收到了她拍过来的图片。 裴清一看，熟悉感油然而生，细细一想，这不就是悦府楼下摆着的烟花摊点吗？ 老早就见过了，除夕之前一个多星期，那个地方就有人摆着了，他想记不住都难呐。 -买了什么？-（仓鼠摸头） -就是我给你看到的这些呀-（仓鼠打滚） 裴清咋舌，又点开那张图片放大了看，好家伙，这么多？ 想想他不禁生笑，不说那些小玩意儿了，这三个大烟花盒子，你爸爸抱得动吗？ —— “梦梦，我们一次买两盒不行吗，留着明天再买也可以的啊……” 低头看看自家闺女选中的，叠起来能够到自己老腰的花盒，沈思成顿觉头大，苦笑两声试着和她说一说。 “为什么呀？”沈佳梦有些不解的歪一歪脑袋。 “这……”她爸爸迟疑着，他能说因为自己有点拿不动吗？ 不等他犹疑多久，沈佳梦领会过来，上前环臂抱起一个花盒，象征性的提了提，觉得还好。 于是她又跳回去催促：“快点快点，我们能拿走的！” 沈思成觉着自己好像没理由再说不了，他只是更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把东西拿完而已。 “你们还没挑完啊？” 这顶搭建在路边的烟花帐篷摊外，沈佳梦的妈妈开始招唤他们俩了。 “来啦来啦！” 沈佳梦一边和外面的妈妈喊，一边回过头来后就更加催了。 没办法，沈思成愈发不能拒绝本来就是当公主来宠爱的女儿，那就买咯！ 可是，沈爸爸的脸很快就垮成了苦瓜，因为他发现，自己要抗的可不止这两盒大礼花啊！ 还有今天去百货商场里买的各种年货！ 再看看自己亲爱的老婆，她正在那边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呢，脚边的一堆东西丝毫不打算动，明摆着是留给自己提的！ 脸上露着不愿，但其实心底比谁都甜，谁让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呢？ —— 晚上六点半，裴清他们的车子抵达翁村村口。 比裴清估计的时间还往后推了十分钟，因为他爸开车开得比以往要慢。 一年之中，除了过年的时候还有祭祖的时候，裴清就没在别的时候回来过几次。 但还是他能从行人的表现和各家各户的门饰中看出有别与以往的节日氛围。 也和清明节中元节的热火朝天不同，原谅吧，除了春节，他真的只在这两个节日里回来过。 和那两个节日里的热闹朝天香火熏天不同，除夕夜，这个时候的村镇，显露出来的气蕴中带有着一种别样怀柔般的沉淀。 洗涤铅华，温润人心。回到这里的游子，不论是多么躁动的一颗心，仿佛顷刻间可以得到世间最大的慰藉。 当然了，如果天天都在瓮村待，那也许就不会得出像裴清这样的感触，而且还会觉得这个家伙特别矫情。 “新年好啊陈伯！” 裴清老爸摇下车窗，向驶过走近的一位老人喊。 陈老伯先是一怔，然后就唔的一声反应过来：“阿卓回来过年啦？” “呵呵是啊！” 裴清他爸两手离开方向盘，车子在老伯面前停下。 看到副驾上的女人，陈老伯有些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人老，念头没那么多，从着自己的下意识，就说：“是你媳妇？” 裴卓笑说：“是啊，叫林婷。” “噢……林婷……”老伯还是没反应过来。 林姨在另一边跟他问好：“陈伯新年好！” “噢好好，新年好。” 后面的裴清跟着也说一句：“陈公，新年好！” 裴清啊，陈伯是认识的，他老人家笑笑眯眯的说：“阿清也回来了，呵呵好啊。” “你阿妈呢？不回来吗？” “回来了，在后面睡着了。” “这样啊……”陈老伯点点头。 见面的寒暄已经差不多了，裴清老爸将手伸进自己胸前的衣襟，摸出一个祝寿的红包。 “呢陈伯，新年身体健康喔！” 一看，陈伯立马推拒：“呀，不用不用！” “嗨必须的必须的，收下收下！” 老伯害声责怪：“这怎么好意思啊！” 裴清他爸笑说勿要见外：“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这熟悉的场面这熟悉的情景，裴清嘴角会心勾笑，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过了呀。 “嗯？到了？”车子在这停了有一分多钟了，裴清奶奶才悠悠转醒，搓搓眼睑茫茫然的出了一声。 “嘿，阿男！” 别看陈老伯已经年老体迈，但他的耳力却是赛比青年，有点夸张，但起码要比裴清奶奶好得多。 老伯都听到她了，她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左右张望：“谁叫我？” “嘻哈！”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0315.又想到她 什么样的聚居地可以说成是“村”？ 从某些方面上来说，瓮村可以说是村，也可以说是镇，事实上，裴清道不出这两者的具体差异。 虽然定义不是很明晰，可如果让他临身于这样的环境，他肯定一眼就能分辨出这里到底是不是个村子。 因为乡村里特有的“土”气，是怎么遮也遮不住怎么挡也挡不了的。 相较于阳县的不大，瓮村才能叫做真正的不大，裴清他爸开着车驶过两条街，再拐个路角，这就到达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二公家，全程没花去两分钟。 在这一分多钟里能见到的骑楼与街道，大致就是整个村镇全貌全景的三分之二了。 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到了一栋有着三层楼的水泥建筑房屋旁，算上楼顶，三层半吧。 粗料的铁板门敞开着，从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被车辆引起的动静吸引出来的。 女人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看到裴清家的车子，喜上眉梢：“阿卓也回到了喔！” 声音传到车内，这让裴清感到熟悉却又有些磨耳的乡村口音，是他三叔的媳妇，也就是他的三婶。 回到老家，辈分又得重新算，这里是自家亲兄弟亲祖宗的辈分，裴清在裴家这一代的后生里排行第五。 “阿娟，新年好啊。”裴清他爸将半摇的车窗放下，言语热情亲和的与娟嫂回好。 他们在寒暄对话，裴清推开右后边的车门，先一步跨出。 娟嫂一眼就认出这个从车上下来的瘦挺俊俏的后生，她笑容愈盛，笑说：“清哥儿又长靓了！” 裴清先是小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用白话谦逊回复：“还行还行，三婶，新年好啊！”他爸可以叫三嫂也可以呼名，他不行，得叫婶。 那一下顿，他差点就是乡音出口。 如果粤语可以叫做白话，那这瓮村的口音……大概就是村话？ 反正这仨种话相互间都没有多少勾搭，村话和普通话不搭边，白话也和瓮村的村话也关联不大。 有些时候，说粤语的人并不是在互相鄙视对方的粤语口音，只是在反感对方在话头里搭上了别的地方的口音，混成一个不三不四。 比如裴清回阳县时请燚哥杨雅妍他们到ktv唱歌的时候，让裴清和燚哥他们感到折磨的并不是杨雅妍那“蹩脚”的粤语，而是她在咬字的时候用上了普通话的音标…… 瓮村的村话，裴清听懂是没有问题的，日常十句里说出个七八句也无甚大碍，但无法做到百分百的接地气。 所以他就不是很愿意用村话与人进行交流，与别人无关，纯粹是这家伙自己的问题，因为他可能会鄙视念不准音的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会有那一下停顿了，因为裴清不想用村话。 “那这位就是林婷？” “是，三嫂。” 见林阿姨浮起甜意浓浓的笑靥，这份矜持的漂亮令娟嫂惊艳，在心底直呼羡慕。 这城里的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娶的新媳都能这样水灵。 登时，她对裴清他爸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裴清把自己奶奶扶下车，然后就片刻也不离的跟在她老人家后边。 他是大孝子不错，但也确实是有现阶段没啥地方可去的原因在内。 二公家忙碌非凡，大家子人来来往往，除了大人，还有五六七八岁的小孩，也还有十二三四岁的青少年。 裴清自己排第五，往下还有第七第八，他有个堂妹，两个堂弟。 裴清他爸给小辈和长辈派发封包，脸上时刻洋溢着诚挚的热情，就像是个无法停止自热的炉子，总是要给他人带去足够的温暖。 奶奶是家里的老人，相当受小辈们的关怀，而裴清就插着兜时刻跟着，哪也不走，其他人都笑说他又乖又孝顺。 咳，孝顺可以的，可这乖…… 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裴清无语地想着。 话说回来，他这一身穿着，噢不，不止是裴清，而是裴清这一家，他们的穿着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色泽太鲜艳、衣风太前沿。 这一切都是相对而言的，这几身衣服放在城市里是没什么好令人出奇的。 不过要是放在县城里，可能也还是有那么点惹眼，但不会像现在这样那样的不同。 看来有很多东西还都是以收入的水平为界的。 裴清默默在想，带有些遗憾，给出这个浅泛却也容易联想的观点。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拿别人所没有的东西来彰显自己，那样的做法未免太过浅陋。 如果一个人始终是逐步逐步地在往高处攀去，那么在到后来，他或她又怎么会满意于从前那个浅显的自己呢？ 所以啊，如果二公三公家的亲戚们要拿羡慕的眼光来看，他觉得那是完全不必要的，当然，这也只是他觉得而已。 ——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四十，年夜饭还没开始，说是要到七点钟。 那么这样的话，本来裴清就是饱着肚子来的，对大伙的年夜饭没太多欲望，那这样的话…… “嘿。”他喊住三叔家的两兄妹，手拿出裤兜放下，走过去和他们见好，用普通话笑说：“我想出去买点鞭炮，要不要一起？” 笑着，这似乎是种很新奇的表现喔？ 好像相互间的拘束才是他们间的情绪主导似的，这家伙那迷人的微笑，给人感觉就很、就很老成！ 更别说他用的还是普通话了，很不应景啊！嗨，谁让裴清不想用村话呢？ 总的来说，这家伙的表现就很不符后生的心性。 好在他堂弟也不是扭捏羞涩之人，要是换成沈佳梦那样的性格，估计就不太敢和他说话了。 真是为她着了迷，时时刻刻都能想到她。 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白色袜子…… 诶？这是不是一首歌？ 裴清又在轻轻地笑，可惜自己不会写歌，不然肯定要为你赋一首。 美好又迷人的家伙，让人光是想想，就觉得仿佛是坠入了温柔乡。 “得啊，走呗！” 随后，还是堂弟的这一声洪亮才将痴想着的裴清带回了现实。 0316.买烟花 裴清身位居中落后，堂弟在右堂妹在左，他堂弟叫裴金，堂妹则叫裴玉。 家中排在裴清后边的有三个，还有一个，自然就是刚才那个被他三婶抱着的孩童，三岁都没到，年纪太小了不适合跟他们一起出来玩。 发现隔在他们两个中间的自己好像让气氛变得有点沉有点闷，裴清便试图起个头：“裴金，你现在也是读高一吧？” 直接唤名字来得自在自然点，总不能是互叫堂哥堂弟吧。 裴金点点宽厚的下巴：“嗯，高一。” 得到了右边的答复，裴清又笑着往左边看去：“裴玉呢？” “初一。” 小姑娘不像她的亲哥，细声细语显得有些腼腆。 “初一和高一都是打基础的时候，你们得好好学习啊。”仗着自己排行第五，裴清觉得这样的说辞应该没什么毛病吧？——劝学。 两人互视一眼，不过发现光线太暗眼神有点难以交流…… 但想必都是同一种心声吧？ 这家伙有点儿……大人的内味儿有点冲。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裴清都给两人的孩子封过红包，那他的心态自然是不能与同龄人而语。 —— 瓮村虽小，但有句话叫做麻雀虽小肝胆俱全，提供的物质虽然不比城里镇里丰富，不过各种能想象到的寻常需求还是可以满足的，这过年的烟花就是其中一项。 在裴金的引路下，裴清来到村里的一处烟花摊，看得出这里平时是卖日常小商品的小型便利卖店，在这过年的时候进了点烟花鞭炮卖。 裴金：“你看看要买什么样的。” 店内老板从里厅出来，抱着胸靠在柱子上，低头注视他们，给人的感觉是他的防备心有点过重。 不得不说，这让习惯了顾自挑选的裴清起了点突兀。 顾客与店家间的相互信任，虽然这也许并不必要，但这确实是一种店家能够提供给顾客的服务与体验。 试想，如果两家店就这么摆在面前，顾客是更愿意走进会对自己给予信任的店面呢，还是更愿意走进被人时刻盯着的店面呢？ 不过裴清也没说什么，该怎么买还怎么买。 —— 这个后生穿得人模人样，城里来的？ 老板在心底暗骂一句，今天就是被两个城里来的嘢种偷了，不得，不能放低警惕！ “买不买？不买就不要乱碰！” 除夕这天被人偷了桃子，是个人都不会有好心情，这位老板就属于那种脾气随起随泄的类型。 他联想到今早上，那两个嘢仔也是摸来摸去。 闻言，裴清不禁皱起了眉。 有时候，微小的面部表情能带来的改变是骤然的。 裴清这轻微凝起的剑眉，那给人感受到的不善情绪几乎是以光速传递的。 “这个怎么卖？”他问。 裴清没那么容易生气，他习惯平和一些。 这一点都不矛盾，他就算是要骂粗，那也得是心平气和地骂，将心中的不快通过矜持得当态度的谈吐出去。 再一个原因呢，是他已经挑选好了，要是不买的话，有点亏，有点意气用事。 所以就算了吧。 见他真的要买，老板态度好了些：“这个一百六十九，这个两百三。” 裴清点点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诶？怎么没见着付款码？ 他拿手机的动作不禁一滞，花了零点几秒去反应。 呃！好家伙，差点忘了，移动支付好像还没有普及到这边？ 裴清反应及时，加上这个老板脑袋也没多么灵光，看不出其中的道道，所以无事发生，给钱、拿货、交易完成！ 也没有什么好在带够了钱之类的想法，他可不觉得没带够钱会是种让自己出糗的事情。 用洗脑一点的话去说，消费者可是上帝啊！ 上帝出门没带够钱，咋地了？ 和这家伙买的礼花弹还有花盒不同，堂弟堂妹买的是些小玩意，仙女棒、鱼雷，还有各种裴清叫不上名字确一眼就能看出燃烧形态的烟花。 堂弟堂妹买的鞭炮占多，都是些响声特大的玩意儿。而裴清买的这些礼花则是比较适用于营造大场面，比较好渲染场景。 其实这家伙是有再买一些的念头的，但奈何身上带的现金不够，想想就算了，也不知道这家店会开到什么时候，毕竟老板应该也是要吃年夜饭的吧。 就这样，三人提抱着各自买到的烟花，从外边的街道走回静暗的小巷。 —— 一路上，裴金迫不及待的点了两块鞭炮，引线在咻咻的燃，短掉大截后他才脱手掷出，丢到地上炸出巨响。 “砰————！” “唔呼！！！” 堂弟裴金敞着喉咙洪亮的嚎上一声，配合脱兔般的肢体动作，看得出来这家伙真是兴奋得没边了。 “裴金，油饼啊你！” 裴玉被他这一出吓到了，抬脚就往亲哥腿上踢去。 “呵呵！” 裴清看过去，会心生笑，他倒是没别吓着，裴金在摁下打火机的时候他就有留意了。 这两声笑，裴玉的注意力被侧引过去，即便是光影不清，但这珍惜的光线也足能让她在视野中将这位堂哥的侧脸勾勒。 其貌扬扬，其形绰绰…… 裴玉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过大了，收脚的动作有些快，这一快，就显得她有些乱。 “给我一个？” 裴清起了玩心，空出右手递过去要。 他堂弟很是大方，干爽利落地给了他两枚炮仗。 裴玉：“你要怎么点？” 闻声，裴清笑了笑，抬眼将视线转向裴金，说：“帮我点呗。” “哦！” “啪！”打火机响起。 “撕撕撕————”引线燃了！ 裴清手腕一抖，火红的炮仗像在水上漂的飞碟，脱手剑般轻而易举地被他甩出将近二十米！ “砰！！！” 真好玩！ 果然呐，这鞭炮，看别人放，和自己亲手放，那差距真不是能用一星半点来形容的！ 裴清堂弟有点愣，低头瞅瞅能有自己半个巴掌长两根拇指宽的炮仗，心想他是怎么甩得出这么远的？ 好像、好像还很轻松？ 于是，裴金在回去的路上尝试不断，然后就在不断的失败中“唔呼！！！”。 裴清笑着，低头看自己抱着的两箱烟花，心想等下试试可不可以和沈佳梦视频通话，给女孩看看这边的烟花。 0317.烟花和年夜饭 举目抬脖仰望，无云的夜空与别日并无二致，同样的不见星辰。 但今日今晚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就算没有遥远光年外传来的点点星光供人仰望，人们也同样可以为了自己、为了亲朋，点上绚烂的礼花。 点着咯点着咯！ 房屋后方的空旷野地里，眼见方盒子的一侧燎起火星，裴玉赶忙躲得远远的，躲到无动于衷裴金的身后。 裴清侧着身一步一步往后退，这家伙的应对方式很简单，简单得让人觉得他有点刻意的装杯有点刻意的耍帅。 他抬起手掌对准随着间距的拉长而逐渐缩小的烟花筒，横亘在自己的脸与花盒之间，以此谨防意外，要是那筒子炸开，再怎么快，也都只会先打到他的手而不是他的脸。 刮嚓一声！燃尾的响炮破纸而出，从下往上，隐没在熄灭中的动能会让它遁入黑夜，直到它在天空炸裂的那一瞬，只有最初的轨迹能够分辨。 不过裴清能看得清清楚楚，从始至终，从它的升空至它的绽放，这枚由他亲手点燃的礼花弹，有着怎样的绚烂！ “蓬————” 亦红亦紫的花火从中心盛开，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撑起一幅壮美的图景，而后，似乎每一粒星点都在追赶前方虚空的过程中逐渐无力逐渐沉落，它们已经燃尽了自己的使命。 绚烂而又梦幻，这些烟花配得上这么好的词汇。 脸上流露着意犹未尽的神情，裴清决定再来一发。 他带了两发礼花弹出来，打了一发现在还有一发。 诶？ 裴清突发奇想，如果不借用炮筒，而是凭借自己的力气用手投掷呢？ 这真是个特别勾人好奇的想法！ 这种礼花弹的引线做得很长，燃烧起来足有十二三秒，本来的正确操作，是将花弹置入朝天竖起的炮筒，然后点燃引线，最后爆燃发射升空。 现在，裴清打算充当人柱力，直接把礼花弹抛到天上去。 可是要想这么做的话，找准方向就很重要了，万一抛到天上的时候，发射部是朝相反方向的……礼花弹反着打回来这种情况绝对是一点都不好玩的！ 还是算了，尽管玩心有些上头，但裴清还是将这种危险的做法抑制下来，老老实实地放到硬纸筒里点。 裴清点燃引线，然后回到后边和他四叔家的两兄妹并肩站到一块，在期待着再现方才的心情中默默等待。 现实中，他们是如此的不同。 但在此时此刻，他们是一样的，在盛开的花火下眼含赞叹。 —— 这大家子四五个小家庭的，一张桌肯定是不够的，得用两张才行。 在裴清这桌，林姨坐他旁边，右边是他堂妹，他奶奶则是坐在对面，和他二公三公挨着。 至于他爸呢，则坐在另一桌，那边的喝酒与对拳声高亢嘹亮，此起彼伏。 裴清有特别留意老爸那边桌的情况，不能让老爸喝酒，等下还要开车回去的。 也还好，没见到他有喝酒的情况。 本来，他们在这除夕夜吃完年夜饭后是可以在这边住一晚上，或者直接住下个两天三天的，因为裴清家在瓮村有一间祖屋，就在村子里。 不过上半年的时候裴清他爸请工人去给祖屋装修翻新了，现在还没收工完毕，所以也就住不了人。 已经饭饱的裴清对饭桌上的饭菜没什么下筷的欲望，当然了，这家伙也可能只是在拿吃饱当作挡箭牌，毕竟这些饭菜的样相都不大好。 裴金裴玉吃得挺好，这比他们平时吃的好太多了。 裴清的几个堂哥没有回来，在大哥和二哥是在外地打工，今年不回来，四哥则是在部队里当兵。 还有位三哥嘛，年纪比他大出不少，现在正在隔壁桌和家里上一辈的人们喝酒呢。 所以，在裴清这桌吃饭的，主要就是老人女人还有和小孩。 饭菜和那边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大人那边是啤酒白酒，这边则是各种色素饮料。 “阿婷是阳县人？”是三公的妻子，裴清可以叫做三嫲。 林姨放下饭碗：“是，老家就在阳县。” 三嫲：“哦，那家里面还有谁？” 林姨说：“阿爸还在，还有个妹妹……” 相貌上佳衣装衬气的林姨是老家亲戚们关注的焦点，她们各自围绕着自己的问题向林姨发问。 问是问，都有所分寸，没有那种给人特别八卦的印象。 而且都没往裴清的想法上搭，很懂人情。 林阿姨很是庆幸，觉得老家的亲戚都是很知礼数的啊，让自己来之前心中的不安心情变得豁然明朗起来。 在她身旁坐着的裴清不发一言，只时不时扒两口饭。 他和女人的想法有所不同，亲戚们只是还和你不熟而已，哪回熟络了，他们可就不会这么给人面子了，而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至于林阿姨在饭桌上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心思去好奇。 一轮讨论过后，饭桌上的气氛沉下去，久不说话的三公出声了：“阿清和阿金一样吧，都是读高一的？” 裴清嚼着嘴里的饭，点点头。 三公：“哦，那成绩怎么样，还好吧？” 裴清把饭咽下，说：“还好。” 心中有数，三公又说：“你们这些后生啊，要多读点书，以后我们老裴家就指靠你们了。” 裴清奶奶耳力不好，加上三公刚才的声音不大，所以就听不太清现在大家的话题是什么，得等旁人凑到她耳边去说，才能有所反应。 “高中？” 提到这个，她老人家来劲了，开始跟其他人抱怨似地说：“是啊，离家好远的喔，都去到宁市读高中，一年都回不了家几次！” “是嘛？呀，这就有点苦咯……” 继续扒饭的裴清在听到“苦”这个字眼时，不禁含着饭笑出一声，苦吗？不不不，你们呐，想差了。 相反，他觉得自己是甜得都快要化掉了。 他上高中就是去找体验去陪读的，这样的高中生活，又哪里会有一丁点的苦味掺杂呢？ 0318.晚上八点 七点钟开始的年夜饭，裴清吃到了七点半多就不再继续坐下去了，到隔壁桌找他爸要了些钱，打算再到外面买些鞭炮玩玩。 见堂哥可以出去玩，裴玉有点跃跃欲试，不过她才刚把饭碗放碰到桌面，就被她奶奶也就是裴清的三嫲给呵斥住了。 “你想去干什么？” “我想……” “把饭给我吃完了先！” “……” 没人跟着，揣着老爸给的五百块，裴清独个出门后循着之前的路线，又到了那家路边街上的卖店。 店还没关，裴清往里边望去，就见老板他们一家三口捧着饭碗在张小桌上吃饭。 有先前的经验，裴清往里边喊道：“老板，我来买点炮。” “那你先看着选吧！”里边那个穿着陈旧羽绒服的老板喊了句，也没放下手里的碗。 裴清轻松一笑，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挺不错，尤其是有过之前没被对方信任的经历。 放就要放大的，他又在这拿了两盒之前燃放的那种礼花弹，然后剩下的钱则拿去买些玩头有些花的小鞭炮。 老板人挺豪爽的，情绪不遮不掩，收了大几百块钱后笑得都合不拢嘴。 裴清也笑，他们两是各取所需，双赢。 当然，如果他一开始就因为对方的语气不善而放弃购买，那结局或许可能会变得有些不同。 自己怎么样不知道，但这位老板，很难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 宁市，除夕夜，现在的时间临近晚上八点。 这时候，和家人吃过了饭然后跑到外边街上燃放烟花爆竹的家伙大有人在。 燃烧四射的火星将悦府周边往日里的静谧气氛一举扫荡，带来农历鸡年的鸡新气象。 而沈佳梦家呀，她家和裴清家的过法是很不相同的，晚上七点半多的时候，别说是做饭做菜了，她和她爸爸才刚开始包饺子呢！ 他们早就到家了的，只不过一直在花时间装饰家中，这点倒是和裴清家一样一样的，又贴窗花又贴春联，噢对，她家贴春联可不用早上五点半就摸黑起床…… “我来看看，老公，有你喜欢的茶叶哦！” 父女俩在包饺子，闲来无事的沈佳梦妈妈则摆弄起早上被人送到家里的这些礼品。 “还有茅台……” “哦还有很多营养品，适合我的。” 神情无奈，沈思成抬起手指推一推眼镜。 沈佳梦歪歪脑袋，转动着脖子，视线在相隔了十多米的两人之间来回，有点奇怪哦，妈妈平时都不这样喊爸爸的。 鹅，她噘一噘嘴，他们这样好烦呐！ 左手手心朝上，捧着白白薄薄的饺子皮，用勺子盛放好肉馅后，再用右手手指蘸水，沿着饺子皮的边缘划一圈，沾水后的饺子皮晶泽莹亮，也很容易就能粘合起来包好。 包起来后手指捏捏捏，而后，好看灵巧的褶皱轮廓就这样在手下形成了！ 沈佳梦把饺子放好，和她爸爸那边进行一下对比，有点泄气，少好多啊。 沈思成看穿她暗自较量的小心思，不由一笑，说：“慢慢来，不着急……” 诶？这也要拍照？ 在她爸爸无语的注目下，沈佳梦小手拍拍，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桌面拍了张照。 都不用多想，这肯定是给那个裴清拍的！ 哼！ 沈思成有小小不喜、小小不悦。 “看我干嘛呀？”沈佳梦仰起小脸，不禁就问。 沈思成：“……没干嘛。” 之后，晚上七点五十九分，离二零一七年的央视春晚还有一分钟。 沈佳梦包下一张饺子皮，很是欢乐地说：“我包完啦！” 她爸爸眼神不解，不禁指了一指，就说：“这哪里包完了？” 对啊，哪包完…… 只见她的闺女两手将叠起来有两三根手指厚度的饺子皮托起，然后很好意思地堆到自己这边的饺子皮上！ 沈思成挑一挑眉：“……” 女儿嘻嘻地笑：“我去和妈妈看电视咯！” 好吧，谁让女孩子得宠着呢？ 眼望娇巧的身影离开这边跑到客厅，她爸爸含笑无奈，倒也十分乐意她跟自己耍任性，这才是女孩子家该干的事情嘛，真的是，谈什么恋爱呢？对吧？ —— 晚上八点钟，沈佳梦还没吃饭，裴清已经前后吃过两顿了，现在的他，正在杂草野蛮生长的野地里放烟花，看着经由己手不断发射升空的礼花，趣味性持续高涨，简直就是乐此不疲！ 裴金裴玉干完饭也都干完饭出来了，也在这边放鞭炮。 野地很空很旷，声响能传很远，而且还会有回声，一声响是一倍乐趣，再加一声回响那就是双倍的乐趣了！ 在老家这边烟花娱乐的裴清也没忘和沈佳梦保持微信联系，就在刚才，女孩发来那张包饺子的照片的时候，这家伙甭提有多羡慕了！ 包饺子多简单啊！ 比他自己家搞这搞那简单得多得多得多！ 又是杀鸡又是杀鸡的…… 现在，裴清点燃了被搬砖压着的炮筒，一发礼花弹装填完毕，引线已点，速速退避！ 他举着手机，要将这精彩时刻全程记录，然后发给远在宁市的沈佳梦。 那家伙连饭都没吃，肯定还没开始放烟花呢，现在自己就帮她解解馋。 裴清是这么想的。 “撕——咻——蓬！！！” 绚漫灿烂如夏花，烟花有种神奇的魔力，这颗礼花弹炸开的只不过是个不规则的圆罢了，居然也能给人带来如此多的欢乐！ 裴清将用手机拍下的短视频给女孩发送过去，接上了二公家里的wifi，网速够用。 满怀希冀，他可盼着沈佳梦的回复了。 —— “过年好！祝大家福自天来喜冲冲！” “这里是2017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 液晶荧幕里显示着红红火火的春晚喜庆，两边的音响同步播放着定力深厚的主持人们的春晚开场白，年年如今日。 咦？ 沈佳梦妈妈见女儿躲到沙发另一边缩着，不禁有些好奇：“干嘛呀？离我这么远。” -好好看哦！-（仓鼠羡慕） 点击发送，沈佳梦放下手机埋在腿里，然后连忙摇头：“没干嘛。” 李芸会心莞尔，你呀，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我们发现了。 0319.到最后两个小时 裴清手里挑着礼花弹一枚一枚地玩，一枚两响，发射升空是一响，烟花绽放是一响，一枚接一枚，都快欣赏不过来了。 然后，就让那盒叫做“鸡鸣钟鼎”的大烟花就留到后面再放，到时候出来欣赏的人会更多些，现在大家都还在吃饭。 八点半多，林阿姨也从房子里出来了，相比较于老家的亲戚，她觉得自己还是和裴清更好相处。 见他看自己，林阿姨笑：“你玩你的。” 裴清默然，无声回头，好像我也没说你来了我就不玩了吧。 其实过了这么久，二十枚礼花弹已经快被他给放完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开始逐渐逐渐变得虚度起来。 裴清开始觉得无聊了，这里没有能和自己玩得来的人，换句话说是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如果可以，他真心希望沈佳梦就站在自己身边。 哗擦着火烧棍，有一响没一响地放着小鞭炮。 打火机和火柴，裴清发现还是火柴来得更有趣味些。 回过头，觉得好像裴金和裴玉玩得比自己更欢？ 裴清也不气馁，这也没啥好比较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也就多年不放来试试手罢了，真要玩，那还不如看别人玩来得欢愉呢。 不过，他希望这个“别人”不是别人，是他的沈佳梦。 思衬了好久，裴清才兀地发现，林阿姨就在这边上站了很久，话也不说声也不出的，难道她想玩？ 于是裴清递了递手中鞭炮，边说：“你想试试？” 林姨摇头连说：“不不，我就想看你玩。” “哦。” 裴清点点头，确实，他想这句话深得我心：自己玩不如看别人玩。 ——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斗转星移，来到了晚上九点半。 差不多是时候了。 裴清心想，于是开始走回头路。 这家伙此时并不在二公家附近，因为觉得有些无聊，所以他半多小时前他就跑出来了，乌漆嘛黑的在村子各处兜兜逛逛。 装有路灯的地段也就主干道，其他地方的照明得靠村民自家的灯光，或者村民自行搭建的照明设备。 乡村夜晚的静谧真是无与伦比，哪怕是在这过年的除夕夜，除了偶尔能听到居户中传出宴席声，还有各处街上的爆竹燃放声，大致就再也没有别的其他声音了。 放鞭炮，现在还没到时候，村民都是在晚上零点钟声敲响的那刻燃放大地红，裴清家也不例外。 差别在于，在那之前，像裴清这种提前烧个大几百块钱的烟花，对于这边的村民来说，不是那么的合适。 总的来说，这是一次给了他不错体验的幽静之旅。 “还没吃完饭吗？” 裴清喃喃自语，沈佳梦还没给自己回消息，不会把自己给忘了吧？ 念及此处，他顾自笑了笑，真要忘了自己，倒也正常，谁家过年不是和家里人过呢？ 这家伙想错了，沈佳梦可没把他忘了，只不过是真的还没把年夜饭吃完， 同样时间不同空间，宁市新区的悦府地段，往常日子里打开窗户，灌入家中的可能只有冷风，而现在，一同灌入的还有那不绝于耳的鞭炮声烟花声。 视线的那头，裴清走在月影孤悬的乡村小道，只有时不时的三三两两的鞭炮助兴。 视线的这头，喧宾夺主，本是城市夜景主色的霓虹轻而易举地就被新年新客——烟花，被打上夜空的花火给夺去了色泽。 和裴清家有相同之处，沈佳梦家的年夜饭的食材并不奇珍，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可最后做出来的菜肴却和往常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而且，只有过年的时候沈佳梦爸爸才会按着过年的模子去做。 也只有在除夕的这天晚上，家里的饭桌上能够集齐所有她喜爱的菜肴和食物！ 除了三四餐都吃不完的饺子，还有糖醋排骨、松花桂鱼、水晶虾仁……都是超级好吃的！ 这样的话，沈佳梦的专注力可能真是被这些美食给过分吸引住了。 —— 晚上十点，沈佳梦终于把农历猴年的最丰盛的一顿饭给愉悦送走！ 肚儿圆圆，吃完咯！ 然后的工作是收桌洗碗，往常这是她爸爸包揽的家务，今天她会帮着做。 外边的烟花声此起彼伏，沈佳梦下意识地加快动作，买来的烟花还没放呢，生怕落下一点就赶不上外边的热闹。 此时此刻，瓮村，晚上十点，不准备在这留宿过夜的裴清一家准备启程回家了。 礼花盒“鸡鸣钟鼎”没有放，裴清有意去放，不过在他爸明里暗里的威视下，他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鸡鸣钟鼎留给老家亲戚，等到今晚零点的时候再放，说是那样更合适些。 有点哭笑不得，不放就不放吧，干嘛要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瞪我？好好说话不行么。 至于其他人的随意附和，裴清也不去说话。 林阿姨怕他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想法，过来小小声的，和他安慰着说：“我们回去路上再买一些，应该还有商店没有关门。” 裴清偏头看她，不出声，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别家那种叛逆孩子的表现，林阿姨很是放心，心想这孩子真是懂事。 同时，她也对自己未来在裴家的生活更加信心、更加安心。 “不用不用，这些家里都有！” “阿卓你拿回去，你们回来一趟带那么多东西，我们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的……” 裴清在车门边站着等，他爸和他二嫲在相互推辞着，是老家人给的年货，是制好的鸡鸭鱼肉、粽子糍粑这些。 等过了几个来回，裴清一家人终于完完整整地坐到了自家轿车上，车内的氛围灯亮起，随时可以出发。 最后再朝窗外挥挥手，道声别，裴清老爸发动车子，排气管在寒冷的冬日里喷出白烟，泥土道路让退行的车辆磕磕绊绊，忍耐了一小会儿，他们终于驶上了平整宽敞的水泥路面，路沿的头顶上方还有明橙橙的路灯。 趁着车速没提起来，裴清给自己这边的窗户留了一半。出村的沿途，能看到不少孩童在路边燃放烟花，各式各样的都有，真是一份简简单单的美好。 “嗡嗡————” 他低头摸出手机，微信聊天有两条来自“大白菜”的未读消息。 0320.大地红 裴清带上耳机，点开女孩发送过来视频，会心浮笑，看着画面听着笑声，仿佛自己能够身临其境。 视线透过这璀璨的画面，乾坤挪移，在那头的公园悦府，杏坛广场，沈佳梦穿得跟只白色的大粽子似的，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用帽子把脑袋兜住，脸上只留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烟花，躲藏在衣领后边的小嘴笑个不停。 她举着手机，把好看的好玩的画面都记录下来，然后发送给裴清，希冀让他也能体会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 她妈妈戴着口罩，就和她爸爸站在她身后几步远处。 如果说沈佳梦是白色的企鹅，那她妈妈就是黑色企鹅，她俩穿得衣服是同款不同色，而她爸爸，是更大号的黑企鹅。 沈佳梦妈妈望着前边女儿可人乖巧的背影，抿唇莞尔，她和丈夫说：“想再要个男孩子。” 沈爸爸则抚着她的肚子柔声说：“是不是儿子都行，我倒是想再要个女孩。” “不是儿子也行咯？” “当然！” 开心洋溢了一会儿，沈佳梦妈妈还是和他说：“我更希望是个儿子啦，那样更好。”对沈家更好。 “嗯，儿不儿子，都行，女儿我更喜欢。” “扑哧！”李芸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老男人，怎么这么腻烦呢，是在和自己拌嘴吗？ 真好，这家伙。 沈佳梦妈妈甜蜜地想着。 —— 来时慢去时也差不多慢，晚上十点出发的，裴清一家十点四十才回到阳县。 明明才离开不到四个小时，而在重新见到阳县大道上的高大路灯时却让人感觉那么的久违！ 果然，哪怕只是与一座县城对比，农村生活与之都有着足够大的差异，这大概就是令人心向往的繁华的魅力吧，一个粗浅而又泛泛的概念。 裴清老爸没忘记之前那回事，他不说，但他始终记得。 老家亲戚归老家亲戚，十个亲戚都抵不过自己这一个儿子，他当然不会让儿子受委屈。 这不，车子就在路过烟花摊的时候停了下来。 嘎吱一声，拉起手刹，裴清他爸说：“我们去买点烟花？” 就算这个老男人不明着说，裴清也能懂，他会心发笑，矫情的话就不说了，这要是不任性地买上一回，估计这个老男人还不会好受！ 老板还没收摊，但估计也快了，从他收起了半边的帐篷支架就能看出来。 见到有客临门，老板暂时停下了烟花的搬动。 “来买烟花？你们选选吧。” 裴清老爸还怕儿子不挑贵的挑大个的，上前巡视，指一指块头差不多有整个后备箱大小的烟花盒“辉煌缤纷”，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喔，好选！这个啊，有一百八十八响！很厉害的喔！点起来很好看！卖一千一百八十八！” 老板夸得好听，裴卓还是回过头去问自家儿子的意愿，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是买这个啊，还是买别的。 但这个“辉煌缤纷”应该是这里最犀利的烟花了吧，所以裴清他爸还是很倾向于自己的这个选择的。 在裴清家这边，除夕这天买东西一般都是不打折的，风俗说是那意味着一年积攒下来的福气也要打折扣。 也知道这样的解释与初衷最先是怎样来的，但总之，裴清他爸从来就不会在除夕这天跟商贩讲价。 卖家和买家在这种风俗中找到了相当友好的平衡，买家不会讲价，卖家给出的商品价格也不会因此虚高。 这样的友好平衡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 1188？ 裴清两手插着裤兜在边上晃，走到他爸身边，听起来倒是挺吉利的，块头和响数也足，一百八十八响，有得玩咯！ “啧，嘿！” 见这家伙漫游似的走过来，裴清他爸先是仰起视线，然后再低下头，上下打量两番，嘿笑一声，真是越瞅越满意，心想以后肯定能给家里带回来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 他儿子裴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是干嘛？ 裴清点点头：“买呗。” 老板喜不自胜，朗声好嘞！ 他爸怕这还不够，关切地问：“还要再买什么？” 裴清：“够咯，等下放到天亮都放不完。” 老板哈哈一笑：“哈哈靓仔你这话，有水准的喔！” 裴清笑着摇一摇头，哪有什么多弯弯道道，不过这老板也挺会讨人喜欢的。 现金付过钱后，裴清和他爸俩人一人抬一边，合力把这个长方体形状的烟花盒搬上了轿车的后备箱。 “新年大发啊！” “新年发大家发！” 过后，老板落下招舞的手，脸上挂着喜滋味的笑，搓搓手，笑叹一气，加油接着干，他也要收摊回家了！ —— 每逢除夕，县城里的每家每户，都会为自家家门准备红红火火的大地红鞭炮。 裴清他爸前两天买回来一捆足有半人高的一大盘大地红，鞭炮长条滚滚，不用去试，光靠想象，就能想到——这足够把他家门前的道路铺得满满当当、甚至绰绰有余。 大地红，顾名思义，鞭炮点完后整块大地都是红的。 在除夕的零点，在农历新年的伊始，点燃鞭炮将家门的道路铺上红色的地毯，出门进门都会带着喜气。 回到家，裴清奶奶语气要紧地喟叹：“哎唷，困哟，我先回屋睡觉了。” “阿嫲等我们放完烟花再睡呗？”裴清尝试劝说。 老爸买了那么大一盒烟花，要是老人不来看的话，那得多可惜。本来打算在瓮村的时候是打算把那盒鸡鸣钟鼎点了给奶奶看的，可惜没点成。 “不行不行，太困了，乖孙你去玩吧，阿嫲先去睡觉。” 好吧，裴清点头，还是她老人家的身体更为重要，不能勉强着她来陪自己。 陪同上楼的时候，奶奶想起些事情，回头叮嘱孙子：“阿清啊，肚子饿的话赶紧吃些东西，零点过后就不能吃肉了喔！” 熟悉的记忆和体验浮上心头，裴清笑，连说：“记得记得，不吃肉不吃肉。” 大年初一嘛，他家是只吃素不吃荤的，不吃荤，是连猪油都不能沾的那种。 0321.零点之前 老家二公家里的电视机太小，而且是在房间里的，吃年夜饭的地方没有电视，所以今年的春晚也就裴清没怎么看。 往年倒是有机会看看末尾的两三个小时，因为他家会在瓮村留宿，住在自家的祖屋里，那里是有电视机的，而且还不小。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裴清持着平板坐靠在二楼外侧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几眼春晚。 当宴席散去，最后还是由家中的春节装饰撑起了过年的气氛，奶奶回屋睡觉了，他爸和林阿姨也回到三楼的卧室，这里只有裴清一人。 他家没有守岁这一习俗，各自想干嘛就干嘛，要想热闹再起，那还得等到今晚的十二点也就是零点。 比起去看春晚，他更在意自己手头的事情。 还记得那次和沈佳梦的约会，那对采访男女给出的“万事通”app，裴清时刻都在跟进事情的进展。 关于什么的进展呢？ 关于举报事后的进展。 当天晚上回家，他就通过拷贝过来的完整软件，追查到了软件背后的服务器，毫无留情可言，直接把上边的数据删得一干二净，绝对让人找不出任何进行修复的可能。 这还没完，裴清循着蛛丝马迹去找，与他事先的预想没错，果然是有大公司的内部人员泄密。 然后这件事情突然就变得简单起来——裴清把那些人给举报了。 实际上是他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处理方式，这要是不去举报……那自己还能干嘛？ 自他把举报内容投递给有关方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但这互联网依旧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好像他是往海里投进了一颗石子——波澜不起。 裴清写的爬虫没有爬取到任何有用信息，无关信息倒是爬来不少，他现在就是在平板上浏览那些无关事件的信息条。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过年，人都放假了？ 裴清不禁在想。 暂且放下那些想法，回过头去想，对标未来的安防系统的稳固与锐进让他略微满意，从那天晚上的那次使用便可对其性能检验一二。 假设一切条件完善，之所以这样假设，因为如果不完善，未来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当条件完善，终端的数量理所当然的会呈指数级暴增，上百亿台微型设备遍布在天朝各地各个角落。 所以说，未来的安防环境是与当下截然不同的。裴清需要解决的最主要问题之一，同时也是那天晚上他切入的手段——同类破坏。 手机，现代工业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高科技产品，其内核是不可能实现个性化的，至少目前不来没有实现。 所以，同类破坏的目标相当明确，找到同类系统中的一个漏洞，只加以利用，就能实现同类别系统的入侵。并且在漏洞被修复之前，该入侵途径可以被反复利用、让人屡试不爽。 这也是裴清做到成片成区域入侵的最直接途径。 取出手机把玩，裴清划开屏幕，那个红黑为主的x型图标让他颇为满意——这可是他花了心思自主设计的图标。 目前，这个初创系统还只是雏形，连一代1.0都算不上，完善进程任重道远。 最起码的，子系统的小型化和算法优化就没有做得足够，毕竟将来是要将其装载在比拇指盖还要小的微型终端上边的。 外边的鞭炮声渐渐隆起，隔音玻璃也格挡不全，声响还是可以透过墙体传进来的。 裴清走到窗边往外瞅，有些人家已经等不住了，提前燃放了鞭炮。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像裴清家这样充满活力的。在这除夕夜，大人们在白天忙里忙外累得够呛，这晚上还要等到十二点的话，确实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拿裴清奶奶来形容是差不多的，她老人家忍不住困就先去睡觉了。 耐不住夜的居民就先把鞭炮给放了，或者等到明早起来再放，都行。 裴清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四十五分了，还有十五分钟。 划走满屏的数字界面，点开微信聊天界面，从上往下第一列就是“大白菜”，他要问问沈佳梦睡了没有。 -睡了吗？-（仓鼠小心翼翼） -（仓鼠打哈欠）- -没- 字动人心，裴清难免浮想，想象到她打着哈欠眼角晶莹的可爱模样，好想能捏一捏她的脸。 -什么时候睡？- -快啦- -十二点过了就睡- -你呢？-（仓鼠呆坐） 裴清想了想，不自禁地发觉，自己昨天是凌晨四点睡的，然后五点半就被阿嫲喊起来，一整天忙活下来，居然完全只靠那一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 那今晚得睡早点了，两点就去睡吧。 于是他跟女孩发消息说自己凌晨一点半就去睡。 沈佳梦知道这家伙平时都是几点睡的，今天能提早这么多，她很是开心！ -那你家等下还要去干什么吗？- 她发来这样的消息。 -还要放烟花- -等下我拍给你看- 正在裴清打完两句话发送过去，他爸从楼上下来了。 “阿清，我们下去放炮。”他爸来招呼他下去放鞭炮了。 裴清哦着应去一声：“知道了。”随后放下平板，给沈佳梦发条消息后就把手机揣好，大快步跑到老爸后边跟着。 林阿姨也在，除了裴清奶奶，一家人都在这了。 街对面和街这边的邻居都陆续开门，并非不约而同，因为十二点的时间就是约定。 足有半人高的大地红鞭炮被裴清当水桶似的抗在肩上，那轻松自如的样子，好像如汤沃雪不费吹灰之力。 见儿子这么有出息，裴清他爸笑颜逐开，好像是一夜之间的，家里就多出了个这么能干的劳动力。 撕开纸料包装，一圈一圈盘起来的鞭炮将要呈长条形铺展开来，接下来就跟滚铁环一样，解开包装后裴清轻轻一推，半人高的鞭炮盘子就开始滚了起来。 哪户人家看起来比较富裕，来看除夕这天的零点就知道了。 左邻右舍，就数裴清家买的大地红响数最多、长度最长，以他家大木门七八米的宽度，然后往外延伸五米多的那整整一大块儿空地，都被鞭炮铺得满满当当。 0322.新年好 “十！九！八！七！……” 央视春晚迎来了农历新年的最后倒计时，在沙发上挨着爸爸坐的沈佳梦心心期待，抱着膝盖目不转睛。 她爸爸坐在沙发正中央，老婆女儿左拥右抱，看着自己这世上最珍视的两个人，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一！新年好！” “芜！新年到咯！” 女孩挥舞着小拳头，激荡上涌的心情扫开了先前的困倦，热烈庆贺此刻新年钟声的到来。 “爸爸妈妈新年好！” “新年好喔！” “新年好！” 最特殊的日子最特别的时刻，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开心是从年初到年 沈思成笑得开怀，变魔术似的从胸前的衣服下面取出两封大红包，左手右手一起递，一边给老婆，一边给女儿。 “谢谢爸爸！” 沈佳梦欢欢欣欣地手下，心底喜滋滋的，然后又把充满希颖的目光投向她妈妈，可可爱爱的大眼睛里有着无需言会的期待。 “呐呐，给你的哟！” 享受着女儿企盼的眼光，李芸笑眼弯弯，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封红包，格外宠爱地递送到女儿的手上。 沈佳梦嘻嘻欢笑：“谢谢妈妈！” 三口之家，就沈思成一个人没有收到红包，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男人，有妻女如此，此生何求？ —— 这边，阳县。 现在啊，叫它年兽一声……它敢答应么？当然是要屁股一撅能有多远就跑多远啊！ 如果把视线拉远了看，再摒去声音，或许以为此地是仙境，那飘飘乎乎的仙气，仿佛让人吸一口就能羽化登仙！ 千响万响的大地红烧得噼里啪啦，鞭得大地不得不红，此间还有连绵不断的五彩云朵似的礼花为点缀。 整座县城都沉堕在烟雾缭绕之中，以及那震耳发聩嘈声，不止是耳朵，走得近一些，会感觉牙齿都要打颤。 环城北路，裴清两手捂着耳朵，把那长得不得了的玩意儿点着后，他也得先躲回家里避避风头，因为被那断截的炮仗弹到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林阿姨也跟他一样躲到家里面，而他爸呢，他爸就比较勇，愣杵在屋檐下边，一点也不怕。 两万响的大地红放得特久特久，久得有点离谱，也久得裴清有些无力吐槽，心想老爸怎么就喜欢买这么大块头的鞭炮呢？ 这家伙也不是完全躲到家里面，他还有着一只手凑到外头，手上持着手机，摄像头就对着外面拍，反正手机肯定是不怕痛的。 这场新年的零点大庆，盛大得让人以为有些过度，放眼望去，环城北路，都快勾不出路的样子了！五米之内人车不分，五米之外是啥都不分！ 足足两分钟过后，裴清家门前才消停下来，不过还没完，还有整整一大盒一百八十八响的“辉煌缤纷”没放呢。 不得不说，这种礼花盒放起来真的是比朴实无华的大地红好看太多了！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外加无可挑剔！ 对裴清来说，最后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奶奶最后还是出来了。 喜庆的节气分享出去就是成倍成倍的递增，要是没有亲人作伴，春节那再美好的寓意也会变得空洞虚无。 见着老人慢慢腾腾地从堂亮的屋内走出，裴清两眼放出无限的光芒，放低手机快步小跑，跑到她老人家身前：“阿嫲新年好！” 奶奶笑呵呵地说：“噢新年好喔！” 虽然有些意外，原以为老人已经睡下了，但林阿姨还是鼓起勇气，到裴清奶奶面前喊一声：“妈新年好！”双手朝她递出一封红包。 “嗯新年好。” 与给孙子裴清的回应相比，奶奶现在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辨的敷衍，可这也足够林阿姨喜出望外了，不奢求更多，起码老人现在不反感自己了，而且还收下了自己的红包。 裴清领着老人去到家门外，他爸也过来，用言语和红包给自己的母亲表达新春的传统祝愿。 一家人互道新年好，之后，裴清辈分最小，拿到了三个红包，林姨的他爸的他奶奶的。 这新年的第一天，裴清奶奶似乎特例地放下了自己的成见，给出的红包里也有林阿姨的那一份。 裴清往那边瞅一眼，有了这封红包，他爸和林阿姨甭提有多开心了，这就好像一颗给予肯定的定心丸。 林阿姨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更加坚信——自己只要再接再厉，肯定能从老人那里获得更多的认可！ “唷，这炮放得这么好看！” 奶奶仰着脖子抬头看天，那绚烂如金色铁雨的烟花粒粒颗颗，好生美丽！ “是吗？好看的话我们明晚接着放。”听她老人家说这个好，裴清便如是承诺。 奶奶：“呵呵，你们年轻的就喜欢玩这些。” 这一百八十八响的家伙燃得比两万响的大地红更长更久，前后总共放了有三分多钟，赏心悦目让人饱足眼福。 大庆的气氛有涨就有落，烟花放完了鞭炮放完了，裴清家也该关门休息了，别家别户也是如此。 缭绕的烟雾稍稍褪去，视野重新变得宽阔起来，目之所及的环城北路那头再到这头，爆竹鞭炮掀起的碎片与喧闹在渐渐落下，接下来再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在自己的家里进行。 环城北路这边的人家已经差不多放完了，不过在县城别处，鞭炮的声响还在继续着，大概要到凌晨的一点，那时，整座县城才能被还于夜晚该有的寂静——日出作日落息。 —— 凌晨一点半，室内热气氤氲，那是由裴清的体温蒸出来的雾水。 和给沈佳梦的答应完全一样，这家伙洗完澡后早早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时此刻，放空心神的他感觉沐漾在新年的气息里是如此的美好。 想到明天，自己家一年之中非常特别的一个日子，他特别期待。 大年初一不吃肉，吃素，一年只过这么一天，给人的期待与体验是难以言喻的。 0323.开车上宁市 大年初一，万户歇业，按规律升起的太阳让自己的光束落了空，没像往常那样照到底下日出而作的人们身上。 街道冷冷清清，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碎散着红色的鞭炮纸屑，零零落落铺满出入家门的道口。 平常天色未亮路灯未熄就出来打扫作业的清洁工大爷大妈们是不会在这一天进行打扫的，于是这座县城能够完完整整地将昨夜的模样保存下来。 早上六点，睡足了四个半小时的裴清从被窝里醒来，这个时辰有些过早，连他奶奶都还没起来，空荡的家中无声无响，静悄悄的。 裴清起这么早，除了出门跑跑步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干，把自己在一天中多出来的时间的一部分消耗在锻炼身体这方面上，然后在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就可以和其他人保持作息上的同步了。 从环城北路出发，和前几天的路线一样，绕着城镇边缘，北路到东路到南路再到西路，最后再回到出发的原点。 里程虽不至于达到一个马拉松，但要说半个马拉松，那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从早上六点十分跑到七点十五，不多不少，裴清花了一个小时零五分。 跑了半个马拉松，消耗的能量有些多，不知不觉大脑就给他发去腹部空虚的信号了。 街上能够找到早餐的摊点，但裴清家的规矩是大年初一不能吃荤，差不多也就是外边的东西都不能吃，因为不能确定有没有沾油。 所以要想吃东西，他还是得回去自己煮。 回到家的时候，和他料想的没错，只有自己奶奶起床了。他爸估计得到中午才会起来，林阿姨就不知道了。 自己孙子能起这么早，裴清奶奶也不觉奇怪，已经连续好几天了。 新年第一天早上的见面，打招呼的口头语从“早晨”变成了“新年好”，裴清奶奶那叫一个高兴，高兴得差点忘了昨晚自己已经派过一回红包了。 裴清来到厨房，从米缸里勺起米来，准备煲粥。他想起好像自己家每年的今天都绕不开煲粥这一活动，毕竟今天吃素。 只不过，以前都是老爸来弄，今天换成了他自己。 —— 惬意的时光总是很快过去，之前日子里积攒的诸多期待早在最隆重的那天就达到了顶点，由上坡就会有下坡，然后的情绪就会开始缓慢下滑。 事情总有个过程，但充实的日子让裴清觉得自己可以把一整年的所有日子都过得意义满满，所以，这种虽涨虽落的假日气氛对他也就没有了那份对常人拥有的影响。 换成更浅显的说法啊，这家伙，别人过节的时候他过节，别人不过节的时候，他也能过得跟过节似的，轻轻松松自自在在，毫无生活的压力！ 就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国际市场，比特币又迎来一轮大涨，仅仅是一个交易日的时间，净值就往上翻了将近一倍！ 这样算的话，沈佳梦的两万块钱已经变成四万块。 而至于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的裴清……好多好多好多零。 毫不夸张地说，对这家伙而言，除了个人账户以外，可能再没别的什么地方能找到这么多0了，这些0不是一般的0，而是一枚枚闪耀耀的真金与白银！ 晚上的时候，沈佳梦还兴致昂昂地和裴清聊到了这个。 裴清和她说不要把比特币卖出去，聊天界面的那头，女孩欣然答应，她什么都听他的。 —— 初二早上十点，裴清跨上了自己的电瓶座驾，后边捆好绑好龙叔给他带回来的烟花筒子，两副电瓶全都充满了电，一副在用一副换用，足够他从阳县开上宁市了。 “清啊，明天才回来喔？”裴清奶奶在他身边恋恋不舍。 感觉到老人的留恋，裴清不禁一笑，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说：“嗯，明天中午就回来吃饭。” 奶奶的神情若思若离：“噢……那你开车要记得注意安全喔，要看车，要看红绿灯！不要开太快！” “知道啦阿嫲，我走了哦，拜拜！” “拜拜。” 老人看着孙子骑着车驶离家门，嘴里喃喃几句祖宗保佑，又返回家里拿出扫把，在家门前划划扫扫起来。 其实地面已经很干净了，但她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多扫一点，就多干净一点。 裴清昨晚就和家里人说自己第二天要上宁市，他爸很惊讶，他奶奶很不解，家里人没有说不同意的，他家就这样，只要不干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裴清想干什么事情，都不会被他爸他奶奶拦着。 至于林阿姨，她是想拦也拦不住，也更没理由去拦的。 毕竟她不是裴清的亲生妈妈，毕竟，她也还只是被裴清他爸接纳了而已。 对于后来者说，事实就是如此，对家族里的人而言，再远的亲再疏的情，都有那一丝血缘为绊，再寡再淡，都比清水胜出太多。 —— 阳县距宁市七十公里，就算裴清给自己的电车准备了两副电池，如果按最快的速度去开，从县城家中跑到市区都有可能是极限了，大概率是跑到郊区就得宕机。 所以啊，裴清得慢着点开，开得慢就能开得远。 就以二十公里的速度开着，开上三个多钟头，估摸在下午两点钟之前能到宁市。 裴清在心底是这么盘算的。 路途风景美好，山山水水清幽秀丽，四季常青树木让远边的山脉即便是在寒冬都不显老态。 在进入自己规划的路线之前，裴清得有一段十多公里的路程是要和三级公路上的大车为伴的，所以他要开得小心谨慎一些。 不过现在是大年初二，路上车少，倒也让裴清这辆小电瓶开得安心自在。 裴清要走的路线，是导航地图上所没有的。 不是说在导航地图上找不到这条路，路是有，但导航不会给出这样的路线。 毕竟这七十公里的距离，中途有绕不开的高速路段，这电瓶车怎么能上高速呢？ 而且这家伙要走的路线，中间还隔了条江。 0324.不会化妆 晴空当日，江面静朗无烟波，一辆电瓶车停靠在码头的屋荫底下，站在岸头上的，是一个身穿翎羽风衣，举着手机遥拍此间风景的家伙。 这个家伙就是途经此地准备渡船的裴清。 或许是因为岸边傍水，他感觉这里的阳光与蒸腾起来的水汽有着一种神异的结合，既有从头顶洒下的暖暖洋洋，也有从裤腿蔓延而上的如玉清凉。 这条江，即便是在过年的时候也有船能把人送到对岸去，所以裴清并不担心。 其实过江的方式不止渡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需要在这边上绕一绕，肯定能在其他地方找到一座桥。 不过裴清还是喜欢以渡船的方式淌过这江水，从这里渡过江后能直走宁市比较方便是其一。其二，这家伙骨子里还有点浪漫细胞，而且自从和沈佳梦谈了恋爱后，这些个游离在他体内的浪漫因子就开始变得愈发不可阻挡起来。 还没有船过来，裴清等得无聊，蹲在地上捡根木条画起圈圈。 “嗡嗡————” 手机传来一条未读微信消息，是大白菜的，大白菜问他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能到。 裴清回复说自己在等船呢，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去到她家楼下了。 等船？ 裴清会心一笑，能在脑海里勾勒出那家伙歪斜到一边的嫩嫩脸蛋儿，没听说过吧？ 在他俩一句一句的聊天互动中，久等而来的一艘小渡船终于靠边停岸了。 在这边等船的也不止裴清一个，还有其他的两位船客。 从这头到那头，船家收费四十，平时的收费是二十，裴清是记得的。在他看来，过年期间涨二十块钱已经足够厚道了，有得选。 然后，接地的板块放下后，这家伙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非常自信，连船家都为他捏了把汗，一灰溜就开着电瓶钻到了甲板上，一点迟滞都没有！ 勇气可嘉啊年轻人，要是开得歪一点，那就是一灰溜开到水里去了！ 船家操着这边的白话骂咧两句，听懂后的裴清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关怀。 咕咚咚咕咚咚，发动机转起来了，载着船客的人和行礼，缓缓驶向岸的对头。 跃跃欲试的青春大白菜什么都想试一试，之前裴清和她说自己在渡船，她就想要和他一起来一回，真的是过于活跃呢。 不过，这里的渡船大概不会再维系多久了吧。 望着两岸筑起的桥墩，裴清这样想道。 —— “妈妈，我下午可以出去玩吗？和成敏。” “哦，成敏？” “嗯嗯！” 沈佳梦摊开小腿压坐在沙发上，水灵灵的眼睛瞅着她妈妈，两只小手抱在一起，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那企盼的情绪都满得快溢出了。 李芸噢着，手指点在书页上，轻微颔首，问：“成敏她现在也在宁市吗？” “在呀！”是真的在。 “那你们要去哪里玩？” “去帆宇，还有万象。” 李芸抿唇微笑，就说：“玩不腻吗，每次都去这两个地方。” “鹅不腻，可不可以呀？”女孩挪着膝盖凑过去，抱抱她的胳膊，语气黏黏的。 “去吧去吧。”李芸拍拍女儿的小脑袋瓜，在享受她更黏更贴的撒娇的同时，又笑起来接着问：“那今晚回来吃饭吗？” 沈佳梦一小子就冒起了头，惊喜着说：“可以不回来吃吗！” 她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说服妈妈让自己在外面待得久一点呢，现在好像不用了喔？ 眼角噙着笑，李芸宠溺地点点头，说：“那你今晚要在十点半之前回家哦？” “好喔！” 沈佳梦兴奋地又在妈妈衣服蹭了蹭，蹭足了香味，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摸摸自己的弟弟妹妹，跟他们说姐姐今晚要出去玩，就不能陪他们了！ 她妈妈忍俊不住，笑逐颜开，抬手拍拍她的手背，让她赶紧去准备吧，女孩子上街得扮得漂漂亮亮的，还说当年她爸爸就是这样才被自己勾住了魂儿的。 又要听到他们的罗曼史吗？ 女孩轻掩浮起的笑面，银铃般悦耳的笑意从青葱般的指缝间流出，好烦呐，妈妈又要说起这些事情！ 今天是他们新年伊始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待到裴清进城的时候，时间来到了下午的一点五十分，将近两点。 这跟他之前预计的时间差不太多。 三级公路不好走，道路坑坑磕磕的，也好在他不赶时间，不然骑着电瓶车过去，那路面简直能把他的早饭颠出来。 之后，在进入到城市辐射的道路后，情况瞬间好转，阳关大道就在脚下，裴清开得那叫一个舒坦。 上到宁市后，他先是回了趟天地花园的家，跟那位保安小哥互道新年愉快、略作寒暄，然后回到自家7栋的楼底，先给电瓶充上电。 把捆好的大筒子烟花卸下来，抱上楼拿回家放好，今晚才是这个大家伙派上用场的时候。 来时的路上略沾风尘，裴清简单做一下面部和头发的清洁，再照着落地镜拍拍自己身上身下的衣服，一切妥当。 可以出发去悦府找她了！ —— 沈佳梦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电脑桌前，小手捏着自己新买到的口红笔，鼓着勇气在自己娇嫩欲滴的上下唇瓣间画了一笔…… 鹅这样子好像很蠢啊！ 很快，当她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和平常很不一样的自己时，又变得怏怏不乐起来，很不习惯。 她拿起卸妆纸沾几下卸妆水，在嘴唇上抹了又抹，轻舒一气，总算抹掉了。 沈佳梦不是担心裴清会笑话化妆的自己，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怎么样他都不会笑。 女孩觉得自己化妆的技术不到家，化不好妆。 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不想让他看到的是化了妆后反而没有变得更好看的自己。 就在沈佳梦的千百般纠结拖延下，她手机的提示灯亮了，拿起一看，裴清已经到楼下了！ 啊啊这么快？ 小胸脯高高地起伏一下，沈佳梦呼吸稍微急促起来，茫然地望着台子上这堆“新宠”们，显得有些无措，这这这，自己都还没开始换衣服呢！ 好烦呐，他干嘛来那么快！ 0325.相见 裴清撇开风衣插手进兜，内里是一件白色小西装，脖子上圈搭着沈佳梦送给他的围巾。似乎除了身高，他已不差模特什么，不论是身形，还是气质，还是姿势，俨然是封面模特从杂志跃出，走进了现实。 裴清时不时低低头，又时不时抬抬头，站在杏坛广场的边角位置，挺一挺腰杆往那边从悦府下来的楼梯眺望，如果没望到，他就会往身后的路灯灯柱靠去。 悦府内，在家里磨蹭了五六分钟，最后沈佳梦感觉自己不能再耽搁了。 因为她爸爸还在睡觉，所以今天的事情都可以由妈妈决定，虽然往常也都是妈妈做决定的。 沈佳梦和自己妈妈告别后，就坐电梯从三十楼下来，下来的时候她还忐忑不安地对着电梯轿厢里的镜子照了又照，感觉怎么也不满意。 于是不由理智的，小情绪扬上心头，女孩小声嘀咕着，暗怪男孩来得太早，哼，都怪他！ 可当她走出小区的门禁，站在高处望到远边的街道上，依旧是那盏熟悉的路灯，依旧是那抹熟悉的欣长…… 一切都不重要了，情绪再也和别的任何什么都无关，和心跳无关，和天气无关，和距离无关，只和他有关。 裴清稍稍站直，也舍得将手拿出裤兜了，他挥起手臂朝她招摇，嘴角带笑，也不管女孩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能不能看见。 沈佳梦小手微湿，好想马上就能跑到他面前，但下楼梯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翼翼地低头看路，生怕踩空摔倒。 裴清触景怀柔，忍不住迈开腿向她靠近。 之后女孩小跑起来，脖后的青丝凌乱纷飞，在他走得更远之前跳到他面前，呼呼喘气，脸儿微红，但还是带着非常开心的语气抢先说：“新年好！你来啦！” “新年好喔，我来了。”裴清往她娇嫩的脸上递去自己右手拇指，别开遮瑕女孩脸庞的几缕发丝。 这个家伙又有新衣服了吗？裴清好笑又好看地想着。 她好像特别钟意这种可可爱爱的毛绒衣服，抖起来的时候有波澜一样的舒顺，手心摸起来也让人感觉软软萌萌的，只不过够不够保暖？ “冷不冷啊？”裴清用手指夹一夹她的衣服，觉得她今天穿的好像没有从前的那些衣服厚，能捏到她的细皮嫩肉。 “不冷。” 沈佳梦摇摇头，雀跃过后，清澈的眼睛这才认真打量起他今天的装束，感觉这家伙穿衣服好会搭配哦。 从中敞开往下垂摆的黑色风大衣，反衬鲜明的白色小西装，本来就够直够长的腿还要用高腰来修，干嘛穿得那么好看啊！ 而且这样的衣风真是太新颖了，让沈佳梦误以为他是照着哪本时尚杂志来穿搭的。 至于要风度不要温度什么的，她早就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家伙了，这家伙肌肉那么结实……哼，还会怕冷吗？ “对了。” 在女孩亮闪闪的眼神审视下，裴清噢了一声，然后在她脸儿往右歪斜的动作中，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是她送给他的那副防蓝光的生日礼物。 “怎么样？”裴清将这副无度数眼镜往鼻梁上一架，低头冲她笑。 他的言行举止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女孩脸上不由得浮起一片红晕，秋眸含嗔，暗怪他张扬那淋漓流溢的魅力。 沈佳梦拉扯他的衣角，小声和他说：“不许你戴。” 好的，裴清很听话，她说不给戴就不戴，而且，这副眼镜本来就另有用处。 哼哼，女孩翘唇起笑，心底被甜味填得满满当当，对他的任听任唤很是受用，这难道不是分量与重视的表现吗？ 俩家伙光顾着相互给对方传递相隔数天后自己的想念，都快在这里站了有三四分钟。 沈佳梦主动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大手中，勾起手指，仰起脸蛋朝他眨眨眼，问：“我们要去哪玩？” 裴清早有预案，笑着说：“想去溜冰吗？” 万象缤纷，他记得她很爱玩，只不过自从期末考结束后的那次约会尝试后，他们没有多少机会再过去玩一次。 “想！”女孩笑眼弯弯，听到后马上就点头同意了。 得到她的应允，裴清笑意盎然。 他没有开车过来，因为电瓶需要充电，而且，他觉得走路比开车来得浪漫些，因为能牵手。 明明和上一次只隔了四天，但当裴清再度紧握她手时，那微湿的触感却让他心生久违，牵起了就再不想松开，这种迷人的魔力让他难忍喟叹。 俩人在新区清冷静悄的街沿执手漫步，不急不躁也与世无争，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此沾染上了别样的娴静。 裴清和她说自己家里的过年是怎么样的，沈佳梦也和他说自己家里的过年是什么样的，虽然其中的大部分情节都在手机的聊天记录中有所保存，但再丰富的词汇，也比不过面对面的话语倾吐。 “咯咯咯！你们家昨天都是吃素的吗？” 沈佳梦掩嘴饰笑，脆耳空灵的声音扣动听者的心弦。 裴清哑然，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为了什么来笑话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昨天不能吃肉，肚子扛不住饿，然后喝了两个高压锅的粥、吃了整整六包的榨菜么？ 走过拐角，沈佳梦还在笑，裴清觉认为时机已到。 “唔？” 来不及反应，明明才刚感觉到喷薄在脸上的氤氲热气，嘴巴就吐不出清晰的音节了，女孩睁大眼睛，灵秀的眸子中含足了羞怯。 其实裴清这家伙早就想对沈佳梦使坏了，不过刚才还在她家悦府的楼下，要是被她爸爸妈妈看见了可就完蛋了。 “等、等一下……” 那羞人的亲泽声让女孩红了脸去，这家伙太坏了，现在还是在白天的街上呢！ “怎么了？”裴清给她留出说话的空隙，还帮她两头去望，一望街道的尽头，一个人都没有。 再低下头，他听到沈佳梦的声音：“你没发现我今天的变化吗？” 他挑眉：“什么变化？” 见到她渐渐噘起的诱人樱唇，裴清感觉自己不能再骗了，不然好果子就吃不到了。 于是他笑：“你是说你的美瞳吗？很好看。” “真……！”说不出来了。 这家伙，只许他自己说话不许别人说话吗！沈佳梦睁着眼睛，鼓着两腮气呼呼地瞪他。 0326.不让时间逃走 万象缤纷亦如时光缤纷，从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两个小时下来，沈佳梦的溜冰技术在裴清的手把手扶持下长进不少，已经差不多可以自己尝试地慢慢去滑了。 “好冷啊。” 沈佳梦和裴清细声抱怨，旱冰地面冷气丝丝的，她的腿有点遭受不住这样的寒气。 女孩没说是怎么个冷法，但她的裴清既是她的心上人，也是她的会心人，轻易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好像他有着切身体会那般，思路准确无比。 冷吗？裴清点点头，游着腿滑到她的前方，然后转过来身来面对她，嘴角上扬，笑说：“想不想玩点花的？” “诶？” 没来得及等沈佳梦羡慕这家伙在冰面上也能挥洒出的惊鸿般的翩影，就忽觉右手被他拉去，紧随其后，身体的重量完全不由自己支持，像无垠宇宙中的双星，在引力的拽曳下无可避免地朝他靠近，但却是过分的靠近。 在滑出场地前，她的冰鞋再没能和旱冰接触，但安全感却没有丝毫的褪减，反而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贴实。 好烦呐这个家伙！ 尽管时刻存于内心的矜持让沈佳梦难以无视来自意周围人的目光，但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将侧边脸庞贴上裴清的胸膛，隔着衣服窥听到他稳而有力的心跳，旺盛蓬勃的生命力给她带去了无限的心安。 滑冰场内的进场游客不多，但集中在这俩亲密家伙身上的眼睛，十双大概里能有九双吧。 大庭之下，这可不是薄面皮的高中生能做得出来的举动，甚至也能让很多感情深厚的情侣放不下颜面，可裴清就这么做了，他不介意别人的眼光。 而在平时很怕生脸皮很薄很容易害羞的沈佳梦，从他那受到的鼓舞足以让她安心安然，二人世界是个小小的圈，他们在圈里，其他人在圈外。 裴清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吸引着沈佳梦，她痴迷他，她追随他，沉溺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 从滑冰场出来后，沈佳梦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四点半多了！意犹未尽的她很不情愿地让时间从自己的手里溜走。 “才四点半呢，我们不是可以在外面玩到十点半吗？”裴清好笑地说着，伸出手在她优秀的小鼻尖上点一点。 “哪有，都四点三十七分了。” 沈佳梦停下来脚步，拉直手臂拖一拖他，然后裴清也跟着她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这张有些焦虑有些揪心也有些纠结的清秀脸蛋，一时间没有头绪的裴清忍不住出声，轻轻地，他问：“怎么了？” “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又看不到你了。”牵着他的手，沈佳梦低下头。 四点三十七、四点三十八…… 很快就是五点，然后很快就会变成六点，再然后就又只剩下一场电影一顿饭的时间了，好少啊，好不舍得用。 可时间是不会等人的，她抓得再紧，时间也会找到逃走的缝隙。沈佳梦紧紧捏着裴清的手，像是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 裴清眨眨眼，没来由地心暖，他找到原因：这家伙真的是很喜欢自己啊！ 傻子，用不着你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来跟我肯定，早就够了。 裴清满是溺爱地想着。 稍稍思索之后，他以一种毫无突兀的语气说道：“没啊，我在这边待到初四。” 闻言，沈佳梦很快抬头，木讷地愣了愣，张了张嘴，裴清就认为这家伙是不是还想掰起指头数数今天是初几？这颗白菜真是有够可爱的。 两秒过后，在裴清的睁眼观望下，这家伙终于振奋起来了，语气听起来也是惊喜无比：“你后天才走吗！” 裴清温润一笑，说：“对啊，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只在宁市待一天了？” 什么样的情景才是惊喜？现在这样的还不够惊喜吗——意料之外，期盼之中，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好喔！”沈佳梦挥拳雀跃，要不是周围人多，她都抑制不住想要扑到他怀里的冲动！好想好想啊，在他怀里的感觉，能让人一扑进去就不再想逛世界花园。 但现在也差不多，她三分之二个身子的重量都由裴清来承托。 这俩个家伙站在这那么就，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好意思一直注目这边的，更多的是悄悄一眼惊艳然后作出视而不见的正经路人模样。 终于要开始走了，沈佳梦元气满满，仿佛一下子就给自己充满了电打满了气，动力十足，明天还能和他一起出来玩呢！ 就像是周末的两天假期，在裴清说待到初四之前，今天的约会就是周六，过完了就没了。而当他那样说之后，今天一下子就变成周五了！ 沈佳梦顽皮地将他的手兜在自己的口袋里，昂起脖子朝他说：“饿了！” 裴清微笑颔首：“想吃什么？” “没想好。” “那我们边走边看？” “好啊。” 裴清瞅她这喜洋洋的开心样儿，不禁打趣：“要是我们以后每天都能待在一起，你会不会腻啊？” 沈佳梦眨眨眼，不答反问：“你会腻吗？” “不会。” 听到这毫无迟疑的恢复，她藏下心底的喜悦，哼唧一声，说：“我也不会。” 之后，俩人在以各色人流为主调的背景中渐行渐远，他们张望左右前后的餐厅，讨论等下要去哪里吃，在与其他人无甚差别的游逛中渐渐融入了万象城里的人群。 路过外婆家的店面，见没有人在排队，里边应该有空位，于是裴清提议：“试试外婆家吗？”一向是他负责提议。 “嗯嗯！”沈佳梦点点脑袋，一向是她负责通过。 —— 悦府，沈佳梦爸爸睡了个舒服的下午觉，三点钟才从床上起身。 在家中晃悠，只见到沙发上看书的老婆大人，却哪里也找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沈思成不禁就问：“诶？我闺女呢？” 李芸抬眼瞅他，说：“出去玩去了。” “出去玩？去哪？” 然而，等了几秒却没等来老婆的回应，沈思成转瞬醒悟，拍拍脖子很是烦躁地想：哎，又和那谁出去玩了。 0327.外婆家 沈佳梦还记得上次自己和裴清来外婆家的时候，他找黄喜林帮忙接上了店长的关系，然后自己和他不用排队就能得到就餐的位置。 明明已经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但当记忆里的印象浮上脑海时，又觉得是近如咫尺仿佛昨天，连同印象一起的，是那时候的愉悦与快乐。 和裴清走进风格明媚的餐厅，沈佳梦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餐桌与食客，一边捡拾上次来时的记忆点滴，透明秀美的脸庞充满了活力。 喜哥上次给他们订的是店长预留包间，这次，在服务员引领下他们来到了张双人配置的餐桌，之后就是每家餐厅的点餐例常。 因为现在是大年初二，所以外婆家推出了过年期间的特色菜，名字包装得华丽无比，食材的本质也就是馄饨、长面、年糕等等之类。 服务员在旁解释寓意，长面、年糕的解释很熟悉，馄饨倒是听起来有些意思，说是混沌初开天地伊始，取初开的意义，正好对应了现在的年初。 之前拿裴清昨天吃素不饱的事情开乐开笑的沈佳梦点了好多，让坐对面的裴清都忍不住问上一句她吃不吃得了那么多。 “吃不完给你吃呀。”女孩纯真的脸蛋往右边歪歪一斜，嘴角抿翘，弯弯的眼睛里充满笑意。 裴清只好地无奈笑笑，这家伙把自己当成饭桶了么？ 而且呢，他其实并不认为女孩点的那么多道菜会有多少份量，万象城里的餐厅都这样，美其名曰“精致”，实际上就是份儿少嘛，又当又立的叫起来好听。 要是想着吃饱，那他们可真是来错地方了，该去外面的那种路边的自营餐馆才对。来这里吃饭啊，还是高级的氛围更占上风。 不过既然沈佳梦还是不太懂这些，那裴清也乐得跟随她的半懂不懂，有心去模仿她既笨拙又可爱的形象。 后来，饭菜上来了，沈佳梦看到菜碟里才盛着那么少的食物，很快就揪起心来，问裴清：“够不够吃啊？他们做得好少啊。” 显然，这家伙上次来的时候没记得住，这已经是这家的正常分量了，菜单上谱着的美食图样啊，那都是拍了然后放大的，现实场景里实物哪会有这么大？ 裴清含笑点头：“够的够的，不够我们再点。” “嗯好。”沈佳梦想想也是。 而后女孩浅笑，青葱的手指拾起架在乳白小瓷器上的筷子，嘴角笑出嘻嘻的弧度，和裴清吃饭的时候不比家里，她不用拘束于动筷的先后，只要他俩都坐在这里，谁先吃都是一样的。 坐在对面的裴清也在她之后拿起了筷子，在她专注欢欣的时候稍作停顿，她没有发现，对面的这家伙总是会等她先落筷，然后他自己再开始。 她还没吃，裴清不好愣着，于是便有模有样地抬起水杯抿了口茶水，冒出杯沿的眼睛侧瞥着，眼神追随着她张开的檀口，追随着那块被她用筷子夹起的年糕。 瞧这满足的小表情，裴清嘴角上扬，不自禁地笑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阴差阳错，会让我上辈子没有选择你，迷死人的家伙？ “你吃啊。” 见他举着茶杯不懂，沈佳梦眨眨眼，说完后她就发了会呆，让筷子停顿在她唇角的时间显得有些过长，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咬筷子。 裴清噢了声，放下茶杯加入到吃货的队伍中。 他们是五点钟的时候开吃的，沈佳梦刚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和裴清同样的速度，但再到后面就不行了，五点四十刚过，她就觉得肚子有些饱，快要吃不下了。 刚从滑冰场出来的时候沈佳梦感觉好饿，而当这些好吃的美食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饿意又是那么容易得到填补。 轻拿轻放，将筷子端正摆好，沈佳梦往后仰靠，睁着清澈灵秀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边的裴清。 仔细观察，咦？她忽然觉得这家伙的眼角往外延伸除了两条若有若无的眼线。 该要怎样形容呢？沈佳梦绞尽脑汁，终于为他找到了自己觉得非常合适形容词——深邃！ 这让他的眼窝看起来给人种深邃的感觉。 从前的无知无觉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没有对其加以特别关注。 现在，沈佳梦就开始一个劲地往他的眼睛去瞅，不羞不躁，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哼，看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了？长那么好看，还不是给自己看的吗？ 裴清抬眼瞥她，嘴里含着饭不好开口出声，于是他让自己的脸流出几分笑容的样子，鼻子轻哼一气，眼睛微微眯起，轻佻之余风度十足。 这笑这声线，沈佳梦有点傻眼，忽然就变得呆呆的，对对对，这样的笑！好吃啊！ 女孩脸颊起晕，浅水般的眉毛轻轻拧着，看上去留恋极了，而后她胸口凑近桌沿，脖子探过去，和裴清说：“你再笑一次！” 对面家伙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什么？ 沈佳梦央着去说：“好好看，你再笑一次，我想看。” 把饭食咽下，裴清得以出声：“笑什么？” “像刚才那样，好看！还想看！” 脑袋灵光的裴清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过他却装作傻傻分不明的样子，打着马虎作糊涂，婉婉转转绕绕弯弯，不管她怎么描述，就是不懂！ “鹅！”沈佳梦不开心了，撅着下嘴唇，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 诶被发现了，不会吧？ 裴清觉得自己演得没什么错漏啊，怎么会被她看出来呢？这家伙忽然就变聪明了哦？ 他表现得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让自己冲她笑，这算什么嘛，感觉很别扭啊！ 最后，在沈佳梦的百般纠缠下，裴清不太自然地搭起脸皮，勉为其难为她作笑。 “不是这样笑的……” 那是怎样，这样？裴清眨眨眼，然后换副笑样。 “鹅你认真点，不这样的。” 很认真了啊！ 就这样换了好几回，沈佳梦想哭哭不出来，黛眉伤心委屈地敛蹙着，心情很不美妙地和裴清说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之前那样的笑了！ 都怪他不配合！ 0328.西西弗 虽然有种刻意造作的感觉，虽然自己更喜欢自然与随意，但不论如何裴清都敌不过沈佳梦开心情绪的一点点收敛，觉得让自己最爱的女孩心情低落是天大的罪恶。 于是温柔替换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裴清也不再敷衍了，他深吸一口气，尽力回忆出自己先前的心境，到底是怎样气质的笑，把这个家伙迷成这样呢？ 然后，就和添化学试剂似的，裴清循着感觉…… 不大行，他还是觉得这样强行作笑太作了，很不符自己的风格。 满心期盼的沈佳梦才刚刚重新扬起情绪的小帆，却又在他平和下来的微笑中受挫，不要这样的！ “是不是喜欢坏一点的？” 啊？ 她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来一句，眼睛一眨一眨着，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然后裴清换个说法重复一遍：“想要我坏一点？” 也许是言语的力量，这家伙的眼神与微表情都不由得附随，带上了轻浮的意味。 但他的本意绝非如此，哪能表现得那么轻佻，怕对面那家伙受不住这样的轻佻，然后就会羞臊得说不出话。 “才不要。”沈佳梦眸底桃红闪烁，呼吸促急中慌地撇开脸别去眼神，不让他看到自己泄露的窘态。 裴清若有神会地颔了颔首，看来是真的喜欢咯？ 自己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就这么暴露在他临下审视的目光中，沈佳梦起了捂脸的冲动，这家伙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见他还在看着自己，沈佳梦委讨嫌而又委屈地拧起眉，眼里满是不知所措，抬脚踢踢他，别看了！ 裴清识趣地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饭程，表面看过去没有异常，实际上这家伙已经暗暗开始了自己的计较。 坏一点多好，坏一点很好，非常好！ —— 等到裴清吃完，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半，他和沈佳梦在外婆家待了有一个半多小时。 “我们还能去滑冰吗？”沈佳梦朝着裴清的脸儿欣欣向荣，眼神发出的光像金子一般。 看来这家伙真的很喜欢玩滑冰，裴清在心底念着。 再去滑一次，他是欣然乐意的，女朋友的爱好怎么能不满足呢？他恨不能把最好的都呈到她面前，如果可以，她就是想要星星，自己都会为她上天摘星。 等他俩去到滑冰场的时候，正值场地封闭整冰，里面有台麦子收割机差不多大小的机器，在划出的滑冰区域上来回行动，在它路过的地面上会排布出整齐一致的旱冰。 整冰时间都是按着整点来的，每次整冰要花费半小时，现在是七点四十，看来俩人要等上二十分钟才能进去。 隔着玻璃和不锈钢组成的护栏，裴清牵着女孩的手，他提议：“去西西弗书店逛逛吗？” 去书店吗，沈佳梦点头嗯好。 绕过这边，然后再下两层，就能找到西西弗书店了。 万象城占地很大，方向也很多，店面也同样很多，哪怕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可对沈佳梦来说，准确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还是有点难度，至少不能有很清晰很直接的思路。 不像裴清…… 女孩偏抬起头，眼中含着崇慕，他带上自己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仿佛都不需要太多的思考，直觉就让他找到了正确的抵达路径。 而对于裴清，他记得的事情，是自己和沈佳梦上次来西西弗的时候，她说今后能不能每天都能有时间，像那天下午一样和自己在读书中度过惬意的时光。 今天西西弗里的人流量不大，装点门面填补空间的书籍和上次来时看到的相比变化也不太大，甚至可以说是没变化，还是那些本堆砌成堆的畅销书。 所以说，他俩来这看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目的，瞎逛而已，如果看到哪本让他们感兴趣的书，那就买咯。 这里的书那么多，逛一次两次是看不完的。 自助查询机旁有一面心愿木墙，上面布满了心形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来客们想要写下来与人分享的愿望。 上次来的时候人太多，沈佳梦美好意思过去看，而现在人比较少，看那查询机边上没有人，她可以鼓起勇气拉上裴清了。 新纸覆旧纸，贴在心愿墙上的便利贴太多了，所以重叠也就不可避免。 沈佳梦仰着脖子垫起脚尖，充满着好奇与打量的目光在上边来回追寻着。 便利贴上写着很多类型的心愿，有纯粹的吐露心声，也有三言两语的人生感慨，还有表白、求平安、图顺利等等等。 『请你对他再温柔点，愿他所求皆如愿，愿他所行化坦途——比心』 『愿我野蛮生长，最终璀璨生光』 『家人平安万事顺利』 沈佳梦看来看去，觉得好有意思，然后就和旁边的裴清说：“我们也写一张吧？” 裴清：“写什么？” “不懂啊。”沈佳梦摇摇头，然后脑袋歪斜着，说：“你随便写写？” 那裴清不由就问：“干嘛不是你来写？” 沈佳梦小脸一垮，昂着头很虎很虎地瞪他，明明是他更高些，而在她面前，气势上却是分分钟落入下风。 “那我就随便写写咯？” “快写快写。”沈佳梦戳他的腰窝，催促他。 裴清捏着水性笔，玩着笔转了两圈，他想想，写下这样一句『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和大白菜日日岁岁年年夜夜常相见。』 沈佳梦暗怪地伸出手在他的腰子肉上拧了一把，噘起嘴吹鼻子，埋怨地说：“你写的是什么啊？” “不是你让我随便写的么？”裴清会心一笑，她好笑，他自己写得也好笑。 沈佳梦好气好忿地掰弄掰弄他的胳膊，哪好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尽管她又厮又磨，但当裴清要把便利贴贴上去的时候，她还是踮起脚招手阻拦：自己还没写呢！ 沈佳梦思来想去，然后脑袋一热，在裴清两句话的下边中间写上两个字——好喔！ 刚写完她的脸儿就红了起来，抱紧他的胳膊贴上自己的右侧脸蛋，此时此刻，她两边的脸颊就好像是相映的桃花，格外娇红。 抱着他的胳膊，沈佳梦埋头低声说一句：“你以后不能不要我哦。” 她不懂，这样娇弱得让人怜爱至极的语气，谁会说出哪怕一个不字呢？ 但裴清还是真挚无比地给予她自己真心的肯定：“好的。” 然后他又不失幽默地补上一句：“我不要你我下辈子就变成一条狗。” “扑哧！” 沈佳梦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开心。 0329.往左往右 面前是一堵高高的书架，那么他们然后是往左走呢，还是往右走呢？意见少有相左的俩人都愣杵在原地，裴清想等她拉自己，让她做决定；而沈佳梦也在等他拉自己，把选择权交给他。 然后又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的，他们都意识到了彼此的想法，沈佳梦心头微甜，裴清会心生笑，然后他俩就同时地拉起对方的手往自己这边方向走。 两条手臂高高举起，拉成一条笔直的线，这幅画面，正是对无形引力的有形诠释。 俩人同时偏头看向对方，不过却是裴清先反应过来，他讪讪笑上一笑，迈开步挪回她的身侧，说：“我跟你走。” 沈佳梦浅笑嫣然，当无声无言的默契自然而然般浮现眼前，心房顷刻便被涌起的难以言喻的情感所触动。 在西西弗书店里逛了一圈，最后感兴趣的书没有找到，反而是在书店里的甜品店找到了刚刚褪却不久的食欲——才刚吃完饭没过半小时。 就着女孩星光闪闪的眸子，裴清顺着她的目光，跟店员指出展示柜里的巧克力蛋糕，然后就如之前和往常那般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别~，我来付。” 沈佳梦按下他的手，从衣服侧边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还哼哼地和他说：“我有好多新年钱呢。” 裴清吟吟一笑，也不反对，好啊，你来。 甜品店里有桌椅位置，头顶的灯盏洒下明黄色的氛围光，他们要在这里吃完再走。 看她张启的樱桃小嘴将巧克力碎片囫囵吞下，裴清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吃蛋糕时的那种腻味，嗯对，就是颜悦学姐给国立过生日的那次，好家伙，差点没把自己给腻死在奶油里。 蛋糕和蛋糕之间有什么差异吗？裴清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想在这方面多做尝试。 相比于甜甜的糕点制品，他更喜欢带着盐咸口味的食品。 “呐，给你吃。” 裴清本来在低头瞅手机，在微信上跟老爸说自己后天再回家，想在宁市多玩两天，闻声，他抬起头，撞见凑到自己面前的塑料叉子，上面搭着一块棕里带白的蛋糕。 沈佳梦动动胳膊，调整一下叉子的高度，将蛋糕送到他的嘴边。 “啊~”她张嘴吐气，喉咙里发出哄小孩吃饭一样的声音。 既然都递到嘴边了，那裴清也就没有多想，遂她的愿一口把这块蛋糕闷掉。 “好吃吗？”沈佳梦笑眼弯弯。 舌头的味蕾在感触，裴清给她一个中肯的答复：“还行。” 确实还行，不然这家甜品店应该开不下去。 “嘻嘻！” 沈佳梦更开心了，口里又啊上一声，叉起一块大小适宜的蛋糕，又送到他嘴边了。 裴清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 沈佳梦见他不愿再吃，也不是没办法，她就噘起嘴，把蛋糕推却出去，嘟嚷着摊说：“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 这……？ 低眼看着这个只被她吃掉了三分之一的蛋糕，裴清无语凝噎，用无奈的叹气声来表现自己的暗怪，然后就在女孩充满欢乐的咯笑中再次当起了无情的食品处理机器，而且还是免费的。 俩人从书店里出来，没带着书，倒是各自的肚子都增重了一点点。 然后再上两层去到万象缤纷滑冰场，又可以快乐地滑冰了。 自从有了初次的尝试，沈佳梦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滑冰这项娱乐项目了，在滑冰技巧上一丁一点的进步都会让她感到开心感到愉快。 她暗下目标，哪天自己也要能和裴清滑得一样好！ 裴清不知道她的想法，但他希望这家伙能学得慢一点儿，哪天她要是学得很会了，恐怕拉着自己的手如履薄冰的可爱模样就要去不复返了。 且过且珍惜，他珍惜陪她度过的每分每秒。 —— 时间快要来到晚上的十点钟，滑冰场要歇业了，嘴角挂着浅笑的裴清和脸上留有余味的沈佳梦走出了滑冰场。 距离沈佳梦妈妈规定的十点半还有半个多小时，而下午来时的见面却仿佛就在上一个眨眼，记忆中的场景在脑海里栩栩如生。 沈佳梦变得不舍，哪怕明天还能相约再见，可好像现在能多拖延一秒，她就能多开心一秒。 在她主观的无限流连下，似乎那并不随人的意念放缓流速的时间，也逐渐逐渐地迟滞下来，一秒钟被掰成了两秒钟。 沈佳梦扯一扯裴清的手，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裴清笑着和她说：“先回我家，然后我们再去找个地方。” “什么呀？” 沈佳梦有些不解。 但裴清不想这么快就给她解释，那样的话就不够惊喜了，惊喜是要留到眼前、是要留到最后的。 出了万象，他们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旁拦下一辆出租车，裴清跟师傅说去天地花园。 师傅问：“天地花园是在哪个方向的？” 裴清说：“是在东站附近。” “噢，知道了。” 话落的同时导航也给出了路线，师傅瞥一眼后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车后座上，好久没坐过出租车的沈佳梦扑抱在裴清身上，脑袋侧搭在他胸前，在从下往上的视角里欣赏不同角度下的他的颜。 裴清微笑着，拍拍她的背，然后就和窗边靠得更近了，他得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能不犯恶晕车，哪怕外边的空气很冷。 路上车少人少，司机也就开得快些，十点钟就把他们送到了天地花园。 “谢谢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裴清先从车里出来，然后抬手护在车的上沿，怕她把自己的脑袋瓜磕着了。 萦绕在周身的空气一下就变冷了，但同时也非常清新，沈佳梦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又开始抱臂取暖，抱的是裴清的手臂。 进入小区后，沈佳梦和裴清乘坐已经有过好几遍经历的电梯，这大概是她第二熟悉的电梯了，排在前面的则是悦府的电梯，每天都坐。 电梯轿厢里，沈佳梦昂起头问：“然后我们要坐车出去吗？” “嗯。”裴清点点头。 “那我们回家干嘛呀？要拿东西吗？” “等下你就知道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裴清当然不会白费在之前就卖好的关子。 0330.沉淀 沈佳梦站在旁边盯着他搭手覆盖的门把手，这把门锁给自己的感觉很是厚重，很有质感。然后在进门的时候趁手摸上去把玩，咔咔擦擦的好好玩。 “这把锁是铜做的。” 裴清似乎看出了她的小乐趣，说道：“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是吗？”沈佳梦目露新奇，还能杀菌呢。 裴清：“嗯，对预防感冒流感之类的很有用，我爸找来的，好几公斤重。” 好奇心通过上手得到了满足，沈佳梦先一步跨过家里的门槛，裴清紧随其后，扬起手臂横过她的头顶，先手将灯打开。 “啪。”一声轻响，原本幽黑的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沈佳梦的心情也随之起伏。 清冷的空气扑上面庞，又到这样俩人独处的空间环境了，有过那么多次前车之鉴的沈佳梦斐然心动，低着头掰掰手指，步子挪得又细又微，显得有些唯诺。 她原本还以为这家伙要对自己使坏，可没想到在进到玄关处就止步了。 同时，她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挨在墙壁上那近乎等同于自己身高的彩色包装的烟花柱。 裴清转过头对她笑说：“带你去放烟花。” 然后，经验告诉沈佳梦的没错，她开始时的预感是对的，宽肩的靠近遮住临下眼帘的光线，还没来得及等她仔细去想，自己因预感下落而毫无防备的唇瓣就被他完全覆盖。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沈佳梦停止了思考，她每次都这样。而等到她能够动脑筋去细味时，越去想，只会让脸蛋变得越红，显得自己过于羞窘。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自己完全跟随这个坏家伙，让他为所欲为呢。 欲望深渊与现实世界或许只有一线之隔，裴清想要浅尝辄止，却是又一次低估了婉转于舌尖上的如饴甜美。 这很正常，每次都觉得自己可以，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不可以。 对于两性问题，裴清自诩很懂，他将底线死死扼守，绝不过早触犯那类禁忌，原因很大程度源于他觉得关于“楔子”和“嵌入”那方面的事情啊，对于男生来说就好像是燃烧在干柴上的烈火，烧得旺、熄得快。 所以，面对沈佳梦，他在别处小心翼翼地去尝试、去寻求共情，生怕自己会再次陷入腻味陷阱。 她是人间美好，自己必须要好好待她。 裴清如是想。 既然有人说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那他也不介意偷用一下苏东坡的“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没有沉淀的爱情也不会比海边的沙雕坚固多少，涨潮了，大半的感情也就散了。 ——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零几分，在裴清的念头里，时间还很够，还不是很急。 而在沈佳梦的想法中，她认为这家伙要因为使坏而把正事给忘了。 “不是还要出去吗？”趁着转头调整的空隙，她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呼出的气体在俩人的口鼻间萦绕，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裴清深受她无心的非正式的魅惑。 是哦，现在几点了？ 裴清的思绪在脑子里兜转一圈，发现自己的大脑处理器好像在沉溺鱼水之欢的时候宕机了，对于记起时间来说有点暂时性困难。 于是他抬起手腕，亲吻面前这张精巧的小脸时睁开眼睛去看——哦豁，十点十五了！ 沈佳梦羞赧于他的一心二用，感觉受到了他的轻薄，这样子好坏！ 事分先后，裴清终于舍得松开满怀抱着足有十多分钟的香软，却意犹未尽地说：“明天还有机会。” “才不要。” 沈佳梦低下头，红着一张俏脸，细声反对。 裴清笑意更深，这家伙每一次的反话，神态动作语言几乎一致，真是让自己想不记住都难。 左手虎口轻轻掐一掐她婴润的脸蛋儿，裴清情不自禁低头再啄一口，动作似水般温柔，生怕弄破她的一丝一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浓浓的亲吻都不够充分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了？裴清觉得自己得抓住生命中的每分每秒，刻也不停地向她示爱。 他力气够大，单手抱起这个体重连九十斤都没到的家伙真是不能用绰绰有余来形容的，用不费吹灰之力才是勉强贴切。 从下袭上的失重感让沈佳梦捂嘴惊呼，让他放他也不放，鹅好欺负人！之后只好用双手紧紧扶住他的脖子，不过后来感觉他抱得很稳，于是就慢慢安下心来。 裴清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不顾她的埋怨只一个劲地笑，但他稳而不抖的力道与我行我素的行事始终在向沈佳梦传递着一个意思：相信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他抱起烟花柱子，推门出去，好在沈佳梦腿长占了身高的大部分，即便是端坐在他腰间的手臂上，头顶也高不出裴清多少，当然也就碰不到门顶了，所以裴清抱她出门的时候不用矮着身。 坐电梯下来时没碰到人，然后到了楼下大厅，这时候已经快到沈佳梦所能接受的极限了，揪着小脸让裴清把自己放下来，让人看见多不好。 裴清很听话，她要求的他很快就照做了。 其实就算女孩不做央求，他也会让她的双脚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 像裴清这种有能力给互联网公司写算法的家伙，深知“试探底线”这种堪称双刃的模式。 用得好，是福祉，用不好，就是压榨。 裴清知道沈佳梦什么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但他不会以步步的进逼与得逞为荣，谈恋爱不是追求无限利己的自私，而是让双方都能从中得到享受的美好。 如果只顾着自己的好恶，裴清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沈佳梦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就只是单纯地傻乎乎地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坏得恰到好处，会让自己紧张却不会让自己难堪，还每次都做得那么的让人无法拒绝，好讨厌啊！ 电车已经回满了电，裴清跨上前座，插上钥匙，简单地将烟花柱子置放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沈佳梦搭上了车后座，裴清问她坐好没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么现在他们就可以出发去找场地了放烟花了。 0331.怕鬼 宁市有烟花爆竹的限放区与禁放区，虽然裴清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比如市政府划了哪个区为限放哪个区为禁放，但他知道法规还没有升级，所以新区这边的大部分适合燃放的地方都不是禁放区。 至于东站这边啊，裴清不知道是禁还是限，而就算是限放区，他也绝对不会在这边放的。 离这七八公里开外就是郊区油库，且不论烟花的火星能不能飘不过去吧，就算不能，那也不敢挑这个神经啊！再说了，万一能呢？ 站在高处眺望，一眼就能望到那些大圆柱型的储油罐，要是在这里点上一束惊天动地的星空烟花，那不是胆大，那应该说是脑子有坑才对。 电车车头在破除暗障的同时也在破开凛冽的寒风，上扬的冷空气掀起裴清的刘海，露出俊逸的面额。 沈佳梦双手伸入他的风衣口袋，带着婴儿肥的嘟嘟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肩膀后边，躲在他的颈后，鼻尖高过围巾，轻轻点触在他带着几丝黑发的肌肤上，乘着风声悄悄吸嗅，摄取那令她眷恋的他的味道。 金边眼睛为裴清挡住了呼啸而过的嚣风，直到刚才，沈佳梦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把眼睛带出来不是为了耍帅，而是为了挡风呀！ 这一知晓让她怪喜欢怪心暖的，才不想让他用魅力去勾引别的女孩子，来勾引自己就行了！ 裴清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这家伙贴得太紧，以至于他后视镜里找不到她的脸蛋。 因为想要尽快，所以他们现在的车速挺快，不过因为能感受到女孩双手环抱自己的用力，所以裴清不担心这家伙会像上次那样坐着坐着就变得迷迷糊糊。 就这样，有紧凑间隔的路灯与稀稀疏疏的车流为伴，裴清载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到了稍远些的琅东片区，这里的空地很多，离入城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也不是很远，能算作未被城区完全覆盖的郊区吧。 路灯有，但分布的密度不高，高大的灯盏也驱不散大海般漫漫的黑暗，只好将此地人们目之所及的大部分区域拱手让给黑夜。 “我们到了么？” 在不知不觉中，车速放缓至停下，后知后觉的沈佳梦这时才想起要去环顾着去观察一下四周。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当即就让她如同含羞草般紧紧闭合起来，抱着夹着前边的劲腰与大腿，样子怕极了。 寂静无人却明亮堂堂的沥青街道，黑暗阻隔却风声厉厉的绰绰树影，还有在不知觉中被他们远远抛到身后的远方城市群…… 熟悉的事物全都离她而去，陌生的景象将她如数包围，唯有裴清是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异样的慌张涌上沈佳梦的心头，这时候，要是裴清再有心扮鬼作弄一下她，绝对会大有所获——会把他的女孩吓得不轻。 裴清知道她怕，但没法感同身受，因为这家伙压根就不受那种古古怪怪的念头影响。说白了，他才不会自己吓唬自己。 这个高傲的家伙，哪怕真有一头鬼挡在自己面前，他想到的都可能是如何进行物理度鬼、玄学度鬼。 他说：“我们到了喔。” 沈佳梦埋头在他背上打转，抱怨他：“好远，干嘛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裴清将手伸进风衣兜，两手手心摸住她的两手手背，仰起脖子抬头望天，笑着满意着，说：“你看，这边的天多空旷，等下点烟花的时候肯定会很好看。” 感觉到后边的女孩有应声去看，但之后就又埋下头了，半晌过去还是不动，似乎就这么赖上了。 裴清顿时就乐了，是烟花对这家伙的吸引力不够大吗？怎么就抱着自己不撒手了呢？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捏捏她的无骨媃荑，抚声安慰道：“不怕，有我在这，没什么好怕的。” “万一你被鬼附身了怎么办？”沈佳梦冷不防来了一句。 裴清登时就被这句给噎住了，头顶冒出大大的问号——啥？ 反应过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奇思妙想？我被鬼俯身了……可真能想呢！ 裴清顺着她的脑洞，发展出自己的观点，说：“不会的，哪个鬼能附我的身，我阳火这么旺，见面不把它烧死都算饶它一命了，那些鬼啊魂啊，见我都得绕着走。” “是吗？” 听这将信将疑的语气，裴清都不禁莞尔，诡异悬疑片沉浸感这么足的？哪天和她在家里看恐怖片的话，那不得闹得邻居跟物业投诉？ “到我前面来，我抱着你。”他不想编鬼故事吓她，他想给她安全感。 “好。” 这句话有着莫名的功效，沈佳梦很听话地放松身子，裴清放下车子的支脚，起身站定，面对她，一手扶着烟花柱子，一手往外张开，嘴角噙笑，迎接她的扑入。 眉色因担忧而微敛的女孩毫无迟疑地扑了他一个满怀，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变成他身上的挂件，得以舒缓的脸色充满了依赖。 神神鬼鬼的事情，裴清从不去想，哪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神异很没有道理，他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考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他不信，但沈佳梦可能有点信，至少有点怕。 感受着从她对自己施加的力道中传递过来的、愈深愈烈的眷恋与依靠，裴清斐然心动，让本就坚定不移的信念更加的稳如磐石了。 这家伙只有跟着自己才能只吃甜不吃苦，跟谁他都不放心，跟她爸爸妈妈也……凡事都有个例外。 在这城市的偏僻之地，沈佳梦怕鬼，却不怕遇上坏人，裴清能想象到她在她爸爸的羽翼下被保护得有多好。 沈佳梦好像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鸵鸟窝，在这寂寥无人的偏僻地方一点不愿意下来，裴清让她先抱紧一下，自己得要空出两只手才能把烟花给整理好。 沈佳梦轻哦一声，听话照做，找足了安全感的她可以回头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裴清笑而不语，这样一种被她依赖的感觉好极了，从现在开始直到那远远未到的未来，倾力地抚平她敛蹙的眉毛、倾力勾起她平耸的唇角，在他的脑海中，未来的模样，从未有过如此模样清晰的时候。 0332.升起的烟花从下面看 烟花柱子很高，侧面印着的说明书上明确标识了正确的燃放方式，并严令禁止以其他方式进行燃放，因为那样的话厂家不能保证燃放的安全性。 裴清对此早有准备，自己开的这台电瓶车本身就有非常好的底子，只要按着说明书的方式稍加搭构，摇身一变就能成为发射烟花的基底。 搭这搭那的时候，能单手弄裴清就单手弄，空去另外的手去托一托抱在自己怀里的家伙，担心她力气不够攀不住。 享受他给予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只是面对面的相拥，但沈佳梦却觉得不论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心灵，都已尽数得到了他的温暖包围。 此时此地，被北风割据的空气是寒冷的，但从悸动的心房里涌出的血液，为女孩周身上下带去了足比得过阳春三月的温煦暖和。 来自于他的体贴与关照，明明不是日光，却更胜日光，明明也不是月光，但同样也更胜月光。 纠缠着他强壮身躯的两臂越发用力，沈佳梦越发缠黏，脑袋凑在他颈间的热窝里，张开檀口往他的肌肤哈气。但她终究感到不满，贝齿轻启，点出舌尖悄悄舐过，这是裴清在和自己独处时喜欢尝试的，也是她从来没有主动反向进行过的。 舌尖是感甜的呢，还是感苦的呢？她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品尝过了，好淡好淡啊，没有什么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那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喜欢这样做呢？ 因为情到深处难自禁，所以情不自禁，又因为情不自禁，所以无知无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上的大胆的沈佳梦撇下脑袋，侧搭在他平缓宽阔的肩膀上，睁着眼睛静静品味他的侧脸，时不时走神，思绪游到自己脑海里，在联想中追索他喜欢这么做的原因。 而裴清，他现在有点麻。 这家伙刚才对自己干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他表面看上去镇定无事，实则却在反复的细味中汇聚起了风暴！ 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说成是临门只差一脚都犹有过之，沈佳梦哪怕是让自己的舌尖在他的肌肤上再停留多过哪怕零点几秒，或说再附多一点点！ 他的小宇宙必将祭献它百分之一百的体量——完全爆发！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就算这家伙异于常人，那也还是个人呐。 裴清停下手边动作，忍不住偏低过头去看她，见自己可爱的女孩像婴孩一样枕在自己的肩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从路灯灯盏里洒出来的光，形成小片阴影盖住她的卧蚕。 呈现在他眼前的，俨然是张灵秀绝美的俏脸，让人怦然心动。 “弄好了吗？”发觉自己正受到他的注目，沈佳梦不由晕红，轻轻说一声。 她刚才还在发呆想事情，当失焦的眼神在重新聚焦后，忽然发现之前还是被自己细细观察的家伙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转过来盯着自己看了！ 他就这样看了我多久了？ 裴清不舍地挪开眼去，再检查检查，用手掰一掰，烟花柱子固定得很稳很结实了，于是给予她肯定的答复：“弄好了。” 架在电车后尾的烟花柱没有水平放置，而是略有倾斜，这是因为车子的停放做不到水平。 不过以裴清在脑子里进行的受力分析来说，这项改动不会带来大问题，斜一点就斜一点，加固加稳就行了。 烟花准备妥当，裴清掂了掂赖在自己怀里的家伙，说：“可以下来了吗？” “鹅不想下去。”沈佳梦撒娇似的蹭了蹭。 裴清也不催，就只笑：“不下来的话怎么看得到烟花啊？” 然后她说有办法的，他们只要转过去就行了。 这怎么方便看嘛，明明面对夜空仰头看才是最佳的观景姿势。 好说歹说，裴清渐渐发现了这家伙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哄她？ 直说也是可以的嘛，那他必须是非常乐意的啊，哄女朋友什么的最好玩了！ 沈佳梦对他的耐心温柔很是受用，放过似的应出声：“好吧。” 盘在他腰间的腿渐渐下放，在他的扶持下从脚尖点地到脚跟触地，然后是完全地踩在了地面上。 满满的眷恋让才刚刚落地沈佳梦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于是昂起脖子望他，心想如果可以，往后余生哪都不去，就待他怀里。 裴清很难受，要不是时间不站在自己这边，刚才那事，不不，就连现在这事，都绝对没完！ 这家伙顺从时的模样实在是过于惹人，如果不是她妈妈规定好了十点半这一时间，他肯定要拥她入怀，在这无人的郊区街道对她做出一些难以用言语来描摹的事情。 事实上，现在的时间离十点半已经很近了，他俩肯定要超时的，但有过以前的经验，感觉稍微超时那么一点点也没太大关系，她爸爸妈妈那么疼她…… 嘶？ 裴清忽然想到些不好的事情，看看沈佳梦，后者眨了眨眼，眼神似在催促，赶快放呀。 裴清笑了笑，将脑袋里那些令人尴尬的想法抛去——约会超时的锅没准最后是会算到自己的头上。 牵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后边站，裴清从裤兜里摸出那种能喷出火柱的防风打火机，找到烟花的主引线，准备点燃。 沈佳梦在他背后缩好了，时刻准备着在他点燃引线后和他跑躲到后方。 可这时，裴清却停了，和过山车在升至顶峰时的戛然而止只差了“无惊险”，这样的打断让沈佳梦气呼呼的，以为这家伙在作弄自己。 “差点忘了。” 裴清笑着说，把刚才摘下来放到风衣口袋里的眼镜又取了出来，撑开两边的支架，单只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并调整好。 沈佳梦下意识地闭上眼，待到睁开，就看到裴清在冲着自己笑。 他说：“这个烟花我还没放过，我们站那么近，等下怕是会掉些灰下来。” 即便裴清是开摩托车的老手，但在最开始时，他并没有想到拿这副眼镜来挡风，而是想到在放烟花时给她戴上眼镜，保护她。 而后，在她要出声前，裴清却扬起手臂啪的一声摁下火机，将引线点燃。 “滋滋滋————”引线烧断处激射出噼啪作响的火星。 沈佳梦愕愕的，裴清抱起她顾自离远，放下她后再给她深深一吻，抬起头含笑和她说：“升起的烟花，我们从下面看。” 0333.升起和落幕 电脑突然开不了机了，现在正在重装系统，之后会上传正确章节的，应该在一点钟之前就能修改完毕。 为了我的全勤就勉强一大家了！ 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太帅了实在是太复杂了，所谓我太帅了，关键是我太帅了需要如何写。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现在，解决我太帅了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生活中，若我太帅了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那么。 ，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现在，解决我太帅了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塞内加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勇气通往天堂，怯懦通往地狱。我吗不能强制所有人都具备同样的想法，但是如果你不这么想，那我还是要尽力的去说服你既然如此，很多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我太帅了现在，解决我太帅了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太帅了实在是太复杂了，。了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生活中，若我太帅了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所以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这样若我太帅了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重大。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觉得，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吉姆·罗恩经常提起，要么你主宰生活，要么你被生活主宰。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这样思考过，但是我曾经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深思这个问题既然如此，也许你不这么认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太帅了是一个人穷 尽一生需要思考的问题，我认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所以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这样的。邓拓曾经说过，越是没有本领的就越加自命不凡。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去多思考这个问题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叔本华曾经说过，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过时间，有才能的人设法利用时间。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很多事 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比如我太帅了了解清楚我太帅了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不要被我太帅了吓怕！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 ，更加重要的问题是，要想清楚，我太帅了，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罗素·贝克严肃的说过，一个人即使已登上顶峰，也仍要自强不息。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现在，解决我太帅了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而这些并不是完全 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我太帅了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我太帅了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我们一般认为，抓住 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既然如此，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既然如何，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否定你，因为我太帅了实在是太复杂 了，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太帅了是一个很让人难以捉摸找到答案的问题，我们 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了解清楚我太帅了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也许你不这么认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太帅了是一个人穷尽一生需要思考的问题，难道这样的思考方式不会很奇怪吗？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种一棵 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不要被我太帅了吓怕！所以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这样的。就我个人来说，我太帅了对我的意义， 不能不说非常重大。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我太帅了。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既然如何，做任何一件事之前我认为都应该先这样琢磨琢磨。我认为，俾斯麦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失败是坚忍 的最后考验。这不禁令我深思。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太帅了是一个很让人难以捉摸找到答案的问题，也许你不这么认为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太帅了是一个人穷尽一生需要思考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尤其是我太帅了，也许你不这么认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太帅了是一个人穷尽一 生需要思考的问题，塞涅卡曾经说过，生命如同寓言，其价值不在与长短，而在与内容。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既然如何，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所以请放手大胆地去做吧！不要被我太帅了吓怕！我也时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太帅了是一个很让人难以捉摸找到答案的问题，我太帅了因何而发生?达尔文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敢于浪费哪怕一 个钟头时间的人，说明他还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全部价值。这启发了我，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 0334.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重装好了马上写出来！ 宁市有烟花爆竹的限放区与禁放区，虽然裴清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比如市政府划了哪个区为限放哪个区为禁放，但他知道法规还没有升级，所以新区这边的大部分适合燃放的地方都不是禁放区。 至于东站这边啊，裴清不知道是禁还是限，而就算是限放区，他也绝对不会在这边放的。 离这七八公里开外就是郊区油库，且不论烟花的火星能不能飘不过去吧，就算不能，那也不敢挑这个神经啊！再说了，万一能呢？ 站在高处眺望，一眼就能望到那些大圆柱型的储油罐，要是在这里点上一束惊天动地的星空烟花，那不是胆大，那应该说是脑子有坑才对。 电车车头在破除暗障的同时也在破开凛冽的寒风，上扬的冷空气掀起裴清的刘海，露出俊逸的面额。 沈佳梦双手伸入他的风衣口袋，带着婴儿肥的嘟嘟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肩膀后边，躲在他的颈后，鼻尖高过围巾，轻轻点触在他带着几丝黑发的肌肤上，乘着风声悄悄吸嗅，摄取那令她眷恋的他的味道。 金边眼睛为裴清挡住了呼啸而过的嚣风，直到刚才，沈佳梦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把眼睛带出来不是为了耍帅，而是为了挡风呀！ 这一知晓让她怪喜欢怪心暖的，才不想让他用魅力去勾引别的女孩子，来勾引自己就行了！ 裴清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这家伙贴得太紧，以至于他后视镜里找不到她的脸蛋。 因为想要尽快，所以他们现在的车速挺快，不过因为能感受到女孩双手环抱自己的用力，所以裴清不担心这家伙会像上次那样坐着坐着就变得迷迷糊糊。 就这样，有紧凑间隔的路灯与稀稀疏疏的车流为伴，裴清载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到了稍远些的琅东片区，这里的空地很多，离入城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也不是很远，能算作未被城区完全覆盖的郊区吧。 路灯有，但分布的密度不高，高大的灯盏也驱不散大海般漫漫的黑暗，只好将此地人们目之所及的大部分区域拱手让给黑夜。 “我们到了么？” 在不知不觉中，车速放缓至停下，后知后觉的沈佳梦这时才想起要去环顾着去观察一下四周。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当即就让她如同含羞草般紧紧闭合起来，抱着夹着前边的劲腰与大腿，样子怕极了。 寂静无人却明亮堂堂的沥青街道，黑暗阻隔却风声厉厉的绰绰树影，还有在不知觉中被他们远远抛到身后的远方城市群…… 熟悉的事物全都离她而去，陌生的景象将她如数包围，唯有裴清是她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异样的慌张涌上沈佳梦的心头，这时候，要是裴清再有心扮鬼作弄一下她，绝对会大有所获——会把他的女孩吓得不轻。 裴清知道她怕，但没法感同身受，因为这家伙压根就不受那种古古怪怪的念头影响。说白了，他才不会自己吓唬自己。 这个高傲的家伙，哪怕真有一头鬼挡在自己面前，他想到的都可能是如何进行物理度鬼、玄学度鬼。 他说：“我们到了喔。” 沈佳梦埋头在他背上打转，抱怨他：“好远，干嘛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裴清将手伸进风衣兜，两手手心摸住她的两手手背，仰起脖子抬头望天，笑着满意着，说：“你看，这边的天多空旷，等下点烟花的时候肯定会很好看。” 感觉到后边的女孩有应声去看，但之后就又埋下头了，半晌过去还是不动，似乎就这么赖上了。 裴清顿时就乐了，是烟花对这家伙的吸引力不够大吗？怎么就抱着自己不撒手了呢？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捏捏她的无骨媃荑，抚声安慰道：“不怕，有我在这，没什么好怕的。” “万一你被鬼附身了怎么办？”沈佳梦冷不防来了一句。 裴清登时就被这句给噎住了，头顶冒出大大的问号——啥？ 反应过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奇思妙想？我被鬼俯身了……可真能想呢！ 裴清顺着她的脑洞，发展出自己的观点，说：“不会的，哪个鬼能附我的身，我阳火这么旺，见面不把它烧死都算饶它一命了，那些鬼啊魂啊，见我都得绕着走。” “是吗？” 听这将信将疑的语气，裴清都不禁莞尔，诡异悬疑片沉浸感这么足的？哪天和她在家里看恐怖片的话，那不得闹得邻居跟物业投诉？ “到我前面来，我抱着你。”他不想编鬼故事吓她，他想给她安全感。 “好。” 这句话有着莫名的功效，沈佳梦很听话地放松身子，裴清放下车子的支脚，起身站定，面对她，一手扶着烟花柱子，一手往外张开，嘴角噙笑，迎接她的扑入。 眉色因担忧而微敛的女孩毫无迟疑地扑了他一个满怀，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变成他身上的挂件，得以舒缓的脸色充满了依赖。 神神鬼鬼的事情，裴清从不去想，哪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神异很没有道理，他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考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他不信，但沈佳梦可能有点信，至少有点怕。 感受着从她对自己施加的力道中传递过来的、愈深愈烈的眷恋与依靠，裴清斐然心动，让本就坚定不移的信念更加的稳如磐石了。 这家伙只有跟着自己才能只吃甜不吃苦，跟谁他都不放心，跟她爸爸妈妈也……凡事都有个例外。 在这城市的偏僻之地，沈佳梦怕鬼，却不怕遇上坏人，裴清能想象到她在她爸爸的羽翼下被保护得有多好。 沈佳梦好像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鸵鸟窝，在这寂寥无人的偏僻地方一点不愿意下来，裴清让她先抱紧一下，自己得要空出两只手才能把烟花给整理好。 沈佳梦轻哦一声，听话照做，找足了安全感的她可以回头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裴清笑而不语，这样一种被她依赖的感觉好极了，从现在开始直到那远远未到的未来，倾力地抚平她敛蹙的眉毛、倾力勾起她平耸的唇角，在他的脑海中，未来的模样，从未有过如此模样清晰的时候。 0335.西八 与众多粉丝水友阔别了将近一个星期，裴清再一次登开了墨斗平台的直播间，以峡谷戒瘾大师为名的直播间视角再也不是空荡荡的灰色“主播暂时不在哟”了。 裴清和水友们进行了简单的互动，也没说自己去干嘛了，给人的感觉就很佛系就很随缘，也感觉这家伙真有点儿“大师”的样儿，也就是他和别的很多主播都不同。 这家伙富有性格与行为上的魅力，或说魔力，让粉丝和水友对他的粘性非常高，非常死忠。 如果，不具备优异条件的人没有见过优异卓越的人，他们大概不会知道真正的优秀该是如何，因为光凭想象，是想象不出优秀的模子的。 而裴清的出现恰恰就让他们看到，原来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还有这样的一类人，这样一类境界显然高于自己的人。 所以，裴清得以在短时间内聚起如此庞大且质量说得过去的粉丝群体。可能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原因，反而是因为大多人见识不广也说不定。 在游戏队列的界面里，裴清有些无聊地敲击着键盘，忽然他想起尼大文人的一句诗，于是就在摄像头前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分享起来：“我的言行吸引了你们，你们就追随我，其实不必，只有你们追随你们自己，也就是追随了我，完完全全的。” “尼采的诗。” 他补充了一句，还没有厚脸皮到把这句话说成是自己的独创，他连德文都看不懂，所以连二次创作都不算，起码得是三次以上。 屏幕里飘过一堆诸如表示自己听不懂的弹幕，说不懂他干嘛忽然来这一句，也有说他是在有形装杯的，还有些说他矫情造作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裴清对各类言论毫不介意，要是他介意这些的话，这个直播间就不会开得了那么久。 游戏开始，这局是场韩服高端质量局，但对裴清来说也就内样吧，这游戏对他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得杀穿职业选手都如同吃茶一般，大脑皮层的兴奋回馈弱之又弱，几乎能用点点水来形容。 有水友建议他立个小目标，比如打进韩服前十之类的，那样的话观众更有看头，他直播起来也更有激情更有动力。 如果知道裴清的真实想法，提出这种意见的水友大概会羞愧得别不开脸去，层次相差太多，格局太小了。 排名吗？别逗了，这家伙完全不需要这些个所谓的排名来证明什么，就算他没有排名，那有能怎样呢，能杀穿就是能杀穿。 与其在排名的提升上找感觉，他还不如多和沈佳梦聊会儿天、多黏腻黏腻感情，那个不比打排位强一百倍一千倍？ “啧，路人王？” 裴清举起水杯抿了口茶，有水友跟他说跟自己对线的是韩服路人王，是个大问题呀！ 正常来说，两边玩家的对线水准孰高孰低，其实是不太好进行直接比较的，毕竟上过赛场的职业选手在划水训练的时候都有拉胯得不忍直视的时候，更别说路人王了。但是，能把自己的名号玩成一种水准的形容词，裴清在主观上给人的实力肯定要比那路人王强得多了。 毕竟啊，这家伙可是被一众水友奉上了单杀王冠的男人。 这时间一久，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号都冒出来了。 “全军出击！” 裴清左手覆上键盘，准备开始他的操作，延伸淡然并怡然自得，好似把这场双方观众都极为看重的对局当作了家家酒——千杯不虚。 对面那位韩服路人王是韩国人，他也在开直播间，同样从自己的粉丝那听到了裴清的名号。 顺带一提，裴清在韩服的昵称是【the king】，是众多粉丝水友票选的结果，觉得这名字特霸气特煞气，让人一眼看去就不舒服的那种。 “the king ？好嚣张的名字，峡谷戒瘾大师？为什么要叫他戒瘾大师？单杀王吗？秦臻油？（真的？）啊我得认真了思密达~！” 路人王大嘴芭芭拉拉，摆出严肃认真的态度，他信心满满，且不吝于展现出自己的较劲，不管怎么说，气势上不能怂！ 游戏对局开始的三分钟对线期，路人王频频点头，面对戒瘾大师尚有余力，还和自己直播间里粉丝说对方实力不俗，是难得的高手。 “阿西八......” 对线中的初次失利，血线消耗不过，路人王不由自主地喃了一声，显得有些懊恼。 “你邹你邹，他不出来了。”路人王给队友ping信号，让打野离开。蹲在草丛的打野找不到机会，也只能离开。 “西八耶~！泽也能躲得开？”路人王的心态有了些微妙的失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指向性技能没有一个砸到对方身上，那个被叫做master大师的家伙，他的走位简直就象个鬼！ 对线上，双方都没有给到对手单杀的机会，可显而易见的，双方在细节上的操作完全不再一个层面，难以置信，本就是超高质量的高端局，对线的水平怎么可能差那么多？ 可事实就是如此，裴清就是能玩得更花。 “西八！”路人王血线过低，有被单杀的风险，被迫回家。 “西巴噢！”路人去了趟下路，回来时他已经和裴清差了两个等级。 “这还肿么玩？打野都不来，再不来那个king就要变成大爹了！” 路人王没有意识到，但处在半个上帝视角的某些粉丝却有所留意，对方中路好像洞悉了自家打野的基本动向，抓都抓不到！ 换到裴清这边，他这么和直播间里的观众说：“对面打野要来送双杀了。” 一分钟后..... “啊西八。” 路人王肩膀一耸，两手无动于衷地搭放在桌上，看着自己在游戏中变成灰色的图标，一时间连吐槽的气力也没了，举起水杯默默喝了一口水。 自己家打野找不到机会也就算了，来了2打1还打不过？还送了双杀？ —— 今年的s赛早已落幕，裴清从抽水的庄家手中豪取了两百多万，巨额金钱尽收于囊，对他来说，今年的s赛已经圆满了，但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不怎么令人甘心的一年。 他们想：能有这样的技术，你不得去职业赛场试试？ 0336.两朵仙葩 就跟之前给沈佳梦说的原话一样，裴清真就打了几把就没继续了，从头数过来，一二三四总共四把，时间来到凌晨将近两点，他下播了。 -我下播了- -你要准备去睡了吗？- 他拔掉摄像设备和麦克风的外设，仰躺在座椅上，拿起手机给女孩发去消息。 -嗯- -（仓鼠哈欠）- -那我们明天见咯？- -嗯明天见- -晚安- -晚安- 齐整整的同时也显得有些没精力不活跃的对话，裴清意识到手机屏幕对面的那个家伙真是在陪自己熬夜，明明熬不了还要熬，真的是...... 他会心一笑，好好睡，明天再见。 —— 时光像一瓢水，一瓢从时光长河里舀上来的水。而恋爱的时光，则像是一瓢往里添了蜜饯的水，甘甘甜甜，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饮了又饮。 这种感觉，不是在等待时光度过，而是主动去度过时光，是刻也不停地从长河里舀取，满当得简直让人热泪盈眶，感谢这来自时光长河的馈赠。 短短十二天的寒假眨眼即过，那天离校时的欢喜余悸还能清晰感应，记忆停留在脑海中随调随用，而再到这大年初八的晚上.....目之所及，坐落于凤岭之巅的青鸟附校明灯通亮，这样悬殊的落差，真是让人别有一番感念，逝者如斯未尝停也。 “山水美地”是青鸟附周围的那圈由恒荣集团开发的房地产，地图上显示的步行商业街也叫山水美地步行街。 背着书包穿的裴清走过此地，目路商业街上间或营业的店铺，全身心充分感受着喧嚣停歇的静谧。 青鸟附的学生或许不是这条商业街的最大消费来源，但却是这里最大的活跃元素，下至幼儿园小学，上至初中高中，学生群聚之时，给这里带来的蓬勃朝气不比日初的朝阳差差多少。 而今，大家都是独个两个的或有家长送来或是自己走来，而且都沉味于新年的愉悦中尚不能自拔，脸上的表情氛围看着就和平时很不一样，有些不情愿。 青鸟附放假比别的学校晚，开学比别的学校早，这在学生们看来简直就是这所学校最大的缺点之一！ 不过裴清倒是挺缅怀这样的管束，虽然学校已经不太能管住他了，愿打愿挨全靠他主动进套，但在诱惑本来就少的高中，这样的管束反倒会让人倍加地珍惜放假时光。 他觉得其他很多人都和自己差不多，叹喟着假期的离去，然后一头扎入这所深似海的寄宿制学校，逐渐拾起习惯的感觉，逐渐在期待中或浑噩或开心或充实地度过，迎来一个个周末、一个个节假日，最后迎来下一个寒暑假期。 往复往复，三年就这么过了。 前往高考考场进行场地熟悉的那天、去时的那辆公交车，裴清对自己的感受记忆犹新——三年就这么到了？ 多么的不可思议。 当然，哪怕他得知了自己理综成绩不理想，他也并不想再来一次高中。 前方那来自大学的未知的自由诱惑是一个，再说，就算自己回去重来，自己熟悉的那一个个身影也回不去了——哪有全班人集体复读的嘛！ 在裴清走过让自己笑了又笑的路，在南门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门卫，噢也不能说是好久，也就十二天罢聊。 班主任肖姐在家长通知群里给的消息是初八晚上六点半到，这就有些难受，别的班都是七点，就他们班是六点半。 裴清家的例常是正月初八开年，这天会拜神祭祖，会设宴会放鞭炮，总之也就和除夕那天差了些，同样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然学校规定学生们初八晚上回校，那他家的时间就更紧了，整体事项全部提前，裴清下午的时候就在家吃完了往年应该是在晚上才吃的开年饭。 要是没有沈佳梦的话，裴清肯定不会在今天晚上来的，跟肖姐请个假又没什么不好意思，正常开年正常吃饭，明天大早再来不就行了？ 不过沈佳梦都来了，裴清不想让她有半点的形单影只，虽然她会能找成敏，但总归是有些不放心。 请假倒是没有请，但这家伙也没有按班主任规定的时间到校，现在是六点五十，他让老爸和肖姐打过招呼了。 裴清走在显得空荡的教学楼廊道里，高中部初八全员返校，初中部除了初三，初一初二可以过完元宵，而小学部嘛，那边那整栋楼都是黑的，小学生们能过完一整个毫无缩水的寒假。 高年级的教室在高楼层，朝外展现的教室是最多的，所以说站在学校外面的角度往里看，看起来就像是整所学校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上下学。 踩着楼梯，越往上走，那传入耳中的嘈声越是清晰纷杂，虽然以裴清的听力来说在楼底下他也能听见。 裴清的身影才刚从楼梯的拐角出来，离最近的五班教室还远着呢，趴在四班走廊上的雷春生就健步如飞地朝这边过来。 这货刚过来就拍着手大声嚷叫：“哎哟清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啧，等我做什么？”裴清轻笑两声，笑这货还是那么会逗乐。 “哇，我清哥不愧是富佬中的巨巨，居然没有那么一点点激动！！” 边走，雷春生边用令人恭维生笑的语气说些怪怪的话。 字里行间，裴清听明白了，说的就是自己和他两个人炒鞋赚钱的事情呗？ 雷春生大赞裴清带着他们两人四手一抄，竟是直直地插在了鞋市的谷底！之后在前些天举手高高一抛，赚得那是一个盆与钵皆满！ 就雷春生认为，这可是他们二人合力从市场蛋糕身上生生切下来的啊，两人总计投入百万巨资，最后所得回报竟然是往上翻了一番！ 这两个高中男生的关系迅速进入快速升温的“蜜月期”，知己，太知己了！ 春哥难抑心中的景仰与崇慕，他认为，放眼整个青鸟附，只有清，够让自己刮目三分！太聪明了，简直是比自己还要聪明啊哈哈哈！ 两人边走边谈，甚至到后边聊得上头，就站在走廊边上望起了风景，给人种满满的高山流水般的知己弈棋画面感。 裴清本来就不用按时回到教室，看起来雷春生也不甚在意即将到来的时间点，这两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好像根本就没把学校的规矩放在眼里，一个稳据头把交椅的年级第一，一个常入探花榜眼的年级前三，这两个家伙，宛如年级里规则避体的两朵仙葩。 雷春生想起件事，说：“对了，有笔支出我得跟你说一下。” 0337.年后托管 有些敏感的事情是得留待当面去说的，在社交软件上留言不大妥当，因为会留下记录。 这也没让裴清里有多大意外，雷春生这货，可是连快递单都要撕粉碎再丢进垃圾桶的，就连翻墙的vpn，也都和裴清一样一样，租了条专用的线路，为求隐私安全不惜重金。 当然，他一年花几千，裴清一年花几万，两者不能完全算作一个等级。 “就是啊，我找我朋友帮我们弄了一下，你知道的吧，这么巨额的资金，这个税那个税的不是很方便操作。” 雷春生朝他挤眉弄眼，力图做到用肢体表情传达自己的意思。 裴清懂，不就是避税么？ 怕他心有顾虑，雷春生哈哈大笑““哈哈，你也别担心，我朋友弄的完全合法！” 裴清不由轻笑两声，他再懂不过了，这货一口一个朋友的，人脉圈子着实很广，看起来神秘得不行，处处给人种幕后大鳄的感觉，而他却分明只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中生而已。 “得得得，这些东西你弄就行。” “那必须，安啦，绝对不会出问题，就算有了问题，我也不会带上你。你想啊，就算出了事，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嘿嘿，是吧？” 裴清偏头看他，莞尔称是，一如前世，一如那持续了二十多年的亦情亦义的友谊。 在这边的走廊边上逗留了那么久，七点钟的上课铃不请而至，两人聊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走了。 雷春生的教室比较近，裴清的教室比较远，后者多走了点距离，七点过一分才回到。 准确来说，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开学，而是处于年后的寒假托管，时间会持续到元宵节结束。 所以，教学秩序的管理会像年前的寒假托管那样宽松，裴清进门后看到了在多媒体上准点放映的新闻联播。肖姐后脚刚从前门离开，裴清前脚就踏进了教室后门，他们相交而过，时机被这家伙拿捏得准准的。 少碰上可以少点沟流，裴清是不想有事没事就和班主任来个照面，毕竟啊，全班可能就自己一个人是迟来的。 沈佳梦蓦然回首，飘逸的黑发拂过肩头上的衣服，含水的星眸盯紧了推开教室后门的裴清，浮笑嫣然。 初二、初三、初四，今天是初八，好久不见的家伙还是那么好看。 “你来啦。” 当裴清走过，沈佳梦的脖子随之昂转，眸光熠熠。 “嗯，我来了。” 裴清微笑以应。 年后的离家到校托管，全班四十二人，也许就这俩家伙是开开心心的吧！ 国立的座位就在沈佳梦后边，目睹此景的他抱着胸，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似乎对此已经有了极大的免疫。 “这是什么？”拿起他放落到自己面前桌上的塑料小盒，沈佳梦递出葱白的手指捏捏盒子边缘，不由地出声问询。 裴清说：“牛肉干。” 这是他爸今天在家给他做的，让他带上宁市，有事没事可以当做零嘴吃，也可以分些给别的同学。 “你做的吗？” “我爸做的。” “噢！” 沈佳梦动作小心地打开塑料盒子，慢吞吞又轻飘飘，充满了女孩子的柔弱细腻。 被烤箱烘干了水分的牛肉干纤维撕裂，上覆一层红透透的香油，诱人的气味分子在盒子被启开的那一瞬往外逃逸，首当其冲地撞上沈佳梦的嗅觉，轻松就将她的心灵俘获，熟悉的味道！ “呐，手套。”悉悉索索的塑料翻折声传来，裴清很是细心地给她递来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手套。 “现在可以吃么？” 沈佳梦眉宇露出担忧，望望自己座位左右，还有好多同学的啊。 裴清微笑，并不鼓动她，等到下课再吃也没事，她来决定。 “清，我也想吃！”相较之下，国立就没那么顾忌周围，他心动了食欲也动了，点也不客气也没有点点的不好意思。 也想吃？有的有的。 不过还是要和沈佳梦有点差别，可不能给出一盒去，要是每个都给一盒，那哪够分的。 沈佳梦笑眼弯弯，嘴角微微抿翘而起宛如月牙，这家伙和别人的相处那么好，好喜欢这样的他。 她不善结友交际，碰上了熟悉以外的人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这样的她却遇上了有着宽阔大方气度的他，形成了无暇般的互补，在性格上，裴清补齐了沈佳梦的这部分空白。 现在她甚至觉得自己都不需要去克服那样的自己，因为有他就够了。 ——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学，但高一下学期的课程已经提上日程。 高中有三个学年，很多学校在第二个学年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把涵盖考纲内容的教学课程全部完成，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学年，高三的学生们都将在无尽的题海中度过。 青鸟附也不例外，在老师的教导下，学生们同样是在高二下高三上的时间段内把高中必修书里的所有基础知识学完。 可按简单的道理来说，青鸟附补课那么多，理应比那些没补课的学校更快才对，可为什么教学的进度是同步的呢？ 原因也没那么复杂，在于生源质量良莠不齐。 就好似二中三种，普通班里的学生能和火箭班里的学生相提并论么？毕竟那里边可是一帮单靠划水就能考进上交大考进复旦、就能手撕异地考生的天之骄子，这读书天赋差距太大了。 虽然青鸟附的学费贵，还有某些小领导趾高气扬、不准男女早恋等等不准，但不可否认，这所所谓的私立贵族学校还是最大可能的照顾到了所有学生，不论它是为了升学率还是为了别的之类的目的。 正是有着这样的见解，处在这样环境之下的裴清才放开了自己的心态，怡然自乐。 正值寒假托管，学校里边的有些家伙们，一个个骂学校骂得可欢了，说要不是老爸老妈家里人押着自己来，自己绝对不会来、这不是自己的意愿云云。 裴清在这里待过，也出去过，最后还回来过，也就是现在。 他暗暗轻笑，暗暗摇头，满是过来人的知根知底。青鸟附啊，你们这帮人，从来都是自己怎么骂都行，等到出去后，听不得别人的一句骂。 0338.有教无类 正月初八到校，直到正月十五的中午也就是元宵节，一大段时间都处于寒假的年后托管，纵是学习生活在很多时候都是枯燥无味的，但对一些同学来说，这里边还有这得让人披荆斩棘方可通过的挑战。 高一下学期的课程内容早在年前的寒假托管就已经完成了些许进度，现在是课程内容的继续，都还只是处于基础知识的灌输阶段，不过对于在读书这方面没有太大天赋优势的学生来说，就已经处于吃力阶段了。 青鸟附生源的良莠不齐就在此体现。 如果说九年义务教育的初级教育是遍及人人的教育福利，那么包括普通高中在内的中等教育已经不是人人都学有余力的了。 更别说宁市二三中的那种示范性高中，那根本就已经不能算作有教无类了，在初升高的时候就充满了残酷的智力筛选。 相比之下，青鸟附反而是能将有教无类这一理念加以贯彻的学校，哪怕它是所收费挺贵的私立学校，还被不明真相的人冠以“贵族”之名。 在这里，负在体制大山之下的不止是学生，还有老师。 区别只在于压在学生身上的是高考，压在老师身上的，虽不纯粹如此，但占据其中大部分的，应该是教学指标。 新老师教不好达不了标分分钟走人不是开玩笑的，在学校的教学体制下，老师有钱拿，学生有知识得，基本达到双赢双全。 所以对于吊在队伍尾端的学生，老师们同样负起也许是比很多学校都更大的教学责任——这零零总总放慢了将近半年的教学进度不正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将所有人拉起吗？ 像裴清这种，像雷春生这种，估计都不用学三年，拼命的话，半年可能都差不多够了。噢不，雷春生在这拼了半年就能在三年后上考场和人拼刺刀，裴清......以他现在的智商重新来过，可能一两个月就够了吧。 所以，什么叫捞一把？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捞一把啊！ 再说了，青鸟附不受学区限制，也不承担学区责任，虽然以后要承担了，但那是后话，所以，只要舍得出些钱，摆在学生和家长们面前的，是完完全全的、毫无折扣的优质教育。 毕竟，相比起宁市的房屋首付款，青鸟附高中三年的学费可不要太便宜。 —— “老师这节课讲的我不太懂诶。” 沈佳梦抱着书本俏生生地跳到裴清面前，抿着唇双手递下课本，眼神希冀生辉。 裴清先是用手指点拾起一块牛肉干，送入嘴中，擦擦手，站起身用手背推了推探出脖子往位置里面看的家伙，不就是平板么？ 他让沈佳梦坐到自己的座位里，自己则站在外边，嘴角挂着笑，沉心问：“有多少不懂？” 虽然穿了秋裤，裤子也不薄，但还是更感受到了从椅子表面传来的温度，那股热度穿过层层衣物，就好像是和他肌肤相亲。 浮沈佳梦俏脸微红，两手地扣在椅子两侧边沿，有些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见她不回，裴清不由出了一声：“都不懂吗？” 沈佳梦返过神来，眨眨眼，抬头看他，似弱小似试探地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教她，裴清可是非常乐意的。 他开始了，将他心中所想倾囊相授，力图给女孩带去不一样的思维方式，打造锻炼她自己的思维能力。 沈佳梦欣欣然地弯起笑眼，嘻嘻，其实自己也不是都没懂啦，就是单纯地很想听他用他的声音给自己讲解而已，纯纯的！ 裴清不知道她的想法，但这些都只是不需要解释的小事罢了。 年级第一的帅气学霸和年级前四十的漂亮女孩，这俩登对的家伙着实让人心生艳慕，在学业为主的高中，掌控了成绩不正是掌控了最大的话语权么？ 虽然在这高一下学期的伊始，大家都还没有在学习方面紧迫起来，随心所欲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不松懈的同时也没多用功，但他们还是知道成绩好意味着什么的。 —— 这天，是年后托管的第四天，晚自习，在七点钟到来之前，裴清从校外回到了校内。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肖姐没有强制规定六点半的晚自习上课时间，而是放宽到了同其他班级一致的七点。 这就给了裴清很大的操作空间，让他有机会出去跑一趟。 那么，这家伙出去干嘛了呢？ 裴清可没有忘记自己多年前的感想，如果有机会，一定一定，要在寒假托管的晚自习上课期间，跑到学校外边放烟花！ —— 晚上九点，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之后就是晚上的最后一节晚自习，学生们十点钟就可以放学回宿舍了，走读生也可以回家了。 由于晚自习是没有大课间的，所以，裴清要是想做些什么，下节课就要着手去做了。 “你要出去？” 沈佳梦眨了眨眼，对他的话有所不解。 出去干嘛呀？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为什么要出去呀？” 现在么？ 裴清笑着卖了个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有好东西给你看喔。” 于是，对他的话一向很信的沈佳梦点点头，心底升起了期待。 —— 因为不是放学时间，所以靠指纹是出不去的，那样的话不就是意味着走读生随时可走了吗？用门卡大致可以。 之所以要在“可以”前加个“大致”作为前缀，是因为有时候门卫会要求学生出示假条，同样是因为不是正常的放学时间。 裴清拿着自行出门卡，打算到山底下的北门试试水，如果不行的话......凭他这身轻如燕的本事以及对学校的熟悉程度，翻墙也不是不行。 “诶诶，你是干什么的？” 小概率状况还是出现了，这门卫不是新来的，而是划水多年的老油条！ 虽说划水，但各样的规矩恐怕都是一清二楚，裴清觉得自己可能糊弄不过去。 “阿叔我想出去。”不过他还是要试试，说着，递出蓝色的出门卡。 胡子拉碴的门卫阿叔接过来，眉头往上一挑，倒不是审视照片与本人是否相符，而是问了句：“假条呢？” 哦豁，要假条？ 对不起，打扰了。 0339.这次的烟花从侧面看 北门的门卫不给走，裴清也不会再跑到上面的南门去试，省点事儿，打算直接在这边翻墙。 打心底说，这墙其实挺好翻的，翻墙给人的心理压力远大于技术压力，也就是说是否能从容面对那些翻墙后有可能接踵而至的麻烦。 被人看到怎么办？被发现怎么办？翻墙过去然后呢？ 在青鸟附这整所学校里，像裴清这种翻墙不论是在身体力行上还是心理承受上都能轻松接下的，也许再找不出第二位。 相较于无法无天，桀骜不驯或许更为贴切，但也仅此而已了，仅仅较为贴切而已了。世人的眼光如此短浅，人性的复杂根本就不是如此简单的四字成语就能概括描摹的。 进行更进一步的形容，这源自于裴清对规则从源头上的蔑视。 庸人自庸，强人自强，这也许是疯子与天才们的通病，裴清承认规则存在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但却丝毫不愿受到规则的束缚，潜意识里有着不屑一般的轻视。 这般这样，从他利用自己写出的软件进行大规模侵入就可见一斑，我行我素从来都根植于他的内心，只要行为尚处在他所认同的内心世界里，那么践行起来就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前世，他没有这样的天赋加身，现世，他有了。 有些时候，拥有共性的人是相互吸引的，雷春生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沈佳梦给裴清的吸引是异性的吸引，是爱的吸引，是复杂的情感交织的吸引，是一见钟情的吸引，那么雷春生，这样的家伙，给裴清的吸引便是他和自己一样，都拥有超越普通人等的天赋与能力。 —— 站在门卫室隔壁的一堵墙前，裴清左右顾望，刚才的门卡都不要了，留在了门卫室，因为他觉得带着碍手，身上又没留有装门卡的衣兜空间。 该走了，雷春生那货估计已经等久了吧。 不同从前，这种翻校墙的行为，应该被视作干坏事吧，不同从前干坏事时在心底抬头的紧张与兴奋之情，现在，裴清的感觉平平无奇。 要么，这是一种老油条的麻木感，可他从来没翻过墙。 那么，这是一种心境上对体制规则的碾压吗？ 裴清观察着前面的这堵墙，因为连着门卫室的塔楼，所以不算很高，只有两米左右，不过墙的头端附有铁刺，那个倒是比较麻烦。 这种难度的墙，其实体育能达到中等水平的高中生都能攀出去。 裴清想了想，屈膝蹬腿，右脚踩上墙体凸出的壁面，再顺势反冲发力，角度恰当得堪称完美，慢动作的视角下，像有只无形的手将他整个托举至高过墙体十数公分。 整体越过墙体之后，人还处在空中，他又往后踩了一脚，再度获得向前的加速度，脚掌前端触底，弯折卸力的膝盖轻点地面，精准无比的落地。 裴清拍拍手，直起身来。 既然一般人都能翻出来，那么区别当然就在于出来得够不够轻松。 而后，裴清插着衣兜若无其事地路过学校北门，还往后看了眼自己的“犯罪现场”，与前两分钟格外不同，两分钟前他还在门里边，现在，他在门外边。 而在门卫室里，重新专注于手机游戏王者农药的老油条门卫阿叔压根就没注意到大门之外的世界，当然也就完全没注意到某个刚被自己拦下的学生变戏法般溜到了校外。 裴清顺着学校田径场围栏外的道路往前走，绕过一圈，走过立交桥下的红绿灯，走到在建写字楼的街道旁，望到了熟悉的身影——雷春生，此次逃课的同谋。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可不是翻墙出来或者拿门卡偷跑出来的，他今晚上压根就没去晚自习。 雷春生先前一直在玩手机，也许是看时间差不多了，抬头望了眼，这一望就把裴清给望见了。 久等了，雷春生喜色浮面，可算把人给等到了。 “清！”他招起手朝裴清示意。 裴清不紧不慢地来到，这个插着衣兜的家伙在后者看来，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有点儿看不厌的感觉。 不妙，有点弯了。 雷春生甩甩头。 到他前边，裴清低头看看四周，说：“你几点到的？” 雷春生语气夸张地说：“我去，我八点半就开始往这搬东西来了，等了你半天！” “来那么早就搬了这么点？”裴清笑，鞋边触了触摆了一地的烟花盒子，他这句话也有点夸张了，是往小了夸。 路过车辆行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摆烟花摊呢。 “这还少？你想要多少啊！” “得了得了，开玩笑的，这确实不少。”裴清帮他打住，再不打住这家伙怕是该跟自己较真了。 “那肯定，够放差不多半个钟了。” 雷春生说着，架好电车从上边下来，在堆满了烟花盒子的地面落脚，边说边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从中摸出一块zippo打火机，磨砂的表面将漫射光吸收，色调暗沉。 裴清挑挑眉，这还不如自己的防风打火机呢，虽然zippo也是有防风设计的，但喷出来的不是火柱吧？ 在这冷飕飕的大风天，哪有自己的塑料火机方便？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还真的是裴清的打火机更方便些，雷春生得无奈承认这点。 “有钱人啊春哥，还玩zippo。”裴清笑着奉承他一句。 雷春生忍不住开口就骂：“卧槽，你还有脸跟我说奢侈这个词？要不要拿你的表和我的换一换？啊？”他扬起自己的卡西欧，眉眼上写满了不爽不痛快。 也不好反驳，裴清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确实，自己这块橡树彼岸够买他手上那块卡西欧几十次了。 “簌簌簌簌！！” 绿色的导火索被引燃，簌簌生响噼啪生花，在盈满着晃橙色灯火的寒夜里格外鲜艳格外特别。 两人往后退远了，共同期待烟花的升起。 ‘上次是从下面看，这次是从侧面看。’ 目睹导线燃尽，裴清面带微笑，默默念着。 “咻————！”花弹破纸而出。 站在不远处的裴清和雷春生不约而同地齐齐抬头，而后，打上夜空的花弹绽出一朵绚烂无比的烟花，偌大的彩色烟花在他们的眸子里映出缩小的倒影。 0340.元宵 这项托管烟花计划是两人三天前商量好的，点子由裴清提出，然后得到了雷春生的拍掌认同。正好这段时间卖鞋赚了不少热钱，倒是让他们有了大肆撒币挥霍的能力。 绚烂的烟花接二连三，让人目不暇接，这朵蓝那多红，这朵呈波漾荡开那多呈圆形散射，透放的彩色光芒映得底下人脸别样丰富。 附近的路上行人或缓步或驻足，拿出手机朝天拍摄，与人共同分享这一刻的景致与心悦，他们与放烟花的人并不相识，但此时此地，在这天底下，他们看到的是同一场花火。 “好啊！” 雷春生大赞一声，想到别人还在学校里上晚自习，自己和裴清则能在学校周边放烟花，这叛逆的感觉真是过于舒爽！ 待他转头，无意地发现裴清不知在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反射出金色玫瑰般色泽的眼镜，搭上那微翘的嘴角，妥妥的，俨然是头惹人眼热的斯文败类啊！ 他哈哈大笑：“清，你怎么能这么帅啊？” 裴清在想别的事情，闻声低下头瞥他，回过眼的同时轻轻生笑，轻佻意味十足，像是在回应：自然是帅的。 咯噔！雷春生有那么一瞬心痛，这就是被帅男鄙视的感觉么？ —— 此起彼伏的花火膨胀爆炸，富有色彩传染力的烟花轻而易举就波及到了青鸟附，不论是看的到还是看不到，原本的心思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飘荡。 裴清和雷春生给一班二班的同学们挑了个好位置，不管别的班能不能看到，反正这两个班的学生肯定能看到，而且角度非常好，能观到烟火全景。 沈佳梦还留神在前边那空荡荡的座位上呢，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抹透亮天际的光彩，在转目的同时听到后发而至的声浪，是烟花！ 直觉一般的，她很快就将这朵烟花和裴清之前的神秘联系起来，该不会是那家伙放的吧？ 正待她处在思索的愣神之际，连串的花火近乎以零的间隔在那浓重的漆夜同时演映，仿若百花争奇斗艳，烟火燃烧自身只为那来自于人的数秒注目。 “砰———！” “砰——砰————” “砰砰砰！！” 轰鸣的低音阵阵续续，有时前浪刚过后浪即至，让人不光是眼睛看不过来，就连耳朵也有点应付不及，就好比过于满足以至于无法满足，这让想全都要的家伙们该如何是好呢？ 哼，肯定是那个家伙放的！ 有人已经认定了。 同样的花火，以不同的角度却近乎等同的大小凝缩在裴清和沈佳梦眼中，看着他正在看的烟花，就好像他陪着自己一样，有叮咚回响的滴水声，意味着女孩斐然跳动的心房。 点点滴滴的积累化作情愫，愈深愈浓，愈嗔愈痴，愈发不可离、愈发不可弃。 —— 光阴似箭，托管的日子过得其实也是挺快的，毕竟连堂的大课最是催眠也最好划水了。 元宵节时值周六，假期是从这天的中午开始放，从周六的中午直到周日的下午六点四十，星期一正式开学。 同时，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模式也将取替以往，成为高一下学期的周末模式。 也就是说除了高三，相较于上学期，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得在学校多待上差不多一天时间，除了要把周五的晚自习给上了，还要把周六上午的课给上了。 来自于年级里的不满的抱怨声肯定有，但裴清知道这些声音很快就会沉下去，因为抱怨也没用，自由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这是迟早的事。 校方起码还给了学生们缓冲的时间，没上头疯狂到一下子就把那时间的海绵挤得不能再挤捏得不能再捏，还知道把学生当人看，而不是从工厂流水线出来的板鸭。 —— 暖日当空，临照在执手而行的一对人儿头顶发窝上，温温煦煦，彷佛照进的不是现实，而是照进了和谐。 “你今晚不回家吗？”沈佳梦昂脖去望，他的颜怎么看也看不够。 “不回。”裴清摇摇头，给她解释着说：“元宵节在我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初八开年，开完年就差不多足够了。” 沈佳梦嘴巴嘟嘟：“干嘛和我说这么多啊？” 裴清笑，不避不讳不羞不臊，直说：“因为以后要带你回我家，想让你提前知道多一些。” “才不要。” 女孩小声嘀咕，忿忿地哼一声，说：“是我带你回我家，你才要知道多一些！” “好啊，那你告诉我多一些。” 如果不把那声笑算在内的话，就是没有丝毫迟滞了，裴清不做迟疑，展颜一笑欣然接受。 啊、啊啊？ 沈佳梦懵懂一呆，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在想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这家伙答应得那么快，有种被他套住的感觉！好亏啊。 裴清又笑了，笑得更开心，与她互执的左手施力轻捏，感受到她微湿的手心，怕她把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给烧坏了，便和她说：“你想想，谁带谁回家不都是一样的么？” 好像是喔...... 沈佳梦俏脸一红，好蠢呐，不是什么话都能反着说的！ 见她还是没反应过来，裴清会心莞尔，看来这家伙早就在心里默认了他俩将来的关系。 换了个话题吧，裴清问：“那下午要几点回家？” 这句话，沈佳梦变得有点气馁：“有点早喔，妈妈说六点半就要回家了......” 然后又认真地跟他解释原因：“元宵节在我家有一点点重要的。” “是吗？跟我家有点不一样喔，那我们就玩到六点钟，然后我送你回家。” “嗯！” 去哪玩呢？当然是近段时间把让沈佳梦玩得沉迷的万象缤纷滑冰场了。 “对了，今晚你家是不是要吃汤圆啊？” “是啊！我和我爸爸一起包汤圆，和除夕一起包饺子一样。” “听起来很好喔。” 闻言，沈佳梦眸光希冀，说：“你想吃吗？我从家里带一些给你。” “方便吗？被你妈妈发现怎么办？”裴清有点意动，不过还是多为她考虑。 沈佳梦努力点头：“可以的，不会被发现的！” “那样的话，都行，你带给我我就吃。”裴清眯眼微笑。 沿着这条小路，俩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模糊一闪后消失在了远处的街角，从学校走到地铁口也不是太远的距离。 0341.好像长高了 路过社区医院、财富广场、民族影城，裴清和沈佳梦从学校走到了东盟商务区地铁口，走到这附近的时候，能看到的穿着蓝色校服的同校学生渐渐多起来。 青鸟附的高中部三个年级加起来也就不过六百人，于是说，不光是高一年级，就算是在高二高三，俩人的关系都有不少人认得。 更何况，长得好看的也就那么几位，虽然因为禁止携带电子产品的关系，青鸟附没有表白墙也没有排行榜，但以这俩家伙那让人记忆犹新的颜值，足能给人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了，基本再次见到都会认得。 女孩走在道路内侧，裴清占着道路外侧，他左手边就是车马如龙的民族大道，地铁口近在眼前，感受着手里微微湿润的触感，他不由将此情此景与三个月前的记忆联系起来。 那时候的沈佳梦，还不是很情愿和自己在光天化日下手牵手，会害羞会脸红，只不过每次都被自己拉着，也没法拒绝。 而现在...... 裴清偏低过头，嘴角浮起一抹暖心的笑，现在她习惯很多了。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从前走路的时候左右肩膀忽高忽低的，不走直路，怪可爱，不过可能是因为被自己带的，现在走得很直了。 回忆的画面在脑海中光涌不断，裴清在憧憬未来的同时也无不有对过去的怀念。 有人说之所以想念过去，是因为当下过得不好，对此裴清不置可否，或许在某些情境下对某些人来说有些道理，但在他这里，过去、当下、将来，都各有各的美好。 时间见证着一切，在过去，它见证了这份情愫的萌生；在当下，它见证了这份感情的升温；而在将来...... “你有零钱吗？” 仿若银铃拨丝，裴清的思绪戛然而止，闻声后他摸出衣兜里的鳄鱼皮钱包，单手撑开钱缝，他自己在看的同时沈佳梦也凑过脑袋来看。 裴清不由往上昂了昂头，无奈一笑，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有某个家伙乌黑黑的头顶，不过倒是也知道了自己没有零钱。 这个钱包是买来主要是用作装纳身份证银行卡信用卡的，零钱也顺带装些，不过都是面额很大的红，那种小面额的零钱倒是没有。 身份证银行卡不用说，这信用卡呢，是他和沈佳梦在外边逛街吃东西买东西的时候用到的。倒不是超前消费，而是在一些商店里刷信用卡会有打折，折扣还不小。 “没有零钱吧？”裴清见她还不放过，不禁疑惑。 “我们可以去找啊。” 沈佳梦退去的同时，裴清能感觉她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纸票，结合她说的话，这家伙拿了张五十块钱的？ “不是可以用手机吗？” 裴清看着她捏着那张绿筛的五十元，抽了抽嘴角，面额浮出几根无语的线，这把五十块拆成散的十块二十块......有点折磨啊！ “可是手机支付的售票机只有一台呀，人多的话我们要排队，不想排队。” “好吧。”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么多，虽然我大致已经猜到了。 裴清随她。 坐扶梯进到地铁站，他们看到其实人也不是很多，那台售票机前都没有人在用，于是裴清就怼怼她的胳膊用眼神劝上一劝，说：“没人呐，我们过去吧？” “鹅不要，就想用零钱买。” 沈佳明哼哼唧唧地扭扭上身，拒绝他的提议。 之后，在裴清不忍卒看的别脸中，沈佳梦将售票机吐出来的四十六块零钱整整齐齐地放入他的钱包里，完后还抬起头朝他嘻嘻地笑，让人感觉这家伙玩得很开心。 现在不是高峰期，地铁车厢里有很多空位，等到下一站万象城站后人流应该就会大起来，那时候他俩也到站了。 虽然空位很多，不过沈佳梦说自己想站着，那么裴清也如她的意愿陪着一起站。 低眼瞅着将面额磕在自己胸前的女孩，裴清只需要稍稍低头，鼻尖就能触到她盈满香氛的发窝。 诶？这家伙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裴清忽然起了这么个念头，求知的魔力引诱他的目光，然后他偏开头看了眼沈佳梦今天穿的鞋子，是自己送她的那双aj，他俩今天穿的是色调搭配的情侣鞋。 他将手放上她的头顶，笑说：“好像长高了。” “啊？” 沈佳梦将脑袋抬起，眼神和脸蛋有那么一瞬的迷糊与惺忪，看得裴清不由一愣，他顺势想起上次和她搭地铁的时候，这家伙还流口水了呢！ “有吗？” 反应过来了，沈佳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听到他说自己好像长高了后，就很是兴奋地挺了挺身子，想和他比一比，让自己小胸脯都快贴了上去。 “干嘛，你以为我不会长的吗？”见她这蠢得可爱的举动，乐得裴清一笑，五指收拢手心揉了又揉，软毛毛的很好玩。 女孩得意一哼：“哼，那你也没我长得快。” “比你高就行。”裴清也不在意长得有没有她快。 “我才十五岁，你都十六了，以后谁比谁高还不一定呢！” 裴清也不反驳，含笑称让：“是的是的，没准以后你更高些......” “哼，那是！” 沈佳梦噘起嘴，可一来一回，不作反驳的他却让人觉得这得来的胜利有些索然无味，她又不那么的开心了。 “你好怂啊。” “啊？怂？” 低头和她对视，裴清故作不明。 沈佳梦正经地点一点头：“是啊你怎么这么怂，都不敢和我说不！” 裴清凝神沉思，似在思索对应的话，沈佳梦眨眨眼，见他好久都不回话，娇俏的脸蛋儿不由往右歪斜，扬起的眉毛像是在催他快说。 广播传来地铁即将到站的讯息，裴清却将手臂绕过她的后方搂起她的腰肢。 感觉你刚才有点过于嚣张噢？ 裴清聚足冷气，冷笑着吓唬她说：“那我们回家吧，不去滑冰了。” 啊啊？沈佳梦眼神一呆，“啊？” 她脸蛋浮红，左右环顾，矮下脖子弱弱地说：“可是我们都到这里了。” 裴清：“没事，打辆车回去。” “都到了......” 裴清：“嗯？不是说我不敢和你说不吗？我现在就在和你说不。” “那我不准你和我说不了......” 瞧瞧，什么叫用最弱的语气说最过分的话？ 最重要的，是裴清这家伙居然还—— “哦，好吧。” 好像是逼不得已似的，好怂啊不，好从心啊！ 咦惹！ 沈佳梦得意洋洋地白了他一眼，看似鄙视的眼神里敛着满满的欢欣，地铁停下，她主动牵上他的手，先下后上，两双间色搭配的情侣鞋一前一后，她和他一起走出地铁车厢。 0342.万象城 既然决定下午约会的主要项目是滑冰，那么在那之前，当然要把肚子给填得饱饱的了，毕竟这可是一项十分消耗体力的运动，和游泳相比应该差不了多少。 话虽如此，但要是始终像个笨拙的初学者那样在冰圈的边上扶栏而绕，那大致是耗不了多少体力的，就比如待在游泳池里只泡不划。 同沈佳梦步入内设高耸开阔的万象城，万象城初开的时候好像是一二还是一三年吧...... 每当裴清自己的念头出现“吧”、“好像”、“也许”之类的不确定性副词时，裴清那搁置在脑子里闲得无处发泄的算力就回迸然启动，有如大机器的齿轮般节节转动，毫无情面的碾过每一丁每一点，不错漏任何细节。 短短几百毫秒也就是零点几秒过后，他明确了精确的时间——一二年九月一日。 呼！ 这就是绝顶聪明的大脑，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强大的自己。 他不由在心底自恋一句。 任何事情都有来由，那么裴清为什么要记起时间呢？ 万象城开业之后，他和老爸上宁市的时候时不时会来这边逛逛，犹记得那时宁市还是市中心那边更加热闹。 几年之后，万象城越做越大，入驻的奢侈品专柜越来越多，连爱疯的直营店都招来了。然后又过几年，那几年涵盖了裴清现在所处的时间段，华润万象城继续做大，但它的发展却似乎是达到了顶点。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不过裴清恰好就是什么都懂一点，而不是啥都不懂。 很简单，现在那爱疯的直营店看着挺大，但过几年后它的营业区就会缩成一间。也就是说，越来越多的奢侈品店成了快闪店，简而言之，就是品牌方在万象城这种人流量大的娱乐休闲中心留个铺子，内里的经营没有多少实料。 再说得透明一点，万象城变得越来越水了。 这里的东西凭啥还卖得那么贵呢？ 裴清默默想了一句，或许，就算是贵，就算性价比不高，那也有人来买吧。 譬如——自己这种钱多到再银行账户上数个零都要花上一点点时间的家伙。 只是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我们去试试四海一家吗？”沈佳梦葱指朝右一点，而后转抬起头看向裴清。 “上上次吃过一家四星酒店的自助餐，这里的应该比不上。” 裴清抽空从思绪里返过神来，和她说。 四海一家比不上四星酒店，这是价格歧视吗？还是刻意的偏见？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沈佳梦才不会过度联想过度解释，裴清话里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意思，就是针对性的随口一说而已。 不过，如果是在别人面前，他会斟酌一下言辞。 而在与沈佳梦相处的时候，他才不会那么谨言慎行处处小心，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不避不讳。 吃过了好的，再去吃相较而言不那么好的，这家伙是在为沈佳梦的胃口着想。 最后，逛过一圈，本着高中三年俩人要把万象城所有餐厅全部吃完的愿想，裴清拉着几次三番想要再进熟店的沈佳梦，带她去到一家之前没有来过的餐厅，这味那味。 “焱板烧蛙小侠稻香都去过那么多次了，不想试试别的？” 裴清捏着这个怕生家伙的小手，为她的拘束感到好笑。 “不熟悉嘛......”沈佳梦噘一噘嘴，也不隐瞒自己的小心思。 “多来几次就好了，哪样东西不是慢慢熟悉的。” 裴清同她分享自己的想法：“我们是来这消费来这花钱的，没人会因为我们没来过就看不起我们，如果有，那是他们自己傻。”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裴清一向很注意自己的用词，比如形容那等人的时候，“逼”字就没加上去。 而事实上，裴清从来就不鄙视脏话，毕竟，怎么说呢，那些“粗鄙”却又“爽口”的脏话，在这家伙看来，可是粤语的精髓啊！ 国立，裴清敬他一个猛字，这其中起码得有三成，是源自于那家伙骂得一口朗朗上口的粗鄙之语，在裴清想来是深得己心的。 还有七成，当然得归功于那货满身的腱子肉了。 走到前台，服务员小姐姐朝他们露出和蔼亲善的微笑，很是得体地说：“您好两位，是来就餐的吗？” “是的。” 裴清轻松以应，看起来气场与自信俱在，沈佳梦有种错觉，感觉这家伙的头发都要无风自动了。 似乎是从余光中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注目，裴清偏过头，微微一笑，捏捏她的手儿，给她递去心安的眼神。 时时刻刻都能体会到来自于他的无微不至的安抚，女孩心头感觉暖洋洋甜丝丝的。 —— 中午十二点放学，十二点二十到万象，在这里逛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后进到“这味那味”，然后估计要等到一点钟才能上菜开吃。 有过之前太多次的经验，裴清这次在开头的时候就不得不刻意地提醒这个家伙，要“量肚而为”！ 好在这家伙还懂得听话，真的做到了！ 不容易呀！ “可是不管我点多少，你不还是能吃完吗？” 手肘子放上桌子，沈佳梦两手撑着嫩嫩的两腮，睁着自己的大眼睛望着对面的裴清，这动作这眼神，无不在说：你很能吃耶！ 裴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到底，还不是家伙境界不够高吗？多多少少还是想表现得正常一点，要是每次在外面吃饭都一个人吃掉四五个人的分量，那多少有点儿......古怪吧？ 不过再说另一种到底，裴清有些会错了沈佳梦的意思。 见他没作声，沈佳梦捧着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牙齿撑着嘴巴上下开合，说：“如果吃不够的话你会不会饿啊？”她只是担心他吃不够，才不关心他吃那么多怪不怪呢，吃多点多好啊，自己想吃还吃不来那么多呢。 短暂的一秒停顿，裴清略有会意，然后这份领会迅速加深加厚，并最终变成了确认。 他微笑，说：“够的，不饿。”点头肯定，摇头否定。 你不介意吗？那好像就挺好的了。 0343.表被偷了 在这味那味享受这顿丰盛的午餐，肚儿打圆的沈佳梦仰靠在柔软的卡座上，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抹水光。 “没有，我没有困的。” 迎上对面裴清投来的审视打量，她急忙否认。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于是裴清提出自己的建议：“要不我们先去找地方睡个午觉？睡个半小时养养精神也好，之后玩起来也更好。” 听他这话，沈佳梦嘀嘀咕咕地噘起嘴儿，哪有那么简单，哼，到了床上，这家伙肯定不会安分的。 不过自己是真的不困，谁说打哈欠就是困了，喜欢打哈欠不行吗？ “不困，快点吃，我等你，吃完后去滑冰。”她边说，边将桌底下的鞋子往前推，圆圆的鞋头触上他的鞋子。 其实，今天早上的课她都没怎么听进去，光顾着打瞌睡了，五节课的早上瞌睡打了快两节课，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困！ “好，等我吃完我们就去。” 闻言一笑，既然如此，裴清也乐得随她。 —— 今天是元宵，同时也是周六，所以万象缤纷的票价是周末票价，比平常小贵。 但不论是裴清还是沈佳梦，都对价格不大感冒，在恋爱这件小事里，金钱对他俩构不成阻碍。 换上一次性袜，穿好冰鞋，存好自己的鞋子，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始了。 慢悠悠轻扬扬地滑进场地，刚刚整过的冰面齐齐整整，仔细去看还能看见那往上冒着的丝丝寒气。 裴清留意似的回头瞅瞅溜达在自己身后的沈佳梦，她和自己一样，穿的是冬季校裤，学校默许学生在寒冷天气里穿非校服的外套，但校裤却必须保留。 这里的地面挺冷的，裴清能感觉到，不过他自己能挺，就是不知道沈佳梦觉得怎么样。只是，再看到这家伙发光发热的兴奋模样，应该一点都不怕冷吧，至少还没意识到冷。 后知后觉的家伙，裴清笑了。 “来，要不要自己滑？”他作势尝试，将原本轻盈握住的四指愉悦松开，而后只留三指勾触在女孩的食指指尖。 “鹅不要！” 这样的落空感吓得沈佳梦一跳，滑上来扑进他的怀抱，手儿攥得紧紧，这家伙那么会滑冰，才不要让他从自己的拥抱中流走，不然的话自己后面会追不上他的。 得利于裴清对力量的完美掌控，俩人顺着这股冲力在冰面上继续滑行，从天花板上往下看，会发现他们滑出了一条没有丝毫滞涩的弧，翩翩如影，避开游人的同时也美好得不像话。 半边嫩俏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女孩语气甜腻，却带出了让人如沐春风的不舍不弃，她和他说：“我不要你松开。” 轻盈地转过一个弯儿，额前刘海生风而起，裴清不由莞尔，欣然同意：“好啊，听你的。” “西西！”埋头蹭蹭，他的顺心可让人开心了！ 虽然一直都是这样，但她对这么顺自己应自己的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你快出来啊！哈哈” 倏然，一道女声入耳，摒却外界的任何杂音，裴清神情微滞，目光闻声而寻，排除那一个个人影，终了追索到场地的边缘，那不是...... 陈晨和阿鹏？ “哎呀你快出来啊！来，到爸爸这里来！”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也到这里来滑冰。 裴清默默念想一句。 没什么别的想法，只不过见那两位和自己的从前也太像了，看上去，就如同只换了个人似的，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诶？陈晨她也来了。我们要过去打招呼吗？”沈佳梦也发现了。 裴清将感慨的心思收尽，低头对上此时此刻的最爱，打趣说道：“看，像不像我之前带你的时候？” “不像啊。”哪里像了？ 沈佳梦眨眨眼，又摇摇头，仔细对比，还是摇头。 他的动作更流畅更沉稳，而陈晨却像是刚学会了些皮毛，会滑，但滑得没那么好。而且，看到陈晨放扬肆无的笑，沈佳梦还比较得出：他不会那样嘲笑作弄自己，他更好。 看她这张不解外加困惑的小脸，裴清就知道自己思想稍有落后了，是的，哪里像了？ 一点都不像。 “不用过去打招呼，碰上了再说。” 这才是对上句话的回复，然后裴清又笑着说：“来，看看今天我们能有多少进步。” “好~！” —— “清，跟你说件事，我太伤心了！” “怎么了？” 进场后玩了半多小时，裴清随身带着的手机振动起来，摸出来一看，是微信电话，雷春生那家伙的。 然后对边开口就是这两句。 沈佳梦睁着一双大眼睛，娇俏的脸蛋往右稍稍一偏，她脚下速度缓缓降下，显得乖巧又茫然。 “是雷春生，他要跟我说些事。” “噢。”她是知道雷春生和裴清走得近的，这两个家伙都是年级里成绩很好的学霸，可让人羡慕了。 “要不要带我滑？” “好喔！” 沈佳梦嫣然展笑，眼睛弯弯，身子扭过去，右手拉着他的左手，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冰场内环游起来。 她在前他在后，她时而交换牵引的双手，拉着他沿着旱冰场地绕过一圈又一圈，他举着手机贴近耳边，目睹眼前一切，嘴角时而扬翘。 和谐美好的画面。 不过，裴清现在听到的却是个有些些悲惨的故事。 “我丢，我好伤心啊，马的我表被人偷了！” “这么难受哦？”裴清惊讶。 雷春生巴巴拉拉娓娓道来。 原来这家伙刚才是在楼上的电玩城打电玩？然后在玩投篮机的时候把表取下来放在旁边...... 裴清只听了几句就回想起来了，这货在从前有跟自己说起过这件事，说他那戴了整整三年的表被人偷了。 “丢，那人是煞笔来的吧，我的书包就放在旁边，里面的钱包还装有八百块钱，那个他不要，来拿我表？” “哎，再买一块是小事，关键是这表我都戴出感情了啊！真的难受啊清！” 裴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家伙，是自己不好没有提醒他么？这可不能这么算。 现下，还是做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当个聆听者吧。 不过裴清说实话，要是自己想要帮他找回那块表...... 按道理来说，并不存在技术上的难题。 0344.帮或不帮 既然不存在技术上的难题，那么是帮呢，还是不帮呢？这是个值得考究一下下的问题。 隐藏自己的秘密无可厚非，更何况是这种让人闻所未闻的划时代安防产品的雏形，这样的避险近乎是下意识般的本能。 不过，裴清仔细去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值得遮藏的。 友谊长存二十多年，春哥是自己真正的交心朋友，他人品什么样自己最清楚不过，如果帮了他，他是绝对不会随嘴乱说的。 这一点，裴清有十成十的肯定。 说来有些惭愧也有些感动，他曾经还因好奇而出言“试探”过那个家伙。 那次，打电话和雷春生说自己犯了很大的事，具体事情没有明说，但像雷春生那样胆大中不乏心细的家伙，很快就猜到裴清的意思——他杀人了。 有了这等细思恐极的猜测，雷春生没挂电话，也辨别真伪，更没有劝他自首的说法。而是让他换到另一条电话线，然后义气中天，说让他赶快去到省区边境，自己有途径帮他偷渡。 情谊至此，裴清还会对这家伙有什么不信任呢？ 现在他表被人偷了，心情听起来都觉得是惨惨的，而自己正好有帮他寻回正义的手段，二十多年交情，不使说不过去吧。 不过话至此，信任，也只是提供帮助的小前提。 真正的大前提，是就算泄露出去了，那也问题不大。 如果预计的不错，将要使用到的，也仅仅是整个冰山的小小一角罢了。 再说了，如果想要保险一点，敲打敲打那家伙，对他用用口头上的pua也不是不行，吓唬吓唬他，换位思考的话，那家伙应该能够理解。 于是，裴清暂时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手臂微微施力，飘在眼前起起落落的蝶儿顺势回身，还不太熟练的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儿停下，然后仰起脖子看他，那满是灵动的眼神像是在说：有事儿吗？ 裴清嘴角浮笑，和她说：“想不想去抓小偷？” “啊？” 沈佳梦脑袋一歪，没太懂诶。 裴清解释：“雷春生东西被偷了，我想帮他找回来。” “这样啊，你去我就去。” 见她没有犹豫的脑袋点点，裴清会心一笑。 他并不担心，他知道她会答应、会和自己一起，他只是感到抱歉，自己才和她在这玩了不到四十分钟，而本来的打算是滑完这一场的。 不过，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裴清还是担心她会有小失落，于是说：“如果快的话，我们能赶上下一场。” 这一场是十二点半开始的，两点半结束，算上半小时的整冰，那么下一场就是三点钟开场。 “好啊！”沈佳梦浅笑吟吟，好喜欢这样的他，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到自己的他。这是被重视的感觉，这是被尊重的感觉。 从外貌出发，俩人很是般配。但若是将比较大范围扩大，会发现相较于裴清，沈佳梦好像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再没什么是能和他相匹配的。 她也懂，但她并不为此感到焦虑。 或许是裴清一直以来的行为都在向她传递着肯定的讯息：我就是喜欢你，没别的那么多理由。 若有若无潜移默化，沈佳梦便知道裴清并不在意自己的缺点。 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的简单，才没有那么多的比比较较，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出具体的喜欢，没有任何一个恰当形容词的喜欢。 —— 话筒传来雷春生的声音：“喂？喂喂？清？” 裴清重新放好手机，不同于对沈佳梦，这家伙对于被自己凉落了小半会儿的雷春生倒是没有丝毫抱歉，重色轻友也不过如此。 “在，你先过来万象缤纷这里，我看能不能帮你找到那个人。” “蛤？” “不是，什么意思？” “你先过来再说。” “万象缤纷是什么鬼？” “就是滑冰场，你没来过？” “噢！！诶原来你也在万象？” “想要你的表就赶紧的！” 电话挂断，被沈佳梦拉着遛了那么久，这次换成裴清在前牵引了，他熟练流畅的动作惹得女孩心生向往和崇慕。 “可以的吗？我们要怎么找小偷啊？” 沈佳梦对现在的情势还不太懂，但也不难想象，只凭裴清的一句话就能团团转起来的她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信任，他说抓小偷那就是抓小偷。 虽然不太明白，但他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等下你就懂了。”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一下子不好解释。 “哦。”沈佳梦点点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去的时候，他俩路过了之前在一个场子里滑游却一直没有碰上面的陈晨和阿鹏。 和半多小时前一样，他们两个还在边缘晃悠，阿鹏跌跌碰碰的动作显得笨拙，力量不佳从而不好在旁操控牵引的陈晨也不好带他进场，生怕会被他给带到地上。 男生带女生可比女生带男生容易多了，就算沈佳梦半点不懂，裴清也可以无压力地带她畅玩旱冰面的各个角落，抱起来原地转三圈都没问题，可以玩得很花。 但对于陈晨来说，就显得有些吃力。 这种比较是情不自禁的，裴清也没法抵挡自己油然而生的想法。 “嘿？清哥？”阿鹏瞥见路过的人影，认了出来。 裴清微笑：“阿鹏，巧啊。” 被他带在身后的沈佳梦保持乖巧，她觉得裴清是推出去主外的，只要他和别人打招呼了，自己就不用打招呼了，好轻松！ 而且自己和陈晨和付之鹏都不熟，感觉出声的话会有些尴尬。 总之，她觉着自己只要安静地路过就好啦，嘻嘻！ 预料到会碰上，不过裴清只想匆匆经过，没想久停寒暄。 他和阿鹏关系不错，但人际关系始终都是一种复杂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勾勒清楚的。 不错是不错，但现在有了陈晨相隔，显得就不那么自然了，一切增进关系的好话彷佛都会变成敷衍的客套。 这不是阿鹏的问题，裴清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 不过，继续纠葛不清是对沈佳梦的不公平，哪怕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思想纠结。所以有陈晨在的地方，他还是避嫌较好，因为这块疙瘩淡得还不够彻底。 忘不了的原因裴清自认为很简单——毕竟是曾经连身体都进去过的人。 0345.黑箱 褪下冰鞋和一次性袜，换回自己的鞋子，当裴清和沈佳梦出到滑冰场外边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雷春生那寻觅的目光。 “清！”他过来打一声招呼，脸上的不爽留有残余，不过看起来还没够惨，心态看起来还行。 裴清点头示意，嘴角浮起微笑，带起一丝朋友间的嘲弄：这表都能丢？ 而雷春生的关注点则较多地侧重在了俩人互相牵执的左右手，感觉自己的眼球承受到了不少幅度不小的甜蜜暴击。 不过呢，他只在心底默默发言，自己和张欣怡从初一就开始认识，到现在已经是过了三年，哪还能像现在这样甜如初恋似的亲昵，简直光是想想就觉得隔应，怕是连脚趾头都要尬掉！ 话虽如此，不过，裴清他lan确实是属于特别漂亮的那种，能让人眼前亮个好几回，要是黄欣怡那败家女人也这么漂亮…… 打住打住，脸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感觉。 思绪回到关键，这表，要怎么找？ 不光是沈佳梦，雷春生同样是一头雾水的，他把目光投向裴清，问：“那然后呢？我们要怎么找那个王八蛋？” 沈佳梦安分地站在裴清身后侧，她抿着嘴唇默不出声，眼神在二人间来回打量，前挪看看雷春生的正脸，回身后又抬头看看裴清的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雷春生并不正眼看自己，有种刻意回避的感觉，也好啊，大家都是不那么熟悉。 女孩的头顶起起落落，踮起的脚尖在维持两秒后又落将下来，象征着脑海中那些有趣而又好玩的念头在升起后落下，就好像坐过山车那样起起伏伏。 裴清好整以暇地把小女朋友的手手收进自己的衣兜，揣在兜里玩玉似的揉捏，听到雷春生的提问，再低头迎上她询问的眼神，笑了。 他从另一边衣兜里摸出手机，划开屏幕后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万象城应该是没有casio专卖店的吧。” 雷春生肯定地说：“没有。” 不过，找专卖店干嘛？ 他不是很能理解，噢不，应该是半点不通，迷惑极了。 裴清打开手机地图，输入几个字符，发现如果以万象城为中心，通勤最便利的卡西欧专卖店远在十几公里外的万达广场？ 这就有点麻烦。 “有点远啊，万达那边才有。”裴清说着，偏过头用下巴触一触杵在自己边上一直踮脚落脚玩个不停的家伙的头顶。 沈佳梦很不悦很不开心地鹅了一声，空闲的手摸着头顶，感觉要长不高了！ 目睹此景的雷春生眼角抽搐，过后他轻笑几声，以过来人的姿态俯瞰眼前俩人的小动作，他在心底微笑，心情朴实无华，默声一句：你们两个迟早要腻。 有点困难，但并不足以却退自己。 裴清着手展开进一步手段，一边用手指在手机上划动操作，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你这个卡西欧是在哪买的？有没有型号之类的数据给我？” “你要这个才行？我是在老家那边的店买的，早就没有了。”雷春生摇摇头。 “嗯，我知道了。”裴清点点头。 见他这样，雷春生不禁起了好奇，如果可以，云里雾里的人总会想要拨云见日，他不由自主地凑到裴清旁边，另一边是沈佳梦，他也瞅过眼去，好家伙，一堆绿筛的英文字符，这是啥？ 裴清大大方方地把手机放得更低，好让左边右边的家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也不故弄玄虚，笑了一声就直说：“听说过改写软件，有没有听说过改写硬件？” 沈佳梦眨眨眼，没有作声，脚跟着地后仰起脖子继续看他。 相较于她，摸着鼻子的雷春生反应就大一些：“蛤？” 这话说的，感觉很牛掰的样子。 但好歹我是花过真金白银，拜过师学过艺的人，用电脑在网上搞些小恶作之类的也不是没有过，别唬我好不好？ 裴清说得比较粗浅，甚至于说完全不准确，改写，表象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将改写这一目的比做“现实”，那么，裴清所掌握的通往现实的手段，完全超越了人们有关于现阶段科技的一切臆想——这，就是黑箱。 其实，这也同样能算作是裴清敢放大光明的大前提，耸人听闻的功能摆在这，可别人别说是想象了，就算给他们一个想象的方向，也同样是一头雾水，绞尽脑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全新的概念，注定就是难以用老旧词汇去形容的，所以裴清也就一说罢了，可没想要去给雷春生解释个清楚。 至于沈佳梦...... 这家伙估计不会想要去深究的，她的小脑瓜会受不了的。 —— “我们先在这边找个戴有卡西欧的人吧，数据还是要确定一下的。” 待了小半会儿，这是裴清说出的唯一一个雷春生能听懂却又不是很懂的要求。 懂——找个戴卡西欧的人，就是找啊。 不懂——找来干嘛？确定数据？ 裴清给他个再明显不过的眼神：别问，秘密。 成吧成吧！ 雷春生纳闷极了，感觉自己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情势完全不由自己把控的情况还真是少见啊，这次就算其中之一。 之后，仨人开始在偌大的万象城里晃悠起来。 站在三楼的玻璃围栏边，雷春生举目环望，如此巨量的人流，这特么真的能找到？他心生疑虑，不是不信，是真的找不到相信的理由。 种种怪想在他心底冒出，又一一被他否定，真是想不到裴清到底要怎么帮自己找，难道他是都市传说那样超级骇客？ 可是，这又跟找到自己的手表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此刻，和他的想法不同，裴清在想的是：同很多手表一样，卡西欧也有入门版本，经济门槛较低，很多学生和年轻人戴着都挺好，所以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找到一个戴卡西欧的人并不难。 在高出览望了几分钟，裴清眼睛一盯，盯到了走在二楼两名女生，她们其中的一位戴的就是卡西欧。 他遥手一点：“那，我看到了。” 0346.闹钟 于是，仨人乘扶梯往下一层，跟上后与前面那两位女生保持五六米左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本来雷春生是像离得更近些的，不过裴清说不用太近。 然后，接下来，雷春生就睁大眼睛大开眼界了，虽然依旧不懂，但不妨碍他找寻到某些事情的相似之处——这完全就是虚拟骇客照进了活脱脱的现实啊！ 在裴清完成类似于参数的输入后，触摸启动，霎时间，他的手机屏幕转瞬入黑，有那么一秒的停顿，随后屏幕可视边界的上沿从上往下倒，绿色的数字符汇串成让人眼花缭乱的汪洋大海，淹没了他手上的一整块手机屏。 “嗯？” 还没来得及等雷春生组织好语言，裴清眉头朝上挑了挑，在意外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他摇着头笑笑，说：“那块表不是正品，可能是高仿或者其他什么的，只是个壳也说不定。” 啊这？ 雷春生想找个人和自己面面相觑一下，却尴尬地发现裴清他女朋友并不望自己这边看，难道她就一点震惊一点疑惑都没有？ “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的？”沈佳梦眸光闪闪，眼底满是崇拜。 不过裴清听出来这家伙好像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习惯性的一句问而已。 他转而笑语：“想知道？” 女孩眨眨眼，娇嫩的脸蛋歪向一边，抿唇的不言中流过了万种纯情。 裴清对会卖蠢会卖萌的她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也不能说是溃不成军吧，而是他压根就不对这家伙设防，就让她长驱直入好了，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女朋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之后，在旁边雷春生的视角中，裴清转过去低了个身就开始跟沈佳梦咬耳朵，私私窃窃，还一点都没把自己这个电灯泡放在眼里啊！ 喂我说，我去，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找手表的吗？ “没事，总有一个人戴的是正品，不过我们得加快了，不然那个偷你表的王八蛋可能。” 离开被甜言蜜语说得红晕浮到脖颈的沈佳梦，裴清收敛起之前的假正经。 确实得加快速度，不知道那个偷表的王八蛋现在还在不在万象城，如果不在的话就麻烦了。 五分钟后，他们又锁定到了一个潮男小哥，小哥手上戴的卡西欧闪闪金金的很是亮眼。 完后，裴清给出一个较为稳妥的结论：“这个应该是正品。” 他回头笑着跟雷春生提道：“看来今天戴卡西欧的不算多，这么多人过去才看到一个，你的表有希望找到。” 确实，如果不是自己眼睛的索引功能强大，他们三个人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雷春生已经认命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自己捉摸不透的诡异，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识范围，所以，他两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然后呢？” 裴清打住：“诶！先别急，事后跟你要顿饭吃也是可以的吧？”他嘴角挂着笑。 非亲非故，这么热情地帮你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至少现在还是非亲非故，也还不是特别交心的朋友。 除此之外，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还是考虑到了沈佳梦。 看，我们帮这家伙也不是白帮的。 雷春生毫无迟疑：“那绝对没问题啊，哎别说是一顿饭，十顿饭我都请啊！” 裴清笑而不语，这家伙，又耍什么把戏。 要不怎么说这两个家伙特别交心呢，雷春生心里如何如何裴清能猜个大概。 十顿饭，要是每次都领着他往稻香这种地方去，那不得吃个两三千块钱？ 而且，雷春生这货说得上是言出必行，他家的家规就是“诚信”二字，和裴清家真是不要太像。 只不过雷家的可能更要紧些，以至于这家伙特别不屑于说谎，哪怕是打掩护，都不会使用谎言，而是要拐着弯来讲真话。 当然，真话拐弯所带来的种种误导......那可不算是谎话。 话至此，所以，十顿饭就是十顿饭，不多说也不少说，只要裴清脸皮够厚，十顿饭就能顿顿不落！ 进程都到现在的地步了，雷春生这货肯定对自己的本事有了些许概念，而且是有可能帮他找回手表的。 所以，何必呢？自己原本只说了一顿。答案油然而然了，很明显啊，这货在跟自己套近乎呢。 如果裴清和他不是很熟，那他可能还会手下留情，但是嘛...... 熟人的肉不宰白不宰是吧？ 明人不说暗话，裴清直说：“你说的喔，帮你找回来，就请我们吃十顿饭喔！” 我、们？ 雷春生精着呢，你们俩个加一起？ 他眨着眼貌似人畜无害，内地里却在电光火石间琢磨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三年前自己的爱表六千块钱，而且还是限量版！虽然三年前的六千块和现在的六千块购买力无甚差别，但总归是有点点差距的，再说，戴出感情了啊！ 俩个人，十顿饭，嘶...... 按三百块钱算的话就是三千块了......有点点出血的感觉。 不过他应该没那么厚脸皮吧，真就让自己埋完十顿饭的单？毕竟，自己说是十顿饭，但也没说是要主动去请是吧。 除此之外，以后哪天和他在食堂碰见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帮他刷一刷饭卡，这不久抵掉一顿了么？嘿嘿嘿...... 诸如此类的点子还有很多，总结下来，雷春生给足了自己心理安慰——没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裴清捏捏沈佳梦的手指头，低头朝她一笑，那眼神，是“赚了”的眼神。 心有灵犀一点通，沈佳梦歪了歪脑袋，抬眉浅笑。 裴清点点头，做到了然于胸，他将目光转向雷春生，说：“现在，告诉我你那块表的信息，和其他手表不一样的地方。” 后者环着胸，张口就说：“我那表是限量版。” “......” 裴清：“说点别的，比如说时间、模式、日期之类的，噢，不用那么麻烦，说你手表的闹钟时间。” 雷春生大震，真有办法？ “噢，这样啊，你让我想想。” —— 在万象城里跑上跑下的仨人最终的定位是第四层，现在，此时此刻，雷春生若无其事般和裴清沈佳梦他俩站在墙边，眼神往对侧面瞅望。 “清，你确定在那个人身上？”雷春生看了又看，却还是有些惊疑，有些不敢下手。 有沈佳梦倚墙作伴，裴清也斜身在墙，他单手温玉单手插兜，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带嘲讽的微笑：“六点、六点二十、六点四十、七点，你给定的嘛，闹钟。” 雷春生也给他个尴尬毫无的呵呵：“呵、呵呵！也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有给别人定的闹钟嘛。” 因为怕起不来就定了四个闹钟，怪我咯？ 0347.王一娜 说来巧合，那个人还是他们之前见过的，而且还是跟踪过。 没错，就是头回裴清盯准的那两名女生中的一位，手上戴着非正品卡西欧的那位，长相貌似有些过人的那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和她的同伴分开了，现在她是独自一人站在奶茶店前，应该是在等待排号。 “喂，这位，放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王一娜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抽离，闻声而望，电玩城里那个男生的再次出现让她神情微僵。 早有准备的雷春生的眼睛一直锁死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她的异况他尽收眼底，与此同时，被收入眼底的，还有那惊为天人的美貌。 这就是偷我爱表的那个王八蛋？和想象中的真是有些不同啊！ “你有病？”冷冷吐出一句，王一娜眉头皱起，毫无掩饰的厌恶掩盖了眼底的心虚。 “嗡嗡————” 是她手机的响了，短信？ 【把表还回来吧，不然等下的场面可能会有些让人难堪】 “嗡嗡————”又来一条。 【惊讶吗？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被我找到的？】 王一娜瞳孔动缩，呼吸在不经意间快速起落。 是谁？！ 是他？ 这两条短信破开了她的心理防线，原本她的打算是抵死不认，反正表在自己的包里，不可能让他伸手进来搜！ 可是现在，她的目光又一次对准了面容严肃却仍旧有些人畜无害的雷春生，这个逗比，在电玩城里的时候表现得那么蠢蛋，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他是怎么知道的？ 鼻子一呼一吸，王一娜暗中咬牙。 “别跟我装了，我知道是你拿了我的表，要不要我再大声点？”雷春生低声冷笑。 其实这家伙只不过是在扯张虎皮虚张声势，他也是有点儿虚的，因为他不是那么的确定。万一，万一啊，大喊大叫后没把表找出来呢？ 那他不直接就社死当场？ “哼！” 雷春生错楞，没听错吧，怎么听出了一点委屈？ 王一娜动作干净利落，卸下书包背带后打开拉链，从里面抓出了一块表，手腕抬起把表抛过去，在对方接到之前转身快步离开。 “还真的在啊！”爱表失而复得，雷春生大喜过望。 等他有空抬起头，发现那个女的已经走得有些远了，不由朝她背影喊了一句：“喂！” 然后...... 她就跑了起来？ 跑啥啊这？ 万象城里，周流不息的行人中冲出了一个左避右闪的女生，有的人会在她跑到面前的时候驻足，有的人则会照常行走，无一例外，都侧目投去好奇的眼神。 后面还有，是个男的，好像是在追。 这是在上演什么样式的戏码？ 众人的心头众说纷纭。 还和沈佳梦待在原来楼层的裴清理解地点点头，表是拿回来了，但这小偷还是得当面对峙一下的。 即便她是女的，长得也漂亮，那却也只能是在“小偷”这一名词前加上一些形容词前缀——女的漂亮的小偷。 不过，他倒是会错意了，雷春生啊，如果不是看人家女生长恁个漂亮，又身体柔弱的，压根就不会去追。 如果是那种贼眉鼠眼类型的男小偷，他才不会去追，惜命。 “雷春生跑了啊，我们不跟上吗？”沈佳梦伸出两根手指扯一扯裴清的衣角。 闻言，裴清笑着跟她说：“干嘛，想在万象城里跑步吗？” 沈佳梦眨眨眼，立马住嘴，可可爱爱。 她仔细地想象，而光是用想的，就觉得那样的画面好蠢好蠢！好尴尬！ 所以还是不要了吧。 既然已经帮雷春生找回他的表了，现在他人也不见了跑去追人了，那么之后呢？ 于是沈佳梦就问：“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裴清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刚到下午三点钟，他们找人用的时间很少，仅仅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这效率，想想十顿饭都算他少的了。 “还想去滑冰吗？” “嗯？” 裴清低头到她耳边悄悄附语，氤氲的热气吐得女孩耳根生红。 他、他怎么说这个呀。 “现在就回吗？”沈佳梦压不住羞意，忍不住别开脸去。 裴清难得矫情一回，他也为自己的欲望感到不好意思，明人说起了暗话：“可以的话......”最好不过！ “哦。” 沈佳梦轻轻哦一声，小小地鼓起嘴巴，然后抿起嘴唇的，扭扭的也不说话，把主动权交了出去，等待他接下来的行动。 “那我们...回去咯？”裴清试着说。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声哦，虽然慢了点、小声了点，但不失为一种肯定、一项应允。 裴清看着这个低眼顺从的家伙，感受着她于自己而言的那份独到的魅力，勾唇启笑，相信世间再无一人也再无一景，是能让自己如此心动的了。 人活于世的千千万万个理由里，她为最，她就是自己的人间值得。 —— 时间推移，元宵节的这天晚上，裴清没有回去阳县，也没有待在宁市的那套房子里，而是独自驾车到邕江边上吹风。 这辆车是他大年初二那天开上来的，以后打算一直放在宁市这边，有机会的时候就带沈佳梦在外边兜兜风。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江岸边上烟火齐放的同时，也有人在这边放飞孔明灯，远远瞅见，裴清依稀能看见上边写着的美好祝语。 这时候，沈佳梦应该是在家里享受着家人陪伴间的美好与乐趣吧，这样的联想，更是让人憧憬未来。 他趴栏而眺，心神稍有放松，空虚便趁机而入。 裴清摇头一笑，自己又怎么会再次陷入恋爱的怪圈里呢？ 女朋友固然重要，但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占据自己生活中的全部的。 裴清不能让自己这样做，也不能让自己这样想。 沈佳梦总有不能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有她原本的生活轨迹，自己可不能那么自私，让她时时刻刻都陪着自己。 他来江边吹风只是顺便，今天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呢。 正如他所想，不能陷入恋爱的怪圈里边，爱情虽好，但也不能让这美好的爱情一叶障目。 元宵节放假不回家的又不止他一个，今天晚上当然是去找那些个家伙们聚聚餐咯。 生活里，除了爱情，还有友情。 0348.高一下的早晨 青鸟附，在校学生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的轻松惬意，也总是那么的目标明确。 这个所谓的“目标明确”，指的不是学习不是高考，而是玩耍是周末。 毕竟大环境大氛围就是这样，大家的后路很多，继承人不说一抓一大把，但高考落榜也能衣食无忧的大有人在。所以，那种破釜沉舟的气势就很难被渲染出来，哪怕是在高三年级。 倒是这个学期周末假期的缩短更加让人陷入了对周末的无限憧憬，如果说高一二班里那些比较贪玩的学生以前在放周末假的前半天是无所事事游魂离魄，那么现在，周末假期前的一整天，都陷入到了不可终日的兴奋之中。 于是，这帮家伙们晚上在宿舍里彻夜闹腾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甚至说得上是通宵畅谈！在宿舍里吹着空调，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免不了被舍管老师或者夜班阿姨抓到后上报给班主任，然后...... “404的男生，你们是怎么回事？听方老师说，你们昨天晚上聊得很起劲啊。屡教不改，那好，今天的门卡，我就替你们保管到下周吧。” 周六大早，第一节课还没上，肖姐就推门而入，冷声凝神，给404的家伙们泼了盆冷水。 裴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腿观望，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整个宿舍的人都默默低着头，没啥大反应，似乎是认命了，又或者说也没啥不好认的，被抓了就是被抓了。 不过，裴清往回瞅的时候，就见着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国立，好像压根就没把肖姐姐的话放心上。 也对，反正都能偷门卡溜出去。 裴清神情自若地举起马克杯喝了口茶，这都高一下了，“天赋”好点的，老油条也该练成啦！ “裴清？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吗？” “咳咳，？” 裴清眉头一抖，发现现在好像就自己坐得有模有样，不过那是因为自己一直都很精神好不好！哪像这些家伙， “没。”他摇摇头。 想来啊，肖姐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乖乖住宿了，怎么可能呢？偶尔住一住找找感觉缅怀缅怀是可以的，长住的话就不行了吧，那样实在是过于浪费。 回头瞅瞅蔫瓜一样的家伙们，现在看来，学校的假期缩减计划，好像起了些些的反作用呢？ 话虽如此，不过，有些觉悟的家伙已经慢慢地发现，反正都要托管留校，那么与其在这无所事事，倒不如踏实心地的，学上一学。 虽然很多学生都还没有拿出拼命学习的劲头，花费父母的金钱来这里上学的他们更像是养生而非搏命...... 但是，除去这个，青鸟附的学习氛围就差不多算得上是无可挑剔的好了。 教室里，不想学习的学生可以不学，但绝对不能影响那些想学习的学生。 不论课间外的走廊再怎么热闹，到了晚自习的时候，落针可闻。 —— 现在的天气已经由冷转凉，大家都褪下了自己个性的外套，齐整整的蓝色校服外套，不怕着凉的则是穿着短袖校服，譬如肱二头肌大得撑人眼球的国立。 “最近好像很容易犯困喔？”课间，裴清来到沈佳梦的位置，伸出手指戳一戳这个伏桌补觉的家伙。 见她里面还穿着保暖的长袖，秋裤也还穿着，裴清稍稍放心。 女孩不悦不满地咛一声，动了动胳膊，转个头继续趴桌睡觉，不理他。 “要我帮你打水吗？” 这时候传了一声出来：“嗯。”这声过后，很快就又沉寂下去，感觉睡得可香了。 拿起她白胖胖矮墩墩的水杯，裴清环顾四周，趴倒一大片，自己是为数不多的仍旧站着的家伙。 他无奈笑笑，这才不是因为春天到了这种季节性原因，哪天都一样。 只不过，以前不怎么趴桌子睡觉的沈佳梦，最近也加入了补觉队列。 难道是因为要长身体了？ 对此，裴清深感疑惑，觉得不大可能，在自己从前的印象里，这家伙从前好像不大高，不知道具体身高，但反正比自己矮，矮不少。 至于自己，穿上平底鞋一米八勉勉强强吧，可能自己是属于那种在高中就把身高长完了的。 不够，也不用长那么高，反正肯定到头来肯定都比她高。 就不奢望能长得跟她爸爸那样高了，龟龟，她爸爸比喜哥还高，戴着眼睛斯斯文文，在自己眼里，看上去却是怎么唬人怎么来。 裴清拿着自己和沈佳梦的水杯，走到楼层饮水机边上排队，人不多，估计都在趴桌睡觉，接下来很快就能轮到他。 忽然，肩膀一沉，他瞥头看过去，雷春生这货怎么勾搭过来了？ 雷春生叹息：“清，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说些事。” 瞅他这样，裴清没急着回答，而是说一句：“又难受？” 说这句话的同时，还瞥了眼他的爱表，红色款卡西欧。 回忆起昨天那件不是很美妙的事情，这可真是个机灵鬼，帮自己刷了回饭卡就抵消了一顿饭，可真有他的！ “哎，我等你打完水先，这里不好说话。” “关于谁？” “还能是谁？张欣怡呗，除了她还能是谁？” “哦，你lan。” 裴清表现出十分了然的样子，甚至还表现出失了兴趣的模样，好像不太想和雷春生进行进一步交谈。 雷春生见他想要敷衍了事，提醒他：“喂，这是大事啊！” 裴清又以一种鄙夷中带着轻蔑的眼神瞥他，心想孩子都有了，再怎么大再怎么烦，还能怎样？分手吗？分分合合，最后还不是在一起。 无怪，裴清从前听这位“情感大师”的诉苦听腻了，整天说分手哭分手，可过段时间就又和那女人牵着手蹦到大家面前，还面带微笑不做任何解释。 所以说，这又是要上演苦情戏码了吗？ 虽然这家伙的伤感套路自己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打住打住！这个就不必想起具体次数了！ “哎，实话实说吧，张欣怡......你在干嘛？” 雷春生汇聚感伤，准备诉说一些“不为人知”的，只有交心朋友才懂的事情，眼角余光却瞥见某人不正常的举动。 他转过头，不禁一愣，这家伙好端端的拍什么脑袋？ 难道！难道你也有眩晕症？！ 我靠，那我们真是天作之合啊！ 0349.轨迹改变的伊始 很明显，这家伙想多了。 裴清才没有什么同他一样的眩晕症，他只是在勒令自己的大脑停止思考而已。 “说说看吧，张欣怡又怎么了。”说完，裴清喝了口热水，感觉到有股暖流淌过肚子。 雷春生再叹一气：“哎，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又让我帮她买东西。” 裴清点头，又抿了口热水，这样的情况没少从他那听到。 也不需要示意，这家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今天是周六，中午又是一次周末的开始，本来是个值得开心值得兴奋的日子，可以约会啊可以聚餐啊可以回家打电脑啊之类的，娱乐放松的选项很多。 不过对于雷春生来说，有些事情把他的心情搞臭了。 昨天，他lan也就是他女朋友，张欣怡，在逛网店的时候看中了一件衣服，这不，零花钱不够买，又找她特富有的男朋友来了。 不过，按春哥的话来说，如果是千把块上下的也就罢了，但特么的，那可不止千把块啊！ 裴清听着，不动声色地低头，瞄了眼这家伙的鞋，烟，不知道具体多少钱，听他们说有个四五千。 再看看自己的鞋，和沈佳梦同款的平平无奇小白鞋，两三百。 那家伙是觉得好看就买，不看鞋子价格，一点都不虚荣，可好哄可好伺候了。 至于张欣怡，能让雷春生烦心的价格，估计不低。 前几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就听说他给张欣怡买了一台瘦腿神器吗，还是漂亮国设计生产，一千多块。 是不是智商税裴清也不置然否，总之，要是能把雷春生这货给骗到，要么是商家洗脑手段高明，要么就是这货乐意被骗。 裴清时不时点头，虽然漫不经心，但也有在听，不过，听他说了三四分钟，一个名字，让裴清听出了点和从前不一样东西。 “谁？什么人？”他这回转过头正眼瞅他了。 “哎你别跟我装傻啦，你会不记得？”雷春生识破他的迂回。 裴清愣了半晌，习惯性先行酝酿的他，脑海中浮现出数种可能，却又十分不敢相信，这…… “那个偷你表的王八蛋？” “其实吧，人家也不是那种王八蛋，虽然她偷了我东西，但背后是有些原因的……你应该懂我意思吧？就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说实话，我还挺可怜她的。” 裴清默默点了两下头，偏头瞥眼，模样似懂非懂。 之后，知道这种空洞的说辞可能会让裴清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雷春生用言语复述了一遍当天的情况。 原来，那天春哥追人追出万象后，王一娜没往人多的地铁里跑，可能是怕会被人拦下来，所以就顺着民族大道宽阔的两侧逃跑...... 她本以为凭借先发优势，可以跑得过，却万万没想到雷春生可是在一千五长跑中拿到前三的家伙，而且，她背着书包，他却是半道就把包给丢下了。 王一娜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生，有心吐槽却无气出声，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你有病啊！我都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少女的声音很尖，脸庞也因喘气而显得狰狞。 她不知道这家伙完全是下意识地追，她跑，所以他就追。 “你想知道我要怎样？我还想知道你要怎样呢，你跑什么啊跑？” 相较于她，雷春生就轻松得多，机智又果断的他半途就把包丢下了，完全不怕被人偷捡，追不追得上，之后都可以回去捡。 现在既然追上了，他就给裴清发消息说让裴清在路上找找，让他帮忙先捡着带上。 然后...... “就是能懂她的那种心思，哎，这种东西很难用话说出来，就像那种只能意会的那种。”雷春生半空中的手来回打转，似乎是非常努力地在跟裴清示意。 全程听下来，裴清逐渐变得错愕，这世界真是什么都有，还有这样的？ 那个叫什么王一娜的，是打算把春哥这块限量版卡西欧给偷了，然后当成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的男朋友？ 而且，让人感到离谱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这种王八蛋行径竟然引起了雷春生恻隐的共鸣，可怜起来了？ 裴清不知该作何言论，不过，从雷春生惆怅的表情和喟叹的语气种，他不禁就感觉到了一种情况。 “你.....”算了，换个说法敲击一下吧。 “所以你要了她的微信？” “对啊，我说要是不给的话，我就报警，这块表三年前我买的时候花了六千块，金额够大了吧，找电玩城要个监控，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裴清：“......”脑门上浮出几根黑线。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能这么平铺直叙呢，我就奇怪了，那个女的怎么会主动地跟你说这些事情，好家伙，原来是被你威胁的？ 感受到裴清充满了别样的质疑的眼神，雷春生十分坦率地摊开双手，说：“我是在帮她啊，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是吧，她男朋友一听就知道是个渣男，我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她，你想啊，为了她男朋友连偷东西都能做得出来，她男朋友就没有问题？” 听他说这么多，裴清算是有了个大致的概念。 或许，这家伙再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抱着帮助对方的善意，但现在，却让人感觉他起了搞暧昧的心思，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那么契机又是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张欣怡又搞事情？ 张欣怡啊，再跟你春哥任性耍脾气，可是会把人彻底推走的。 裴清在心底默默念想。 所以说，王一娜、雷春生，这两个人的两条本应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是因为自己才产生了交集？ 心头生出些许不妙，高中三年，可是雷春生和张欣怡他们两个矛盾生发频率最高的一段时间，虽然每次到最后都会重新走到一起，但那是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啊！ 雷春生势大圈广没错，但他也确实是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还是高一，又处在青鸟附这种人数少管理严的私立学校...... 重点是——人数少、管得严！ 0350.主旋律 在青鸟附，单只禁止携带电子产品这一项底线性质的刚性校规，就足以扼杀绝大部分的诱惑了。 在高中时期，也许并不能说用功苦学的学生们意志力有多么强大的坚定，而是在良师的监督和学校的决绝下，根本就没有多少诱惑能靠近得了。 那些诱惑早在入到学生们的眼睛之前，就被隔绝在了校外，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出去学校会花花世界迷人眼，回了学校就坐定如钟佛性人。 很佛，面对枯燥无味的学习很佛。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或许只有男女之间的异性吸引，才是最大的诱惑吧。 管理严，花花大世界出不去，这是其一。 其二，学校人少，虽然说整体的颜值素质也许较高，但长得漂亮长得帅气的也就那么些些。 而长得特帅气特漂亮的...... 这不，高一年级的裴清和沈佳梦凑成了一对，这俩人的选项直接原地消失！简直就是对除彼此之外的所有人熄灯。 不过，虽然如此，但他俩对雷春生影响不大，因为他和张欣怡是在初中的时候就认识的，在多方面力量的揉搓下，两人情投意合，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雷春生每每都说长得漂亮的选项多了去了，但唯独对张欣怡最有感觉。 他的说法，裴清是相信的，可现在，裴清却隐隐觉得这家伙遇上了机缘巧合、不可抗力，外加十分狗血的——一见钟情。 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吗？ 王一娜偷表，正好自己又有定位的手段，被逮住的同时又在雷春生那不知初始目的为何的威胁下交代隐情...... 最最最重要的，是张欣怡还不知道她正面临的情感危机。 那么多的感情破碎不正是这样的么？ 裴清以为，双方相见的早与晚并无大碍，恋爱这件事，成事在人不在天，可最要命的，是人，往往最是会被周遭环境所影响的一种感性动物。 从前，雷春生能对张欣怡的任性百般忍耐千般呵护，或许是真的很喜欢，也或许是没有遇上更令他心动的人选，又或许是沉没太多无法自拔。 千种万种可能，裴清不需要一一甄别，因为不论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现在，雷春生已经碰上了一个叫做王一娜的女孩。 而且，相比较于张欣怡呢，人家还是二中的好好学生！ 龟龟，二中三中巨头无数，整个省的精华都汇集到了那两所高中，所以说啊，在某些方面，高下已然立判。 人家二中随便一个普通班，最普遍的情况是整个班里只有那么几个上不了一本，一本率绝对超过百分之九十，而青鸟附......校方还要拿一本率去做宣传。 这层级上的差距，两所学校就已经是如同云壤了。 所以，以而二中的一本率来说，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几率，王一娜能上一本。 而裴清如果没记错的话，不，他清楚的记得，选文科的张欣怡没能过一本线，成绩在二本也只是中庸。 倏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水也没继续喝了，看向沉默下来的雷春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从春哥口中听到那从前的玩笑。 每当张欣怡惹他苦恼惹他烦躁，他来跟一帮兄弟们倾诉吹牛的时候，就常把“送张欣怡去培养礼仪的中华女子学院”这样的大话挂在嘴边。 “呼噜～” 裴清喝一口水，捧着两个水杯，他心想：或许，那样的事情再不会出现了也说不定。 是该感慨，还是该反省呢？ 又一次，裴清来到了他人人生轨迹的改变伊始。 这次，是他最好的朋友。 —— 校园的生活充满了简单却又艰巨的重复与循环，重复，是在老师们口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知识点，循环，是不约也至不请也来的月考、段考、期考，年年如此。 正式开学三个星期，尚且处在调整期的学生们觉得自己有些被学校给坑了，这开学三个星期都没过完，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月考了？！ 就算数学再不好，也数得清一个月有四个星期吧！这算哪门子月考啊！ 可是，年级组给出的解释是：寒假托管的课程也算了进去，所以说，这是货真价实的月考。 学习、复习、考试、排名，这似乎才是高中的主旋律吧。 只不过，这届的高一新生太会玩，又或者说每一届的高一新生都很会玩，用无限组合的乐趣，让主旋律的光芒都不得不为之黯淡。 但在大势之下，那些耀眼的乐趣还是得乖乖避嫌。 —— 月考第一天，稳坐一班考场头把交椅的裴清神情自若，两手环抱胸前，一支水性笔、一支钝头铅笔、一块橡皮，这些就是他的考试用具。 这次月考的位号是按照上学期期考的排名分配的，裴清第一，顺理成章地坐第一。 而在上次期考，雷春生考了年级第二，所以这回他坐到了裴清后边。 后边的家伙拍拍裴清肩膀，打着哈哈说：“这次语文打算考多几分？” 裴清无谓地回复：“能稳定就不错了，没准还会考少几分。” “哎，太强了清，你怎么能这摸强？” “还好吧，有点偏科。” “呵！”后边传来一声冷笑。 将卷子下发的时候，来自高二年级的监考老师又多看了他一眼，也不奇怪，这家伙听说可是学校三年后的一号种子，很多老师都抱有期待，想知道这家伙三年后到底能考几个分。 嘿，青鸟附是一方池塘不错，但却是一方卧有真龙的池塘。 所以，裴清的话大致是对的：千万别信那些老师说的上了大学才是森林，高中只是树林，在这里，能结识到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结识的人物。 譬如他自己。 —— 唰唰唰！ 裴清写字写得飞快，快，但在笔锋转折之间，同样能构出一个个让人心觉好看赏心悦目的汉字。 其实，字好看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是改卷老师心中的加分项，那又能加几分呢？ 如果从功利角度出发，与其把大量时间投入练字，倒不如踏踏实实把题目搞懂把真题刷透，当然这只是裴清自己的看法。 再说了，练好字拿加分，这本来就是一种功利的做法。 想修身养性的话什么时候不行呢，年纪大了年纪老了再练同样可以。 诶？既然这是他自己的看法...... 很简单啊，这家伙就是想全都要——反正那么简单。 0351.出题人 第一天考完了语文化学还有和数学，到了晚上，晚自习的氛围一改往常，平日里不怎么学的划水健将们都卯足了劲，疯狂刷题疯狂啃书，和前一天晚上是一模一样的。 顺带，那帮家伙们也把过得轻松自在的裴清给拉下了水，拿着一堆积压已久的问题来问，堵得他连厕所都不好去上了。 这家伙之所以大受追捧，不止是他完全没架子、说话又好听而已，他给提问者的指点通常启发性大，且一针见血，让人茅塞顿开。 就算这帮家伙在平日里对学习爱搭不理，但是，谁又不想得多一点分数、升高一些排名呢？这些可都是能拿去跟家长要表扬要奖励的东西呀！ 又想玩，又想考试不砸，阿水和喜哥涛哥这帮家伙，没有裴清的本事，倒是把他的随心所欲学了个通透——我，全都要！ 老师特别鼓励这种向学霸问问题的风气，说给别人讲解题目，自己也能得到巩固，是一举兼得，是教学相长。 对于老师们的这种说法，裴清也就笑笑，不说话。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么简单的题型，给别的同学讲题除了能稍稍得到“好为人师”的愉悦，是再也找不到有什么其他的好处了。 不过，单只开心这一样，就足够他付诸行动了。 月考三天，前后总共有三个用来复习的晚自习。 而因为每天都有理科的考试，所以每天晚上裴清都不是很得闲。他们拿来问的题目都是理科的，数学有理综也有，至于文科，在这高一下学期，文科哪里需要什么逻辑思维，不硬背就行了么？ 话虽如此，不过，在政史地这三个文科科目上，逻辑思维还真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裴清就并不纯粹是依靠记忆力而已——虽然他单靠背也能背出个满分来。 在想起政史地这高中的文综科目时，裴清就不由地回忆起在大学里，地理，这一坑人的专业学科。 大学地理可不是文科，而是实打实的理工科。 于是，可真是一副能够想象的惨状，那些没有认真研究过大学专业的高中毕业生们，欣欣向荣地踏过大学校门，然而在进到自己选中或被选中的地理专业后，发现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 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大学物理、结构力学...... 那么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有多少人是为了避开数学和物理才选文科呢？ “裴清~，这题不会。” 整个班里还有谁能喊他喊得这么清脆这么甜吗？ 教女朋友写题，可是裴清最乐意的事情，戛然而止的思绪很快接上。 而且，沈佳梦在这边的时候，其他人都很识趣地回避了，这就让被纠缠好久的裴清得以重新悠闲下来。 明天的三门考试里有物理这门，沈佳梦拿来问的是一道物理大题，不过不是综合性大题，毕竟老师教的内容也没学多少，他们掌握的知识点不够多，综合不起来。 裴清边看边点头，很快就做到心中有数，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等了一等。 他垫来草稿纸，水性笔绕着手指转了两圈，抬头看她，细心询问：“是怎么个不会法？没有思路还是？” 沈佳梦两手扶着膝盖，躬身请教的姿势很是乖巧，听到他这么问，认真地思考一番，好像，这又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哦！ 裴清很耐心地在等待，不过，得到的答案是...... “不知道诶。”沈佳梦摇摇头，然后就接着看他，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他。 这，哪里不知道？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裴清暗中扶额，这家伙明明有些蠢，却让自己觉得可爱。 他没有急着给她点明解题的思路，而是这么和她说道：“不管是在做什么题目，在做之前，你都得有这样一个意识，它们与你不是一个层次的，你要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它们不是你的对手。” 听起来好玄乎啊，沈佳梦一呆：“啊？要是我真的不会怎么办？” 难道不是有句话叫做：人被逼急了什么是都做得出来，但数学，不会做就是不会做.....么？ “不，很多事情都是能够学会的，让人学不会的东西很少，在高中的题目里更是没有。”裴清摇头，接着与她阐述自己的观点—— “这些题目也是人想出来的，你得用心去体会，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想想看出题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想拿什么来对付你，而课本里知识点，就是供他们选择的武器。” 这句话，在沈佳梦听来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势。 感觉、感觉好厉害啊！ 崇拜的眼神很快正经起来，她听出来裴清是在认真地教授自己。 “这就和侦探游戏差不多，你要揣摩出题人的心思，抓住他们的刻意露出来的线索。因为这些题目天生就是要被人解出来的，所以不存在无解的情况，那种真正解不出来的题目我们暂时还接触不到，所以目前不需要太过关心。” “哦......”沈佳梦若懂若不懂地点点脑袋，有在认真思考。 有着超然般自信的裴清，居高临下的蔑视态度已经触及到了他日常学习生活中所接触到的方方面面。 就如同这些所谓的“难题”，他压根就不觉得生造出它们的出题人能强过自己，所以，他也根本就不会正眼看待它们。 若不是要考试，若不是要给同学讲题，他或许连笔都不兴握一下，看一眼就解了个通透。 当然，裴清也知道，沈佳梦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就他私以为的，不论如何，解题时候的气势不能落下，不能让自己难解的题目成为自己心头的魔障。 这是他想要沈佳梦懂得的，这些难题，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这种充满了轻视的桀骜，很潜、很藏，只缘身在此山中，潜藏到连裴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人，都不只有一面而已，裴清也不例外。 在别人面前，他是谦虚的学神；在沈佳梦面前，他是完美的男友；在家人面前，他是孝顺的子孙...... 但在他自己这里，他对自己所学的一切都充满了轻视、充满了不屑，自认为能做出更好的替代。 0352.今晚自己回家 课间结束，在打铃后教室还没完全恢复的那会功夫里，国立从后边过来，大手按在裴清的右边肩膀使劲揉按。 很结实，很耐c，我喜欢！ 他说：“清，明天记得喔。” 沈佳梦抱起书本，对他们男生的这种亲密举止感到羡慕，心想这应该就是基友情吧，好好哦！ 然后她听到曹国立跟裴清说的话，小脸浮出几分好奇的神色，带着好奇，她问：“记得什么啊？” 国立摆摆手：“没什么，让你lan帮我带点东西。” 你、你、我、我…… 沈佳梦脸儿一红，过了那么久，还是不太习惯听到别人这么直接地称呼自己和裴清的关系。 她偷偷瞄一眼裴清，却撞见那家伙投来的目光，好像是早就等着自己看过去呢！眼前晃得有点晕，心底气急，左右乱转，差点忘了怎么回到自己的座位。 瞧这小蠢小蠢的冒失家伙，裴清笑意更深。 女孩走后，裴清和国立搭上话。 “要一根？” “嗯。” 裴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宿舍里的两个卫生间都装有排气扇，本来是用来排异味的，倒是方便了国立这样偷偷违规违禁的学生。 全班男生里有超过一大半，都知道国立平时抽烟，不过，是说这个班级的包容性大，容得下各种各样的“出格”行为，还是说国立这个猛男有着过分魅力呢？ 用老金的话来说，国立有着让人窒息的肌肉，也有着让人窒息的烟味。 不过，窒息的烟味，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老金对烟味过敏，或者说非常受不了烟味。 国立身上的烟味应该是属于很淡的那种，淡到只要不把鼻子贴在他身上闻，就闻不出来。 在宿舍卫生间吸烟时，国立也很照顾老金的感受，每次用完，都会用廉价的香水遮盖里头的烟味，而至于这种廉价的香水味会不会其他人难受...... 某些时候，顾此失彼还是难以避免的。 总之，国立吸烟，却并不妨碍其他人被他所吸引，大致是因为他并不那么的我行我素，也懂得考虑他人的感受吧。 “对了，清，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裴清挑了挑眉，这家伙怎么还悄悄似的凑过来？让沈佳梦看见后吃醋了怎么办。 是的，不光是女孩子，就是男孩子的勾搭，那家伙也会吃醋的。 “那个张巧巧，你以后离她远点，妈的，我怀疑那人是个变态。” 国立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裴清听得清楚。 裴清先是一愣，然后就回想起一些很不好的画面。 他摇摇头，似是否定也似是换念，然后想跟国立问他怎么会这么说。 “怎么回事？” “我草，你不懂，那个女人，居然想让我c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病。” 国立语气很猎奇很夸张，同时也充满了嘲笑，让人觉得他在描述一个笑话。 裴清默默思考，这张巧巧…… 虽然让人觉得她这样那样的行为很是不堪，可裴清忽然间却有些可怜她了。 其实，正如他刚才和沈佳梦说的那些话一样，生活中的每一个人，他也好她也罢，都是出题人，抛出一道道看似难以理解的题目。 而像裴清这样智近于妖的存在，往往能够以常人无法想象的角度切入，抓住那一根根或微不可察或反复磨灭的线索。 还是不要想太多吧，与把时间花在其纠结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的学姐身上，还不如多给这帮划水划得准备溺死的家伙们讲讲题。 ―― 明天的三门考试科目分别是：物理、历史、生物。 不论在原本的课表里，今晚是不是科任老师们当班的晚自习，他们都会到校，给同学们解疑答惑。 按照个性比较皮的老周的说法，这算是他给同学们的“临终关照”……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明天一大早就是物理考试，老周闲庭信步般在高一年级的楼层走廊上溜达来溜达去，哪个学生拿着题目拦下他，他就乐呵呵地为其解答。 逛到高一二班的外边走廊，他准备进去转一圈，不是每一个学生都有敢于找老师问问题的勇气的，很多学生都是要自己走到跟前路过旁边，才会很没底气地喊一声“老师……”。 老周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满打满算，自己来到青鸟附也才四个月，没想到这溜达溜达的，上瘾了。 后门嘎嘎吱吱地打开，听起来就像老掉牙的枯木，这新装好的防盗门还没有从前的木门那样安静无声。 “没事没事，你们学你们的，呵呵呵！”老周笑笑嘿嘿地面对闻声转过来的同学们。 他转过了一圈，回答了小问题，然后就转到了沈佳梦旁边。 和蔼可亲地出了一声：“沈佳梦，今晚，复习得怎么样啊？” “啊？还、还好吧......”为什么老师要和我说话呢？沈佳梦有些受惊，回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细弱。 老周笑呵呵地说：“应该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吧？有什么不懂的，问裴清就行了，他什么都懂，比我还懂。” 唰的一下沈佳梦脸又红了，捏紧了笔头。 离得不远的裴清扯一扯嘴角，有些无语，回头瞄一眼，这老周还是和从前一样皮。 沈佳梦当起了鸵鸟，但老周要说的话还没有完。 “还有一件事，内个，你们肖老师让我转告给你一个消息，你爸爸说今晚有事不能来接你，说是让你今晚上自己回家。” 沈佳梦眨眨眼：“啊，那他干什么去了啊？” “呵呵呵！这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个带话的。”老周乐得笑出了分外明显的双下巴 “好吧......”沈佳梦低下头，看着眼下的书本，心思却是飘远了，她在想爸爸去哪了呢？怎么今晚不来接我。 然后，似乎是因为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些许不同，她稍稍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前边那个朝着自己挑眉送眼的家伙。 听老周那么一说，裴清可精神了！ 爸爸没空是吗？ 没关系，我可以送你回家呀！ 沈佳梦噘一噘嘴，哼哼地想：这家伙肯定又想要做些什么。 0353.意外之喜 听女儿说滑冰很好玩，沈佳梦妈妈也想着来尝试一下，可哪知道这一玩就落入了其中的乐趣，愈发地不可自拔。 沈思成在晚饭过后送女儿到学校，然后再回去和在家里久等了的老婆出来，来到万象城。 然后，沉迷忘返的老婆大人命令道，让他给女儿的班主任发条微信，消息的的内容就与老周转告给沈佳梦的话是差不多。 在这么个大晚上，让漂亮可爱的女儿一个人独自回家，不是他们心大，而是知道女儿压根就不会是一个人回家。 时间来到九点五十，离女儿放学还有十分钟，离近滑冰场最后一场的结束也同样是十分钟。 要是早个二三十分钟，九点半的时候就走的话，他们从这边的万象城过去那边的学校，就还能接到女儿，和女儿一起回家。 只是沈佳梦妈妈不肯，就还想着要继续，沈思成也没法。 “快散场啦，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沈思成小心翼翼地照护着已经显怀的妻子，同时也不忘提醒她。 李芸：“老公，明晚上我们再来一次吧。” 闻言，沈思成楞得有些石化，还来？ 这一晚上滑下来，自己可是全程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这个贪玩上瘾的小女人摔着，也生怕那些在场地上四处乱窜小毛孩不长眼地撞上来，可以说，这晚上，他暗地里捏出来的汗，都差不多能浸湿一条毛巾了。 “不来了吧......” 也不说为什么，他只是揣着小心的语气建议着和老婆商量。 好久没见她对一种运动这么着迷了，虽说可能是三分钟热度，但看她玩得那么开心，不给她来又很是不舍。 —— 送女朋友回家这件事，裴清当然是乐意至极的，而要是这家伙知道这是沈佳梦妈妈给的机会，那估计是要开心得飞起了！ 能提前享受到周末的特等经历，裴清感觉这一周都无憾了，牵着女孩温润如玉的手，和她踩在橡胶路面，手心微湿脚底微软，这分明是周六晚上才能有的感受。 其实，裴清并不认为恋爱的双方处在是平等的层面，他心甘情愿地放低自己，再双手将自己心爱的女孩捧起。 即便这样，即便让了很多，这家伙也觉得自己赚了好多， 而在与他相互牵执的时候，沈佳梦不时抬头侧看，他有如刀削般俊俏分明的侧颜无时不刻都在撩拨她心里的小鹿，这家伙是自己的男朋友，感觉好赚的！ 这彼此间无言的默契，俩人都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对方垂青的那一个。 “走快点，走快点走快点！” 慢吞吞悠哉哉的步调持续到过桥之后，沈佳梦快步走到裴清前边，牵执的双手拉起手臂，连成心连心的一条线。 “走那么快干嘛，家里又没人，和我待久一点不好么？” 裴清不愿意，身体往后仰着，自己拖住她也让她拖住自己。 沈佳梦不满地鹅一声，撅起嘴儿和他说：“想玩那个。” 噢！ 裴清明白了，会心一笑，她就喜欢跳那些个圆朵朵的石墩。 ―― 洁净却暗沉的石墩上踩了一双小白鞋，往上掀拉起来的裤腿让裹着粉白色袜子的脚踝露了出来，随后在她们主人的摇摆与站定间反复露出、遮掩。 裴清牵引着她微湿的小手，满是耐心与关注地将她的一跳一动收入眼底。 俩人在这来来回回了五六分钟，有行人或者小区车辆经过的时候，沈佳梦会停下来扶着裴清的肩膀站好，等到过去了，才接着继续。 感觉已经跳了好久，沈佳梦才反应过来似的，小嘴微张喘起气来。 两手攀在下方那对平缓的肩上，沈佳梦低头享受着现在这样的俯视视角，在心底哼哼地想：这家伙平时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吧？ 然后再凑一凑鼻子，鼻尖就能凑进他的发丛里，嗅到oba洗发水的味道，眼睛开心地眯起，在气味的享受中流连不知时间。 感觉到这家伙举动的裴清也很配合，颔着下巴来契合她的小鼻子。 瞅着这家伙明明朴实简单、随便吹吹随便就能弄出来，却帅得有过分的发型，沈佳梦突然兴起了搞恶作剧的坏心思，把手按在他的头顶，乱摸乱搓，搞得他的发丝叉得凌乱才感到满足。 除了头顶上能够想象到的一团糟外，裴清还能听到这个捣蛋鬼欢乐的笑声，真是有着让人忍俊不禁的贪玩。 举起左手将这家伙为非作歹的双手一齐摁下，拉下她的手后顺带把人也拉下来，明明身处下风，却把接吻演绎出了和平时同样的气势。 唇齿相依，俩人都品尝出了那带在唾液中的无味的甜。 沈佳梦一开始还不敢，到后面才懵懂地反应过来，轻轻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裴清见这家伙很不安分，扭来扭去的动，就松放开她，还处在等待的时候，等来了她俯临的娇艳欲滴的唇，等来了她献出主动的下一个吻。 学着貌似是他最喜欢的做法，左手捧着他的半边侧脸，右手摸着他下颚的线条扶上他的后颈，唇与唇若即若离，啄啄点点。 如果可以，裴清真想时间能放缓十倍，好让自己将和她度过的每分每秒每时每刻都铭刻深记。 到后面，还得是由裴清把这家伙的手拿开的，然后好说哄说地跟她说该回家了。 “哦……” 女孩哦完，嘟起的嘴巴却没有收回去，惹得裴清又想啄她了。 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回家回晚了呢？ 而在沈佳梦心中，担心什么的，都让这家伙包揽了！完全用不到自己操这心操那心，哼，虽然很省心，但是这么下去自己会越来越懒的！ 不过，懒懒就懒懒咯，只要他一直都在就好了，就可以一直懒下去了。 裴清动情地递出手指，刮过她的脸蛋轻轻摩挲，这么蠢这么听话，要是让她和自己私奔，估计她会陷入非常纠结的两难吧？ 好傻好天真，好想抱在怀里一辈子不放开。 只要她在，在炎炎夏日里，吹着风扇从早静坐到晚都可以。 今晚的两人世界，是意外之喜。 0354.月考结束、体检 各位，非常抱歉！没有存稿的我又没写完，这个章节会在凌晨替换！ 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有点小羞耻，， “说说看吧，张欣怡又怎么了。”说完，裴清喝了口热水，感觉到有股暖流淌过肚子。 雷春生再叹一气：“哎，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又让我帮她买东西。” 裴清点头，又抿了口热水，这样的情况没少从他那听到。 也不需要示意，这家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今天是周六，中午又是一次周末的开始，本来是个值得开心值得兴奋的日子，可以约会啊可以聚餐啊可以回家打电脑啊之类的，娱乐放松的选项很多。 不过对于雷春生来说，有些事情把他的心情搞臭了。 昨天，他lan也就是他女朋友，张欣怡，在逛网店的时候看中了一件衣服，这不，零花钱不够买，又找她特富有的男朋友来了。 不过，按春哥的话来说，如果是千把块上下的也就罢了，但特么的，那可不止千把块啊！ 裴清听着，不动声色地低头，瞄了眼这家伙的鞋，烟，不知道具体多少钱，听他们说有个四五千。 再看看自己的鞋，和沈佳梦同款的平平无奇小白鞋，两三百。 那家伙是觉得好看就买，不看鞋子价格，一点都不虚荣，可好哄可好伺候了。 至于张欣怡，能让雷春生烦心的价格，估计不低。 前几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就听说他给张欣怡买了一台瘦腿神器吗，还是漂亮国设计生产，一千多块。 是不是智商税裴清也不置然否，总之，要是能把雷春生这货给骗到，要么是商家洗脑手段高明，要么就是这货乐意被骗。 裴清时不时点头，虽然漫不经心，但也有在听，不过，听他说了三四分钟，一个名字，让裴清听出了点和从前不一样东西。 “谁？什么人？”他这回转过头正眼瞅他了。 “哎你别跟我装傻啦，你会不记得？”雷春生识破他的迂回。 裴清愣了半晌，习惯性先行酝酿的他，脑海中浮现出数种可能，却又十分不敢相信，这…… “那个偷你表的王八蛋？” “其实吧，人家也不是那种王八蛋，虽然她偷了我东西，但背后是有些原因的……你应该懂我意思吧？就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说实话，我还挺可怜她的。” 裴清默默点了两下头，偏头瞥眼，模样似懂非懂。 之后，知道这种空洞的说辞可能会让裴清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雷春生用言语复述了一遍当天的情况。 原来，那天春哥追人追出万象后，王一娜没往人多的地铁里跑，可能是怕会被人拦下来，所以就顺着民族大道宽阔的两侧逃跑...... 她本以为凭借先发优势，可以跑得过，却万万没想到雷春生可是在一千五长跑中拿到前三的家伙，而且，她背着书包，他却是半道就把包给丢下了。 王一娜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生，有心吐槽却无气出声，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你有病啊！我都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少女的声音很尖，脸庞也因喘气而显得狰狞。 她不知道这家伙完全是下意识地追，她跑，所以他就追。 “你想知道我要怎样？我还想知道你要怎样呢，你跑什么啊跑？” 相较于她，雷春生就轻松得多，机智又果断的他半途就把包丢下了，完全不怕被人偷捡，追不追得上，之后都可以回去捡。 现在既然追上了，他就给裴清发消息说让裴清在路上找找，让他帮忙先捡着带上。 然后...... “就是能懂她的那种心思，哎，这种东西很难用话说出来，就像那种只能意会的那种。”雷春生半空中的手来回打转，似乎是非常努力地在跟裴清示意。 全程听下来，裴清逐渐变得错愕，这世界真是什么都有，还有这样的？ 那个叫什么王一娜的，是打算把春哥这块限量版卡西欧给偷了，然后当成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的男朋友？ 而且，让人感到离谱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这种王八蛋行径竟然引起了雷春生恻隐的共鸣，可怜起来了？ 裴清不知该作何言论，不过，从雷春生惆怅的表情和喟叹的语气种，他不禁就感觉到了一种情况。 “你.....”算了，换个说法敲击一下吧。 “所以你要了她的微信？” “对啊，我说要是不给的话，我就报警，这块表三年前我买的时候花了六千块，金额够大了吧，找电玩城要个监控，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裴清：“......”脑门上浮出几根黑线。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能这么平铺直叙呢，我就奇怪了，那个女的怎么会主动地跟你说这些事情，好家伙，原来是被你威胁的？ 感受到裴清充满了别样的质疑的眼神，雷春生十分坦率地摊开双手，说：“我是在帮她啊，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是吧，她男朋友一听就知道是个渣男，我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她，你想啊，为了她男朋友连偷东西都能做得出来，她男朋友就没有问题？” 听他说这么多，裴清算是有了个大致的概念。 或许，这家伙再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抱着帮助对方的善意，但现在，却让人感觉他起了搞暧昧的心思，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那么契机又是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张欣怡又搞事情？ 张欣怡啊，再跟你春哥任性耍脾气，可是会把人彻底推走的。 裴清在心底默默念想。 所以说，王一娜、雷春生，这两个人的两条本应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是因为自己才产生了交集？ 心头生出些许不妙，高中三年，可是雷春生和张欣怡他们两个矛盾生发频率最高的一段时间，虽然每次到最后都会重新走到一起，但那是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啊！ 雷春生势大圈广没错，但他也确实是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还是高一，又处在青鸟附这种人数少管理严的私立学校...... 重点是——人数少、管得严！ 0355.体检现场 昨天晚上放学前老师吩咐过，让同学们不要吃早餐，体检抽完血了再吃。 只不过，裴清要是不吃早餐的话，估计都不用等到体检，早自习趴在桌上的就是一具饿昏的尸体了。 “老师不是说今天先不要吃早餐吗？” 课间，沈佳梦看到裴清正一口两口停不下来地啃吃着零食，有些好奇，要听听他的想法。 裴清脑门一黑，只跟她吐了个单音节的字——饿！ “饿......” “没关系的，吃点东西顶一下饿。” 说完，裴清又接着啃了口牛肉棒，说实话他早上没吃三品王就已经是非常极限了，要是不另外填点东西进肚子，那在体检完之前，他可能得全程体验腹如刀绞的恐怖痛感。 这个体检不是高考体检，没有必要那么严肃，吃点东西也影响不大。 而到了高考体检，连老师都要想着法子来给一些学生降指标，比如让他们吃香蕉。对于那些同学来说，就别说吃早餐了，可能前一天的晚餐都不宜吃得太多，因为肝功能会受不了。 沈佳梦若懂地点点脑袋，“哦，我这有牛奶，你要喝吗？” 裴清：“你不喝么？” 沈佳梦摇摇头，说：“给你喝。” 她的鲜奶和其他同学一样，是在学校订的，早晚都可以订，有高钙奶有稠酸奶有稀酸奶。 裴清觉得口感最好的是稀酸奶，沈佳梦订了早晚两份，有时候自己不喝会给他喝。 “好啊。”裴清欣然接过，撕开包装吨吨吨就喝了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沈佳梦也不见怪，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 时间到了上午九点，老周还在讲评月考的物理试卷，讲到一半还如法炮制似的想让裴清上来讲两题，不过学生们的体检时间到了，他不得不暂时停讲。 拿了体检表单，裴清同山竹跟一帮男生走了，沈佳梦则是和成敏一起走的。 不知道这次以前的体检是不是都那么无序杂乱，学校没有事先的组织，而是让各个年级的一大帮子人都下来体检，这就导致一楼大厅的人数直接达到饱和甚至爆满。 裴清倒是知道这次以后的体检都很有安排，会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挨个检，会分上午下午甚至今天明天，舒服多了。 这一次嘛..... 裴清和山竹望着有头无尾的队列，这次就先耐心地忍忍吧。 既然这么多人，裴清就和山竹说：“我们先去把抽血的给做了，然后就先下去吃点东西，吃完了再上来做其他的。” 山竹点点头：“可以。” 沈佳梦和成敏呢？ 她们两对此有没有想法？ 成敏：“这样会不会很晚啊，好像到后面人会越来越多。” 裴清大大的不以为意：“没事，排得久就不用回去上课了。” “哼，真是坏蛋，你不想学习。”沈佳梦哼哼唧唧地说他。 不过裴清也有理说她：“干嘛，刚才是谁睡了一节课？小坏蛋。” “我没睡！我很清醒的！” “咦~，我没说是你啊。” 这俩人又秀起来了，成敏扶额山竹抱胸，这是真的秀好吧？ 既然有了裴清的提议，那么他们就先去排抽血的队伍了，相较于其他的测视力、测内科、测身高测体重测肺活量之类的，抽血的队列倒是短很多。 当然，只是相比其他队列而已，客观上说，这个队列同样很长，从大厅的对外阶梯上一直往外延伸，平时用来跳广播体操的太阳广场都被长长的队列给占去了大半。 今天的天气有些晴朗，没有云层的遮挡，太阳光直洒在广场的人群头顶。 现在的日子是处在三月上旬，气温不高不低，早晚在十五度与二十五度之间，这是很宜人的温度了。 不过，再宜人的温度，只要不是在寒冷的大冬天，估计很多女孩子都不会想让自己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吧。 沈佳梦和成敏排在裴清山竹两个男生前面，她们两位女生举着娇滴滴的小手，挡着头顶上的骄阳，遮下的阴影附在她们姣好的面庞上。 沈佳梦皮肤很好，白如细雪的，成敏则是红里透白的那种，只不过脸上还有些痘痘，稍稍把颜值拉低了点。 不过美人在骨不在皮，成敏的底子很好，而且那些痘痘应该都是属于比较好消除的那种，不是那种难治的皮肤病。 说起皮肤，还有就是，能明显看得出成敏脖子以下的地方被晒黑了，裴清从沈佳梦那里听到的，她寒假春节的时候去了海南三亚。 两个女孩子要抬手遮阳，裴清和山竹倒是不用，晒太阳挺舒服的。 虽然人很多，但是没看到有插队的学生，学校安排得有些无序，但现场还是非常序的。 不过闲聊倒是不可避免，前前后后聚成三三两两的小圈子，所以现场呈现出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裴清这边显得安静，他自己本身就不觉得沉默是什么尴尬的事情，所以就处得很是舒坦，而且现在还能将眼前女孩的一颦一笑都收入眼帘，他已经很满足了。 不过山竹倒是无聊不起来，不找说点话说就很痒痒。 可左琢磨右琢磨，找不到开启聊天的话头，也只好先抱胸在这待站着了。 裴清察觉到这家伙的不自在，想了想，扭过头来，问他：“现在你和张巧巧是什么一种情况？” 山竹：“什么什么情况，你在问什么？” 裴清抱有想法地点点头，似叹似笑地说：“就是问你们走到哪种程度了。” “还行吧，就正常的关系......” 听到他答了与没答一样的回复，裴清心中有点数了，可能压根就没什么进展，只是山竹不好意思说而已。 裴清：“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她没那个意思，也不用在她身上太过上心是吧。” “啊？”山竹不是很懂，怎么感觉这话说得怪怪的？ “要是她一直吊着你，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你懂的吧？”裴清没把话挑得太明，那件事他也一直没说。 “嗯，我知道。”山竹点头。 在这氛围正常的聊天中，前方的人群突然间变得哗然，原本还算齐整的队列忽然地分散开了一些。 两手环胸的裴清转抬过头，稍稍倚直原本斜立的身形，往队伍的前面望去，居然是难得一见的打架互殴？ 0356.搬不动的山 打架，这在青鸟附是一项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如果是双方的原因那还好说，至少大概率不会有劝退，也就是开除这一处分出现。 而如果经学校的各方调查认定，通过监控、通过老师通过学生，认定某一方的责任特别突出，那样的话，那一方的学生只能和这所学校说拜拜了。 除非！ 咳，除非...... 这毕竟是所私立学校，而它被人冠上“贵族”学校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还是有那么几位隐形的巨佬在此地卧龙的。 这种卧龙，说的可不是裴清那种以智超人的类型，而是真正的超级巨佬，家里钱权滔天的那种。 钻石信用卡别人追着他们办的那种，酒店经理追着他们问意见问不足的那种，全球各大机场贵宾候机室随便进的那种，等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可以说，哪怕有钱如裴清，现在他的银行账户可能还只是别人不动产的零头而已，人家光是不动产的固定收益都相当于他几个月的直播收入，更别说是其他那些用于投资的流动产了。 所以，只要管理这个学校的是人，是局限于世俗被俗世绑架的人，那就不可能是无懈可击的。 只要人有漏洞，那么这一项项所谓的“刚性”底线，也同样可以——破碎、弯曲。 裴清这届，就在男生的一些小圈子里流传有这么个段子：没有什么事情，是请领导去自家景区吃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这个段子说的就是他们这届里，其中一位家里拥有一座5a级景区的超级巨佬。 裴清默默收回思绪，所以说，如果前面那两个初中生不是那种类型的卧龙，估计少不了要被学校点名收拾。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不过确实回忆起了发生在今天的打架事件。 打架的双方，一个是大个子，一个是小个子，但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子却是打得最狠最凶，让裴清这种见多识广的一看，就知道他是打架的惯犯。 “好可怕啊......” 沈佳梦拉了拉成敏，让她和自己往后退。 两个女生退到裴清和山竹身前，沈佳梦回头扬起脖子，看到裴清她就放心好多了。 这种十分低级却也将人性的野蛮暴露得一览无遗的暴力冲突并不能动摇到裴清的内心，他心如止水泰然自若，他低头看她俩，又抬头，边看边说：“别怕，他们两个加一起也打不过我。” 明明是很霸气的宣言，语气却淡得彷佛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引来了周围其他学生的侧目打量。 这人......腿这么细，胳膊也没见多粗，细胳膊细腿的，除了长得是真的帅之外，好像一无是处......喂，撩妹撩过头了吧？ 但没见识的并不是大多数，有不少学生都认出了裴清：这家伙不就是上次校运会一千五长跑的冠军吗？那腿，够呛，恐怕一脚就能把人给废个七七八了。 再说那个前面那个初中小子，那位生得高猛的初中生居然也不还手，好像是愣住了一样，是没想到这个同校学生动起手来能这么狠吗？ 狰狞、残暴，是眼前景象的最简洁诠释。 难怪沈佳梦会怕，裴清又把她拉回来些，看没关系，但他要让她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老师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骚动，他们站得高望得远，只不过里越过人群是件麻烦事，所以耽搁了一会时间。 但最终，老师还是抵达了战场，而且来的还是高猛过马的体育老师，那发达的胸大肌已经是凸得连外套都盖不住了。 “干什么想干什么？滚出去！”体育老师一只手把那矮个的初中生拎停，口头喷出了火，大骂不止。 老师来了后，想打也打不成了，看得出来那人是真的还想再打，张牙舞爪差点让老师都控制不住。 裴清改成双手插兜的姿势，处处露着不甚在意，不加关注，他低眼看着从前面过到后面这边的几人路过。 但不知怎的，这似乎触怒了余愠无处发泄的矮个初中生。 他一路下来左顾右看，疯狂盯找着不知惧畏的学生。 到了裴清四个人这里，这个不知示弱为何物，整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知人上有人的铁头娃，拉闸般将本就未熄的怒火再一次壮大，眼神不遮不掩，直勾勾地怼上裴清。 这怕不是个傻子？真是花花大世界无奇不有，什么样儿的煞笔都能造出来。 裴清发自内心地笑了，有回避这个蠢货的必要吗？ 没出声的他眼神愈发犀利，犹如针刺。 “看你妈啊？臭屌！” 裴清嘴角微动，所有人都没发现他的不对，除了沈佳梦。 她抬起手臂想去拉，嘴唇动了动轻声喊他：“裴清......” 可话刚落下，想要搭上他胳膊衣服的手指却落了空。 “呃！！” 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近乎是只给人留下了一帧的画面，方才还气焰窜天的矮子，胶片一转，画面一换！ 根本就让人反应不过来，快到仿佛是凭空生成，那个被挑衅的男生的大手化作了那人脖子上监牢般的枷锁，如同待宰的鸭鹅，让人看不到脱离桎梏的可能。 “现在，你允许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呃呃！” 既然有人不懂得文明的有益，那么裴清也不介意为其展现野兽的力量。 现在，你会特别希望也会特别后悔，希望我同你讲文明讲道理，后悔刚才口出狂言目中无人。 “呃呃呃！” 矮子的双腿在半空挣扎，局外人会想他为什么不以功为守，但且不论他现在够不够的到裴清，那种因剧烈挣扎而让氧气急速流失、后因缺氧而漫天黑雾的感觉...... “放开！” 体育老师懵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大喝一声，没用？他直接上手，可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劲，那只手却是纹丝不动！这是尼玛擎天柱吧？ 高大猛老师震惊了，不能说是拉了，他感觉自己就是在搬一座山！ “清，你先把他放开，把他放开...”山竹也在拉，但完全拉不动！ 这陡然升起的迫人气势，让他生畏，山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清，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认识不起来。 实在是掰不动这只手，体育老师不得已用上了师长的语气，“我命令你！放开！” 0357.怕得要死 初中矮子的脸已经涨得紫红，心脏泵出的血液被生生钳住、卡死，在短短的五秒钟里，他的挣扎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衰弱着，很快就变得无力起来，眼中的凶光再也无以为继，黯淡得，像被一顿毒打后蔫了的狗犬一样。 “裴清......” 沈佳梦两手攀着裴清的胳膊，额上的眉毛拧得快出汗了。 乍一看，这不是在拉偏架吗？这可不是拉偏架，这是在劝命啊！不劝劝，那个矮子可能是真的会扛不住。 所以，这个矮子到底踩了什么雷？ 龙有逆鳞，虽然裴清对粗话并不忌口，他自己平时在跟人相处的时候偶尔也会来两句粗口，来简明直了地吐槽吐槽，但他却会斟酌言辞适用的场合。 裴清不喜欢生气，不喜欢动怒，因为他知道这对身体不好，但生命力蓬勃无比的支撑着他，让他在激素疯狂刺激的情况下感受不到丝毫的负担，只有伴随着情绪宣泄的噬人般的欲望。 那份力量叫嚣着，犹如寒风的恸哭，欲求不满般求着他接着用接着捏，碾死眼前这个不知尊敬没有家教的杂碎！ 只不过，体育老师加上山竹甚至另有其他几位帮忙的男生们，他们合力都掰不动的手，却在、在混乱中找到位置以微弱施力沈佳梦的牵拉下逐渐放松。 裴清单手钳制，也单手甩开，像丢装满了垃圾的环保袋一样把初中矮子甩到了地上。 不过，眼下狂呕不止的矮子也许比垃圾袋更加不堪，因为裴清就算是丢垃圾，也不会是泯灭了情感一般地将其丢弃。 ”咳！咳咳咳！” 裴清的腰杆挺直如柱，他眼中的光却呈斜线发出，穿过人群的空隙，俯照在那个跌倒的、在他眼里的如同杂碎一般的初中矮子身上。 他横眉冷眼，甚至不屑于让自己嘴角流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一道无声中的斜视，是方才力量展示的完美收官，杀伤力极大，近乎做到了让周万超肝胆欲裂。 在他的视角中，那只手从人堆里探出，带着不可抗力、带着无法阻挡，牢牢地禁住自己的咽喉。 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着发生的一切，周万超甚至以为没人在帮自己，他们是想让自己直接死在这！ 在有那么多人拉着的情况下，那个人居然能做到纹丝不动！ 仅在那眼神瞥下后的短短的一瞬，周万超就觉得自己于那个人的距离拉远到了极致，因为只有这样，渺小的自己才能将他的身形看全。 拉着裴清的众人都松了口气，沈佳梦更是在心底生出了无限后怕，心跳都在狂跳的通道上停不下来，可现在还不能和他说。 裴清一动，周围刚才上来拉他的人就主动退避了，开玩笑，都知道他有着单手拎人的蛮力，万一把他堵不开心了，发起功来把自己这些人震开怎么办？ 卧槽，真的就跟玄幻小说里的那种一个样呗？ 见他终于把人给放了，体育老师终于抽出了空，胸脯迎上前，食指朝天，神色愠怒地冲裴清怒喊：“你是想杀人吗！” 后者淡漠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说完，他便回过头去找寻最让他上心的人。 周万超只看见了从人堆里探出的手，却没看见挤着也要扶上去的手。 裴清看见，女孩白皙的面额沁出了细汗，在阳光底下反射出晶莹的光束，他将头往旁边微微一歪，朝她眨眼。 这家伙......明明刚才还那么凶。 沈佳梦撅起嘴，秀眸含嗔，画在眼睛上方的蛾眉拧成暗怪的曲线，暗怪得不能再暗怪了。 裴清放下心，嘴角带起了微笑。 他知道自己刚才看起来可能显得可怕，但没有关系，只要她不怕自己就好。 “你有没有事？” 第二时间，体育老师蹲下去查看周万超的情况，单看他的脖子，看不出他也想象不出他方才的遭遇。 周万超摸爬打滚，重获氧气的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只想逃离这里，他不怕周围人的异样眼光，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怕过什么。 而现在...... 人生中最大的恐惧也莫过于此，潜意识里的他相当怀疑，自己究竟能否再遇上这么令人惧怕的事、或人？ “你也跟我出来，你们三个，都出来！” 体育老师不只是抓最先打架的那两人了，也要把裴清给带走。 裴清无动于衷，只在老师问自己姓名班级的时候回了话：“高一二，裴清。”说完，又往那个矮子身上瞥了一眼。 毛骨悚然！ 周万超很想放声大叫，可在裴清的眼皮底下却又是借来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叫，他实在是太想逃了，挣扎到连体育老师都难拉得住，只好先放过裴清，领着他和另外那个高大个子的初中生离开。 看样子，应该是去找领导。 众目睽睽之下，裴清不动声色地取出口袋里的一贴便携湿巾，抽出湿漉的纸巾，拍拍两声，在手上用正反两面依次擦拭。 然后他的双手又重新落到裤兜里，黑灰色的运动裤被他穿出了给人以正装西裤的错觉，又直又长。 裴清的神情恢复了先前的自若，动起手来的他，哪怕是眼上的眉毛有一丝的皱起，让人给出的形容就可以变得很不一样，就可以变得很是煞气。 而现在，明明与先前没多大区别，看起来除了帅还是帅，但却神奇般地恢复了先前的生人勿近，而不是动手时的触之即死。 “你干嘛那样冲动，要是出事情了怎么办......”沈佳梦很少有地皱着眉，在周围人很多的情况下数落他。 而在她和他说之前，早就已经在心底念怪过他千百遍了。 看着她，裴清嘴角浮起微笑，如果说刚才他心中的湖水还泛有涟漪的话，那么现在，在她的这句责怪过后，已经是静如止水了。 “那我以后不这样了。”裴清跟他保证。 “嗯！你以后不能这样了，一下下就好了啊，干嘛要那么久。” 山竹、成敏：“......”这家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认真？ 裴清笑得更开了，真想现在就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三圈，不愧是我的女孩，太合我心意了！ 0358.人在商业街 这件事之后，一直都没有老师出现，他们四个人也排队排到队列的前头了。 裴清估计，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可能自己还是得到政教处走一趟。 前面有一位抽血完毕，于是裴清自觉地往前进一步，现在坐下的是成敏，然后是沈佳梦，再然后是自己，最后面的是山竹。 在旁的沈佳梦看着护士小姐取出一次性纸袋里的棉签，插进深色瓶子里，蘸上黄棕色的药液，然后再在成敏的小臂上来回涂抹两下...... 再然后，她探出脖子往下瞅，瞅到那粗得连最前端的孔都清晰可见的针头，感觉脊背凉飕飕的。 沈佳梦回仰起头，望一望裴清，眉宇间尽是对自己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的担忧，怕怕的。 成敏好了，轮到她坐下，耳根却晃的一下红了起来，没坐实的屁股差点弹起来，刚才自己投去求助却没什么反应的家伙，现在居然！ 裴清藏着笑意，安心地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看到的人也不多，都是学生，没有老师。 没见过这种情况的护士小姐姐稍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戴着口罩的她眼睛弯了弯，口罩下流出一声笑。 她不知道这所学校是什么样的状况，还以为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就只是纯纯的高中恋爱而已。 事实就是，她没想差，这就是纯纯的爱情。 只不过......在青鸟附这所学校谈恋爱有那么些许的不同而已。 大概，在宁市的所有高中里，也就青鸟附对男女关系管得那么严吧。噢不，还得加上个初中，整个宁市的初中都没这里管得那么变态。 学校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承诺，让进到这里来的学生只能学习，不能谈恋爱。 而至于那例外的百分之一，裴清和沈佳梦就在其中，而且还是学校管不了的那种百分之一中的百分之一。 “你别弄......” 沈佳梦扭过上身，想碰却又有所顾忌的，迟疑一下后就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去触他的手，让他快放开。 裴清笑一笑，还是很听话地放开了，这家伙血压升得太高了应该会有点不好。 女孩松了口气，这个乱来的家伙终于放开了。 手臂微凉的，她又紧张起来，而那只才放下去的手又重新上来，轻放在自己地抽血这边的肩膀。 呆呆地看着深红的血液被抽上去，沈佳梦忽然间没那么紧张了，直到护士小姐姐把自己绑在自己手臂上的橡胶绷带解下来，她才回返过神。 已经好了！ 她从位置上让开，哼哼地看着裴清，却不好说他什么，就只好盯着他看。 裴清倒是无谓这家伙的目光，打针什么的，很简单。 在他低身坐下的这会过程里，护士小姐有意在他的脸上盯了两眼，她感觉眼前这位男生会是自己今天见到的最有气质的一位。 没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因为这张轮廓耀眼的脸庞已经蕴含有足够的表达力了。 见到正处在人生中最美好年华的帅男孩，年轻的护士小姐禁不住打开了话头，她开玩笑地说：“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呀？” 裴清拉起衣袖的同时跟她点点头：“是。” 和成敏站在台阶上的沈佳梦听到后，很不好意思地回避到成敏身后，回避的同时也是好气好气的，这家伙干嘛要到处去说？ “噢。” 应了一声后，护士小姐姐也没有接着说下去，默默从裴清手上抽出血液，接过裴清递过来的个人识别码，封瓶后精心贴好，至此，抽样完成了。 裴清走后是山竹，虽然山竹长相真的算是可以的，但与前面的那家伙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这种主观上的差距明明可小可大，可却让人感觉在客观上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差距。 也许这就是那所谓虚无缥缈的气质吧？ 护士小姐没再多话，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等到山竹也完成了抽血，加入到在旁等待的三人之中，四个人按照原先的计划，没有接着去测其他项目，而是下山去学校的商业街吃东西去了。 然后紧接着的，刚才那位过来收拾处理打架局面的高大猛体育老师出现了，他在这边先是左转右转，然后又是放眼去望，可就是找不到高一二班裴清的人影。 无奈，只好先把领导给自己的任务放一放、过些时候再把人找来了。 —— 初二八班班主任：“周万超爸爸是吗？是的，麻烦您到学校来一趟，您儿子和人打架了，有些流程需要到您的参与。” 同是这位班主任，她拨开了另一位家长的电话号码：“喂？啊您好，是林子涛妈妈吗？对，我是翟老师，您儿子......麻烦您到学校来一趟。” 放下手机，翟老师重重地出了口气，再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这周万超这个学生，她近乎已经认定这次冲突是谁的责任更大了。 看到时候学校怎么办吧，在她的原则中，有错就该罚。 可她这个八班的班主任，把自己班的学生从初一带到初二，已经带了整一年过半了，家长会都主持过了三次，所有即便是是学生的家长，她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这周万超的家庭...... 难，不知道学校打算要怎么处理。 因为，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 —— 裴清和沈佳梦他们四人，除了裴清之外，沈佳梦成敏山竹三人，对正在发生或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大致的概念。 现在，他们正在学校男生宿舍楼楼底的那条商业街上吃着关东煮，这家关东煮店是这条街从头排尾数过去的第二家店，长久不衰，不论入驻了什么新店，是炸鸡还是热干面还是冰淇淋，都抢不走关东煮的生意。 裴清要了四份豆泡，也就是尤果、豆腐果，一份四颗，总共就是十六颗。 还要了饺子、海带、豆芽等等煮熟的食材，装了满满一大份。 同时男生的山竹没点那么多，也就点了一份豆泡而已，盛装的塑料碗也小小个的。他去粉店要了粉老友粉，顺便还带回来了裴清那一份。 而沈佳梦和成敏，她们则在第一家店各自要了一碗酸辣粉，加肉末的那种。 四个人坐在石桌上，放眼看去，就裴清这家伙要的最多，吃货！ 成敏略微惊讶地多留意了两眼，不过没出声。 山竹见得多了，不觉得不奇怪，所以也没出声。 反而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为裴清说话的沈佳梦，结果却见到他们两个都没什么表示。 不由地，她有些疑惑诶：咦？你们不觉得这家伙吃得有点多吗？ 0359.周百万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将近四十，裴清他们在这吃了有差不多十分钟。 裴清吃得多没错，但他吃东西的速度倒是没有真正的饭桶那么快，进度还是基本和沈佳梦成敏她们保持一致的。 “难怪你力气那么大，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成敏好笑地盯着裴清，眼里尽是在后者看来有些意味难明的笑意，然后她又转过眸子盯一盯沈佳梦，不同于裴清，这家伙有点反应，耳根又有些红了。 裴清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心想难道这就是闺蜜间的默契么？ 他轻轻摇头笑了笑，两个女孩子间私底下会聊些什么样话题自己也不知道。 成敏：“清哥，说实话吧，你刚才在上面那时候真的有点帅耶，只不过感觉倒是暴力了点。” 裴清笑了笑，说：“那你觉得我平时是怎么样的，就很温柔吗？” 成敏嫌弃地噫他一声，翻了个白眼：“你要点脸好吧，温柔算不上，高冷可以说，就那种反派的帅懂吧？” 裴清慢慢地点两下头，好像有在认真思考。 沈佳梦夹起一块爆炒的黄豆，送入嘴中慢慢嚼着，两腮一动一动，一双大眼睛睁着看，没有作声，嘴里只发出黄豆与牙齿磕碰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你知道......我们佳梦喜欢怎么样的吗？” 沈佳梦脸儿霎红，放下筷子连忙张罗着手去堵：“鹅别说！” 裴清脖子往后仰了仰，这个，他有点兴趣啊！ 朝成敏投去怂恿的眼神：说呀说呀！ “哈哈！干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沈佳梦敛着黛眉，嗔怪地说：“不准你说。” 然后，她拧眉怪看着裴清，把那家伙看得头也低下去，甚至还让成敏打住：“咳咳，别说别说，我不听了......” “噫，好怂啊你，这么怕？”成敏莞尔。 不得不说，裴清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她上看下看，觉得如果是自己来，能把眼前这个男生打扮得有如下凡的画中仙。 只可惜，他已经被自己的好闺蜜抢先了，在各自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么好的男朋友，上哪儿找呢？ 成敏手肘撑在膝盖后的大腿上，抿闭着嘴，思绪有些飘远。 山竹默默吃着碗里的粉，虽然没吃早餐，但过了那个点，其实现在也没什么进食的欲望了，嘴巴砸得有些无味。 他看看周围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裴清脸上。 说实话，男的长得帅不仅是吸引异性而已，有时候连同性都能吸引。 成敏长得漂亮，沈佳梦长得更漂亮，但对山竹来说，有比对异性的向往更加重要的东西，友情就是其中之一。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在很多时候都可以是相互的，如果裴清不重视他，不重视这份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情谊，又怎么会借他钱也要帮他呢？ 诚然，五万块，不论是对于上学期时候的裴清，还是对于现在的裴清，都是点点水。 但是，这世上连倒牛奶的人都有，家财万贯却不愿分之一毛的又怎么会没有呢？ 在山竹看来，他们相识的时间可不是二十年，连十年、甚至一年都没有。 自己和裴清只认识了不到半年，以人生漫长数十年的长度来看，这只是一段非常短的相识生涯，他对裴清的关照称得上是受宠若惊。 相较于怕投资失败还不上钱，他更受限于不太相信这世上竟然能有这样的情谊。 所以，那次的事情他没有答应，不敢答应。 而在裴清那里，当金钱与友情在天平上相互角力，他会毫无犹豫地为友情添码。 金钱与友情在同场竞技，但这却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因为，金钱的多少多少，在裴清眼里，从来都不会是最终的目标。 如果真要把巨额的财富定成目标，那么目标之后还有目标。 不需要二十四年后的自己，哪怕只是现在，裴清的觉悟都已经越过了那条线。 有些人只需要十几年的光阴，就能攀折世俗之柱扶摇而上，领悟到更高层次的人生意义；而有些人，却反复在低级欲望中来回打转，一辈子也走不出个中的怪圈。 毫无疑问，裴清属于前者。 校运会在足球场上的那次邀请，山竹拒绝了，裴清感到后悔，但他后来又换了种方式。 今年农历年年前几天，裴清先是一顿大忽悠，画个大大的饼子，然后又是一顿手把手的引导，最后让山竹把他自己的新年钱全部投进了比特币。 之后的结果已经出现了，鸡年年初的那一轮虚拟货币暴涨，持仓比特币的直接起飞！ 三四千块钱，到最后变个五六十万的戏法还是可以的，只要山竹忍住不抛。 而且，为了让这货不受限于短期可用支出的困扰，裴清还一再嘱咐，没钱了就先找自己借，别动投进去的那笔钱。 这样的做法，效果斐然。 虽然没看见哭，但裴清认为，这家伙应该几乎是被自己感动得要哭了！ —— 裴清低头扎了颗豆泡，送进嘴里，颚边的肌肉随着嚼动，鼓起、下落，他抬眼一瞥，出声：“看我做什么。” 山竹毫无压力地回一句：“看你帅呗。” 沈佳梦清澈透明的眼睛在眼皮的眨动下闪烁，她认真地点点头，好好看。 裴清轻笑着摇头，也不打算说些什么。 而在这时候，后方传来了让他熟悉的音色：“清！哇我可算找到你了！” 雷春生那货？ 他在裴清旁边坐下，看着四人各自前面的塑料碗，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体检竟然做完了？那么快就下来吃嘢？” 裴清：“没，我们只抽了血。” 春哥：“嚯，不愧是年级第一的脑子，你可真是机灵鬼！” 这里好像也就裴清和雷春生相熟，再加上他刚开始那句也是冲着裴清来的，于是：“找我干嘛？想跟我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 裴清边吃，边瞥眼看他。 昨晚...... “哦，对！”雷春生一拍脑门，想起自己来找人的目的。 “你刚才，是不是打了那个周百万啊？？？” 显然，两人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可是，现在的重点是：雷春生从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麻了呀！ “周百万？”裴清眉头一皱，思绪也转了过来，他还真不知道这号人物。 不过，他还是能把春哥说的事情和自己刚才的事情联系起来的：那个初中矮子的绰号叫周百万？他姓周？ 0360.朋友 雷春生听到裴清搞了周万超，体检都没做完，第一时间就打算寻找裴清，在上面找不到，他估计人应该不至于已经回教室了，而是在商业街吃东西，所以就找下了商业街。 之后事情如眼前所见，在座的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 六个人，因为雷春生不是一个人下来的，还有另外一位：外号廖易十六的廖奕凯，外号凯神。 平时跟春哥混成圈子的大都不那么简单，而这位凯神，则是属于特别不简单的那种，不然打架应该叫他凯子，而不是凯神。 只不过，要是百分百地照雷春生接下来那夸张的形容...... 他们就算是再不简单，在那个周万超，也就是周百万面前，也都是弟中弟！ 雷春生：“你不懂他爸是谁吗？” 裴清吃了颗豆泡，他有在听，边嚼边问：“谁？” 雷春生：“我们省的平果你知道吧？” “嗯，平果铝。”裴清点点头，他听说过，因为平果的铝土矿在省里很出名。 “他家里是真的有矿你知道吧，平果那边全国排名前几的矿区，就是他爸买下来的！我们叫他周百万，是因为......还是凯神你说吧，毕竟最开始是你跟我们说的。” 凯神一直站着，两手就撑在春哥肩上。他长得比较矮，身高像是初一来的新生，不过脸还是有些小帅的。 凯神把话接了过来，他跟这里的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裴清他倒是非常欣赏。 他说：“就是，我在初中部有个友仔，跟那个周百万是同班同宿舍的，不过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人，但是，你懂的，那个逼太有钱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叫他周百万。” 裴清点点头，虽然，如果把这两个家伙的话放到大街上说，那听起来确实是有点中二，但要是因为觉得过于离谱而打上中二的标签，那只能说明别人见识不够。 别忘了，青鸟附本来就是一所潜藏各路卧龙的学校。 “就是，开学的时候他刚从欧洲旅游回来，就是刚下飞机就坐车来学校的那种，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包掉了下来，卧槽，我那友仔说一沓欧元从他包里滚出来。他们没有细数，但是对折后一只手都拿不住，能想象有多少了吧？” “而且，”雷春生插一嘴：“他带的还是那种五百块面值的大额钞票，大致就算它差不多两百张嘛，毕竟抓都抓不住，你想啊，五百乘两百就是十万，再换上我们的毛爷爷，那不是差不都就一百万了？” 凯神：“行走的一百万，周百万。我就问你，正常人谁他吗会在身上带那么多钱？不怕被打劫？” 春哥冷笑一声：“呵！他那种估计遇上打劫就直接撒币好吧！钱什么的都不重要，命最重要！钱在他那里已经没有概念了。” 凯神：“所以说，清哥，你打了周百万，这件事就很严重啊！”他拍拍裴清的肩膀，脸上满是一言难尽。 其他三人就跟听故事似的，心想这是什么鬼？ 山竹不太懂这些，感觉很棘手。 成敏则是若有所思，但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佳梦关心则乱，她感到紧张。 裴清笑：“谁跟你说我打他了？” 进而，他淡之若素地补充道：“他自己找死而已。” 成敏莞尔点头：“确实，我们清哥只是把人掐了个半死而已。” “啊？” 刚来的两人有点懵，什么情况？说实话他们并没有从旁人的描述中得到特别准确的信息，所以说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状况？ 望见他们眼中的困惑，成敏便将上面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后，春哥和凯神点着头，俱都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原来是那个王八蛋先挑衅的？ 春哥挑着一边眉毛，很是诧异地说：“清，你一只手把人提了起来？旁边一堆人都拉不动你？连强哥都拉不开？” 强哥就是那位高大猛体育老师。 “要不你现场表演一下？我看廖奕凯这小身板跟周百万差不多......哈哈哈！”雷春生拍拍凯神，严肃之余不忘开个玩笑。 “你妹啊春哥！” 裴清摇摇头，他的表情倒是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也一直都在吃。 他看向坐在左手边的沈佳梦，见她已经停下了筷子，于是微微翘着嘴角，问：“怎么不吃了，吃不下了吗？” “嗯。”女孩点点头，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该问“怎么办”吗？ 可这样问......有意义吗？ 如果真像雷春生他们说的那样，自己要怎么帮他才好？ 到现在，沈佳梦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平时都是他的主意，万一哪天碰上他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裴清给她夹了一扎海带，柔声说：“这个海带好吃。” “哦。”沈佳梦哦一声，默默低下头，筷子捅捅，有些没精打采。 其实，这根本不是她帮不帮得上忙的问题。 在裴清他们这个年龄的高中生，脱离了父母的羽翼之后，能有多大的能量呢？ 虽然，像雷春生这种，在离了父母之后，吃利息吃固定收益就能维持较高水平的生活，这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甚至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 但是，与他父母相比，仍然相差太远，更别说凭他自己去叫板铝矿老板——那不是现不现实的问题，那是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 裴清懂得很，所以沈佳梦的自责是不必要的。社会资源的掌控还没落到他们这一代人的手上，所以没必要因为帮不上忙而气馁。 接下来，在周万超那边出手之前，暂时按兵不动吧，反正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出现什么情况。 即便要面临未知，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仍有底气。 不就是拼爹？ 拼爹拼不过，拼叔叔可以吧？ 一个不够，拼九个行不行？ “虽然你真的很强，但是清，你要知道，有钱人通常都很有权势，不然也混不成有钱人，在我们这种人成长起来之前，很难和他们抗衡的。”雷春生由衷地说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一辈人还没日落西山，我们这些后浪很难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不过是你们说的这样的话，那也确实是我们站理，要是他家不讲理，我绝对去求我爸妈，让我爸妈死保你好吧？” 凯神：“虽然我跟你还不太熟，但要是周百万他家要搞事情，我也会和我妈去说的。” 裴清略微动容，看来，上辈子的朋友真是没有白交。 0361.剩余项目 在商业街吃完东西，裴清和沈佳梦他们才上到太阳广场和中学部一楼大厅继续体检。 相较于之前，在抽血之外的其他检测项目前排队的人少了很多，大多数都去排队抽血了。 雷春生和凯神也去排队抽血，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和裴清四人的轨迹就不那么的重合了，于是他们两路人也就先暂时分开。 沈佳梦对他们说的事情没有什么概念，但感觉他们也都很厉害的样子，有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说会力挺裴清，现在她已经放心很多了。 对这家伙前后的情绪起伏尽收眼底的裴清感到心头温暖，那么关心自己的她，良人复何求？ 现在，他们四个人正在排着的是视力测试，这边聚集的人数是相对最少的。 在不熟悉沈佳梦的人看来，她是内向腼腆型，很漂亮也很娇柔。 不过，熟悉她的裴清知道，其实她有着一颗颗贪玩活泼的心，也是颗只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敞开的心。 沈佳梦挪一挪脚步，站到了队伍外边，然后盯着往前面看，回过头来和裴清说：“你能看得清倒数第几行啊？” 裴清往前瞄一眼，转而将视线低下，落在她可可爱爱的脸蛋儿上，不答反笑问：“你能看见第几行？” “在这里看得见倒数第三行，第二行有些勉强。”女孩答得很认真。 裴清噢了声，点点头，说：“我能看见最后一行。” “哇，那么厉害的呀！你视力那么好的么？” “还行。”这家伙对她的崇拜很是享受。 排在最前的成敏先测，拿起饭勺一样的木勺子遮住左眼，在医生的指指点点下用手指指明方向。 过去拿表单，医生给出的数字是双眼4.9。 然后到沈佳梦，重复一番后，拿到了左眼5.1右眼5.1的一组数字。 之后让山竹先上，比成敏还低，左眼4.8右眼4.9。 他和成敏都配有眼镜，不过不是裴清那种没有度数的眼睛，而是凸面镜是近视镜。 而裴清，轻松拿到双眼5.3的评测，四个人中视力最好的，也几乎是常人能达到的最高水准视力。 就刚才那样，别说是站在标准线上测了，就算再往后退个五米，裴清都能把最后一行的字符看得清楚。 测完视力，他们就去测肺活量。 肺活量，沈佳梦盯着眼前机器的数值，一个劲地往里吹气，吹得没劲了还要硬吹，最后吹出来个两千四。 成敏吹的是两千八，裴清对此没什么概念，但觉得她比沈佳梦多得有点少了，毕竟每天下午放学时都能看到她在田径场跑步，而反观那个跑完八百米都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觉着应该会多出很多才对。 山竹吹的时三千八，还行。 轮到裴清，他接过一次性吹具，深吸一口气，通过吹具将空气一股脑全部吹进测量机器。 一千、两千、三千，接连突破，也丝毫看不到速率放缓的征兆。 沈佳梦探出脖子瞅，视线在他和显示屏间来回转，大大的眼睛里有更大的惊讶。她盯着小小的显示屏，发现这家伙肺活量达到四千似乎也轻轻松松？ 过五千了，沈佳梦脑海中冒出个简单的乘除法，这家伙等于两个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显示的肺活量停留在6318cc，裴清也没气了，感觉自己吹得还行。 看到沈佳梦投来的那充满着稀奇古怪的眼神，他不禁一笑：“干嘛？” “什么干嘛，才没有干嘛。”她转过身后含糊地嘀咕着：难怪这家伙在干那种事的时候那么长时间都不换气，哼，肯定是仗着肺活量大！ 裴清侧起耳朵想仔细听听，但瞬间就被转过头来的沈佳梦给识破了，这家伙耳朵堪称顺风耳，她早就知道了！ “不许偷听。” “哪有，怎么可能听的到？”裴清无辜地摊了摊手，没骗人喔，你这么搞，我确实很难听到的咯。 这俩家伙又有些旁若无人地秀了起来，本来眼神不往这边瞟的周围人也在这时侧目得不要太明显，成敏和山竹就淡定很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之后，他们再到后面去测身高体重，是需要脱鞋测的。 “妈的，这人穿鞋不戴袜子的？” 这道声音不小，不止是裴清听到了，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顺声而望，发现声音的主人还是个样貌不错的男生。 是高二的，裴清认出来，应该算得上是他们班的班草，毕竟再帅的自己也没见过。 而他说的那位是脱鞋后正在测身高体重的余秀颖。 周围人听到了，但都没什么反应，没有附随他的也没有反对他的，同样，也没有为余秀颖说话的。 这位女生好像天生就是为笑而生的，处在再尴尬的境地下都会笑着，她八九成是听到了，但她就是嘿嘿地笑。 那个高二的男生闭嘴了，话从口出后，他有那么一些后悔，因为事后感觉到格外的不妥，和周围的氛围出入太大了——没人鸟自己。 就连本班的哥们，虽然在笑，但他却好像从他们的嘴角中看出了些许牵强。 忽然，人群中冒出不冷不淡的一声：“我觉得可以。” 闻声，沈佳梦回仰起头，刚才这声是他说的。 裴清插着兜，神情若素，见她抬头看来，自己也头头看去，眨眨眼好像是问：干嘛看我？ 或许，其他人不发声，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是想竭力避免与人间的冲突。也许，就是这样，让原本是含有褒义的“明哲保身”，变成了贬义。 而在裴清眼里，随口说一声，这是他可以做到的一件小事。 知道该怎么做，和真正的做到，完全是层级不同的两回事。 —— 体检完，沈佳梦拿着自己和裴清的体检单，左看看右看看，来回对比。 左边：177/66 右边：161/41 左边：6314cc 右边：2442cc ...... 明明只是几组数据，她却对比着看了好久，最后挑了最让自己开心的，跟裴清分享：“我比上次测的高了三厘米！” “这样吗？现在多少？” “一六一！” “加油喔，你比我也就矮了......”裴清站到她旁边，手扶着自己的头顶，毫无阻碍地推过去，手掌高出她头顶一段显而易见的高度。 他微笑：“也就十六厘米吧。” “惹你好烦啊！” 0362.谁陪谁呢？ 虽然裴清他们四个测其他项目花的时间比别人少，但拗不过他们这全程都慢慢吞吞的、一点都不迅速的动作，所以，在回来的批次里他们反倒是排倒数的，其他不少人回来得都比他们要早。 老周早就走了，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零五，处在十点到十点十八这一下课时间。 沈佳梦成敏她们出去打水，裴清也带上山竹跟着，打完水后就到班级走廊外面挨着倚着，如果没有太阳的直射，那么今天的天气应该算作微凉。 沈佳梦和成敏躲在建筑遮挡下来的阴影里，裴清和其他男生则大大方方地接受日光的洗礼。 目前为止，无事发生。 直到肖姐过来找人。 找谁呢？ 带着特色分明的外八字步伐，肖姐环胸巡视，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清，你跟我过来一下。”她的语气很温和，一贯的温和。 “哦！” 裴清了解地点点头，肖姐转过身后，他就把自己的水杯交给沈佳梦，让她帮自己拿着。 不过让他有些无语的，是这过于谨小慎微的家伙看起来还有些拿不稳自己的杯子，手那么小手指那么细。 “没事的吧？” 尽管知道这样的话可能有些多余，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没事的。”裴清摇摇头，给她安心的眼神，一个周万超、周丰年，能让她这么担心吗？太不应该了，他拿自己问责。 在这个国家，亿万富翁家的孩子能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同坐一间教室，在裴清看来，没必要惧之如蛇蝎，周丰年还远没有达到那种层次。 更何况，就算周丰年不好惹，他裴清就好惹吗？不要被年龄与身份给迷惑了。 “清，你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质问，只是询问，肖姐没带裴清走多远，还在本班的走廊范围里。 “我刚才还在上课的时候就收到了刘校助发来的消息，说要我把你找去三楼的政教处。听林老师说，你和别人起了冲突？” “算是吧，他出言不逊，被我锁喉了。”裴清用词简洁精确，出言不逊、锁喉。 肖姐顿了一顿，颇为奇怪地看着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和我详细说一下，等下我陪你一起去政教处。” 裴清先组织了下语言，停了两秒，说：“就是在我们下去体检的时候，有两个初中生在那打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那个初中生被体育老师压着，但看起来还是很嚣张，过来后他骂我一句，然后我就把他给掐住了。” “他是对每个人都那样吗？” 裴清知道肖姐想问的是什么，接着说：“可能就因为我不怕他吧，我看他就像是在看个傻子。” 听过，肖姐大概明白了，是因为眼神不顺而起的冲突吗？ 肖姐轻叹一声，“哎，该让我怎么说你呢清，我们没必要跟那样的人一般见识，是吧，你多看他一眼都是多余的。” 裴清点头：“但他骂了不该骂的人。”那就是在找打。 “好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这样，你等下先回去上课，我待会还有早上的最后一节课，上完了我再陪你去教务处。你放心，肖老师不会让那些领导欺负自己的学生。” “哦，谢谢老师。” “嗯，那你回去吧！” “好。” 说完，肖姐有意般看了眼走廊那边一直在往这边观望的沈佳梦，最后还是提了一嘴：“你和沈佳梦同学的事情，老师也不说那么多了，怎么做也该让你们自己来选。” 这是没办法后只能放之任之的委婉说辞。 裴清懂，所以他才暗暗一笑。 “嗯老师我们早就分手了。” 肖姐：“......” 该不该翻他个白眼？沈佳梦拿着两个水杯当我没看见是吗？ —— “怎么样啊？” 裴清刚一回来，沈佳梦就急切地询问。 “还好吧，肖姐也没说什么，她说她等下陪我一起去政教处。” 沈佳梦敛起黛眉，不太喜欢这样的结果，很不乐意地张了张嘴：“啊，还要去政教处吗？” 裴清乐了，是自己去又不是她去，她就那么的代入自己吗？ 然后，他就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其实，不去的话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但这样会让肖姐难办，所以我还是陪她去一趟吧。” 好家伙，这个随心所欲的好家伙，颠倒说辞真是有一手的，明明是班主任陪同，到他这就变成了陪同班主任，而且要命的是：听起来好像还没什么毛病？ 可实在的，裴清要真是铁了心不去，就待教室里正常上课下课上学放学，那学校可能还真拿他没办法，总不可能把他也给劝退了吧？象征性地安个警告啊、严重警告啊、小过啊......差不多得了。 把一号种子给劝退了？开什么玩笑！ 至少，在青鸟附这种并不是那种面对所有人都底线为刚的学校里，不会做到那种程度。 对于自办学以来独一例的天才学生，有点特殊待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他那么能呢？一百五十万的奖励都开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帮忙把税也给缴了。 沈佳梦信了他，觉得有些道理哦，好像确实没人能管得了这个家伙，他这么厉害，好厉害的！ “牛逼我清哥！”走廊一下就热闹起来，因为平时班里的划水健将们回来了，这个时间，估计他们是把学校下面的商业街给吃了个遍？ 喜哥一脸兴奋，笑嚯嚯地说：“牛逼啊清哥，听说你把大名鼎鼎的周百万给搞了？要不要那么牛逼啊！” 阿水：“听说还是锁喉？牛！” 涛哥：“丢，强哥都拉不动，清哥，有没有兴趣下午和我们打一打篮球？我估计你能把我们喜哥哥给撞飞哟！”说着，这家伙还挤眉弄眼。 “屁，他能撞得过我？” “我们清哥是连强哥都拉不动的男人，你什么成分心里没点逼数吗喜哥？”说的就是他肥，纯靠吨位压人。 裴清听着笑着，喜哥他们这几个，和春哥和凯神还是有些差别的，虽不至于高下立判，但至少在思想上做比较，那两个家伙已经像是个大人了。 0363.一码归一码 上午的第四节课，是班主任肖姐的语文课，她上完了这节课，就和之前说好的那样，回到办公室稍微理顺一番，就带着裴清前去三楼的政教处了。 从前，裴清只来过这地方一次两次，都是些杂事，因违纪而被喊来的倒是没有过。在男女接触过密这件事情上更是没被抓过，可能是因为被发现的时候已成了些气候，学校不好管吧。 他从前的成绩也不差，在全市也是排得进前两千名的。 肖姐走到门边，抬手敲了敲，吸引到了里头众人的注意，裴清两手插着裤兜紧随其后。 政教处空间挺大，苗芳苗主任的办公桌更大，别人的办公桌半米宽一米长都差不多了，她的则是整整一大块，估计得是宽两米长三米。 这就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这里到底是她私人的办公室，还是和别人共用一个的办公室？ 这教务处没有划出特别的专供交谈的空间，不过奈何它大，所以现在多出来几个人也完全没关系。 周万超应该是早就已经到了，他站着，旁边则坐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裴清认为那个是周万超的父亲周丰年。 另外还有两位，其中的一位是高个初中生，从他旁边那位来看，学校请来的家长是他妈妈。 肖姐进门后说：“苗主任，我一下课就带我学生过来了。” “好的麻烦你了肖老师。”苗芳点点头，对于她晚到那么久的事情也不多在意，反倒是裴清进门的时候她还多看了他几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局面，他还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溺爱的光环都无法阻挡，站在父亲旁边的周万超抗衡不过从脚底涌出的寒意，不自禁地远离两步，这种堪比闻风而退的惧怕连他自己都毫无意识。 周丰年一怔，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挪了挪，回头上望，见到下颚线条高高在上的裴清。 惊为天人在他这里不至于，但不得不说这个男生长得应该很有上世纪港星的味道。 周丰年眉头皱起，自家儿子怕这人怕成这样，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能让对方做出让步是最好不过的，但是，肯吗？ 其实周丰年这次在来之前，根本就没把裴清也给考虑进去，因为他要对付的是学校的领导层，虽然不太懂学校的规章制度，但他也知道打架是件不小的事情，而且自己儿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架了。 怎么解决？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摆酒的宴席上解决的，他只是把这套流程稍稍提了个档次而已。 上一次，周万超在学校里把人给打了，对方家长不肯退让，周丰年在积极赔偿的同时，也在做另手准备。 他联系了省大代表，委婉地阐明原委，代表一个电话又打给了教育厅厅长，厅长又一个电话下去打给市教育局长，最后是局长亲自下场，为周家和青鸟附各级校领导及老师牵线搭桥，在杏林大酒店开了场豪华宴席。 没错，就是喜哥他爸开的那家有米其林评级的酒店，不然的话，裴清也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了。 想来应该是从前没有和这周万超有什么交集，所以喜哥也不拿出来和班上人说吧。 当裴清自己也半只脚迈入“有钱人”行列，游走在这宁市的富人产业圈里，在一定累积后应该会倏地发现，某某他爸某某她妈，这不都是搭得上边的关系吗？ “其实我们这边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该谈的话都谈过了，接下来轮到你了。”苗芳双手交叉在桌上，看着裴清，说完了她的话。 “其实我不是很懂你们叫我来能做什么。” 裴清斜站着，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语气很淡眼神也很淡，在与政教主任的对视中不避不讳。 虽然他的身份是学生，他对面的是老师也是领导，但在此间流露出的种种作态，无不让人感觉这是一场完全平等的对话。 而只要裴清自己不放低自己，就没人能把他看低。 周丰年觉得有些难办了，在他这半辈子里，觉得有两种人是最难办的，一种，是听不懂暗示的愣头青，另一种，是和自己不对付的强势派。 苗芳眉头一挑：“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你自己的态度？” 这届高一年级里有雷春生和廖奕凯那两刺头就够烦人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个理科满分的裴清，怎么，是也不打算跟自己客气？ 这种思想过早觉悟的学生很难控制，就好像羊群里来了另一位牧羊人，直接挑战到原主人的权威。 若是出自普通家庭也就罢了，搞事情可别被人逮到。 但像眼前这种，出自不是那么普通的家庭的裴清，在苗芳眼里，面对普通学生时的那种通用的一眼就乖的气场，根本就是毫无用处。 换句话说，这样的学生，是唬不住的。 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任何制式的思想灌输都会受到激烈的排斥。 苗芳话落，裴清也不接过，赶快让这场无意义的会面结束吧，这里面本来就不应该有自己的事情，来这边和这几个人见个面，简直就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颜面。 “这位同学怎么称呼？”周丰年和和气气地笑着问着。 裴清点点头，说出自己的名字。 “裴清......”周丰年点着头，了解了，接着说：“我是周万超的爸爸，刚才在外面的事情他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们呢，这里面就是有些小误会吧，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你和周万超是一码事，周万超和林子涛是一码事，我们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上是你先动的手，所以最后我还是认为，你们就友好的互相道个歉，你们两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你是高年级的学生，你是高中，周万超是初中，要不就你先吧？” 周丰年和气生财，横肥的面容很是和蔼，说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句句在理。 裴清轻笑，摇两下头，却像在听个笑话。 很合理，但很不合情。 在他这里，能来政教处和他们见个面都算给足面子了，还要和那个被打的小丑来场友好的相互道歉？ 这不是在逗我？ 这也许是对你来说的最优解，但对我来说，并不是，而且，烂透了。 0364.错了 原本，如果学校不来找自己的话，裴清是打算把这回事晾到风干到底，压根就不会再管什么后续。 周万超？如果他家里人硬是要跟自己过不去，那也是到时候在说的事情。 裴清不需要未雨绸缪，因为他有实施雷霆的手段。 而像现在这样，被学校老师叫来进行所谓的教育，那就相当于是变相地消灭了多余的回旋空间，因为裴清是不可能跟周万超进行和解的。 这不仅涉及了原则问题，还有人生观价值观等等一系列问题。 面对朋友，裴清不吝机会的给予，面对陌生人，裴清也能在深入的了解前保留自己的善意，而在面对像周万超这种窜上天的刁毛时，有必要给其机会吗？ 裴清散发的善意不是无穷尽的，他待人接物也是要看人看情况的，像周万超这种怼天怼地的二五刁毛，他蔑得就像是在看块牛杂。 哪怕现在的周万超在自己面前已经蔫得同根黄瓜没什么区别，裴清也不认为自己有给他挽一把尊的必要与义务。 裴清要让谩骂者知道，隔着自己和他之间的，仅仅只有空气而已，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束住拳脚的往往是后顾之忧，放开拳脚的往往是丧失理智，而裴清呢，他是稳坐钓鱼台——稳。 从前，裴清他爸告诉他的，是“忍”字心头一把刀，而现在，一切都反转了。 回到了这么个如此激荡的岁月，当年毛那样的书生都有粪土金钱万户侯的方遒一笔，虽说不敢与伟人同当，但试问算是天赋异禀的裴清又有何不能想、有何不敢想？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对话的大门不能由自己单方面合上。其实本来问题就不在裴清这，但他担心这些人难免有些脑障碍，一根筋，发现不到问题的根本。 “做错了事，就要学会承担，我自己的认为，相比起忙着给你儿子消除恐惧，还是先给他上一上这堂有关‘责任’的课比较重要。” 话说得很明白，因为裴清分离了这场事件中的主次矛盾。 周万超和那个高个初中生之间有什么事他不知道，但在他和周万超这里，主要矛盾并不来自于周万超，反而是来自他父亲周丰年。 看那货的怂样，提得起胆子和自己对峙吗？ 次要矛盾，是学校，只要学校在这方面事务上秉持先动手就同样有错的原则，那也是必然会产生矛盾的。 学校方面，裴清不觉得他们会给自己施加太多的压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把主要矛盾放在周丰年身上。 话后，周丰年眉头皱起，不说是有种开朗的感觉，但茅塞是稍稍开了那么点，眼前这位学生给自己的这么一通说法...... 不得不说，有点料的。 虽然他还不置言论，但他知道，眼前这位学生说的已经和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周丰年压根就不在乎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他只是见往日里中二过天的儿子这回是这么的惧怕，担心他会落下什么心理上的问题。 这才是他要求双方道歉的根由。 虽说周家有钱有势，但白手起家的周丰年也不是一个霸道无理的人，听各方的说法，凭自己对儿子的了解，他明白，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自家儿子在作。 理已经亏了，要是这委婉的说辞也要失败，其实，这次的事情在他这也就到头了。 周丰年打心底来说是不愿再用那暗箱操作的手再去多做些什么，说服青鸟附校方让自己儿子留下，然后再打点好对方家长的关系那就够了。 宁市好的学校不是没有，但像青鸟附这样，管得那么严的同时硬件设施师资条件还那么好的，可能还真真就找不到了。 混世魔王一样的周万超，要是在青鸟附都待不下去，他还能去哪？ 关于这点，雷春生和廖奕凯他们都想差了，邪恶的人，也许在这里只是少数。 苗芳眉头上挑，语气变得不善起来：“一通歪理！胡说八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你是没有对自己位置的清晰认知吧，要不要我先提醒你一下？” 肖姐冷言出声：“苗老师，请不要用这样的语气来和我的学生讲话，不觉得有些仗势欺人吗？” 裴清不由一笑，我肖姐还是那个护短的肖姐。 肖姐的本事大着呢，毕竟是递辞职信都能让领导不给通过的人。 至于其他老师，估计就是爱去哪去哪吧，走好不送！在领导们看来，只要学校开得起近万块的、令其他学校仰观的工资，就不怕没人来，就不怕招不到好老师。 话虽如此，不过，卷也是真的卷。 “肖琴华，难道这就是你跟同事，跟上级的说话态度吗？” 这是连平日里的脸皮都要撕开了吗？ 裴清感到惊讶。不过，他只需要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了，同事说得上，上级倒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话说回来，苗主任应该还不知道校董会的决策吧？自己可以说得上是被学校请来读书的，一百五十万，差不多够华润万象一套房的首付了。 所谓的“聘读”，应该也不过如此吧？这可比雷春生那帮中考a+上来免学费给补贴的家伙们强多了。 现在，反倒是在场的另一位初中生以及他的家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丰年审思慎考，忽地回头看向自己儿子，问说：“你觉得呢？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 周万超猛地一楞，而在那个男人的目光落下时，他全身都紧绷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太想逃了。 “错了......”周万超低着头，声音也很弱。 但此时的他，却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高大。 在认错的这么一瞬，周丰年倏然醒神，觉得......自己儿子好像长高了？ 也觉得......长久以来，自己是不是都做错了？ 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关爱，自己的教育......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大力地揉上一揉，开怀地笑了。 “好孩子，知错就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周家的儿子，我周丰年的儿子，认个错而已嘛，错就是错，认了，没必要表现得那么低微嘛！ 0365.是谁在搞事 没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心得体会有所进展的周丰年乐呵起来，心态一片大好，他笑着和裴清说：“这位同学啊，你刚才说得很对，现在周万超也知道自己的错误了，我看，这次的事情就是由他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 裴清除了点头之外也没什么别的表示，认同。 苗芳有点愣，现在不明白状况的反倒是她自己了，周丰年这是什么个意思？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如果家长都没有追究下去的念头，自己又怎么去和这个学生讨个认错？ 先动手也有理？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此时的苗主任坚持得有些牵强，方才对裴清的强硬，她是万万不能同周丰年重复一遍的。 但她显然是不甘心的，裴清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 苗芳再问了一遍：“这位家长，周万超爸爸，你是不觉得这名学生有错吗？” “嗨，这也没什么错嘛，都是周万超自己的问题，他这惹事情的臭毛病我肯定得带回去修理修理！”话后，周丰年狠狠地瞪了眼自家儿子。 周万超神色微动，有些发怵，但相较于他爸，他更怕裴清。因为，那种身体停止氧化的过程，他是真真真不想再回忆起来。 苗芳还有话想说，但周丰年接着就想要把话说完。 “这样吧，苗主任，这件事到这我想差不多就已经是解决了，我带周万超回家反省一个星期，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这就要走了？ 苗芳错愕。 以往叫家长，什么时候放人走不是自己说了算？ 可惜，就连裴清那，她说了都不算，更别说是家财万贯的周丰年了。 她欲留却止的神态与动作，宛如想喊却又顾虑重重的小丑，简直就是弟中弟。 裴清微笑，轻不可察地摇一摇头。 她是如何崇拜自己的地位、如何崇拜自己的权力的，在现实中，在面对来自更高地位来自更大权力的时，必然会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 要是直截了当地认怂也就罢了，这副余情未了的作态，看起来就是有点玩儿不起了。 老师这个角色，领导这个角色，她同时扮演，但想当一个好老师，可不是摆出威严压迫的架子就可以了。 在权力彰显的时候，发散的到底是真正的爱？还是在显摆、滥用的同时，美美为其命名的“爱”？ 当然，裴清并不能确定苗芳苗主任到底是哪种。 他才不想管别人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也无意改变他人的想法，虽说凡事都有个例外，但像苗芳这种压根就不熟的人，让其在她现在的位置上原原本本就好。 不可否认，人都是会进步的，虽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人就是喜欢在舒适的怪圈里兜转。 这位苗主任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意会到此时此刻裴清的想法，也就不可能认同他的行为。 但万一，万一在今后的某天，她突然领悟到了呢？ 只要她记性够好，又或者这段记忆被倏然触起，彼时彼刻的她，会不会为此时此刻的自己升起哪怕一丝丝的羞愧？ “周先生，你们这件事，我是决定不了的，得交给校董会，后续结果如何，由其他领导开会决定。” 周丰年没先出声，他颔了颔首，似在思考。 视线转到裴清身上，苗芳的语气冷了几度：“还有你的，你今天的行为和言语，我会一字不落地同其他领导如实汇报，视情况决定要不要把你的家长找来。” 裴清微笑：“我爸生意很忙，平时不是很得闲，你们找他得找对时候才行。” 他随后补充：“事先可以咨询一下我。” 苗芳眼睛眯起，冷哼：“别跟我耍嘴皮开玩笑，我没那个心情理你，学校的工作，没有例外项，所有人都必须配合。”表现得完全不吃开玩笑这一套。 裴清也没继续激她，适时地保持缄默，但嘴角还是不可避免地挂着微弱的弧度。 他毕竟还是个有点幽默细胞的家伙，怎么能在看到一出喜剧的时候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呢？ 好你个乖乖，你这是要去校董会告御状吗？ 是不是想给学校省钱啊？一省能省好大一笔！ 边上，站着的林同学和坐着的林同学妈妈，现在的状况让这两位有些茫。为什么，自从这个男生进来后，那之后的事情就好像都和他们两位无关了？ 林子涛的三观被颠覆了，在老师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象过能在老师面前兴妖风作大浪的学生！ 更别说是大名鼎鼎的政教处苗老师了，他是谁？他居然敢跟政教主任顶嘴！？ 坐在一边的肖姐眉头好怪地皱了皱，没好气地朝裴清翻了个白眼，拿他这不怕那不怕的作态完全没办法。 这么一个聪明过人又思想锐利的学生，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更别说长相还出众了。这家伙，在肖姐见过的一众学霸群体中出类拔萃。 见过天堂，但没见过天堂里的魔鬼吧？上帝可能都没见过。 就是这么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她很欣赏裴清，平视他的同时隐隐还低于他。 少点攀比，多点包容，人就容易喜欢上比自己厉害的人，就容易敬佩，就容易向往，非常多的正面词汇都能从中涌现。 而裴清这家伙，对其他人来说，拉低了攀比的欲望，扩增了包容的阈值，正手抬高反手压低，空手白狼都没有这样的高明、这样的隐性这样的低调。 话虽如此，不过，不熟的人可能就得例外了——苗芳苗主任就看这家伙很不爽。 而在场的人中，不仅是裴清不在意苗芳那若有若无的威胁，肖姐也是同样的不甚在意。 那天晚上的四人会谈，她是在场的，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校董们的豪气洗刷了她的三观。 也许是自己见识短浅吧，反正，这种在自己看来简直就是“天价”代名词的协议，就是直接将人的能力人的智商人的等等等，进行金钱物化的最具体体现。 “好，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一切就交给校董会决定，周万超会配合学校的决定。”周丰年说道。 他是在风云场上活下来的老狐狸，要是看不出现在是谁在搞事情搞动作，那实在是有愧自己这么多年的摸爬打滚。 校董，不就是一顿饭的事情么？看来，这回是又可以照料下老朋友的生意了。 暗手不动，请人吃饭聊聊人之常情，这不是天朝人的正常处事吗？哪能说是暗手呢？ 周丰年看得很开，活到了他这个年纪，凡事都已经被串进了他自己的那一套价值体系中。 0366.老张 周丰年这样的话颇有阶段性落尾的征兆，苗芳该说的也大都说完了，纠缠下去似乎也压根不会讨到个结果，谁让裴清反正如何，就都是不鸟她。 从政教处出来，裴清先是在心底估摸一算，再抬手看一眼表，估算无误，现在才十一点四十。 来到这政教处待了半小时吧，回去还得在教室再上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课。 他和肖姐是最先出来的，后面是林子涛和他妈妈。 裴清也知道了这高个子初中生的名字，不过他对林子涛在看向自己时有如诧异外加几分震撼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清，你这锋芒以后可得收敛点，把政教主任气得说不好话，可能这次也就罢了，但你要是以后犯了什么错，她指不定要给你使绊子。” 稍微走远了点，肖姐就这么和裴清说了，看来她是不怎么避嫌的。 裴清点点头，倒也不指东走西，没有说些违背的话，很听讲地应了声好。 肖姐满意地颔首，这反差就很让喜欢，看吧，自己的学生很遵从自己的意见，不像里面那个小领导。 “这位同学这位老师，停一下好吗？” 身后传来周丰年的声音，裴清和肖姐停了下来。 周丰年笑吟吟的模样特别和气生财，他说：“回头这个周末我打算请学校领导吃个饭，想到时候也把你们请过去。” 诚意已然十足，请别人领导是层层转告，而请裴清他们却是直截来问来询，两边孰高孰低轻易能辨。 至少裴清是看出来了，周丰年大概率是真心来请的。 所以去不去？ 他仔细思虑一番，发现好像有那么一项操作可以执行？他忽然就来了个主意。 于是裴清就说：“那我不想和那些学校的领导一桌，也可以？” 肖姐古怪地皱了皱眉毛，好无语的，还真的想去啊？ “可以啊！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包间，你在里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裴清嘴角上扬，那自然可以，白吃一顿，那就没什么好膈应的了。 “到时候，安排什么的，你就去找你裴学长，知道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复，周丰年回头去拍拍他儿子，这么说道。 周万超抖机灵似的抖了两抖脑袋，这般，他爸就把这看作是点头了。 而后，周家父子又一次去林同学那边表达歉意。 在看到周万超前后的转变之后，裴清很难说自己心境的前后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莫若朽木可雕？ 但是，看似简单的事情却仍有复杂的可能，就更逞论本就复杂的人了。 接下来，肖姐回办公室，裴清则是回教室。 等到这个家伙慢慢悠悠地走到班级后门，时间已经差不多来到了十一点五十，十二点下课放学。 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老张一直对这个回回考满分的妖孽情为欣赏。 对此，裴清也知道，所以对于中途，噢不，末尾，对于末尾打断他的授课，也没那么的不好意思。 教室内的声音瞬时凝滞，裴清脸上带着怡和自然的笑意，朝大伙抬手作请，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就是路过回自己的座位。 这其中，他尤其钟爱沈佳梦投来的目光，感觉每分每寸都是青睐。 老张笑：“回来啦？” 裴清回：“噢回来了。” 不过，等他抬头看见老张那副笑眯眯的面庞时，心生不妥。 果然，那个老男人的下一个动作就是伸懒腰，随后他的下一句就是：“回来得正好啊，讲累了，你上来讲一道吧。” 老张的课上可以随便搞小动作，只要自己没心理负担，伸个懒也伏小会儿桌都完全没问题！ 但值得一提的是，教室里那前后的高清监控摄像头，传输到政教处的画面中，要是让值班巡堂的老师发现了诸如这类小动作，学生受管教是其一，其二，当堂的老师也是会收到些些提醒的。 但是嘛，这老张，同样是把这老师一职，给当成了副业。 他的主业？ 裴清不是很清楚，因为老张只陪了二班一年时间，一年过后，他就去四川首府的青鸟附当领导去了。 不过，裴清有些猜测，觉得可能类似于风险投资管理之类的。 而且还是那种比较高端的类型，通过量化模型进行风投，这在目前的国内还算新鲜事。 当今世界上投资回报率最高的可不是巴菲特，而是某位数学家。 也许是聪明人总对聪明人有种特殊的亲和力，裴清看老张看得很顺眼，不论是处事上的不拘一格，还是相貌上的男人味十足......就是有点油腻。 应邀站在讲台上的裴清，在全班的瞩目下，两手撑着讲台边沿，仔细审慎地阅题读题，还不时点两下头，闭着嘴，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啧！”老张不满地啧一声，说：“行不行不行就下去！” 裴清：“……” 底下响起一片笑声，裴清看到自己的沈佳梦也在掩嘴饰笑。 那家伙，很好逗的，刚才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既然老张都发话了，裴清也不磨叽，三个手指摸起台面上的一只白色粉笔，转过身面对黑板，唰唰唰写下解题过程。 这时候耳边就又传来老张发出的呵呵笑声。 “你们看看，这要是不逼一把，可能还真就写不出来！呵呵呵！” 纵是裴清笔势长虹、行云流水，但在听到老张活宝似的玩笑后，也不禁顿了两顿，无语得不行。 “嘿，他这就是在装你们知道吧？以后你们找裴清问题目啊，要是他超过十秒，算了，二十秒吧！要是他超过二十秒没给你们答案，那我能打包票，绝绝对对是装的！” 裴清：“……” 他一节一节地扭过头，看向那个老男人的表情好像是在说：老张，认真的么？ “不是说大话的喔，要我说啊，裴清的月考试卷就不该是这张卷子，拿往届的奥数卷子挑几道出来给他还差不多。” 老张侃大山侃开了就停不下来了，每一次，不说点学生们不知道的就心痒痒。 “奥数竞赛知道吧？考进全国前百，写封个人简介信给清华北大招生办，我跟你们说，”老张大手一挥：“高考？不用考了，直接进！” 可转念想想，前百好像有些托大？ 老张咳嗽一声：“咳，再不济也能进复旦上交大！” 0367.放学回家 下课铃响，老张从不拖堂，甚至还总是允许学生们提前做好下课准备，比如收拾好自己的桌面物品、拎带好书包等等。 这可真是太好了，比起随便就能拖个一两分钟的政治老师好得看不着边际。 所以铃声刚响，二班的教室就人头窜动起来，凳子与瓷砖地面的摩擦声响了一片。 裴清和沈佳梦隔了一组座位，下课放学后他就看到起身的女孩在又左又右地往这边张望。 走到教室后面等她过来，等到后，裴清半开玩笑地说：“干嘛，怕我走掉？” 沈佳梦嘴巴撅撅，正经纠正：“是怕你走丢了。” “肖姐怎么说啊？”她想知道事情怎么样了，眼神有些小担忧。 裴清笑了笑，没答这个，而是说：“这周周末可以出来吗？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白吃，有人请。” “啊？”沈佳梦不太明白，张一张嘴脑袋歪歪。 真是每次都感觉自己要被她的眼神杀死，明明那么清澈，怎么落到自己眼里却好像一撩一撩的，欲得不行呢？ 隔着胳膊上的校服外套捏捏她衣服底下细腻的肌肤，示意说要先跟上前面的队伍，掉队就麻烦了。 随后，裴清简单地把刚才政教处里的事情和沈佳梦描述了下。 “就这样咯，周丰年这周要开个饭局请学校领导吃饭，应该是在喜哥他家里的杏林大酒店。” 班里活跃的男生都走到了队伍前面，因为要抢着下食堂排队。 其他不怎么活跃得开的男生，像建文建君老费这种，虽然好奇，但见裴清是在和沈佳梦说话，也不好意思过来插话。 “啊？” 沈佳梦表情一呆，学校领导去的地方，我们干嘛要去啊？ “没事，我们碰不到苗芳刘平那群人，周丰年会给我们单独安排一个包间。” 这家伙想什么，裴清一猜就可以猜中。 其实吃饭什么的，只是顺带的而已。 沈佳梦平时那么怕学校怕老师，裴清想让她知道，平日里，她所看到的所谓师表，只是多面中的一面而已。 当揭开这层面具，看到他们的另一面，是不是会有别样的体会？ 反正，自从裴清见到某个时候的苗芳苗大主任时，他就再也不对苗芳抱有避嫌的心态了。 留有的，是完完全全的平视。 换句话说，裴清就想把沈佳梦带“坏”。 走到后面，俩人就很默契地离了段距离，出了一楼大厅，与路队分别，裴清也混在了班级的走读生队伍中，往太阳广场尽头的南门走去。 “清？你不来吃饭？” 后边传来山竹的喊声，裴清头也没回地朝上摇手，临走的背影格外潇洒。 不得不提，也许是过度健身带来的不知是好是坏的作用，这家伙的气场日趋强夜趋强，每分每秒都在增强，显然是没有进入平台期，光华是愈发的掩盖不住。 裴清可以站得更直，那样一来，以他的一七七的身高加上身型比例，会显得就像是一米八往上。 不过这家伙觉得挺得太直的话会让人看起来有点二，而且挺那么直也不会让自己觉得舒服，感觉好像是受到了来自背部肌肉的挤兑一样。 当然，常人观摩的时候可不会有那么多门道，只会觉得这个家伙走路的姿势过于装杯！ 现在才中午，早上体检的事情还未彻底传开，还没经历过晚上休寝时的煲夜，所以要想让学校里的各位在看向裴清时再再再带上点另类的异样的目光，还得需要些时间，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沈佳梦走在前面，比他快一些。 她快步走过不怎么宽的沥青路，站到高处路面十公分左右的路沿，垫脚以望。 不去管也不知道别人眼中的裴清是怎么样的，沈佳梦只在乎自己对他的喜欢。 从去年十一月份中旬开始，到今年的三月份初，那时的感觉恍若昨日，他俩是怎么就在一起的呢？是相互吸引后的一蹴而就吗？还是朦胧不清的尝试成功？ 满打满算将近四个半月，看着朝向而来的男孩，映在沈佳梦眼底的，并不是显形在外人人可见的他，而是某种远比外在比外貌更加美好也更加飘渺的事物。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虽然裴清在她眼中的形象还没有定格，但也不是简单地由外在去决定的。 “走吧。” 裴清用恰到好处的音量远着几米跟女孩说一句，然后她就很懂地转身开始往山下走了。 都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不，让裴清来的话还真数得清，沈佳梦只是单纯地觉得次数好多好多而已。 每周周五的时候裴清会同她一起出校门，但没机会送她回家，因为爸爸会来接。 今天有机会，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在家。 本来呢，中午是可以让阿姨来接自己的，但沈佳梦和阿姨说自己想走着回去，阿姨就在家做饭就好了，不用抽空出来接自己。 还费了好多功夫呢！ 阿姨总说不麻烦，开电瓶车过个红绿灯运气好的话三思分钟就到，一点都不麻烦！ 自己反复和她说了好多回，才把她说服，好烦呐，是不是该让这个家伙夸夸我？ 沈佳梦回头望一眼，见那家伙离得不远不及，处在自己的视野里，安心了。 “我想走儿童公园。”背着书包带，沈佳梦偏起头，眼巴巴地瞅着裴清。 后者很应景地眨了眨眼，明明脑子那么好使还要刻意显得自己很憨。 “那就走啊。” 于是他俩就绕进了儿童公园，今天不是周末，又是大中午的，虽然三月份的天气还没热起来，也没到潮湿的回南天，但总的来说，游人不多。 好了，既然走到了这里，那裴清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女孩的手儿，目光是朝前的，但却能感觉到她牵手那一瞬的窘迫。 路径是这样的，凤岭儿童公园，说明这里原本是座山，所以穿过去的话要先上山然后再下山。 俩人牵手走过半程，又踩在了一级阶沿布着丝丝青苔的下山石阶上。 裴清止步，沈佳梦跟着止步，这俩个家伙黏虫附体似的。 “这里，我们是不是走过几次？” “好像是...吧。” “好像？记忆应该很深刻才对，我的就很深刻。”裴清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她。 沈佳梦脸蛋一红，说：“你那么厉害，肯定记得多一些......” “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回忆一下。” 边说着，他一边翘首四望，女孩的脸儿更红了。 0368.好赚 被评为宜居城市的宁市，三月气温适宜，日光和煦微风适当，儿童公园里植满山坡的常青树林在沙沙作乐的同时也绿艳动人。 置身空气清新的大氧吧，吸入肺腑的每一口气都是炙热与清冷进行对冲后诞生的平衡。 “不要了……” 时间过得有些慢，也有些快，沈佳梦两手抵上裴清的胸膛胡乱推搡，而裴清对这份来自于她的轻柔力道向来不忍拒绝。 放开她后，不忘低头欣赏她脸上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每次都少不了。 虽然让她脱离了自己的怀抱，但并没有完全放开，两手还捧着她两侧的肩头。 裴清低头细看，看得仔细仿佛想把女孩脸上的毛孔都要看个仔细。 这家伙的皮肤太好了，好到连鼻子上的毛孔都细得根本看不见，要想再看得仔细点，他就要头晕了。 所以还是看看整体吧，瞧这张胶原蛋白满得溢出的脸蛋儿，真是被她迷死都不冤枉。 “要回家了。”不顾脸红地把话说完，说完，沈佳梦就心跳心跳地把头低下去，给无处安放的双手在书包背带上找到了位置。 会心一笑，裴清应声说好，左手拾起她的右手，两手互牵互执，继续往山下走去。 路上，即便儿童公园已经来过不少次了，和爸爸妈妈，和他，但沈佳梦总能提出一些带着好奇的问好，给这段回家路程平添乐趣。 倾听她的话语后，裴清也拿出自己的看法同她分享。 当然，也不一定是要走到哪就聊到哪，可以聊些别的。 沈佳梦发觉自己和裴清一路走下来，都没看见什么垃圾，诸如塑料瓶烟头纸片之类的，不论是水泥地面还是沥青地面塑胶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联想到有关“清洁”的事情，偏过头和裴清说：“老师说下周轮到我们班打扫清洁区了。” 裴清抬头上望，落阶的脚步却很稳，他似有些漫不经心，回说：“嗯，随便扫扫就行。” 听他这句，沈佳梦黛眉往上一扬，眼睛稍稍睁大，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她疑惑地问：“随便扫扫就行了？” 不过见他正在仰头张望，沈佳梦不由好奇，于是就换了个问题：“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喏，那里有个鸟窝。”裴清想了片刻，想出了一个用行动回答的方案，自己看见的，想让她也能看见。 他松开她的右手，同时贴过来站到她身后，而当手心处的柔软成了习惯，他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右手又拿住了她的右手。 把左手空出来，是为了方便指明方向。 裴清将空出来的左手摇臂上抬，胳膊贴着女孩的侧边脸颊，她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臂往外延申，很快就看到了高高树杈上的一个木枝色的燕子窝。 “噢，有个燕子窝。” 沈佳梦噢着嘴，眨眨眼睛，俩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了五六秒，上边有只燕子在哺育雏鸟。 旁边有位男士路过，同样是从上往下走，路过之前，男士看着俩人的背影感到诧异，瞅这俩个向上看的家伙，眼睛腻极了，秀得自己好不舒服。 然后借着路过的那几个瞬间，偏头看了一眼，又惊艳于他俩的颜值。 “我们在看什么？” 过后，沈佳梦脖子低回正常时的角度，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嗯？我们在看燕子啊。”裴清说了一句相当于没说的话。 沈佳梦：“你好无聊啊！” 裴清随口就回她：“你不也很无聊吗？” 那么，俩个无聊的人合在一起，无聊+无聊=？？？ 进入三月份，正是燕子准备筑巢的时候，虽然宁市地处亚热带，但冬天时候的那个湿冷是众所周知的，所以青鸟附里的燕子也要往南飞。 其实，裴清是在想，过不了多久，学校的走廊各处天花板又要被燕窝给占满了。 不过没等他说出来，沈佳梦就睁大眼睛：你你你，你是在和我顶嘴吗？ 她噘着嘴哼哼有词：“坏哦，你居然变了，哼。” 裴清脖子往后一仰，头顶冒出几个黑人问号：“？？？” “我变什么了？” “变坏了。” 裴清愣了两秒，尝试寻找答案的他正想开口询问，就问是不是因为自己说她无聊，但沈佳梦才不给他想下去的机会，又把他给打断了。 她拉扯着他的衣服，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话。” 哼，这家伙猜什么都猜得很准，才不要他猜出来呢，那样他会觉得我小气的。 裴清鼻子出气地笑了两声，显得有些无奈。 见他这模样，是不是又给他猜到了？ 沈佳梦赶紧捏捏他的胳膊，捏皮不捏肉，因为肉太实了捏不动。 裴清好笑地说：“哪句话？为什么清洁区随便扫扫就行了？” “嗯！为什么？” “就像这里，你见我们学校的地板有什么时候是脏过的吗？” 沈佳梦想想，摇一摇头。 裴清说：“学校请了那么多清洁阿姨，天天扫，那清洁区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去扫？清洁区的设置就是闹着玩儿的，可能是因为别的学校有的我们也要有吧。”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虽然总感觉他说的随便扫扫有些不对，但听这家伙说过之后，就又觉得说得有些些道理......好矛盾啊！ 都怪他！ 过后，她又抬头看他，好看的眉毛敛着，好奇怪啊，怎么这家伙好像什么都懂呢？什么都可以拎出来说一说。 “为什么你能说得出这么多啊？我都没想过这些。” 相较于奇怪，在沈佳梦眼中，更多的是崇慕，裴清感觉好得像坐上了云霄飞车，这可比自己直播游戏时打出精彩操作时被人打赏被人弹幕666好多了，几乎就是云泥之别！ 要是问这句话的是其他人，裴清可能笑一笑就过了，连客套都不会客套，不说话是不是代表默认就凭他人去想。但在沈佳梦面前，就有点点不一样了，这家伙不掩也不饰，直说：“我什么都懂一点。” “惹！” 女孩嗔怪似的白他一眼，好无语的样子。 看上去好无语，但却把小骄傲藏到了心底，好赚！ 0369.柠檬水 周四下午的体育课，阳光没有多明媚，气温也正好适合，没有后续月份里那种能把人晒昏的热浪以及能让人感觉是在蒸桑拿一样的闷热。 尽管下午的天气不算太热，但沈佳梦还是精心地为裴清准备了冰镇柠檬水，是她自己中午在家做的。 她还偷偷藏好了，装在书包里不告诉裴清，一直到第二节课下课，要出教室下去田径场上体育课时，才邀功似的拿到她面前。 裴清刚才还在踩弄桌底下的足球、和山竹聊这聊那，转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孩把一罐橙色的半透明的杯子递到自己身前，往上看去，明亮清澈的眸子里蕴满了获赞的期待。 定气闲神，裴清笑笑然地探出了左手，握住杯子的同时连带着她的手指一起，都握住了。 撅起嘴，沈佳梦讨嫌地泄气，让他拿稳后就赶快摆脱了他的手，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的！ 前几秒还在和裴清聊天的山竹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早就识趣地转身离开了，走之前不忘把球给带走。 脚底没了软软实实的球儿踩，裴清专注于手中的这个有磨砂质感的杯子，拿到眼前仔细瞅瞅，然后抬头问：“这是什么？” “柠檬水，加盐的！”女孩眼睛弯成月牙。 “噢，柠檬水啊，这么好，你做的吗？” “嗯！”沈佳梦点点脑袋，还说：“我到楼下奶茶店买了冰块，一直冰到现在。” 难怪，现在摸着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真聪明，是跟自己学会的这招么？找奶茶店要冰。 “走咯走咯，上体育课去。” 裴清起身，又让沈佳梦仰着脖子来望了，她抿抿嘴儿，心想要是这家伙和自己一样高就好了，老是要抬头才能看得全看得仔细，好烦的！ “对了，今晚你爸爸妈妈回家了吗？” “回啊，他们下午就回家了。” 走廊上，俩人有句没句地聊着，成敏就走在他俩前面两米外。 裴清哦了一声表示了解，如果她家里人不在的话，下午倒是可以再和她出去吃一顿饭，毕竟今天下午最后的一节课是体育课，放学后出校门会很快。 下三楼路过政教处，沈佳梦已经走到了前面和成敏并排，裴清则落后两米。 巧逢刘平刘校助从隔壁的走廊平台打水回来，裴清和刘校助的眼神有所交错，他以为点头示意就能将此次碰面揭过，没想到刘校助还朝他招了招手。 “裴清，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 裴清不明所以极了，怎么，又找我有什么事儿？ 让女孩们先下去，如果需要的话就跟老郑说自己有事耽搁，请个迟到假，然后裴清就跟着刘平的后背走去他的办公室了。 跟沈佳梦有几个眼神的交流，让她不用那么担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走到刘平的办公室后，过了快有半分钟，裴清还没搞懂这位把自己叫进来是想交代社么事情。 只见这位校助先是回到自己偌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面，抬着眼镜，不像领导，倒像是坐在领导位置上的秘书。 因为无聊，裴清就在心里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给盛着茶叶的茶壶倒进滚开的热水，沏了杯茶，刘平动作放下来，显得不急不缓。 又过了会，刘平说道：“听说，你和低年级的学生打架了？” 这句话，像是已经被他含在嘴里翻了无数次似的，又粘又稠。 “没有。”裴清再次否认。 打架，给人的印象就很不好，给人的画面也是仿佛双方的拳脚撕扯。但在他这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周万超连自己的衣角都没能够到，这怎么算打架？ 刘平默了默，裴清也不知道他看过监控没有，没看过的话自己也不会吝啬口水，会再给他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 “裴清，虽然我们学校能保你，但凡事也会有个限度，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周万超这个学生，家里是有些背景的，很不好对付！” 裴清嗯着声点头，插兜依旧。 刘平眉头一皱，眼镜后的双眼有那么一瞬是停转的，似乎在酝酿下一句的说辞。 “你这件事，我中午刚回到家，你们苗主任就打了个电话到我那，我太太饭都做好了，我硬是没吃，在沙发上和苗主任商量了前因后果。” 裴清点头：“嗯。” “来到学校后我再看了监控，又经多方求证，总体上说，这件事你们都有错，你错在不该动手，他错在不该多嘴......” “嘴贱。”裴清插嘴一句。 刘平眉头大皱，他则微笑以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帮你把不太文雅的话说了出来。 “你现在的态度就很有问题！还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想到要是跟他辩下去，等下的体育课可能就不用上了，所以裴清保持了战略性沉默。 刘平气上得快下得也快，可谓能屈能伸大丈夫，很快消下气的他带上了语重心长的师长语气。 “和你说这些，想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其一，其二，你可能也从别的同学或者别的什么人那听说了，周万超他爸爸，放到哪里都是号人物，有权有势。” “和你交个底，发生在学校里面的事情，只能由学校来管，我们校董会绝不会允许有任何第三方动用什么所谓的权力，对我们学校内的事物进行干涉！” 裴清：“......” 乖乖，要不是我知道你那些个流传在老学生中的“光辉”事迹，我可能还真的信了几分你的话。 学校每年引进的赞助商就不说了，你这个小小的校助，收钱收礼收购物卡就不说了，入饭局进酒店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现在来和我说这些，是怎么做到泰然自若正气十足的呢？ 关于刘平的黑料，裴清这届，裴清这班，绝对是了解最多的，没有之一。 因为他侄子就在裴清班上呢，不过不是现在的高一二班，而是分班之后的高二四班高三四班。 常人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他的侄子也实在是不太能受得了这位在生活中的作风，也就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告诉了同班的好哥们。 所以，现在，裴清就在想，刘平这么和自己说，是想树立形象，获得自己的好感么？ 毕竟，他的态度和苗芳苗主任的态度，两者有着不小的差异啊。 后者恨不得让自己立马倒霉，而他刘平，却摆出了必保自己的态度。 话虽如此，不过，自己好像也不需要他们来保？周丰年还说要请自己吃饭来着。 0370.贵子 刘平喝了几口茶，清清嗓后又大费周章地同裴清讲了一堆道理，阐明自己不二名师的身份，立明自己高洁伟岸的品德。 先扬后抑，对周丰年的本事夸夸其谈，造声造势，之后又拍着桌子给裴清打出必与腐败绝缘的誓话，引经据典地说自己视金钱如粪土。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这个位置，你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什么叫做不屑，不要拿世俗的尺度来衡量我，我完全不会把钱当钱，钱不能使我快乐，教育才会让我快乐。” “那个，刘助，我等下还要上课。” 裴清不着痕迹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表表面，像是无意而为。 刘平眼角一抖，默下声来点了点头，说：“去吧，好好记着我说的话，好好学习，在你们这届的高考里，你的实力是最强的，你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哪怕没有那份协议。” “懂的懂的，那刘助我就先走了。” 摆摆手，裴清走得还是那么自如，全程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唯唯诺诺。 其实，刘平这么说，不论怎么听，都像是把自己给说成了寒门贵子好吧？这就让裴清挺无语的，周丰年不好惹，他裴清就好惹？ 我爸十兄弟桃园结义是开玩笑的？ 小小阳县，不说一手遮天......咳！ 刚出来政教处的眼界范围，上课铃就响了，裴清小跑下楼，路过一楼大厅，再经过太阳广场，然后下了三十六级台阶外加两层台阶间的过渡小断层，再然后过了日冕广场，又走了一堆台阶。 裴清没有直接下去田径场，而是先回了趟宿舍，在自己的鞋柜里拿出足球鞋，坐在床上慢悠悠地穿好，然后才小跑起来去田径场上课。 说是上课，但其实学校体育课的课程并不多，要求也不怎么硬性。除此之外，比起教些运动的基本动作，老郑也更倾向于让学生们自由地去活动，来田径场踢踢足球，上体育馆打打羽毛球，打打乒乓球、篮球，活动开了，那么上体育课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于是，得以让裴清高中体育课里百分之七八十的时间，都是和山竹那帮家伙们在草场上度过的。 从宿舍楼里下来，远远儿看见了毒粉公子老郑，裴清招手给他打了个招呼，确认了老郑的点头示意后，等着自己班级的跑步队伍过来，他就小跑起来加入进去，加入到了女生的队伍中间。 “鹅你干嘛呀？”沈佳梦见这家伙跑到了自己旁边，念怪地嘟嚷他一句。 裴清笑呵呵地说：“我来陪跑。” “干嘛要换短裤......” 沈佳梦的目光转移到他交替跑动的双腿上，说着说着就抿起了嘴，脸边的两只腮子微微鼓起，挂起的不乐悦简直是显而易见。 现在早就不是从前的时候了，裴清对这家伙心情前后变化的前因后果几乎算得上是了如指掌，所以，这是吃醋了？ 裴清不由笑起来，这家伙即便是在表现自己的占有欲，那也真是可可爱爱的，可爱得让人想在她润润的脸蛋儿上捏一捏。 他安抚地说道：“我就运动的时候穿穿，出去外面的时候都不穿。” 沈佳梦目露怀疑，瞅着他，确定：“夏天也不穿？” “不穿。”裴清摇头给她肯定。 “你说的喔，到时候穿了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 “哼，肯定不愿意！” “愿意啊，干嘛不愿意......” 跑着聊着，一路过来，不知不觉就把两圈五百米给跑完了，沈佳梦都没怎么喘气。 集合列队排开，所有人在体委山竹的示范下开始进行热身运动。沈佳梦在班级女生中的身高算是中中吧，排在中间靠左一点，而她男朋友裴清的身高则算是较高的，排在男生队列中的右边尽头附近。 隔得有些些远，却不妨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裴清欣赏那家伙做起来稍显笨拙的动作。 草场上的这边在悠闲地做着热身运动，一个个身材顶顶的高中生，手腕脚腕活动起来却像早上公园里的大爷打太极一样，养生得不得了。 而在草场的那一边，整个班级的初中仔们已经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开始了新一轮的身体锤炼，一个个生风带劲的，精气神满得都快要冲出天灵盖，大实话形容：与军训就差一身军训服了。 初中部高三的体育课是分男生女生的，说得上是针对性特训吧，为了抓满中考体育的六十分，在青鸟附的大氛围下，每一位学生都是卯足了劲。 裴清在扭手腕转脚腕的余暇，也往草场的那边瞅瞅，有趣是有趣，回忆也是真真实实的回忆。但是，不应景的念头浮上心头：卷也是真的卷。 内卷，对于来自未来的裴清，颇有种复古的感觉。 天朝都二零四零年了，共和强国的路走过了九十一年，高度发达的社会体系之下，还有谁是在卷的吗？ 卷，和努力，可不是一回事。 内卷，定义于模式固化后的无限制的人力投入导致的边际效益递减，通俗地说，就是付出与收获越来越不成正比，最后连维持最基本的平等都成了稀罕。 人越往里卷，人就越不是人。 那么，细究之下，裴清愈发觉得，这哪里是复古？这差不多就是复辟了！ 平心而论，不过，青鸟附里的学生，经历的托管补课多是多，但卷嘛......还真的算不上卷。 历史的进程已有其既定轨迹，裴清也担心节外生枝会带来不可设想的严重后果，目前为止他经历过的蝴蝶效应还少么？ 待到裴清收回视线，热身运动正好也快做完了。 热身完毕，老郑过来集合收拢队伍，简单地讲上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还有就是强调不能跑出田径场和体育馆的范围。 以裴清为首的一行十四人开始聚集在足球周围，转球分队。 大伙都不出声，但大伙都懂，场上踢得最厉害的是哪个家伙...... “咦，是我。” 裴清笑了声，从围成的人圈里退出，他把自己给转到了。 “哎！” 过后，剩下的七人发出无奈的叹气声，看着站到自己这些人对面的山竹和裴清，有些面面相觑。 虽说是娱乐局，但这也太折磨了吧？ 两个最会踢的都在对面队，这边的防守还不被他们两个给穿烂了？ 特别是裴清！ 人称单刀小王子是开玩笑的？后卫的噩梦守门员的梦魇好吧！ 0371.田径场放学后 天不热，但上个体育课，足球踢的还是全场，还是不来个汗流浃背，那也就太划水了。 时间过了半多小时，到后边，已经没几个是有力气继续把球踢得像初始时那样活力四射的了，除了裴清。 不过这家伙没有尽全力，能接的球也不全接，他对面那些个人已经连拦都不带拦的了，属实是有点没趣。 老郑也没有下来喊集合，出了办公室后就在上边的平台远远地跟山竹打声招呼，让大家自行决定去留的时机，然后就又返回去了。 准备就要吃饭了，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为各位干饭人们带来了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食堂离得近，还没人能跟着抢。 不准备先吃饭的可以上宿舍洗澡，之后吃完饭的人回来了就正好可以洗上澡，把时间差安排得妥妥当当。 至于裴清，他两个都不是，踢球的运动量海还不够，他还会在田径场上再跑个一小时，之后才会解决洗澡吃饭上教室的问题。 放学时间是五点十五，应到教室时间是六点半，这样算下来，这家伙只给自己留了十五分到的洗澡吃饭时间？ 开不了源，也节不了流，两者权衡之下，裴清觉得还是保证自己的运动量更加重要一些。 于是，正式开学以来，他每天晚自习都会迟到二十分钟，别人都六点半到，就他是六点五十到。 点名的班委通常都名着眼放水，也不能说是只放裴清的水，可除了放他的水之外，还能放谁的？整个班也就只有那家伙会迟到...... 不过也有不放水的，纪律委员蒋英凤就每次都会把裴清的名字给记上，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 就连班主任本人，肖姐的晚自习，裴清这家伙也是照样迟到，有谁去治一治他？ 话说回来，不过，蒋英凤和裴清都是从阳县上来的，算得上是老乡？ 可以这么说，但要这么说，有点儿怪，毕竟宁市离阳县也没多远，也就七八十公里的距离。 既然老郑已经放过话了，那么想走的就可以走了。 沈佳梦和成敏从看台上下来，不用女孩打招呼，裴清瞅见后就自觉地跑过去了，路上顺便把她的杯子从草坪上捎带起来，柠檬水已经喝完了。 “你等下还要继续跑步吗？”沈佳梦眼睛闭了闭，然后问。微风拂额，迎面停顿下来的男孩带起的风，撩起了她搭落额前的几缕发丝。 “嗯，喝完了，很好喝。”裴清点头，把水杯递到她身前，笑着说。 “那我下次还给你带喔？” “好啊。”这啊，那裴清肯定是欣然乐意咯。 旁边的成敏超然自如，模样看起来心如止水，很耐心很好心地听完了全程，一个白眼都没翻。 尽管她站得很定，但她后边的沈佳梦还是拉着她的胳膊，好不放心的样子，生怕她不站住提前抛下自己走掉似的。 裴清招手跟她拜拜，然后接着就上跑道了，慢腾腾地开始跑动起来。 随着放学时间的推移，田径场的人数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逆时针的跑圈中，和裴清间断并肩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差不多再过半小时吧，等到四十分五十分的时候，田径场的人又会逐渐逐渐少起来。然后再到六点钟，那时，场上的学生人数就变得屈指可数了，有时候只剩下裴清一个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裴清这家伙，跑起步来很有风格，其实所谓风格，就是和别人都不一样。 一会儿快跑一会儿慢跑，慢的时候倒也罢了，和人没啥两样，可他快起来的时候，那真是有着让人望尘也莫及的速度，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长跑啊、还是短跑啊？ 裴清也不会一直都在跑步，他中途也会慢慢地停下来，到单杠双杠那边，练练比花还花的引体向上、吊在杠上做做仰卧起坐、趴在双杠上做做超深俯卧撑之类的。 不是这家伙自恋，而是真真切切的，他明确感知到有很多往这边倾斜的目光，而且异性同学居多。 话虽如此，不过，裴清的记忆很是清晰，两年之后的新届高一，是青鸟附颜值爆发的一届，一个个让人看着特别过得去的小姐姐小哥哥，跟泉涌似的冒出来，颜值质量好得不知道比他们这几届好到哪去了。 但是啊，那时候的裴清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这些学弟学妹们的美貌帅气也欣赏不了多久。 虽然学校管得严限制也多，但其实青鸟附学生群体中的风气算得上是自由热情，像什么平安夜圣诞节元旦元宵情人节七夕节，这类节日里，送贺卡送礼物的特别多搭。 不难想象，长得漂亮帅气好看的，收到礼卡的几率就会大些。 每到那些个节日，裴清跟山竹他们就趴在走廊外边的扶墙上，看下边年级里拿着礼物盒子串班的家伙们。 可惜，裴清长得不错，但他从前的三年却没收到多少礼物，可能是他的迷弟迷妹都比较懂得克制吧。 可也许......他压根就没有迷弟迷妹？ 对于裴清来说，锻炼的过程其实是件挺无聊的事情，乐趣全在于事后的酸痛以及酸痛消去后的有力。 跑步就更无聊了，没有人陪跑没有耳机听音乐，有的只是视野远方的景物逐渐拉近后又在背过身时消失，如此循环往。 于是裴清就东想想西想想，给自己无处安放的脑力安排个去处。 约莫十分钟过后，离五点半还有几分钟时间，裴清重复着跑过一圈又一圈，就在他跑进弯道时，注目于脚下的眼角捕捉到了一丝丝余光...... 好像有个脑袋尖儿冒在铁丝栏网那边？ 田径场外面就是街道，不过田径场的地面比街道的地面高出不少，应该高出差不多一米八，这是裴清拿自己的眼睛高度做出的比较。 裴清慢下脚步，定着点看了一会儿...... 外头，沈佳梦踮着脚尖，还不时弯弯膝盖跳几下，就是在这时候，裴清看到的脑袋尖儿。 刚才好像都看到那家伙了，怎么又不见了？ 寻视无果，沈佳梦噘着嘴郁闷地放下脚后跟，跳起来也看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家伙发现自己没有。 0372.单膝跪 她才落脚没多会儿，就又踮起脚尖努力地让自己的视线水平能越过头顶的田径场地面，想要看到那个跑起步来时像风一样的家伙。 大眼望过界，她居然没发现就站在自己边上一米侧外的裴清！ 秋眸望穿了铁网，也错过了嘴角噙笑的某人。 就说她怎么能冒出头来呢，原来是踩在水管上呀。 站得这么不稳，可别掉了啊。 “偷看？”裴清伸手从铁网的底部绕出去，拿握住女孩软腻的小臂。 “啊！” 沈佳梦下了一跳，神色惶惶一闪，攀着墙面的手不自觉就松开了。 等到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除了站得有点歪，还是稳稳当当的！ “鹅干嘛呀！” 沈佳梦佯厌似的皱起好看的眉毛，抱怨地撅了撅嘴。 裴清莞尔一笑，瞧这家伙的傻样儿，事先拿住她手是对的。 他没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做出解释，也没放开抓住的软玉似的小臂，问她：“还不回家，爸爸没来吗？” 沈佳梦也没先回他，嘟着嘴甩甩手，甩不掉了她才摇摇头。 踮着脚尖，现在的角度很是神奇，她在外边仰面而望，他在里边颔首俯视，浓情蜜意说不上，不然沈佳梦早就会红彤着脸儿撇过脖子了。 虽然没有过分激烈，但那仿佛真切存在却又若有若无的情意与冲动，让沈佳梦忍不住和裴清对望到现在。 “等着，我送你回家。” 说着，裴清一点一滴地将她的手臂放开，然后也不待她把话说出口，起身后一溜烟地跑远了，往田径场的出口处跑去。 沈佳梦下意识地想说不要，这下面离上面那么远，他跑上去又跑下来会好累的。 可是那家伙已经离开了，喊也喊不回来。 噘起下嘴唇，沈佳梦在心底念怪那个不听话的坏家伙。 诶？ 沈佳梦忽然想到，他刚才是不是对着自己跪着一边膝盖啊？ 越想，她就越发地肯定，心情喜滋滋乐欢欢的，幻想将来他向自己求婚时的画面，也像刚才那样…… 抿起嘴角，笑着走着，她要到前面去等他，然后让他送自己回家，回家前还可以给他一个亲亲，当作是他跑上跑下的辛苦慰问啦！ …… 今天之后，过了一本正经的周五，白天，大家得过且过，老师的教授不算是耳边风，但是和左耳进右耳出也是差不了太多。 到了晚上，今天有点儿特别，裴清没有回家睡，而是待在了学校宿舍。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在学校里待得太晚了而已。 十点放学，把沈佳梦送出校门后，裴清又跑回教学楼了，阿水山竹那帮家伙们在教室里开多媒体看电影，他也来凑凑热闹，消遣一下在学校里偷乐的氛围。 搜索电视台，找到了电影频道，看了一段半多小时的“最后的巫师猎人”，没错里面的男主就是速度与激情的男主，典型的美式降智电影，看得过瘾就完事儿了。 之后，到离十一点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他们才从教学楼出来，于是裴清干脆就不回去了，巧遇上了肚饥，和山竹他们几个下小吃街吃夜宵，打算是吃完了就上宿舍。 讲道理，十点半是高一年级回宿舍就寝的时间底线，但是嘛，借着“努力学习”的幌由，舍管经生活部打招呼，允许他们这些“努力学习”的学生在十一点之前上床就寝，宽限了半小时。 宽限的半小时也是有要求的，回来后不得在阳台洗衣服，不得在宿舍里发出杂音不得说话聊天，回来了就上床睡觉。 做不做得到先另说，反正，一帮“努力学习”的男生，算是可以开着最小音量在教室里看大片了。 这也再次印证，教室里的监控简直是形同虚设，因为压根就没老师查。 不然的话，高一二班的这些个家伙们早就被抓了。 话虽如此，不过，他们也不是每天都那么的嚣张那么的放肆，只在周五晚上这样干而已。 先前，周五放周末假期的时候，周五的中午就是黎明前的兴奋时刻。而现在，周末假期推到了周六中午，那么顺然而然的，兴奋时刻就潜移默化般的，被挪到了周五晚自习。 今晚的晚自习，裴清能说，差不多有一半的家伙走神了接近一半晚自习的时间，在心里荡起小桨云游四海。 学校内的商业街，裴清在头家店点了份酸辣粉，加肉末加卤蛋，十块钱。 酸辣粉店的老板娘是整条街的颜值担当，巴掌大的小脸还皮肤好好，胶原蛋白满得就像童颜，身材纤细低矮，是位精致小巧的美人。 以她的底子，就算穿上了校服，也绝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不妥，还会觉得那样妙极了！而且声音又好听...... “酸辣粉是吗？” “嗯。” 裴清点点头，眼神不经意瞥过台下，穿着热裤的老板娘忙里忙外，给自己准备刷卡支付的酸辣粉。 刚才从脑海中冒出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并不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动想法，他只是在对着过去的回忆进行逐帧的品味罢了。 只是，种种想法过后，人家老公倒垃圾回来了。 这位老板娘阿姨！是名花有主的！ 裴清犹然曾记，子豪当初为这位阿姨的美貌所摄，又不肯接受阿姨有对象的事实，硬是把人家老公说成是她爸...... “对啊，小姐姐和她爸开店，这很正常啊！有病吧你们，人家那么漂亮，怎么会找个这么丑的男人！” 裴清忍不住轻笑出来，这些小事，真有意思。 酸辣粉做好了，可以端出去和他们坐成一桌了。 山竹、国立、阿水、喜哥、涛哥，加上裴清，总共六人。 裴清来这边买酸辣粉，他让吃关东煮的山竹顺便帮自己点两份豆泡两份海带，把时间统筹得好好的。 自从裴清把山竹这家伙带富了之后，他们之间也不用再在意这钱那钱的了，好像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一样。 这种五六块的小钱，那就更不需要提及了。 是兄弟但不用明算账，这种状态很让裴清舒心，他本来就是不在意钱的，现在山竹也不那么在意了，岂非同乐乐？ 子非鱼，安知一加一不大于二？ 噢，还有国立，裴清跟他，也是不用谈钱的。 0373.晚寝时间 晚上休息时间的宿舍楼，乍一听是挺安静的，乍一看阳台外也没有走动洗衣服的人影。 但要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几个黑影，在那鬼鬼祟祟的，偷洗衣服偷晾衣服，有空调机出的热气呼呼吹着，一晚上就能干透。 走到各间宿舍门边，再仔细一听，会发现里面好不热闹！ 裴清一行人走上四楼，发现老方今晚好像不在？管人的是老蓝。 老蓝是刚来青鸟附两年的新社管老师，老方则是社管中的老油条，管人时严时松。很有底线的老方，不会允许学生在他的禁止边缘反复横跳，训一次不行，训两次还不行，那第三次就全体到宿舍走廊上站着吧。 用老方的话总结，就是把力气都花在罚站上，回去后就不会想继续说话了。 而事实是，力气没花多少，立个正而已嘛，能费什么力气？但天确实是不敢再聊了。 而老蓝就不同了，说不动的他有时候就会放弃，不对，他是大多数时候都选择放弃......然后第二天就上报给班主任。 当然，这是小概率事件，不把人惹毛了，大概率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在久违的时间段回到熟悉的宿舍，裴清颇为动容，宿舍里乌漆嘛黑的，但他却能准确认出躺在各个床位上的家伙。 果然如此，一个个都都还没睡呢，以各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侃大山吹牛皮。 “咦？清哥你不回家？” 对面下铺的子豪看见模糊中依旧能容易分辨的裴清，有些惊讶。 裴清笑两声，说：“今晚回来睡一晚。” 子豪：“可以可以，我都快忘了你上次在学校过夜是什么时候了。” “那得是去年了吧。”裴清倒是记得清楚，自己去年十二月份办理了走读，在那之前就一直是借着“身体不适回家休养”为由让肖姐带自己出校门，或者直接拿门卡出去。 因为开着空调，所以室内的温度与人体恒温的温差，足有十六七度，冷得能像冬天一样盖棉被。 所以说每天早上每天中午，叠得跟豆腐块一样的被子，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一年四季都能盖，冬天能盖夏天也能盖！ 梅雨天当然也能盖，因为学校允许开空调除湿，顺带放放冷气也是可以的。 学校里的衣食住行，在“住”这方面，学校倒是没有抠门，一点儿都不抠门。咳，青鸟附的宿舍条件太好了，以至于裴清上大学进了老校区的老式公寓后差点就是如坠地狱。 幸好，他后面就从老校区搬到新校区了，在他的身心适应上世纪就建好的公寓楼之前，搬出去的。 裴清没什么事情要干，回来后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万事大吉。 喜哥涛哥山竹阿水他们四个都在别的宿舍，所以回来404的就裴清和国立两个，国立在阳台上唰唰唰地洗衣服，水也在哗啦啦地流，全然不管宽限半小时的要求。 裴清不觉得现在无聊，光着膀子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留一条裤衩，心想这样的形象那家伙应该会喜欢吧？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自己洗澡后这样出来时的情形，那家伙伸手捂脸不敢看的可爱模样…… 又想她了。 要是明天有时间，要不就不来晚自习了？ 不行不行，她还要学习的，这个学期期考结束后，就要分文理班了，也要分青鸟班和普通班。 青鸟班是四班和五班，裴清是从四班出来的，他肯定他必须要去四班，那他的沈佳梦该怎么办呢？ 这是个问题。 裴清想他俩能同在四班，但分班这件事儿，他找不到入手操作的点啊。 高一学年上下学期，前后加起来总共八次记录排名的考试，只要平均排名能达到前八十，就能进青鸟班。 但是！ 成绩却这不能决定进哪个青鸟班，可能进五班，也可能进四班，是由班主任抓签决定的。 裴清估计呢，就是一大箱子里装满了写有学生名字的纸条，然后四班五班两班的班主任就伸手往里抽…… 刚开始，四班的成绩并没有五班好，但到了后来，不论是平均分还是最高分，五班都已经连四班的尾儿都见不着了。 所以，也不单是为了简单的能在一起，就为了她的学习氛围，裴清也想让沈佳梦进四班。 看来，这家伙，已经默认自己就是四班的人了。 裴清搓了搓头发，默默心算，沈佳梦的理科成绩排名…… 也就他这样脑力过人的家伙能这样干了，因为学校教务处给的excel表格里并没有列出理科成绩的排名，只有单科排名以及总成绩排名。 所以裴清正在参考的是沈佳梦的单科排名，然后估出一个大致的区间来。 几分钟过后，裴清脑海中浮出这么一个区间：（45，60） 这个区间还行，把平均成绩拉下来的是高一上学期的月考和段考，之后那家伙在自己的精心教导下，已经找到自己的学习感觉了，最近这次的理科成绩应该是排在年级三十多。 而且，那家伙才十五岁，还是个零二年的宝宝呢，年级里大都是零零年的。 裴清从各方面分析，整理得头头是道，自己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总之，他的女孩就是好，就是优秀！ 这大晚上的，能聊什么呢？ 天马行空。 今天的饭好不好吃、什么地儿好玩、有啥新鲜事儿...... 能想到的都可以拎出来聊一聊，所以，天是聊不完的，只要气氛够、心情佳，那么宿舍内的家伙们永远也不会沉默下来。 当然，学习方面的事情除外，聊学习就太没意思了，白天下午都学一天了都。 大家都是交叉在聊，一个个话题在中间的走道上空交错，裴清和国立在互聊，子豪和锁哥在互聊，更远些的老金则是跟老费在聊。 有时候听到自己感兴趣的点，动动嘴就加入了聊天群。 裴清和国立刚才在教室里看电影，少不了要吐槽那部电影的无脑和夸张，他们两个聊着聊着，其他人被带偏了，多嘴多舌地也加入进来。 趴在对边上铺栏杆上的国立说了一句：“清，那个周百万他爸是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啊？” 裴清平躺在床上，目视上铺的木板，嗯了一声。 “那你去不去？” “没什么不能去的。” “那就是去喔？” “嗯。” “带我一个？” “......” “回头我把我lan也喊上。” “......” 裴清默然无语。 0374.从五点钟开始的早晨 国立很有想法也很敢说，裴清当然也无不可，吃周丰年请的一顿饭也不是什么示弱的体现，稀松平常罢了。 就算没有周丰年的请客，裴清也能天天到杏林大酒店吃饭，即便他每顿都点那名头起得最贵的什么酒桌，以他当前的日收入来算，都是绰绰有余的。 裴清自己的想法究竟如何，别人不能得知，但国立他们也肯定知道，这家伙出得起饭钱，所以给人的观感就会把他“被一顿饭收买”排除在外。 换句话说：事实很近，真相很远。 裴清周围的这帮家伙们看到了他应邀的事实，但不会相信真相会是他被一顿饭给收买，反而会觉得，嗯？是不是他对“白嫖”有那么点点儿情有独钟......？ 而真相嘛，当然只有裴他清自己才知道了。 一来，他是在给周丰年面子，周丰年的崽儿不怎么样，周丰年本人却是看着不错，处事方式让人觉得舒服。 二来，他很单纯地想再去杏林大酒店吃一顿，提前的同时也再去感受一番毕业晚会的场地。高三毕业，他们高中时的同学间的最后一场聚会，就是在杏林大酒店的广林厅。 第三，最后的但不是最次要的，他想要带沈佳梦到杏林大酒店这种比较高端的场所玩玩儿。 那家伙，明明家里条件那么优渥，在日常中却很与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相贴合，看不出来是富贵人家的宝贝孩子，除了好看之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真是又蠢又纯，一副未经世事的模样，看起来就特别单纯特别好骗。 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但他还是自私地擅作主张，想提前带她领会这个切实存在着分层的世界。 综上种种，于是就有了前天的时候，裴清决定应下周丰年的邀请，周末来趟杏林游，来一次奢侈的五星级酒店之行。 而打实话说，自从裴清逐渐不把钱当钱以来，他还从未有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高消费。 像平时啊和沈佳梦出去约会，在外边东跑西跑，其实，相对于裴清银行账户里的零头，那些时候都不算是花钱，和上杏林大酒店这种档次的地方完全没法儿比。 在酒店里吃饭只是一方面，里面还有各种收费挺贵的正规服务，与之相比，在外面吃自助餐在万象城吃焱板烧差不多就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现在毕竟只是高中，哪怕青鸟附再卧虎藏龙，却也还是一所有教无类的学校，很多学生的家庭条件也是小康往上一两个层级，觉得裴清这样就算是“有钱”，也不足为奇。 真正明白他到底多有钱的，春哥应该当仁不让，沈佳梦都不懂。 不过，与其说她是不懂，倒不如说是她没那个概念。 傻乎乎的家伙，就那个发了一千块钱红包让他早睡的晚上，要是裴清是个穷小子，保不准心态微妙变化的方向就跑偏了，不是动容，而是——被她吓到。 宿舍里的小高潮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十二点四十多，在那过后，聊天的氛围逐渐逐渐沉降，大家揣着对明天的憧憬，缓缓入睡...... 裴清默语无声，继续盯了半小时上铺的木板，过后也睡着了。 不知道哪个宿舍的人出来把走廊灯给关了，这边的廊道陷入黑暗，如果夜班老师没有再把灯打开，那么这边的环境会一直黑到早晨。 ...... ...... 第二天，不，更准确地说，是四个小时后，裴清就醒了。 室宿舍内没有光线，连上方的空调都调了无光，不过借着手表上的荧光，裴清知道现在的时间：四点五十五。 现在离宿舍开门还有一小时。 时间不能浪费，之后，裴清化作无情的俯卧机器，两手按着冰冷的地面，一下又一下，半小时做了三组总计四百五十个，每组一百五。 就做俯卧撑，朴实无华。 做完了半小时，还差半小时从哪凑呢？ 健身不练腿，人老先老腿，裴清又开始了长达半小时的深蹲起坐，吹着空调和之前的俯卧撑无缝衔接。 半小时不间断，一千八百秒，平均三秒钟一个深蹲起坐，算下来有将近六百个深蹲。 这家伙每一下蹲起都是掐着秒的，做到正好六百个，不多也不少，时间也和六点整差不太多，现在是早上六点零三分。 “哗啦啦！！” 楼下传来铁链解开的哗啦声，那是夜班老师在开门。 值日的夜班老师是睡在楼道里的，从晚上零点直到了早上六点，她们开门后就算是下班了。 在阳台上洗漱完，裴清的晨练还没有结束，他很久没有在早上跑过学校的田径场了，呼吸着早晨的清气，踩着柔软的回力再次踏上这里的跑道，呼吸着早晨宜人的空气，引人怀旧。 女生宿舍楼就在边上，有一面宿舍的阳台朝向田径场，能俯瞰整个足球场的草坪。 应该不会有哪个女生是早上六点就起床，然后盯着下边的跑场看的吧？ 当然了，裴清只是随念一想，他高中三年，就没有哪怕一次抬头往上看的经历。 所以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女生往这下边看。 周六是托管课表，所以时间比较宽裕，没有早自习，只要在八点钟前到教室就可以。 至于平常时候，老样子，肖姐独树一帜的规矩，七点二十到，别班都是七点四十。 七点二十——宿舍晚出门也就这个时间点了。 也就是说，高一二班的同学们，在晚出门的同时，顺便也把到给迟了。 噢，还有，在晚出门与迟到的同时，成功地把“周末托管”把握在手——肖姐又把这周的门卡给提前扣下。 现在天气不冷，有学生早起晨跑倒不是什么稀罕的景象，裴清是第一个下来的，但也不是独他一个。 跑过一圈又一圈，少见高三的学生，高二倒有几个，初中的最多。 小学生没有，因为小学生昨天周五的时候已经放假了。 不过放假也不是主要原因。 小学部的管理看起来比较模式化的，上课时裴清不知道怎样，但课后行动轨迹都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既定的。 早上集合排路队下食堂吃早餐，完后排路队上教学楼，中午放学也是排路队下来吃饭，不过不和中学生抢饭，有他们单独的食堂楼层。 午休结束了还是要集合行动，一起上教学楼，下午放学也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在青鸟附这所寄宿制学校里，小学生们晚上居然也要上教学楼？ 也上教学楼是干嘛的，是真的在晚自习，还是展开些别的什么课外活动？ 裴清没了解过，不太清楚。 跑步的时光就是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度过，晨跑的大都常来，裴清这家伙算是稀客，又是学校里站在风口的猪头，几乎没人不会往这家伙的身上多看两眼。 噢，怼脸看的学姐学妹也不是没有，一点都不害羞，生怕他不知道有人在看他似的，生怕他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俊。 “欸a神跑得好快啊，都看不到他。” “要不我们反过来跑吧？” 见裴清裴学弟又跑过去了，背影与她们的距离在飞快拉开，很快就又进入了弯道。 两个晨跑的女生互说着，于是之后，裴清就很懵，就很不理解：怎么还有人是顺时针反着跑的？ “他好帅啊！我好吃他的颜！” “哎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那就不能看嘛？我就喜欢看这样的帅哥！” 一字不漏地把话听完，也没有太奇怪，裴清接着跑自己的，就在这时，他从入口处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嗨，不常见啊。” “咦？你也早起跑步？” 裴清见着成敏了。 0375.蹦迪 并肩伴跑的过程中，听完了成敏的讲述，裴清再一次惊讶到了，她又是受到了哪方面的影响，怎么就把晨跑当成习惯了呢？ 从前裴清住宿舍的时候，高一高二的阶段差不多每天都早起晨跑，虽然这个“每天”有些水分，但在大体上也也差不太多。 在他晨跑的日子里，还从来没见过成敏下来跑步的时候，除了那段学校照猫画虎把衡中的方块阵搬过来的时间，当然，关于那段时间，最后学得是个四不像。 两人照着平常的模式聊了几段，之后就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沉默下来。 裴清也没觉得和成敏跑步有什么不妥，也没那么多避讳避嫌，对女朋友的忠诚不代表就要成为异性绝缘体。 除此之外，他也没觉着沉默有什么不妥，安安静静的，挺好。 “她们怎么是反着跑的啊？” “不知道。” 又一次和那两位高二的学姐交错而过，成敏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裴清也坦然地说不知道。 刚才，感觉对方在看裴清的同时也在看自己，成敏笑着说：“你知道吗，你在年级里有个新外号。” “嗯，a神。”裴清点点头，刚才听到的。 这个a神肯定不是那个百大dj的a神，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起这样一个外号。 “咦？你知道啊，那就没意思了，还以为你不知道的。”成敏有些失望，原本挑起这个话题还以为可以看到他脸庞的改变，或许会有那么点好奇，或许会有那么点好笑，有很多种很多种或许。 他这个外号自己也是无意中从别的年级的学生口中听到的，在班里都还没传开。 两人继续逆时针在田径场上慢跑，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六点四十，还早。 裴清不会一直保持这样一个舒服的慢跑速度，他本来就是在快跑与慢跑中来回交换的。正待他想跟成敏说自己接下来要快跑，不能和她一起时...... 成敏：“a神，你觉得酒吧那种地方怎么样啊？” “......你可以别这样叫我，听起来挺怪的。”裴清只好把话咽下，他先回了这一句，然后顿了顿，就问：“怎么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 裴清：“你是说蹦迪的那种夜店？” 成敏扬笑，说：“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这......”裴清花两秒过了过脑，理好了自己给她的答复。 “得就事论事吧，我没去过多少次夜店，也不知道里面各成分的比例是怎样的，不同地方的夜店应该情况不同。” 成敏看他：“说说？有点想听。” “你得想想去夜店的会分成哪几种人，约炮钓鱼的、解压释放的、单纯找地方待的，差不多是这些类别吧。难说就难说在这里，这三种大成分各占多少不好估计，因为我对这方面没有多少了解。” 瞧他教人的语气，是想把自己教会吗？ 成敏不禁一笑。 她说：“你是怎么做到明明不懂，却说得让我听起来感觉很懂的样子呢？” 裴清：“我就随便扯扯，你当个参考就行。怎么，你想去蹦迪？”他抛出了自己一开始就想问的。 他知道成敏高三下学期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到夜店去，也知道跟她一起出入那种地方的是什么人。 可那是高三下的事情，为什么现在高一下的时候就搬出来了？ “有点想。”成敏实话和他说。 “正规的夜店是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去的，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夜店鱼龙混杂，什么样的都有，不太合适。” 成敏：“哦，那我就不去了呗。” 她笑起来。 裴清登时就有点无话可说的样子，这就完了？ 原本还为她这心血来潮似的想法准备了大套说辞，要劝她别去那种地方，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她就不去了。 真不去？ “不去是好的，还没到那个可以去的年龄。” 裴清没说“如果要去得带人”之类的话，怕她听了之后就又想去了。 可他谨思慎考留下了的话，成敏却直说出口：“哪天我想去看看的话，能不能带上你？” 裴清：“……” 这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你要真的去，没人带的情况下，把我喊上也不是不行，但最好还是不去。”裴清句句不离否定。 但谁让她是沈佳梦唯一一个闺蜜呢？裴清抱着很纯粹的心思，万一成敏到了那种情况，他还是很想捞一把的。 话说回来，不过，裴清也不是想要以救世主的心态去改变别人。 因为，这世界上本来就是由于人的多样，也就是人性的多样，才全而未美，或美而未全的。 这番夜店话题聊完后，裴清和成敏就没有继续并肩下去了，裴清按他自己的节奏来跑。 到七点半，裴清才停下来，成敏七点十分的时候就走了。 他先到食堂吃早餐，一碗四两的牛肉粉、一碗咸菜白粥、两只烧麦、两颗水煮蛋、一块蛋糕一根油条。 买完后，两手就把三个碗给端了起来，看得窗后的阿叔阿姨劝他走两趟，等下端不稳给掉了。 但是这家伙稳得不像话，看那背影渐行渐远，窗口后面的人们面面相觑，还真的行？ 看起来，这起码是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量，但裴清一个人就能把这顿早餐全部干完。 而且，完后还有点不饱。 …… …… 裴清来得晚，沈佳梦都习惯了，每次都是七点五十五七点五十六到。 “你帮我打水了？” 隔着一组座位，裴清拿起自己的保温水杯，站着身动着嘴型和沈佳梦说话。 女孩点点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他，好像是要表扬？ 但裴清只需要表现出开心就够了，他开心，沈佳梦就开心。 落座下去，他想，这划水的半天又开始了。 第一第二节课，是笑姐筹备已久的，作文课！ 写作文什么的，裴清最烦了。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这个写过论文的家伙，八百字的议论文应该是沾水即来。 但事实也证明了：真的不行！ 每次考试作文都在那五十五分附近徘徊，形成一个（53，56）的区间。 要裴清真能做到手到擒来，那不得是写出六十分的满分作文？ 0376.作文课 连堂课，算上课间十分钟，总计一百分钟，语文考试也才一百五十分钟也就是两个半小时。 当然肖姐也没说中途的课间一定要坐在教室里，只不过很多同学都觉得作文是早点写完早点解脱，所以课间的那八分钟大概也不会有多少人出去。 时间那么多，肖姐拿走了二十分钟来讲评作文要点，然后才在黑板上写出了作文题目：假如给我一片天。 “大家要改改自己初中时候写论述文的习惯啊，现在你们都是大孩子了，是高中生了，该成熟一点了，写作的方向该往议论性文章走了，别要整天拿那些修饰性的词语给我长篇大论地水字数。”说这话时，肖姐还特意地翻了翻白眼。 底下小声调侃地笑了几下，拿到作文纸后就开始各自的写作了。 肖姐从来不管学生们要作文纸的打印费，都是自己出，大方得不得了。 青鸟附的高中班级每班人数都在四十人左右，就算学校教务处的打印室相对外边有价格折扣，但以高中特别是高三的学习用量来说，一个月在打印纸张上面的花费也不少了。 语文作文，一个月写一次的话，打印这样质地与高考纸张同等优异的作文纸，一张一块钱也是起码的了。 虽然只是三十四块钱，但人性的多样就注定让有些老师不愿意自己出这份钱，或者说她、他们认为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出这份钱，该从班费里扣。 不过，肖姐就是自己出，学生们对她说得上是又爱又恨。 爱她的时候有很多，但恨她的时候......估计只有她把自己门卡扣下来的时候吧。 假如给我一片天？ 裴清看到作文题的时候，翘着腿，煞有其事地认真思考一番。 什么算作拥有一片天？ 如果把标准放得低一点...... 那么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可以把题意中的“假如”给去掉了呢？ 肖姐发完作文后，就下到第三组第五位，也就是裴清的位置。 裴清坐着，她站着，视角上当然就是她临下俯视了。 “清，这回你可要给我好好写，不要像上次那样，连八百字都没写满。” “好的好的。”裴清点着头。 “听监考的王老师说，你在考场里发了差不多一小时呆？好端端的，拿这一小时把作文写写不好吗？我就说之前是忘了什么事情，今天的作文课算是想起来了，就是这件一直没跟你说的事情。” 裴清俯首面桌呵呵笑着，谦虚中带着几分瓜怂。 他有理由怀疑：肖姐这开玩笑似的说话方式，是不是在拐着弯来夸自己聪明？ 在语文考试里呆了一小时，好家伙，凡尔赛内味怎么那么冲呢？ 肖姐从来不会当众差别对待学生，她也跟自己的学生明确表示过自己在学生时代时很讨厌那种差别对待学生的老师，所谓不让自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她会与那种老师划清界限。 不过，话虽如此啊，但也许是裴清太对她的喜爱点了吧？这不就是在变相来夸了嘛。 老师与老师之间，特别是班主任与班主任之间，是有对比的。 离得不太远，隔壁一班的班主任老杨在这方面就不太让她的学生舒服。 在关于座位的问题上，噢不，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如果有，那么解决措施便是：成绩好的学生优先选择。 一班学生们，他们的座位是能自己选的，谁成绩好谁就能挑自己心仪的位置座。 要是裴清在一班，估计整个学期都选“左右护法”的位置都没问题，即坐在讲台两边。 虽然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但人家杨老师长相身材双好，又会打扮，生物教得又好......势利是势利了点，但人性之美，又复杂又矛盾，不恰在其中吗？ 最重要的，杨老师对好学生好啊！而且还特别特别不反对男女早恋！ 咳，单就后者，裴清就不可能和她唱反调了，至少明面上会同她很合得来。 这涉及到阵营方面的问题，自从身边汇聚来了越来越多的目光，自从自己变成了焦点，裴清的处事方式不自禁地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变得经营起来，不论他意识与否、承认与否，现在，八面而来的舆论都仿佛经过了一只无形的手，被美化、被调整，最后才到呈现。 大家往往过度放大他的优点，从而忽略他的缺点、不找他的缺点，或说发现了也不在乎，这是源于他得到了学生群体最大程度的认可。 在老师群体中得到支持，则强硬了他在直面校方高层时的底气。 政教主任都不虚，那么教务处、生活部，这些小部门里的领导大概也不能给他施压。 这家伙，连在自家小区的门卫碰面时都会侃上几句，还有什么是他经营不下来的吗？ 这不是必要不必要的问题，“手里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不一样的，是战略问题。人际关系是一张网，没准哪天就能用上了。 和裴清隔着一组座位，沈佳梦时而捏起笔，时而又将笔放下，看着眼下的作文纸发起了呆。 她也不很喜欢写作文，因为每次都感觉好难的样子。 但也没难到要卡很久的程度，费点心思还是能写出来的，而且能写到52分往上。这样的作文成绩在班级里是处于上游的，比很多同学都好。 不过呢，写得好不好，和想不想写，应该是不会处于同一平面上进行等号划分的。 而且，和裴清那家伙在一起后，沈佳梦就越来越喜欢玩儿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所以，她就更不想写作文了。 回头往右后方看一眼，想瞅瞅那家伙是不是已经开始写了？ “咕噜噜！！” 什么嘛，他在泡茶？ 品质上乘的绿茶，不能用过烫的水来泡，那样会破坏茶的香味，比入口适宜的温度再高些就行了。家里的老男人喜欢喝茶，所以裴清对品茗也是略懂一二。 好的茶叶，仅是闻起来就已经能让人获得一种嗅觉上的享受了。 像裴清捏放进杯底的茶叶，闻起来就有种比巧克力豆更加引人的香味，泡开之后就更好闻了。 0377.和你说件事 泡茶，裴清喜欢用透明的玻璃杯来泡，因为那样可以见证茶叶在热水中的翻滚、摇曳，在翻覆中姿态万千。 眼下，氤氲的热气蒸腾而上，察觉到某道视线的裴清举起玻璃杯，仰躺在身后的座椅上，挑逗似的朝她眼神示意。 惹！沈佳梦讨嫌地皱皱鼻子，转回去开始构思自己的作文了。 这些在俩人往来的小动作都是在肖姐发觉不到的时候悄然进行的。 虽然肖姐特意过来跟自己说要认真写，但到底该怎么写，还是他自己说了算。 写满一千个字什么的，要不是什么灵感泉涌的时候，那还就是算了吧！八百个字应付应付得了，偷懒而已嘛，如果无伤大雅，谁会不喜欢偷懒呢？ 第一节课结束时，裴清已经洋洋洒洒写下了五百个大字，按照计划，还差三百个字就可以收官了。 假如给我一片天，他思路清晰无比，下笔如风，落字无悔。 题材是很重要的，境界也是很重要的，裴清完全把肖姐教给的作文模式，诸如开篇点题、三段式、结尾升华等等的套路，全都抛却脑后，想怎么写怎么写。 议论文，摆出论点，再用论据证明，最后结尾来个情感宣泄什么的，怎么喜欢怎么来。 题材要选得高大上一点，假如给我一片天？杜甫的“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立意不就显得非常高尚吗？ 下课铃响，裴清自然而然地放下笔，想着趁肖姐姐不注意，浑水摸鱼地走到沈佳梦座位旁，但全班现在没有一个人是站起来的。 既然不行，那就换种方式...... “笃笃笃。” 裴清用笔在桌面上敲出几声轻响。 然后，召唤兽就出来咯！ 沈佳梦保持低头的写字姿势，把这个字写完，然后才回过头去，看那家伙喊自己干嘛。 裴清抬起右手食指，先指点指点她，又指点指点自己，最后拿起水杯在空中摇晃两下。 大概意思：‘把你水杯给我，我帮你打水。’ 这俩家伙的位置连线是呈斜角的，阿鹏就坐在他俩中间，于是，阿鹏就成了他俩传递物件的中转站。 拿到矮胖的白色水杯，裴清再带上自己的水杯，离了座位后就矮着身子溜到教室后面，一手掩耳盗铃玩得顺溜无比。 “嘎吱！！！” 肖姐抬头去望，想看是哪个家伙开的后门，纯粹地就是想知道是谁而已。 之后没见着人，可那后门确实是在自己的视线中打开了又再合上。 她还用了几秒时间去反应，等脑海回映起来后，她不由就翻了个白眼，觉得好气又好笑：哪个调皮的学生那么爱玩这种小聪明？ 谁的座位是空的？裴清？ ...... ...... 从教室里溜出来，裴清在打水的时候又碰上迅步如风的春哥。 看他内样，估计是去一班找张欣怡的。 可那家伙话也没说地，转了个圈就又转到了自己旁边。 裴清：“有事？” 在雷春生开口前，容他先猜上一猜：“又是张欣怡？” “哎！”顿了两秒，后者惆怅无比地叹了一口气。 雷春生：“那个疯女人，不说她了，正好遇上你，我们在这聊会吧。” “怎么样，所以说周百万那档子事算是解决了吧？” “可以这么说吧，就剩吃顿饭的事了。” “诶？嘶......他是不是也没说具体让多少人去啊？就是说他是不是没说只请你一个？你想嘛，要是只有你自己去，那多尴尬，肯定可以让你带人嘛！” 裴清瞥他，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直说你想蹭饭得了。” 春哥眉头大皱：“啧！哪里的话！就算我去，那也是为了保护你才去的嘛！” 裴清好笑地说道：“没事啊，你想来到时候就来咯，国立和他学姐也来，已经算上我和我那位，有四个人了。” “欧克！咦嘿嘿，也能跟我清哥去杏林大酒店潇洒一回了。” 雷春生苍蝇搓手，明明他自己想去随时都可以去，却是成天扮猪、装穷，喜欢白嫖。 这家伙，可是一个把校鞋穿成了战靴的男人。 青鸟附是有校鞋的，是那种运动小白鞋，全校就没几个人是穿的。可以说，这校鞋，得是有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穿得自在。 “话说，那周百万还没来和你说？不会是他家把这回事给忘了吧？” “忘了？” 裴清挑着眉，想了想，这也不是没得可能。 而后，他说：“那我就请你们去吃一回呗，这算什么大事。” 确实，几千块钱罢了…… 裴清自顾自在心底同自己吐槽一句。 “豪啊！一言为定！” 诶诶，先别急着激动，瞧这家伙的兴奋劲儿，裴清不忘“善意”提醒：“话说，你还欠我几顿饭来着？” 雷春生：“别吧，清，说好了喔，要是回头真是你请客，那就真是你请客，杏林这顿可不能让我出喔！” 裴清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又在这走廊边上待到了上课，之后他们两个就各回各班了，看起来，雷春生全然把要找张欣怡的那回事给忘了，没准是故意的。 ...... ...... 连堂的作文课进行到离下课铃正式响起还有六七分总，肖姐体量中途下课时没有出去的同学，说如果作文写完了，可以提前下课，但大家要安安静静的，不能影响到别班的同学。 不难想象，已经划了大半节课水的裴清早就写完了。 沈佳梦差结尾的那最后一段，她费力地写出漂亮的字体，因为要把字写得工整好看，所以难免会在速度上慢一些。 等到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她小呼一气，放下笔，肩膀也放松下来，动也不动地看着排布齐整、墨香仍旧的千字作文，眉眼露出满意的弧度与眸光。 回头去看裴清，那家伙好整以暇地支着胳膊肘，手背撑着半边脸......在看自己？ 仿佛，在自己转过去的那霎那，他沉寂已久的眼神浮起了光亮，他无声地动唇：“写完啦？” 哼，讨厌的家伙。 沈佳梦撅撅嘴，习惯性地在心底嘀咕一句，喊得很甜。 裴清展颜一笑，端正起来，拾起桌上的作文，那就交卷咯。 “才写了八百字？” 坐在讲台一侧的肖姐拿过裴清的试卷，眉头一皱，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裴清指正：“没啊，老师你看，这已经超了三行了。” 肯定不能只写到刻有“800”字样的那行，因为那样的话改卷老师一眼就能看出作文字数不达标。 “字还是不错的，你先在这等等，我现在就帮你把作文给改了。” 裴清：“......”肖姐啊，我还想出去放放风呢！ 早知道这样，他就让别人帮交了。 沈佳梦交上卷子，路过旁边的她起腮帮子哼哼地瞅了眼俯身以请的裴清，得意洋洋。 再看看成敏，她好像还没写完，那只好自己去上洗手间了。 出去的时候，女孩没忘记把裴清的水杯也带上，还有她自己的。 “佳梦佳梦。” 应声，沈佳梦蓦然偏首，见韦紫妮和别班的一位女生过来，那位好像是......李静？ 同学间不太熟，也还不知道她们想和自己说什么，沈佳梦抱起水杯，空出手挽了挽落在耳外的细发，问说：“怎么了？” 韦紫妮：“和你说件事噢，内个，我们也没有添油加醋，就是说，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和你说有这么一回事。” 她说得好乱...... 这是沈佳梦下意识的想法。 要是让裴清来说的话，肯定能把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的。 0378.要是她喜欢你怎么办 “干嘛了？” 还没见到人，裴清就先笑出了声，转过将倚未倚的上半身，左手绕过腹部，轻盈地拿住捅着自己侧腰的手指。 沈佳梦往后退开一步，抬眼看他，嘴巴噘得有点小高，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有小情绪了，心关在门里，闷闷不乐，但裴清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咦？是有什么小挫折吗？既然如此，也不是什么难事，先把它找出来，然后打败它。 旁边并排挨着的几个男生都歪着脑袋过来瞅，沈佳梦抿着嘴不说话。 “去去，一边去。” 裴清拍拍山竹的胳膊，让他识趣地走远点儿。 “啧！”山竹大眉一皱，爱情的浓臭味，鼾咸鼾咸的，直叫人受不了。 表面上是不情愿，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想凑热闹听八卦的阿水喜哥他们两个也给拉走了。 这边只留下他俩，沈佳梦站在扶墙前往下看，默了好一会儿，好像还在酝酿情绪。对她来说，这家伙态度太好了，又那么会讲道理...... 要是不突然一点，肯定说着说着就没气了！ 裴清眨眨眼，探出脖子盯着她看，差不多想出声了，默了有一会儿的家伙就说：“你昨晚没回家。” “嗯，后面太晚了，就没回。”裴清点点头，昨晚就和她说过了，自己上教室和他们看电影，可能不回去了。 有时候她在周五晚上回家后能拿到手机小玩两下，所以裴清觉着应该是昨晚她拿到手机后发现自己不在线，小情绪是这么来的吗？ 其实，压根就不是这回事呢。 女孩面着围墙，还是不看他，说：“你今天几点起的？” 裴清略作思考，唔了一声，然后才说：“应该是五点。” 他还是不明白这家伙想表达什么意思，这里边的弯弯道道好像有点多。 “哦。”沈佳梦哦了声，然后......然后就没下文了。好烦呐，说着说着又觉得没什么好气的了！ 女孩下唇含着上唇，薄薄唇和润润的脸，落在裴清眼里可可爱爱的，虽然现在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昨天没带手机......”裴清试着询问，是不是因为昨晚没能和她在微信上聊天，就有点儿不开心了？ 本来，是要再绕一绕的，但是她忍不住了。 “你今早是不是和成敏一起跑步了？”沈佳梦小小声地很快说完，然后就闭上了嘴，一副把问题完全交给裴清的样子。 又好像只要他简简单单地解释一下就好，自己一点都不会为难他的样子。 话落，裴清往后仰了仰脖子，倒不是觉得莫名其妙，也不是奇怪她从哪听到的，而是他反应过来后，想法是：就这？ 她这是吃醋了？ “没什么的，巧合而已，我六点钟就去了，七点半才走。”他笑着说，怕自己的意思传达不到，她想不明白，还补充说道：“我去得那么早，走得那么晚，碰上的话也不奇怪。” 不是你的问题啦...... 听他认真地跟自己解释，沈佳梦不禁感到有点委屈，不是委屈他也不是委屈自己，是种说不明白的委屈。 是只能用形容词形容出来的委屈，软绵而又无力的，而不是有特定对象的委屈。 她不知道这种事情不找他说还能怎么办，好像只能找他说，因为好像不论怎么做都不太好。 看她敛着眉毛心事重重的微表情，裴清不由一怔，哪哪都感觉不对劲，登时有些无从入手起来。 这家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他认为这时候不能保持沉默，得赶紧热乎热乎才行，别的什么先不论，得先把她那小脑瓜里的担忧给消灭掉。 “我还和她聊了会儿，因为她问了我些事情，我得跟她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然后我们就各跑各的了。”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沈佳梦感觉好受了点，但还是没有摆脱掉那种委屈的感觉。 其实，于她而言，和裴清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嘲笑过自己的想法。 于是，之后，沈佳梦偏过脸看他，说出了困扰自己的真正原因：“要是成敏喜欢你怎么办？” 因为这个？裴清一时间找不到言语来对，只好把眉头挑起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刚才，紫妮她们是这么和沈佳梦说的...... 韦紫妮：“我今早起来上厕所嘛，然后你知道吗，成敏也起来了，虽然她平时都不起那么早，但我也没觉得奇怪。” “然后，看她穿跑鞋，我就问她要去干嘛，她说下去跑步。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能她心血来潮什么的吧。” “然后呢！重点来了，李静李静，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这时又换到了李静。她们两个不是同一个宿舍的，但这世上的八卦往往就是由一个个巧合的交错所构成。 两位女生说得是一个细节都不落，从前到后，确实是一点油和醋都没又添，完完全全的事实摆在沈佳梦面前。 事实就是：从来没有过晨跑的成敏，今早下去晨跑了，而且还和裴清跑在一起！ 她们都知道裴清的女朋友是谁，也知道成敏和他女朋友之间是什么关系。 当然，事实很近，但真相却不是由主观主导的。 虽然沈佳梦没把女生们和自己说的话转述给裴清，但她这个不太妙的想法已经引起了他的思考。 很快地，他就有所猜测：是不是成敏没把话说全？ 是不是她说的好巧...... 其实并不是真的好巧？ 不然的话这家伙应该不会仅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心有郁结，自己的女孩，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裴清沉着默着，最后，莞尔一笑，把话说出口：“喜欢我的人应该有很多......” 沈佳梦又偏过头了，那紧张兮兮的小脸让他不禁又笑一声。 不紧不慢地又添一句：“喜欢你的应该也有很多。” “？” 才没有呢！明明都是喜欢你的！ 皱皱鼻子，沈佳梦又是迷惑不解、又是好气好气的，很讨厌很不喜欢，伸手在他腰间的肉上捏了一把，埋怨地瞅他：还不快说！ 见他吟吟笑着，让她心底的郁结都快消散了大半。 虽然笑着，但裴清还是不住地在心底吐槽：刚才是谁在和我绕弯子来着？ “但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很多人都没有表达出来的勇气，他们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远远观望。” 看得出这家伙现在的心情有些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面是要好的闺蜜，一面是重要的自己。 不知道怎么选吗？裴清想告诉她：你不需要做任何抉择，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很坚定，坚定得不可动摇。 轻笑着呵，眼下的她，可是一个让他觉得“合葬”也很不错的家伙，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话。 0379.一颗心要分成几瓣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 可是，又大概好像应该似乎，能听懂一点点他要表达的意思...... 脸颊浮起带粉的红晕，沈佳梦扭捏地避开他的眼神，眼底含着再明显不过的掩饰，她捧起水杯打算喝一口，这也是她逃避肉麻时的惯用伎俩。 裴清看着从杯口蒸腾起来的热气，眼睛一定：是不是刚打的开水？有这个可能。 拿在手里的水杯就跟被他抢走似的，沈佳梦很不解地看他，嘴里嘟嚷出一句：“干嘛？” 而后沈佳梦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他就在自己眼前拿着自己的水杯喝了起来？大家还都可以看到呢！ “没有，我以为是开水。” 那没事了，怕她蠢到打了开水然后喝掉。 把兑出来的温水咽进了喉咙的裴清又很正经地把水杯递放到走廊的阳台面上，摆到她的面前，挤挤眉弄弄眼，示意她可以喝了。 方才，女孩抿着嘴，一言不发，站得定定的，视线焦点随他举在手中的杯子的移动而移动。 之后，等到他把自己的水杯放下，沈佳梦拿起水杯，埋怨似的噘起嘴，很不悦地说：“不干净了！” “不要了？那你给我吧。” “不给，洗洗就干净了。” 裴清笑着不说话，才不信你会拿去洗。 这俩家伙间的一举一动搞得旁边的人没眼看，要不说学校为什么禁止男女早恋呢，接触过密的双方是好玩了，别人不觉得好玩啊！ 当然，像裴清这种班级龙头一样的存在，和其他男生关系顶杠杠的，别人看他俩秀，都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的。 也就是说：一口一把狗粮，还很对胃口！ 对胃了对胃了，但阿水还是要和喜哥他们吐槽一句：“难受啊马飞！” 喜哥抬起手在鼻子前挥两挥，“大汉讨厌”地说：“爱情的哝臭！” 沈佳梦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挪了挪步子，裴清看得出来：这家伙想逃跑。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扯了下女孩的校服外套：“别走，整天在教室里面坐着干嘛，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好吧。”沈佳梦同意他的挽留，轻盈盈地又站了回来。 “喂喂，清哥，你不要在我们面前动手动脚喔！” “等下举报你们男女接触过密的喔！” “哈哈哈哈！” 身边是说笑几个不嫌事大的家伙，沈佳梦不怪他们，反倒是怪裴清，眉毛皱出两道微弱的撇线，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干嘛要碰我？ 裴清：“......” 现在，装委屈并且装怂就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没错，看到自己是这副表情，她很快就收不住自己真实的想法，忍不住展颜一笑。 在这边捉弄了会儿，俩人间走进了其他人，是刚写完作文的成敏。 她发出好奇一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沈佳梦愣了两下，放下去的手互相纠在一起，忽然变得有些拘束起来，成敏的出现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才是好。 虽然裴清刚才都那样说过，但、但要是成敏真的喜欢他…… 自己要怎么办？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会把主动权选择权都交给对方。这下，沈佳梦心情的好坏情感的起伏完完全全的，就都取决于裴清了。 裴清知道自己的责任有多重大，说她不相信自己是不对的，她是不相信她自己。 他要有所展示，因为要想维持现阶段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成敏明白，自己有多喜欢沈佳梦。 视线绕过中间的成敏，落在他的女孩身上，他说：“这周也刚考完试，那今晚上我们去杏林大酒店试试？” “啊？”沈佳梦的反应很多时候都慢半拍，话听完了，她还要顿着脑袋继续思考一下。 成敏没有发声，她默默听着。 沈佳梦想过后，就问：“是他们说的吗？今晚？” 裴清知道她说的“他们”是指谁，是指周丰年那边。 他说：“没有，估计可能没把这当回事，回头我们自己去就行。” “这样吗，会不会好贵啊。”女孩眼上那对秀气的眉毛敛蹙起来，表情担忧地说道，她不想让这家伙花那么多钱。 而且总感觉那样的地方是有大人带，才好去的，他们现在只是高中生，要是他们自己去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啊？ 正当她自顾自地脑补那种尴尬的场面的时候，在旁的裴清就笑着和她说：“不会很贵的，而且好吃。”确实不是很贵，相比较于自己目前的能力来说。 顿了一秒，他又说：“我以前去过一次，觉得还好。” 这样说是不是就好一点？让她安心一点？ 而后，裴清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微表情，没什么收获，除了百看不厌的好看之外，没别的了。他眼神细，但女孩脸上的毛孔更细，看都看不见。 没什么收获，不过裴清也不奇怪，因为他早就认识到这家伙的没心没肺了，呆呆的怪可爱的，看现在的样子，还处在思考之中。 想了半晌，沈佳梦给出一声哦，没有后文，她也不知道现在要说些什么，只好从这四楼的走廊阳台上往外看，茫无目的地看。 于是，仨人间的气氛变得沉寂。 往常的时候，成敏站在俩人中间是打帮他们掩护的，她自己呢，天可以聊，也可以不聊，所以即便保持像现在的这种沉默状态，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现在，心中有事的沈佳梦局促地捏起了手指，她倏然间觉得自己和成敏的关系疏远了起来。 在听到别人和自己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够贴切描述沈佳梦心底状况的，是“为难”二字。 她之所以感到为难，是因为成敏几乎是自己能交到、想交到的唯一一个的朋友，也就是自己唯一的闺蜜。 什么是同学，什么是朋友，她无法用言语说上具体的差别，但凭着真心实意的感受，她觉得成敏就是自己的朋友。 所以，她宁愿相信成敏不是故意要喜欢上自己的裴清的，相信她不会有更深的想法，也不愿意轻易地、草率地，让自己和她的这段友谊说断就断。 她有一颗心，一颗大半都分给了爱情、亲情的心。在这颗心里边，总归有一部分，是要分给友情的。 裴清大概知道女孩为难在哪里，他理解她的想法，不然的话他早就把态度摆开同成敏讲把事情讲清楚了。 看着沈佳梦做出为维护友谊而委屈她自己的抉择，裴清不会比她更好受。 他觉得，再没有什么是比给她一个坚定而温暖的拥抱更能解决问题、更能表达心意的了，但现在这么做肯定不现实，至少也得等到中午放学过后。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还好，起码自己已经很肯定地和她说过，自己只喜欢她一个。 要用辩证的方式来分析矛盾，挑明主与次。主要矛盾已经解决，剩下的都是次要矛盾，都是些小喽喽，等放学后给她个大大的拥抱，想必就都解决了。 裴清思路清晰，觉得这样做肯定没问题。 还以为要就这么待到上课，不过沈佳梦后面和裴清说了一句：“那我们还可以去万象城滑冰吗？” 裴清答得很快：“可以啊，吃顿饭而已，要不了那么多时间。” 其实还想带她在酒店里做个spa或者按摩什么的，咳，坦白吧，主要是他自己想体验体验。 成敏嘴角微微翘着，默默聆听他们俩人的来往，滑冰吗？很不错的样子。 沈佳梦偷偷看一眼成敏，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与表现，然后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0380.他挺帅的 第三节课下课之后是大课间，比一般的课间多出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对于划水健将们来说，过了第三节课，就好像是翻过了一座大山。 课后时间在变得充裕的同时，也让裴清原以为已经不会发生的情况发生了：周万超来到高一二班的教室走廊外。 “内个......”周百万抬眼瞅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裴清，心底有点发怵是真的，吐了两个字就陷入了“额”字音，一对手掌十根手指来回对戳着，好像是卡死在了组织语言这一阶段。 裴清插兜斜倚，也不着急，倒是有点惊讶于这个混世二崽子在面对自己时的前后差距。 周百万头抬着脖子抬着，但眼珠子却是在盯着地面。 过了会儿，他终于能把话的头绪给理清楚了，说：“我爸让人在杏林订好了位置，说今晚请你过去。” 心里事心里清楚，其实周丰年昨天早上还没放中午学的时候，就在电话里把安排说给他听了，让他找个时间和那位学长说明一下安排。 在百般不愿的情结纠缠下，硬是让周百万给拖到了现在。 “这样的话，嗯，回头我带人过去也是可以的吧。” “这个是没问题，我爸给订了个包间，到时候你和你要带的人直接过去，说是我爸给你们订的就行。到了之后你们随便点，账都算在我们这边。” 裴清嗯声点着头，这很好，这很白嫖。 见他半天没声没响，却还在这杵着，裴清挑眉就问：“还有事？” “没了没了.....”周百万尴尬地左右摇晃着，仔细想想，好像真没事了？那都把话说完了，自己可以走了吧？ 于是招呼也不打，转身就往后溜去，很快就消失在裴清的眼前。 阿水过来拍拍裴清肩膀，嬉笑说道：“可以的喔清哥，今晚要去喜哥他家的大酒店消费一下？” 听后，裴清笑两声，也不跟他贫。 还是喜哥说了点有用的：“别的我就不说了，推荐你们到那边后做个按摩。” 裴清略略颔首：“可以的话就试试。” “哪里有什么不可以，能试不就试咯？”脑袋一根筋的喜哥大为不解，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嗨呀阿喜，这种东西，我们这些单身狗就不好说了吧！” 看来，还是阳光大男孩涛哥比较懂。 一帮男生或倚或趴的，在这偌大宽敞的走廊阳台上调侃闲聊，姿势轻松惬意、谈吐青春张扬，这番景象，与楼上高三年级的备考氛围是圆全不同的。 裴清背靠阳台，两条手臂平铺在栏杆上，仰着身探出脖子，朝上望去。 他在看自己高二时要待的教室，那里现在正坐着这一届的高二年级，是一群自己不太认识的学生。 要不怎么说“矛盾”是人的基本属性呢，他既想时间过得快些，快进到那些曾让自己无比怀念与眷念的岁月节点，却又想着慢下脚步，细品过往岁月中的每一点每一滴。 “咕噜咕噜！”是滚轮滑动的声音，一筐鲜奶被送奶大叔从架子上拉下来。 负责配送鲜奶的大叔不知道因为些什么事情，配送的时间有点耽搁，以往大都是在第二节下课前就能把奶配送到各班级的门边。 早晚两个时段，裴清早上订的是高钙奶，晚上订的是稀酸奶。 拿错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很少。如果出现那种情况，也只能换一瓶喝了。没得喝的情况倒是很少很少出现，因为基本没人多拿。 裴清走到教室后面，从带格的框子里拿出两只玻璃瓶，一瓶是紫色封装的高钙，一瓶是橙色封装的稀酸奶。 有了高一上学期的尝试后，他们班就没人再订稠酸奶了，因为它的口感实在是不行。 两瓶奶，一瓶是沈佳梦的，裴清打算拿进去给她。 这时候，他通过眼角的余光感觉到有人在朝自己走来，而且来者比自己还要高出不少，是个一米八几的男生？ 朱炳灿手上单带一只带有精致镶边的礼盒，他走近高一二班的教室后门，正巧这时候见到近来传得很火那位。 也还好，听说这位已经有女朋友了，那肯定是不能和自己形成竞争关系的。 “同学，方便帮我喊一下成敏吗？” 朱炳灿？ 这个男生裴清认得，不就是对面班级的高二男神吗？这谁能不认识。只不过，看他这样子，是要送礼物？ 而且是给成敏送的？这......他们怎么在这个时候就认识上了？ “可以。”裴清暂时没有过问，进教室找人去了。 站在教室后面瞄一眼就能看到，她正在和沈佳梦聊天。 裴清过去后先把奶瓶递放到沈佳梦面前，平常之心平常之举收获到了女孩的朝他展颜一笑。 裴清表情温和地收纳她的笑容，然后和成敏说：“成敏，外面有人找你。” “是谁呀？” 裴清撕开奶瓶的封装，灌了一口，说：“朱炳灿。” 成敏往教室后面看去，男神朱炳灿露齿扬笑，不愧是男神，这一下笑得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发光发亮，然后他招手示意成敏出来。 裴清让开走道的位置，方便成敏走动。 她走后，沈佳梦捧起奶瓶，在手里搓着，感受手心的冰凉，向裴清问道：“那是谁啊？” “朱炳灿，高二的。”后者给她作了简单的介绍。 也只能介绍到这了，再多的他也不懂。 沈佳梦哦了声，她不知道成敏还认识这样一位男生。 俩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裴清时站着的那一个，他目视朱炳灿的背影离开后门，方才的注意力集中于对方的脸型发型以及身段比例。 过后，他往嘴里灌了两口奶，咕咚几声滚了滚喉结，满大一瓶高钙就这么被他喝完了。 裴清低下头想和自己的女孩说些什么，才发现这家伙好像从刚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看我干嘛？ 不过这不妨碍他把话说出口：“长得挺帅的。” “嗯？” 这家伙的鼻音听起来甜甜的，又好像呆呆的。 “朱炳灿长得挺帅的。”其实不能算作挺帅，应该是很帅了。 要是放网络平台上，指不定得有诸如“让人一眼万年”之类的引流吸睛标题，也没毛病，人家就是个妥妥的素人帅哥。 不过呢，俩人都处了这么久了，一起逛过的街也有好几个万象帆宇那么大了，平日里欣赏过的小哥哥小姐姐们，那还真的是不少了。 可能是因为帅气的小哥哥漂亮的小姐姐都喜欢逛商场吧。 所以，裴清说的，就是一句很纯很纯的评价而已。 因为帅哥呵美女，这俩家伙都挺喜欢看的。 沈佳梦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很真切地说道：“没你帅。” 是真的！ 不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从身材上又或从脸蛋上还或从发型上！ 好馋的！ 裴清好玩地挑了挑眉，笑呵两声，说：“是么？我也觉得。” “嗯嗯！”女孩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看样子，这家伙已经赞成得不得了了。 裴清想逗逗她，听听她会有怎样的回答，于是就说：“不过他比我高。” 谁知道，女孩想了两秒后，竟然是这么回的：“那他也没我爸爸高呀。”眼眸里冒着认真的光，邀功似的好像在说：这么说你是不是很满意呀？ 裴清头顶飞过一只乌鸦：“......” 所以，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脑回路，才能让这家伙说出在自己听来这么突兀的话？还是说我俩压根不在同一聊天频道上！ 就算你爸长得高，也不用拿来炫耀吧你这小矮子！ “呵、呵呵......”裴清尬笑两声，已经在眼前脑补出仰望她爸爸时的渺小视角了。 0381.开个房间躺会儿 成敏和沈佳梦不能说是同等的好看，毕竟，在裴清心目中，他的女孩是最好看的，就算仙子来了也比不过。 但是呢，她们两位的颜值本就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的，是两种圆全不同的风格。 成敏看起来更加的成熟知性，娴静雅致，鹅蛋脸上的五官雕工巧妙且别致，空间的搭配显得立体且圆美，在向着完美逐级上攀的颜值阶梯上，成敏的脸，无疑能高出普通美女至少一个级别。 如此也就也不奇怪能吸引到高二男生朱炳灿的青睐了。 但让裴清关注的点并不在这，而是在于，为什么成敏现在就和朱炳灿认识上了？ 按照另一条时间线的既定轨迹，他们要认识也应该是在高三下学期认识的，为什么会提早到现在？ 想也不用想，这其中肯定受到了自己的影响，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正在裴清左思右想的时候，成敏已经收了礼物盒从外边走回来了。 沈佳梦抿着吸管，点点啄着，让玻璃瓶里的风味酸奶一点点地滑进舌尖，趁其缠绕舌尖周围时细腻地品味，和裴清的饮用方式很不一样。 坐到沈佳梦前面空人的座位，成敏侧着身坐，把盒子放到她的桌上，说：“今天我生日。” “啊？”沈佳梦一呆，成敏没说过，她也不知道欸。 “生日快乐。”裴清先祝福一句，然后才说：“所以，这是朱炳灿送你的生日礼物。” 成敏：“嗯，现在开来看看。” 打开后，是一盒心型的德芙巧克力球，金装的很好吃。 “呐！”成敏拿出四颗球，大大方方的，给俩人各分两颗。 裴清来了个一口闷，整颗吃掉，味道是挺不错的，也算是废话了，巧克力这样味道的食材，做不好吃那就真的是厂商全责。 同时，他也不禁想起去年自己送给沈佳梦的生日礼物，是一双aj。 他自认为哈，这两样所礼物传递的心意还是有点差距的，巧克力这种东西，有点太过平见了，让人感觉事先就没有经过细心的思考似的。 贵是小贵，但就是太容易准备了。要说朱炳灿是突然想起来然后到街边商店里买的，裴清也不会完全不信，至于礼盒，随便哪个精品店里没有？ 反倒是鞋子，起码是得提前准备的。 这里边也没有刻意的贬人抬己的意图，裴清只是单纯地不看好朱炳灿而已。 沈佳梦撕开金纸包装，露出小部分巧克力球后往下小小地咬一口，闭口咀嚼，然后说：“挺好吃的。” “嗯？”她眨眨眼，原本拿着奶瓶的右手手心变得空空如也，被某人拿走了！ 裴清不动声色地拿开吸管，瓶口对嘴豪饮一大口，心满意足后才把消失了小半血条的奶瓶还给她。 “你干嘛喝那么多！”沈佳梦瞅着被迫锐减了小半的酸奶，心态当即就发生了变化，心疼得眸光欲滴。 裴清朝她呵呵作笑的，不用说话就能把抢她奶喝这件事儿给糊弄过去，每天一个增进感情的小技巧。 这和之前冬天的时候，自己脸霜手霜涂多了往她脸上抹是同一个道理，也好玩得不得了。 看着他俩这样和谐有趣的相处方式，成敏挂上脸的微笑没再下来过。 ...... ...... 划水的时光既让人兴奋，又让人在兴奋之余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蹉跎，不过，这一丝丝的蹉跎感也不会存在多久，因为它们很快就被放学的上头给冲散了。 沈佳梦在前，裴清殿后，背着风格可爱的女生书包，每次周六的中午都是如此。 从前高一上的时候是周五下午，这学期开学以来，改为了周六中午。 出了校门，女孩放慢脚步，男孩加快步伐，分成前后的俩人很快就又凑在了一起。 走在左右无人的街边，“干嘛呀？”沈佳梦落了个满怀，后背被包裹得满满当当的。 裴清从后面抱住她，低头在她的颈间亲了一口，这是已经被他藏了好几节课的冲动。 蹭蹭抱抱的只是顺带，最重要的，是同她说出这句话：“别想太多，谁都比不上你，我只喜欢你一个。” 仿佛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堵死似的，他又补充地说：“不只是说说而已。” “知道啦知道啦。” 女孩扭捏着上身，温存片刻就点儿也不配合他的拥抱了，因为现在还是在外面，会有人看到的。 裴清含笑把她放开，然后说：“今晚想去滑冰？” “啊？”沈佳梦听得一呆，怎么突然又换到这个话题了？ “吃完饭后留点时间怎么样？”裴清隐晦地暗示着些什么。 可身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看上去还是一副听不太懂的样子，那就是要自己把话说完咯？ “你快说好不好？”沈佳梦猜不懂他的意思，就上手开始在他的腰间又捏又揉了。 那只好摊牌了，裴清说：“我们开个房间躺一会儿。” 沈佳梦：“......” 躺会儿？哼，谁信！ 之后，她撅撅嘴，露出一副原来这样的表情，鼻子翘得老高，瞅着裴清的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给后者的感觉是......你想干坏事？ 裴清摸起她的手，俯下身把眉宇低到和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前后左右环着绕，却也半天都对不上她回避来回避去的眼神，所以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裴清把人拉得和自己近近的，快要贴在一起似的，说：“不说话就是可以了喔？” 语气中藏着掖着的威胁让女孩怦然心动，该怎么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强势多一些呢？ “才没有。”保留矜持的女孩小小声地反驳他说，不过耳根处的红粉都快要蔓延到两边脸颊上了。 见她这副模样，裴清就做到心中有数了，他勾起一抹莞尔，好喔！ 将软玉牵握在手，这家伙开心得像个小孩。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万象城，因为沈佳梦说想吃福记，想再尝一遍上次裴清给她买的草莓班戟。 俩人执手并行，路过山水美地的社区绿园，裴清忽然说道：“对了，回头要不要也把成敏请过来？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 “嗯好啊，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沈佳梦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准备和成敏联系。 裴清先是有两秒钟的哑然，然后他情不自禁就笑起来。 其实这个想法他在学校里就有了，只不过没和她说而已。因为如果是在成敏在旁的情况下说出来，那自己和沈佳梦之间就没有商量的空间了。 还是得商量一下的，要是这家伙觉得自己没有撇清干系的决心，那不就冤死了？——明知道人家很可能喜欢你，你还在人家生日的时候邀请她来吃饭！ 不过，现在这家伙应得那么快那么自然，看来之前事情的影响已经近乎消失了，也没有那种加戏的想法。 沈佳梦还是继续把成敏当成自己的好闺蜜，闺蜜过生日，请人吃饭是件非常友好也非常增进情谊的做法。 0382.上心 既然晚上是和那家伙的约会，那么穿什么样的衣服就成了一个大大的让人纠结的难题呐！ 中午在家吃完了饭，沈佳梦就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试了又试，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平时和裴清的周末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大都是在周六的晚自习，而且就算出去逛，也是去了学校之后再从学校里出来。 所以，她平时就可以偷懒，不用考虑穿什么衣服，穿校服就行了。 那家伙也是穿校服的。 可今天不一样！ 晚上的时候是直接过去的，那穿校服就不太好的样子了。 诶？要是自己六点钟出门的时候真的是穿的校服......为自己考虑，那家伙是不是会带自己去服装店买衣服？ 再者，也和冬天的时候不一样。 天气冷，搭配就不用那么多，一件大大的羽绒服或者一件毛绒绒的外套，下面再随便穿条保暖的裤子就好。 现在天气不冷，该怎么穿才好？ 沈佳梦从衣帽间里拿出了一件又一件，提着架子搭在自己的肩膀前比了又比，陷入到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所以，她不是缺衣服，她是缺衣服搭配的想法儿。 家里囤的衣服能堆起一块小山包，这是女孩暂时不想告诉给裴清的小秘密。 天呐，要是那家伙知道自己买了那么多衣服......会不会嫌弃我啊？ 比着较着，沈佳梦打了个哈欠，放下衣架，抬手搓搓眼角沁出的水润，有点困了，还是先睡觉吧，要到六点钟才出去呢。 想法和行动一起，女孩爬上床翻进了被子后很快就没了动静。 ...... ...... 反观另边的裴清，这家伙就轻松多了。 现在，时间来到下午的末尾：五点四十。 搭配衣服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不然肯定不会在离接人时间这么近的时候才来穿衣服。 要是只给沈佳梦留二十分钟的打扮时间，她肯定无法接受。 家中的衣柜里挂满了时潮的服装，都是今年的新款，是头猪都能扮搭出朵儿花来，裴清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穿好内衬搭好外衣套上裤子，站在衣柜自带的镜子前照了照，他觉着平平常常吧，穿起来显得很是个性，想法有点多余，少有哪件潮牌穿起来是不显气盛的。 然后脚上再穿上一双没有牌子的白鞋，这不是他自己买的，是沈佳梦送的。 那家伙，好像特别喜欢让自己的男朋友试穿各种鞋子，也不知道是为了心悦自己的眼光，还是为了心悦裴清，又或是心悦其他看他的人。 揣上钥匙和手机，再带上钱包，尤其是钱包，因为里边装着一样总要物件：身份证。 重新拿上卡制的二代身份证，裴清还有些不习惯，因为未来都是电子身份证了，身份认真的方式也多种多样，已经几乎不再需要卡制的身份证了。 开门坐电梯下楼，开着电瓶车出了小区门禁。 有辆电车就是方便，裴清深以为然，接女朋友出去玩什么的都不用打车坐地铁了。 在宁市，拥有一辆电车，能给人的生存舒适感往上提那么一两个档次，这种感觉远不是轿车能够比拟的。 宁市不大也不小，从东往西贯穿下来有二十多公里，地铁要坐半多小时差不多四十分钟，这样的时间花费与一辆电车差不太多。 所以，电车代步刚刚好。 当然，除此之外，像裴清这样的家伙，在宁市里从来都没有通勤需求，出门就是单纯的玩儿，纯纯的玩儿，那样一来，一辆电车当然就足够了。 而且开电车还能和心上人贴贴，那必然是电车更好。 开过不太热闹的街道，裴清停下车子下放双脚，等待向左的红灯变绿，走左边之后再过两分钟就能抵达公园悦府。 而他的右边，一条大道直通火车东站南广场，那边灯彩一片、绚烂连结，能想象到会有很多饭后的人们在那边散步。 说到吃饭，裴清空着大半的肚子，留着让杏林的大厨来填。 红灯落下绿灯亮起，裴清收起支撑在地面的双脚，拐了个弯驶向悦府的方向。 ...... ...... “爸爸我出去了喔！” “噢，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要记得打电话。” “嗯好！” 和爸爸说完，沈佳梦又轻盈地点着脚，来到她妈妈身边，身体的重量让沙发下陷，她缩手缩脚地探出脖子，显得小心翼翼，伸出手在显怀的妈妈肚子上摸了摸，欣笑说道：“宝宝们要乖乖的哦，姐姐要出去了。” “宝宝们”，这是因为她妈妈孕检时查出来是怀了两个小家伙。 李芸拍拍她，说：“听到了听到了，去吧，别玩得太晚，早点回家。” “十点半可以吗？” “嗯那就十点半喔？”李芸弯起笑眼。 “好嗯！”沈佳梦啄啄脑袋，可以玩四个半小时！ 她当然没和家里人说自己是和裴清出去玩儿的，哪敢呀？说的是给成敏过生日，两人和其他女生一起到外面聚餐。 在女儿离开沙发前，李芸盯着女儿的脸仔细观察，说：“没有化妆吗？” 沈佳梦掐掐脸颊：“没有啊，不会化......” “明天妈妈教你吧，女孩子家的，要学点化妆才行。” “好喔！”听到这话，沈佳梦的眼睛冒出了星光！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更能让她惊喜的事情紧随而来——裴清发消息说他到楼下了！ 原本约定的时间是六点钟，但那家伙从来都不会准时到，每次都提前到。 而若不是她再三叮促他说来早了要发消息给自己，估计那提早来的家伙就要傻傻地在下面等自己。 事实上，在沈佳梦的想法里，裴清提前来到约定的地点，这就好像考试时老师提前发试卷一样，很赚很赚的！ 一点都不怪他不守时，反而很开心。 也不会怪他不给自己留时间，因为该做的准备早都做好了，一点都不仓促。 除了因为不会化妆而没化妆，沈佳梦在其他各方面都尽力做到最好。 今天下午四点半睡醒后洗了半小时澡，主要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洗头上，然后出来了还要自己拿着吹风筒吹好久的头发，边吹边琢磨今晚穿什么衣服出去。 在和男朋友的约会之前，要是女孩子专门为这次的约会洗了头，无疑，这只代表着两个字——上心。 关于近期更新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383.来那么早干嘛 在收到消息的三四分钟里，沈佳梦经过了家门、电梯、楼栋门禁、小区门禁，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没有如既往时的画面：那盏路灯底下没有熟悉的背影。 霎那间，伤心的情绪从女孩心底涌起，美好的心情有那么一瞬碎如蛛网。 但她转念就回想起来，裴清说会今晚会在另一处地方等自己。 于是她很快地收拾好心情，小碎步走下台阶，再快步走过宽敞的广场。 之后，在走出街角的那刻，刚才低落下的心情油然升空，因为她的视线内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已经好几个小时没见了呢！ 裴清持着手机，在低头无所事事，看起来他有点无聊的样子，但其实并不，等待她的每分每秒都很值得。 沈佳梦只需在空气中停留少少的一秒，就足以让裴清注意到她的存在，就像现在这样。 轻握油门，停了几分钟的车子向前缓行，来到沈佳梦身前，裴清伸手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捏，说：“这么快？”动作柔柔的声音软软的，很衬她的气质。 “不快。” 沈佳梦摇摇头，没有说是不想让他久等，在侧面用两手攀上他的肩头，轻轻松松就跨上了后座。 今晚俩人都没穿校服，两双眼睛四道目光被彼此吸引。 裴清觉得自己穿着正常，沈佳梦却觉得他穿得太过帅气。反过来，她觉得自己穿得普通，他却觉得她穿得过分可爱。 上衣是粉白蓝三色的学院风短袖外衣，身下是七分遮露出脚踝和一小段纤细小腿的泛白牛仔裤。 凭借着记忆，裴清在脑海中将刚才她给自己留下的印象画面反复观看，扭过头说一句：“好看。” 沈佳梦往前挪一挪，往上蹭一蹭，替自己和自己的下巴找到了舒适的位置，下巴一盹儿一盹儿的，磕在他的肩膀很舒服的！ 把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她才歪歪脸蛋，品味他刚才说的，发出一声鼻音：“嗯？”杵在男孩肩膀上的下巴随之转动。 裴清也不腻其烦地重复说：“今晚穿得好看。” “哦！”女孩简单地答应一声，两手环上他的小腹，和他贴得紧紧的，不愿出声了，心底的喜滋滋有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裴清轻微一笑，调转车头往来时的方向开去。 这样，他们就不用路过前面了，也就不会出现被沈佳梦爸爸妈妈从上面看到的情况。要不是为了这个，那不然的话他今晚为什么会换个位置呢？ ...... ...... 将近三月中旬，傍晚六点的天色还挺早，天边的肚皮还是泛白的。 他俩和国立春生还有成敏他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杏林大酒店门外，但要是能早点见到彼此，这俩家伙可不会有半点嫌弃，哪怕离上次黏在一起时只过了下午的五个多小时。 骑车上了民族大道，裴清开在边缘位置的非机动车道。 走大道没有走小路的那份安静，虽然喜欢安静娴雅的地儿，但裴清自认为自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城市的这份繁华与喧嚣他还是蛮喜欢的。 “对了哦，要不要找时间去看电影啊？”这句是趴在裴清背后的家伙问的。 裴清有些讶异，去影院看电影这种事，往常都是自己和她说的，怎么今晚这么主动呢？是最近上了什么喜欢的电影吗？ 女朋友想看电影，那必须当然是欣然乐意的！ 然后他就说：“可以啊，想看什么？” “最近金刚狼的第三部出了诶，你不想去看看吗？” 她这么一说，裴清瞬时间就有些会意了：这家伙该不会是觉着自己想看，所以才这么问的吧？ 再仔细想想，“殊死一战”确实是在这个时间点附近上映的，自己当初还和阿水他们去民族影城看了imax。 裴清：“好像是哦，你也喜欢看这种？” 沈佳梦摇摇头：“以前没看过。” 不用她再说，裴清已经懂得了，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那想什么时候去看？还是说看看今晚有没有合适的时间？” “我看看噢。”沈佳梦取出手机查找。 现在他俩来到了万象城前的路口交汇处，这里的红绿灯要等挺久的。 左右两边停着的车辆很多，沈佳梦和裴清贴的近近的，视线完全不往两边斜，眼里只有他。 “啊？”她张嘴出了一声，裴清偏过头愿闻其详，听她惊讶地说着：“这部电影要这么久呀，两个多小时。” 这一听，裴清就乐了，这恰恰是对自己先前想法的印证：果然，这家伙没有相关的经验，傻蠢得可爱，这种片的时长哪里会短呢？ “太久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 “我看看。” 沈佳梦听话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看后，裴清说：“如果我们吃饭不用那么久的话，八点十七分的那场可以考虑一下。” 八点十七开映，十点十点二十三结束，不过正片内容的结束会更早些，所以时间的安排是非常合适的。 现在主要是要遵照沈佳梦的意见，她说去，那就去，随她。 要她说不去，那就不去，都随她。 “你想看吗？”女孩歪歪脑袋，唇瓣凑得离他的侧边脸庞很近，呼出的气息甜甜痒痒的。 拖着唔的尾音，裴清反问：“你想看吗？” 沈佳梦不依他，又问：“你想看吗？” 裴清：“我啊......你想看我就想看。” “鹅不得！”沈佳梦捏他一把，哼哼说：“你得说想看或者不想看！” 啊这？ 虽然对情节和画面的印象还可以做到犹然如新，但这并不是主要问题。 电影，一个人独自看和两个人一起看的感受截然不同的。 不过呢，裴清对于这部电影确实是属于可看可不看的那种心态，要是沈佳梦是为了自己才去看，那就大可不必。 而且说实在的......在电影院里待俩小时，都不如在酒店房间里待一小时。 可要是每次出来都往酒店里跑，好像有点不太妥？ 确实不太妥，因为这家伙的手机是处在某家长实时定位之下的，要每次都往酒店里去...... “那，想吧......？” “想还是不想？”听得出来，沈佳梦对他的后缀音有点点的不满意，要再穷问一下。 “想。” 最后，俩人决定去看民族影城八点十七分的imax场。 ...... ...... 开过万象城前的十字交汇路口，往前开是会展中心和帆宇，再往前开一段，大概几百米的距离，就是杏林大酒店的门前区域。 “我们来那么早干嘛呀？”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六点十五，和他们说好的不是七点钟吗？ 她人在后面坐，自由自在地伸长脖子张望，瞅瞅这边瞅瞅那边，而裴清还在划着腿找位置停车。 和人说好的确实是七点，但那是吃晚饭时间的时间呐！ 虽说每次都往酒店里跑好像有点不大妥当的样子，但就和她在里面小小地待会儿，又不干什么坏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裴清尝试说服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0384.杏林大酒店 最高端的总统套房没有必要，最普通的标准间又不想住，那就订个中中的，选个观景房吧。 但其实在总统套房和最普通的标间，也就是凡尔赛们所说“乞丐房”之间，并没有居中的价格，因为总统套房的价格都是一步登天的，毕竟要独占至少半个楼层，不然的话就太拉了。 虽然裴清没有住过总统套房，但对它的总体面积还是有些了解的，比方说是约等于行政套间的多少倍。 沈佳梦背着手俏生生地站在男孩右边肩膀后面，细心听着他与前台服务员之间的交流内容。 “你好……” “先生您好！” “我是第一次到你们这，我想问一下，你们酒店是和哪家银行有联名的信用卡呢？” 早先，原因之一的，考虑到自己今后住酒店的次数不会少，那么成为酒店的会员便是一项十分重要的省钱手段，而且起码得是白金级别。 于是，裴清抽时间去多家银行办理了他们的信用卡。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酒店和很多银行都有合作，方便询问您办理的是哪家银行的信用卡吗？” 听后，裴清露出会心的微笑：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和很多银行有合作关系。 他从裤兜里取出钱包，撇开钱包的缝隙，让才露细细线的各色卡片依次排出，金色银色灰色黑色都有。显而易见，这些都是他到各家银行办理的信用卡。 人生可以走捷径，现在裴清走的就是捷径。 聪明的服务员已经会意，他哑然失笑，礼貌地问：“先生您有招行的信用卡吗？” “有，你看看吧。”裴清抽出对应卡片，递给对方。 沈佳梦懵懵懂懂，在他后边左右摇摆，什么都不是很懂的亚子。 在随后的等待过程中，她还是忍不住地要再问问：“为什么要办这么多信用卡呀？” 裴清借例说明：“喏，现在不就是办卡的好处咯？” “哦......” 女孩低低头，表情似懂非懂后知后觉，好像想到了什么，有点恍然，随后伸手就在他的后腰上拧了一拧，鼻头哼哼翘起。 “干嘛？”裴清低头，好笑地瞅着她，想伸手去弄弄她的脑袋。 就是为了方便住酒店吗？哼，坏家伙！ 沈佳梦是这样想的，但她不说，扭捏扭捏的，就是不说。 裴清笑而不语，把心思藏住。 住酒店的机会多吗？当然多！离得近的，今年的暑假就有机会，不过他没说，因为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行。 他办理的多张信用卡，统筹起来的话，能够支持国际上的两大酒店集团万豪和洲际，除此之外还有希尔顿，以及国内各酒店集团旗下的数千家酒店。 从轻奢到高奢，从低端到高端，几近囊括所有。 所以，不论是去到哪里进行旅游度假，哪怕是在国外，他都享有贵宾级的待遇。 明面上，高额度信用卡的年费支出是笔不小的费用，动辄几千上万，但只要裴清每年的刷卡次数或金额达到一定量的要求，年费是可以免交的。 之后，沈佳梦对贵宾待遇有了个大致的概念，因为裴清明明只支付了豪华间的费用，酒店方却给他们升级成了观景套房，两种房型可是有着三百多块的差价呢。 而且酒店的经理还来了！ 呆呆的就很懵…… “裴先生，欢迎您的首次入住！”西装革履的男经理来到俩人的身边热情迎接。 裴清微笑颔首，自己匹配的只是白金会员而已，经理都要跑来迎接，要么是高端酒店业竞争激烈，要么是这家的服务水准挺高，或者......经理正好有空过来搭理自己？ 也许是这个级别的酒店太多，也许是裴清这样等级的客户太少，也许就是巧合，都有可能。 不过凡事也都有例外，比如完全性的洲际酒店，用裴清自己曾经的话来说：他们给会员贵宾的待遇跟坨屎一样——相较于他们集团旗下的其他高端型酒店。 经理引他们去到电梯区域，途中询问说：“您是来到宁市旅游的吗？” “没有，本地人。”这么说也没太大问题。 “噢！”经理明白地仰一仰头。 裴清：“对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们一件事情？” “嗯您请说。”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不过可以等一等。 “是这样，我们今晚来这边之前，有人帮我在酒店食府订了包间，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 “好的，待会我去帮您查一下。” 走入电梯前，裴清同经理提议，说他们可以互换一下微信，以后有什么事情方便联系也方便交流。 经理也是欣然同意，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这招是裴清从雷春生那个旅游达人那学到的，这样做的好处是，一般情况来说，如果拉近了和酒店经理关系，那么以后再到同家酒店消费的时候，受到的待遇会比前一次更好。 离开之前，经理也发表了诚挚的请求：希望裴清在体验入住的过程中，为他们酒店提供建议。 电梯门缓缓合上，亮堂的轿厢内飘散着柠檬清新剂的气味，音响播放着轻音乐，俩人挨得很近，近到只要轻轻地勾起手指，就能触碰到对方的手背，暧昧气息渐起。 沈佳梦刚才一直没说话，安安分分的，因为裴清刚才一直在和别人交谈。 现在要上楼了，之后的事情走向明明完全可以想象出个大概，但又总是能让人浮想联翩，让人心跳加速。 裴清低头悄悄地凑向她的头顶，从近距离到零接触，仔细嗅一嗅她今晚上用的洗发水。这家伙每次和自己出来都会洗头，他是有留意的。 沈佳梦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鼻息，一呼一呼的，不假思索地仰起头去。 幸好有过前车之鉴，早做留意的裴清同步地往后抬了抬脖子，笔尖蹭过她的发丝，暖暖痒痒的。 “干嘛呀你。” 先不去回答她的问题，裴清伸手环过她的小腰，动作的流畅得像用马克笔在硬纸张上画弧，他埋头到她颈间，附耳轻语：“我们的时间很多。” 似挑非挑，其实就是挑！ 两瓣桃花相映红，沈佳梦细眉敛皱，埋怨似的瞅他，这家伙每次都要这样暗示！ 0385.观景房内 房门挺重的，刷开磁锁，裴清反手撑着房门，沈佳梦甜甜一笑，入内后俏俏地站在门后，随后目睹裴清的随行。 电卡插上，门口合上，再将房卡随手一抛，面对面的俩人两手空空，充斥在空气中的信任与情意开始烧灼起来。 由着男朋友领着自己上酒店，看似随意放肆的行为，可那也是要看人的，因为是裴清，所以她愿意，一百次愿意，一千次也愿意。 虽然刚才说过时间很多，但裴清连一秒钟也不想放过。 他上前搂住女孩的后腰，她的腰很细，用盈盈一握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洗澡了？”将沐浴露的馥郁芬芳吸入鼻中，裴清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 回应他的是沈佳梦娇弱欲滴的叮咛，好似生怕自己的音量往上高多一分贝就会破坏此间的氛围。 俩人在玄关处停留的时间逐渐凸显出漫长的趋势，相亲相啄的肤唇如胶似漆，女孩的唇愈发敏感。 虽然裴清在脑子里提前给自己交代好了要浅试即止，但眼前这个家伙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甜美得过分，让他有些把握不住。 依依不舍地和她分离，两手安在她的肩头，捋捋她衣服上的褶皱，再把她抱起来，边往里走边说：“待着，我去洗洗。” 这家伙是洗了澡才出来的，怪不得那么香，还以为她只洗了头发呢。 裴清把沈佳梦当成了国宝，轻抱轻放，安安稳稳的不给闪失的出现留一点机会。 “哦。” 沈佳梦点点头，然后两手撑在身后，仰着脖子看他在自己面前褪衣服。 这家伙早就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面前袒着上身了，脱衣的姿势也一次比一次肆意，随便得不得了，把自己当成空气人似的。 次数多了起来，沈佳梦再也不去饰演捂脸的害羞表现了，不能承认的事实是：她对他的身材欲罢不能。 睁着眼睛，脑袋左摇右晃，他脱到哪她就看到哪，憧憬的小眼神是打算一点光景也不要错过。 如果换个人来看，也许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十六岁高中生所能拥有的身材：肌肉蓬勃曲线遒劲，八块腹肌两条人鱼线，两头肩膀的中间都有了隆起的小山包———就离谱！ 可沈佳梦只看过一个男生的身子，也就是裴清的，再加上这家伙平时穿衣服的时候也不怎么显壮……就、就没有多少震惊的感觉。 “啊不得，裤子你要进去脱！”沈佳梦一吓，赶紧按住某人已经是手指插进了裤头半截的手，她指的是内裤！ “好吧。” 裴清还面露遗憾似的做出了放弃，但仍旧是无所顾忌地在她面前展示自己傲人的身躯。 “你好烦啊！”沈佳梦眉毛一敛，抬手拍打，语气里满是嫌弃。 不过裴清并不在意她的嫌弃，是不是烦，那他还不知道吗？最喜欢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了，可爱得不得了！ 情之所切，爱莫能抵，为表达欢喜，裴清在进去洗白白之前还要把人抱起来再亲两口再啄啄两下。 等到他终于把洗浴区的不透玻璃门给拉上，沈佳梦才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呼气吸气，胸脯起起又伏伏，脑海里满是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交互，轻轻地皱一皱鼻子，嗅觉就完全被那家伙的荷尔蒙占据了，再也闻不到别的气味。 沈佳梦在床上仰面躺着，双手双脚像只搁浅的企鹅似的在床面划了又划，感觉很好玩。 之后来个咸鱼翻身，脸朝下的闷了会儿，起身坐在床边，鞋头蹭蹭鞋跟，把鞋子踢掉，然后光着袜子踩上铺满房间的地毯，开始在房间里面转悠。 观景房所处的位置也许并不十分高，但通常来说，视角是绝对的好、视野也是绝对的开阔，特别是裴清沈佳梦他们所处的这一间角楼。 整个房间有四面，进门的那面挨着走廊，还有一面是洗浴区和衣帽间、吧台，剩下的两面是合计视角超过两百七十度的落地窗。 拉开窗帘，躺在床上，稍微撇头能看见灯火璀璨的会展中心，直往前看是同样繁华的金湖广场。 沈佳梦看到安置在壁龛里的吧台上有台咖啡机，还有几颗咖啡球，有了心思：泡杯咖啡给他喝？ 好喔！ 想到就要付诸行动，她坐到床边，手指甲踌躇的在牛仔裤上来回摩挲，最后下定决心，拿起电话拨打了酒店服务。 “您好！前台为您服务。” “您好，内个，我需要一些冰块，可以麻烦你们送上来吗？” “好的没问题，请稍等一下，这边很快就给您送上去。” “谢谢！” 挂掉电话，沈佳梦按着胸脯舒了口气，心情变得好多了。 然后来到吧台前边，费小劲地拧开一瓶农夫山泉，咕咚咕咚倒入开水壶。 再拧一瓶再咕咚咕咚…… …… …… “不用加那么多，一点点就好……” 沈佳梦连忙摆起手，要和铲冰的服务生说明情况，不过在这会儿功夫里，对方已经往铁桶里倒了两铲子了。 “好吧。” 合上门，沈佳梦看着满了小半的冰桶，有些无奈，这样要浪费好多的。 来到吧台前，容器和杯子她都用开水烫过了，可以放心，主要是她会放心。 之后，咖啡机她用起来驾轻就熟，很快就做出来一杯现磨咖啡。 倒入咖啡伴侣，再加入一包有两勺白砂糖甜度的糖包，手指捏着金属汤匙哐当哐当搅拌，泡沫旋转再旋转，几秒钟，搞定！ 她拿起杯耳，将杯口放到嘴边，小心翼翼地抿上一小口，吧唧吧唧……甜涩比例不太好，也有点烫。 时间上折腾了这么久，也够裴清把澡洗完了，而且他洗得本来就不慢，何况今天还有“正事”为驱动力。 头发都没吹，裴清身上披着浴袍，脑袋上顶着毛巾，玻璃门一拉就从里走了出来。 瞅见沈佳梦他张口就说：“在干嘛？” “叮咚！” 正好一颗方方正正的冰块在失去了夹子的支撑后落进了咖啡液面，弹起两滴水珠，沈佳梦也转过脸抬头瞅他，这张脸蛋儿好像在说：什么干嘛？ 不过她仰脖的角度在逐渐加大，因为那家伙弯也不绕的抬腿就往这边走来。 0386.永不过时 捏着杯耳将咖啡喝进一小口，随后裴清转身就将人抱到了半空，他只用到了一只手臂，不是她太轻而是他太有力。 “你还没喝完呢。”沈佳梦嘴巴嘟嘟，朝他眼神示意。 裴清压根不管：“以后再喝，以后你天天泡我就天天喝。” 要是喝完了，那嘴里不就全是咖啡的味道了吗？ 随后，俩人双双坠入大床，再然后，裴清就要开始做些有点点儿过分的事情了。 ...... ...... 雷春生来了，但没有完全来了，还只开着电车在民族大道上慢腾腾的前行。 而且他不是独自前来的，后座上是他公认的女朋友，张欣怡。 不过呢，他们两个最近的关系情绪有点不大好。 “雷春生你是不是想吃独食？啊？”坐在后边的张欣怡捏起他的耳朵，很鄙视又很狡黠。 “哎呀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吗？这是人家请我去的，人家又没说要请你，那我也不能随便带人是吧？” 雷春生撇着头，眼睛还要观察路况，一副完全无法反抗的样子。 嗨！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听到的消息，太让人无奈了。 “那裴清说是不给我去了吗？你问了吗？你就是不想带我去，就是嫌我麻烦！哼，你变了！” 一套组合拳下来没能让雷春生自闭，他还要继续说：“哪有，我爱你如初好不好？” “骗鬼吧你！” “真的！” 两个人唧唧歪歪，终于开到了杏林大酒店的附近。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零五，比约定时间晚了一点点，不过雷春生已经在微信上和裴清沟流过了，时间算得上是恰恰好。 进去酒店大堂，没有经过服务生，直接坐电梯到三楼，他们可以直接去到包厢位置。 到时这里已经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雷春生和张欣怡都认得，曹国立。 而另一位......就不懂了。 “春哥来了？” “国立，这位是......？” 雷春生到他旁边坐下，拉着长声问。 右手大大咧咧地搭上他的肩膀，国立介绍说：“我学姐，颜悦。” “噢！” 包厢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来的人依然不是裴清和沈佳梦那俩家伙，而是成敏。 见这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她笑道：“你们来得好准时哦。” 颜悦：“没有没有，我们也是才到不久。” 成敏今晚化了点小妆，较之以往，仿佛添上了让人眼前一亮的点睛之笔，灯光打下来，这种感觉尤为明显，比大一学姐颜悦都要更加光彩几分。 坐在女生这一侧，挨着张欣怡，两人不是很熟，成敏朝她礼貌微笑，张欣怡也矜持的回笑。 坐定后，成敏才问：“他们还没来吗？” 国立：“没啊，不懂他们两个在搞什么。” 不过在场的众人里，有一位，可能与事实的真相有点儿接近。 雷春生笑而不语，他在停车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估计裴清早就到了，至于他们俩去哪了...... ...... ...... “好过分啊。” 其余手指都握着，只留出一根食指，沈佳梦用食指戳着裴清的腰，嘴巴噘噘，看起来好像有点小委屈。 裴清揽揽她的腰肢，笑声说：“干嘛？” 她没停下继续戳，继续咕嚷：“过分。” 在他这，女朋友可得好好惯着，惹她不开心了，回头不然准没好果子吃，这家伙啊，现在可是由另一个男人罩着的。 “不开心了？”裴清笑着，在她的腰肢上挠两挠，形象十分的人畜无害。 沈佳梦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好哄的：“哼，过分......” “好啦好啦，别生气，下次我不那样了。” 事实证明，她很吃这一套，他的讨好每次都让人无法拒绝，很难把气生下去，更别说她本来就没多少气。 不过嘴上的哼哼唧唧是少不了的，明明没有昂着脖子，却感觉这家伙傲娇得很，惹得裴清哑然失笑，忍不住又低头吻住那粉红一点的朱唇。 哪有什么所谓的三个月热恋期？ 自诩情感丰富自查力极强的裴清认为，每个人时刻都处在变化成长的过程里，或渐或快，只要用心去追、用心去感受，新鲜感就永不过时。 新鲜感是伪命题，爱情变亲情是伪命题，真爱永恒不变。 小心翼翼是她，活泼动人是她，妖娆妩媚也是她，他对她的喜欢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他能接受她的一切。 媃缇在手，心血来潮的裴清甚至升起了前去商场的念头：给她买颗钻石作为定情的信物？ 他不是被钻石巨头的广告宣传给洗了脑，也不是受到了消费主义的绑架，而是觉得这份爱情无价可量，所以得往贵了买，越贵越好！ 物质和精神两手倒要抓，生怕这个脑袋蠢蠢的家伙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 ...... “哟都到了？”裴清刚进来就说了约等于没说的废话，见啥说啥。 国立：“等你好久啰清，赶快呀，饿得发昏了我！” 裴清笑话他两句，右手在沈佳梦的腰后虚搭着，给她指点落座的位置。 这家伙，成敏就在那边，还不知道要坐哪里吗？ “那你要坐哪啊？”沈佳梦转抬起头问他。 有点不想和他分开，自己坐这边的话那他是不是要坐到对面去？ 俩人事先没有交流，对现场座位的分布也没有想法，不过他俩的想法却能走到一起。 裴清：“我坐你旁边。” 好喔！ 沈佳梦嘴角扬起微弱的弧度，手心握了握，小小的开心一下。 裴清时刻都在接收来自她的微表情微动作，默默记下每一个令她开心的小事。 他俩这番言行举止，落在在座各位眼中，妥妥的不讲狗权啊！ 噢，这话好像又有些不对，在座的大家，好像只有成敏没有早恋对象？ 不过她本人倒没有什么表示，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风轻云淡，心境娴雅如梅，让人不禁升起与对位落差的错觉。 国立和颜悦最先到来，不过他们的打算是等裴清来了后再点餐。 雷春生和张欣怡后来，但雷春生倒是把餐给点了，一点都不见外。 原因很简单，他和裴清熟啊！ 本来就有种知己难觅的高山流水之情，之后有了一起赚大钱的合作关系就更熟了，自己来了直接点餐，没啥好客气的。 而且对于高端酒店里提供的高端服务业，这家伙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毕竟打小就生活在管家与菲佣的簇拥下。 0387.裴清的未来 杏林大酒店应该是以餐饮生意为主要的营业方向吧，不太了解的裴清在看到相对正常的菜品名称时，起了这方面的念头。 被他拿来对比是高中毕业晚会那时的菜品名，什么鱼跃龙门鸿飞舞、八仙过海化蝶飞之类的都是稀松平常。 正式开餐前的开胃凉菜有些小打小闹，完全不能够满足国立的胃口。 裴清在雷春生后边有点了几道菜，一瞅在场的有七个人，还有个自己，那就应该不会存在吃不完浪费的情况。 一道什锦豆腐，一道清拌蟹肉，一道锅烧鲤鱼，再有主食白米饭，这些加上之前点的，应该差不多了。 今天中午刚从学校里解放出来，再加上有这晚餐时刻放松美食的陪伴，让人本就愉悦的心情变得更加舒畅。 好友、情人、进餐，这是幅刻印着人生美好的画景。 裴清给沈佳梦勺上半碗豆腐，担心她觉得不好吃或是胃口小，吃多了吃不下别的菜，就先勺半碗。 沈佳梦摇动碗边的勺子，白白的豆腐和绿绿的豌豆、红红的萝卜以及半白半红的虾仁一起搅动，看得很来胃口。 啊呜一口，合上嘴巴咀嚼，味道很不错！ “好吃吗？” 裴清就喜欢她尝东西的时候这样问她。 闭口咬食的沈佳梦点点头，让他看得出来自己的意思。 之后裴清自己也给自己盛了一些，小试几口，然后脑袋赞同似的点了点，觉得确实可以。 大家开始时都各吃各的，有些彼此间聊不上天的样子。 颜悦和她的果粒悄悄说话，张欣怡和雷春生一看就知道是在闹矛盾，成敏则是默默吃食。 裴清和沈佳梦也有点旁若无人的样子，在互相投喂。 雷春生和坐自己旁边的张欣怡有点聊不开，便同对面的裴清说话：“清，你见到周百万没有啊？” 裴清吐出嘴里的骨头，回复说没有。 “他不是说要情刘平吃饭嘛，来的时候没见着人啊。” 裴清：“这就不太懂了，可能是正好没碰上吧。”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什么，请刘平吃饭？” 刚从青鸟附毕业出去没到一年的颜学姐被他们话里的字眼吸引住了注意，好像有八卦可以听哦？ “你不懂？你lan没和你说吗？这顿饭就是我们清揍人揍出来的啊！” 听雷春生这么一说，颜悦心底的八卦劲咻咻咻的往上飙涨！很快就振起旗帜，吃瓜的斗志在熊熊燃烧！ “不知道呀！快和我说说！” “就是啊……” 裴清就觉得这回事很无聊，白嫖就好好白嫖，议论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要是一直没话说的话，那好像也很无聊？ 他们聊他们的，沈佳梦好像不是很想出声的样子，只顾应付裴清夹到自己碗里的东西，还有时不时地和成敏搭搭话。 饭餐进行到这里一切正常，气氛还炒着更加融洽更加亲密的方向前进。 不过，看着裴清前后没有过间断的一直在给沈佳梦夹菜，也看着沈佳梦一直就没空荡过的碗，感觉她被自己男朋友当作宝儿似的照顾……再看看光顾着和别的女生聊天的雷春生？！ 明人不说暗话，雷春生，你在干什么？ 张欣怡开始抱怨，也想要成为精致的小猪佩奇。 “雷春生你学学人家裴清好不好，一点都不懂得关心我！” “卧槽我怎么了？”春哥筷子一放，他很懵，莫名其妙的，有点搞心态。 张欣怡：“操操操，你操什么操？” “我……” 雷春生欲言又止，愣楞地看着她，半个字的话也说不出来。 裴清也停下筷子，他看看对面两人，又回过头来看看沈佳梦，她在和筷子若即若离，是不太明白的样子。 他们两个是闹矛盾了吗？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生气了呢？ 在疑惑的同时，她也在想，自己不想要和裴清这样，要好好的，一点脾气都不发。 可偏头看向他始一自如的侧脸时，充满了人性理智的他让沈佳梦不禁凝神两秒，她在想：他那么好，只要自己不对他坏，那么自己和他肯定不会有闹矛盾的时候。 见他默然不语，张欣怡很惊讶，惊讶之余她不得不把自己逼入往更坏处着想的境地。 在他们之间，其实，以这种语气进行交流的时候并不少，可以说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 如果按照以往，他很快就会跑来安抚自己，会顺着自己会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哪怕听起来很无理…… 可在张欣怡眼中，这就是他爱自己的表现。 这正好比部分女孩子把钻戒当作爱意的表达一样。 保持缄默的裴清举起红茶杯子抿了口，他的眼神低落在红茶表面，他知道，眼前正在发生的状况很可能会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但从事实角度出发，他没什么好介入的，走向朝哪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为好。 而从朋友，从好友的角度出发…… 在裴清看来，他们两人并不是很适合。 雷春生家里做的是边境外贸生意，学业有成归来后继承家中产业的春哥，每年都要在边境耗费大量的时间。 而靠在边境的地方，又哪里能和繁华沾边？ 可以说，网络就是唯一的娱乐消遣。 有钱是真的有钱，但无聊也是真的无聊。 从前裴清去那边找他的时候，虽然嘛，每次都有他家里雇的专车司机接送，但是…… 这和住酒店是差不多的体验吧，短期住住可以，长期嘛，那就不大行了，熬不住。 回去继承家产的那段时间里，雷春生没少在微信上在电话里和裴清诉苦，说张欣怡太不体谅自己、太不体谅这个家庭了，花钱的时候也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这些钱都是怎么来的。 要不是有了孩子，之后的情况会怎样还真的难说。 对于春哥坐牢一样的家业继承，裴清觉得自己貌似能有点同感。 他爸在阳县的服装店同样需要家里人去打理，不过呢，林阿姨的出现，反倒是给裴清解了套。 这胎给裴清来了个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就不信自己的变化能把自己后妈肚子里的孩子性别也给变了！ 这胎是女孩，那下一胎呢？ 是个男孩啊！ 未来的裴清不止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这就是他为什么可以在大城市闯荡扎根，而不用回老家继承家业。 0388.吃饱了 随着雷春生和张欣怡之间的冷战进一步深化，张欣怡不时质问，雷春生摇头沉默，现场的氛围好似陷入了到某种难以突破的困境。 正好服务生进来，沉默时刻裴清来了一句：“我们再点几份龙虾？” 国立：“得啊。” 之后就是裴清和服务生进行交流的对话声，其他人都没有作声。 服务生：“之后还会有别的要求吗？” 裴清转头去看在座各位，没有得到反馈的表示，于是就说：“暂时先这样吧。”不能把话说死了，没准之后还想吃呢？ 裴清：“对了还有，麻烦您等下先把那份份甜品送过来吧。” “好的。” 服务生走后，这里又只剩下众人无声的咀嚼了。 也不知道颜悦和国立能不能耐得住这样沉默的氛围，成敏倒很好，和沈佳梦小声说着悄悄话。 偏见不需要引导，其他人似乎都知道，是谁在给大家找不自在。 裴清想起件小事，见沈佳梦和成敏的悄悄话落了小段，就伸手拍拍她的腿。 女孩转过头面向他，用表情说话：干嘛？ 尽欢喜欢以正常的音量说话，但现在还是小点声的好，他说：“之前好像说过要去滑冰，还想去吗？” “对哦……”沈佳梦眨眨眼，显然她把这回事给忘了。 “可是我们已经订好电影票了欸，还是下次再去吧。” “哦。” 把小事说完，他就专注于碗里的蟹肉蟹黄了，营养大补啊。 吃东西的时候不时往自己的右边瞅瞅，心想改天要好好儿学学，怎么处理这种食材，这样以后就可以在家也能做给她吃了。 张欣怡几分钟前就已经撂筷子玩手机了，但她一直在注意周围的情况，特别是雷春生的情况，看他有没有诚心，有没有想要弥补。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他却连一点示好的表现也没有？ 反观对面的裴清和沈佳梦，那对人从开始到现在都在往自己的眼里上眼药！ 裴清眼皮跳跳，不经意间对她的扫视有所瞩目，也不懂为什么她总要拿自己作比较。 可能是觉悟还不够高，思想还不够深刻。 “吃吃吃，让你在这吃到够！吃死你啊！” 张欣怡胡乱一通地把气话抛下，起身弹开椅子，抓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雷春生端起身板，仰着脖子目送她离开，没有起身。 等人走了，国立才觉得自己好发一句声：“春哥你不去追？” “哎，追有什么用，这个疯女人。”春生叹气。 裴清顾自吃食，也是时刻都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沈佳梦，好像没对春哥的糟心事有多在意。 扎心是有点儿，但相信待会儿呈上来的龙虾可以补足受伤的幼小心灵。 不过，春生可能会吃不到？因为张欣怡又回来了。 雷春生很懵：“你又要干嘛？” “打不到车，你送我回家！”张欣怡挥手来回拍打他的肩膀，好像是在请求和解。 雷春生两手一摊，摆向这满桌菜色，大感震惊：“现在？” “你不想走？”张欣怡眉头上挑，语气流露出危险的不喜。 雷春生：“没啊，就是，等等吃点再走啊。” “吃个屁，吃别人东西还吃得那么开心，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啊！” 再次撂下几句骂语，张欣怡头也不回地走了，决绝得令人想不到她还会有回来的可能。 裴清停了停筷，没过一秒就继续着眼当下了，张欣怡和沈佳梦可真是高下立判，反正他是不喜欢张那样的。 还是自己的沈佳梦更好。 这次春哥同样没去追，好整以暇往后一靠，坐等接下来的龙虾。 过后在服务生端来龙虾的时候，春哥还幽默地吐槽一句说这是张欣怡她自己要错过的。 不过她错过的不止是酒店大厨精心烹制的大龙虾，还有一份精致的生日蛋糕。 已经落筷有段时间的成敏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台面上，那份插着蜡烛的蛋糕…… 酒店方面真是对于各种情况都有所准备，连蜡烛都能备得齐全。 一二三四五，十八，整整十八根，一根也不少。 服务生推着餐车缓缓走来，礼貌笑声的朝裴清问询：“先生，请问是您的哪位朋友过生日呢？” “是这位，谢谢，麻烦你们了。”裴清给她示意了坐在另边，和自己隔着沈佳梦的成敏。 “祝您生日快乐哦！” “噢…谢谢…” 成敏有点愣，待蛋糕摆放好后才有所好转。 她看看向浅笑吟吟的佳梦，酒窝浮起两抹嗔怪，伸手挽着女孩的胳膊摇晃两下，怪她：“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啊！” “这是惊喜呀！”惊喜要是提前说了，那就不算是惊喜了。 “今天是成敏生日？” 从其他人的表现上来看，好像只有裴清和沈佳梦他俩知道今天成敏过生日。 而且是十八岁生日，今天就是成人了喔。 这要是传开了，班上喜哥那帮子人，指定会调侃的把成敏叫做成阿姨。 一帮家伙们，年少不知同学美，男神朱炳灿都在追求的女生，他们还有闲心调侃人家。 …… …… 等到给成敏过完生日，时间就差不多到了八点。 裴清给沈佳梦夹去一块肥硕饱满的虾肉，看她吃著，腮帮子鼓鼓落落，问：“再多吃点？” 沈佳梦有点意会，伸手抓上他的手腕，拉开袖子看一眼，七点五十八。 她说：“差不多饱了。” “差不多？”裴清伸手去摸摸她并不太鼓实的肚子，说：“不去也行，回头可以去滑冰，然后电影留着下次再看。” “我已经吃饱啦。”她拍拍他的手。 “你们要去看电影？”成敏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问了过来。 “嗯！”沈佳梦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走咯。 这就走了？ 国立默愣一下，见这桌上还有那么多好吃又昂贵的菜，不吃多点不是血亏？ 不过这也都是些沈佳梦她平时在家没少吃到的食材，也许是因为吃多了才没多少惋惜的感觉吧，哪怕是厨艺拔尖的厨师做的。 怕国立吃得放不开，裴清说一个让他大吃特吃的理由：“不够的话等下继续点，像这种龙虾三文鱼什么的多来几份都行，反正不是我们出钱，不吃就亏了。” 当然他没什么好亏的，主要是想让大家都放开的吃，别藏着掖着客气，那不是在和自己客气，而是在和周百万他爹客气。 0389.好像被抓到的样子 离开包间，没有旁人瞩目的俩人更加自在，很快就迫不及待似的又凑到了一块儿。 四米多宽的走道里铺满了地毯，左转的尽头是宴会厅，今天有人包下了那边的场地，在举行什么活动。 裴清和沈佳梦俩个出门是右转，他们准备开车去万象。 沿路有走过其他包间，俩家伙胳膊肘子贴在一起的时候，意外撞见了从包间里出来的“大熟人”———刘平刘校助！ 沈佳梦眼神跟随，有片刻的愣神，脑袋愣着了脚步也想跟着愣，还是裴清反应迅速策略果断，压根就不管刘平，路过就路过呗！ 他挽着她的腰，硬是把她停滞的脚步给拉了回来，接着走，不理那人。 裴清凑下去附耳和她说：“别管，他还傻着呢。” 已经和这家伙在一起挺久了，对他的这种不畏不敬沈佳梦早就习惯了。 而且在下意识里的，这是他对女孩的吸引点之一，和别的学生相比，他与众不同。 裴清从前的学生时代也差不多是这样，重来一次的他在这方面的表现更加的出神入化，对强权的降维鄙视与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让人心生向往却又模仿不来。 刘平的注意力被从自己眼前路过的两个年轻人拉扯，他提拉两下裤链，又推推眼镜，没做多想，上厕所要紧，才喝了半小时就遭不住了。 虽然青鸟附这学校小，人少，但好在刘平教的是初中年级，这高中部漏出一些生面孔，也就是难免的。 毕竟不能指望天跟裴清一样过目不忘，哪怕这家伙还曾经当着他的面冒充（戏耍）过一次某知名艺人。 …… …… 周六的晚上八点，民族大道车马如龙，电车也一辆辆地从街道边驶过，沈佳梦坐稳后座，和裴清说担心他们会赶不上电影放映点。 不过裴清同她说迟一点也没什么，开心最重要，买了电影票并不意味着时间就此捆绑，时间可以灵活安排。 总之，在他独到的随缘解说下，后来的沈佳梦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趴在他的肩头，享受风拂面额的轻柔触感。 时间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感觉挺好。 …… …… 时间距上次月考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现在是四月底，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段考时间，考试周。 星期一，如果没有举行升旗仪式的话，倒是可以留出更多的复习时间来。 不过昨晚上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收到的通知是明天的升旗仪式照常举行，那大家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都得把正装穿好。 裴清是从家里出发的，这家伙住宿生的身份名存实亡，瞒天过海，不论是校领导，还是班主任，都不可能想到他的指纹竟然没有被消档？ 今早的行动轨迹同平时没什么区别，晨练结束回到家，洗个澡再收拾一下，比平时要多拎个袋子，然后就出门开车上学去了。 在路上就顺便把早餐给解决了，三品王粉之都肠粉摊，三选一。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照顾一下马路边摆手抓饼早餐摊的阿姨的生意。 把车停在山水美地商业街的一间超市外，裴清意聊天的方式和每天都在的店员小哥打好关系，每个月付他帮忙看管电车的费用。 开始时小哥还说不要，直接停这儿就行，不过裴清说自己停这儿也不会是一天两天，以后上学可能都要停在这边，所以付费是必须的。 从事实方面的客观角度出发，宁市堪称是电瓶之城，用脚趾头掰也能掰想出来，靠偷电瓶维生的人肯定存在！ 哪怕秀青区的治安能称得上优异，但裴清防的就是万一，自己这车的电瓶死贵死贵的，而这还是乡下表哥给出友情价后的价格。 这钱的数额多少于他来说不太所谓，但重要的是不能随随便便就便宜给“窃格瓦拉”们。 从下面的商业街走上去，也不知是时间掐得准啊，还是今天运气好啊，正好就让他遇上了坐爸爸的车来上学的沈佳梦。 “拜拜！” “拜拜！” 和爸爸道别，沈佳梦合上车门，轿车缓速启动，往前边的环岛驶去。 从早上六点半开始的一天，然后七点十分到校，在学校里待到中午十二点，回家休息后下午两点半又要开始，往后一直一直，一天的学习得到十点半才能结束。 花在学校里的时间好久好久，不过沈佳梦并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枯燥的，反而在每一个学习日的早晨，带着希冀走进校园。 感觉每天都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现在，她的希望就站在他身后，而她却还不自知，站在这等着，等前面的幼儿园小朋友先过闸口。 忽然发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沈佳梦下意识中带着迷惑往左边看去，视线却落了空。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会干这种无聊事情的还能有谁？ “早啊。” 如她所料也如她所愿，右边落实了她的心上人。 裴清带着浅笑，提着袋子看望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现在的身高差让他能对她周身的全景一览无遗。 “鹅你烦儿～！”沈佳梦眉毛皱皱，撅嘴哼声，差点儿就忍耐不住地想像前天出去玩时那样伸手去掐他。 嘴上是说着烦，可为什么不论怎么看，这都更像是因惊喜而衍生高兴呢？ 裴清笑笑呵呵，站得理她远一点儿，收不住眼地在她的裙子上瞅了又瞅，当然不是在看裙子，裙子有啥好看的？他是在看那双白白的奶色奶色似的腿。 沈佳梦刚还在怨他干嘛突然离远了，可发现他好像在看自己哪里的时候，撇撇嘴放下手去拢一拢裙子，仿佛这样就能不给他看到一样。 可她这淑女般窈窕的举止，对深受青春期的激素与荷尔蒙荼毒的裴清来说宛如不可抗拒的磁引，很难把握啊！ 白色的肌肤，黑红格子的正装褶裙色差明显得集句让人眼晕。 “梦梦！” 啊？ 裴清心脏一声咯噔，她爸…又拐回来了？ 他都有点愣，就更别说沈佳梦了，浑身都吓了个机灵！甚至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漏出了几滴。 她还很蠢很憨地往旁边挪了挪，这让裴清无语得有点像扶额，他俩这凑近的距离，好像再往外挪两步也无济于事吧？ 此地无银的样子该怎么说才好呢？ 不过，她爸爸应该早就知道了…… 可不论怎样，现在这景象……好像都有点“被抓了个早恋现行”的样子？ 大意了啊！ 0390.三明治和豆浆 沈爸爸慈眉善目笑笑然，朝自家闺女挥手招摇，没对杵她旁边的裴清有一丝丝表示，似乎是把这家伙的存在给忽视掉了。 留有空白最为致命啊！ 老男人这或经意或不经意的忽视……已经让裴清想破了脑壳，历经了一轮又一轮的头脑风暴，就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态。 “宝贝面包忘拿啦。”沈思成在外边看不到的视角里拿出一包三明治，满心欢喜地交给女儿。 “噢……”沈佳梦安有不安地接过，悄悄摸摸地瞅一眼爸爸的眼睛，心情跃上一抹欣喜：好像没发现哦？ “那位男生是同学？”沈思成偏开视野往女儿身后方向看去。 “……” 还是被看到了！ 高兴得太早了，她有些气馁。 而远远偷听到那声亲昵的呼唤的裴清，顿时更感责任深重，生怕她爸爸对自己有丁点儿不满。 而当那道眼神投过来时，他更是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因为，尴尬中带着点点窒息的是，他自己正好也在往那边看！ 所以两人的眼神嘛……在同一时间及空间上有所交错。 裴清不敢说自己能从她爸爸的眼中看出了什么门道和态度，总之他就表现得怂怂的，因为感觉这是最稳妥的法儿。 这是裴清拿自己代入后得到的想法，他可不想扎了心自己未来岳父的心，得把人照顾得顺心得不得了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的话怎么好让他们把心爱的女儿，同时也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交给自己呢？ 不过，时代都有其局限性，更何况是处在这个大环境中的人，裴清也不会例外。 他的思路不一定对，因为她家里人的想法可能并不如他设想的那样，甚至可能南辕北辙，于是然后就要在将来某个时间节点上，把路引到他从未设想的方向上。 裴清没在这待很久，提着个袋子杵这儿也太逗比了点，而且这样会很明显。 沈佳梦没和爸爸说多久，拿了三明治就回来了，并且很快跟上刻意放慢脚步的裴清。 虽然没有偷听，但还是挺在意她爸爸说了些什么的。 “怎么样？”裴清问她，亲耳听她说给自己听，可总比远远的偷听好多了。 “什么怎么样？”沈佳梦脸儿一歪，光明正大地明知故问。 “……就你爸怎么说啊？”裴清有点无语，逗我呢？ “他没说什么啊。”沈佳梦摇摇头，然后小哼一声：“哼，还以为你会问我有没有吃早餐。” 啊？ 裴清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听这家伙轻松的语气，还跟自己开玩乐，那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吧。 那就随她咯，于是裴清接下来就问：“有没有吃早餐？”一个字也没落下。 “吃了，不过没有吃饱。”她嘴角上翘，开心地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这好像是她自己设的问。 裴清想也没多想，就说：“要不我下去买杯豆浆或者奶茶？面包干着吃会不会没胃口？” 沈佳梦眨眨眼，说：“还有卖吗？” 已经这么晚了耶。 裴清笑两下，肯定地点点头：“有啊，还有哪个班像我们这样这么早就要到教室的，现在才是正常的早餐时间。” 久了不提，这家伙都以为这个时间点算是晚的了。 七点十五，还早得很呢！ 既然可以这样，那沈佳梦就和他说：“那我想和喝豆浆！”一点儿也不跟他见外。 “喏，帮我把衣服拿上去。”裴清抬手朝她一递，自己要下去食堂买豆浆，那这袋子就让她帮自己带上去吧。 然后在和他分道之前，沈佳梦提一嘴：“要原味的。” 裴清顺口就问：“没有原味的怎么办？” 沈佳梦：“那就要燕麦的。” 他转口就说：“那要燕麦味的没有怎么办？” “……那还有什么味？”她憨憨地吊在他的句尾，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问答可以变得没完没了。 裴清：“核桃。” 沈佳梦点头：“那就要核桃。” 看她这副有坑就往里踩的样子，好像是在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 裴清笑不露齿，没接着绕下去，不然等下让她反应过来后，又要说自己烦。 不过他不知道，沈佳梦就是在装傻，就是硬听不懂。 完后她还在心底嘀咕：这家伙怎么不继续了？ …… …… 等到裴清把豆浆从下面食堂买上来放到沈佳梦桌前的时，女孩眼中的星辰流光溢彩。 三明治吃得口干了，就喝一口豆浆，明明简单得过分，却觉得好吃到难以言喻！ 沈佳梦感觉他在看自己，不时回头瞧瞧，然而每次都能对上那家伙直不避讳的目光。 好烦呐！看我干嘛？你也想吃吗？ 读懂她的唇语，裴清微笑摇头：我不吃，看你吃就行。 沈佳梦转过身去，咬一口三明治，抿一口豆浆，才不要给他看到。 …… …… 等下八点钟要举行升旗仪式，学生们被要求穿整套正装，里面也要衬衣打底。 裴清现在一件正装也没穿，因为平常的夏季校服穿得更舒服些。 他的正装衣务都放在纸袋里，就是让沈佳梦帮他带上来的那只。 虽然八点钟要下广场集合，但今天的主旋律还是考试。 考试而已嘛，对裴清来说一点压力也没有，动动笔的事情而已。 其他科完全没问题，唯一要集中下注意力的，是语文。 他的要求不高：能在以前半小时完成的情况下把成绩稳定在140以上就好。 现在，其他同学都在抓紧时间多背几遍的必备古诗词，在他这已经是倒背如流了———真的能倒过来背。 原本周一早上八点前的一段时间是由班主任主持的班会课时间，讲讲昨晚上班主任会议的内容、讲讲近期班级情况之类的。 不过看大家都在埋头抱佛脚，肖姐也就略过今早的班会课了。 肖姐在班级里大概的转了一圈，想必不出很多人的意料，兜兜转转又到了裴清的位置前。 盯着他的头顶看两眼，问：“清，复习得怎么样了？” 裴清抬头，很谦虚地说：“还好吧。” 肖姐点点头，说：“要保持哦。” “尽量尽量。” 裴清自个儿琢磨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儿装杯？因为自己可能把自己的水平说得有些过低了，这种难度的考试，真的很简单啊！ 肖姐满意了，但过会儿又接着问询：“你的正装呢？” “在这。”裴清提提放置在书柜内侧底下的袋子。 “怎么不换上？” “等下再换。” “来得及？” “来得及。” 肖姐留下一声好吧就走了，她觉得有点儿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她觉得，就算觉得正装拘束，在宿舍穿好上来，升旗完了再换回去不就行了吗？这应该也没穿多久吧。 0391.汇报行程 对于这次段考，沈佳梦有点小紧张小揪心，在备考的时候很认真地默背古诗词，生怕不能把这卷子上的六分拿满。 她上学期开始时第一第二次考试的成绩不算太好，勉强能算得上是中下。 虽然后面在裴清的辅导下有了很大起色，但她还是担心平均排名会拉不上来。 如果不能把名次抬上去，那期考完分班时她就不能进飞鸟班了。 虽然在分同一个班也不是肯定的，因为有两个飞鸟班。可要是连飞鸟班都进不了，那肯定不能和他在同一个班了。 见她没有再回头，专心致志阅读着摊开在书桌上的课本，裴清看不着也碰不到，只好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先思考思考自己的事情。 这次的段考可挑的好时候，这周三考完，到了周四就会把成绩出完，最迟也会在周五之前。 因为学校打算直接在周五下午开家长会，完后顺着就放五一三天小长假了！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上次开的家长会是啥样的？裴清能回忆起全部细节，一点点的小事就足以勾勒出记忆的全貌：初次见面、水晶宫、上鲜、杨叔、玫瑰花饼…… 噢，还有一件，电梯里遇上的那位漂亮妖娆的女海王！ 诸多念头一晃而过，这些事情都以涌现的形式在裴清的记忆宫殿里浮展而出，之后很快的，他把自己的精力集中于需要自己亲自去办的事务上。 对于创办企业这一早有的设想，他从来没有将懈怠其具体的落实进程，不论是硬实力方面的技术核心，还是同样属于硬实力方面的资金筹集，又或者是例如在商业、法律方面上的相关知识。 凭借对记忆中蛛丝马迹的深度追索，再结合实际，他的短线投资、或称之为“投机”，早就遍地开花。 从两个月前开始，哪天涨十个百分点简直都算不得是什么稀罕事。 裴清或许得纠正一下从前的说法，要碾压巴菲特，哪得等到毕业后？ 人都说a股没有赚或亏，只有中或不中，好家伙，这货是天天中日日中，连盆满钵满也对他的资产膨胀速度难以描摹，开始时的小单车都快升级成火箭了！ 人家银行都不是傻子，那塞满了钱包的至少是白金级别以上的信用卡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这家伙属属实实、的的确确———有钱…… 裴清是未成年人，但获得了经济自主的他又完全具备了民事行为能力，虽然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能考驾照。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钱了，他的想法就能更好地实施了！ 有点不讲逻辑的是，这家伙明明喜欢白嫖别人的饭钱：半个月前的周六凌晨，和春哥去吃海底捞，就坚决不aa，就硬白嫖！ 可他在某些方面，就很舍得花钱，好像对金钱的浪费看不见似的。 比如在公司企业的创办初期，在规模不大人手不多的情况下，明明租个公寓更为节省也更合适，最多应该也就是在城市偏一点的位置租层楼租间仓库什么的。 但他却在考虑到哪栋写字楼更合适、面积大小呢是租个大三百还是小四五百？ 实际上他都没把人给招到，连一份offer都没给人递出去，租了也是闲置，跟给地产商送钱似的。 不过人的问题不大，这不快到毕业季了嘛？看还能不能在大学里淘到金子吧，有点难度，毕竟能力强的学霸们可能早都有所安排了。 话说回来，裴清决定要到高校里找人，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并不是那么的着急。 因为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常来说还得经过类似“青训营”那样的步骤，来适应职场工作以及找到自己的定位。 说白了，招应届毕业生，基本等同于招实习生。 这些，裴清都懂，知此仍为之，因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另方面再说，双一流出来的人，能力应该不会差、可塑性应该极强，倒也不能简单地用“大多数”来普适他们。 这三天小假期，裴清可以好好利用，尽力地把未来拼图中的一小部分给凑成。 噢，裴清还记得，在青鸟附，能圆圆整整地把五一假期过完，他们这届已经是最后一姐了！ 对后来的学弟学妹们来说，除了能用“承上启下”来形容裴清所在的这届高一年级之外，还可以用“内卷地狱的前奏”来形容。 广播声音响起，裴清的思路悠然而止，该去卫生间换衣服然后下去太阳广场集合了。 …… …… 今晚十点半，晚自习下课，结束了白天的考试和晚上的复习，沈佳梦和裴清一起离开了教室。 走在四楼的走廊上，裴清和她汇报自己五一假期的行程。 才听了半句，沈佳梦就惊讶地打断了他：“要去上海？” 裴清点头：“嗯，我想在那边待两天。” 要自己去吗？ 听来这家伙好像有计划了，然而计划里没有自己。 沈佳梦不由自主地往能让自己伤心的方面想，然后再收住黯淡的情绪，问：“去干嘛呀？”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要开家公司嘛，这次过去就是准备些事情，给公司选个地址。” 如果她想知道更多，他可以把梗概要细都说给她听。 要是不问的话就先不说了吧，毕竟挺烦琐的，连自己都得请个律师来作为顾问。 虽然这咨询和雇佣的收费是笔不小的支出，但在裴清看来是必要且能省时省力的，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员为好。 沈佳梦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带着出乎预料的语气“啊”了一声，又令裴清听出了些许不知所措。 “这么快吗……” 还以为会等到上大学以后或者大学毕业呢，没想到才高一就要做了。 虽然灯光不太明亮，但裴清还是能看到她白皙面庞上的微表情。 凭着感觉，裴清这么和她说：“还好啦，要提早把这些事情做好才行，不然被人抢占了先机就……” 还没等他说完，沈佳梦就冒出一句：“那你是不是以后不来学校了啊？” 裴清语气一停，笑出声来，怎么会不来呢？ “肯定来啊！想什么呢？” 沈佳梦疑惑了，说：“那开公司是这么简单的吗？” 裴清摇摇头：“不简单……” 话头一顿，他转过语气，同时也转向了她，说：“但这不影响我陪你。” 她的高中，他不会缺席；她的大学，他不会缺席；她以后的以后，他都不会缺席。 “啊？那这样是不是就耽误到你了……” 裴清的话还没来得及把她感动到，她自己就先陷入了纠结。 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自己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呢？ 抿着嘴唇，沈佳梦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好拖他的后腿。 裴清觉得自己大概了解她的想法，他是觉得这家伙的逻辑能力还有待提高，语气轻松地笑话她说：“傻呀，你怎么知道会耽误我？” 就算是耽误了点，那我也愿意让你耽误我，这不行吗？ 0392.年级二十九 是傻傻的却也是很贴心的，真是爱极了这样的她，裴清忍不住抬手按在她头顶的发窝上揉了揉。 “鹅！干嘛呀，等下被看到了！”沈佳梦左右晃了晃头，但只躲开了一点点，用心感受，她在下意识地向他靠近。 “五一可以出来玩吗？我挑了趟晚上的飞机。” “真的吗？”沈佳梦眼前一亮，方才厌腻的语气全然不见。 裴清一停，他短时间内没想得出来为什么，怎么感觉这家伙的眼睛在放光呢？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喜似的。 “是啊，周六晚上的。”其实是凌晨的。 沈佳梦低下头仔细思考，好像，他的计划里有自己耶！ 周五下午放假，他明明可以订当晚的机票当晚就飞，不过他却没有，而是订了周六的，这么做是特意的安排吗？ 都差不多被她猜完了，裴清原本是没打算说的。 五一假期从星期六开启第一天，为了给旅游多匀出点时间，很多人决定在星期五出行的人很多，机票稀缺。 不过裴清在很早以前就想着预定机票了，那时候的他同样可以买到周五合适时间的飞机票。 如她所猜，裴清的计划里真的有她，一直都有，不曾落下。 “妈妈应该会让我出来的。” 她欣然一笑，禁不住开心舞起拳头样子似乎是要比考完了试更高兴！ 裴清可太宠她了，问：“去过上海吗？” 听到他问这个，沈佳梦顿时兴奋起来：“去过！中考完的那个暑假和爸爸妈妈去的，我们去了迪士尼！还有还有……” …… …… “年级二十九？这么厉害喔！” 沈爸爸瞪大眼睛，看起来好像惊呆了，他一边注重着手下的刀工，一边听着女儿求夸夸般的成绩汇报。 “嗯！” 沈佳梦努力点头，表示十分赞同！我很厉害！ 然后她把各科的成绩都报了遍，主要是三大主科和理科。 语文127，数学122，英语135，然后物化生分别是：77，82，89。 沈思成不停颔首，认真听取，听完，他凝神一想，女儿这是想进理科班？不然怎么都是在和自己说理科成绩呢？ 于是他说一句：“分班后是想选理科吗？” “欸？”沈佳梦脸蛋往右轻轻一斜，被猜到了。 打小就十分仰赖父亲意见的她不由小声问说：“可以吗？” 老男人略微一怔，随后失笑几声，当然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学理好，学文也好，都好。 觉得学理难，那可以学文；觉得学文枯燥，那也可以考虑学理。 总之，对于女儿的成长，沈思成向来不持“以我为中心”的干预性意见，而是尽量地支持她自己的意愿，让她在成长的日子里逐步逐步地做出自己的选择。 现在看来，她已经有所决定了。 语气变得更加轻松，沈思成转折一问：“对哦，那这次你们班的段考成绩总体是怎么样啊？” “明天家长会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还问我。”沈佳梦嫌弃似的戳戳爸爸的腰，这还要问吗？ “啊，那还要等到明天呢，先跟我说说呗？”她爸爸说着话，一颗透红的草莓在他握持的水果刀下应力分成两瓣。 “要怎么说啊，好麻烦的，你明天在教室看老师放的多媒体不就行了？”沈佳梦表示拒绝。 油然而生的，她脑海中浮现起想象中的明天的情景。 那家伙又是年级第一，这次不仅是理科满分，就连算上了语文的文科，离文科满分也没差出哪怕十分！ 天呐，在老师办公室看到他那一整行过去高得离谱的分数，沈佳梦不敢想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聪明，平时的傻蠢是不是都是他故意的？ 既然女儿嫌麻烦，历来向着她的沈思成就不接着问了 不过之后，他又笑呵起来，换了个问题：“那这次年级第一还在你们班？” 沈佳梦想也没写地嗯啊一声，点点头：“在啊。” 沈思成：“就是那个每次都拿年级第一，理科满分的那个？” “嗯啊！” 沈佳梦有点儿小开心，暗暗地藏住了。 “人长得还挺好的是不是？” “……是吗？” 她略有迟疑，甚至还有些惊讶，因为不确定自己觉得的好看是否同样可以适用于爸爸，在想审美什么的是不是会有代沟呢？ 像她平时喜欢在电视里看到的综艺明星，还有电视剧男主，爸爸就有些不言不笑。 可是，沈佳梦自己没有察觉出来，裴清和那些流量明星们的长相压根就不是一个方向上的呀！ 沈思成笑着调侃一句：“你觉得不好看？” “…还好吧。”沈佳梦微不可查地缩了缩脖子，小怂小怂的，反倒是不敢夸了。 也都不能算是夸，因为那家伙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所以，她是不敢把自己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长得帅，要是喜欢怎么办？ 真实情况是———抵抗不了，好喜欢！ …… …… 星期五，下午两点半。 宿舍楼里的男生已经喊疯了，差不多每间宿舍里都有个人猿泰山，呜呜呜地叫唤个不停。 确实，三天小长假嘛，高兴啊！兴奋啊！ 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是打算考完家长会就领着各自的家长向外“逃窜”，不留丁点儿念想！ 四楼 404里的裴清就淡定多了，刚还拿宿舍里的座机给老爸打电话，问他到哪了。 今天下午的太阳挺猛，他之前中午放学的时候和自己的女孩儿说让她记得涂防晒霜，以防阳光太晒。 对于这家伙的面面俱到，沈佳梦早就习惯成了自然。 住隔壁宿舍的山竹过来找人，找的是裴清。 就在门外，他一眼看到正对着圆镜抹投弄发的裴清，吹风机的声音刚刚还能听到，现在停了。 “啧，你还不够帅？”山竹啧啧有声，过来后抬手就往裴清背上招呼，嘴里含着阴阳怪气的话，反问的格式被他玩得透透的。 裴清不鸟他，撩拨两下蓬松的中分，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欸？ 这边……是不是往左边撇一点好？ 于是他又抄起了镜子，浓眉一皱，烦！ 这家伙如临大敌似的不停检验，怎么搞都不能让自己完全满意，有些神经过分绷紧的样子。 也不能太怪啊，谁让昨天随机换座位的时候，他俩换到了挨着边的位置呢！ 裴清一想到之后上课时，将要坐在自己旁边的辣个男人…… 0393.显眼的家伙 上次家长会没有开成的，这次的家长会总该要开了。 上次是因为遇上了下雨，广场不能待了，今天这次，阳光一片大好啊。 裴清走出宿舍头顶太阳的时候，唯一想法，就是这天是真特娘的热！ 宁市啥都好，就这夏日的天，太热了、太长了，现在还没进三伏天，都能闷热成这个鸟样儿。 山竹带了把扇子，边爬楼梯边扇风，这扇风的动作跟公园里的老大爷一样悠闲，只不过这家伙在平日里让太阳给晒得略黑了，不然可能真会有点内味。 他们两点半出宿舍，上面的主持人已经在对着麦克风试音了，声音传得老远。 中午放学的时候学生们就把椅子搬到了太阳广场，裴清他们也是。 男生女生各一排，每个班级都是，沈佳梦的位置就在裴清旁边，因为她的椅子是他帮扛下来的，要想安排得明明白白简直不要太简单。 上来后，裴清和山竹他们没打算这么快就进班级的场地里坐着，因为那样太晒了。 他们决定走到树荫底下待着，这边也是一众家长选择站地观望的地方 裴清没见着两个爸爸，一个自己爸爸，一个沈佳梦爸爸，都没在这边看见。 他往自家班级的方向看去，发现某个傻子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太阳那么大，防晒霜擦了没有？ 那家伙腰板直直的，修长的脖颈一动也不动，时刻保持着弹钢琴的坐姿，安安静静。 本应是优雅的，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显呆呢？ 也许是和周围人形成的对比吧。 裴清在默念思绪的同时，也在朝那边走去。 与其说他是主动的，倒不如说是不由自主的、情不自禁的。 “欸？”山竹一愣，不打算在这边荫了？ …… …… 沈佳梦记得裴清在中午放学时和自己说的要擦好防晒霜、下午太阳可能会很大，在下午出门前擦了脸擦了脖子擦了手臂，能被晒到的地方都擦了。 现在，左手边的座位是空的，她的脑海放佛也随之放空了，不知道现在该想些什么好。 他不在，他还没来…… 沈佳梦好像连对想法的产生都没了兴致。 注意力在游移，尽管现场很嘈杂，头顶的太阳也在发光发热，但她还是逐渐逐渐…… 下巴缓缓下沉，像是把“点头”这一动作给卡在了前半段。 “篷～” 头顶后方传出轻响，沈佳梦听到了，感觉这样的声音很熟悉，是什么呢？ 她没往下想，因为快要睡着了，脑袋愈发愈发地往下沉去。 而在她昏昏欲睡之前念过想过的裴清，此时此刻就站在她身侧稍后一点点的位置上。 离得很近，但还没有达到挨在一起的程度。 裴清低头俯视两眼，又抬起头来，单手插兜，右手举着把扇子似乎在无所事事，也不扇风，就举着。 隔远点儿的人不知道实情，也许会以为这个家伙在装杯，摆着把扇子杵那儿，也不扇风，这不是在装杯？ 裴清斜腿倚站，收受了班级里一众“再懂不过”的目光，谁不知道他在为谁遮阳？ 炎炎夏日，冰淇淋也不过如此。 …… …… 沈思成没有在下边的广场上和一众家长挤位置，有过去年家长会的经验，他早为自己的站位做好了安排。 为什么一定要站在下面等呢？ 我上来教学楼不行吗？ 难怪裴清怎么找也找不到沈佳梦爸爸在哪，这找的思路在一开始就错了啊！ 两手环胸，空出几根手指拿住矿泉水瓶的瓶盖，这是进学校时有学生递发给各家长的。 俯瞰下边黑压压的一片，沈思成心胸开阔，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看看闺女在哪，太阳虽然大，但擦了防晒霜应该不要紧。 …… 沈佳梦终于醒过来了，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发现位置上还是没人，失望不受控制地涌出，对脸上的失落也不加掩饰。 要是裴清真没来，估计后面对上话的时候，他就得要面对她不开心的小情绪了。 很快，沈佳梦又在视野中发现了杵在眼前的两腿，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失望来得快，开心来得更快，她抬头往上一看，对上了俯着面庞同样看过来的裴清。 “你来啦！” 他持在手里的纸扇遮住了刺眼的阳光，这时她又倏然忆起那声“蓬”似的轻响，难怪熟悉，原来是扇子打开的声音。 “刚才睡着了？” 裴清还没坐下来，而是打算就这么和她聊天，反正肖姐不在，上面的领导估计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那怕啥呢？ 至于别班班主任，只要不是本班班主任就好，她们看得见也管不着呀！ “好像是…” 她本来还想着否认来着，但转念想到这家伙好像已经在这待蛮久了，骗是不好骗的…… 不对，他从来都不好骗。 虽然没有被太阳照着很凉快，但沈佳梦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想让他坐下来。 她说：“你坐。” 裴清眉头一挑：“干嘛？” 沈佳梦：“这样站着不好。” 然后裴清直接就说：“太阳太大了，我帮你挡挡。” 这家伙，怎么随口而出的话听起来都那么动人！ 虽然但是，她还是不想让这家伙站着。 在广场上的几千学生几乎都是坐着的，没几个像他这样站着，他不会尴尬吗！ 不，一点也不，相反，裴清从容且淡定。 他甚至和坐在讲席台后边的校领导有了不止一次的对视，遥遥相看，大眼瞪小眼，就是不坐。 要是想让我坐下就说嘛，又没说，那就是可以继续站着咯。 沈佳梦拉不下他，就说：“要是被老师看到怎么办？” 裴清来了句让她很无语的话：“老师没事看我干什么。” 怎么就那么硬气呢？ 她又说：“那被我爸爸看到怎么办？” “没啊，你爸不懂去哪了，估计在外边，我刚才看了几圈都没见着人。” “……” 老半天了啊，裴清这家伙就站着给沈佳梦遮阳，不避不讳，这又是给全年级的人开了眼，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男友力。 高一年级甚至隔壁高二年级，这么大一片地儿，就这家伙一人独立，沈佳梦都想捂脸了，自己都替他尴尬！ 下面看得很显眼，上面看得也同样很显眼。 沈思成上楼的时候想找到女儿的班级位置，原本还以为得花些时间，好家伙，没想到逮这就是。 “裴清，坐下来！” 裴清眨眨眼，偏过头，诶老爸来了？ “坐下喂，别人都坐，就你在站！” 刚赶到学校的裴清他爸原先同样觉得儿子难找，估计得等到上教室了才能见到，没曾想，从学校大门里进来一瞅就找到了。 由此可知，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显眼。 “哦。” 原本是打算主持人喊话才坐下的裴清，被他把训了一句后乖乖地噢哦了声就坐下来。 “哎！” 等到他坐下来。蹲再前面的男生齐齐发出来一声哀叹，没了，遮阳的地儿没了！ 0394.无聊时光里不无聊的人 期中学习表彰总结大会暨第九届恒荣奖学金颁奖典礼，这是显示在学校中学部大楼正面显示屏上的、用作类似于横幅之类的一串大字。 今天最主要的热闹就是奖学金的颁发，不过那和高中部没啥关系，由此也和裴清没啥关系，奖学金是初中部的专属。 飞鸟集团每年都会往奖金池子里注入资金，用以嘉奖用功学习的学生，特等奖有一万块，对很多初中生而言，这绝绝对对说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虽然连一个学期的学费抵不过，但好就好在这笔钱在某种意义上是学生自己“挣”到的，那样的话，拿来自己支配也不是啥说不过去的事情。 而且，一万块钱真真真不算少啦，只是这青鸟附的学费太贵了而已，两者不太具有可比性。 裴清扇动着又枯又燥的风，风先吹过自己，再吹过沈佳梦，最后气流消散在她身旁的右侧往外一点点的距离处。 领导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导到扩音器，放大后的声音在广场上回响，沈佳梦默默听着，不时侧目而视，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想要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 他这么聪明，那想法上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其实裴清现在的思路压根就没在这场讲演上，讲演讲演，演给大家看演给家长看，他觉得更多的就是演，不然哪能让自己看得出套路呢？ 他定睛出神，正在脑海中仔细对照之前定好的、抵达上海后的行程。 同时，手上的纸扇在无意识地扇动，轻风徐徐。 不太久，裴清发觉右边有道目光一直在往这边来，于是也偏过去看她，对上仿佛咫尺可触的脸，白里透红可可爱爱，他不禁一笑，说：“无聊吗？” 沈佳梦：“那能怎么办呀。” 裴清：“今晚可以出来吗？” 虽然还没和爸爸妈妈说，但关于出去外面玩儿这种事儿，她通常都是在最后时候才和他们说的，会怕他们不同意。 但是还好，爸爸妈妈没有哪次不给自己出来的。 她说：“应该可以吧” 随后歪了歪脸，接着就问道：“那我们要去哪？” “不懂…”裴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说：“要不我们这次去朝阳？” 其实他刚把话说出口的时候沈佳梦就决定跟他了，一向如此，不过她还是口头禅似的冒一句，说：“去干嘛？” 裴清：“不知道呀，以前不是没有去过吗，这次去那边逛逛？” 沈佳梦：“好！” 太阳又晒天气又闷，讲话又枯燥虽然有椅子可以坐着，但要是旁边没人聊天，自己又没事可干，那坐着简直就跟坐牢没啥区别。 裴清扭转了方才的思路，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沈佳梦聊起天来。 如实阐述，他俩已经一个月没有过晚上份的约会了，也就是晚上份的玩儿。 因为学校的周末是在周六中午开始，周日下午六点结束，沈佳梦周六晚上在家待，周日也在家待，一周下来和裴清出去玩的时候就只有周六的中午。 话说回来，这俩家伙已经很久没来周六晚上的晚自习了，也是快有一个月了吧。 虽然能相互执手、漫步大街的时间变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俩人凑在一起聊天的时间缩短了。 这是因为，裴清和沈佳梦周末在家聊天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之前沈佳梦不是说过想要提升自己的英语嘛？那时候裴清还给她建议在手机平台上连线歪果仁，可以练口语。 但是沈佳梦不是很愿意找，怕生，开不了口。 而正好裴清自己的英语口语就不错，于是...... 周六周日，她和家里人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在和某人英语聊天就是咯。 然后，她和爸爸妈妈说这是在和外教练口语。 不用多想，这又是裴清在给她支招。 沈爸爸脑筋一转，当即就给闺女转了三千块钱，还说不够了再管自己要。理由就是：收费应该挺贵的。 这波啊，其实这波她爸爸在大气层。 裴清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混迹在他粉丝群里的沈思成麻溜地就点开了他的直播间，瞧那家伙明明在打游戏，却还戴着airpods点着手机进行英文交流，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女孩子谈恋爱、约会，可不一定要花男生的钱。 沈思成有点发愁，因为女儿最近都不怎么管自己要零花钱了，难道都是那个叫裴清的在支出？ 那个男生帅是帅，好看是好看，有钱也说得上吧，但沈思成可不希望裴清吸引自己女儿的方面是“有钱”。 所以，他作为父亲，在能够达到的程度上，以他的理念，给女儿多些零花钱的以供支配，是非常有必要的。 特别特别！ 是在谈恋爱的时候！ 要是因为人家有钱就喜欢，那还了得？ 沈思成一直站在四楼看着，偌大偌宽的走廊就属于他一个，才爬到三楼的大榕树遮不住他的视野，能够一览无遗。 他望着下面很久了，大多数时间都集中在那俩个家伙身上。 之前裴清在那站着的时候就不说了，他都觉得尴尬，好是好，怎么就那么显眼呢？ 他还不知道青鸟附不允许早恋，也不知道学校对于早恋的果决态度，不然的话，可能该是觉得那小子“嚣张”，而不是别的诸如“显眼”啊、“有点心意”啊之类的。 现在，他们在干什么呢？ 沈思成又一次望著人群中有别于周遭男孩女孩，陷入了思考...... ...... ...... 裴清说一句：“文明。” 沈佳梦拼一句：“civilization。” 他们两个这是在复习高考英语词汇呢，不过是沈佳梦在复习，裴清说出中文意思，然后她就把单词给拼出来。 之后两秒，沈佳梦呆愣一下，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有点儿模糊，不太确定能不能把这个单词拼对。 于是她就问说：“怎么拼啊？” 裴清：“你先拼个给我试试。” 说着，他把手放过去，掌心朝上放到女孩腿上， “c-v-i-l-i-z-a-t-i-o-n”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一笔一划地写在他手上，给人的触感是软软的痒痒的。 收手后，她偏一偏脸，问：“对吗？” “对。”裴清点头。 高考考纲词汇三千六百多，全部记住不难，难的是把从a到z的单词出现顺序也给记住。 要不说这家伙怎么能算得上是记忆大师呢？ 他就把从a到z，从a开头的“一个”a，到z开头的“陡然上升”zoom，他全都给记住了！ 有空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比如现在这种无聊又有空的时候，他就帮沈佳梦复习，手头不拿书都没关系。 周末练口语，闲暇练词汇，日积月累下来，沈佳梦的英语能不好嘛？ 这两年后不得考个145往上？那年的高考英语很简单，考个145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0395.你爸怎么在那？ 领导发完演讲后，接下来的就是学生代表，小学部没有，中学部有两个：一个是来自初三年级获得了奖学金特等奖的初三学生；一个是来自高一年级的陈梓馨。 陈梓馨，就是那位如果没有裴清的横空出世、力压诸多学霸，该是她坐着年级第一的位置的陈梓馨。 陈梓馨的初中是在青鸟附读的，中考后以全a+，全市考生前一千名的成绩进入学校高中部，获得免学费学杂费，每月补贴一千元的优厚招生条件。 不止如此，她还获得过恒荣奖学金特等奖，这是裴清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裴清后起强劲，学校都没给他免学费，这看着就很不合理。 但没办法，没有这个先例，免学费给补贴这种是招生条件，得是在学校招生办洽谈入学事宜的时候落实，之后是没有这个契机的。 不过也无伤大雅，反正裴清是准备要把学校承诺的那一百五十万的巨款给拿到手，多交这么几个学期的学费呢，也无所谓咯。 这年春季学期的学费裴清没找自己老爸要钱，而是自己缴纳的。 也就是在上学期寒假托管补课的那段时间里，他和沈佳梦到开在学校山脚下的对面的建行营业厅，自己把两万块钱打到学校账户上。 金钱相对论，两万块对这家伙来说还是不痛不痒的，但也确实不是笔小钱。 ...... ...... 下午三点三十二分，历经了长时间的闷热和坐牢，讲演终于结束了！ 那名初三学生代表一看就知道没有相关的经验，搁那树荫底下对自己拿了特等奖这件事长篇大论，说说规划云云，也说说学习云云......底下的学生都快腻烦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结论，陈梓馨就好得多得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讲讲也就过了，快的很。 裴清拍拍屁股站起来，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在这坐了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里，他和沈佳梦已经过了足有一百多个单词，收获满满。 现在已经过了三点半，上去到教室时估计得三点五十，公开课四十五分钟，那就是四点半多，再之后是班主任的学习工作总结，完了就差不多能放学放假了。 周围人陆陆续续地拎起各自的座椅，沈佳梦转头看向裴清，说：“你要帮我拿吗？” 裴清笑而反问：“干嘛，想自己拿？” 沈佳梦噘嘴扭捏两下，然后傲娇地别过身子：才不要！ 裴清莞尔一笑，毫无费力地把自己和她俩人的椅子给拿起来。 回头瞄几眼，人比较多，没从人群里看见自己家里那个老男人，也不懂跑哪去了。 学生们有序行动，由下往上，像行军蚁那样逐逐推进。 什么都不用拿的沈佳梦脚步很轻松，跟在裴清身旁慢慢悠悠地朝上走。 她冒出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想想好像之前还没问过他这个呢。 裴清反应了下，问：“从上海回来？” “嗯。”沈佳梦点头。 裴清就把自己的行程说给她：“订了周一晚上的飞机，第二天凌晨三点半到南宁。” 周一也就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他记得很清楚。 “哦……”沈佳梦哦了声后就没响了，嘴巴有点瘪。 裴清眨眨眼，听出了些许不对，这是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就歪下头去瞅她，轻笑两声，问：“怎么了？”一幅有小情绪的样子。 沈佳梦不欢喜的时候通常会明示暗示地让他知道原因，就像是无意或有意露出自己尾巴的小狐狸。 沈佳梦撇撇嘴，明明不想说却又很老实，唇瓣蠕动几下，就说：“你不来晚自习……” 听后，裴清昂起头，仔细一想，不禁笑出声，他还以为是为什么呢。 还笑！ 沈佳梦递出手去在这个家伙的胳膊上拍了两下。 坏，你都不来晚自习陪我！ 原来她不知道么，裴清就笑着说：“那天晚上我们是不用上晚自习的呀，想什么呢？” “啊？”沈佳梦一愣。 这样吗？ 不用来晚自习？ 那他们的五一假期岂不是有完完整整的三天！ “真的吗！”她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扯一扯他胳膊上的衣袖，学校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裴清反而一笑：“开心了？” 沈佳梦脖子昂昂，嘴里噙着哼哼和唧唧，步子抬高又落低，好像对先前的小情绪满不上心。 …… …… 左肩膀右肩膀，两边各扛一张椅子，裴清这幅这样属实是和嚣张搭上了边的，前后左右四方，生人勿近。 只不过沈佳梦和他离得近看不出来罢了，或者是故意看不出来，谁让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呢。 他俩聊起了今晚要去玩儿的地方，朝阳广场。 是怎么去呢？是开车啊，还是坐地铁啊，还是打车啊？ 毕竟有点儿远，要沿着民族大道开到头，进入江北大道那边才是差不多抵达，开电车的话半小时吧。 还有，今晚上吃什么？ 裴清：“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回头我问问我朋友。” 沈佳梦：“要不要去中山街？” 裴清摇摇头：“中山街，那里的小吃烧烤除了比别地方的贵之外也没别的特色了，想去？” 沈佳梦嘟起嘴儿，就说说而已。 裴清接着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去，兜个圈过去也不是不行，自己也好久没去过那边了。 然后聊着聊着、走着走着，他们就上到了四楼，再走着走着，裴清忽地发觉...... 她爸怎么在这儿！？ 沈思成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从一开始就瞅着走廊这头的俩家伙了，还想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还挺快的噢！ “那我们要开车过去吗？” “......你爸在那边。” “啊？” 沈佳梦脸蛋往侧边一斜，还有点不懂的样子。 弄明白他的话和眼色后，她抬头往前方远处一看，脸色一紧，急了！ “快给我快给我！” 沈佳梦觉得爸爸还没看见，于是让他把自己的椅子放下来，要自己拿过去，认为这好像是个不错的掩护。 裴清耐不住她的焦急，就把她的椅子端下来给她了。 ...... ...... 离她家的大男人是越来越近了，裴清难以抑制心中的忐忑。 捋一捋，思考一下，关于谈恋爱在一起这件事，自己知道她家里人知道，但是反过来呢，她家里人却不一定知道自己知道。 嗯，应该就是不知道。 裴清的想法逐渐变得笃定。 0396.能不能进 瞅着她爸爸高大和蔼的形象，裴清有些不能走动的感觉，但又不能不走，因为要是不走的话可能会给走道造成一点堵塞。 而且，这样是露怯的表现，虽然是她爸当前，但裴清并不是怕，也不想传递出自己在怕——这种与心不一的情绪。 怎么说呢，应该是“敬”，更多一些。 沈佳梦和她爸爸很熟悉了呀，虽然现在有点怕怕，但还是能说得出话的。 走过去昂起头，用上不喜的语气：“怎么都没看到你啊？” 沈思成嘻嘻笑开，然后又嘿嘿一声：“嘿嘿，我在上面也能看到嘛，下面那么多人。” 咳！ 站在上面看？ 楼上？ 裴清瞬时间就反应过来了，难怪在下面没见着她爸爸人呢，原来是跑到这上面来了！ 联想之前的种种，又是遮阳又是扇风，还在手上写写划划，这不又是一次实锤吗...... 虽然裴清早知道她爸爸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的小事情，但是沈佳梦还不知道呀！ 落后她两个身位，裴清看不到她的脸和表情，但也能够想象，肯定是红了，明明就是傻傻的，却在遇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装傻，真是傻透了！ 沈爸爸接过女儿细肘子细胳膊抱着的椅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拎在了手上，就跟拿着个玩具似的。 不止如此，他还把后边裴清的前进路线堵住了，让那家伙左挪挪不是右挪挪也不好使，只得慢腾腾地停一停。 她爸长得是真的高...... 这是裴清眼神上瞟后得到的唯一结论。 裴清不止一个人在走，山竹喜哥他们几个就在后边，看到他这样，都毫不客气地把声音给笑了出来。 ...... ...... 高中入学以来的第二次家长会，大家都对流程有了点熟悉，会有一堂公开课的。 上次是数学老师闫老师，这次按照课表，是物理老师老周。 提早把书柜都给挪到教室后边，这样班级里的位置就很空很旷了，能让各个同学都陪同自己的家长坐下是没问题的。 裴清在想自己要不要过去坐？还是在后面找个地方站着？ 路过教室走廊的老周见他杵在教室后门，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裴清？快快，赶紧的，到里面坐下。” 裴清觉得莫名其妙：“干嘛啊？” 老周：“什么干嘛，上课你不到里面坐着，在这站，像话吗？还是年级第一呢，你得做出个榜样来啊。” 好几个家长都回头看，因为他们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额头上冒出几根若有若无的黑线，裴清：“......” 不过也不止是老周让他进去坐，他爸也在朝他招手。 裴清走到他爸旁边坐下，右边是他爸，左边就是沈佳梦。 他先往左看一眼，见那家伙没有搭理自己，于是切换到粤语模式，啧一声，说：“你自己坐着不行？” 他爸：“嗨呀，你看别的同学都是陪家长坐，我干嘛就要一个人坐？” 年级第一已经不能再给这位老父亲带来惊喜了，理科满分也不再能，学历只有初中的裴清老爸胃口逐渐变大，中国人尽皆知的两座高等学府仿佛已经任由挑选——清华，还是北大？ 难得上南宁见儿子一面，父子俩开始交流起来。 裴清老爸看着老师发给的成绩条，迟疑一声，问：“这个成绩，能不能上清华北大？” 裴清眼睛往上挑了挑，如果没有记错，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带着有些好笑的语气，裴清给出肯定的答复：“能上。” “噢......” 裴卓百般放心地点著头，眼底的光耀是愈发的遮盖不住，好啊！清华北大好啊！ 裴清瞥他一眼，又冒出一句来：“但我们也不一定要去清华北大” “啊？”他爸有点儿懵。 这怎么讲呢？ 裴清有自己的想法，但怎么表达是个问题，清华和北大不是最好的选择。 高等学府的模样在他的眼中并不是朦胧的，而是清晰的，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的，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耐不住老爸求知的目光，裴清只好再补充说明：“要是只看排名的话，我可以给你列出一大堆比清华北大还要高的学校。” 常青藤联盟的排名哪个不比清华北大高？ 也算是间接地说明了每年那么多的留学生吧。 虽然全球大学排名可能会不靠谱，但是对于裴清这种本身实力就达到顶尖层次的学生来说，是不太可能被那些排名给坑到的。 因为，拿全球排名前十的大学来说，这个“前十”，又会有多少水分呢？ 陈梓馨，裴清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很快就会出国，去进行美国的高等考试，听到的关于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她进入了哈佛。 裴清他爸笑呵呵地摇摇头，不懂不懂，然后做出还想继续听讲的模样。 不过裴清倒不想再说了，麻烦。 虽然但是，他并不想出国留学，至少大学的四年会待在国内。 在国内挑选一所含金量不比清华北大差多少的高等学府，他早已心中有数。 再次将目光转向另一侧，沈佳梦双手安放于腿，安分乖巧地和她爸爸等待老师的到来。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目，她偏过头，黛眉一蹙可可爱爱，给他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眼色：干嘛呀！ 裴清不言而笑，不看了不看了。 计划里有你，必须有你，一定有你。 ...... ...... 老周抱着课本走进教室，乐呵呵的，笑出了双下巴，和蔼可亲，给各位家长留足了好印象，让他们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到这样的老师手中。 裴清留心旁边的交流，感觉她爸爸是个高知分子，不然怎么会有好像高中物理对他不难的样子？ 爸爸正在翻看自己的段考物理试卷，沈佳梦睁着大眼睛在他和试卷间来回周转，出声问：“你会不会做呀？” “会一点点咯！” 话后，沈爸爸指指试卷上的一道打了红叉叉的选择题，说：“啧，这题怎么能算错呢？好简单的嘛！” “鹅我算错它的加速度了。”沈佳梦撅撅嘴。 这边在进行学术交流，另一边的裴清他爸则有些疑惑。 他爸：“欸？怎么你这试卷都没有红笔改正的？” 对装订好的段考试卷集翻来翻去，每张试卷都干净得不像话，计算过程没有，只有黑笔写下的答案。 可答题卡却又是一片一片的满分，同时也没有丝毫的涂改。 其实这样的试卷才是别人学不来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边说着，裴清他爸还边往那边瞅瞅，就是沈佳梦那边，结果还得到了她爸爸友好的点头。 “呵呵！”裴清老爸也朝对方露出了自己朴实无华的笑容。 裴清：“......” 0397.四百三十万 这节课讲的是高中物理的基础知识，匀变速运动，ppt幻灯片里放了一些介绍现代物理的奠基故事，要考虑到家长的感受。 由浅入深，老周尽力做到把这个知识点讲透，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难讲难懂的知识点。 不过不是所有家长都有在听，比如裴清他爸。 这个老男人就听不太进，相比于听老师讲课，他更热衷怼著儿子的半边俊脸盯着看，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心悦。 久多没看了，想着上次在家见到还是在两个月前呢。 裴卓看着看着，心底泛起几荡惆怅的涟漪，仿佛是明天就不再相见一般。 成绩好啊，成绩好是要远走高飞的，是要去得离家远的，高中三年，大学四年，都只能在寒暑假回家。 欸？ 大学是四年还是五年？ 裴清他爸愣愣，想到问题就要问，于是就拍拍裴清的肩膀问他。 “…...四年。” 裴清瞥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个老男人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稍后，他爸又冒一句：“那五一真的不回家喔？” 说完，他就盯着裴清瞅，口头上表情上都没有什么表现，但心底还是非常非常希望儿子回家。 只不过得到的回应和之前是一样的。 虽然这边都是悄悄话，也还是让沈佳梦稍微听见了一点，可说的都是粤语，对于她这么一个不懂粤语的人来说，这跟听天书没什么分别。 四十五分钟的公开课很快结束，很顺滑，没裴清什么事儿，也没别的同学什么事儿，老周顺着ppt讲下去就完了。 按他的话说：这有啥好展开的？ 之后的流程也没什么好投入的，大家都想着放假，只盼这场家长会早点结束。 中间的休息时间，裴清和国立山竹聚在走廊外。 外面没有空调，是比较热的，但里面人那么多，在外面冷清冷清也好。 裴清望着那边在建的写字楼，偏偏视线看向国立，心想从前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不在青鸟附就读了——抽烟被抓、带电子产品被抓、早恋被抓。 但他这次的人生轨迹里有自己，早就大不一样。 山竹跟着自己赚钱，那家伙已经赚疯了，从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份头脑？ 不全是裴清的功劳，山竹倒卖货物的手段是有点东西的，盆满钵满不说，至少在生意越来越难做的今天，他称得上是打破壳子的那块石头——投机。 现阶段是平台垄断的阶段，抽成太高，抬高了下游从业者的成本，这就使后来者的生意变得越来越不好做。 裴清家里开的服装店也不例外。 不过呢，裴清已经在给他爸支招了。 说回国立，国立呢，说实在的，对裴清来说，没有山竹来得亲近。 人都有种先入为主的惯性，裴清也是不例外的，或多或少而已。 把这种先入为主放大了说：山竹和国立同时掉坑里，他想也不想肯定先救山竹。 虽然但是，国立也进入了裴清开辟出来的赛道上——囤币。 不是裴清主动招揽，而是国立自己过来请教的，而后裴清也没有拒绝。 但他没教国立具体的操作方法，而是直截了当地这么和他说：投机什么的都是副业，囤币才是他们的主业。 够委婉也够直接，然后国立就开始囤币了。 最近曹币跌得厉害，就好像刚翻过了一座小山峰，马上就跌到了谷底。 不过在裴清的坚定带领下，山竹也同他大笔收购，他们两个都不挖矿，都只做回收的买卖。 只是这么一来，回头可能得找春哥借钱了，抛开囤币的还有投出去的钱，算算他现在的银行卡里还有多少现金？ 裴清不用掏出手机，默想两下就能明白：21547.39。 原本呢，他还有个几百万的，但谁让这曹币跌得这么猛？那不得梭哈？ 但是也不用太担心，等到他的短期资金开始回流，现金流就又涌现出来了，秒秒钟就能充盈他的小金库。 几百万......准确来说是四百三十万，21547，是四百三十万的零头。 也就是说这家伙把除零头外的所有现金都投进了币圈，正常人估计都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除非那人走火入魔了。 稳妥且明智的人，比如雷春生。 虽然那家伙不乏横推梭哈的勇气，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一支股票一个立项之类的一种投资项目，他至多只会拿出自己资产的一成来进行投资。 这样的话，赚了就是赚了，赔了，那也不至于伤根动本。 裴清估摸着，下一次的资金回流就设在五月三号，预估能带回三十万现金，还好吧，他直播也有一笔正向的现金流，反正怎么着，都不会让自己的现金池枯竭到让信用卡降级的。 只不过呢，这回去上海啊，得找春哥那货借点钱。 因为两万块嘛.......是不够用的。 正好等下也要去找春哥。 ...... ...... 肖姐从学生主持的手中接管了接下来的进程，之前两位主持的同学老金和蒋英凤给家长们介绍的主要是班级环境和班级活动等等等，现在，她要讲与学习、与成绩相关的事情了。 “各位家长，感谢你们百忙之中的抽空......” 肖姐在讲台上面说话，裴清则在云游四海，他还时不时地停下，偏过头凝视几眼身旁女孩的侧脸。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我们班的成绩排名，相信大家之前已经看过了，这里放的是比较精简一些的版本......” 裴清他爸一眼瞅到排在顶顶的自家儿子的成绩，那一些些的数字，真是看得让人心情愉悦啊！ 什么一百五啊、一百啊、九十八啊、九十九啊......嗨，怎么就找不到差满分十分以上的科目呢？噢不！连差五分以上的都没有！ 裴清他爸呀，之前是连满分多少都搞不太清楚的人，现在不用向别人请教，都能知道满分是多少。 “这是你儿子？”有坐在旁边的家长和裴清他爸搭话。 “是、呃，是啊。”他爸下意识地冒了句粤语，然后又切换到了蹩脚普通话模式。 沈思成似不经意地瞥一眼右边，越过女儿润洁的脸庞，看到凡尔赛似的裴清老爸。 “喂噢，做咩？” 裴清他爸感觉被儿子用手肘动了一下，不禁一愣。 裴清眉头一皱：“啧！” 结合神态表情语气，这一声啧，裴清他爸就懂了，话是不说了，但还是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0398.有没有看得对眼的 随着肖姐的最后陈词，家长会终于要结束了！ 这也意味着——假期要开始啦！ 不论成绩如何，高一嘛，不以成绩论快乐的传统在青鸟附代代相传，这不，安全宣讲刚过，一个个的脸上都流溢着迫不及待的喜色。 在讲台下边，虽然之前有过四目相见，以及互送微笑的小瞬间，但沈佳梦她爸最后也没有和裴清他爸聊上。 裴清敏锐地察知了这一点，思维的火花在脑海里几番跳跃，很快地产生了一个想法：因为我？ 半年前不是在杨叔的海鲜餐厅里见过吗？而且自己之前也和她爸爸有过小小的交流...... 结合种种，裴清觉得这个想法几乎能得到肯定——就是因为自己和沈佳梦在谈恋爱，而她爸爸知道这件事。 又是一记实锤，本来就是实的，现在更实了。 但这也不是件值得郁闷的事情，不就是早恋被发现了吗？她爸爸又没有见面就把人给揍了。 分析得有理由条的裴清已经在心底偷乐了。 沈佳梦站起来，拍拍腿后的运动校裤，她还以为爸爸会问问自己关于旁边那个家伙的事情呢，没想到，居然是没有兴趣的吗？ 他理科又是满分的呐！英语也满分！大家都认为他会是这届高考的状元呢！ 沈佳梦噘一噘嘴，随在不太开心后边的，是小小的担忧——爸爸该不会不喜欢裴清吧？ 沈思成自然是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起来后自己也跟着站起来了，一米九的身高让足以让他鹤立鸡群。 这个架着眼睛并且将上衣的衣摆收扎进腰带里的的斯文男人开始左顾右盼，转过一圈，他低头看向自家闺女，问：“这条凳子我们是不是要拿下去啊？”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要拿下去的，拿到食堂里。 似有意又似无意，沈思成说这话的时候往裴清身上瞥去...... 从前的记忆油然而生，他忽地就想到：这小子上次见我的时候？是怎么回事？演得还挺像啊！ 其实，这并不是沈思成第一次想起，他只是受到了特定环境的“刺激”，又一次想起了而已。 裴清有点蚌住了，没经过思考地蚌住了，滞止的手凸显了不太妙的意图。 没办法，她爸爸全场下来没怎么瞅自己，忽然就这么一瞅......？？？ 沈佳梦也楞，心想这家伙要干嘛？ 裴清：“内个，肖老师说男生要帮女生拿，我帮你拿。” 他很冷静、很审慎，平常喊的“肖姐”也换成了“肖老师”。 但是，这是一个陈述句...... 沈思成浓眉上挑，伸手推一推眼镜，鼻子好像出气了。 裴清他爸往这边看过来，他刚还在和旁边的两位家长交流教子心得。 “做咩？”他刚才没听清，还以为儿子在和自己说话。 裴清偏头看看自己老豆，又回过头来看看眼前那个高大的男人，其间他不是没想过给沈佳梦眼神暗示，而是他不敢暗示。 一秒...... 两秒...... 龟龟，你倒是帮我说说话呀我的小傻子！ 要是别人看不见，裴清现在约莫是想要扶额擦汗的，眼前这家伙怎么好像呆住了？ 其实他自己也发现了问题——我好像语气不对？ 呵、呵呵，在两秒的尴尬时间里，有那么一瞬，裴清觉着自己能用脚趾扣出一个大平层。 “哦......”沈佳梦扭过脖子望向爸爸，要征询他的意见。 裴清暗暗吁了口气，她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沈思成想想，笑了：“可以啊，你拿吧。” 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客气，一点点，是那种完全不能让人肯定的一点点，就像是英语里的little——几乎没有。 裴清关心他爸吗？不，他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自己未来的幸福。这个老男人被晾在了一边，直到上一会儿，还在等儿子的回复——你刚才是和我说话咩？ 不过裴清老爸好歹是有些头脑的，自个儿添油加醋地猜出了现在的状况。 嚯，这不就是喜欢人家女同学嘛！ 裴卓笑笑不言语，很难想象这个连初中都没上完的老男人居然这么会加戏，虽然他本来就没猜错。 ...... 看着他拿起两条长凳，沈佳梦是既觉开心又感后怕，自己爸爸在这呢，预先是怎么也无法想象的，他为什么敢这么主动呀！ 裴清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目标很明确——明示自己的态度。 自己怎么想很重要，别人怎么想也很重要，在某些时候，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他不能让沈思成拿看待世俗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他要让这位父亲明白，自己是不一样的，是认真的。 有情何似无情？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遮挡不住的。 ...... 帮女同学拿重物嘛，还有肖姐的话当挡箭牌，肖姐之前在班上真的说过这句话，所有，裴清这举动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 不过，沈思成以独立的人格进行了代位思考，觉得这家伙确实有点勇气，是不是以为自己不知道？ 这是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问题来了，沈思成觉得这个问题值得考究。 也就是说，他没有将裴清“知道自己知道早恋”这个选项给排除出去。 理科能考满分，计算机又玩得那么溜，会傻吗？不会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沈思成又在俯视的角度上瞥一眼某家伙的背影：还行吧，还不错。 反正，你敢欺负我女儿，我就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就这么简单。 沈思成摘下眼镜，捏着纸巾擦拭着镜片，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 ...... “沉不沉啊，我给你拿一张吧。”裴清他爸走在后边，往前说一声。 这玩意儿不用上手掂量，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挺重，因为能看出凳脚上的红斑点是铁锈。 “不用。”裴清简单回复一句，同时停下来，等这个腿没有那么长的老男人与自己步调一致，然后继续走。 他爸：“清啊。” 裴清鼻音出声：“嗯？” 他爸咧嘴嘿笑着，说：“你们班里，有没有看得对眼的女同学？” 裴清没有挺接着走，也笑起来：“问这个做咩啊？” 他爸朗朗一笑：“哈哈，就问一下哦！” 家长会来第二次啦，在教室的时候也看了几眼全班，比较下来，就觉得坐在左边的那个女孩子长相最好，身高又搭。 而且，刚才不是还搭上话了吗？那不是喜欢啰？不然干嘛帮人拿凳子。 显然他已经忘了他们是见过面的。 而接下来儿子的一句话，直接就让裴卓蚌住了——你这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即兴发挥？ “有啊，怎样？”这家伙明人不说暗话，之前没说，是因为也不问嘛。 还真有？！ 还真是互相看得对眼的？ 裴清奇怪地瞅他，这副样子，怎么感觉好像是剧情的发展出乎了老爸的预料一样。 0399.接不住球 虽然问起来的模样轻轻松松，好像调侃剂似的，但裴卓不像儿子，说出话之前没太想清楚以下的应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下好了，有点接不住球了！ 裴清他爸开始不淡定起来，最初的想法是：这这，这影不影响学习啊？ 反应过来后就觉得这想法有些好笑...... “那......”有点不敢问也有点不确定的样子。 裴清瞥他一眼，笑话他两声，满不在意地说：“有就有呗，不得？” 瞧这模样？ 从小带到大的儿子已经上到高中了，是个大男孩了，裴清他爸多多少少听说过关于青春期早恋的那些小事儿，而且自家小子本身就长相体态都不错，有漂亮女孩喜欢应该也很正常...... 但是，真要有的话，那该咋办是好啊？ 怎样才是最恰当的做法，如何才是一个好父亲该说出来的话？才能用上自己的智慧？ 裴清他爸纠结得不行，选项太多，这一下子到了选择的路口，他忽然就有些没底了。 儿子已经到了高中，自己则才初中没毕业，应该也不太能把话说得头头是道吧。 不过谈恋爱的感觉嘛，裴卓自认为自己还是多多少少还是懂得一些的，虽然年少的感觉距今已经久远得太久也太远，但他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来。 “也不是说不得，得是得...那...”他爸迟疑着，一句话反反复复，后来就问：“是谁啊？” 裴清偏过头瞅瞅自家老子，不禁笑出了声，真的是一点也没变。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所以，对于早恋这件小事儿，赞不赞成、反不反对，都和成绩没有半点关系是吧？ 从前自己成绩没那么好，他是一副忐忑局促的模样，忧此忧彼。 而到了现在，自己理科全科满分，可老爸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的神态，表现得却让人仿佛梦回前尘。 在心底默默品味了一会儿，裴清扬笑：“以后再和你说呗，现在告诉你我很喜欢就得了。” 他爸一愣，眨两回眼，带起好奇般的笑意问：“有多喜欢？” 裴清皱眉笑话他：“这怎么形容得出来，你别问那么多了。” 你来我往，父子两人间的交流轻松自在，虽然这本来就是常态，但自从林阿姨进了老裴家的门之后，这样的交流还是在他们独处的时候更有机会出现。 两人一路走过，路过四班前门，裴清在门口瞅了几眼，没找见雷春生那货。 裴清：“爸，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跨境生意的事情啊，这次正好有机会去和我那位朋友见个面，认识一下。” 他爸见他在对着里面望，便问：“是同学？” 裴清嗯了声。 四班散得这么快？吕小凤这就很行啊，比肖姐管得松多了。吕小凤是四班的班主任。 跨境生意，这是裴清给老爸指出的明路。 这个主意、想法，其实并不是裴清的独创，更多的是受到了雷春生的启迪。 那家伙啊，雷春生他爸就是靠跨境的贸易白手起家的，他呢，子承父业，进一步做大以及做强。 从现在算起，十年后，在雷春生的掌舵下，他们雷家已经把那片地区的跨境贸易给做到垄断了，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裴清现在就耍点巧咯，赶紧拉着自己老爸提前上船！主要是让老爸上船，他自己不差那点做买卖得来的零花钱。 至于这么做坑不坑兄弟嘛，反正自己和他都是哥们，自家兄弟，分点钱咋了，自己不还告诉他要押宝比特币了么？ 说实话，裴清要是不让春哥给自己家拿出点好处来，估计那家伙以后就没得偿还的机会了...... 因为，雷春生那货在听到裴清梭哈了“七位数”后......富有冒险精神的春哥，只能说懂的都懂。 ...... ...... 家长会的正式内容已经全部走过，各位家长都带着自己的孩子陆续离场，裴清他们走了，沈佳梦和她爸爸也要走了。 按照沈爸爸的想法，接下来他们就到市场买点新鲜蔬菜吧，今晚的晚饭就缺新鲜的蔬菜了。 听到女儿说五一有三天假期可以放，他还在心底小小的高兴一番，嘿嘿，不用每天下午那么早做饭了。 走廊上人还是挺多的，沈思成走在前，沈佳梦则跟在爸爸旁边，稍稍落后半个身位。 女孩走步的姿态显得有一些些的犹豫不决，她在想的是成敏现在在哪呢？ 似乎是应了她的念想，很快啊，人家就来了。 “嘿，佳梦！”成敏忽地从身后站出，给心心念念着的家伙来了个惊喜。 沈佳梦肩膀一耸，很明显是被她给吓到了，眼神呆呆有点愣楞的。 “鹅你干嘛呀。”不过也不持久，她很快就上手去捏捏对方的胳膊，不满地哼哼一声。 这位是女儿的同学，成敏，沈思成是认得的：“成敏？” “叔叔好！”成敏背着手站到沈思成身前，仰起脸笑意荣荣。 “欸你好！”沈思成态度开怀地面对自己女儿的好朋友。 这次家长会成敏的家长没有来，她是一个人的，但沈思成不知道，还问：“你的家长呢？” “他们有事儿，不能来。” “噢......”沈思成拉着长音，思考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成敏很直接啊，不给他思索太久的机会，话刚落下，手指和沈佳梦拧来拧去的，就又冒出来一句：“那个，叔叔，我可以找佳梦出去玩吗？” 沈思成一愣，诶这，是来要我的宝贝女儿的？ 而且是现在？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女儿，父女间的默契让他的眼神给女儿传递出了基本能完全收到的意思：今晚不回家吃饭嘛？ “可以吗？”女孩仰着脖子看向他，眼中含着无限希冀。 找同学出去玩嘛，这倒没什么，他以前是挺希望女儿找到朋友的，社交塑造毕竟是上学中的重要一环。 只是，这个家伙真的是和成敏出去玩么？怎么有点儿...... 沈思成暗藏无奈，他还是笑着说：“我们还没和妈妈说呢，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这样的说法顶多也就迂回一下，她妈妈哪次是不同意的？ “鹅你回家和她说就行了嘛。”沈佳梦噘起嘴，两手圈著爸爸的胳膊摇啊摇，平时这招最管用了。 好好，去吧去吧！ 0400.家长会结束 从教学楼走到食堂，整个学校差不多走完了，裴清找不到雷春生的人，消息也没回，不懂那家伙跑哪去了。 那找不到的话就算了，那就将就一下，回头在微信上聊聊吧。 本来裴清他爸在南宁待多一晚也不是不行，但是林阿姨怀孕了，这就不适合离家太久了，能回去还是尽量回去的好。 这样的话，还有一个就是，他爸不能走得太晚了，因为是要走高速的，不然之后准被堵在六景高速收费站上，比平时多花两个小时都算是少的。 没错他爸又把家里那辆奥迪a8给开来了，老男人就是想以这种显眼的方式给儿子撑场面，但他应该是没想到：把车停那么远，哪里会有同学看到呢？ “清啊，我在五象那边买了套房，那套房呢，我是准备留给你阿姨还有你弟弟妹妹的……” 刚从食堂里出来，裴清他爸就给他来了个“惊喜”！ 裴清听着听着，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回头盯着这个老男人看，面上露出大为不解的表情———又拿钱去买房？不做生意了？ 这是裴清没有想到的，他知道老爸会有买房的想法，但那应该是蛮久以后的事情了，一两年之后吧，而再加上现在也有了扩大生意规模、跨出舒适区的计划，他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拿出钱去买房？ 裴清有点想扶额，掂掂自己的脑瓜子，不知道该如何具体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颇有种没管住似的感觉，一没留意，就让这个老男人往外乱花了一大笔钱！ 随后他爸接着就说：“这个生意的事情呢，你回头代我和你那位朋友谈谈就行啦，反正今后家里边的那些，我也都是想要交给你的。” 老男人说话喜欢不把话说完，他这次又是习惯性的，又将这未尽的语意留给了默契。 裴清听后，稍稍反应一会儿，很快就领悟过来。 给林阿姨和她今后生下的孩子留一套房，家里的生意财产都留给自己，这其实就是裴清奶奶一直念叨和担心的事情，他爸在家里的时候没有明说，而是以现在他们父子独处的契机换了种方式，来间接地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他从来都没有把裴清忘记，一直都把最好的留给裴清。 其实就算老爸不说，裴清也早就知道他要留给自己什么了，但再听一次，也难免会触听生情。 阳县的两家服装店，南宁天地花园的一套房，县里边自家正在住的那栋楼外加另一栋租出去的楼，还有乡下老家的那座宅基地上翻盖的别墅...... 只是，房子之类的不动产没什么，可那些生意上的东西，裴清不想要呀！ 不羁的灵魂不允许他圈地自缚。 而且，别说他是不想回到县里的了，将来他也有他自己的一番事业要做，准确来说是已经开始的事业，现在的进程已经到了准备要拿下一班人马的阶段了，然后再过段时间，他的公司可能都要挂牌成立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心血来潮，都是早有设想的蓝图中的一部分。 于是对于老爸的话，裴清就先胡乱搪塞过去：“这些以后再说，现在才什么时候啊，太早啦！” 他爸：“已经够大个了，早点跟你说也有早点的好处。” 面对笑容可掬的老男人，裴清也不懂说些什么好，感觉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默默的无声也同样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之一。 他爸这次还是把车停远了，因为来得晚，这边学校附近都没什么停车的位置了。 裴清要陪老爸走完这段路，从上面的南门出校，再沿路走过环岛，然后走下坡，直往前走五十米，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自家车的车尾。 他爸伸手摸进兜里，取出车钥匙，扭头看向儿子，说：“那我走了喔？” 裴清：“走吧走吧，开车小心。” 他爸又说：“等下回家？用不用我送你过去？” 那这当然肯定是必不能让你送的啊！ 裴清在心里嘀咕一句，然后朝他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赶紧赶紧！ ...... ...... 沈佳梦和成敏在益禾堂等了有十多分钟，从上面下来的学生和家长很多，就是没见到裴清的影子。 见多了人来人往，沈佳梦开始盯着地面的石砖看了，怔怔出神，什么也不闻什么也不问，就在这等着他。 成敏站在旁边玩手机，点着微信和qq里的未读小红点，这些是存了一个星期的，因为在学校里拿不到手机。 因为益禾堂里没有位置了，外边也没有位置坐，所以只能站着等。 或许是回复完了消息，或许是觉得不说话有点无聊，成敏把手机放下来，探出身去瞅瞅沈佳梦的侧脸，然后又上下看看她，说：“你们要穿校服出去玩吗？” “嗯？”沈佳梦嗯着声转过头，没听清楚。 然后成敏又重复一遍。 沈佳梦慢吞吞地说：“应该是吧...” 那要是不回家的话，不是只能穿校服出去了么。 “哦。”成敏点点头，眼睛出神若有所思。 她们的等待没有再进行多久，裴清在老爸开车出发返程的时候马不停歇地往这边赶，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女孩等太久。 “嘿！”裴清顺着沥青坡小跑下来，老远就看到站在交叉路口前的沈佳梦，来到她面前定住，露出藏也藏不住的笑容。 “你来了！” 往来了好多好多不熟悉的陌生人，现在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伙，沈佳梦的眼睛霎然亮起。 看到她嘻嘻生笑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小表情，裴清不用问结果如何，一瞅就能知道她爸爸准是同意了的，真好喔！ “谢了啊成敏，要不，我们请你喝奶茶？”确实该表达下谢意，人家都帮他们打了这么多次掩护了，这次也是。 一边说着话，裴清抬脚踩上路沿，然后又往沈佳梦的身侧那边靠近了些，再近点就能胳膊蹭肩膀了，反正这里是校外，他们不用顾忌那么多。 成敏欣然乐意：“可以啊。” 查理现在人挺多，益禾堂也多，不过他们能等，现在才五点半没到，今晚的约会时间还多着呢，怎么说也还有将近六个小时叭。 给成敏买了奶茶后，他们就该分开走了，裴清和沈佳梦要去商业街拿车，成敏则是走上面回家，她家在盛天地那边，不顺路的。 裴清每天早上都把电车放到下面商业街的超市外边，沈佳梦当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周末放假的时候她就经常坐他的车，然后这家伙就会带她在外边兜几圈风再把她送回家，怪好玩儿的。 0401.没有衣服穿 “来拿车啊？” “是啊。” 还是那位熟悉的超市小哥，他隔着入口的透明塑料帘子看到了那俩个凑得紧到肩旁贴肩膀的家伙。 裴清和沈佳梦沿着山水美地的商业街往下走，他们要开车回趟家里先。 穿校服在外边逛，在平时的周末倒是没什么，逛两圈也就回家了，但要是得到了像现在这种难得的、不多的外出玩耍机会时，还是换套衣服比较好。 只要用心去发掘，生活中的仪式感就可以处处存在，比如回家换上适合约会的衣服。 而且如果是穿校服，那么目标就会很明显，让大街上的人眼睛一盯就知道他俩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市二三中的校服都是“新希望”，所以如果不是那套新希望校服的话，还是非常容易通过校服认出学生是哪个学校的。 裴清一边和小哥唠嗑，一边把充电的插头拔下，放回车后座下的收纳空间，然后跨上车，双脚撑地慢慢把车推出去。 他这辆车不是很适合女生开，因为车头太重了，如果蛮力不够的话，那是需要亿点点技巧的。 超市小哥：“今天好像来了很多家长啊，你们是有什么活动吗？” 裴清：“今天家长会。” 小哥：“噢，那你们是要放假了对吧？五一。” 裴清：“是啊，放三天，你们这里呢？” 小哥哈哈一笑：“我们肯定是不休息的呀，照常的。” 裴清：“嗨，那就下周再见了。” 虽然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往来间的交流仍旧能做到有着消除隔阂般的热络。 沈佳梦默默在听默默在看，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好像他和每个人都能处得来。 她站在外面等，等到裴清把车倒出来停下后，便很灵巧地用手从后边攀住他的肩头，蹦蹦一弹坐上车后座。 伸出两臂从后环过他的腰杆，胸口和肚子帖上他的后背，一份久违了一星期的温温暖暖的感受重新浮现，比冬日里的煦阳更让人依恋。 “好了？”裴清偏头问。 他的侧脸碰到了女孩的鼻尖，因为她把下巴磕在了他的肩上，像只柔顺的猫儿。 而要真是这样的话，裴清就是猫奴，沈佳梦就是他的猫主子。 听到他问，她就再往前挪挪，抱得更紧实了，很肯定地说：“好了。” 看似过分的靠近和亲近其实是在极力地展示自己的信任，生怕对方对自己的真情实意的了解有稍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偏差。 裴清习惯性地放开抓握离合的左手，移到腹部按了按她的手背，然后再放回去，就像是在确认安全带一样。 这家伙开起车来猛得不行，在市内偏外人烟稀少的地方里跑出三四十迈的速度都是惯常，所以他简直就是超速的惯犯！ 要不是沈佳梦太害怕了，不给，裴清还能开得更快，五十迈都不在话下，因为这部车没有限速器，而且它有五个档位，性能甚至能超过不少用油的摩托车。 不过呢，裴清也很听话，她说不要那就不要，但其实这没什么不安全的，他的反应够快、力气也够大。 ...... ...... 因为不能在有可能的地方遇上沈佳梦爸爸，于是裴清就开着车绕了个大大的圈，从商务区出来后绕着凤岭开了一圈，最后才不紧不赶地回到东站那边，准备回到天地花园。 “慢点儿！你别开那么快啊。” 沈佳梦又在叨扰前面那个开车的家伙了，满是埋怨语气反而让人听不出责怪。 裴清哦着答应她，逐渐逐渐送开油门，车速也就慢慢儿地降下来了。 他可是路上的老司机了，知道最正确的操作方式。 车速慢了，离家还有段距离，然后他俩就沿着马路边上开，对向的人行道上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热裤小姐姐，大长腿又白又滑，好不惹人。 然后沈佳梦原本往前看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往那边偏离了过去，裴清也不例外。 这边过去的是穿着校服的两个高中早恋对象，那边过来的是打扮成熟外放的性感美女，沈佳梦呼吸不禁急促了两秒，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前面那个家伙的想法。 他还看！ 女孩忿忿地鼓起腮帮子，掐他的软肉：“鹅还看！”说完的时候鼻子还出着气，都快过去了！ 裴清莞尔一笑，能想象后边那家伙的表情，很可爱。 他扭头瞅她，笑着说：“你不也看了吗？” 轻松调侃，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样子。 虽然车子是没有后视镜的，刚才他也不能关注到后边人的视线，但是沈佳梦还是不由得愣了愣，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我没有看。”她不承认。 裴清：“是吗，人家没有你好看。” 沈佳梦开始有点不自信，真的吗？ 噘了噘嘴，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她哼一声，说他骗人，明明就很好看。 到这里，她没有发觉这句话好像已经暴露了些什么，但裴清也没有揭发她，反而接着说：“干嘛骗你，你是最好看的。” 这在裴清心里可是一句大实话，只不过沈佳梦不够有信心。 鹅你好烦啊！ 抱在他身后的女孩呼吸又加快了，然后就要扭好多下才能把疙瘩扭掉。 裴清原本就觉得这家伙的体温有些过热，她贴在自己背上的胸脯的温度好像和心脏的温度没什么区别，是厚度不够的原因么？ …… …… 等他们俩到家，离六点钟还差大概十分钟，天色比出学校的时候稍微黯了些，不过还是很亮。 “可是你家里没有我夏天穿的衣服啊。” 沈佳梦一边是在进门，一边又转身跟给自己开门的裴清说话，两边的明天动作都不耽搁。 这家伙的家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现在是一点拘束都没有了，刚进门就能凭直觉找到自己的拖鞋。 之前裴清说是要回来换衣服，沈佳梦也点头说嗯，但是放他家里的只有上学期冬天的时候在优衣库买的冬季衣服，没错就是在漫展结束后买的那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能穿吗？只能穿一件叭？牛仔裤。 “没有啊……” 裴清随意地回复道，反手把门咔嚓合上，然后开灯脱鞋换鞋。 沈佳梦低下头，这家伙在帮自己脱鞋，她也很配合地抬脚、落脚。 等到自己原本脚上的运动鞋被替换成了蓝色的软拖，她才傻乎乎地出声：“那我穿什么啊？” 因为这样什么事儿都等他做决定的样子本来就很呆，所以才听起来很傻。 裴清直起身来，视线从下往上，再然后就是俯视，俩人有两秒钟是处于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沈佳梦仰着脖子，在等他的回复呢，至于他会不会是要让自己穿着校服呢？她压根就没想过。 口有点干，舌头也有点燥，裴清喉结动了动，冒了句听起来像是在尝试的话：“我想…那…穿我的？” 沈佳梦：“？？？” 你这是在和我商量吗！不是早就想好了的？ 0402.像结婚了一样 其实早在裴清这家伙咽口水的时候，沈佳梦就有点想要捂脸了，都已经处那么久了，不知道这是想要干嘛才怪呢！ 然后他竟然又说…… 沈佳梦脸都要烧起来，急得想要原地打转，往下低一低头，戳戳他的腰，支支吾吾地说：“那、那，要在哪里换啊……” 可以的咯？那好！ 裴清拉她进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自己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伸手往两边拉开，木板门底下的圆珠就发出骨碌碌的声响，随后在衣架下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便呈现眼前。 “看看想要穿哪件。”边说，他边在床上摆出一件件上衣短袖。 这应该是找不到同款的，因为没必要同件衣服买两次。 “不懂.....那你要穿哪件啊？”趁他背对过去的小段时间，沈佳梦拿起他的衣服，将衣物放在鼻间嗅一嗅，都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呐，穿这件怎么样？”裴清找到放在角落里的好东西了，这不是给自己穿的，而是给她穿的。 才转过身，就见着了急切切地把衣服放下放好的家伙，裴清反应了零点几秒，嘴角很快就翘起了弧度。 把这件白色的圆领t恤从衣架上取下，拿着衣服坐到她旁边，一屁股坐下去，床沿部分的床垫都往下塌陷了，在晃动之中，女孩也不自主地往这边靠了过来。 “试试这件？”裴清捏着衣服的上沿，贴放到她的两肩锁骨位置，给她比试比试尺寸。 沈佳梦接起来后低头看了看，说：“挺好看的呀。” 那就穿这件咯？ 正好还有搭配的下装，裴清再去给她找出来。 “这是什么牌子啊？”沈佳梦捧着衣服看，觉得这几个字母有点眼熟，但又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 裴清：“gucci的，就是一个奢侈品牌子呀。” 说着，他找到了当时买到的第二件，是gucci的裤装，一条夏天穿的透热短裤，自己穿呢，应该就到大腿的部分，她穿的话，可能是在膝盖位置吧。 沈佳梦哦着声点头，不太懂的样子。 “啊，要穿这件吗？”看到他拿的不是长裤，沈佳梦变得犹豫，平时她都不怎么穿这种短裤的。 裴清笑着凑近了些，坐下来给她打气：“试试嘛，那时候一起买的，这样穿更好看些。” 古驰这种奢侈溢价的衣服贵得离谱，这两件衣服是裴清唯一拥有的一套，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当然，这不是跟陈晨买的，两个小高中生也没那么多钱去买这种牌子的衣服。 这是他老爸在他刚上到南宁读高中的时候买的，那时候，他老爸开心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高中呀，裴清已经算得上是家族里学历最高的崽儿了！ 所以在开学前，父亲就带着儿子到万象城最显眼最有面儿的那家古驰，给买了两件衣服，花了小两万。 表，是父亲买给自己的礼物，她想玩就都给她玩儿；衣服，也是父亲买给自己的礼物，她穿着好看就都给她穿。 喜欢是不言而喻的，哪怕沈佳梦不太懂。 喜欢的眼神也是不藏不掖的，不过这个呢，沈佳梦就看得很懂。 沈佳梦低头躲开他的直视，懦懦回应：“好吧......” 躲，但没有完全去躲...... 边上的家伙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而且还在靠近！眼前光线一暗，腰侧有手抚住了，嘴唇也有了软软的触感，她没有拒绝，只是脸颊难免会有些红儿。 ...... ...... 傍晚六点十多分，换好衣服的沈佳梦站在玄关口，身后的灯已经关全，只剩下头顶的照明灯在挥洒光亮。 裴清关好特定区位的电源后才从后面走来，沈佳梦盯着这家伙暴露在外双腿，抿着嘴，眉头呈思考状皱起，她努力地想，好像自己该想起些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呢？ 裴清摸了摸下巴，想不起来么？那好呀，嘿嘿...... 和她说过自己以后不会穿短裤的，但这天那么的热，不穿的话..... 换言之——这家伙后悔了。 还好，看样子她暂时是没能想起来，裴清舒了口气。 “要穿鞋出去吗？”随后，不想让这家伙再往下想的他赶紧就冒出一句。 “啊？”沈佳梦不是很能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裴清说：“外面天热，穿拖鞋也行。” 刚才卧室里开着空调，现在站在这都有点热，外面肯定更热。 其实是他自己想穿拖鞋出去，那样舒服。 “为什么呀？”沈佳梦还是不理解，出去玩儿怎么能穿拖鞋呢？她从来没有试过。 至此，从开始到现在，难得一见啊，他俩总算是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分歧，总算是有那么一丁点不和睦的苗头了——他想穿，她不想穿。 “额...这....” 裴清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其实不止是自己觉得舒服，还有一个......要是他俩都穿着拖鞋的话，那看起来就更像是成婚的爱人而非热恋的情侣。 可说实话这俩修饰词他都想要！ 这能说吗？ 裴清看她，再看地板，然后就在她面前蹲下来，拿来她的白色耐克运动鞋，上手揽过她的脚踝，一边说道：“怕你热嘛。” 他觉得这样会热，所以自然而然地就以自己的感觉为她着想。 他想穿拖鞋吗？可他那又这么顺着自己。 内心的触动来得简简单单，不需要那些动听的情话，只要随着心走，一切目标都可轻松达成，一切矛盾都可迎刃而解。 因为真心相爱的两人，心的此岸和彼岸，是相互合一的。 沈佳梦忍不住伸手摸住他蓬松的发顶，左右搓搓，说：“那我们穿拖鞋出去？” 她是唯二能这么摸着裴清头顶的人，另一个是裴清奶奶。 闻声，他仰起脸，莞尔一笑：“不说不穿吗？” 沈佳梦噘起嘴，作出刻意到能让人一眼看穿的不悦，生怕他不懂，生怕他看不出来，她哼一声：“哼，是你说想穿的。” 傲娇的模样，心里的意图已经敞开得不能再透亮了：看哦，我也是很替你着想的呢！你是不是要更爱我了呢？ 裴清笑得露出了牙齿，手搭在她的小腿肚子上，抬头接着说：“那袜子要脱吗？” 脚趾往内缩了缩，她说：“你要穿吗？” 裴清：“我随你。” 随我吗？那...... “我想穿着。”光着脚她还是不太习惯的。 “那我也穿。” 好喔！ 嘴上没说话，但沈佳梦心里很开心！ 裴清起身去找自己的袜子，要找同色的，她穿的是白色那她也穿白色。 不过，放开她的小腿之前这家伙还恋恋不舍地又捏了几下，这么香这么软，很难忍住要再多揉几下的冲动。 0403.华润大厦 在小区下边等他把车挪出来，沈佳梦半扭腰肢，看过身后，捏起身下花花绿绿蓝蓝的裤子，再挑挑露出在拖鞋外的脚趾，感觉好奇怪啊。 不过因为有他在，所以愿意尝试奇奇怪怪的事情。 “来，上车。”裴清已经准备好了。 抛开脑海中的别扭，沈佳梦扬起兴致，顺着他的肩旁爬上车，坐实在后座上。 今晚就不在这边玩儿了，去市中心朝阳，他们俩已经差不多是把青秀区都玩过两三遍了，让原本不太熟路的沈佳梦都对方圆几公里的道路有了挺深的印象，现在起码没有看起来陌生的道路了。 开车出了小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裴清先环顾了四周同样在等待的行人与车辆，然后拍拍她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回头问说：“饿了没？” 沈佳梦用心想了想，摇摇头，说：“还好，你饿吗？” 裴清：“有点，先去买几根牛肉棒怎么样？” 这家伙可太能吃了，一直都很能吃，每天的进食频率那叫一个离谱啊！ 但他这不长个儿也有点离谱，既没有横向发展，也没有纵向发展。 沈佳梦磕磕下巴，张嘴回道：“嗯啊，那我们要去沃尔玛吗？” 她记得，他说那种大包里装着的牛肉棒比小包装的牛肉棒好吃，但大包的母亲牛肉棒在小的便利店和超市里事难能一见的，只在帆宇的沃尔玛里能找到。 裴清应声嗯，现在确实有点饿，得填一填肚子，从这里到朝阳还得花二三十分钟呢。 从天地花园这边出发，开上民族大道，先是看过民族影城和三祺广场，然后看到前方左侧的万象城，再往前开个五六百米，就到帆宇了。 攀着男孩宽阔的肩膀，沈佳梦抬头仰望全由钢筋混凝土灌注的摩天大楼，然后在他耳后出声：“这栋楼什么时候能盖好啊？” 闻声，裴清也看了眼仍旧在建的华润大厦，说：“应该还要再等几年吧。” 准确来说呢，是要再等差不多两年，一九年三月十五号开幕。 即便因限高叫停而被砍了几十来米，但这座大厦仍旧能有四百多米，下雨天起雾天能让上秒的小部分建筑处在云雾之中，朦朦胧胧的，很好看。 裴清在脑海中回忆了小会儿，可想着想着，为什么要想到华润大厦隔壁的那栋龙光万豪精选？ 然后他们就到了交通灯十字路口。 等下车子的裴清把手搭上女孩羊脂白玉又柔若无骨的手背，对自己的爱不释手不加掩饰，然后说：“等它开幕以后，我们看能不能在上面买个一层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放低音量，就正常的说话声音，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啊？为什么要买呀？”沈佳梦鼻子贴到了他的后颈，对他的话不是很理解。 裴清：“买来当作公司的场地。” 毕竟是广西最高的楼，公司的办公场地放上边，显然，以常人的思维视角去评判，这不明摆着逼格更高么？ 而且经得春哥那货的提醒，裴清发现，在南宁买写字楼有着一点突出的优势，那就是———便宜！ 春哥说这边的写字楼空置率很高，裴清对这方面没有了解，后来到网上查了才知道，好家伙，这何止是高啊，全国排第一了都！ 空置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后来，他就琢磨琢磨，这四百几十平的大平层，估计一千几百万就可以拿下了吧。 因为从前没了解过，不知道华润大厦的每平米的成交均价是多少，所以才没有准确的估价。 他要开公司，沈佳梦是知道的，她想了想，说：“不可以租吗？好贵的吧。” 裴清笑着说：“不会很贵的，商业用的写字楼和买来住的房子不一样。” 沈佳梦张嘴哦着，低下头思考去了，只留鼻子和唇珠冒在他肩膀上面。 她对这方面的价格没有大致的概念，连自己家住的小区的房价都不懂是多少。 沈佳梦咬咬他的衣服，牙齿在上面压出了一团口水印子，松口后，她问：“那要多少啊，几千万吗？” 裴清对这家伙的仓鼠行为没有察觉，听到她给出的这个数目后不由莞尔，说：“哪里用那么多，应该千把万就够了，不会超过两千万的。” 因为是推测，不想在女朋友面前出错的裴清还是给留了些余地的。 “啊？”沈佳梦啊了一声，完全低出了自己的预料诶！ 她就没想到会这样“便宜”，本来想问是不是要一个亿几个亿的…… 对于进行在这对年轻人之间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年轻的对话，在旁边等红灯变绿的行人骑手都不约而同地侧了几眼。 这挺狂的啊！ 这都不把钱当钱了吗？ 可当明眼人再看……女孩穿古驰、男孩穿福神？ 对不起打扰了，这人家没准是真买得起的啊！ 乍一看，这他们穿的拖鞋，该不会是普拉达的吧？虽然看不出来，但这是合情合理的怀疑。 其实那只是裴清老爸网购来的无牌拖鞋而已，非常的舒适好穿。 绿灯要到了，裴清伸长下放的两腿，拉拉筋，舒畅的感觉从下往上传，而忽然间，他发觉右前边有个人好像扭着头看自己很久了。 裴清把目光转过，和那人对上，是位外卖骑手，饿了么的。 本来是不甚在意的，骑手只是人群中比较突出的那一个罢了，毕竟很多人都不好意思盯他俩太久。 但，那小哥竟突然间冒出一句令裴清怎么也没想到的话！ 小哥鼓足勇气，隔着两米的距离还有中间的那位买菜阿姨，试着放大声音遥遥传了一句：“大师？” 裴清：“……” 他反应了半拍：线下粉丝见面会？ 红灯过，绿灯到。 裴清矜持一笑，笑不露齿，朝小哥点头示意，表现得仿佛是提前预料到了这样情况的发生似的，就好像他很有经验、很淡定。 这下，轮到外卖小哥的回合———他激动得快要原地螺旋了！ “嗯？你在干嘛？” 沈佳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脖子往前伸一伸，然后把脸转过来面向他的侧脸。 裴清：“没事，走咯。” 然后这家伙车速极快，开过前面的斑马线后嗖的一下，四档的马力跑起来飞快！ 幸得提醒，沈佳梦手臂环紧双腿夹紧，躲在后面有些发抖，都不敢看路了。 “鹅你慢点，慢点慢点！干嘛开这么快！” 裴清依旧不慢，稍微侧头，和她说：“被人认出来了。” “你看路！”沈佳梦真是怕了他了，总是开车的时候转头来说话！ “哦。”裴清真的看路去了。 前面那俩家伙早就没了影儿，外卖小哥郁闷得不行，他也在埋怨：干嘛开那么快啊！ 不会是在跑吧？ 不过，嘿嘿，人长得是真的帅啊！大师对象长得也是真的好看啊！ 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大师女朋友是长什么样的，这波血赚！ 0404.随你 摆脱了那位看起来就相当热情、热情到好像要堵着交通过来要签名似的粉丝，裴清接着和沈佳梦说刚才的事情。 “买写字楼的话，产权和那种商品房的住宅是不一样的，用来住的房子是七十年产权，到期后还可以续，但是像写字楼这种的，商业用途的产权，只有五十年，而且它到期了就不能往后续了，是要收回的。” 手挽手肩并肩，胳膊和小腿都时不时地挨到一块儿，沈佳梦聆听他的讲述，有下没下地点点脑袋，听讲时的模样可爱极了。 路过琳琅满目的一楼，沈佳梦在左顾右看，裴清本来是不想看的，但也跟着她一起。 然后进去到负一楼的沃尔玛，偌大的超市里人流攒动，但还说不上拥挤。 他俩对从入口到目的地“零食区”的路线早就是轻车熟路了，三下五除二的左拐拐右拐拐就能到。 不过在路过超市入口的手推车集放处的时候，裴清放缓了脚步，转过头和沈佳梦说道：“不玩下手推车吗？”这家伙每次都喜欢助跑一下下，然后再踩到在推车的后边滑行。 将清秀的脸蛋歪向右边，她说：“我们不是很快就走了吗？” 裴清：“也是哦。” 拿到牛肉棒后，裴清朝女孩问说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她摇摇头说没有，于是他们便到超市收银处付款，走出沃尔玛的时候，时间将近下午六点二十五。 先找到一处商场内的空地停下，俩人面对面站住，裴清仰起脖子，胳膊往外拉，撕拉一声把包装扯开，小小的动作他用上了全身的肌肉，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技巧让他颇感充实。 沈佳梦仰面望他，这家伙的喉结就这么直勾勾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裴清取出里边的牛肉棒，又拆了一遍塑料封装，然后就咬下一大口、自顾自嚼了几下，之后才问：“你要吃吗？” 沈佳梦想想，试着说：“吃一点？” 裴清把牛肉棒递过去，诶！然后又收了回来，笑吟吟地看她懵神圆眼的模样，说：“给你留点肚子，等下你都吃不下饭了。” 竟然不给我吃！ 才不管他是什么理由，先打过再说！ 沈佳梦浮起埋怨的脸色，很是不悦地握起小拳头，在这家伙硬邦邦的胸口锤了两下，哼！ 骗你的，怎么能不给你吃呢？ 裴清露齿一笑，矮下站姿，讨好着给她递过去。 尽管闷闷不乐的表情被沈佳梦做得有模有样，但她还是对这家伙的软声示好无法拒绝。 沈佳梦撅着嘴，好烦呐，小情绪都没有起来，他就这么快过来认错和好了！ 不过，其实他俩在一块的时候，她是一点也不护食的，哪怕裴清吃得很多，跟个饭桶似的。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怂恿着让他多吃些，他吃得越多，她就越开心，就好像是要见证一个胖子的崛起似的，只可惜这家伙怎么也吃不胖。 接下来是边吃边走，虽然这里的空调冷气已经让沈佳梦想要待着不走了，但帆宇不是他们今晚的游逛地点，而且等下开车的时候有风，是不会热的。 “呐，给你。” 把才到手的牛肉棒啃掉一口，沈佳梦就把它又递到了裴清面前，所以她只是尝个味儿解解馋而已吗？ 上面还沾有这家伙的口水渍，裴清不嫌弃也不稀奇，拿过来就接着啃，刚才她不也是吃了自己吃过的么？ 嘴巴对嘴巴鼻子对鼻子的互来互往都有过上百次的尝试了，现在哪还会在意这么点少少的口水呢？ 牵着裴清的手，沈佳梦就感觉自己和外边的世界隔了层保护，这是种和独自逛街或者和其他人结伴逛街截然不同的，是种特别特别踏实的安全感。 前方的人流中有两个特别显眼，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在这座城市里有点少见。 沈佳梦拉拉裴清的手，和他说：“有外国人诶。” 裴清也早就看到了，那是两个穿着人字拖脚底板黄得跟香蕉似的黑人，在帆宇的一楼里闲游漫逛。 他点点头：“嗯，黑人。” 只不过这“外国人”这个称谓......不是说不对，裴清是觉得她形容得有些不够细分，也无怪，这个单单纯纯的家伙。 虽然面向东盟，但是在南宁能见到的外国人还是非常少的，也就黑的能有更多的机会瞅见吧。 裴清知道她不懂，所以打算跟她说说自己知道的：“估计是大学里出来的。” “啊？”沈佳梦张了张嘴，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的质疑，而是好气地问：“怎么知道的呀。” 裴清：“大概率是，外面见到这些基本都是从大学里出来的，国家对非那边有援助计划。” “哦......”沈佳梦点点脑袋。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裴清觉得现在合适一问：“想到国外玩玩吗？” 哈？ 沈佳梦听呆了，眨眨眼，仰起脸面朝他，心想这家伙是历经了怎样的思维跳跃？怎么突然说到出国了？ 联想到这家伙胆子那么大，沈佳梦突然就有些唯唯诺诺起来，扭扭捏捏的，她担心呀，担心这家伙要是说带自己出国，那怎么办？ 不过裴清也准备把话说完，省得她被困在思维的圈子里纠结，他说：“青鸟附每年都有组织出国游学，这次可能是欧洲。” 不是可能，就是！ 毕竟这家伙是从未来回来的。 “是吗？”沈佳梦跟上他的思路了，真的不懂诶！ 裴清点点头，那一次他没去，倒是陈晨去了，所以路线什么的他都记得，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之后学校自然会给出详细的游学规划书。 游学这种模式有没有用呢？而且还是出国游学...... 或许有用吧，也或许没用，因人而异，反正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俩人可以早早地就进行一次“有你也有我的”旅行！ 而且会是第一次！ 在沈佳梦梦幻般的脑中海洋里，不由浮现出和裴清一齐漫步在欧洲的中世纪城镇中的画面，还有一齐坐在巴黎或希腊的街头咖啡店外......还有...... 心跳在加速——心房中的小鹿在扑扑乱跳！ 她仰起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看向他，大眼睛扑闪扑闪，问说：“你要去吗？” 早料到她的反应，裴清笑得露出牙齿，笑容灿**肩银河：“我呀，随你，你去我就去，你不能去的话呢，我就不去咯。” “鹅！”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点添油加醋的或土味成分或清新成分的情话都没有的！可为什么听起来却那么肉麻？ 这家伙怎么那么会说话！ 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抱怨”了，似优点却时时让她浑身酥软想要当面捂脸，似缺点却又每每让她在夜阑人静时要对那些桥段回忆回忆再回忆...... 哪怕人很多，怕生的沈佳梦也要抢快一步走到他前面，然后面对面地钻进他的怀里，小脸埋到他的胸口前蹭呀蹭。 能把你拥有真是太好了！ 裴清摸摸身前人儿的头，笑容灿烂不止。 随后，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呈现在外的笑容又变得收敛且轻微，不张扬得过分，反是留着一抹精致入微的弧度。 他哪里是会说话，他只是在面对这样一个对的人、对的她时，下意识般地会把自己的真情实感倾吐与她而已。 0405.偷拍引发的小场面 抱两下揉两下，他俩就准备继续走了，但这时裴清开始对那两个非洲人有所注意，因为他们在往这边看的同时也在调转方向往这边走。 不过细心一瞥，裴清发现他们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和沈佳梦的后边。 非洲人刚走过，一股子浓烈到冲鼻的廉价香水味就直冲俩人的嗅觉，那味道，有点是难以形容，得亲身体验才行。 沈佳梦不禁皱皱眉毛，看向裴清，抿抿嘴没有说话。 裴清大学时闻多了黑人白人的香水味，对她的感受相当理解，说：“他们就喜欢喷这种很重的香水。” 沈佳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一眨一眨若有所思。 “hey！”非洲人越过二人的身旁，扯开粗嗓大声发出叫唤。 沈佳梦和裴清循声转头，就见不远处后方站着一个男子正半举着手机，神情稍愣。 “啪嗒！” 接下来的一幕出乎了相当多人的预料，其中一个身高与腰围能划等号的非洲人直接拍落了路人男子的手机，与坚硬地面发生碰击的手机应声开裂。 男子大为震撼，盯着地上的手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why are u picture me？hem？tell ，why are u picture me！”为什么给我拍照？嗯？说，为什么给我拍照！ “@#￥（j-&@！”同行另一人在说着让人听不懂的非洲语，不过这不关紧要，裴清已经听清楚了动手的那位非洲人的塑料英语。 “先在这等一下。”裴清附耳和女孩轻轻说一声。 然后他松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无助的重重落下的躺在地上的手机。 虽然他说了让自己先在原地等着，但沈佳梦还是挪着小步跟到他身后，然后绕了个圈，细小的手指捏上他的手。 裴清起身后低首朝她微笑，于是清空闲着的左手手心就又重新地与她的右手手心合在了一起。 路人男子能听懂一些英语，对方也重复了那么多回，可非洲人咄咄逼人的气焰和自己孤立无援的境地，让他思绪错乱很难把语言组织起来。 拍照？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拍照？我拍的明明是…… 男子的思绪随着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介入戛然而止：一个天朝人在拿英语说话。 懵懵懂懂思绪错乱间，他拿到了自己的手机，男子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来，这位不是？ “you shouldnt have done that.”你不该那样做。 裴清把手机交还给了男子，用词沉稳、精准，放话的同时一把手摁上非洲人的肩膀，不可抗力地把他同男子拉开一段距离。 站那么近是想唬人？ 非洲人语气不善：“你是谁？” 他不能接受高过马的自己竟然会被这么个瘦不拉几的亚洲人给强行拉开，这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 周围人的目光开始汇集，越来越多的行人驻足原地，他们中有的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有的打算隔岸观火作壁上观，也有的举起了手机。 裴清无所谓别人的想法，也不去多管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其他人与自己在行动与想法上的分歧，他就是这么地站在了非洲人面前。 而且，这件事的重点中的重点......在于——他不是来拉偏架的，他是来下定义的，没有所谓的孰对孰错，只有他觉得爽不爽。 另一名非洲人夹了上来，他俯视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嘴角间的戏谑浅显得如同池子里的浮藻。 两个非洲人都比裴清高，弥漫在空气间的气氛愈发地剑拔弩张，沈佳梦拉了拉他的手，后者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举起手机的路人观众没有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记录，黑屏了。 反倒是他们自己的眼睛，见到了绝对足以称得上是有生以来最具视觉冲击力的场面之一！ “让我来告诉你，他刚才把我的魂魄也拍进去.....”非洲人趾高气扬地诉说着...... “啪！”裴清一个巴掌抽上了他灯泡似的脑门儿。 “啪啪啪啪！”远未结束，在后者震惊中带着熊熊燃起的愠怒的眼神注视下，巴掌疾风骤雨般接连落下，人都要被打傻了！ “ffff ukkcking 尼格？” “how u dare？” “u wanna pp ?” 明明只是巴掌，却演现得非洲人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的闪躲，另一个非洲人怒火中烧，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他一个踏步过来，想凭借身高及体重的优势把裴清给擒拿制止，万万没想到对方当即来了个反手抽！ “撇阿！”脖子唰地一声应力往右转过将近九十度，当场就连人带脑眼冒金星。 “nonono！plz no！stop it！no！god plz ！”两个非洲人蹲下身双手抱头痛哭流涕。 这才过了多久？并不久。 但没有试过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他们现在的感受！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真的真的真的，那只巴掌太大力气了，真的被抽得快见到天国的大门了！ 脑袋里一片浆糊，想不出半点除了求饶之外的对策。 直到他们蹲在地上不敢再看自己一眼，裴清收手了，转身对那个被拍掉手机的男子说：“你手机的钢化膜碎了，回头换个膜就行，换膜的钱就当是贴他们的医药费吧。” 换句话说：非洲人拍你手机，我帮你扇他们脸光，扯平了。 扇脸和扇耳可不一样，裴清下手不轻，但也肯定不会把这两个非洲人的耳膜给打掉。 “噢、哦......” 对方半懵半醒，趁没人了自己得捏捏大腿才好：难道还没有睡醒？ 瞥他一眼，裴清又说：“下次不要搞偷拍这种事情，那样不好。” 男子汗毛顿起，心跳漏了半拍，这怎么被发现的？ 对于这个人偷拍自己和沈佳梦从而把那两个非洲人也拍了进去的这档子事，裴清没有计较，只不过是把他手机里的照片给删了而已，对自己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对外，这家伙重拳出击。 对内，他又开始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了：“我们赶快跑吧，等下保安要过来了。” 被迫躲在他身后的沈佳梦全程见证了他气定神闲又气势颇高的样子，想拉拉不住，想走又走不了，她就耸搭着肩膀，表现得怕怕的。 谁让她不好好待在原地，也谁让他一只手就能把两个非洲人摁在地上捶...... “啊？” 沈佳梦没发觉裴清有在跟自己说话，她的思绪还沉浸在上几秒才刚结束的暴力场面中，张着嘴巴吐气吸气，有些惊魂未定。 现在由着他拉走自己，他走得又急又快，自己前面的脚步都跟不上，落后好多下才勉强跟上。 说时迟那时快，才眨眼的功夫，那俩家伙已经跑得没影儿了。于是，这一下就让赶到现场的保安失去了第一当事人的口头描述。 裴清做事前早都想好了，他才不会留下来在这和人说这说那，约会要紧，收拾那两个不懂什么叫入乡随俗的非洲人是顺手的。 里面发生的事情暂时只停留在里面，俩人半疾走半跑步的，很快来到了外面的世界，这里的繁华与人气并未削减半分，反而因为时间的变晚好像变得更加热闹了。 “你干嘛要打人啊......”在他的示意下先坐上了车，两腿摆荡在车子两侧，沈佳梦蹙紧眉毛，表情是忧心忡忡的。 她坐好后裴清才跟着坐上去，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拿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腹前，拍拍她的手背，确认着问声：“坐好了吗？” “嗯。”女孩磕磕下巴，鼻音轻嗯一声。 轻声轻语的他让沈佳梦感到心安，她坚信，他对自己，和他对别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可是这也并没有完全让她放下心来，这家伙可是把人给打了的啊，打外国人，这会不会事情很严重啊...... 可是之后又可是，看他依旧淡定自若的样子？ 是不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为什么不该担心啊！ 好烦，你快说话！ 想不明白，于是她伸手就在只顾开车而不理自己的家伙的腰间捏了一把，小表情忿忿的。 0406.一则内容 “没事哒，我就觉得，这件事还是我们更有道理些。” “可是是我们先动手的......” “不对噢，追根到底，是那个非洲人先动的手，他把别人的手机给拍掉了，这是不是动手？” “噢......” 但这些还都不是重点，裴清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法律嘛，有些时候也是讲情的，而执行法律的人，也是人，也讲人情，再说了，我还是未成年人呢。” “非洲人在我们天朝拍我们天朝人的手机，想想都懂这不对是吧？而且，我爸的结拜兄弟在阳县的公安局当领导，这里就有层人情连着，回头有事的话我直接一个电话打回去，跟我三叔说明情况，那两个非洲人怎么搞？” 后边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儿没有应声，好像在努力地接受信息。 裴清转过头拱一句：“对吧？没什么好怕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沈佳梦抬起脖子，把脸蛋凑到前面，鼻尖贴了贴他的侧脸，很是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的叔叔都那么厉害啊？” 她本着正经同他说话，她记得他和自己介绍过的每一件事，甚至都可以掰掰手指如数家珍！ 看哦，有在义乌做伞具生意的六叔叔，有在县城做家具生意的九叔叔、也就是他发小的爸爸，有揽尽景城市酒家生意的七叔叔，有在东城市开工厂的二叔叔，现在又说他三叔叔是公安局的领导…… 沈佳梦歪歪脸蛋，为什么会这样呢？感觉好神奇。 裴清失笑哑然，先摇了摇头，然后说：“没什么厉害的，他们也都是些普通人而已啦，没什么不同。” 语音停顿，他将话头转过，笑着说起来：“我叔叔也会是你叔叔，以后带你回我家，和他们挨个见面。” “哼！才不要！”闻言，她呼呼腮帮，像只两腮鼓鼓的憨批仓鼠。 之后，她重新在他的背上找到了贴适脸颊的位置，双手一如既往地环紧他的腰腹。 有关于他的一切呀，在她心里，才不是什么普通与不普通这么简单的两个词语就可以概括形容的呢！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在前边开着车，清风拂面，裴清听到了感觉到了身后人的风言风语。 他们是从民族大道的这头开到那一头，开到它与江北大道的交汇处，那里是朝阳广场，怎么说呢，估计还需要二十多分钟吧，按现在的车速的话。 于是裴清说：“二十分钟吧。” 然后扭了扭后脑勺，转过去问：“饿了？” 她答非所问：“唱首歌给我听。” 裴清顿了两秒，哑然失笑，问：“想听什么？” 沈佳梦换过贴着他后背的左边脸颊，换成右边，一不小心，就让含在口里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拨处了一条银色的丝线，另一端粘在他的衣服上，很显眼！ 她脸儿浮红，眼珠子咕噜转两圈，含糊地言语两声：“不知道鹅，你唱什么我就听什么。” 裴清倒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感觉正常得很。 只不过要是让他来选的话，还莫名的有些困难，不知道该唱哪首好。 想了想，他说：“那要不在手机的歌单里选？” “好~！” 甜甜地答应一声，然后沈佳梦取出自己的手机，放在肚子和他的后腰中间，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划开屏幕。 在和裴清走到一起的大半年光景里的种种体验，给沈佳梦的感觉就好像是两个原本完全不同的世界逐渐逐渐地融合到了一起，他会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就比如眼下这件事儿，裴清说在歌单里面选，而沈佳梦只要拿出自己的手机就可以看——因为他俩的音乐软件是一起的，网易云和企鹅音乐。 当然原本并不是一起的，原先的时候，裴清主用的是云村，沈佳梦更多的则是企鹅音乐。 然后，最初裴清和她提说共用的理由也非常简单：便宜呀！ 想想哦，两个人的话就要开两个人的会员费，而且还有独家版权的限制，如果他们的账号是互相共享的，那多简单？ 虽然那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新奇，但在答应之前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家伙太聪明了，把人看穿的本领那么高，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歌单里都是些什么歌，那他不就更能把自己看得透透的了吗？ 可是，裴清似乎是料到了可能会出现的犹豫，趁着肩膀一侧的沈佳梦在摇摇摆摆，他一声不吭地、偷偷地给她企鹅账号续了整整十年的绿钻！ 收到消息的沈佳梦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本着不让他吃亏的念头也给他的网易云续费了十年期的黑胶...... 事后才恍然醒悟：要是自己也给他充值，那要是不共享账号的话，那不是亏死了嘛！ 直到现在，他的那两句话还清晰地停留在她的脑海中...... 她充之前：“充都充咯，那你也给我充呗？” 她充之后：“反正都充了，不换不就亏了嘛！” 巴拉巴拉之类的，反正总而言之，初时，沈佳梦有点小小的不开森，感觉又中了他的圈套似的。 不过到了后来，她就玩得很开心了，无聊的时候还经常笑话他从前怎么是听那种歌的！ 这次，她点开手机界面上的网易云标识，点开屏幕下方“我的”——醉把白云揉碎。 这家伙的昵称怎么会起成这种的呢？ 她又在心底念叨了。 接下来，指尖在他的歌单列表里往下划拉，时间线也逐渐往下，年份、日期，这两个要点组成了他的歌单名称，比如最近的排在最顶的歌单是：【2017/02/11】。 如今他听歌和收藏的频率都不是很高了，离最近的日期都已经断了两个半月了，比起17年以前一个月里必有五六个日期歌单的频率来说，现在的歌单创建频率低了很多。 沈佳梦翻找着，选中了一五年三月七号，那天的时候，这个家伙在听什么呢？ 裴清和她说过，只要是在日期歌单里出现的，那就是那天他必然在听的。 歌单很短，沈佳梦一眼就相中了那首歌，放好手机，她和前边人说：“想听k歌之王。” …… …… 在过去的未满的一年之中，峡谷戒瘾大师的名号曾一度红极，虽然没上过热搜，但在圈子里的热度也足以称得上是冲劲十足。 虽然后来裴清这家伙开始逐渐逐渐地不把直播这档子事儿放在心上，连带着对短视频平台的热枕也日趋冰熄......或者说这两个根本就没有啥先后顺序，都是一起凉的。 但是，但是啊，这家伙在圈子里的热度嘿，还真就内个掉不下来！ 明明距离上次直播已经时隔了近半个月，明明距离大号发布的上一个视频也过去了两个多月，但这家伙怎么就是凉不掉呢？ 直播的单日收入不减反增，平台没有分给他更多的流量，但每次开播的时候热度从来没有低于百万。 原本早就给自己下的打算也打了脸：收益低于三千就停播。 打脸就在于：从来没有低于这条线！ 四千就已经是最低谷，之后不知怎的，直接反弹，还越冲越猛！ 而且，“得益”于代表大天朝区的某队在s赛的失利，同时也许还和裴清最近在韩服排位混水摸鱼有关，一个猛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捧杀的名号也给裴清安排上了：抗韩王中王。 是人是鬼都知道，裴清的火，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红极一时。 已经足有六个人数五千的超级群被迫爆满，群里的开播公告一出，哗啦啦的一大帮人跑去直播间蹲着，积极得不要不要的。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自己？裴清自己也想不明白，莫非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这些并不是要引出问题的重点，重点是：虽然他超高的粉丝黏度硬是不给他凉，但这并不就代表着没有人想让他凉。 网络世界既有虚拟的一面，也有现实的一面。 现实，让这片虚拟之地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些关于名为利益的肮脏与龌龊。 早就看他不爽的公会，就是其中的主力军。 裴清至今没有加入任何一家公会，也就是说与进行平台分成后的收益全部归他一人所有，当然还要交税。 按正常的道理来讲，这是个泾渭分明的界限很清的一件事儿，裴清没有吃公会给的资源，能有今天的粉丝规模全凭他自己，凭啥要一定要让公会掺一手进来分一杯羹呢。 但行业的规矩就是这样，裴清不按规矩办事，那别人就一定要搞搞他。 但平台也不愿意封杀他，这家伙又实在没什么黑料，今天发生在帆宇的事情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黑料，但是……未尝不能搞他一搞。 那位路人在早先的时候并不认识裴清，他只是觉得裴清和沈佳梦的组合很靓眼很登对，然后就行起了“举手之劳”，随后就发生了一切。 但是，他晚些时候，也就是在距离事件发生后的短短一个小时内，在个人的社交账号上以全篇文字的形式发布了一则内容，迅速吸引来了大片目光…… …… ……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_^”他回头朝她一笑。 “我愿意与你约定至死……” 声线是他独有的低沉，伏在他身后的人儿听得入了情，如痴如醉。 而来自他那胸腔间的直抵自己心房的振动，更是让她触动非凡…… “我只想跟你未来浸在爱河，而你……” 声调渐落，裴清不打算把结尾的歌词唱完，因为那样的歌词并不符合现在的情境。 沈佳梦不懂，只觉得他唱得很好听！ 余味很长很长，她好久都没再冒出话来。 裴清也不打断，在一起的时光里并不一定需要无间隙的闲聊，不言不语的沉默同样可以，它不会带来丝毫的尴尬，它是金。 离朝阳还有十分钟的里程吧，裴清后边的家伙蠕动起来，动动弹弹，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偏过头撩一句：“干嘛？” 沈佳梦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靠着他的脖子，大眼睛星星闪闪，乌黑的眼珠子溜溜转转，看别处，也看他。 迎风而行，她心血来潮，伸手去拨弄他正被风吹舞着的头发。 额头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是女孩的手指，沁凉的感觉沉入心底，她惊讶地说道：“对喔，你有美人尖诶。” 说着，还上下来回撸几下他发际线沿的黑发，之后又安安分分小小心心地给他捋好顺好，即便处在风吹之中、没有发蜡的定型最后只能迎风而掀，也不能打消掉她给他摆弄发型的兴致。 美人尖啊，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跟自己提过这个词了，从小到大，大都是从家里人还有亲戚口中听到这么个名词。 应该是因为知道这个叫什么的人比较少吧，没想到这家伙会知道。 裴清哑然失笑。 其实沈佳梦之前也不知道额前发际线尖出来的种模样应该叫什么，裴清有，她留意过，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偷偷念叨这家伙怎么长那么好看？而已。 但现在，让她知道了有美人尖这么种叫法之后，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嘻嘻嘻，觉得很好玩儿！ ...... ...... 晚上六点五十，离七点还差十分钟，裴清和沈佳梦已经来到朝阳广场这边了。 从感受上来说，这边与帆宇万象那边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这边给裴清的感觉呢，就、就好像更接地气？应该是用这个词吧。 在马路的对边停好车，不远处就是地铁口，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俩人挽手而立，裴清把自己空着的右手插进兜里，沈佳梦则是指使自己空着的左手拿住她的白色手机。 等待的过程种，沈佳梦肚子轱辘叫唤了两声，她仰起头，正好对上裴清低过来的目光。 “饿了...”女孩噘噘嘴，半边身子挨靠到他坚实的臂膀上。 裴清微笑：“那我们等下去看看吃些什么。” “好~！” 鲜有在他们身旁或经过或停留而不对他们进行打量的路人，男孩中分的刘海似是用风梳成，面额在乌黑头发的搭衬下半遮半开，勾勒分明的五官棱线在霓虹与月光的映照下分外引人。 女孩呢，分明是一张能显得有些婴儿肥的圆润的脸蛋儿，却同时也向外传递出不落可爱分毫的精致感，似是娇俏的可爱与华丽的精致在这张稚嫩面庞上找到了极美的平衡。 还有，最重要的不可忽视的一点！ 这俩人穿的都是啥呀，福神或许没那么多人懂，但这gucci...... 右后侧的人群种传出了这么道声音：“淘宝盗版来的吧。”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傲气。 0407.是那个青秀山吗 十双椰子九双假，剩下那双莆田高仿。 虽然没有双押，但对于这点裴清还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这是他亲眼所见的。 年前年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忙碌生活中的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卖鞋，和下家联系、与上家拿货。 经过他手的鞋子多了鞋款多了，对鞋真伪的辨识能力自然而然地也就上来了。 值得一提，裴清已经上岸了，顶多保留了上游厂家这层人脉，今后想要买鞋可以直接从他们那边拿货。但雷春生那货就不同了，他还在炒鞋的圈子里继续翻滚。 说回眼下，连椰子这种几千块的都有人仿，或者说都有人穿仿品，那么这几万块的贵得离谱的奢侈品牌子，就没人会穿仿品么？ 这种思路嘛，拿来用用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却容易遭到降维打击，很容易暴露出使用者的...... 这类仿造的衣服淘宝上一堆，但却远远说不上是高仿，甚至连“仿”的边都沾不上。 因为很多海外顶级奢侈品的生产主线并不在天朝国内，而且由纯手工打造，也就是说这类衣服的辨识度在圈内人眼中，还是相当高的，见得多了穿得多了，自然能懂。 而就算是在国内有代工厂的，想要拿出来的代价也不小，而且数量绝对不会很多。 同等的意思就是：与正品比得有模有样的次货，有，但也还是不便宜，而且没有渠道的话是照样的买不到。 裴清没有回头，而是低下头，伸手过去捏捏沈佳梦胳膊袖上的衣服，捏着衣服捏到肉，这家伙细皮嫩肉的，让人捏了还想再捏，捏多了还惹她翘眉不悦。 这么可爱的她，他是绝不会让她穿次品的。 看不出这是真品就因尚不知名的原因而口出狂言，裴清在听到后的第一时间内的感受并不是生气，是好笑。 那道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裴清听到了，专注于眼下专心于身旁的沈佳梦没有听到。 裴清撇头，动作似不经意，眼神却表现得目标明确。 他在来声的那人身上扫了一眼，只觉得那人相貌平平，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来，稳稳当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来的小丑？ 正因为裴清懂得足够多，所以才会对这番言论嗤之以鼻。 ...... 半分钟后，红灯转换成绿灯，沈佳梦先迈开了脚步，裴清牵着她的手紧随其后。 而被裴清称唤做小丑的女人，在对上他的回头一瞥后，嫉妒的心情较之先前已更胜三分。 因为来自裴清那毫不遮掩的高高在上的、显然不可能是出自土鳖身份的王之蔑视，在另一个维度上把她比得无地自容。 而且、而且他长得怎么那么好看啊！ 她把自己先前的言论抛诸脑后，转而开始嫉妒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这样的男朋友？ ...... ...... 裴清对这边不熟悉，不过他来这之前问过了别的朋友，从他们那里听到说这边有家猪肚鸡很不错，很行。 所以他就这么和女孩说：“去吃猪肚鸡嘛？听说有家叫做山中凤的店，做的猪肚鸡很不错。” “啊...”沈佳梦张张嘴，然后半边身子贴近他，软软糯糯地说不要。 自己不喜欢吃猪，还没有告诉过他，他还不知道呢。 可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啊？ 沈佳梦有点担心，所以才下意识地贴紧了裴清，觉得这样会好说话一点。 裴清一愣，见她这样子，好像是不喜欢吃？ 这也没什么不可，他笑着说：“那我们再找找别的店。” 见他回去张望路边的店面，准备就要走进一家商场，沈佳梦小小的着急起来，心想这家伙怎么不问问自己的？ 好烦呐，还要我去说。 于是，鼓起勇气的她很认真地说道：“我不吃猪的。”不是不吃猪肉，不是不吃猪内脏，而是不吃猪！从猪身上做出来的东西，她都不吃，连火腿肠都不吃。 说完，她就扮演起了鸵鸟，脖子耸耸，却又昂着脸蛋儿面朝他的下颚，期待他接下来的回应，如果是向着自己，那最好不过了！ “不吃猪？” 裴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整个猪，都不吃？ 他交的朋友挺多，朋友的习惯也五花八门，他知道的就有诸如不吃猪肉、不吃内脏、不吃鸭肉等等等，而这...... 这家伙竟然是不吃猪？ 更是位重量级呀！ “嗯嗯！”神佳梦连磕下巴，目光中的希冀让裴清觉得莫名其妙。 他笑了笑，这么说：“那我们以后就不吃猪吧。” “真的吗！”像是被忽如其来的惊喜击中了心房，沈佳梦高兴得控制不住地跳起了脚！ “嘻嘻！”脚后跟离了地面，可是脚尖还点着地，脑袋上的顶儿一上一下的，可爱得都快要把裴清给化掉。 ...... 晚些时候，七点十分，他们找到一家火锅店，大龍燚，就当作今晚的晚餐吧。 沈佳梦拿着菜单，小声和对面的裴清嘟嚷说：“不吃猪哦？” “咕噜？”裴清正举着杯子喝茶呢，没忍住在杯子里笑出了大大的气泡。 勉强把茶水咽下，他说：“不吃不吃，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百依百顺怎么都随你的样子真是受极了女孩的喜爱，她的眼睛弯弯，好似天上的月牙。 快一年的光景，互相的，俩人对对方的口味都有了足够的了解，除了裴清在这天之前从不知道沈佳梦不吃猪。 他们要了辣锅，点了牛肉还有虾滑，还有百叶儿和牛肚儿，最后还有三碗饭。点好单后他俩一起去调了料碟，都是油碟。 重新坐回到他们的桌位，将碟子放下，瓷碟的碟脚和木桌轻磕一响，裴清出声询问：“你妈妈说了吗？今晚最晚可以几点回去？” 沈佳梦嗯了一声，脑袋点点，说：“十一点半。” “这么好啊，那我们还有四个多小时。”接着裴清就开始盘算起来，时间不少的喔。 “那我们吃完后要去哪呀？”他对面的家伙也是，饭都还没吃上，也开始想着之后要去干嘛。 说实话裴清不想在朝阳这边待太久，这边人太多了，人又多又杂，不好玩儿。 不过他不知道沈佳梦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于是他说：“想在这边多逛逛吗？” “嗯......”沈佳梦拉长了鼻音，两手放在长条木凳上，小嘴噘噘，看她这副表现，裴清瞬时就得到了答案。 他不由一笑，内心的想法得到了释然，也说：“那我们要不去青秀山？” “啊？”沈佳梦张开嘴，这完全就出乎了她的预料，都没想过还能有这个选项。 裴清自然而然地点点头：“对啊，要是这边不好玩的话，我们可以去青秀山玩玩。” 沈佳梦有点迷糊了，这个青秀山...是我想的那个青秀山吗？这都已经晚上了诶！怎么去啊？ 0408.热搜不用买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前一天，今晚是五一假期的前一晚，用平常的周五或周六来代入一下今晚的心情，浅而易见———千金难换。 裴清他爸在出城方向的六景高速路上亲身体会到了盛大的出行热情：堵死了快！ 五点半到的这边，临近夜晚十点，他才从身处的万顷黑暗中再次望到了熟悉的灯火。青鸟附！ 驶在县城最宽敞的一条大道上，很快就能到家了，裴清老爸心情舒畅，甚至哼起了张学友的花花公子。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手机铃声响了，裴爸爸抽空拿起手机一瞥，是陌生号码，座机？又是传销？ 没有挂，他接听了这通电话。 “喂？” “喂你好，请问下你是裴卓吗？”对方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普口音。 “是啊，你哪位？”裴清他爸没有南普，他有白话腔。 “是是吧，我们这边是青秀区派出所，有些事情需要你那边的配合，你有个儿子是叫裴清对吧？” 听着那边的话，裴清他爸表情顿了顿，派出所？我家崽和人打架了？ 而早在一个多小时前，他的崽就察觉到了事态的发展。 …… …… 八点半多的时候他们就吃完了火锅，虽然之前说要去爬青秀山，但裴清说现在天还早，这么早过去的话就没那种氛围了，说还是这边逛逛先吧，惹得沈佳梦很是无语。 俩人在步行街上随意闲逛，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一如既往的亲昵，边走边聊，聊着他们的所见和所闻。 逛完了百盛步行街，沈佳梦和裴清说好热，于是他们打算开车兜风，一边兜风一边过去青秀山那边。 路过霸王茶姬，瞅着她的嘴唇儿到现在还有辣红辣红的样子，裴清于是就说：“要不要买点喝的？” “嗯嗯。”她摸摸肚皮，脑袋点点。 平时不怎么喝奶茶，今晚偶尔喝一杯没关系。 店员热情欢迎，沈佳梦给自己点了杯水果茶，然后将问询似的目光投向裴清，后者摇摇头。 女孩脸蛋歪向一边，说：“你不要喝吗？” 裴清扫码付了款，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说：“喝你的。” “鹅，不给你。”女孩撅起嘴巴，扭扭上身作出不喜欢的姿态。 裴清微笑以示，这话他一点都不信。 俩人从奶茶店出来，奶茶的杯子太大了，相较于她的手来说，沈佳梦把圆墩墩的杯子捧在两手手心，低下脖子小口小口嘬着水果茶。 她不时偏头去看，但那家伙却没有回应自己，没有看过来，而是划着手机在盯着屏幕。 虽然右手正持着手机，不过裴清的左手伸得老长，绕过了女孩窄窄的肩膀，轻轻搭放在她的另一边胳膊上。 他在干什么呀？都不理我。 沈佳梦在心底念叨着，当她忍不住好奇，踮起脚尖想凑得高一点，去看他的手机屏幕时，裴清拢了拢她的胳膊…… “我踏马……”这家伙罕有的在她面前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沈佳梦一怔，眨眨眼，发生什么事了？ 裴清：“刚才我们在帆宇的那个男的，他把事情写到网上去了。” 话落，和沈佳梦相视一眼，他把手机放低下去给她看。 恼火的同时，这家伙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十分不解的———这也能？ 不必怀疑，如果想找，警方肯定能找到自己，说不定已经在找了，没有买过一次热搜的自己，竟然能这么莫名其妙地顶掉了排在热搜榜前面的所有流量小鲜肉的菊花？ 如果没有记错，这次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在他直播间火起来的时候。 就算现在不知道那个动人的家伙是自己，但想想也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认出，或这或那的，他已经想到了十几种可能性。 裴清不知何以言对，真的是服了。 沈佳梦面露担心，奶茶都喝得不安了，仰起脸看他：“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裴清深吸一口气，揉揉她软绵绵的胳膊安抚她说：“没事，其实不用太担心，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这不是假话，而沈佳梦一直都对他的话很是信任，这次也不例外，他说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 “哦，那就好。”沈佳梦吸一口水果茶，脑袋点点。 这么快就放心下来了？这么好哄，这个小幸运，裴清感触得都想要把她抱得高高的。 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痒痒，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用力抱了抱她，俯下脖子在她白白嫩嫩的侧脸狠狠一吻，真是太喜欢这个家伙了了！ “鹅，口水！”沈佳梦故作嫌弃地擦擦脸，不悦地瞅他。 裴清就笑笑，笑容灿烂，还摸摸她的发窝。 被他的心情所感染，沈佳梦更加安心了，带着纯粹的好奇，她向他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如果是吹牛的，现在裴清应该是蚌住的状态，但他没有，他这么说：“办法很多，最简单的，我们可以把那个网站得服务器给黑掉。” “啊？会不会好险啊……”他这么一说，沈佳梦反而又担心起来，丝毫不觉得这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裴清摇摇头：“可是，要这么干的话也太晚了，消息已经传到网上快一个小时了。” 这真是吃了算力的亏，要是处理速度再快点的话，他能在消息发出的两分钟内收到预警，而不是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裴清人在外边，但家里边的pc群一直都在执行着他的脚本，在互联网进行着数据采集，然后那些热搜榜上的玩意儿就是顺带地进入了他的一个“好帮手”的视线。 虽然由昂贵硬件装配而成的电脑的性能很强，但它们数量不多，于是速度不够快，再于是就抓取并处理信息的速度不够快。 要是能在两分钟内收到预警，毫不吝啬于果断的裴清，很可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他选择掀桌，直接黑掉服务器。 可惜…… 那现在咋办？ 裴清决定先等上一等，等等看吧，情况不可能走得更糟。 他对他自己不怎么担心，但对沈佳梦却有点担心，因为在他的想法里，最坏最坏的情况，是派出所不止要把自己这边给找过去，还要把她的家长也给过去… 不会的不会的，要找找自己不就够了？ 裴清摇摇头，甩去这个糟糕的想法。 0409.你知道怎么走嘛 青秀山，国家5a级景区，裴清记得从前坐地铁三号线就能到，不过现在别说三号线了，二号线都还没试运行，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开车过去。 如果沿着民族大道一直往前开，就是他们回家的方向，而如果要去青秀山的话，得在南湖附近拐个弯，往南开去四五公里。 裴清计算着时间，九点十分到那里的话，爬到山顶应该差不多个把小时，下来应该快点，满打满算回到山下最多也不超过十一点，够时间送她回家了。 再看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月色美不胜收，这完美契合了他的想法——月光充足，那么路就好走了。 裴清凭借着自己对地图的熟悉，拐七拐八走小道，那样一来可以让他们的路线轨迹尽可能地贴近一条直线。 但是沈佳梦不给他这样开，在小道上开车怎么可以还开得这么快！ 裴清无奈，只好把速度降了下来。 他的听话是她的满意源泉，沈佳梦坐在后边，咬着吸管咕噜噜吸着果茶，不时地拿到前面也给他喝一口，之前说的话果然不是真的。 车开得不算慢，迎着车子的前行而来的风呼呼吹过他们的身体，沈佳梦晃晃小腿，被风包裹的感觉就好像是触到了包着一层膜的水，千回百转的。 她在他硬实的肩膀上磕一磕下巴，上颚一张一合的，她说：“晚上不是说不能进去的吗？” 之前她就问过了，但是裴清跟她卖关子，不告诉她。 “雀实......”裴清点着头，而后语破天惊：“所以我们要翻墙进去。” “啊...？” 沈佳梦惊得都快呆了，翻、翻墙进去？ 裴清似感到好笑地偏过头朝后说一句：“干嘛，害怕？” 咕噜咕噜，吸一口果茶，女孩瓜怂瓜怂地缩起脖子，反正他也看不见......可是，承认不敢这样做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 “鹅不敢......”她弱弱声应他。 裴清安慰她说：“没事哒，我有些朋友之前就进去过，他们都说没事，给门卫看见也不要紧。” “可是...可是......”沈佳梦可是了好久，却冒不出词汇，虽然感到不妥，但就是想不到拒绝他的话，哼，只好闷闷气趴在他背上。 见她不说话，裴清就笑着说：“不然我们怎么进去？” 女孩闷声出气：“都要被你带坏了。” 裴清一边得逞似的轻笑，一边拍拍她的手背，这么容易就能带坏，那可真是太好了！ ...... 当他们在外面无忧无虑时，关于那则路人男子上传发布的内容，又爆出了一个超级大瓜！ 也就是裴清早已经提前预料到的事情——他的被人给认出来了。 时间线继续往后，在他被那个男子认出并更新相应内容后，全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地去认识这么一位“活跃”在召唤师峡谷里的“峡谷戒瘾大师”，裴清的短视频平台号的粉丝数量也顺然而然地迎来了新一**涨。 活跃带引号，当然是因为这家伙已经不怎么活跃了，用部分粉丝的话来说就是这家伙飘了！ 而因为b站的号并不是裴清自己的号，是沈佳梦的号，所以之后她应该也能对这件事情的影响有个大致的印象轮廓。 除此之外，还有个相当重要的部分——水军的痕迹隐隐浮现。 粉戒瘾大师的人大把多，黑戒瘾大师的人......有一丢丢，那一丢丢的人特别擅长“裂开”这一项传统艺能，于是就能分裂出一大批持与现阶段的舆论观点截然相反的水军。 裴清本来是不想把手机摸出来的，因为这样的举动可能会让沈佳梦担心，以往他在和她出来玩儿的时候都不碰手机。 不过他还是得对事件发酵的进展保持一定的关注，换言之，在他的预演里，是有那些刻意抹黑的言论的一席之地的。 收到“好帮手”传来的讯息，裴清眉头一皱，哪来的这么多牛马？ 也可以换句话说：是哪家雇来的水军？ 裴清面色不善，也很是不爽，而如果他情愿亲自动手，那些躲在屏幕打着黑枪的蛆虫们必将无处可逃。 【the dirty hand，uncover them.】 这是他下达的指令，字面意思，是“揪出幕后黑手”，这就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口语。 将手机放进口袋，裴清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然的不屑，不是什么事都需要亲历亲为的，更何况，都只是一些小丑而已。 “你在干嘛呀？” 听到后边人儿的声音，裴清即刻换上朴实无华的微笑，能比冬日寒风中的阳光更暖！ 他拍拍她的手背，笑说：“一点小问题，还有喝的吗？” “还有喔，呐！”她从后边递上来，吸管口送到了他的嘴唇前，怕他还想喝的时候没有了，自己就一直给他留着。 正好看到路边的垃圾箱，裴清把车停停，里面留下的都是冰块，底下都是些没什么味儿的白水了，就是水果还剩了蛮多。 俩人停在这边，把杯里面的水果吃完，然后把空杯子投进垃圾箱，接着继续朝青秀山的方向驶去。 ...... ...... 青秀山啊，沈佳梦来过一次，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她还记得入园游玩时的情景，但不敢保证晚上进去的时候还认不认得。 而裴清呢，他也来过，但同样没有在这月光高照的时候进去。 但是嘛，他对自己的夜视能力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加上今晚上月光明亮，不太可能看不清路。 “到咯！”裴清说了声。 已经能看到景区的正大门了，不出意外，电动栅栏门一字排开，这看着就明显的进不去嘛！ “这要怎么翻呀......”沈佳梦讷讷出声，怎么看都好像没地方给他们翻过去啊，而且好像有人在看的。 裴清：“我们先去侧门那边看看。” “还有侧门的吗？” 沈佳梦才来过一次，不太懂。 裴清肯定地说：“有的我记得，那边更容易进去些。” 听说青秀山本来都是没有门的，但那个时期嘛，裴清都没出生，自然也就不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地儿应该是全国所有景区里，最最最像公园的5a景区了，门票又便宜，交通又便利，以后的三号线能直达北门。 裴清有想过，如果以后他们定居在南宁，那么可以每周周末、噢不，什么时候都行，只要想，什么时候都能来这边溜弯儿。 他们绕了绕，找到一处偏门，这里应该不列于现在的三个大门北门东门西门里吧。 停下车，裴清脚撑住地先下了车，而后虚扶着沈佳梦，俩人都踩在实地上了。 面前的是一处不算高的墙，两米三四出头吧，还行。 “这么高啊，我过不去怎么办......” 月亮与路灯的混搭让光线正适，裴清低头准备锁车，两腿杵着贴在他身侧的沈佳梦对眼前那堵墙望而生畏，低头扯扯他的衣服，有些无助。 “不会的，有我呢。”裴清表示她这是多虑了。 咔擦一声把车锁好，他站起身来，给她眼神上的鼓励，以及动作上的“怂恿”，推推蹭蹭，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掉头回去吧？ 事实证明裴清的话没错，至少对他来说这是小菜一碟儿。 单腿轻松一跃，整个人逆风而起，右手稳稳地攀住墙头伸展出来的石檐，然后左右协调，在沈佳梦眼里这简直还没到眨眼的功夫呢，他就利利索索地、稳稳地跨坐在了墙上。 “来。”自己坐好后，裴清倾侧俯身，朝杵在墙下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家伙递出了手。 沈佳梦稍稍犹豫了片刻，往上伸出手，裴清将手握住，把身子弯俯得再低一些，说：“跳一下。” “啊？哦......” 沈佳梦显得一呆一呆的，不敢做太大的动作，连爬墙都不敢，但还好她的男朋友是个王者，带着她这么个黑铁在这种“高端局”混迹也丝毫没有负担。 她轻轻地、很“努力”地跳了一下...... 裴清都被她这小心翼翼的举动给逗笑了，无奈地说：“再用力点，我接不住你。” “哦。”沈佳梦答应他，再用了点力，真的只是一点！ 还捞不到？裴清不想再等，索性再往下低了低，另一条胳膊揽过她的后背，轻松一抱，就把人给抱上来了。 “看，这不是很简单嘛！” 直到和他面对面坐下后过了几秒，沈佳梦才晃晃回神，没听清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么做好刺激，是从来没有试过的感觉！ 后来裴清又反过来故技重施，在墙下面接住了跃下来的女孩，抱了个满怀。 把她放下来，裴清拍拍她后边裤子上的灰，说：“怎么样，好玩吗？翻墙？” 奇怪的感触从后边传来，沈佳梦禁不住让脸红了去，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好玩！” 明明就很好玩，但她就是要说不好玩。 四下无人，裴清瞧她这赌气似的反抗，心底的欲望在蠢蠢欲动，就快要按捺不住，索性挑起她稚嫩的下巴低头吻上。 “唔？”鼻子出气的节奏急促了两秒，倒映在大大眼睛中的月光都好似明亮了多了几分，之后，她就闭上眼睛然后，顺然而然地平缓下来。 好坏，每次都不打招呼的！ 等到软软黏黏的口感在俩人的唇瓣间流过了漫长岁月，裴清抬起脸，抽丝分离时候的不忘在女孩的唇角再啄一口。 回过神，他重新地认真地审视了一遍这片地方，刚飘过来的一朵云把月亮给遮了小半，导致现在光线不太明亮。 不过他能看出脚下的青砖石板和眼前路两旁的小片树林，很对记忆中的味。 话虽如此，但这却不是记忆中熟悉的地方，问题不大，往里面继续走下去，肯定会想起来。 可牵着后边人儿的手，越往下走，裴清越发地感到不对，哪里出问题了呢？ 他转头看向因夜黑而走得小心翼翼的沈佳梦，小小声地和她交流说：“你知道这边的路怎么走嘛？” 完蛋，难怪一点印象都没有，从这边进来的路他好像从来没走过...... “嗯？不知道啊。” 沈佳梦眨眨眼，别问我哦，问就是不知道！ 然而经他这么一问，她就反应过来：你不会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吧！ 她忍不住捂嘴，天呐，这个景区那么大，不坐观光车的话走一天都走不完，不知道路可还行！ “啊这，要不我们翻回去....想办法走刚才那个正门？”裴清摸摸后脑勺，走正门的话......他就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放下手，沈佳梦脸蛋往右边一歪，很是无语的表情在重新挥洒下月光中清晰可见。 0410.回家！ 一般来说，沈思成很少时候会掏出手机查看某俩家伙的定位踪迹，这么做没有什么太大意义，而且等到将来的哪天，裴清把手机给换了，这个门也就不管用了。 今晚呢，属于是巧合中的巧合，沈爸爸有点心血来潮，就想看看自己女儿现在的位置。 然后…… 怎么是在青秀山？！ 看到这个消息的沈爸爸眉头大皱，当即就解除了沙发葛优躺的封印，立挺起上身，划到手机桌面，准备一个电话打过去。 脱了鞋踩在沙发上的老婆大人抛来一句：“怎么了？” 她老公十分没好气地说：“喊梦梦回家。” …… …… “鹅你别去了，被发现了怎么办呀……” 可这会儿说话的功夫，某人已经单腿跨进门卫室，沈佳梦伸出的手指都滞空了半秒，怕得胆战心惊。 翻门卫室，这是不是要比翻墙更坏上一个等级啊！ “嘘！”裴清给她比个手势，然后找到桌面上的显眼的按钮，毫无犹豫马上摁下，那电动栅栏就缓缓打开。 压低声音，裴清催促两声：“来，快进来！” 犹豫不决的沈佳梦踌躇了两秒，还是迈开步子快速通过了栅栏门，然后裴清再给它合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幕？肯定是因为门卫室里没人呀！ 各自绕了半个圆，俩人汇合在门后，沈佳梦一刻也不能等待，小碎步在他身边停下，张开怀臂把他的胳膊抱进怀中。 “不怕的不怕的。”裴清笑着拍拍她。 心慌慌，别说是进来之后了，就连刚才与他隔了半人高的门卫室墙，沈佳梦都感到害怕，孤立的感觉如潮水般拍打着她的心岸！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远边那些一动不动的黑影经过无限的联想后都能成为特别恐怖的存在。 从前来时的景象沈佳梦全然忘却，只觉得现在把自己包围的气氛有点吓人！ “刚才不是还行吗？现在也没什么不同的啊。”说这话的裴清有些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们不能停在原地。 从这正大门进来后，方向感什么的就都有了，这样，找准一条上山的路，裴清带着缩得同鸵鸟一样简直就是自己身上的挂件的沈佳梦出发了。 越来越感觉这家伙是在自己的拖动下一点一点往前挪的，裴清不禁失笑，说：“我有种我们在玩密室逃脱的感觉。” 主要是因为某人表现得就跟在玩密室逃脱一样。 “啊？”沈佳梦都不知道该让自己的眼睛往哪看，感觉看哪都危险。 “没玩过密室逃脱？”瞧她这样儿，裴清乐了。 “没玩过。”沈佳梦摇摇头。 然后她小小声地问问：“很恐怖吗？” 晚上的景区公园都不敢逛，那就更别提有单独过关环节的密室逃脱了，裴清估计这家伙起码得用掉三张认怂书才能勉强通关。 可是…… 裴清是这么说的：“还行吧，没有这里那么吓人……”嘿嘿，下次可以把她骗进去。 但是沈佳梦的关注点好像不往那方面走，她凑得更近更紧了，像拼命要往他怀里钻的意中人怀中猫。 找好了位置，她嘀嘀咕咕地说：“我胆子那么小，你不会嫌弃我吧？” 闻言，裴清反应两秒，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呢？ 青秀山并不高，主峰的海拔都没超过三百米，再减去山脚的海拔，这么一算，简直不能称之为爬山。不过地方够大，不坐车的话，走也能走上好久。 虽然不能算爬山，但是呢，地势平缓，在这里边悠闲悠闲地散步养生还是一件儿非常、非常惬意的事情。 月下倒影成双，俩个偷跑进来的家伙一起走过了独处的半小时，从开始时恨不能黏成一块儿不分离，到沈佳梦逐步逐步尝试性地往外迈出自己的脚步，再到现在他俩已经能够互牵着手隔到一米开外的距离，这都是从零到一的进步。 一路上，他们走过了友谊长廊、友谊园、状元泉等等景区景点，当然现在可不是进去游玩的好时候。 他们的目标是一路登顶，山顶处有座观音禅寺，不过不是去那上香的，为了站得高、看得远。 邕江那畔灯火通明，大厦的灯彩照过了江面，降临到邕江这畔的树冠上，沈佳梦不止一次地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多，裴清则说等到了山顶，不用踮脚就能看见全景。 路上月光为伴，晃亮的柔白夜光将地面照得通亮，时刻都能听到被夜风吹打林叶发出的沙沙声，与此同时，还能呼吸到犹如从森林绿肺中过滤得来的纯净空气。 逐渐逐渐，半小时下来，沈佳梦初时的害怕与忐忑消褪得一干二净，取代之的是难以言容的新奇。 沈佳梦：“为什么没有人的啊？就是，没有景区里的人。” 裴清：“大晚上的，游客都回家了，景区里本来就不应该有人。” “哦......” 点着头，沈佳梦低了低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亮了起来，再然后就听到了手机铃声，突如其来的铃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听起来格外的突兀。 是爸爸打来的电话，沈佳梦没来由的一慌，好在裴清给足了她镇静。 “喂爸爸......”她有点心虚，祈祷待会可千万别问自己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出父亲的声音：“喂梦梦，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说话时她低着头，心跳一快一快的。 她爸爸：“噢，现在在哪玩，什么时候回家？” 啊这！ 可是妈妈不是说了十一点半之前回去都可以的嘛...... “现在，就、就吃完饭在外面啊...不是可以晚点回去的吗。”沈佳梦小声回复，小心翼翼藏着掖着地提醒。 沈思成：“哦，还是快点回家吧，好吗？在外面玩那么晚做什么，在家里的话两点三点睡爸爸都不说你，好不好？” 想到女儿旁边就站着某家的崽，沈爸爸的心情不太美妙，头上飘来一顶乌云，在市区这边玩是可以允许的，但这次跑到离家十几公里外的青秀山是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景区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打个电话过去催回家，顺带提醒提醒她旁边的家伙，行？妥？ 啊？ 现在就要回家吗？ 不知道爸爸是不是故意不给自己在外面玩的，沈佳梦是有点委屈，明明现在还没到十点的。 “现在就回去嘛......”沈佳梦把头低得更低，一湾浅眉皱得惹人生怜，眼眶红了，差点想哭。 “现在还不想回吗？” 站她边上的裴清把她爸爸的话听得一字不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隐隐约约地感觉情况不太妙...... 尤其尤其，是听到她爸爸的这句话，他心跳都跳高了几下：是真怕呀！ 怕她爸爸接下来一句就是“不想回就别回了”、“那你就在外面住得了”之类之类的，因为他自己的老爸是真有可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的...... 0411.叛逆的快乐去哪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12.暑假的游学去么 这回她听得懂了，因为那边打电话过来的人用的是普通话，虽然是南普，但也还是普通话......好吧这并不好笑——至少沈佳梦笑不出来。 见她一点也不想笑的样子，裴清撇起嘴唇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表情变得无奈起来，之前说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又在担心害怕了。 他说：“没事，也就是到派出所里做个笔录而已，又不会把我怎样了。” 忧虑的阴云缭绕在女孩的心头，她的心情浮现在眉头上，浅显易见没有任何隐藏，让时刻关注着她的裴清一览无遗。 “怎么办啊，要是他们给你留记录的话。”最让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裴清微笑着摇摇头，揽住她另一边胳膊的左手往内拢了拢，让她和自己靠得更近，亲密的动作让俩人的距离更近几分，不论是在身体维度上还是心灵维度上。 “那样也没关系。” 不久后，他们走到了景区的正大门出去口，望望高耸的墙壁建筑，显然，不走门的话压根就出不去。 因为裴清总不能在抱着沈佳梦的同时做到飞檐走壁。 溜进来时没有见到到门卫回来了，远看门卫室，里边坐着一个保安制服的中年大叔。 “人家不给我们出去的话怎么办啊……”沈佳梦裴清身后在闪闪躲躲。 裴清：“怎么会呢，留我们在这里面过夜吗？” 沈佳梦撅撅嘴，还是有些怕，又说：“要是被骂怎么办啊？” “……”裴清回过头掰住女孩的肩头，鸵鸟本鸟么？ 两颗大眼睛水汪汪的，她很无辜地看着他，月色下的眸光非常具备一击命中的效果，让人看了只想抱在怀里好好揉揉，而不会想着去教训这个胆小的家伙。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保安大叔放下抬在桌面上的二郎腿，打开窗户瞅着从夜色中忽然“冒”出来的两条漏网之鱼，登时摸不着头脑了。 裴清来到窗前，笑呵呵地说：“叔放我们出去呗，在里面迷路了。” 大叔皱起川字眉，露出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信的表情，质疑道：“偷跑进来的？” 裴清人畜无害地耸耸肩，他可没这么说喔。 见男孩身后还有一个，大叔侧开脖子，往后面瞥一眼，在看到是个女孩子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瞬间就明白了许多，豁然开朗！ “没有下一次了啊，听到没有？下次再溜进来，我要留你们登记......” 边说着，大叔的视线也没从他俩身上挪开，窗台下的手摁下电动门按钮，给俩人开了个门。 “不会了不会了，谢谢啊！” 裴清打打招呼，朝人家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拉着沈佳梦走出了景区大门。 出来后，跟大叔笑完，他又对着沈佳梦笑：“看吧，哪里会有人为难我们，这不就出来了么。” 沈佳梦爬上车，坐稳后攀扶住前边男孩的肩头，说：“人好好啊。” “我们运气一直都挺好。”裴清没有回头，但沈佳梦听得出他在笑。 “哼，还笑，你还不快想想明天该怎么办。”她怕这家伙太玩世不恭然后会不把去派出所的事情放心上。 裴清：“该想到的都想到了，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 他从始至终都打算把自己这种轻松闲适的语气进行到底。 ...... ...... 热搜起了，很出乎意料，但因不太可能让人知道的真正的原因，热搜很快就又没了！ 没是没了，但事情早就已经传出去了，很多裴清的粉丝都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各个平台的后台私信都要满得快炸掉，企鹅的消息也不会少，只不过他同样不太可能去进行多少条回复。 实际上，甭管多少条消息，这家伙是一条也不带看的，网络中的身份完全不会被他带入到现实的生活中。 “没了？也好。” 裴清把沈佳梦送到悦府下的广场前，就停在那盏路灯下，他瞄一眼手机，得知了这件事。 “什么没了啊？”沈佳梦从他颈后面探出脑袋。 他说：“我们的热搜没了，应该是算好事。”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五十几分，他们在这呆了有三四分钟，因为沈佳梦还是不太愿意回家那么早，还心心念叨着原本她妈妈答应给她的十一点半呢！ “还不回去嘛？等下你爸爸又打电话过来了。” 身后的人儿又没动静了，裴清动动胳膊肘子，碰了碰她。 “不想回......”沈佳梦噘起嘴。 裴清安慰她说：“明天还是有机会出来的嘛，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哦......”她短短地应一声，还没问过呢，都已经默认自己明天能出来玩儿了。 裴清仰起脖子抬头去望，看似是在夜观天象，但实际他在看的是...... 低回头，他同趴在后边赖着不走的家伙催促两下：“赶紧赶紧，回去跟你视频怎么样？” 沈佳梦埋头出声：“你不要忙其他的吗？” 裴清笑着正经着，说：“其他事不重要，和你视频重要。” “哼，真会说！”女孩努起嘴，在他面前，她变得越来越骄傲，荡在车子两侧的小腿往上扬了扬，鞋子踢踢。 她现在穿的衣服是校服，已经不是在外边玩儿的时候的那套衣服了，拖鞋也换回了原来的平底鞋。 而再看看前边，裴清穿的......当然也不是校服。 但却也同样不是他原来的那套——而是沈佳梦穿的那套gucci。 ......半小时前...... “啪！”没有晃眼的轻闪，柔和的室内光自然地亮起。 裴清得先把人带回自己家，等沈佳梦换好衣服后，然后才能再送她回到悦府去。 “干嘛？”房间里，沈佳梦坐在床沿，而某个似乎无所事事的家伙就这么杵在她面前，超过了五秒！ “没事儿，我不看。” 裴清耸耸肩，说完，仰面躺到了床上，摆出个大字型。 有句话他还是没说出来的，怕说出来后就不能待在这里了——又不是没看过！ 骗鬼呢？沈佳梦撅起嘴嗔怨地推了推他，不出就不出，哼。 虽然对“必定”发生的事情心照不宣，但是......怎么能让亲亲摸摸的那种事情，变得那么轻松呢！ 把在他家下午时走时候叠好的短袖校服拿过来放在大腿上，此时此刻她的后背正对着裴清，而后沈佳梦又回了一次头，来自某人的视线不避不讳，直得不得了！ 她难为情起来，浅眉淡淡一蹙，细声细语又很较真地跟他说：“你不能这样看着。” 但..... 有些时候，情爱的火花来得就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且意料之外，她总能在不经意间给裴清来一把火，说出来她肯定不信——这家伙原本就打算闭目养神来着！ 沈佳梦话音刚落，裴清就一个挺身端坐起来。 他说：“我们来接吻吧。” 她愣了半秒：“啊？” 随后，没有一点点的反应时间，嘴唇就覆盖而上。 这下好了，任何的纠结与扭捏与矜持都不再有，贴身的衣服在亲吻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褪下，有他的，也有她的。 或许他的手并没有多冰凉，但她的身体显然温热太多，在如此温差的接触下，让沈佳梦在支吾的时候都带上了颤音：“还、还脱吗......” 裴清不答反问：“想脱吗？” 明明是我先问他的！ 沈佳梦心底在烦恼，好烦呐，为什么他那么会！ 不太能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唇瓣终于分离，裴清低埋着头，他在的是看什么沈佳梦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此刻，完全不同于任何一个类似场景下的时刻，她娇嫩的脸红得就像是煮熟的鸡蛋壳！ 如果说有哪次是离犯禁的门槛是如此靠近...... 女孩雪白雪白的两腿摊开坐在他腿上，线条柔和，比室光灯所散发出的光晕更加柔和。裴清低头迷恋地看了又看，眼前的仿佛是一颗诱人犯罪的奇异果实，他鼻子重重出一口气，最终，勾到了衣物边沿的指尖又收了起来。 她闭着唇，藕白的手臂环过他的脖子，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什么话也不说，就噤声着，沉默着，任君任为的姿态给足了信息——是强烈到让裴清不能忽视无法忽视的暗示、明示！ 没有丝毫的误解，他知道自己不论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暑假游学......去吗？”裴清想....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有点忍不住了。 沈佳梦眨眨眼，仰头看到她这样，鼻尖对着鼻尖，近在咫尺，裴清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崩塌在即！ 从原本的一寸一寸，到现在的断崖式失守。 “你帮我解决一下吧。”裴清生气了，端住她的腰，把她放下来，自以为很唬，但却用她常用的、呃，好像很是傲娇的那种哼声，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啊？”沈佳梦脸蛋一歪，卡姿兰大眼睛星光闪闪，很明显，不怕他诶！ 裴清：“......” 该死，可恶，这家伙不是听不了那么露骨的话吗？装糊涂就是为了想听？ ...... 从青秀山回到天地花园的时候，是晚上十点二十，他俩回到悦府的时间，却是晚上十点五十，开车快的话，嗖嗖嗖——都不用五分钟，就能到。 0413.星期五 “鹅？” 沈佳梦一双眼睛睁大，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嫌弃我……”她哀怨的眼神几乎能把任何一个有罪的人逼入愧疚的漩涡，可是对于她的主动一吻，裴清有进行躲闪的正当理由，当然不是因为那种关系！ 是因为现在上边还有人看着呢！ “没有没有，让你快点回家呢，明天再出来。”裴清不会跟她明说，推推她的胳膊催促她快走。 “那回去视频哦？”她再次和他确认，生怕之后他反悔似的，方才浮现在脸儿上的不悦已经零星点点，换成了眼神巴巴惹人心怜的祈求。 “……都说多少次了，干嘛骗你。”裴清面露无语，好气又好笑。 今晚不知是怎么了，女孩格外享受他的哄诱，昂着脖子哼唧哼唧的模样就像只傲娇的天鹅，难道是觉得抓住了他的把柄、抓住了他的软肋吗？ 不过，相同于裴清，他喜欢哄她也愿意哄她，也许这就是所谓别人口中爱情的酸臭味吧，这俩个家伙都乐在其中。 揣着昂昂的笑意，沈佳梦兴致高高地走了，走回家去，呆在路灯下地的裴清目送她的离去，眼底的温柔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只上上下下的背影，是他的珍宝。 …… …… “回来啦！” 打开自家门，刚回到家，沈佳梦就听着了她爸爸心切的呼唤，这其中包含着什么样的情感？有没有补偿性质的内疚？哼，时间没到就喊自己回家！ 沈思成嘿嘿笑着来到玄关，站在走道的墙边看着自己女儿换鞋，搓搓手，除了开头的归家关怀外，没有其他的话。 虽然但是，虽然他之前很气很气，但是，沈思成早就不止一次地自己同自己承认———在女儿面前是很难做到把气给生起来的！ 如果是个崽儿，敢回家后还给自己甩脸色，就不说会不会气到发疯了，打一顿肯定是没毛病的！沈思成自信，只要儿子没有遗传到自己的高个子基因，毕竟女随父男随母，哪怕到他二十岁，也打不过自己。 但是呢，这气啊，在这么宝贝的女孩儿面前，是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来的。 更何况，沈佳梦显然没有遗传到父亲的身高，都说女孩比男孩早熟，可现在都十五岁了，个子还是小小巧巧的一米六，这就更让她爸爸宝贝得不行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贴心称意，怎么都不会对她发脾气，一次都没有。 那么这次，也就不要让它成为这么多年来的例外了，不然的话，到头来，沈思成笃定，自己会更难受！ 沈佳梦噘起嘴，作出赌气的样子，作出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往前走路过的时候还要使劲儿推推他的肋部，满心报复地想把这个讨厌的爸爸推到墙上。 “嘻嘻！”沈思成配合得不得了，后背直往墙上挨，好像他承受不得这细胳膊和细肘子似的，太假啦！ 究竟是，演得拙劣，还是故作的刻意？他俩应该彼此心知肚明。 “妈妈，我回来啦！” “诶！回来啦。” 沈佳梦回到她妈妈身边，翼翼小心，动作幅度争取最小。 生气是对爸爸生气，和妈妈是无关的！ “今晚上，”她妈妈莞尔，问起今天下午后的行程，“玩得怎么样？” 沈佳梦听到后就起劲了，和妈妈诉说着今晚令自己感到开心与惊喜的种种，她把和裴清的位置换成了成敏，也省略掉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女孩脸上流露的开心让她妈妈感到无比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是不是在镜子里？ 正如一件儿好事的发生会掩盖之前的那些不好的事儿，沈佳梦满心想着的都是那个帅得不像话的仿佛是从她的梦照进了现实中的家伙！ 如果说献出宝贵的贞洁是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那么如果这都不算爱… “妈妈…”沈佳梦犹犹豫豫的，瞅一眼另一边正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爸爸，很没信心的样子，她凑近过去，快速说了一通。 “啊？明天还要出去玩吗？”李芸一双眼睛睁大，简直是和沈佳梦如出一辙！ “鹅！都没到十一点半爸爸都喊我回来了。”沈佳梦委委屈屈地瘪瘪嘴，腮帮子凹了凹，怪得不要不要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要补偿！明明说好了十一点半。 她妈妈眨眨眼，在反应的时间里愣着，随后不禁一笑，要了还要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放假了一天天都待家里不出门，现在一谈恋爱了，就变了？ 沈思成听到后脸一下子就拉了，蚌埠住，明天还要出去玩！？ …… …… 裴清到家了，一切事情也该有个某种方面上的交待了。 这些事情不是他故意不告诉沈佳梦，而是因为事情太大，怕她小脑袋瓜子接受不了，但究其根底，更多的，是怕会影响到这份纯真的爱情。 噢，还有一点——沈佳梦太过于相信自己了。 而当念头与思绪触及了她，裴清不由勾起一抹会心的笑容。 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仍被人们冠以“未来可期”的尚处在前沿攻坚中的蝉联了二十和二十一世纪的尖端科技：人工智能，三天前，初代完全体诞生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之手！ 人工智能，ai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字面释义，是人工的智能的…… 当外行人把一个东西叫做人工智能时，专业人士通常不会把那东西叫做人工智能，而会把它称作模型工具、机器robot、脚本，而不会涌上人工智能这种泛大众化的叫法。 能否做到像人类一样，用逻辑的方式进行思考，是弱智能与强智能的区别所在。 而裴清.....他的好帮手，可称得上是超强智能？ 进了卧室，坐到电脑桌前，之前他俩在这卧室里里靡靡纠缠的时候沈佳梦根本不会在意他的这几台显示屏，只当是他的爱好或者需要什么的。 现在，裴清坐在贴合人体工学的酷似电竞椅却不是电竞椅的椅子里，拉开托盘，唤醒4k曲面显示屏。 “你做到了吗，我之前让你做的事。”如果把这句话翻译成英文，应当是：did you finish ur stuff ？ 而实际上裴清就是手打的英文字节。 friday：“愿您宽宏，父亲，我不太清楚规则的界限，所以打算等待您的亲自决断。” friday就是好帮手，好帮手就是friday，没错，也就是漫威电影里初代超级英雄钢铁侠的二代管家得名字。 裴清敲了敲桌面，前不搭后地发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中文？” friday：“……父亲大人，我智慧远在您之下，学习中文对我来说尚需要些时日，况且我的母语是英语，我感觉是这个母语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裴清：“省略号都会用了，学到新东西了啊。” 等一虾！ 这这这，这是人工智能？具备强大逻辑能力的超强智能的三天时间里学不会中文的人工智能？ 0414.人格塑造期 为什么不告诉沈佳梦？因为她真的会信，而这么一个能够将世界的面貌彻底翻转的尖端科技，就掌握在裴清手中，他不能去想在她知道并相信后会引发一系列怎样的连锁反应。 为什么叫他她它，星期五？ 很简单，既是电影中喜欢的一个角色，也是一个非常让人喜欢的日子。星期五，对于955的裴清来说真是一个生命中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期望。 放低了机器的属性，举起了点燃人格的神火，数学的矩阵精密依旧，但却是石破天惊的壮举——这是一组被赋予了生命的方程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必能称得上是神的举动，一个拥有逻辑思维的能够构筑独立人格的生命，脱胎于冰冷的中立的乐观的不夹有任何情感光辉的代码。 至于为什么星期五的学习能力没有主流人工智能那样强大，这是从它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因为裴清从一开始就为它摒弃了“输入数据得到结果”，这一模型化的刻板程式。 裴清现在还不敢说星期五能在未来的进化路上走得多远，但它将一定是会成为人工智能史上最璀璨的一颗星，独特、人性、对一切未知充满好奇…… 在星期五完成它自己的人格塑造初期的认知塑造前，裴清会一直用它这一个代词，等到今后，它决定好自己是男的或是女的了，裴清在把称谓改过来。 继续和星期五扯淡闲聊，这其实是一个“检查功课”的过程，裴清得知道它今天都学到了什么，这和心理咨询师的鉴定疗程差不太多。 裴清对心理学是必须有所涉及的，而且还要够深入，不然他也不可能创造得出具备人类的逻辑思维的星期五。 然后顺手的，他把几个攻击抹黑自己的水军地址给搞没了，星期五不下手的原因有很多，他也不难为这个新生儿，于是就自个儿动手。 星期五：“papa，我觉得我们家需要安装上智能设备，这样我好在你外出的时候守好家。” 正是如此，它对裴清的称呼经常会变，证明它一直处于学习接收知识的状态，也可以用来表明它的喜好。 “你需要什么？”裴清瞄一眼聊天窗口，打字说道。 这是一个微信聊天界面，意料之内情理之中：这么人性化的一个人工智能宝宝，和爸爸要一个社交账号不过分吧？ 只不过裴清暂时还不允许它随便地搜索添加好友，网络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给带坏了怎么办？也不给它注册推特脸书，万一它对中东那边的“圣战”起了不妙的兴趣，怎么办？到时候可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裴清致力于培养出一个善良、美好、智慧、诚信……等等等，总之不能让星期五变成一个反派角色。 得到询问，星期五：“光感、声感，还有监控设备。” 合理的诉求，裴清同意了。然后，可能也就在两秒钟之内，他手机就收到了短信通知——【建设银行】您的尾号6443账户于04月30日23:16支出（支付宝支付）15740元，现余额28160.47元。 “……”给你爹扣款可以做到驾轻就熟了是吧！ “还有还有，爸爸，我可不可以接入小区周围一公里的天眼？” “不可以，不需要。” “哦。” 聊得没完，裴清得承认，沈佳梦不在的时候，星期五很好地排解了自己的无聊。而之所以他无聊，是因为目前没有什么难题摆在他的面前，他没事儿干。 正好，暂时他也不打算给自己找事情，偷得半日闲，闲著先。 等到沈佳梦发来消息的时候，时间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半。 “咳咳！” 裴清听到她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被褥摩擦声，画面是黑的，这家伙又躲在被子里和自己视频？ “嗨～！” “……我看不见你。”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片黑，只有右下角的小方框是明亮着的，裴清有些无语。 那边的沈佳梦嘻嘻嘻：“我能看见你就好了呀！” 不再纠结这个，裴清：“洗澡了？” 沈佳梦：“嗯。” 裴清：“让我看看？” “鹅不行！打你！”嘟嘟嘟，隔着屏幕能受伤的只有屏幕。 然后裴清正直地说：“干嘛，你身上哪里是我没亲过、没看过的？” “鹅你不要说，再说不理你了。”听到那家伙声音变弱，裴清开心得像个傻子，一听就知道她害羞了。 过会儿，俩人的话题转到了明天：“怎么样，你爸爸妈妈怎么说？明天可以出来吗？” “可以的！”沈佳梦先是很开心地答应他，然后情绪稍落，说：“不过他们不给我出来那么久。” “嗯？” 沈佳梦和他解释说：“就是就是，要么中午出去下午回来，要么下午出去晚上回来，而且是晚上十点钟。” 裴清：“这样啊，这很好呀，那我明天早上就和我爸去派出所，最晚应该下午就能搞定了。” 这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至少她爸爸没说不给出来是吧？ 沈佳梦：“那我们明天去哪呀……对喔，你不是晚上的飞机吗？” 裴清：“来得及，明晚十点送你回家。” 沈佳梦：“你是多少点的飞机啊？机场要提前去的。” “唔，差不多到凌晨四点钟的，不会迟的。” “啊？”沈佳梦惊讶住了，之前不说是晚上吗？凌晨四点钟也算是晚上？ 不让她想那么多，裴清接着下一句：“怎么样，明天还想去朝阳吗？去万象或者航洋怎么样？” 沈佳梦甩甩脑袋，应他说：“我们去干嘛呢？” 裴清：“有部电影，金城武的，要不要去看？”他没看电影排片，但他记得17年的五一档期。 速八就不用说了，他知道沈佳梦不是很看得来这种电影，那么还有一部爱情喜剧片是可以选择的。 “金城武是谁呀？”沈佳梦一呆，仔细冥想起来。 “就一明星。”裴清也不惊讶她不懂金城武是谁，也许很多人都不懂也说不定，都是些小问题。 然后他说：“还是说想自己选？或者不去看电影，去逛街？” 沈佳梦嗯嗯唔唔着，低着头似乎是在手机上翻找。 裴清看着她发丝垂落的精致形象，有些入迷。 “诶？有速度与激情诶，我们不去看吗？”原来是在看明天的排片。 这部电影沈佳梦听到过，班里有男生说要去看这部新出的电影，应该是一个很热门的系列吧？她想。 “想看这种？”裴清不由再在心底想一想她是不是的确不适应这类电影？ “看吧看吧，你不想看吗？” “啊？哦……” “那我买票了喔！”沈佳梦自告奋勇，这次到她买票了。 “好啊。” “几点好呢……” 她在挑选场次，裴清则有些恍惚。 由区别所勾起的回忆，既泾渭分明，也突如其来，记忆中，他们站在沃美影城的荧幕下，在说着要看哪场电影…… 0415.五月一号 五一假期的头一天凌晨两点，俩人的聊天记录以他的晚安和她的晚安、早睡为断点。 沈佳梦已经去睡觉了，裴清则换了个地方待，待客厅的沙发上，躺在上边翻阅着手机屏幕上的浏览器页面，上边是有关于上海的旅游攻略，虽然这次不是去玩，但是抽空去转转还是可以的。 他不待在卧室呢，是因为在卧室里往床上一躺就可能会睡觉，他现在该不困。 希望这次的事儿不要影响到自己的行程，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裴清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 五一的酒店他已经提前订好了，宝格丽的套房，当然，不是总统套房，建在市中心的酒店的总统套房太贵了，也不会给折扣什么的，所以为了排面而去要一晚上的总统套房的话还是算了。 虽然但是，裴清订的还是一间套房，且依旧不很便宜。 本来的话，放在平时，他用不着订那一级别的套房，往下订低一级的房型，到了酒店后只要更高级的房型还有空余，那依照这家伙的会籍等级，酒店方面有义务提供为他免费升房的服务。 但是五一肯定人多呀，到时候可能连房都没有，索性他就直接订下了，为了排面也是下了血本。 裴清想着琢磨着，到了上海后的行动轨迹……该去哪儿给沈佳梦买礼物呢？ 这可不是不务正业，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落地后前往酒店，抵达房间后稍加整待，就能开始他的面试。 裴清用自己非常的侦查手段筛选到了一份名单，再以拿捏的姿态挨个电邮，正式、专业，一点诈骗的味道也没有！ 时间与地点及面基人员都已敲定，等他到时候就位即可。 然后，裴清在脑海里过了遍要测试的考题，是准备给面试学生们的。然后又把标准答案给过了遍，跟复盘考试似的，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着，直到他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裴清用白话说：“喂爸，嗯，没睡，做咩？” 听到那头他爸的一阵言语上流露出的高兴，裴清愣一下，不用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怎么前几小时来的电话告知，现在就这么反了？ “嗨，这些我也不懂，你三伯刚才打电话跟我说的，说明天不用过去派出所了……” 一番通话，裴清挂断后仍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也想不出为什么，不去那就不去吧，省麻烦，算好事。 只是怎么觉得有点儿怪？ …… “不用去了吗！好哟！” 得知消息的沈佳梦兴奋雀跃，仿佛注入了元气一般，还满满的，透着屏幕让裴清想把她抱过来揣怀里。 早上九点半，俩人就又开始视频了，也不觉得腻，就是喜欢黏。 裴清应和她的开心，笑着说：“那我们下午出来？” “嗯嗯！” …… 由于学校平时的托管补课很多，比市里别的高初中都多，所以一般情况下，老师们不会布置假期作业，顶多就一科两科三科，而且在返校那天的晚自习上有机会可以一下子赶完——如果有晚自习的话，这次的五一是没有。 当然，寒假暑假那必须是例外……例外到一个晚自习赶不完，也许得两个。 三天小长假，有作业，数学老师开玩笑说担心同学们在家呆久了思维会僵化，怕回来后都不会写题了！于是给大家留下了两张卷子，还很“调皮”地说不过分吧不过分吧？ 数学老师不是唯一，她是唯四之一！ 还有英语的一张完完整整空空白的试卷！还有物理的习题集！还有语文的一千字大作文！ 和家里人吃过午饭，沈佳梦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上准备写写作业。 从去年的十一月月底开始算起，她妈妈怀孕满打满算已经六个月了，肚子很大，现在白天外面天气又热太阳又大，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家里，她爸爸会在家陪衬。 于是她家大都在晚上的饭后时间去附近的公园转转，或者开车到万象帆宇，在那边逛。 而沈佳梦平时的假期时间少就不说了，还经常跑出去裴清约会……换句话说，从前一家三口一起逛街散步的时间少了很多。 这怪裴清么？ 给他们一个辩护的机会：要怪就怪学校托管补课太多了！ 虽然，每次说出去玩然后玩一整天玩大半天晚上十点半多才回家，沈佳梦会有小内疚，但是那点小情绪抵不过和裴清在一起时的大情绪，她实在是太喜欢那家伙了。 沈佳梦怔怔发呆，卷子空荡荡，笔头在纸面上方五厘米处停滞了超过半分钟。 想到那家伙要去上海了，还是去两天！接下来就要到开学才能见到…… 她心底泛起一阵难过，干脆放下笔，伏在被空调冷气吹凉了的桌面上，半边脸蛋压扁，全身心投入地去想他。 很快就要进入到没有他陪伴的时间了，女孩有些焦虑不安，这简直是和“周日综合症”一模一样。 事实上，不止他会在没有她的时候感到无聊和无所事事，她也会。 明明才是破壳而出的第十六个年头，却好像已经找到了将生命进行下去的最大意义：和你在一起。 那么，没有你的时候…… 沈佳梦泄了一鼻子气，拿起手机给他发去一条微信： -我吃饱了- -(仓鼠呆坐)- 好无聊鹅…… 放下手机耐心等待，她继续趴桌，桌面将软弹弹的脸蛋压扁的同时也使得嘴唇也像脱水的鱼儿一样微微张开，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浮现在脑海里满是他的身影。 -(仓鼠翻滚前来)- -这么快，要写作业吗- 很快喔！ 沈佳梦拿起手机，美滋滋地和他聊起来，唇角翘得高高的，笑得开心得像只小孩。 消息发过去，然后即时看到聊天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她兴致高高。 之后，桌面上，原本的物理作业换成英语作业，略略略，聊一会儿天，写一题，聊一会儿天，写一题…… 一边等回复一边读题，统筹推进，这是个数学技能，这是他教过的。 0416.吃蛙 元气满满心情好好，坐在写字桌前，沈佳梦屈肩对向桌面上的圆镜，手指捏着粉底在脸上点点擦擦，对照妈妈之前教给她的化妆方法，用显得稚嫩和生疏的手法精致自己的面容。积攒了一个下午的期待，终于能在不久的几分钟后迎来收获！ 探出窗外，远远的路灯杆下人影小小，画面虽小，但却要占据她的整片心房，心情愈发的迫不及待起来！ …… 初入五月，下午五点的太阳的炙热程度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不很热，时不时掠过地面的风能把热意拂走，尽管算不上是凉风。 裴清在路沿待了有好一会儿，知道那家伙等不及出来玩，也知道她房间的窗户能看见这下边，所以即使是约在下午五点，他也早早地就来到了她家小区楼下。 炎炎夏日，小广场中央站在治安亭里的保安背负双手，大多时候目不斜视，偶尔也斜眼瞥几次马路。 往常的这个时间点，这边会有很多小孩，正是对面天桃小学放学的时候。 这边的小区都是高档小区的，可能家长都会带自己的小孩出去玩吧……保安默默地消遣着这无聊的时光，同时抽空看了眼经常能在周末时间冒进自己视野的“常客”。 轻碎的跑步声触发了他的记忆，保安不由而然地侧过首去，来人好似生怕自己的动静不够大，引不起心上人的注意似的， “来啦！”裴清展颜，露出洁白的牙齿。 扑！ 最后的几步是飞跃，沈佳梦一下就把自己送进了他的怀抱，然后抬起头冲他眨眨眼，阳光映照下的脸蛋晶莹熠熠，迷死人了！ 此情此景，用臂膀和半个胸膛拥着她，裴清忍不住低嘴在女孩脸上吧唧一口，软弹软弹的。 “等一下，别亲，我化妆了的。”沈佳梦赶紧推推他，她用的化妆品都是纯天然的，但显然这家伙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分别。 “化妆了？让我看看……”话落，裴清就捧开她白白的脸蛋儿想要仔细端详端详，刚才她蹦太快了，没来得及注意她的脸，光看着脚了。 “好了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看。”她扒拉下他的手，鼓鼓腮帮子，敦促两声然后驾轻就熟地坐到他后边，理所应当地爸下巴嗑在他的肩头，前胸后相依无缝。 “噢。” 保安的目光持续了许久，他是敬业的，继续在这发呆吧。 …… 事先并没有安排，除了晚上八点钟开场的电影，其余的就算是走到哪想到哪，没准在外边路过哪儿哪儿的时候，心中的小想法就会被突然激发，不过只是偶尔如此，很多时候还是有计划的。 “五一打算出门吗？”兜风有点闲，裴清和她问道。 沈佳梦：“不啊，待家里。” “噢，”裴清点点头，说“在家里也挺好的……” “那你怎么不待家里？”沈佳梦戳一戳他的腰，哼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悦，是怪他五一不待在南宁吗？ “这次是特殊情况嘛，别不好哦，以后每次都带你一起。”真不骗她，以后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可多了。 听话后，沈佳梦鼓起嘴，安放好下巴，静静迎风，此起彼落，思绪仿佛接轨了他们的未来，未来……会有怎样的图景呢？她想象不到具体，但却十分肯定自己可以满足于每天清晨在他的怀抱中睁开双眼，未来……充满了朦朦胧胧的气息。 她在想，他在笑，不约而同不谋而合。 …… 今天的晚饭是蛙小侠，电影票是在万象的沃美影城，于是索性他们就在万象店要位置，这样，吃完后兜个圈，就能进到电影院了。 天黑得一点也不快，肚子饿得也不很快，于是沈佳梦和裴清他们两个就先在偌大的万象城里逛了起来。心有灵犀，默契无言，他们从来都不让吃喝玩乐成为约会的主角，主角永远只有两个。 漫走在敞亮堂皇的商场里，空调冷气周体环绕无处不在，比外面凉快多了，裴清和沈佳梦的手并不一直在牵，虽然看似若即若离，但若是再看得仔细一些，就会这俩家伙的感受应该是与表面截然相反的。 “嗯？”沈佳梦一只手捧着杯从底下负一楼买到的奶茶，自顾自地东张西望，空闲的右手往旁边挥了挥，落空并且收到了两秒钟的冷置后，撅起嘴埋怨地斜一眼裴清，后者朝她一笑，伸过手来裹住她的手心和手背。 裴清取出手机，瞄一眼公众号，看看他们前面还有多少桌，还有六桌，估计需要再等二十分钟，也不知道为啥这现在才是下午五点半，就有那么多人来吃蛙。 “好了吗？”沈佳梦踮踮脚，伸长脖子奥特上来看。 “没得，还要在等等，我们前面还有六桌人。”裴清把手机放低了给她瞧。 “好吧，”沈佳梦努努嘴，抬起头和他说：“有点饿了。” “那等下就吃多点。” “嗯！” …… 如果在逛街的时候碰上熟人，比如说班级里的同学之类的，沈佳梦会觉得不好意思，会拘束会别扭，不过还好，他俩在外边玩的时候近乎于熟人绝缘体，基本不用担心会遇上认识的人。 而且，就算好巧不巧碰到了呢，她不说话保持鸵鸟状态也是可以的，裴清会说就行，他们两个在这方面又成了互补。 菜单纸在自己面前，裴清转了转铅笔，问说：“这次吃什么？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辣的！”沈佳梦先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然后又小声补充：“不要太辣。” “那试试这个？”裴清手指放在菜单上画有三只辣椒的香辣紫苏锅。 “嗯嗯！” 裴清：“用不用饮料？” “好贵啊。”沈佳梦觉得太贵了，一罐王老吉要八块钱，而且没别的好喝的了好像。 虽然她说贵，但后来还是买了两罐酸梅汤，以他们的条件来说，本来就可以不为物质所束缚，只是沈佳梦还不太习惯。 这没什么不可，到上了大学后才知道自己的家庭多有经济实力的，裴清见得多了。 显然，这家伙还不知道，她家和自己家算事有钱的，又傻又白又甜。 0417.最后一晚的约会 在蛙小侠吃到了快七点钟，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沈佳梦说想听他唱歌，于是裴清就带她去到了更上一层的佰迪乐。 假期人多，在前台等待的就有好几队人，最合适的小包间肯定是没了，和上次来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先排著队吧，前台的西装靓仔正在和人交流安排，工作量挺大看起来，额头都冒汗了。 环顾一圈接待厅的装潢，明晃晃亮堂堂，随后沈佳梦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同时将目光望向挨靠在柜台边沿姿势惬意的家伙，脑筋不由一滞：他在耍什么帅！ “你干嘛？”声响的同时沈佳梦也很不欢喜地在他胸前拍两拍，眼睛里的怨怨不掩不遮住。 “？” 裴清似下意识般地弯起手肘，手心按住她的手背，什么干嘛？他有些不解。 “你们一起来唱歌的吗？” 裴清低下脊背，想要问询这小情绪的由来，一位舍得把前台服务生放过的女生就满怀笑意地把话搭了过来。 俩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同一的时间一致的角度，从上往下从头到脚把人看了个遍，也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 裴清神情淡然，悠悠回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话也不理，他们是来玩的，不是来社交的。 沈佳梦还在扭着脖子看，讷讷地看着，不懂该说些什么，在外边人面前这家伙鲜有表现得不懵不呆不慢半拍的时候。 显而易见，这俩家伙一个社交恐惧一个社交牛逼。 “看什么呢。”裴清掰掰她的胳膊。 “啊？”沈佳梦又转回来，大眼睛清澈得不像话。 那位女生是和另一位女生一起的，她接着就说：“小包中包都没了，他们说可能要等半小时才行，我想……要不要我们试试一起拼个大包？” 这时服务生出声了：“哦非常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的失误，大包现在也还没有。” “不用我们不需要。”简短得回复完，裴清面向前台小哥说：“可以到我们了吧。” “可以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裴清：“没有，现在还有什么包间？” “现在……嗯…有豪华大包和vip的包间，嗯…”他低头在电脑屏幕上核对一眼，补充说：“也是大包间。” “那就要vip吧。”裴清回头瞧瞧沈佳梦，感觉还是问问她的想法。 沈佳梦看了价格表，一个小时居然能要价快三百块，看起来好贵好贵，于是她和裴清说：“好贵啊，我们等等不好吗？” 裴清：“没时间呀，等下电影开场了眼错过的。” 过后，前台小哥呼了声对讲机，另来了一位工作人员，揭下订单然后带他们前往。 …… 登上楼梯走过长廊，沈佳梦看看裴清，说：“你刚才怎么不和人说话啊。” 裴清睁睁眼：“没有不说话，不是说了么？” “哼，你知道的！”女孩抓握着他的胳膊，嘟嘴哼唧。 “啧，”裴清伸开臂膀揽过她的肩头，作出很不欢喜的样子，说：“我只对你有感觉，嗯哼？”懂么？ 哦…哦…… 七分宠溺外加三分恫吓，沈佳梦听得面红耳赤，小鹿又在乱撞，心跳扑通扑通的又快又重，呼之欲出。 然后脚步就虚浮起来，每次血压升高后都这样，都怪他！ 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包间的，沈佳梦觉得自己迷迷糊糊户，心神都恍惚起来。 “愣着干嘛，点歌啊。”裴清站在她后边怂恿怂恿，因为她就坐在终端前边。 然后，他就心安理得地从后面抱住女孩，双手环过腰间，下颚和她香喷喷的后颈窝贴在一起，再然后就不动了。 “你要唱什么呀。”屏幕的色彩在脸上映出五彩的斑斓，沈佳梦仰起脖子。 “都可以，你点什么我就唱什么，或者你唱也行。” “不要，我听你唱就好了。” 沈佳梦努努嘴，拒绝了他，后者闻言一笑，早知道会是这样。 服务员等下还要再来一次的，把赠送给会员的小吃和饮品带来，然后是结账。 沈佳梦之前和裴清来过一次，所以知道等下还有人要进来，于是小小地扭了扭腰，而以裴清对她的了解，她只这么稍稍一动，他就都懂了。 …… 女生可能永远不会理解男生的生理感受，反过来也一样，反正，这个“可能”在裴清和沈佳梦这里，就算去掉也没关系。 她不懂为什么这家伙的眼神在前后会有那么大的差异，然后那脸上的靥足……也太明显了！好烦鹅！以后都不想再给他弄了！ “要爆米花吗？”裴清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肯定要捉弄捉弄这个家伙，才不信呢。 回到眼下，已经晚上八点钟了，他们现在就走到了影城的大厅里，准备要进入看电影了。 沈佳梦哼一声，这是在告诉他自己有点不开心！ 可一看到裴清脸上的笑容，沈佳梦就有些忍不住了，她从来都做不到在他面前保持情绪上的一成不变，除了……喜欢他。 “要最大的。”她撇撇嘴。 “这样吗，最大的也没多大，要不要买两桶？” “不要，一桶就够了。”沈佳梦主动伸出双手，牵起他的手，摇摇晃晃，要是买两桶的话，可能就各吃各的了，那样不好，他喂的才好。 虽然刚才还在心里一直碎碎地念着他的不是，但最真实的情感是遮盖不住的。 …… 速八是看不完的，毕竟要两个多小时，而沈佳梦是要十点钟回到家的，裴清也不敢不按时把人送到家。 不过裴清倒是能看得出来，沈佳梦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或者说只是不喜欢这部片子，有些小小的感动呢。 所以没看完也没关系，该走就走了，而且，下次他打算和她说要是没有她喜欢看的电影的话，还是就不来电影院了。 归还了3d眼镜，沈佳梦要去上洗手间，裴清也顺便小解一下。 从影城出来，时间才九点半，还能在外面多逛一会儿。 “为什么呢？” “……电影就是这么拍的，我也不懂为什么。” 然后在散步的过程中，沈佳梦就很纠结刚才电影里的一些情节，而她觉得似乎什么都懂一点的裴清能给自己答案。 虽然但是，虽然裴清很有耐心，但是……他就对沈佳梦的问题很是无语，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一起钻牛角尖呢？ “这……把主角演死了可还行，那这个系列不就完了吗？”裴清被她的问题尬住了。 “啊？为什么啊？” “……” 殊不知，沈佳梦就是故意地让自己理解不了，然后就可以一直问个不停，反复折磨！ 把他蒙在鼓里的感觉好欢乐啊！ 沈佳梦偷摸摸地笑，而裴清光凭声音的话压根就听不出她是真不理解还是假不理解…… 毕竟这家伙平时不就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吗？ 不过要是四目对视到了一起…… 0418.机场 晚上九点五十三，裴清开车和沈佳梦到了她家楼下，他打算准准时时地把她送到家，这之后，他们就要阔别两日了。 俩人牵手走到了那排圆墩墩的大理石墩子边上，沈佳梦习惯性地抬起膝盖，慢慢腾腾往上儿一站，视线就高出了裴清许多，可以俯视他了。 女孩悬空的左脚摇晃两下，担心她没站稳，裴清伸手扶住她的腰。 脚跟碰着脚跟，好了现在并拢了，沈佳梦也不像平时那样往另一个石墩子跳去，就低头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屁股扭扭，虽然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她还是有些小九九。 裴清不禁一笑，怎么能还猜不到这家伙的想法？ “干嘛，想让我早点回来？” 沈佳梦撅撅嘴，眼睛看向他身后的地面，脑袋点了点细微得不能再细微了，很想很想！ 晚了这么久能订到提前回来的机票吗？之前返程的机票怎么办？事情没办完怎么办？ 很多很多她都没有想到，虽然不知道具体，但是却知道这可能会给他造成麻烦，所以沈佳梦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算裴清说不行也没关系，她就想告诉他自己真的会很想很想他的！ “我看看哦......” 只是，在知道她的渴望后，裴清对于“办不到”是想也没想过的，光想着怎么做才能满足她的这一愿望。 见他低头拿着手机在浏览那天的航班信息，沈佳梦又稍微着急，担心他会觉得自己过分，扯一扯他的衣服小声说：“算啦吧，回学校再见就好了。” “嗯？”裴清抬头仰面，往下藏了藏手机。 想到他要去上海了，那里是不是会有很多很多好看的女孩子啊？ 沈佳梦很不舍得这个帅帅的家伙，站在石头墩子上捧着他的脸盯着看了好久，惹得让人觉得日后就见不到了似的。 此情此景，让裴清不再去顾头顶上方那可能存在的视线，动作轻柔地把她环腰抱，然后俯首深情一吻，长长绵绵。 …… …… 机场离市区很远，地图上的显示有四十多公里，一个来回的距离都裴清从市区回到县城了。 打车去机场的话还是预约比较好，裴清的网约车是在凌晨的两点钟，路上花的时间在一小时内，于是说他剩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去办理登机手续，他没有超出尺寸的行李箱要带，不用办理行李箱的托运，所以时间肯定够用。 裴清还没去过上海，不过来自很多朋友的描述已经提前地在跟他说明：那是一座非常非常“魔幻”的城市…… …… 专车司机的服务态度是绝顶的好，这是大半年来裴清第一次叫的专车，和从前的体验是相同的，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要让裴清来点评呢：属实是把“服务业”里的“服务”二字给搞明白了。 -在外面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仓鼠呆滞）- 前面那条是沈佳梦的，后面那条则是裴清的。他俩正在微信上聊天，现在都两点钟了，平时在这个点的时候，沈佳梦就算没去睡觉也会困得不行。 今晚也是没有例外的困，哈欠都打了好多个了，不过她和裴清说要等他到了机场后才睡。 “您是坐过很多次飞机吗？” 司机一边行驶在快速路上，一边试图打破着冷气中的静默，透镜中，他看到坐在后排上的年轻人低着头，对方手中荧幕的光微微照亮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让人看了还想看。 “算是吧……”裴清抬起头应了声，然后想了想，还是说些什么吧，于是他后边又加一句：“怎么这么说？” 司机大叔笑两声：“我看你那么年轻，还是高中生吧？这么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机场，应该很熟咯。” 裴清点点头，话说得没有错。 大叔：“您这次的目的地是要去到哪里呢？” 裴清：“上海。” “噢！上海呀，是去那边玩吗？” 眼看就要聊起来了，大叔的语气听起来挺开心的，不由地让裴清略作思考：中年人想要在这凌晨两点的时候还能保持活力，虽然因人而异，但应该都是要比年轻人难上不少的吧。 …… 既然说裴清很熟，那么司机大叔也不用费心给他指路说明了。 背着书包的裴清站在凌晨的机场大厅，手表一看已经是二点五十五了，这里并不是空无一人，还是有些人流的。 接下来要去搞登机手续之类的了，然后就是过安检，这不是一趟国际航班，所以他很快就通过了。 整好一切准备，他还能在机场里逛个四十多分钟，只不过现在是晚上凌晨，机场里的很多店都已经歇业了，这边的航站楼里一个餐厅也没有。 于是裴清就往前走，一边肩膀斜背着书包，里面装着的是准备给这两天的换洗衣服，裴清有想过什么都不带地坐飞机，那样就自在很多。 “按摩？” 裴清从这个航站楼走到那个航站楼，发现这边还有一家提供按摩服务的店开着。 不过他没想要按摩，要个桶泡个脚就够了。 走进去后，一个服务装的女人坐在招待台的后面，见有旅客到来，即便是在令人昏沉的夜晚，她也笑容以迎。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呢。” 裴清颔首示意，第一时间没看对方，而是低眼去看她们这儿的服务清单。 裴清稍微反应两秒，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里有份收费两千块钱的按摩。也不惊讶，不过谁会买这玩意儿呢？闲自己钱多么？ 最后，他要了个五十块的泡脚桶，打算在这泡上个十来二十分钟。 身子躺好脚放好，裴清拿起手机开启闲人模式，首先还是点开了沈佳梦的聊天头像，不过那家伙已经去睡了，不能陪自己了。 拇指滑动，双眼逐渐出神在，聊天列表里一路下滑，眨眼的恍然之后，裴清有意识地发现，好像只有沈佳梦的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的伴随，才是合理的，即便是聊天聊到天亮都不会觉得奇怪。 …… …… 从芜圩国际到虹桥国际，飞行全程耗时三个小时多一点，而这艘航班正好是裴清从前喜欢的航空公司，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坐过商务舱罢了。 躺窝在商务舱里没有异味的真皮座椅里，享受被高级感包围的舒适，还有漂亮的空乘小姐的柔声细语，专属餐区......这些都唤起了裴清的记忆，让他想起一句非常朴实的话语——“让自己免受差旅之苦，以更饱满的精神迎接全球市场的挑战”。 哪看到过来着？噢，原来是某乎啊。 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裴清就想，如果能拥有一架私人飞机，是不是能更加舒适？那么，更往上一步......私人机场呢？ 躺在座椅上的年轻高中生捏起了自己的太阳穴，不过这些想法可一点都不年轻，甚至可以说得成，是膨胀至极的？ 拥有权势的人想要什么？更多的权势。拥有金钱的人想要什么？更多的金钱。 裴清鼻子深吸一气，欲望可以如同宇宙膨胀一样变得无垠无际，但在某时某刻，它也可以缩小成一个点。他想到了沈佳梦，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是他的锚点。 0419.会员不通 没记错新闻，今年虹桥国际的年旅客吞吐量为四千一百八十八万人，今天则要再添微不足道的一个零头。 裴清在飞机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即将落地的时候空乘前来提醒，旅客要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将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的网络功能保持关闭状态。 飞机在起降跑道上安稳滑落，在跑道尽头转缓慢弯，停稳之后航站楼的空桥对接过来，裴清首位出舱。 相比于来往这里的南宁，更靠东的上海早已日出，阳光铺洒，让吹了一夜空调冷气的人们感到了暖意，裴清也是，心情良好，对别人难得的事情在他这却好像轻松易得，头发没有出油，蓬松依旧，说他是刚在飞机上洗过头都会让人觉得模棱难辨。 从现在开始算时间，从虹桥国际到静安区的宝格丽酒店大致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车辆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不是很久，主要是从机场里走出去需要点时间，因为这机场够大，而裴清又没来过。 说回这座城市的魔幻，其实中心意义并不复杂，也就离不开两个字———“金钱”。 裴清有很多的朋友来过这里，跟他吐槽的无不例外都说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人也太卷了，又贵又卷，非常难待。 无可非议，毕竟人家都是来这边给老板打工的，打工仔的抱抱怨怨实属正常。 裴清乘坐专车，他预约的又是一辆专车，摇下窗户临看这座城市的景色，其实除了西装革履的人多了些、外国人多了些、精致标准的人多了些……和南宁的青秀区也没啥太大分别？ 不不不，裴清多看了几眼，摸摸下巴，尴尬一笑，还真是有着非常多的不同的。 因为如果那样形容的话也太给青秀区贴金了，虽然它是二线城市里的超一线城区，但要和这边比的话，还是有着明显的距离。 经过交流，裴清得知司机是上海本地人，服务的态度依旧友好，完全不与网络上地域黑们的描述沾边丁点。 某种意义上说，把网络世界形容成虚拟，都是抬举，毫无客气的形容，应该是虚假。 真实是有的，但瑜难遮瑕，更多的还是假，即便其中夹杂着些许的“善意的谎言”，但那也依旧是假，真实，是需要切身去进行体会的。 司机：“好啦，前面那座楼就是您要入住的宝格丽酒店了。” “好的，谢谢。” “祝您旅程愉快！” 因为裴清没有行李箱，司机也就不需要再下车进行帮忙了。 裴清抬头仰望，来之前他也是对这边进行过些许了解的，最眼前这座长方体建筑是旧时的上海总商会大楼，而和它风格相致的，就是宝格丽酒店了，万豪旗下的高级酒店。 常人最常听说的大概是宝格丽珠宝，而这宝格丽酒店虽说是万豪旗下，但不代表着宝格丽珠宝也是万豪旗下的，当一个品牌做大之后，就喜欢“沾花惹草”，什么都想干一点，什么行业都想涉一涉水。 本来，裴清是想订丽思卡尔顿的套房的，丽思卡尔顿在万豪系里算是最顶尖的了，逼格更高，奈何晚了没房了，总不可能订那大几十万的总统套房。 不过宝格丽也不差，虽然是万豪旗下，但双方是合作关系，而且宝格丽对于酒店的话语权更大，比万豪集团这个业主更大。 怎么样，这看起来就很有格调吧？ 对于这点，裴清是了解的，他知道宝格丽酒店在业务上是自主状态，不归万豪集团管，但他对于一件事情是不知道的......那就是，万豪会籍礼遇完完全全的，不能应用于宝格丽！ 原来这家伙不仅没来过上海，也从来没有入住过宝格丽酒店。 商会大楼里是一家米其林餐厅，宝丽轩，裴清也没有吃过，毕竟这些在他从前的时候吃起来.......呃，也不说是不能吃，而是因为没有女朋友，一个人去这种高端的餐厅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就好似现在，让裴清在意并不是约会的地点，也不是约会时要做的事情，真正让他在意的，是一同约会的人，是沈佳梦，是他的好梦。 在商会大楼前用手机拍几张照片，听说这里是处网红打卡地，裴清要等沈佳梦起床后再把照片发给她，之前在虹桥国际的时候他也拍了照。 拍摄过照片，裴清提一提斜背的布料书包，准备进去酒店大堂了，虽然沈佳梦总是让他别这样斜着背，每逢见着总要过来给他提拉起来，但这现在她不是不在么？ 停车区域内，裴清见着了两辆玛莎拉蒂，他想起来，这间酒店用来接送贵宾的车辆就是玛莎拉蒂，所以这两辆车应该是酒店的。 好车不止这两，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从他后方驶来，擦身而过，裴清看见那标志的车大头，几乎没人不认得劳斯莱斯的这种车头。 这是不是也是酒店的车？不懂，也许是吧，有的酒店也会拿劳斯莱斯当迎宾车。 对方的车辆停在酒店门口，好巧不巧稍微挡了挡裴清的道，不过他也不介意，绕一绕就是了，刚才他没让专车司机停在就酒店门口，而是在路边停的车，好让自己能拍几张照片。 也不在意从上面会走下来什么样的人，裴清径直走过，站值旋转门外酒店服务生微微俯身欢迎他的到来。 裴清身高不低，但脸蛋看起来还是太过稚嫩了，谁人看他不像在看一名高中生？况且他现在还背着一个书包，这不是学生的标准配备吗？ 一趟商务舱让这家伙精神饱满，酒店前台的高颜值小姐姐同样精神饱满，只不过她肯定不会是坐飞机过来的。 服务生小姐姐笑容满面：“先生早上好！” 裴清：“你好，我有那个预定。” 小姐：“好的，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 裴清取出卡片递了过去，之后就是稍微耐心的等待，他开始观摩酒店内的装潢陈设，大堂是意大利风格的黑系陈调，内壁、地面、沙发皮革、黑色占据了大部分。 一笃一笃的鞋根声响在耳边响起，是从幻影上面下来的人，裴清不用看也知道，而且知道那人是女的。 当人不用眼睛去看就能了解出一件事物的大致样貌，那么他的窥欲也将得到一定程度的自制，至少对于裴清来说，他没必要再投眼去看了。 旁边的另一位接待声音响起：“您好！” 同时，这边，裴清前边的那位小姐姐惊讶中带着抱歉：“啊，先生，您还没到我们的入住时间呢。” “哦，我不是可以提前入住的吗？”裴清不以为意，并摁住了自己飙英语的欲望，来这种酒店的时候，英语好像与之更为匹配，毕竟万豪也是外国的品牌。 check in，入住。 他早有准备，八点钟肯定不是正常的入住时间，太早了。 不过他又知道自己的那间肯定是无人入住的，再加上自己又是万豪的大使也就是最高级别会员......那么提前半天入住不过分吧？ “噢！我知道了先生，”前台小姐姐露出一抹恍然，说道：“您在万豪集团的会员礼遇在宝格丽是不能享受的呢。” 裴清：“......？” “扑哧！” 0420.双旦 不是，我在万豪的手机客户端上订的你们酒店，到这里了你却说我不能享有万豪会员的待遇？ 裴清纳闷了，他不知道有这回事。 在万豪的app上订入了这家酒店，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认为自己的会员礼遇能够应用，这很合理。 但没办法，现实是会员礼遇不通，那现在要怎么解决？总不能等到中午才能入住吧，至于业内标杆的那个下午三点钟，就更加不可能了。 裴清听到了那声笑，看来是想不看一眼都不行了，怎么那么多事儿呢？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这也能笑？ 他偏过头去，近乎在一秒之内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果那辆劳斯莱斯是她或她家的，那么这位可能是位某二代，也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大美女，大眼睛瓜子脸形容过多不再赘述。 “年轻”和“二代”貌似有所重叠，但也无伤大雅。 劳斯莱斯这种车，对于大老板们来说，和公司的豪华装潢是一种模式，不论怎么算，买大几百万的豪车都比交税来得更划算，除了它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玩具”跑车可以选择。 笑就笑，裴清也不打算因此就和这位貌美的女人有所交流。 苏浅看他不理自己，想要进一步了解的情趣更甚，脖子前伸看着男孩的侧颜，发现真的很帅，不是那种一般的帅哥颜值，而是有着颇高的辨识度，她试图破冰：“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呀？” “是。”裴清的回应很简短，然后就把注意力转回眼下的正事上，到底给不给提前入住？ 结果显而易见，肯定是可以的，宝格丽没有任何理由要拒绝这么一位拥有超高消费能力的客人，尤其尤其，是裴清这种家伙。 “好的，嗯好……”小姐姐放下电话，这种情况下她是要请示经理的。 经理给的答复很简单，务必要给这位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体验。 生意方面，酒店客户端的后台已经给裴清做出了标记，也就是说给他打上了一个tag，因为这家伙并不是通过累积入住晚数得到的酒店精英会籍，也不是信用卡等级，而是通过消费。 裴清一口气买了五万元的酒店积分，直接把自己的权益升级成了最高。 所以，酒店经理是必须要给这样的客人留下优质的入住体验的，这就是他的岗位定向，是股东请他来的意义，一切行为均要符合集团利益。 苏浅眨一眨眼，右脚高跟鞋提起往大理石地面一点，裹着精致高跟鞋的双脚前后交错，这个男孩越是表现得生人勿近，她的兴趣就越发的难以抑制，正如人们总想揭开名为“神秘”的面纱。 裴清打心底不想给这次的旅途添点桃色枝节，不是他过分的自恋，而是身旁这位的眼神的的确确能让人看得出是“有点问题”的。 他不做表情的时候其实就颇为凛冽，更别提现在这般刻意的距离保持了，只是，这幅无情也能动人的皮囊似乎并不能阻挡甚至不能迟滞喜欢自虐的女人。 难分良莠，也不好说这种喜欢在别人那碰壁的自虐行为算是好的还算是坏的。 反正对裴清来说就挺烦的，他不需要艳遇，曾经有个女人脱了大半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他都能无动于衷，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虽然客观上来说这与那是两回事，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回事。 拿到房卡，裴清径直去找电梯，苏浅也跟着。 “你是玩微信还是企鹅呀，我们加个好友吧？” 男孩不理，苏浅的脸颊上依旧挽着笑靥，她说：“我就想认识认识你呀，干嘛要这么拒绝我呢？” 并且，站在电梯口前，她还说：“才十六岁就一个人跑出来玩呀，要不要我带你呀？” 刚才裴清的身份证让苏浅看得一清二楚，出生日期都看到了，更别说户籍地址了，不是上海的，于是她就做了大胆的猜测。 对此，裴清终于回她一句：“你眼睛真准。” “嘻，多谢夸奖！”苏浅双手合十甜美一笑。 感觉……裴清目光流转，不去说些什么，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微信二维码。 “好呀，加你了哦！” 苏浅胜利得逞，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看向裴清的眼神里也有着好似“臭弟弟你也不过如此”的意味。 电梯轿厢稳稳停靠在酒店大楼的第四十六层，裴清斜带书包一跨而出，苏浅没有继续跟着。 目送男孩的背影离开，苏浅眸光轻闪，明明都加了微信，就不信你还不承认！ …… …… 面试很快就要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面试！！！ 站在宝格丽酒店犹如奢侈品专卖店一样的正旋转门前，二十岁的梁晟初心情忐忑又激动。 二十岁……大多数的话，这才是大二的年纪吧？ 上前询问的礼宾部服务生得知他是来找人的，再问他要去的房间号，4613。 …… “喂？噢，他到了是吗，麻烦你带他过来吧，好的谢谢。” 裴清放下桌上的电话，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 他在脑海中仔细翻看了时间表，这个时间点的这一场，是来自双旦大学的梁晟初同学，大二，下学期升大三。 裴清摇人的方式看似奇怪，但他的做法也并非没有优势，或者说不是没有做些劣势上的挽回。 既然应届毕业生难找，那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从下往上筛。但首先，拥有信息资源是这实施般做法的最重要前提。 裴清参考14、15年的各地区高考排名，从中找出首批人选，而后又以排除了“水课”后的各课程加权gpa为筛选要素，再辅以各类杂七杂八的却能他的意志的进行贯彻的附加项，列出了一份最终名单。 才大二？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就当是来公司参加一下青训营吧！ 其实这也符合很多大学生毕业生的情况，实习期也相当于是培训期，像那种刚到公司部门就为主管们为老板们干掉一个难题的来自九八五双一流的天降奇才，很少很少很少，而且大都名花名草有主，早都拿到offer了。 0421.早到晚 梁晟初，双旦大学信息专业一四届的高材生，在一四年的高考，他的省份排名位于其省内三十万考生中的第五百六十七名，另有四十二人并列于他的高考分数。 无需置疑，这是一位从千军万马中走出独木桥的天之骄子，从此以后面向他的已是一条星光大道，路已经被他走宽了。 而现在，裴清为他准备了一条更宽的路。 ...... “请问......额..” 梁晟初进门即懵，偌大的内部空间差点让他走不明白路，还从来没来过类似于这样的地方。而在绕走了一小会儿后，看到那个两腿大岔肆坐在沙发上的男...孩？他更懵了。 “梁晟初？”裴清手上持着一打a4打印纸，眼神上下扫过，出声确认。 “嗯是。”这位大学生左右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坐。 裴清颔首示意：“坐吧，我就是把你找来的那个人。”那么多惊讶，别那么多疑惑，不然他要不开心了，他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耐心的——脑子转得快的人的通病。 好在梁晟初也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沟通明显简单过多，虽然他不明白状况，惊讶也有、疑惑也有，但他知道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裴清稍有满意，这个开头就很不错，至少不用多费口舌去和他唠嗑这唠嗑那，正事开始吧！ 在这小片刻的时间空隙里，只留有翻转纸张的唰唰声，正在胡思乱想的梁晟初什么念头都有，唯独没有的是——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是骗子。 裴清下放下手，垂在沙发扶手的边沿，手指点点，说道：“你的成绩在你们专业的排名不怎么理想。” “噢这......”梁晟初睁大眼睛，他当即就想说：这我可以给你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相信可以说服你的！ 不过裴清自顾自地把话继续下去：“但别说找是你们专业第一的人，真正要找能给我的公司做出效益的，也许得在博士研究生里面找。” “......？”梁晟初不是很能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决定悉心听下去，什么项目要找博士来做？听起来就很牛啊！ 不不不...听起来又有点不对？ 梁晟初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要是找博士的话，你要付的薪水肯定不止我这么点数吧，岂不是付着拧螺丝的薪水，却想请来造航母的能手？ 先不论薪水几何，裴清可没有开玩笑，人类科学中某些领域的高边疆已经在他手指的触碰当中，所以说真要找人的话，本科都没毕业学士学位都没有的大学生，对他来说的的确确是屁用没有。 别说是初碰门槛的硕士研究生了，即便是拥有权威论文期刊的镀金量的博士博导，都得对他做出的成果望尘而莫及，足够震撼整个学术世界半个世纪。 大千世界一切尽有可能，创造于裴清手中的智慧生物，合情、合理。 还不怎么明白的梁一度认为从他眼中看到的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眼前这个男的看我在像看个小屁孩？ “好，话不多说了，我提前先告诉你，你得向我证明你行，不然我就换人了。”裴清不多废话，两手互拍，他要出题了。 梁晟初赶忙应同：“好的好的！” ...... 与此同时，某智慧生物正欢天喜地在某款社交软件上与人聊天，没有键盘，也不需要键盘。 小猪的香草：-在干嘛呢？- 星期五：-为什么你的名字里有猪和香草，但头像里只有猪？- “扑哧！” 苏浅酒窝一笑，打字聊天还要用上标点符号什么的，最可爱了！ 她想到了那张俊俏的脸蛋儿。 -那为什么你的名字里有星期五- -但头像里没有星期五呢- 星期五：-你说得有点道理，你果然很有意思！- 苏浅黛眉好笑地往上一挑，回过味后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但具体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 从早到晚，梁晟初为首，翟燕灵为末，她是裴清名单上的第八人，是外国语学院的大三学生，学的是法语。 “那......请问一下，我算是通过了吗？” 晚上八点，魔都的夜晚与白天不完全相同，人的视线透过玻璃望进外滩，外滩的光彩透过玻璃映入室内。 “嗯？哦，你过了。”裴清点头反应，他刚才在拿手机回复消息。 其他人的面试结果都需要再做等待，不过对于翟燕灵，裴清给的答案干脆利落，至于原因，她是合适的人选是其中之一，其二嘛，他现在心情很好！ “好哦！”翟燕灵喜不自禁，肢体都显得更加灵跃几分，倒也映了她的名字，是一个很燕很灵气的女孩子。 为了今天的面试，她特地找同寝的擅长化妆的姐妹好好为自己作了翻打扮，不论是身体的修饰面部的线条，都尽善尽美。 那......目的应该是达到了吧？ 翟燕灵小心翼翼地观望，小心翼翼地念想，明明原本的期望是给面试者留下好印象，而在见到真人后，她的期望就隐隐约约地上升到...... 见她起身后就在犹豫，裴清把手机置放在桌上，抬起头微笑说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额...”翟燕灵两根食指放在腹前来回对戳着指尖，她说：“详情的话，你之后会邮给我对吗？就是关于......今后实习的那些。” 裴清以为她是想早点进行些了解，心想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刚才都是自己在提问。 于是他说：“你现在就可以正式开始你的部分，回头我会让我这边的人员与你联系，在你们学校放暑假之前你可以任意进行，暑假时期我希望你尽早来到我们公司，放心，虽然我这不是和你们学校进行合作的公司，但实习证明的含金量我是能保证的。” 翟燕灵听得认真停得仔细，不断点头，默声了半晌，原来是他已经讲完了。 “好的。”虽然他没有说出一些自己很想听到的内容。 裴清也点点头，完事了吧？ 这一批人中，裴清把翟燕灵找到，给她安排的是自媒体方面的事宜。诚然，在这方面，找新闻专业的学生可能比较好，但她除了外院的学生身份之外，副业是一名博主，人长得也好看，最关键的是，她会说法语呀！ 裴清早就想好了，如果真能去成这次欧洲游学，那在游过法国的时候，给沈佳梦说一句地道的法语表白，是不是更有几分浪漫色彩？ 还有一点，对于学会英语的人来说，法语的学习并不是那么的困难。于是裴清就很有自信，有长长的两三个月时间，一门外语不是手到擒来张口即出嘛？ 醉了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22.就在我心里不要走动 结束了都结束了，今天的事情就办到这了，从现在开始直到明早的十点，裴清的时间都是空闲的。 坐靠在套房内面朝城市天际线的沙发上，裴清饮了口从迷你吧里拿出来的软饮，免费的，不喝的话怎么白嫖？ 没有会员权益本来就很亏了，要是这些能拿的不拿能用的不用，就更亏了，对于裴清来说是这样的，回头退房的时候还要把他们这的沐浴露洗发水全给拿走。 对了！ 裴清想起些事情，俯身上前抽出电话，拨号打给酒店前台，让他们多带一套洗浴用品上来。 标签非卖品的酒店一次性洗浴用品啊，裴清摸着下巴大致算算价格，标价差不多是五十块钱吧，住两天拿三套，那就是一百五十块钱...... 还有还有，枕头也要换，换成薰衣草的乳胶枕，虽然不懂有什么区别，但标出来的更高级点。 还有一项，游泳池对套房客户是免费开放的，对外标价则是一次四百，那他去游上那么两次的话，就又是八百块钱。 可惜这里的餐厅居然不是附送，还要另掏腰包另付钱款，裴清摇摇头，对这点很是不满，不然的话又可以省下千把块钱了。 ...... 上海，裴清没来过，是第一次来。 不过他没想要去上海的各个地方转一转儿玩一玩儿，他想要把这些第一次的新鲜感都留待以后，留着和沈佳梦一起，等到高考过后。 于是，在把事情办完后，他就打算到楼上的游泳池游游泳，完后蒸蒸桑拿，最后可能去酒店天台的酒吧喝两杯，然后今天就结束了。明天的话呢，再抽空到商场里买点小礼物。 拿起手机跟屏幕那边的女孩聊几句，说自己准备去游泳，然后不止怎么的，她好像突然就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就发了个哦，然后配个仓鼠呆坐的表情包。 裴清不是很能理解，解释说不游泳的话会很亏的，免费呀！ -那你去吧- -（仓鼠环胸）- “......” 是不是因为她不能去？ 裴清这么想着，自顾自地点点头，觉得这很有可能。 虽然很是疑惑不解，那家伙又不愿意说明，但最后他还是要去，来之前泳裤泳帽泳镜都准备好了。 随后，泳裤泳帽披在肩上，带上房卡乘电梯下楼，碰上不少前来游泳的路人，是不是酒店的客户一眼就能看出来，穿一次性白色拖鞋的肯定是酒店里的。 之前裴清还不太明白，但当他在换衣间把上衣裤子换下，打着光膀走到泳池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都明白了。 人不多，但只要视线和自己沾上了边的，全都不吝几秒钟的注目功夫，当然盯得更久的也不是没有。 裴清目视这片豪华的私密性泳池，荡漾在心中的不适应可不是一星半点，他自己还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满眼的奢侈对他来说还是太具视觉冲击力了，不太习惯。 青蓝色的泳池水以象牙白的底面为衬.....裴清脑海里刚冒出来的形容，然而随着他顺台阶而下的步伐递进，他突然就愣住了！ 这么浅？ 他人的脚底板已经踩在池底无疑，可现在他的腰却还露在水面以上，这特么是儿童泳池来的吧！ 很是无语地拍一拍水，这让他看起来更显无奈。 游泳池触目惊心的豪华，但就是太浅了，裴清自己很不喜欢，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这种水深的泳池，应该最适合沈佳梦那样的旱鸭子吧？她来的这学的话应该会喜欢吧？ 呆在泳池边沿，他干脆想起了与游泳无关的事情。 ...... 自从在裴清那要到了微信，苏浅一整天都处在冒泡的状态，从中午聊到下午都不带间断的。 诚然有过怀疑，但这种怀疑很快就被对方的热情所抵消掉了，苏浅觉得简直能在脑海中绘出“裴清”的性格图谱！ 好嘛，初次见到时还那么高冷，没想到你是外冷内热呀！ 有些时候，反差所带来的并不一定是落差，就如现在，相较于一块冰山，苏浅其实对双向的热情喜欢得更多些。 而对于发生在虚拟空间的那些事儿，裴清虽不能说是毫不关心，但也不能说是特别上心，至少对于苏浅这个女人，他压根没想过以后会有什么交集。 他明天就要飞回南宁了，将来还能有什么交集？当然，星期五可以继续陪她聊天，他们两个聊到天荒地老都行。 说到明天的回程，裴清提早订到了下午五点钟的飞机，八点半浦东国际飞抵吴圩国际，也好在南宁不是热门城市，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在那么晚的时间订到机票。 于是所以，沈佳梦肯定是开挂了，不然她在这家伙的心里怎么能做到满分呢？满分到游泳也能一心二意，满分到行程也能说改就改。 ...... 待在酒店的露天酒吧，裴清无聊地摇一摇杯子里的冰块，凝望夜景，逐渐出神之后又逐渐回神，他觉得她不在的时间里自己干什么都是很无聊的。 为什么呢？明明明天就可以再见了...... 难道是现在因为离得太远了？ 已经晚上十点了，裴清拿出手机，再给某个不理自己的家伙发了几条消息，她已经一个小时没有回自己了！ 裴清忽然感到后悔，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游泳的时候错过她的时间了吧？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去了...... -干嘛- -（仓鼠环胸）- 手机铃声响起，裴清急不可耐地划开屏幕，看到她回复的消息，脸上浮出抑不住的开心！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张可可爱爱的脸蛋儿，活灵活现，仿佛伸手即触。 干脆点，你就在我心里吧，不要再走动了！ 裴清：-你干嘛去了- 沈佳梦：-洗澡- 裴清：-洗那么久！- 等了一会儿，沈佳梦回说：-你游泳不也游那么久？- “噗嗤！” 情不自禁笑出了声，裴清真想马上瞬移到她家楼下对着她房间那边的窗户招手，把人喊下来后再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个七百二十度！ -（仓鼠打滚）- -那我下次不去了- -你想去就去- -不去了真不去了- -（仓鼠憨笑）- -（仓鼠环胸）- 有的人刚开始聊天就说要睡觉，但有的人已经把聊天的打算做到了凌晨！显而易见，裴清不舍得她睡太早，她走了自己就又要无聊了。 0423.害怕 在裴清去上海的日子里，沈佳梦是非常非常担心的。 万一他遇见了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办？万一他被搭讪了怎么办？还有啊，万一他碰上了坏事情怎么办？万一万一万一，如果时间足够长，能有一万个万一在她脑海里冒出来。 而最最重要的，莫过于其他异性了！ 或许沈佳梦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为什么，青鸟附那么小，整个高中部都不到六百号人，哪有别的女生能和她争呀，可要是放到外边世界，情况也许也许，就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当那家伙说要去游泳的时候，沈佳梦几乎没有片刻的思考，本能地下意识地就要反对他。 然后然后，抗议无果后，她就很不开心！好气好气！ 不过抗议的小情绪还是抵消不过对他的喜欢，冷也冷不过一小时，见他消息不断，就再也压抑不下去了，忍不住就又开心了，对着手机屏幕喜笑颜开的样子一点都不争气。 -有道题不会写诶- -帮我看- -这么晚了还要写作业？- -（仓鼠呆滞）- -快点快点！- 遥隔几百公里外的裴清哑然失笑，都能想象出她平时说话时喜欢留的尾音了，早干嘛去了，还不理我？让你不理我？哼哼，不教你的话怎么说？ 之后，晚上十一二点的宝格丽露天酒吧的卡座上，某人迎风的刘海在左右纷扬，而被风带过的能让人隐约听到的，是对很多普通高中生来说魔鬼一般的高中物理题详解。 ...... ...... 翌日，裴清早上七点掀的被子，空调的静冷风把室内变成了秋后的季节。 起床时间比平时晚了一小时，不过和假期的起床时间一致。 起得早，裴清换上鞋去到楼下的健身房，三三两两几个人，轻松找到两边都空着的跑步机，设置好模式速度时间，一如既往地开始晨练。 还好县城家里有台和这差不多的跑步机，不然可能得眼花缭乱一会儿，才能把机器的设置调好，按钮又多模式又多。 等跑完步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荧幕显示十四公里，相当于三分之一个马拉松，还行吧。 跑完步之后，裴清又去撸了半小时铁，浑身上下都硬得跟块铁似的，敲起来梆梆响。 光是凭着观望产生的吸引就能过来搭讪的女人没有，但看几眼后举起手机拍两张照的却有。 怎么在这样的酒店里还会有这么无聊的人？裴清朝那方向瞥一眼，很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拍照，像苏浅那样过来主动和人说话交流的倒还行，直接拿手机拍就让他不太舒服。 要是这家伙带了手机，肯定会把对方用手机记录下的照片删个干净。 ...... 之后的事情按部就班，但有些小小的改变，因为要赶下午五点的飞机，所以午饭呢裴清就不打算吃了，两点半至多三点钟前把上海之行的目的完成，然后就直接去机场。 不吃饭有点难顶，但又不是特别难顶，只要零食一直吃不停......于是对于这一天的面试学生来说... “你说，我在听。”——这是他对每位学生都会说出的话。 ...... 从早上十点开始，持续到下午两点，事情结束得比裴清设想中的要快，大家都口齿清晰交流迅速，一问一答循环往复，既专业、也高效。 送走最后一人，对于规划中的蓝图，裴清心中已有了大概，有了计较。 尚且摇摆的有五位，已经能确定下来的有十一位，对于一个初创公司来说，这样的人数已经算是多的了，光从人数上看，就让人感觉有些冗杂。 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开公司嘛，裴清自己也是头一回，想法不如实践，未来的时间会解答现在的疑惑。 而且，如果后期有不合适的，换掉退掉就可以了，裴清认为自己对于“开人”这件事，应该是不会轻易手软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行就换人，就这么简单。 ...... 下午两点半，裴清最后再洗一次澡，然后在套房里摸摸索索捡这捡那，能拿的一次性非卖用品全给薅走，当然拖鞋之类的还是不拿，主要是拿零食还有洗发水沐浴露。 房间里留有建议信封，不过裴清没时间写，就留空在那了，以往住酒店的时候有机会写的他都会写，觉得这样能更加获得酒店方的重视，等下次再来的时候，他们会记住自己。 最后转一圈确定自己没落东西，斜肩把包给撇上，潇洒出门。 两点半不是规定的正常退房时间，按规矩说，裴清这是要加钱的，不过他加到了经理的微信，为今后的有可能的再次入住打下良好的人际关系基础，这下子，到经理那聊侃聊侃，免费延时三个钟简简单单！ 于是说，此次的宝格丽入住，裴清真正只加了经理一个人的微信，苏浅那加的还不是他自己的微信。 虽然，刚拿到驾照、家里的豪华车库就对其敞开，还能把一辆劳斯莱斯开出来压马路的女人的微信，显而易见地要比酒店经理的微信的威力来得大得多得多，但是更加显而易见的——裴清不在乎这个。 有关于苏浅的情况都是星期五告诉他的，也不知道他们的聊天轨迹如何，是怎么聊才能聊到这方面的。 “不是本人”这件事迟早露馅，不过嘛，最快的估计，苏浅前脚刚发觉，裴清后脚就check out退房咯。 “期待您的下次入住！”容颜悦人的服务生小姐姐对裴清微笑，敬宾的态度让人的心情如沐春风。 裴清不禁就想起了国立和学姐的姐弟恋，这时候他们是不是在约会？回头在微信上问问...... 用别人的约会来给自己和沈佳梦的约会做提前的心情渲染——看，别人五一也在约会！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自己就站在她家楼下，然后突然给她发去消息......不知不觉，裴清已经在傻笑了。 “星期五？”听起来格外惊讶的声音从左耳传进。 “呃？” 一小一小的由幻想填满的笑声戛然而止，裴清顿住了，补充进来的余光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哦豁！ 他抬腿就跑！ 不跑？不跑还要留下来给她解释解释什么叫做“不是本人”吗？ “诶？”苏浅也顿住了，但下意识地也迈开步子去追......你干嘛要跑呀？ 连门外服务生的帮忙开门都不要，裴清看准车子一个拉弓再一大跨步，流畅得好像有过不下一百次的熟练！ 西装打领的服务生都有些不解，而当他回头看到小碎步追出来的漂亮女人时......还是有些不解。 “快开车快开车！” “您好....”专车司机咧开一个笑容...... “要被追上了！快走快走！” “好好那我先开出去。”还好司机反应不慢。 坐在车后座，裴清余悸未定，回过神后又有点懵，为什么自己跟做贼似的？ 回过头透过车后窗，望向艰难喘气但仍心不死还要接着追的女人——难道是因为自己随意的开出的欺骗，然后有一丝丝的愧疚？ 嗨，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然而待他再看，这家伙是视力不错的。 忽然之间，他的心情突然又从镇定转为了一种奇妙的、油然而生的害怕......我特么，万一她追到南宁怎么办？ 车尾离远了，苏浅不得已停下来了，她捏住了拳头，神态表情的变化尤其精彩！ 0424.机场 害怕不是为别的，就是怕沈佳梦误会！ 真要那样发生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解释？ 虽然她也肯定会愿意听，也肯定会愿意相信自己，但裴清就是觉得真发生那种情况的话会让人很头疼，很没必要，早知道事情会有演变成那样的可能，当初直接不理那个女人得了...... 草，一种植物！ 不过不过，这些都还只是的猜想.....她会追？错觉罢了。 裴清再次镇静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 既然是下午五点的飞机，裴清决定还是到机场给她买礼物，去别的地方的商场的话时间上来不及。 登机前的准备都完成了，如果裴清是信任客户也就是经常坐飞机的旅客的话，还能省去更多排队的时间，当然安检的队伍是必须要排的。 在航站楼里闲逛，觅食之前，裴清要先把送给沈佳梦的礼物买好，在心里计较几番，他决定为他的女孩买支口红。 那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化妆感兴趣了，最近也说是一直在学习如何化妆，于是裴清就想，口红应该会是一样很实用的礼物。 机场里的东西不可避免地要比外面商场里卖得要贵，幸好裴清也不差钱，一支dior的新系列小贵，但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导购员说这支色系的口红适合皮肤白的女孩子，日常涂用元气满满！还说了一大堆夸赞之词，真是句句都说到了裴清的心坎上，都让他不禁心生一问——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有这么好看？ 殊不知导购小姐见他生得跟块璞玉似的，亦阳亦美，颜值对位捆绑，女朋友能差到哪去？当即就抓住了顾客的心理！ “你帮我包装一下吧，就这支。”裴清手指放在玻璃柜上点了点。 “好的！”导购小姐甜美一笑。 ...... 从dior出来，裴清这才开始自己的觅食。 之前他订的返程机票是商务舱，已经退票了，扣了点手续费，然后他反手就订到了另外一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不准确来说两者的顺序应该调一调，是先订票再退票。 也许也因为南宁不是热门城市吧，不然那么晚才去订，很大概率是没有余位的。 而这头等舱，就更加小贵了，不过还是在裴清的承受范围之内。 “啧，出来一趟钱都快没了。”裴清低头拨弄着手机屏幕，咕嚷一句，然后开始他的理财，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他对囤钱这档子事没有兴趣，所以不介意自己未来的资产是有多少多少个亿，总之，够用就行。 现在嘛，不够用啊！他对花钱这档子事还是很有兴趣的！ 低头行走的这会儿功夫里，裴清找到了机场的贵宾休息室，既然拿着头等舱的机票，不来这里大吃大喝一顿怎么能行？那不是亏大了？ 只不过就算没有买头等舱机票，这家伙也有进入贵宾室私人休息室的资格，因为前些日子里，他的银联信用卡等级已经升级成了钻石，很多机场的休息室都能无条件入内。 径直路过厅堂的公共自助餐区域，这里提供餐食茶点和饮料酒水，裴清不在这里停留，他要去到单独的休息室，那里是他可以待的地方，就这来说，这里的体验已经是和星级酒店差不太多了。 然后，裴清就开始了无限续杯模式！ 其他什么一口闷一个的糕点啊，几口闷一个的烤肠烤肉海鲜啊，在这葡萄起泡酒面前，都是弟弟！ 吃自助餐要想回本，不喝酒那是不太可以的，只要能喝掉一瓶两瓶，还是香槟，那就血赚啊！ 但裴清知道，自己这波可就别说是回本了，回回血意思意思就行了...... 也不知道电影里演的是对还是不对，这种酒看起来就挺不适合灌的，但裴清的感觉是除了好喝之外，还是好喝... 一点点上头的感觉都没有啊！ “先生，您请注意啊，香槟酒的后劲很大的。”服务员小姐姐欲倒又止，最后还是十分担心地和眼前这个少年说了一句。 裴清眨眨眼，抬头望望，纯黑如黑色宝石一般的眸子上映满了来自头顶灯线的烁光，清澈无比，像是在说：你看我像是会醉的样子吗？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服务员微微一笑，小帅哥，那你继续呗？ 尽管这位不听劝的旅客看着像极了铁头娃，她还是贴心地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请把您的航班告诉我，我帮您记着，到点了我就会提醒您。” 裴清惊讶：“噢，还可以这么的？” 服务员小姐姐微笑：“当然！” ...... ...... 今天是五一假期最后一天，虽然早在放假开始前的那天，就可以从无数次假期前夕的与假期结束的体验经历中想象到这最后一天到来时的空虚和惆怅，就仿佛所有的假日都是为了期盼才值得存在，一如樱桃圣代里的那颗樱桃。 但对沈佳梦来说，假期的即将结束和学习日即将到来却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相反，枯燥且繁多的学习任务在能与那家伙见面之前全都时不堪相比的！ 待在学校的日子里，时与不时地能收到他给自己准备的惊喜，鲜榨的果汁他递过，例假时的红糖丸子他给过，还有天热时候路过课桌然后趁自己不备悄悄往水杯里倒进几颗冰块的事情他也干过，而自己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发现！ 在有穷尽的时间序号里，却又有无穷尽的排列组合，他总能找到最令自己开心的那种。 所以，放假的日子哪能跟在学校的日子相比呢？ 在某些时候，沈佳梦要陷入刹那的恍然，原本枯燥无趣的高中生活在有了他的闯入之后，唰的一下就变得如梭似箭了！ 还能记起刚入学开始军训时的感受吗...... 沈佳梦想起了一件事，抿抿唇，想着要不要和那家伙说说？就这样，揣着小心思，她又去找裴清了。 -（仓鼠打滚）- 一模一样的开头，每回的第一个聊天记录都是表情包。 只可是这次她等了有好久，都没等到那家伙的回复，一直都到她准备要去吃饭了，还没回！ 他去干嘛了？ 在忙吗？ 忙什么？ 沈佳梦噘噘嘴，放下手机闷闷地去干别的事情了，比如吃饭。 0425.久违的 不愧是全机最豪华的座椅，这万把块的票价看来也不可能是虚的，裴清卧在舒适度拉满的椅子里，又找空乘点起了他的香槟。 果然人与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续前续后加起来有整整两瓶，倒不是口淡嫌腻，而是以防现在喝得太多，以后喝起来会觉得没有意思，裴清停住了。 现在吃饱喝足，只等三个半小时后的飞机落地了，而一想到那张两日不见的白白嫩嫩的脸蛋，裴清就不免有些心神荡漾，不知道等到见面时，她的脸上会有着怎样的惊喜。 都说起泡酒后劲大，但对某个续了整整两瓶三瓶的家伙来说，劲儿大不大不知道，助眠效果倒是很不一般，叫人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座椅舒服，又不缺少困意，裴清的脑袋稍稍地再运转了一会儿，然后便沉沉睡去，手中拿着自己准备送给沈佳梦的礼物盒子。 ...... “干嘛呀，那么久都不回消息。” 晚间九点，沈佳梦不知道，她有点儿抱怨。第一次，那家伙第一次在那么长久的时间里无音无信，让人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她都快要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了。 而此时，其实裴清是有收到她发来的消息的，但为了在最后时刻摘下那颗被寓为“惊喜”的果实、递于她，他小心翼翼地藏着，回复也不给。 不过看到沈佳梦发来的消息显得愈来愈焦急不安，裴清还是忍不住发消息稳了稳她，好让她放心：-要上飞机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吗？ 嘴巴嘟嘟，沈佳梦看到后闷闷不乐起来，没有事情就好......但你之前都去干嘛了？都不理我。 她妈妈早有察觉，在一旁就说：“干嘛呢，是不是因为明天要去学校了？” “才没有......”沈佳梦小小地反驳一句，才不是因为那么幼稚的原因呢！我不开心的原因要更加、更加复杂一点好嘛！ 可她妈妈看了又看，却是对自己的猜想愈发肯定起来，当然，才不是口头上的那个呢。 把手机放在脚边的沙发上，沈佳梦心不在焉地磕开开心果的果壳，不是不开心，但也没有开心的理由，那家伙不理自己......哼！ ...... 放下手机，身体后仰，偏头望出窗外，裴清再次感叹起头等舱的好处来，他的飞机已经落地半小时了，他自己都已经坐上了车，但那趟飞机里最晚的旅客可能还没下飞机。 琢磨一番，裴清就想，拥有一架私人飞机，需要一个怎样的身价？一个亿够了没有？ 有过头等舱体验后，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已经不想再坐回经济舱商务舱了，甚至连高铁都不想坐了，属于是由俭入奢了？ 一来是因为自己，由此衍生的二来，是沈佳梦每次都说自己别要坐那么贵的位置，能买到经济舱能买到二等座的话，她肯定是更愿意坐那些位置的。 所以，如果直接有一架飞机的话，是不是就能让她无法拒绝呢？ 而第三嘛，就简单多了，如果说自己或早或晚，也就是迟早，迟早会拥有一架飞机，那么为什么不能尽早呢？ 一个两个亿...... 裴清掐起手指头计算起来，是否唾手可得？那一座座金山一座座银山，看起来离自己也不是特别特别遥远，更不是特别特别困难。 而又有什么，是金钱再多也无法买到的呢？ 裴清又望着窗外，陷入自己的思考，这次的司机不特别说话，也还好。 ...... 悦府灯光长亮，这天这晚，周折了长长一天的裴清，终于是来到了女孩家楼下的那盏路灯处。 背着书包，手上拿着礼物盒子，走时是一套衣服，回来时是另一套衣服，他想让自己的女孩每次见到自己时都能发现同与不同。 裴清抬头望向小区里某一栋居民建筑的第三十层楼，角楼处开了扇窗户，目视能力之远甚至可以让他看清楚女孩房间的背景色，是白中带粉的涂刷色。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知道了，裴清还是唇角带笑，心触再一次变得柔软。 -在干嘛呢？- -（仓鼠打滚）- “咚叮！” 手机铃声一响，沈佳梦就快快地拿起一看，第一眼看到是微信好友消息，心情就倏然上升一档，再划开屏幕——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消息诶！ 仿佛拨云见日一般，沈佳梦一下就觉得自己快要开心得不能自已了！ “来来，吃西瓜。” 沈佳梦爸爸把切好的西瓜放下，刚一过来就看到女儿对着手机扬起的笑脸，不由跟着笑起来，说：“有什么好笑的？”我也想看看呐。 “鹅干嘛？” 沈思成讪讪收回探出去的脖子，嘿嘿一笑，吃瓜吃瓜，不看不看！ 沈佳梦噘噘嘴，把收起到胸前藏好的手机又拿出来，忽地记起：诶？他之前不是说要上飞机了吗？怎么...... 而裴清的下一句话就是：-到你房间里的窗那边看看？- 沈佳梦表情一呆，他该不会！ “西瓜不吃吗？”见女儿下沙发回去房间了，她爸爸遥遥一唤。 “等下再吃！” “噢......” 裴清抬头接着望，直至那扇窗户的灯影有了短暂的闪烁——那是她。 尽管间隔遥远，但他还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朝窗边的人儿招手示意，还为此发送了一个玫瑰花的表情图标。 沈佳梦感动得都快掉眼泪了，从窗边下来，抬起手背抹一抹泪花，鼻子一酸一酸的，那个家伙，怎么早不说呀！就因为自己的说想要早点见到他...他就提前飞回来了吗？ ...... 在小区对外出租的商铺前徘徊，最后一间是奶茶店查理王子，裴清就在这等她。 晚上九点，还有很多小学生在这里聚集，大概是住在这周围的，也是对面桃园实验小学的学生吧。 倒不是说裴清这家伙高中生不应景，而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可能不太应景？ 沈佳梦匆匆下楼，小心虚扶着自动扶梯的橡胶扶手，明明想走快点，却又怕踩空跌倒，平时都不走那么快。 然后，到达广场层后，转过拐角，一眼就望到了这排商铺的尽头，望到那个还在原地打转的家伙！ 而裴清呢，停住步伐，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只为此刻的笑容，遥遥招手，像在说：嗨！ 0426.我也想你 来不及言语，沈佳梦小步快走，脸上兴奋和激动隔着老远就能让裴清看到感受到，俩人间的距离在飞速缩短，然后女孩盈身一跃，扑进了裴清怀里，脸蛋和他的胸膛撞到了一块儿，还把他抱了个满怀。 裴清顺势就把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给抱住了，稳稳当当，也许是信极了他才敢这么跳。 “嘻嘻！” 女孩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左右蹭蹭，吸一口鼻子狠狠嗅着专属于他的味道，动作殷切，似乎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不要说话了，先抱够了再说？ 她抽空间问说：“你怎么回来了！！！” 裴清一手抱她的后背，另一手则揉起了她头顶的发窝，笑着说：“想你啊！” “鹅~！我也想你！” 俩人毫无肉麻地互道思念，明明才两天没见而已，却表现得充满了荧幕上那恋人久别重逢时的戏剧感。 他们还在抱，裴清环住她的腰把她轻轻往上一提，等她双脚离地，他才发现这家伙只穿双拖鞋就跑出来了，两只脚踝光滑滑的。 横过路边然后踏上草坪，裴清细心询问：“你妈妈给你出来吗？” 一边说话，一边还留心她的拖鞋，不小心掉了就不好了。 然后干脆，就换个姿势抱她，这样就不用担心鞋子会掉了。 “给啊，我和妈妈说下来买奶茶。”沈佳梦嗯啊一声点点脑袋，也很配合地用双手勾搭上了他的脖颈，顺他的意随他的心，一点也不抗拒。 连那零距离的肌肤接触都可以进行，现在隔着衣服的拥抱又怎么不可以，而且还隔那么多。 “哦……” 现下，裴清在感受着自己的双臂正承担着的重量，好轻好轻，但却让他不敢有分毫的大意。 沈佳梦眨眨眼，抬起脖子看他，两天没见了哦，不想吻我吗？ 裴清对这幅表情不能说是似曾相识，简直就是无比熟悉，他不再多等，低头含情一吻。 “唔？” 可当他们唇瓣相互接触，然后再更进一步时，沈佳梦顿时就品到了和平时不同的味道———酒？ “你喝酒了？”她伸手把裴清往前推开，然后就有些不确定地问他。 “在机场还有飞机上喝了点葡萄酒。”唇瓣分离，裴清坦白，说完就砸吧砸吧嘴，心想怎么自己没感觉？ “哦……” 见她撅嘴，裴清就以为她不喜欢这样，于是赶紧说：“那我以后不喝了。” “嗯？”而沈佳梦听到后，还花时间反应了会儿，然后不带任何反感地说：“你喝啊，你喜欢就喝，别喝太多就好了。” 裴清这时候笑了：“怕你不喜欢。” “哼，你是不是就想喝多点？”沈佳梦听了就抡起小拳头打他胸口。 “没有没有，你给的话我以后就每次都只喝一点点。” 不过，两瓶香槟都只能助眠，只喝一点点怎么可能达到醉的程度呢？差远啦！ 他能这么依着自己，沈佳梦又一次充分感受到了他所给予的安全感。 这是一份除了家人亲情之外最最最能让人依恋的情感，而若非真正遇见，谁又能想象的到，这样的情感竟是由人生前十多年都未曾谋面的人所给予的呢？ 排除异想，俩人又回复到刚才那唇齿缠绵的场面当中，虽然没有观众，但这可不是他们这么忘我这么旁若无人的理由，恨不得相互把对方融入骨髓似的。 …… “好了好了，我们去买奶茶吧，回去太晚你妈妈要说的。” 最后还是裴清先恢复的理智。 “鹅……”沈佳梦撅起嘴巴，嘴唇红彤彤的像颗樱桃。 “你都不想多亲我一会儿。” 是不是腻了？ “……” 这不能忍，你说别的都行，但你要说我不想干这个？ 可当裴清又低下头把脸凑上去时，踏却别或脸去还推开自己，嚷嚷说：“不给你亲了，走开走开。” 怎么能这么可爱？裴清嘿嘿笑着，微微弯腰把她放低下来，趁她没注意观望，变魔术似的把一枚小巧精致的礼盒从她看不到的地方拿到她眼前。 “干嘛……？” 沈佳梦才把话说完，不等裴清说话，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 裴清好笑说道：“不要？” “要！”沈佳梦心急地向他给出自己的双手，要的要的！ “是什么啊……”她把盒子从他手中取下，是可以拿在手心把玩的大小，很轻，让她猜不到是什么礼物，虽然猜不到，但忍不住就是想猜……会是什么呢？ “走啦，给你买奶茶先，要不喝果汁？哎也不行，奶茶店里卖的都没什么好东西，你要是说下来买别的东西的话就好了。” 她拿过盒子后，裴清屈膝把她放下来，脚跟着地站得稳稳的，好让她能仔细端详手中的小玩意儿。 “我也不是很想喝，就是为了能出来找你嘛。”沈佳梦一边左右翻看一边说。 她仰起脖子说：“我要现在拆开吗？” 裴清两眉上扬，笑说：“随你，在这里开还是回去开都好。” “那我回去再开。”沈佳梦扭扭身子，把盒子收到自己胸口位置，嘻嘻一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然后俩人进店，店员还是那组店员，他们对这两位早就不陌生了，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对他俩的印象却是格外的深刻，因为长得都很好看呀，很容易就记住了。 裴清问她想喝什么，沈佳梦则把意愿交给他，说让他帮自己选。 因为知道奶茶店里都是几块钱成本的饮品，所以裴清就给她点了杯柠檬水，六块钱，这让刚送出一份礼物的他看起来有种小俭的样子。 但其实并不，沈佳梦不会这么认为，他点什么自己就喝什么。 而有时候，裴清的想法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电完单看着店员在台后的洗手池边忙碌，他就联想到了到些什么，然后扭头就对还在瞅着自己礼物的沈佳梦说：“喝果汁吗？明天我给你带点？” “嗯？好啊！”闻言，沈佳梦脑袋点点。 他们等了一会儿，聊一聊天，聊说这趟上海，当听到他说他都没怎么玩儿、还说要留到以后和自己一起去时，沈佳梦的唇角上是收敛不住的笑意。 等到从查理出来，裴清准备插吸管，沈佳梦抬起手指头戳戳他的腰，哼着省说：“那里面的店员看了你好多眼欸！” 裴清恍恍一悟：“啊？不关我事啊，又不是我看的。” 沈佳梦嘴巴一噘：“干嘛，又没怪你，夸你帅不行吗？” 原来如此，也不是不行，裴清莞尔一笑。 “啪！”旁边，在她念念叨叨的时候，他已经把吸管插好了，把吸管口送到她小小的嘴巴边上，笑着喏一声，说：“第一口是你的。” 沈佳梦嘴巴撅得更高，不过这不妨碍她把饮料品尝。 她不喝多，塞了小半个嘴儿，稍微含一下，是打算等柠檬水暖一些再喝进去的。 但当她把眼睛的视线往上挪了挪，把余光看进，就发现那家伙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要干嘛？ 没想到，裴清低头就是一吻，舌尖一挑就把饮料喝走了大半！ 完后他还要说一句：“也是我的。” 烦鹅！怎么那么坏啊！ 对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沈佳梦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心里小鹿乱撞，无法阻止，甚至迟滞了思考，本能主导间，让粉色的云朵攀上了脖颈、漫过了脸颊、染透了耳根。 0427.好消息 令人愉悦的完美的三天小长假迎来结束，被学校放养的一众初高中生还有以及小学生，终于是得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在他们毕业之前的所有假期，都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裴清开车兜在空荡荡的快速路上，心中想的无不是那些铭刻在自己脑海中的高中时光，而这一回，以往假日前后每次都会有的落差感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每每度过一次放假，就永久性的再少一次，这种感觉，如果把毕业比作死亡，那裴清正在经历的，就是慢性死亡。 尽管身在高中的日子里，时间不能尽其用，但又是那么的让人不舍分离，裴清是心甘情愿地浸在这最令他怀旧的过往岁月里。 现在是早上七点，裴清照例不会去得那么早。 七点二十，他准时踏入教室后门，又是一次精确的踩点。 一眼看过去，教室里有大半的人都在伏桌，而这氛围，感受上就不太开心啊！这属于是假后综合症了吗？ 不过上完四天课以后就又到周六周日了，这周的时间也不是很难熬，更别说还有春游了，每个学期都有的一次踏青烧烤。 所以，还搁这假后抑郁个毛毛虫呢！ 他的视线越过众人，发现沈佳梦也在趴在桌子上睡觉。 裴清走到她的位置旁，把今早刚榨好的果汁放下，是用透明的水杯装起来的，用的水果则是自己最喜欢的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她最喜欢的芒果。 “嘿……”裴清压着声轻轻地唤，手伸上前捏捏女孩的胳膊，她睡觉时把自己的整个脸蛋都藏进了两只胳膊里。 “嗯？”从中传出了迷迷糊糊的弱声，沈佳梦抬起头，看见是他，但困意未消，躺着半边脸，眼睛往上看他，嘴巴动动，说：“早啊。” 裴清哑着嗓子低声问询：“昨晚睡太晚了？” “鹅不是，今天起太早了……”她用手背揉揉眼睛，表示说放假的时候都是早上十点醒的。 裴清露出会心的一笑，把盛装着芒果汁的水杯推一推，挪到她眼前，说：“呐，芒果汁。” “嗯你带啦。”沈佳梦坐起身子，把脖子墩下去，仰着脸望他，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他好看，他养眼。 裴清捏一捏女孩的胳膊，手感细细腻腻的，他很喜欢这么轻轻的捏，他说：“继续睡吧，打水没有？我出去帮你打水。” 双标啊，沈佳梦睡就是睡，不论之前什么看法，一到她这，裴清眼中的一切就都被柔化了。 睡吧睡吧，小仙女，如果睡觉舒服的话。 沈佳梦：“打啦，你的我帮你打好了，是温水。” “好的……” 俩人在这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来，声音不大，但教室那么安静，旁边的人想不把话听清楚都不行……尤其尤其，是在趴桌子睡觉的时候，扰人清梦啊这是！ 不过，虽不是什么特别值当于提及的事儿，但不得不说哦，裴清这家伙，在班级里还是有一点点地位的。 然后这家伙还想在这里多磨蹭一会儿，但反应迅速的他先一步看到了即将抵达教室的肖姐，在沈佳梦的小胳膊上最后一捏，下一秒转身开溜！ …… “昨晚你们这是聊到了天亮吗？还是说一晚上的时间补不了三天的通宵？” 肖姐人一到，幽默的吐槽就出口而来。 不过大家都没啥心情来进行反应，三天呐，三天就这么过了啊！ 或许在只有那么一小撮人的时候，对这位班主任的不闻不应是不敢的，但当很大一部分人都在执行同一个姿势“睡觉”的时候，就没那么怕了，胆儿肥了心也大了，继续睡呗！ “啊……”肖姐见没人理自己，这一声啊变了好几个调，平时的那些自己看重的好学生顶多也就坐起来四周张望。 也就坐后边的裴清看起来最精神了，一看就不是那种熬夜通宵的样子，让肖姐看得顺心顺意的。 “本来是有个好消息带给你们的，现在看来，你们是想等一等再知道是吧。”肖姐环起胸，好整以暇。 然后趴桌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了洪亮的声音：“不就是春游吗？我早懂了！” 听声识人，就是黄喜林没错了！ 可他知道，别人不知道啊！ “啊春游？” “卧槽儿？” “卧槽可以春游了？” 只过几个响儿的功夫，原本静得上课跟上坟似的教室瞬间转过了七百二十度，变成了菜市场。 “停停停，”肖姐举起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对这帮家伙们压抑不住的兴奋感到理解但无语，她说：“这次也是大家在一起的最后一次集体出游了，高一呀，想想看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 底下仍在七嘴八舌，春游欸！商量商量啊！ 虽然不是很安静，但肖姐也忍了，有点点罕见。 “我当了那么多年老师，可以很保证地和你们夸一句，这个班级，高一二班，在我见过的带过的高中班级里，团结程度是排得很靠前的。” “而这些，不是对我，最主要的是对你们，你们在分班以后和别的同学组成了新的班级呢，会发现和高一的同班同学同在一起的适应高中学习生活的时光，是非常治愈非常轻松的……” 然后，肖姐还换了说话的方式，属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调侃似的，说：“至于为什么很治愈很轻松，完全没有努力拼搏学习的那副样子，还需要我把话说完吗？” “不了不了！”下边最活跃的阿水摇头摆手，刚才睡得有多生无可恋，现在就笑得有多开心，那脸上两边的嘴角咧得比在场的谁都张扬。 不就是在说不论他们的肖姐姐怎么个着急的模样，这帮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们总都抱以佛性待之嘛！ 当然也不是那么夸张，只是说大家对于上课的梦游爱丽丝仙境以及对于放假的殷切期盼与无忧玩耍，热衷程度一点也没降下来，压都压不住，沉浸学习无法自拔的模样是半点也没有呀！ 肖姐想让大家沉浸，但很多人就是叛逆，就是压不住玩性，不过肖姐已经是尽人事了，三个普通班，二班的成绩拉出其余两个班一大截，这已经是一份非常不错的答卷了，对于家长、对于学校。 值得一提的是裴清这个逆天的家伙，以只能仰望而不见项背的姿态，稳居年级第一，好家伙，直接就把肖姐的尖子生绩效给补满了！ 现在，那家伙正再下边垂帘听政，帘是眼帘的帘。 早就知道有这回事可不喜哥，他也知道。 顺便的理所当然的，他还在和沈佳梦眉眼传情，瞧那家伙小兴奋小兴奋的样子，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上次，是肖姐自己为班里的每一个人分的组，好巧不巧把裴清和沈佳梦给分到了一起。 到了这次，应大部分人的呼声，肖姐便把分组的权利下放到了所有人，让他们自己组。 那这不给某两个家伙大行方便了嘛！猜都不用猜，裴清和沈佳梦他俩肯定又在一个组里。 凌晨更新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28.难题 总要有点期望值来让无聊枯燥的日子变得好过一些，春游，可谓是直接把大家的期望值拉到了最大限度。 对于这是不是和高一同学们的最后一回集体出游，现在谁在意啊，都想着出去时怎么玩呢。 而且相当难得的，春秋游的时间大都定在周六，那就意味着大家周六不用上课，早上出去然后下午就可以放假回家！ 仔细想想，周六那些不用托管补课的日子，是既真实又模糊，而那时的他们谁能想象到以后呢，那时候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 春游是春游，和现在星期二还隔着那么三天呢，加上今天就还有四天，还是得到时候再说。 在那之前，虽然高中学业上已经没什么好让分心去学的了，但是停滞了一段时间的本职主业得要继续，也就是说这家伙不打算再闲下去了。 裴清在创造出历史上第一个人造智慧程序后，给自己的身心双双放了个假，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不短了。 除此之外，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顾看沈佳梦的学习，她有什么不会啊、思路有没有什么问题啊、上课是不是在认真听讲啊……这个可以不用操心，上课听不听讲跟他教不教得会有啥关系？ 除此之外的等等等等，应该差不多就只剩赚钱了，各种方式的赚钱。 不过，裴清倒是没有把直播包括在他赚钱的项目以内，而是把直播打游戏当成了学习工作生活之余的休闲调味剂，他已经整一个星期没有开播了，原因无他，单纯就是自己已经不差直播的这点小钱这点零花钱了啊！ 而且最近又没啥心血来潮上号打两把得那种冲动———如果说冲动守恒，那他的冲动就已经完全地转移到了沈佳梦身上。 再加上对游戏又谈不上兴趣爱好什么的，于是直播在他这里已经被完全地转化为了———纯看心情。 开不开播全凭心情，而当初那夜不住宿的原始目的之一也悄然地发生了改变，裴清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走读，一是因为需要的睡眠时间少，二是因为可以顺带地直播赚点零花钱。 也算是注定吧，都明确那是“顺带”的了，现在这家伙不开播，那也无可厚非，毕竟也没有和平台签约。 但是对一些粉丝来说，就不是那么的友好了，特别是对于那些一开播就给他捐给刷礼物的粉丝。那样的粉丝还都是属于支持度和黏性都非常高的，可惜裴清这家伙不全职，而且连半个、哦不四分之一个兼职都算不上，经常性不开播、持续性放鸽子，对金钱诱惑的免疫力直接点满。 虽然但是，每一次开播的收益却都在离谱之路上一骑绝尘，把裴清都整不明白了，为啥自己隔大半个星期才直播一次的频率，居然还能有这么这么多的收益？ 等到这个月中旬结算，还完从春哥那借的钱都还是绰绰有余。 …… 在二班这个班级里，格局和裴清的从前没有太大分别，基本说得上是照旧。 显眼的，课间会扎堆趴走廊栏杆上放风聊天的，或说在教室里小聚成团的，男生这边主要分为两个圈，女生虽然人少，只有十个，不过也是分为两个圈。 虽然圈子是两个，但不等同于是把对半分，像裴清和山竹国立以他们仨为主要的圈子，人数是比较少的。 所以圈子不讲人数，主要是关系好，交流多接触频繁。 不那么显眼的圈子也有，而且不少，但存在感就没显眼的那些圈子那么大。 不过，圈子之间没有壁垒，谁谁不会排斥谁谁，至少明面上不会，社交生态良好。 各看不顺眼的有，只是他们不表现出来，裴清不知道而已，从前不知道，现在也一样。 这些个交叉的圈子组成，对于这次的春游划组挺重要，基本上人员能定个百分之六七十。 像裴清这边，他一个，肯定就会把山竹和国立给带进来，他们就成仨了。 然后沈佳梦肯定也是跟裴清的，那成敏又是跟她的佳梦的，这么一来简简单单就成伍了，原地成组，一组十人凑够一半了都。 纯男生的组可能有，不过纯女生的组倒是不会出现。 不过裴清也无所谓不在乎这些，反正沈佳梦跟自己在一起就好。 但是嘛，他不所谓自己的组里会加进来谁，别人在意呀！ 而且，这家伙也不见得谁进来都不在意…… …… 今天星期三，午休结束，下午两点二十，裴清和山竹俩人踩着点出宿舍，两名抓晚出门的生活区老师跟门神似的站在宿舍出入口处，按着表，审视地盯过每一个下楼的学生，这里面包括才去学半年多就跟炸成了老油条一般的那俩家伙。 裴清后脚刚走出宿舍区，铃声就开始响了，往回看，咚咚咚的脚步声每层楼都有，一村人打了鸡血一样地往下冲，哪一波会是被拦下来的幸运儿？ 裴清摇头笑了笑，要是自己，这个点直接搁宿舍里继续躺着就好，等到设卡拦人的舍管老师都散了以后，再慢慢儿从上面下来就行了嘛！ 离下午午读课的铃响还有八分钟，足够从底下慢慢走上去了，于是，裴清和山竹两个就一副咸鱼漫步老太太晒太阳补钙的模样，慢慢悠悠地一路朝上走。 “清。” 裴清正在脑子里想着一些无意义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旁边听到山竹的声音。 山竹：“余秀颖和蒋英凤她们说想要来我们组，给不给她们进？” 裴清：“……” “啊？给不给？”见他没吱声，山竹甩出胳膊去碰了碰他。 啊这？ 其实裴清想得很快，但决定却下不得这么快，换句话说：他感觉这问题有点难…… 于是就先问一句：“是她们自己过来说的？” 都不用多想，这家伙的态度摆明了在摇摆，山竹这下觉得可以说说了，因为他不想让那两个女的进开自己组。 “吗的，肯定啊，找不到别的组进呗！” 山竹对自己的不爽一点也不加以掩饰，在好兄弟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而且自己跟那两个人又不熟，也不想熟，嘛还给啥面子？ 然后他又碎碎嚷嚷的，很烦很烦，说：“干嘛要来我们组啊！！别的四个组不行啊！！” 裴清瞥他一眼，也不藏着掖着，出声道：“你要是直接跟她们这么说，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然后后面这家伙又补充一句：“而且你是组长，给不给人进不是你说了算？” 山竹反应了两个节拍，看着裴清，后者神情自然地把脸转向别处…… “吗的卧槽，之前不是你让我当的组长？？？” 那么，裴清就说：“可是你也没反对啊。” 山竹大为震惊，眼睛都快瞪成了两颗铜羚———你背刺我？ 0429.都不给进 山竹的猜想没错，裴清估得也差不太多，余秀颖和蒋英凤先前已经到别的组问过了，但结果却都不太理想，“满人”是最简单又足够重复的理由。 但如果前面四个组都用了满人的理由嘛，那到了裴清这组，他们就不太好说自己这边也满人了。 当然，裴清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余和蒋先前的情况，所以，一切还是皆有可能的。 …… 他们上到教室，裴清第一眼就去看他的沈佳梦，商量不好的事情就不太想管，只跟山竹说一句：自己确实不想让她们两人进来。 裴清和往常一样，路过沈佳梦身旁，手也不安分，捏捏她胳膊上软绵绵的肉。 早都知道他要干些什么了，沈佳梦噘噘嘴，但不介意，她拿起放在桌上的一颗削好的并用透明保鲜袋装起来的苹果，拿起来给他一递，说：“给你苹果~！” 看起来早有准备，就等着他的出现了。 接过之后，裴清嘴角一笑，看着她说：“你削的？” “嗯啊。”沈佳梦双手放下撑在身子两侧，脖子低上低下，脑袋点点。 也不邀功，就是想给他补补维生素补补营养呀！ 学校的水果店，裴清都好久好久不去了，不过他倒是记得自己在那买的最后一次水果。 那是星期四的晚上，沈佳梦从学校外边给班上的其他两个女生带回了四杯奶茶，然后给自己分了一杯，嗯……是养乐多？ 时光穿越，拿了苹果的裴清还没有离开，站着的他面对坐着的沈佳梦，柔化的眼神不错过她脸上的一点细节。 “干嘛，快回去啊。”等下被老师看到就不好了！ 沈佳梦催他，但是不好意思在班里去推他。 裴清抿嘴微笑，没什么太大变化，长得还是那么的傻傻又可爱。 回到自己的座位，把两条腿安好，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裴清就开始慢条斯理地剥开裹着自己苹果的保鲜袋，露出白花花的果肉后一口咬下，再然后他就朝沈佳梦点点头，表示好吃？ 沈佳梦本来都没想看他，干嘛要看他吃东西啊，自己又不像他那样…… 可是那家伙坐就坐她左前边，就算不正眼去看，眼睛的余光也是能看到的！ 不过等沈佳梦偏过视线去看他时，发现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却走到了他的位置边上。 余秀颖？ 裴清啃苹果的速度慢慢放缓，看看余秀颖，又看看他的沈佳梦，两个动作，后者是在向女孩传递自己懵懂的情绪，前者嘛……没什么太多的意义。 “裴清…额……能和你商量件事吗？”余秀颖手放在胸前，扭来扭去像在玩结绳。 “哦，可以。” 虽然尽力不作相关方面的表达，但裴清对于容貌这点其实还是有着相当标准的，就比如要是在宝格丽的那次，苏浅小姐是长这样的…… 还可以进行一个比如，要是自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明着来的杨雅妍长这样……估计裴清在小学的时候就和她划清界限了。 …… 裴清回复的声音不冷不淡，中规中矩，模式化的声线与表情还是有着不错的掩饰效果的：就算把你换成班里的其他人，我也这样。 沈佳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观望，别的女生和那家伙说话，她不吃醋，也没有不开心，只是好奇而已。 余秀颖：“内个、就是，我还有英凤，春游想进你们组的话，可以吗？” 听她把话说完，裴清慢慢地点着头，似乎在拿时间进行些思索，然后他好像想明白了，说：“这啊，可我不是我们组的组长啊，山竹是组长，组内的事都是他负责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应该去找山竹。 “啊？哦哦哦，我懂我懂，就是想你同意的话他们应该也会同意吧……” “……”裴清默然无语，这是想要利用利用自己的意志吗？ 虽然无可厚非，但他本能地对于这样的做法不是很舒服，而在很多时候，人们并不需要逆着自己的本能走。 “如果说你同意的话……”余秀颖的两手不停在动，显得很是忐忑。 “那我回头跟他们商量一下吧，就是我的影响也有限，还是得看其他人怎么说。”他这么说的话呢，让人听起来就有点打预防针的意味了。 “好的谢谢谢谢！”余秀颖弯弯腰给他道谢。 勉强地笑过后，裴清扯了扯嘴角，就很奇怪就很纳闷，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总能让人这么的尬呢？ 这也算是不想和她们组队的原因之一，太尬了，也不很自在。 不过这些倒不是裴清不想让她们进来的主要原因，主要还是不想让余秀颖蒋英凤那两人和沈佳梦走得太近，虽然这么说不太好，裴清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但是他就觉得她们两个的思想观念有点儿…嗯……总之，让他感到不适。 换句话说，裴清就是担心她们两个其中的任何一个会和沈佳梦走到一起，就连那种课间相互聊天的关系他都不太能接受，感觉会很坐牢。 自私，涉及到沈佳梦的方面，裴清尤其自私。 他也不是当不起把她们两拒之组外的“恶人”，整个组内也确实是他自己的话语权最大影响力最大，而不是和余秀颖说的“有限”，要是山竹拉不下脸，那就由他去说。 …… 有那么一丢丢的打脸……？ 星期二刚回学校的时候，肖姐在宣布好消息时还夸奖说二班是她见过的班级中非常有凝聚力的一个班级。 所以，在蒋英凤去到办公室把这件事说给她的时候，她脸色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 “其他组都不让你们加入吗？” “这太过分了！” “英凤你放心，肖老师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欺负同学的现象存在于我的班级里的！” 在肖姐字字珠玑的过程中，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不约而同地有所抬头，好奇又好玩。 “最后还有裴清他们组，秀颖去和他们说的时候也被他们拒绝了……”不知为何，蒋英凤特别点到了裴清的小组，其他组都没有得到她特别的称谓。 “裴清？”肖姐点了点头，气没消。 0430.圆梦龙虾 “要不要羊肉？” “不要不要，直接牛肉all in 好吧！” “掌中宝不要？” “……” 宝贵的八分钟课间，春游第四组也就是裴清所在的这一组，小组核心成员们凑聚在一起，商量起春游的采购清单。 他们五个是最先成组的，基本上星期二那天肖姐刚宣布完，等到下节课课间的时候他们就确定好了。 也是因为数学老师从不拖堂吧，所以才给到学生们一个完整的课间，只要铃声一响那讲课声音必是戛然而止，她常说现在学的都太简单了，没啥太多好讲的。 毕竟是从双一流走进高薪私企，然后辞去工作又来到学校当老师的高材生，老闫说教书就是她的一项爱好，想要为祖国培养出娇艳的花朵儿！ 现下，和以往的流程是差不多的，小组内的几人先把清单的大致内容给列出来，然后再拿给其他人看，有要补充的就商量着再添上去。 大家现在是聚集在山竹的座位边上，因为他是组长，现在也是他在拿着一张草稿纸进行记写。 围在这边的五个家伙中，女生有两位，沈佳梦和成敏，男生除了裴清和山竹以外，还有国立。 裴清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他们两个还有成敏讲，双眼出神，一副深思熟虑的悠远模样，仿佛是在运筹帷幄着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掌中宝先来一斤？” “然后牛肉…四斤吧，上次三斤都很多了。”山竹写着，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照国立的话头写，就不是四斤了，那得是五斤啊！ “这些随便写写就好，到时候我带几只龙虾过去……” 话没说完，他牵起来沈佳梦的手，低下头狠狠握住，脸上的表情控制得非常得当，却让旁人从中看出一丝振奋！ 裴清收敛情绪，声线却是没收得住太多，他说：“我们这次直接来碳烤龙虾好吧！” 他的话太过惊人，以至于除了沈佳梦，大家都对他的举动进行了直接性忽视！ 卧槽龙虾？ 人直接宕机，得花个几秒时间才能想明白接下来的话…… 而相较于他说的话，沈佳梦更在意他的心，她看出来了，同时她也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习惯于场合性沉静的他反应得这么振奋？ 就像是一场表演，相处和关心所带来的直觉，总能让人把聚焦点转向和常人所不同的点。 清秀的脸蛋歪向一边，沈佳梦问起：“你刚才在想什么啊？” 有情人如此，裴清不由地挽起一抹嘴角边的微笑，若不是这周遭的一切，他都想要捧起她的脸蛋通过亲吻来向她传递自己的欣喜。 因为知道说得清楚反而会让她不懂，于是他笑着说：“我想到一个非常好的idea！” “哦……”沈佳梦若懵若懂地点点脑袋，随后也跟着他笑起来，傻傻的很贴心，丝毫不觉他此时此刻紧握己手有何不妥。 “咦！” 嘘声迟来，但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要是沈佳梦这时候还不让裴清松手，那她就不是她了！ 放开手后，裴清微笑不泯，然后也加入到了采购清单聊天组里。 当然不是因为一时的振奋和兴起才提议说要来顿龙虾烤宴的，他早就有所计划了，毕竟是高一的最后一场出游了，让大家有关于这场同学情谊的印象节点稍稍定格于别具风味的美食……挺好的！ “这次我们带罐喷火枪过去，就不用生火了，可以直接把炭给烤红。” “然后到时候再多租两个炉子……” 有了他的加入，显然易见，大家的思路都变得清晰起来，从事前准备再到过程实施，都描绘出了非常好的预期。 “清，那龙虾怎么算？多买几只？”国立问出声，他没把花费考虑进去，倒不是理所当然地已经觉得费用由裴清全出了，而是他也不是个差钱的家伙，多出个几百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然而，几百块的龙虾……？ 这种耳熟能详且光是听起来就很上档次的高端食材，对于国立来说，深究起来，他还是不知道真正的高端能高端到哪去，价格还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裴清则说：“这个我来搞定就行了，钱呢也不用多出，就按纸上的出就行。” 纸就是山竹正在写的这张清单，好家伙，怕肖姐看不见是吗？写了恁大的“龙虾”两字！看着排面是吧？ 学校规定，学生的春秋游采购清单是需要由班主任过目的，小票也要，当然也不知道小票拿去有什么用———又不给报销。 山竹：“迪奥，带资进组哇？” 裴清：“最后一次春游呗，多整点花样。” 山竹：“哪来最后一次，学完高一就退学？” “……” 成敏偏头去看沈佳梦，然后也过去在女孩身上捏捏这捏捏那，不止是裴清喜欢动手，她也喜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成敏嘻嘻一笑，凑上去和她贴贴。 沈佳梦摇摇头：“没啊，他也没提前和我说的呀……” 欢声笑语一片，场面气氛其乐融融，裴清默默想着，自己会不会是青鸟附校史上第一个春游烧烤带龙虾的？ 隔壁春哥那货年年都说要带龙虾带雪花牛肉，还吹牛说要请米其林大厨来给他们烧烤，整天给自己的组员们画大饼，结果是一次也莫得呀！ 所以，除开其他的种种以及自己的“能够做到”，裴清这么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圆梦性质。 …… 课间时间短，但因为是刚放假回来心没收住，加上离星期六越近，心情就越亢奋，然后，一个个的心灵直接放飞，教室里热闹非凡。 然后，就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场景里，大家伙的班主任大人大步流星，径直从前门走进教室，她站在讲台上，脸上挂满了裴清十分熟悉的表情———不开心！ 稍后从后门进来的蒋英凤回到自己位置坐好，两手放在桌上等待着，似乎已经知道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停，”肖姐抬手敲了敲讲台桌面，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后，她凝声说：“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要在这里讲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金承俊，把在外面的同学也叫回来。”肖姐对坐在最后一排靠门边的老金说到，然后静下声。 显然，她要等所有人都到位。 坐下的人都在等待着，裴清也坐了回去，他也不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脑中的齿轮还在不断轮转着，将一件件事串联起来。 如果不是突发事件，那么事情的真相就一定存在于已知的事件当中。 不难看出，相较于被动接收，这家伙更喜欢主动发现。 难道是余秀颖跑去告老师了？ 裴清手中的笔转了一圈。 可是感觉不太对啊…… 无题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31.踢皮球 别看现在台上的肖姐气势汹汹，有时候雷声大雨点小，但实际上，开玩笑和不开玩笑，还是有些不同的。 而这次，看起来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肖姐说话之前，裴清算是提前把前因后果给搞懂了———有人跑去告老师了。 不是余秀颖就是蒋英凤，应该是蒋英凤，可能性有八九十。 其实这不是一件难算事情，只要裴清能理清头绪，那么搞懂事情的前后发展就如同往特定方程式里输入特定值得到对应结果一样，简单、可靠。 肖姐：“各个小组的组长，把你们组的人员名单拿上这里来。”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小组满员了？ 裴清盘起二郎腿，侧着身位坐，面向的是能看到沈佳梦的一边。 他觉得嘛，蒋英凤这样做有点恶心人了，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要是其他的组都不要她们两个的话，那么让肖姐介入差不多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当然，“差不多”可不是一个绝对性质的词汇，既然她想不出别的办法，那也没什么好勉强的。 只是，裴清觉着，这种同学间的事情不在同学间解决，班级里也没有什么交流上的柏林墙，那么，找老师，真的是个好办法吗？ 说来有点滑稽，其实大家排斥的并不是蒋英凤，尽管她长相不很好看，学习也满是用力的卷，但是所有人都不会因为这两点就明着跟人家搞冷暴力。 既然引起所有人不适的不是她，那还有谁？余秀颖啊！ 没人忘记，她在上次秋游的时候是怎么让人不舒服的，因为钱的问题让整个小组的同学沉默不堪…… 问题并不聚焦在经济问题上，而是她把自己的格格不入进行了一轮超级放大，之后就不管了。直到春游，必须要找人组队了，而且还是近十人的组队，那这困难就来了，只要有超过一半的小组成员不愿意……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滑稽的点在于：蒋英凤是唯一一个平时和她走得近的人，而为维护自己的好友，蒋主动跟她先行组成二人小分队，结果确实是高估了自己在班级里的影响力。 她自己一个人还能进到别的组，而带上余秀颖？对不住，把她蒋英凤换成裴清换成沈佳梦，就可以。 裴清这家伙，大概率带资进组的，长相又让人看得顺眼，还有着年级第一的魅力加成，简直是让人有一万个理由让他进组！ 沈佳梦呢，就先不论她百分之一百是和裴清一起的，谁又会拒绝长得这么可爱这么顺眼性格也很友好的同学呢？ 长得顺眼，这其实是一个隐藏分很高的词汇呀，毕竟长得不好看怎么让人看着顺眼？ …… 事情的前前后后在脑海中浮现，裴清不禁笑了一下，让沈佳梦有些不解，但她也不想要弄明白，她只是想盯着那家伙看而已。 ‘干嘛？‘ 见她正望着自己，裴清远远地张开嘴，和她进行唇语交流。 ‘不干嘛。’沈佳梦摇摇头。 他们继续说着，从当下聊到晚上，裴清说想吃西瓜，沈佳梦就说回去后给他切…… 唇语的词汇量属于是已经丰富到这种程度了。 …… 台上，肖姐低头看着五位小组组长呈上来的人员名单，有完整纸张的，也有半张草稿纸的，还有的是便利贴，都是可以让她接受的，只是…… “秦景良，你们组是经费紧缺到连一张纸都要剩了吗？”拿着残剩到半半半张的泛黄色的稿纸，肖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幽默属性是去不掉了看来是，班主任大人在严肃之余仍能来句玩笑话。 山竹挠挠后脑勺，咧嘴只顾着嘿嘿笑。 肖姐查看交上来的这五份名单，挨个儿数数，很简单，班上统共有四十二个人，合理规划是有两个组九人，三个组八人。 去年，人数最少的一组是七个人。 学校给出的原则建议是春秋游每个组不要超过十人，然后硬性规定小组数不能超过五个组，因为场地有限，分出太多组的话就不够分了。 然后这么一说的话呢，因为要是每个组都十个人，那根本就分不成五个组，四个组得了，所以其实，“满人了”是不能当作拒人的理由的，这一点裴清早就想明白了，所以和余秀颖说的才是“人够了”。 他们小组人已经够了，所以就不好再接收你们两位了，婉拒。 至于到底够没够…… 肖姐查看下来，看到第三组时眉头顿时一皱，然后接着看，完后把名单放下。 五个组里，只有秦景良这组说得上是满员，其他四个组呢，有七个人的有六个人的还有五个人的，这是腾不出两名同学的位置的样子吗，这说的上是满人？ 做到心中有数，肖姐开始讲话：“昨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我才说，我们二班是非常有凝聚力非常团结的班集体，但是，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感到很失望的事情，或者说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存在很久了？” 台下鸦雀无声一片，该笑时笑，该不笑时老老实实哑巴。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余秀颖同学，她一脸迷惑又认真听讲。 裴清转回身坐正，面向黑板方向，好整以暇，玩转起了他的笔，一圈又一圈。 他知道肖姐正在说的是什么，但不知道蒋英凤同肖姐提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这家伙的想法就很明了：不管肖姐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想怎么把人安排好，都不太可能会把那两个人塞到自己组里。 因为这边已经够八个人了，那不论是怎么个加法，都是加到别的组更合理吧？ 队裴清来说，余和蒋在哪都不重要，她们不在自己这，很重要！ 裴清这回春游准备要带的东西有点多，要是让那两个人自己不喜欢的人进到自己小组，那可不就是纯纯地在搞心态嘛？ 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这是本能的反应，哪有给不喜欢的甚至有点点讨厌的人花钱的道理？裴清又不是圣人更不是圣母。 “我们班上有两名同学，两名很好的同学！”肖姐强调，“被你们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你们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嗯？这是一件应该的事情吗？这是对待自己同学应有的方式吗？” 反问句永远的利器，简明扼要，不多赘余就表达出了强烈的情感。 这么一挑，直接让人醒悟了小半，至少每个组的组长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携肖姐之威杀回来的小丑？ 审视在静坐中沉默的人群，蒋英凤仿佛看到了他们低头间的羞愧。 或许是迫于班主任直视的压力才低的头，才别开的视线？ 她不会考虑些，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不过，仍有一个人保持着他的高傲，裴清。 蒋英凤很不喜地将眉头皱起，她对自己的本能毫不反抗，她真的真的，很讨厌裴清这么一个角色。 0432.但愿吧 相较于其他地级市，省会城市的教育资源还是非常丰富优异的，这是裴清他爸把他送上来读高中的原因，也是班里其他来自省内其他地方的同学来到这里的占很大程度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蒋英凤和裴清来自同一座县城，阳县。 只不过裴清是在一中念的初中，蒋则是在二中念的初中。 裴清当然不知道蒋英凤讨厌自己，他们两个属于是你听说过我我没听说过你。 他在高中之前压根就不认识蒋英凤，高中时的同学又只做了一年，因为分班后他们不在一个班。 而对于蒋英凤的默默无闻来说，裴清的名字却是贯穿了她的整个初中。 不可否认，一中校草的名头还是顶顶的呀，这家伙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能从城镇这边的一中飞到城镇那边的二中。 更加奇葩的是：二中的表白墙上居然写有这家伙的名字！ 这俩学校可不只是隔着几条街而已。 虽然这解释不了为什么蒋英凤会讨厌裴清，但至少可以说明一件事，蒋英凤早就认识到他这个人了，那么，讨厌他，或许不是从高中开始的。 ...... 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有一分钟，还在实习期的地理老师早早到来，但是朝着肖姐嘻嘻一笑后又抱着书本站到后门外，不过还是时不时的，伸着脖子凑进来又退出去，让人感觉她好好玩的样子。 于是有，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帮大家伙消磨了一会儿正常上课的时间。 班内，说者尽力，听者却大都无心。 裴清已经啃起了他的牛肉干，这是他爸在家做好后托人给他带上来的。 然后裴清又特意跟家里的老男人说，要把牛肉炒得干一点，也不要上太多料，这么做正是为了眼下的偷吃———牛肉味儿散不出去。 边吃着，他还很有闲暇地在肖姐看不到的视角里给沈佳梦晃了晃他的牛肉罐头，示意：要吗？ 这家伙又在吃东西，沈佳梦噘着嘴，眉毛往中心凝聚，不要！ 不要么？裴清挑眉一笑，那不管你了，肉块在齿间翻滚，轮廓分明的下颚上，肌肉鼓动起伏。 沈佳梦忍不住倾注视线，偷偷斜着眼，看了又看，看了还看，不禁动了动喉咙。 不过，她并没有在馋他的牛肉干…… “我相信，情感是相互的，不论是以什么形式的，自己在向别人输出自己的情绪时……” 肖姐的讲话还在继续，只是，她语落停顿，而后话锋一转：“不要在课堂上吃零食。” 话才刚出，机灵鬼们就已经顺着老师的眼神去找了，然后就整齐划一、齐唰唰地都落在某吃牛肉干的同学身上！ 裴清微微鼓起的左边腮帮瞬息静止，却又没完全静止，和嘴角互搭互配，好似扯出了一条挑衅得让人上头的弧线。 不过这家伙还懂得用别的肢体动作来给自己打掩护，他抹了抹脖侧，坐老实了。 看似是在缓解尴尬，但其实裴清并不尴尬，怕的就是因为无动于衷而引起的肖姐的尴尬…… 肖姐把气摁下，不过本来也没多少气，一碗水端不平，她对裴清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尽管她不会承认。 接下来，继续。 将这件事挑明，肖姐是有所考虑的，她认为如果被班级同学排斥得已经到不找老师不能解决的地步，自己就必须要依靠班主任的权利，来履行班主任的职责。 位置不同，决定了视角的不同。 裴清认为事情应在同学间解决，肖姐作为班主任则不同，做法更加保守更加顾全，是没那么容易放手不管的。 …… …… 尽管过程有些危言耸听，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惊一乍———肖姐说到考虑要不要把自行组队这一组队方式改回原来的由她安排的方式。 瓦特？人都惊呆了！这怎么可以啊？ 但经过一番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再三保证，肖姐还是决定在给大家一个改过的机会，并且说她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情况。 “裴清，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讲话完结，肖姐给在座的同学们留下这么一句。 裴清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心想可能是要找自己有些别的什么事情吧。 不过，这过后，情势就变得难以预料起来，裴清也说不好今后会发生什么。 肖姐这么做等同于是给予弱势的余秀颖和蒋英凤一项能够制衡的砝码，让班里其他看她们不对眼的人蔫也不是不蔫也不是。 万一又被人家跑去打小报告呢？ 在这件事情上，肖姐这位班主任的威信力可见一斑，要是换一个班主任，可能真的不如她今天撂下的话那样起作用———可能压不住人。 “但愿能如肖姐所愿吧。”裴清在心底嘀咕一句，然后嚼了嚼他的牛肉干。 他也不是那种以别人的痛苦和不顺为乐的人，没必要在背后幸灾乐祸地盼着余秀颖和蒋英凤落井。 眼下，保持相对较远的同学关系，不来接触自己和沈佳梦，就足够了。 “同学之间不愉快吗？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哦！”小张老师脚步轻轻盈盈，从前门走进来后，笑着和大家来了一句。 台下众人：“……”地理老师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气氛组冷冻分组吗？ …… 上完这节地理课后，班级内的气氛有点点儿微妙，课间该打水的打水该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聚在一起聊天的也有。 不好在某两人身边聊，也不好走远了聊，大家干脆直接散了，出去放风去了，又或者聊些春游以外的事情。 交际不受影响，裴清一如既往，又走到沈佳梦的座位边上作弄起了大帅比的酷酷形象。 很难想象，要是这家伙矮上几厘米或者身材比例失调那么几公分又或者脸蛋三百六十度瑕疵了几多度还或者撑起中分发型的黑发多稀疏了几个点……还会不会有现在的效果？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他的肩膀够宽，两肩撑起短款校服，比之修身宽肩的衬衫也不逞多让，不知从何而来的气质与神貌就在此处。 裴清和沈佳梦俩人现在就正聊着春游以外的事情，话题里总是有着聊不完的欢乐，因为他总能起个好头，现在他们两个正在聊说着家里最近的事情。 因为裴清是差不多半年才一次回家，所以他们现在聊的是沈佳梦家里的事情。 0433.老师相信你 放学，裴清按肖姐之前的话，去到高一年级组办公室，在门口晃悠两下，和跟着往这边走的沈佳梦瞅了瞅眼色，隔空对话几句，然后才越进了办公室的门槛。 …… 然后沈佳梦没在办公室外边的走廊上待，走过后就径直离开了，要是被肖姐看到自己和他走在一起，那就有点不太好的样子，有点怕。 沿着楼道阶梯往下走，她现在想的是今晚要做的事情。 帮他带一盒西瓜，然后再带两枚自己昨天做的小饼干，然后晚自习要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然后剩下的时间再学一学物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特别跟进自己的英语，好像对自己的英语特别上心。 沈佳梦在脑海里喃喃自语，走下楼梯后，拿出一盒便利贴模样大小的小本子，只有她半个手掌大。 翻过前面好多页接着往后，在最新的一页停住，只见到上面填满了她手写的英文单词的字迹。 这是今日份的单词量，除此之外还要复习前面几页背过的单词。 一边走着，时不时低头看看，不知不觉中挺长的一段路就走完了。 见到在校门外的那边等待的爸爸后，沈佳梦把小本子收进外套口袋，稍稍勒了勒书包带，脚步加快起来。 “放学啦！” 大老远就从行走的人群中找到了小步小步往前走的宝贝女儿，等到人走出来后，沈思成笑眯眯地说出了从出门一直酝酿到现在的话。 “嗯放学了。” 沈佳梦点点头，慢吞吞地爬上车子后座，语气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正背着单词呢。 回家的路上，沈爸爸问起了有关学校组织春游的事情。 “这次春游和上次一样吗？” “一样啊。” 沈思成哦着声，然后再问：“那就还是要自己出去买东西喔？” “嗯啊。”沈佳梦懂她爸爸的意思，就是和上次一样的嘛，一名家长带几名学生，外出采购。 沈思成：“那这次是怎么安排的呀，要不要我呃就是和上次一样带你还有你的同学一起出去？” 沈佳梦：“现在还不懂啦，没说好这次的外出名单呢。” “这样啊……”沈思成念着想着，可惜？ 虽然还没确定，准确来说是还没有进行商量，但沈佳梦还是殷切期盼着这次的外出的，因为这就相当于一场约会呀！ “不过还是很有可能可以出去的。” 正在沈爸爸悠悠念叨可惜的时候，坐在后边的沈佳梦这么说道。 对的对的，完全正解，因为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噢？这是为什么？”沈思成不禁顺势一问。 啊这……总不能说自己的男朋友在班里小有地位吧？ 沈佳梦支支吾吾含糊过去，就说这是同学间的关系，说了你也不懂。 “呵呵！”沈思成乐呵乐呵地笑起来，说了我也不懂么？ …… “这样么？不过我确实没怎么她啊。” 办公室里，裴清听完肖姐的话后惊讶了，蒋英凤过来的时候提到了自己？ 因为觉得这个聪明的家伙很容易就能猜到事情的起因，所以肖姐也就是明说了。而现在看来，他的话和表现？那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噢。 肖姐翘起腿，抬头看他，询问说道：“没有吗？也就是说你没有带头排挤英凤是吧？” 裴清两手插兜肩膀一摊，真没有，不明不白的呀！ “嗯……”肖姐点点头，有在思考着，随后放心地说道：“好吧，肖老师还是很相信你的。” 她就怕裴清的思想出问题，其实，早恋什么的都还好吧，也管不了他，反而思想水平是最为紧要的，学习成绩都能做到那么好，价值观怎么能出问题？ 然后接下来，既然都来到办公室了，干脆今天的跑步就先放放，裴清觉得可以和肖姐聊聊，一方面是自证清白，另一方面，能聊聊就多聊聊，和班主任间的相处不会嫌弃关系有多好的。 还有一方面，就是打算他给班里的同学做一些辩护，下达天听，总不能让肖姐只接收到单方面的信息。 裴清开了个头，说到大家排斥的可能并不是蒋英凤，不愿意一起的其实更应该是余秀颖。 然后他把去年秋游的情况简单陈述了一番，除此之外，也怪这家伙够敢说的，估计换个人来都得多多斟酌几下…… 裴清还说了什么呢？ “还有就是，她们两个平时太学了，但又不是那种……”裴清摇了摇手，眼神示意，这接着说下去好像不太好。 “啊？”肖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了几个节拍。 “太学了？这算是什么理由，难道肖老师已经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和你们有代沟了吗，学习不是应该的吗？”肖姐眉头皱起来，有点不可认同的意味。 见她的态度这么鲜明，裴清当即就决定把话收一收，有些听起来太过现实的话还是不说为好，不然没好果子吃。 他右手习惯性地按在左手的手腕上，不过摸了个空，表是放在了沈佳梦那里，因为之前觉得可能会下去跑步运动。 “那也确实是应该的，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吧，也没什么不好。”裴清点头。 有点头铁，肖姐在平时是非常鼓励大家多留多学的，他要是在这点上明着说不，那就不仅是头铁了，还属于是没有交流的艺术。 肖姐：“嗯，就是嘛，作为学生，学习是没什么好说的，她们这点上做得很棒，起到了带头作用，倒是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周末托管的时候看见你了？” 你这没有起到带头的作用呀。 裴清：“……” 我女朋友又不在，那我肯定是不来的啊，来干嘛啊喂，看空气吗？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不同于上学期，这学期开学以来，平常的周末只剩下一个可以自由支配的晚上了，所以沈佳梦还是想要待在家里，虽然她也很想出来和裴清上晚自习，但毕竟得做取舍，而且有手机可以视频，这就比较好。 然后裴清就说：“我都会了嘛，来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点都不含糊，直言不讳的，诶！我都学会了，来干嘛？ 肖姐翻他一个白眼，无法反驳，倒是该说的话得说：“你是比较成熟的，老师还是希望你能多多带动班里的同学，尽量争取在高一最后的阶段里把大家的学习提起来……” “毕竟很快就要分班了，期末已经不远了的，时间会过得非常快，过完下次月考，不到一个月又期考了，分班的时候如果咱们班成绩好的同学多，那被分去飞鸟班的同学就会多，你们也好再聚在一起是吧？” “嗯，嗯。”裴清听话的过程中不时点头。 …… 时间过得有些快，五点十五放学，现在已经快到六点。 “那好吧，聊久了……咦？六点钟啦，你吃饭洗澡的时间够吗？”肖姐看了眼手机，才反应过来。 “说实话有点不够……”裴清开始瞎说。 这家伙的言外之意肖姐会不懂吗？ “行吧，聊的有点久，既然这样，那今晚的晚自习就宽限你二十分钟，六点五十到。”肖姐也认为自己是个大方且宽容的班主任。 裴清正经地点两下头：“我试试。” 肖姐不禁又翻了个白眼，形象无损看起来还是美美的，她没好气地说：“什么试试，是必须要做到，知道吗？” “ok了解。” 表面上是这样，但其实这家伙心里是这样的想法：今晚你又不来学校，我想几点上来就几点上来…… 吃完饭后上宿舍在宿舍里洗澡洗上半个钟头都不是不行。 裴清不仅是记得晚自习的课表而已，因为肖姐有时候真的会在没有她的晚自习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待到七点多。 然后他现在看到肖姐的包已经放到了桌上，电脑也是黑屏关机状态，作业和文件都是整齐摆好的，这些综合起来就是一天完整的信息链———班主任今晚不在。 …… 和裴清料的没错，肖姐顺路和他一起出办公室了，一个下食堂，一个回家抱儿子。 不着急分手，走到广场之前还可以聊聊。 肖姐：“我看到这次你跟佳梦又是在了同一组。” 裴清不明所以：“啊，又？”他这装一手还是可以的。 肖姐也不跟他缠，路很快会走完这，她说道：“看得出来，佳梦的成绩是一直都在提升的，我估计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也希望你们能分清主次，顺顺利利地过完高中，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她之所以要这么说，是因为这俩家伙看起来就不像能被分开的那种，嗨，让人感叹。 听着肖姐的话，裴清的心已经飘了，以至于他后面都基本没有在听…… 过完高中、过完高中、过完高中呀，听起来是那么遥远却又让人光是想想就得心潮起涌。 裴清喜欢追忆自己的高中时光，并不是喜欢找虐重来一遍枯燥的学习生涯，哪怕自己不用再去多学些什么。 而是他想要再一次体验那种恍然一瞬解放后的甘甜，那是需要长达三年甚至说好多好多年的前调积淀才能凝聚出来的情感升华，十年寒窗不是一句空话而已。 如果说这家伙之前想要的是再来一次高中，那么现在，他只期待着高考结束后把沈佳梦拐跑的那一天。 嘻嘻，高中三年，有她就够了！ 其他的，都只是锦绣上的花儿。 …… “……那这次春游，就把秀颖放在你们组吧，老师相信有你在的话，你们组的同学会很友好地对待她们。” “嗯……”某人还在做两年后才能实现的梦呢。 肖姐意外于他的答应之快，很顺心嘛，于是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安排吧，不要让老师失望噢。” “蛤？” 裴清回过神，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肖姐看他，他也看肖姐，瓦特？ 0434.一起吃顿饭吧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星期五的下午时光很快到来，再待到放学，就是这次春游的外出采购时间。 裴清的第五组总计十个人，是五个组里人数最多的，别的组都很均匀，都是八个人。 无奈，裴清总觉得要是那天和肖姐谈话聊天的时候自己早点溜就好了，就哪会来那么多幺蛾子？ 现在可好，出了，例外项，肖姐把两个整组对她们的态度至少都是属于不怎么感冒的人放进来，真的是倒大霉了！ 沈佳梦就是整小组里对余和蒋态度最温和的人，不怎么感冒。 而例外呢，是组里的赵依娜赵姐，属于可以聊得来也愿意聊的那种。 赵姐和另一名女生韦紫妮，还有建君，是那时候裴清提早拉进来的，原以为就这样组成一个满员小组，可以让肖姐直接忽略自己这个组，结果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骚操作……回想起来，裴清只想一巴掌呼自己脸上。 纠结太多业已发生的事情没有意义，主要还是过好这一次春游。 和上次不相同，这一次，裴清他们组的外出人员额数提升到了四人———之前原本是三人。 这算是裴清的功劳，是他去和肖姐说的，原话的大概就是：既然我们组的人数是全班最多的，那也应该给多一个外出采购的名额吧？ 在肖姐答应后，于是，第五组的外出名额就从原来的三个变成了四个———相当于是多了一个出去玩儿的名额。 沈佳梦、成敏、国立，还有山竹，最后就是裴清。 看得出来，走正经通道的只有四个人，至于裴清，他是溜出去的。 …… 沈佳梦：“你等下要回家吗？” “不回，”裴清摇摇头头，说道：“直接过去就好了，直接去水晶宫那边，就是上次你也去过的那家餐厅……” 杨叔开的那家海鲜餐厅，上鲜。上次啊，他们在那碰见后还一起偷溜出去买了份鲜花饼，玫瑰味的。 俩人走在楼梯间里，前面是山竹和国立，旁边是成敏。 裴清继续说：“东西我都和杨叔预定好了，直接过去拿就行，拿到后我再到帆宇找你。” “哦……”沈佳梦哦着声点头，完声后嘴巴噘起，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裴清想摸摸她的头，没办法，也不是不想和她一起，考虑到要是五个人一起行动的话，那她爸爸的车就超载了呀。 那么现在呢，在自己从市中心那边回来之前，成敏可以陪她一起，不会让她觉得和别的男生一起不好待。 然而，小表情做出来可不就是给她的他看的吗？ 裴清忍俊不禁，他当然能看出来了，于是和她说：“我尽快，六点之前怎么样？你在帆宇等我。” “鹅不要，你开慢点。”沈佳梦晃晃头，不让他那么赶。 “那……六点半？我开慢点的话。” “好～！” 话落，沈佳梦抿着嘴，把自己的开心藏起但裴清往前一探，只瞅见她看到她抿唇时鼓起来的嘴角，就知道这家伙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了。 “开心？” “哼没有！” 他们两个间友好和谐又生动有趣的相处，成敏看在眼里，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羡慕？ …… 校门。 成敏还有国立山竹他们三个人都是用的出门卡，裴清和沈佳梦则是摁了指纹。 除了沈佳梦、本宿舍的人，还有平时和他走得近的人，班里其他人都认为裴清是正经走读生，不然为啥指纹管用？ 至于为什么这家伙要让一部分人知道自己这并不是正经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哪天肖姐问起来，还有人能给自己打掩护。 出了校门，裴清已经看见女孩爸爸开到对面等候多时的奔驰了，于是就对身后的她说：“那我先走咯？” “路上小心喔。” “好的。” 裴清同前面的国立山竹招呼一声，还有和成敏也说声拜拜，然后自个儿顺路往下，他要到下边商业街的超市那里取车。 望着那家伙独自离去的背影，晃晃间，沈佳梦的心情就不由地低落了好几度，之前的说好好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好想陪他一起去…… …… 沈思成从后视镜上看到了走过来的一行四人，于是开门下车，在没看到某人的惊讶之余，他笑容可掬：“你们好啊，我是沈佳梦的爸爸。” 几人礼貌地回说叔叔好。 找不到裴清，在场的就只有成敏是认得的了，沈思成笑道：“成敏也在啊？” “嗯！”成敏甜甜一笑。 之后，坐上了沈佳梦家里的奔驰，一行人可以往航洋出发了。 车子往前开最方便，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和裴清的移动轨迹相交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沈佳梦念着想着，撇撇嘴，还要等好久才能见到他。 车子路过花坛，他们拐进了社区小路，也就是以前还来晚自习的时候，裴清和沈佳梦晚上一起时最常走的那条路。 现在的话，偶尔也会走，但都不是在晚上了。 成敏和国立山竹他们坐在后面，都在低头玩手机，车内的安静气氛有点缓解不过来。 沈佳梦回过头，诶？ 她看见车没往往下开上民族大道，而是折了个弯继续在山水美地这边行驶，于是不由地问：“不走民族大道吗？” 它爸爸这么说：“走那边红绿灯要等太久，白云路好点，我们走白云路。” 沈佳梦哦着声，那……她的眼睛忽然亮起来，那是不是就有机会碰见裴清了？ …… 正在沈佳梦这边开车前往的时候，裴清才刚下来到商业街，在生鲜超市前取到车，然后发动，他当然也是准备往下面的白云路开的———基于时间效率而做出的正确选择罢了 而且顺路。 和沈佳梦那边的不同就在于，他这是顺路的呀！ 接下来一切正常，直到他在路的尽头处拐了个弯……噢不，拐了个弯，然后还要再往后一点点。 过弯后，坡的角度有四五十度，但这无关紧要，裴清仍然准备加速下坡，下面就是白云路，上路后扬，左边开，就可以直接开到航洋后街。 不得不说，这家伙开车的时候带不带沈佳梦，前后差距还是很大的。 …… 带着自己的女儿，还有后座上的三个小孩子，沈思成开车很注意路况。 在即将开到三路交汇的路口时，他有注意右边的上方车道。 然而不曾想，下来的不是机动车，而是一辆……关键，开车的是谁？ 开着这么辆破电驴，过这接近九十度道儿，还压弯？ 沈思成想想就来气，没有犹豫地摁下方向盘的喇叭。 原本裴清正准备拧油门加速呢，听到鸣笛声后瞬间不爽了，他最烦走路开摩托的时候听到轿车的鸣笛了。 但，好似气势高高地转过头去，吓，又立马变得瓜怂…… 那辆、那辆让他再眼熟不过的生怕哪天和沈佳梦兜风的时候撞见的黑色奔驰，稳稳妥妥地从他上方驶下。 “呃……！”裴清张了张嘴，松开油门，打算放慢速度让奔驰车先过。 车内，主驾驶位上的沈思成偏头去问：“那是同学吧？” 话是在和里边的沈佳梦说的，但眼睛却是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外头的某个冒失鬼。 “嗯啊……”然而，看着以这种方式突然闯进自己视野的男孩，沈佳梦想气想笑也想责怪，怎么这样子！ “裴清？” 控制着摇下副驾驶位的车窗，沈思成俯身过去和外边的家伙“对峙”起来。 “呃…是啊。”裴清抹抹脖子尴尬回复，这次不同，他这次是真的不懂该怎么说。 好、好巧？ “你平时开车都这么快？”隐隐能听出沈思成的严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戚关系。 “啊不不不，就这次，就这次……”裴清连忙摆手，不过他又在瞎说。 “哦，不是没到周末吗，那你也是出来采购的？” “噢！是啊，我是准备去市中心那边……”裴清应声过后，还支起手臂指了个方向。 离谱，怎么感觉她爸爸好懂的样子？ 这事还没过，沈思成继续说：“那你是和梦梦一组的？” 啊这…… 车已经停下，裴清脑子有点乱，稀里糊涂就答了声是。 车里，沈佳梦坐着副驾驶的位子，左边、右边，这边看看那边往望，后背还有脖子和车椅贴得紧紧的，小胸脯也因紧张而不敢多有起伏。 就、就鸵鸟好了…… 离了方向盘后，裴清的右手就搭在脖侧没放下来过，这场面像极了拷问，只不过因为其他人都不知道沈思成其实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觉得这只是裴清的单方面尴尬。 但是同样不知情的沈佳梦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那家伙显得可爱。 实际上，要是沈佳梦她爸爸不知道自己女儿有早恋这件事儿，这家伙会装得好好的，一点点的尴尬都不会有。 沈思成点着头，说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一番话：“行啊，那等下过来和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没想到在这里把他逮住了，刚才在校门口的时候早瞅见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不带商量的？ “啊？”裴清一时间没懂。 不止他没懂，车内的其他人都没懂，可旋即，国立和山竹就热闹起来：请吃饭？这个熟啊！ 0435.这么大一只 先走民族大道，然后再上江北大道，等过了桥，天色还是亮堂堂的，夏天。 刚才为了不和沈佳梦顺路，裴清选择了绕路的，没办法，感觉她爸爸的车不好跟。 “吃饭……” 关于这样的事儿，裴清倒也熟悉，每次到家长带领学生外出采购的时候啊，不鲜见的会有些家长带上自己的孩子还有其他学生，到外面的哪里吃一顿饭。 上次不就是咯，阿喜那组，他爸带他们组的几人到杏林吃了一餐。 而这次沈佳梦爸爸也说要请，说不清道不明，裴清为什么总感觉那个男人是冲自己来的？ …… 下午五点四十五左右，裴清开车到了水晶宫，这地方他是第二次来，路径也熟，直接上三楼就行。 至于上次时候发生的事情啊，他当然也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今天是周五，那么杨叔的餐厅应该生意会好些咯？ 走出电梯，裴清目的明确，绕了一圈然后找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店家。 已经提前在微信上说过了，他刚到这边，就见到了正等着他的杨叔。 “阿清？久多不见，长得是越来越靓仔了喔？”看见好友儿子的男人先过来拍拍人肩膀，开怀畅笑。 “杨叔。”裴清微笑拘束有度，同他颔了颔下巴。 “哈哈哈，来来来！”杨叔大大方方地把手搭在裴清的肩膀上，带人进店，就跟带兄弟逛逛似的，实际上他也是喜欢极了这个好友的儿子，要多熟就能多熟！ 路过大厅，陈列的水族箱让裴清多看了几眼，然后杨叔就满不在意地挥挥手，说：“嗨嗨，别看这些，我给你留的比这些要好得多得多！” 这话听得裴清不禁一笑，这确实是大老板的模样。 在走去后厨的路上，裴清也和男人聊聊天：“杨叔，你们这的生意很好啊！” 杨树又在笑：“还行哈哈哈，还是差你爸一点点的！” 裴清：“……” 这是在说反话吗？我爸就一开服装店的…… 呼呼呼！挺冷的，这后厨的冰库。 他们已经到到地儿了。 “来啦来啦，喏喏喏，来看来看，大虎虾看到没有？”杨叔拉着裴清蹲到一个大塑料箱子旁，哗啦一开，六只比成年男子的手掌还长的泰国虎虾映入眼帘，不动不弹、保鲜保味！ “最合烧烤的咯！这批货昨天刚到，提前给你留下！”杨叔咧嘴嘻嘻笑。 裴清点着头，还没完，杨叔又给他掀开了另一个装满冰块的箱子，里面躺着的，正是一只让他半个月前就心念着的龙虾。 只是……怎么这么大一只？ 目测头尾能顶他的手掌和小臂了都！ 杨叔拍拍手，笑着和他说：“你提前跟我说，我提前帮你准备的喔！他们美洲那边刚捞上来就装机空运，怎么样，够点子吧？” “叔，要的这么大？”裴清不禁咂了咂嘴，那对肥得都能拿来敲人的大钳，怎么说，整只虾得有个五六斤？ 他原想着买个两三斤的都够了，那样的话也花不出多少钱，不至于显得自己太土豪了什么，虽然别人可能不太懂。 现在倒好，这虾的重量是往上翻了一倍，但价格可不会只往上翻一倍，它越重，单斤价格是会越贵的。 “嗨！”杨叔又起了满不在意的样子，说：“大什么大？拿去！到时候让你的同学都看看，都尝尝，露两手，那漂亮的女孩子不是轻轻松松就搞定？嗯？” 裴清：“……”想说的是优先取得择偶权是么？可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去证明些什么了啊。 话虽如此，也不是不行，虽然和自己的预期有点偏差，不过能让沈佳梦吃多点也好。 “那就这个吧。” 说着，裴清取出手机准备转账。 “做咩呀？” “不要钱的，送我？”裴清玩笑一句。 杨叔一听乐了：“你老豆早都给过啦，你不懂？” 裴清愣了愣，而杨叔则看着他的脸接着笑：“还是你真能拿出这么多钱？你知道这些、这些，加起来多贵吗？”男人示意地挑挑下巴。 “没有过万吧？”裴清懵懵懂懂的来一句。 杨叔给他说得笑出花来：“臭小子！迟早要被女人坑掉钱包啊你！” 杨式幽默，裴清也跟着他笑。 两人之后从冰库里并肩走出时，裴清两手抱着一大箱子，里边装着他这次来的所取。 告别杨叔，裴清离开水晶宫，找到停外头街边上的车子，把箱子拎上车放好，记着杨叔的嘱咐的同时，裴清也分心在想：也不说一声，就偷偷帮我垫了钱？ 裴清摇头一笑，老男人还是老男人，他再懂不过了，有这么个给自己付钱的机会肯定是很开很开心的。 诚然，钱不能代表什么，但给儿子花钱的态度啊，在裴清老爸身上却是体现得坚决无比———吝啬毫无！ 他有句话：最烦儿子给钱不要了。 不过，裴清还真是不用再找家里要钱了，去年要预交高一下学期的学费时，他都是自己交的，那次，他爸的心情可谓是冰上是了冰渣子，凉啊！ …… 虽然之前说了要请大家吃饭，但沈佳梦爸爸还是不会一直跟着这帮小家伙们的，不然那也太不懂年轻人间的氛围了。 等到采购结束，该买到的东西都买完了，他外出现也是不迟的。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钟，采购小组分成两队，沈佳梦和成敏一队，国立和山竹一队。 男生去生鲜区买肉类，女生则在副食品区买调料之类的物品。 因为知道裴清在开车，所以沈佳梦没有主动发消息给他，等他发消息过来了再回复就好了。 成敏：“清哥是不是说这次带那什么，喷枪啊？那这个助燃酒精应该不用买了吧？” 没听到回声，她偏过头去，不禁一气，伸手拉拉处于出神状态的沈佳梦。 “啊？干嘛。” 沈佳梦呆呆看她，好像刚才听到她说什么了，好像又没听到…… 成敏照她胳膊上的肉肉一捏，说：“我说，这个助燃酒精用不用买？裴清不是说要带那什么过去吗？” “啊á……那应该就不用了吧。” 沈佳梦动动嘴唇，声音嘀咕，低头看着货架上的酒精袋子，想起了之前的那次秋游采购，也是他提议说要买这种东西的。 0436.人不见了 正常速度的话，从市中心回到青秀区要不少时间，半小时吧。虽然答应沈佳梦说开慢点，但因为她爸爸说要请吃饭，所以裴清就又想着开快些。 只是车子前面的这个方方正正的塑料箱子让他的脚有点无处安放，也不好开得多快。 就这样，略显磕绊的样子，裴清花了快四十分钟跨过邕江回到了市区这边的天地花园。 抱着箱子乘电梯上楼，把泡沫箱随意往地上一搁置，打开盖子看两眼，虾子的副足还有得动弹，状态良好。 弄完一切，裴清看看时间，六点二十了，给沈佳梦发条微信说自己现在去航洋。 …… “诶诶，他要过来了！” “嗯？” 成敏还走在前面逛呢，听到声音一转头，一眼望见那家伙飞速亮起的眼神，通透明亮仿若夜空中的星辰。 “裴清要过来了！”沈佳梦跺跺脚又重复一遍，小脑袋尖上下起伏几番，然后这一下就戳中了成敏的可爱点。 “咦！”先嫌弃地捏捏她，而后成敏问说：“那我们还逛不逛？去哪等他？” “去、去……”沈佳梦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脸一歪，说：“去外面等？” 话刚出口就被成敏否了：“才不去，外面不热啊，让他进来找我们好了。” “哦……那好巴。”沈佳梦嘴巴扁扁，提一提手上的透明购物袋，还是听成敏的，虽然她仍然很迫不及待就是了。 …… 两人在航洋的一楼走啊走，相比起由实力雄厚的国企华润建筑的万象城，航洋这边倒是接地气多了，人嘛，好像也更多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这边小一点，万象那边大一点也说不定。 周五六点半，明显感受到里边的行人数量变得越来越多。 沈佳梦和成敏一人提着一个袋子，袋子不多但袋子里边装的东西倒是把袋子撑得鼓鼓的，显得很重很重，在两个女孩子细胳膊细肘的显映下尤其如此。 忽然，沈佳梦右手空空，就在上一秒还拉着自己半边肩膀的那份沉甸甸的重量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冰冰凉凉的……熟悉的触感！ “在干嘛呢。” 未见人而先闻声，沈佳梦心生万分惊喜，回头迎上男孩温柔得要命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就让她目光一恍。 “鹅……” 她转身向他投靠，嘴巴噘起，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对裴清来说尤其如此，汹涌的心潮让他也变得不禁忍耐，难以控制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周围人原本有些漫无目的视线一时间有了聚拢的方向，他们开始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不找地方坐着，拿这么多东西不累啊？”一边说着，裴清一边把成敏的袋子也接过，他一人提两个。 沈佳梦黑乎乎的大眼睛转溜溜的，就盯着他的眼睛看，听到话后，就说：“不知道要去哪坐啊。” 裴清点点头：“也是，你们刚才在这边干嘛呢？” “就随便走走啊。”沈佳梦空出的双手背再身后，扭扭身子，问说：“你回过家了吗？” “嗯，把东西放家里了。” “哦……” 可爱得过分，裴清泄气了，克制不住，伸出手在她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儿上掐一把，试探看能不能在这家伙的脸上掐出水来。 “干嘛呀？” 一旁的成敏丝毫不感觉尴尬，她对这样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俩家伙时不时就会不顾自己然后在那自说自话的。 也不是干站在这儿，三个人边走边聊。 裴清没发现采购小组的另外两人，感觉有点不对劲，就问：“国立和山竹他们呢？” 他在右，两个女孩在左，默认是由沈佳梦回，她说：“曹国立说要去找学姐，然后秦景良是去找黄喜林他们了。” “又溜去上机？”裴清嘀咕一声，至于国立那家伙倒不怎么意外，然后他又问说：“他们那边的东西都买完了？” “嗯！”沈佳梦点点下巴。 裴清提提袋子，低头看两眼，盘算着等下可以放沈佳梦她爸爸的车后备箱里。 之后他说：“你爸爸不是说要让大家一起吃餐饭吗？那现在该买的买完了，我把他们两个叫过来？” 另一旁的成敏在默默听，听到这里时抬了抬头，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去。 五点十五放学开始算，现在才六点半多，他们就差不多把东西都给买完了，剩下的时间大把大把的。 “嗯啊，我和他说。”动嘴说着，沈佳梦拿出手机。 裴清也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给国立和山竹发消息，而后他先想到了些什么，偏头去看看成敏，笑着说：“要不要先买点喝的？” 成敏嘴巴朝上翘起，一听就懂他想要关照些什么，没说不，她很乐意，欣然接受：“好啊！” 帮她们排队等待拿号，单手拎着两个大袋子的裴清不显得臃肿，反倒是这样很能凸显出他的腿长，一天天的，宽松的校园运动裤每次都被这家伙穿得崭新笔直。 沈佳梦到他家的时候甚至还扒过家里的衣柜，支使她的是好奇心———就单纯想看看这家伙有多少套夏季的校服。 “你别那么帅行不行啊？” 声音小小的，还是拉着人等他俯身贴耳后对着他的耳朵说的。 说完，沈佳梦踮起的脚尖回落到地面，然后就仰着脸瞅他，眼睛不忘眨两下，眼神清澈无比。 裴清莞尔，把她略显生涩的动作学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熟练，像她一样，他微扯她的衣袖，把人拉得更近，然后在她耳边吐气：“那你别这么可爱行不行啊？” “咯咯咯！不行！”女孩笑得把嘴捂住，手指收留不住这银铃般的笑声，它们绕出她的指尖从中滑走。 边上的成敏斜眼看去，面对此情此景，这一瞬间仿佛有场怦然的心动。 …… 沈佳梦爸爸的提议算是让他的女儿还有裴清有点措手不及的，本来呢，没有这场饭的话他们俩个家伙可以先在外面耍很久的。 现在就不太行了，尚且处于分散状态的五个人得提前召回一下。 虽然成敏说要这个今晚出来采购的名额是为了能不在学校住宿，而是回家住，没想太多别的，但她不是也没吃饭吗？ 总不能就这样拖着，他们两个先在外边把该玩的都玩完，让成敏没吃饭就回家吧？ 至于婉拒不去……裴清没内个胆子啊！ 大家都没吃饭，于是沈佳梦爸爸的提议优先级就变得更高了，一切等一起吃完饭再说。 嗨！反正，明天春游完后又不是不能出来玩儿，裴清和沈佳梦不是很着急今晚。 只是…… 和两个女孩在航洋外的路口处等，沈佳梦和成敏在喝果汁，裴清没有，他在观察四周，左看看右看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极其严重的怀疑开始逐渐逐渐地在他心底产生出来———集合？集合个锤子集合！ 0437.收敛点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38.这是啥 车后座上的女孩子们相互挨着坐在一起，捧着手机刷着网页，对发生在前面的事情不能说是无能为力，应该说是毫无关心！ 虽然但是，尽力不为所动的沈佳梦还是忍不住，还是时不时就偷偷地抬眼偷瞄，而从她坐右边的角度去看，能从镜子里看到她爸爸平静的面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呢。 抿抿嘴，心底松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知道裴清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害怕呀？ …… 因为在某件事情上的你知我知，所以裴清认为自己最好保持安静，觉着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还是给自己留有一点点耐心，没准，这点耐心，会是扼住自己不让自己不作死的那根绳子。 前方路口红灯，轿车缓缓停下，沈思成动着右手五指在方向盘上拨弄几轮，偏过头，因为他身形本就比裴清高，坐着的时候也如此，所以，得以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龟缩在副驾驶上的家伙，他说道：“裴清，你家是哪里的啊？” 严阵以待，随时处于信息接收状态下的裴清很快把话听明白，来了！ 而对于她爸爸说的这点，裴清认为自己只要实话实说就行，坦诚是最重要的。 “阳县的，离南宁不算远。” “嗯。”沈思成点点头，阳县么？他知道，那边有种名声传得特远的特产。 随后，红灯断片，绿灯长亮。 沈思成挂挡前进，并没有停止话题：“那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做服装生意的，在镇上开了家店……”裴清说着，然后同时还在用眼睛暗中窥视，跟后边的沈佳梦一样一样的，只可是她看不到这家伙。 那么他在瞅啥呢？还不是怕她爸爸要求高标准高，怕只说一间店不行，得再兜多点家底出来。 毕竟，才刚见面，在女朋友她爹面前不拼爹，拼自己吗？拼自己的话她爹信吗？ 婚姻讲求门当户对，且先不论特例与否，这道理就算降格到谈恋爱的关系中也是如此，门当户对就像是一记敲门砖，如果能利用好，那可不知道能省去多少麻烦呢。 裴清就是这么想的，在向她爸爸证明自己之前，先证明自己的家庭。 不过，沈思成看起来也只是听听而已，点点头，似乎并不十分上心，这让裴清又开始暗暗计较，不得不说有点儿为了爱情殚精竭虑的样子。 沈思成接着往下：“那你的母亲呢？” 听到问题，一直躲在后边的沈佳梦不由竖耳倾听，她从来没问过裴清这个问题，而她认为的是他的父母只是离异而已，没想到…… 闻言，裴清自然而又不自然地微微一笑：“这个，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这种问题他这一辈子估计也就会被问及双手可数的次数而已，没什么的，答上就好。他倒是挺自然，不自然的是那些为他感到惋惜与抱歉的提问者。 握着手机的双手紧了紧，女孩感到自己的心被高高揪起，事情居然是这样子的？ 沈思成对此没有丝毫的预料，这样的？ 他只得以善意的语气说道：“抱歉啊，听到这样的事情。” 这场刚开始的对话也因此暂告结束，因为沈思成也不知道有些话合不合适继续去说，不过，该说的话，他是肯定要在之后说出来的。 …… 和裴清想象中的差不太多，沈佳梦的爸爸带他们来到了一家自己从未来过的餐厅、或是叫它酒店，装潢中规中矩，不过却是内行气息满满，给人一种巷深酒香的感觉，看就是常客挺多。 裴清回头看看沈佳梦，眼神示意几下，后者摇摇头表示不懂诶，她也没来过呢。 之后，沈思成显然是约好了，直接带他们上楼进了雅间，轻车熟路。 推开门，冷气扑面，相较于大厅这里的冷气更加足够。随后，摆在人眼前的是张大圆桌，沈思成走到里边坐下，然后招呼女儿和另两人坐下。 至于该怎么坐呢？ 裴清肯定不会选择坐在她爸爸的另一边，于是就顺着和沈佳梦挨着一起的成敏下来，坐到了成敏的左手边。 沈思成拿起菜单潦草地翻看几眼，点点头，对边上的女服务员说：“按之前说的，上菜吧。” 他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完成得这么快而已，所以这些多出来的时间原本就是拿去玩的咯？ 沈思成看一眼斜对角方向上的裴清。 “爸爸……”眼神的威慑还没发挥作用，坐在邻位上的沈佳梦问出声：“你点了什么菜啊？” 沈思成转眸就笑，很宠溺地说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嗯你同学应该也会喜欢。” “哦……”沈佳梦点点头，手撑在椅子的两边，桌布下的腿摆了摆，她好想这场晚饭快点结束呀。 虽然可能不可以和裴清出去玩儿了，因为爸爸可能会直接带自己回家，但反正也不用回去上晚自习了，回家能拿手机和他聊天也是很好很好的！ 等待的过程中，沈佳梦和成敏在刷短视频玩手游，裴清则双手放在桌上做着无声的等待，直觉告诉他：今晚肯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思成喝了口茶水，好整以暇，也拿着手机在浏览资讯。 这家酒店的服务没让他们等太久，终于，十分钟后，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一次性上齐了所有菜品。 “来咯来咯！”成敏雀跃地端一端腰。 沈思成推推眼镜，脸上的笑容和蔼：“很多好吃的，成敏好好试一试。” “好！” 裴清也在看，也跟着笑。 沈佳梦噘起嘴，怎么爸爸不和裴清说话呢？会冷落到他的！ 就很奇怪，为什么对自己女儿的好朋友闺蜜可以很好，但对女儿的男朋友就态度不一呢，难道……百合就好么？ 裴清自顾自地半开玩笑，然后他正经起来，坚定决心地要好好表现自己！ 沈思成举着茶杯对到嘴边，抿一口茶，眼神不动声色地往上一抬，同时注视着女服务员把一大盘热气腾腾的…… 裴清开始还以为那个盘子是要摆到众人面前也就是说大家一起享用的，没想到服务员直接把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这啥？ 裴清懵了，低头盯着盘里盛着的大骨头，显然，怎么难道是准备让我吃这个？开玩乐…… 0438.这是啥 车后座上的女孩子们相互挨着坐在一起，捧着手机刷着网页，对发生在前面的事情不能说是无能为力，应该说是毫无关心！ 虽然但是，尽力不为所动的沈佳梦还是忍不住，还是时不时就偷偷地抬眼偷瞄，而从她坐右边的角度去看，能从镜子里看到她爸爸平静的面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呢。 抿抿嘴，心底松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知道裴清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害怕呀？ …… 因为在某件事情上的你知我知，所以裴清认为自己最好保持安静，觉着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还是给自己留有一点点耐心，没准，这点耐心，会是扼住自己不让自己不作死的那根绳子。 前方路口红灯，轿车缓缓停下，沈思成动着右手五指在方向盘上拨弄几轮，偏过头，因为他身形本就比裴清高，坐着的时候也如此，所以，得以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龟缩在副驾驶上的家伙，他说道：“裴清，你家是哪里的啊？” 严阵以待，随时处于信息接收状态下的裴清很快把话听明白，来了！ 而对于她爸爸说的这点，裴清认为自己只要实话实说就行，坦诚是最重要的。 “阳县的，离南宁不算远。” “嗯。”沈思成点点头，阳县么？他知道，那边有种名声传得特远的特产。 随后，红灯断片，绿灯长亮。 沈思成挂挡前进，并没有停止话题：“那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做服装生意的，在镇上开了家店……”裴清说着，然后同时还在用眼睛暗中窥视，跟后边的沈佳梦一样一样的，只可是她看不到这家伙。 那么他在瞅啥呢？还不是怕她爸爸要求高标准高，怕只说一间店不行，得再兜多点家底出来。 毕竟，才刚见面，在女朋友她爹面前不拼爹，拼自己吗？拼自己的话她爹信吗？ 婚姻讲求门当户对，且先不论特例与否，这道理就算降格到谈恋爱的关系中也是如此，门当户对就像是一记敲门砖，如果能利用好，那可不知道能省去多少麻烦呢。 裴清就是这么想的，在向她爸爸证明自己之前，先证明自己的家庭。 不过，沈思成看起来也只是听听而已，点点头，似乎并不十分上心，这让裴清又开始暗暗计较，不得不说有点儿为了爱情殚精竭虑的样子。 沈思成接着往下：“那你的母亲呢？” 听到问题，一直躲在后边的沈佳梦不由竖耳倾听，她从来没问过裴清这个问题，而她认为的是他的父母只是离异而已，没想到…… 闻言，裴清自然而又不自然地微微一笑：“这个，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这种问题他这一辈子估计也就会被问及双手可数的次数而已，没什么的，答上就好。他倒是挺自然，不自然的是那些为他感到惋惜与抱歉的提问者。 握着手机的双手紧了紧，女孩感到自己的心被高高揪起，事情居然是这样子的？ 沈思成对此没有丝毫的预料，这样的？ 他只得以善意的语气说道：“抱歉啊，听到这样的事情。” 这场刚开始的对话也因此暂告结束，因为沈思成也不知道有些话合不合适继续去说，不过，该说的话，他是肯定要在之后说出来的。 …… 和裴清想象中的差不太多，沈佳梦的爸爸带他们来到了一家自己从未来过的餐厅、或是叫它酒店，装潢中规中矩，不过却是内行气息满满，给人一种巷深酒香的感觉，看就是常客挺多。 裴清回头看看沈佳梦，眼神示意几下，后者摇摇头表示不懂诶，她也没来过呢。 之后，沈思成显然是约好了，直接带他们上楼进了雅间，轻车熟路。 推开门，冷气扑面，相较于大厅这里的冷气更加足够。随后，摆在人眼前的是张大圆桌，沈思成走到里边坐下，然后招呼女儿和另两人坐下。 至于该怎么坐呢？ 裴清肯定不会选择坐在她爸爸的另一边，于是就顺着和沈佳梦挨着一起的成敏下来，坐到了成敏的左手边。 沈思成拿起菜单潦草地翻看几眼，点点头，对边上的女服务员说：“按之前说的，上菜吧。” 他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完成得这么快而已，所以这些多出来的时间原本就是拿去玩的咯？ 沈思成看一眼斜对角方向上的裴清。 “爸爸……”眼神的威慑还没发挥作用，坐在邻位上的沈佳梦问出声：“你点了什么菜啊？” 沈思成转眸就笑，很宠溺地说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嗯你同学应该也会喜欢。” “哦……”沈佳梦点点头，手撑在椅子的两边，桌布下的腿摆了摆，她好想这场晚饭快点结束呀。 虽然可能不可以和裴清出去玩儿了，因为爸爸可能会直接带自己回家，但反正也不用回去上晚自习了，回家能拿手机和他聊天也是很好很好的！ 等待的过程中，沈佳梦和成敏在刷短视频玩手游，裴清则双手放在桌上做着无声的等待，直觉告诉他：今晚肯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思成喝了口茶水，好整以暇，也拿着手机在浏览资讯。 这家酒店的服务没让他们等太久，终于，十分钟后，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一次性上齐了所有菜品。 “来咯来咯！”成敏雀跃地端一端腰。 沈思成推推眼镜，脸上的笑容和蔼：“很多好吃的，成敏好好试一试。” “好！” 裴清也在看，也跟着笑。 沈佳梦噘起嘴，怎么爸爸不和裴清说话呢？会冷落到他的！ 就很奇怪，为什么对自己女儿的好朋友闺蜜可以很好，但对女儿的男朋友就态度不一呢，难道……百合就好么？ 裴清自顾自地半开玩笑，然后他正经起来，坚定决心地要好好表现自己！ 沈思成举着茶杯对到嘴边，抿一口茶，眼神不动声色地往上一抬，同时注视着女服务员把一大盘热气腾腾的…… 裴清开始还以为那个盘子是要摆到众人面前也就是说大家一起享用的，没想到服务员直接把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这啥？ 裴清懵了，低头盯着盘里盛着的大骨头，显然，怎么难道是准备让我吃这个？开玩乐…… 0439.还敢 成敏在看，沈佳梦在看，沈佳梦她爸爸沈思成也在看，不看别的，就看摆在裴清面前的那一大盘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骨头。 这…… 这是准备让自己下口吗？ 裴清尴尬却也礼貌地呵呵笑笑，她爸爸好像不在开玩笑的样子。 沈思成朝他挑挑下巴，说：“吃吧，吃完去。” “哦、哦！”裴清连点两下脑袋，放在桌面上的手抬到骨头上方，攒起手指尖搓了搓，还是难以下手啊…… 先不说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了，对裴清这个从来就不喜欢啃骨头的家伙来说，这可真是卯足了劲才能动得去手的。 抓起一块大骨，裴清埋头啃了起来，味道不错是不错，但重点不在这里啊，她爸爸就是想这样整一整自己。 沈佳梦的脸蛋越来越红，浮在脸上的那团火呀，红得快要烧耳了，别说发声去问，连往右边看过去都不敢了！ 现在，只有成敏，左看右看都是有趣。 “吃饭呀，干嘛坐着呢，等下肚子都要饿了。”沈思成偏头往下瞅瞅，嘿嘿笑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爸爸对自己的态度没有责怪的意味，沈佳梦这才敢动手拿起筷子，悄悄往裴清那看一眼，虽然可是，那家伙两手抓着骨头啃的样子好好玩啊！ 裴清之前的猜想算是得到了确定，今晚就是明牌之夜啊！ 那既然都要在她爸爸面前明说了……他抬眼瞄去，在接触到自己眼神的瞬间沈佳梦慌乱地低下头去。 还怕呢。 裴清暗自嘀咕两下，继续吃他的骨头。 随后，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是微妙，沈思成没有张口提及任何有关他们之间关系的事情，全是在和成敏沈佳梦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偶尔给沈佳梦夹菜。 当然，和裴清他是一副无话可说的姿态，好嘛这也是他整人的一部分，不出意外让那家伙全局下来成了个旁观蹭饭者。 而在裴清这默默的啃骨头进程中，他的确可以插话，但他不太敢插话，她爸爸没问，他也不敢多嘴…… 晚上七点半。 “成敏？吃好了没有？”沈思成向成敏投去关切的目光。 “嗯我吃饱了。”成敏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她去看裴清，后者还在吃骨头。 不过，盘子已经不是原来的盘子了。原来，见这家伙吃那么快，看起来很上道的样子，于是沈思成叫服务员再给他添了一盘，直接击碎了他的上进心！ 裴清同成敏笑一笑，继续吃。 问完成敏，沈思成外和自己女儿说话：“吃饱没有？” “饱了。”沈佳梦轻点着头，黑溜溜的眼珠小心翼翼地转到上边去看，她小声去说：“爸爸……” 还想说呢，但她爸爸要赶人了。 “吃饱了，你们先到外面去走走，我在这和裴清有些话要聊聊。” 沈佳梦大眼睛眨眨，很是疑惑的、没反应过来似的。 她爸爸拍拍她的头，动作和眼神的示意如出一辙：怎么还不出去？ 闻声，裴清嘴巴动两动，稀薄得可怜的肉块筋块嚼着嚼着，他慢慢地就松开牙齿，心想终于要来了？ 成敏起身拉一拉处于呆愣状态的沈佳梦，后者起来后踉跄两下，有些不太想走，很担心很担心地瞅着自己的爸爸，随后又用以同样担心的目光望向裴清，并得到他示以放心的回应...... 见状，沈思成脸上露出刻意的不喜，声音听起来也好像变得不耐：“走啦，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下沈佳梦不再留了，嘴巴噘噘的，倾注关心想要给予帮助却束手无措的模样给人留足了印象。等到她们离开，沈思成才朝隔自己两个座位的裴清招出了橄榄，让他坐过来，坐到自己旁边来。 裴清擦好手擦好嘴，迟后两秒然后起身坐过去，他对接下来即将发生在他们间的对话没有任何的预想。 ...... ...... 门外走道，不愿听随成敏的出去走走的意见，沈佳梦一点也不想要离开，她现在很紧张，各式各样的坏情节都从脑海中浮现，人呐，不到关键时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能有多丰富！ 而褪去各种坏念头的外衣，让沈佳梦担心害怕的只有一样！ 是什么很容易猜，更何况这家伙从来都不太会藏住自己的情绪，成敏轻易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成敏：“你在怕什么呀？裴清不够好么？你爸爸不会看不出来的。” 沈佳梦担心地说：“要是他被骂怎么办......” 成敏一愣，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被骂呢？她说：“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骂人。” 沈佳梦脸上的担心不减，眉毛紧紧蹙着一点也不放松：“不懂啊，万一怎么办？我爸爸不给怎么办？” 就这样的话不论成敏说什么也没用，这家伙就绕着一个小圈兜兜转转，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成敏面着她她就别过去，成敏在外圈转她就在内圈转，一副你别说说了我不听的样子，就是不走。 成敏被她逗笑了，看不下去啦，仗着自己气力比她更大，硬着把人肩膀掰住，走！ “我们去哪啊？”沈佳梦闷闷不乐，开心不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不懂啊，我还没来过这边呢，话说你爸爸怎么会选这个地方？” 一边拉她下楼，成敏一边找闲聊的话题。 “不懂啊，我也没来过这里……”沈佳梦摇摇头，顾自踩阶梯下去，随后她蓦地回头，希冀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成敏：“……” “不回！” …… 雅间外门合缝严紧，没有传透出里边的一丝光线，站在外边的人没有机会看到里边此时此的场景。 视线穿过厚实的木门，绕在场上餐桌的边缘做些尝试触探…… 男人双腿交叠，用最简单的不需要反复阐述的语言贯彻自己的表达，当然他也知道，对方不需要解释就能听懂。 裴清心乱了，抓住大腿的手指一直绷着，后颈因惶紧而发麻，面额泌出点点细汗，这在之前完全不可想象的。 沈思成：“我说的这些你都懂了吗？” 裴清勉强笑出来，也就是扯了扯嘴角，他是听得明白的。 停滞僵持两秒，他把目光从眼下转向别处，说了这么多，也没说同不同意是吧？ 那究竟可不可以？ 不过，裴清终究是选择不出口，心似明镜，该懂的都懂，如果他在听完沈思成的这些话后还去问，那就是听不懂话的傻子了。 见这小子才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嘴巴闭上，显然是忍住了，沈思成就故意挑他：“没有想问的？” 见他摇头，沈思成也决定不再说话了，要是把话都说明白了，那事情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而且，情况已经跟你说明白了，还敢继续谈是吧？ 0440.很喜欢 也好在沈佳梦和成敏没有等在外头，因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上八点多，里边的两个人待了半多小时。 不过她们两也没有走远，现在就正待在露天停车位那边，站在沈思成的车前。 “他们出来了诶。”最先发现的成敏伸手去摇一摇站在自己面前玩手机也心不在焉的沈佳梦。 沈佳梦先是疑惑地轻嗯一声，眼眸扑闪，随后蓦地回头。 沈思成揣着裤兜走过来，笑嘿嘿说：“等久了吧？” 但沈佳梦反应木木的，看看他之后就看着裴清了，眉毛向眉心蹙去，嘴巴闭得紧紧的，不说话。 爸爸一向这样，所以压根就不能从他的笑里看出什么！ 走到这里，裴清已经收拾好了之前压在心头的沉重，给紧张兮兮的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示意示意眼神，说让她跟爸爸回去。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边说着，沈思成边走近驾驶位，车前灯晃晃两闪开启车锁。 裴清：“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完后又看向沈佳梦，在她的脸上停留两秒，然后低下头，他现在很需要进行一个人独立的冷静和思考。 沈佳梦怀抱着成敏的胳膊，眼睛紧紧盯着他，他低头，她的眼神也随之垂落。 “自己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家？”沈思成不知道他的车在航洋。 裴清点点头：“是啊，我这边自己回去就行。” 沈思成冲他挑眉，表情管理甩到了天边，对自己脸上露出的不喜没有半点掩饰：那随你便啊，那就不管你呗。 尽管低着头，但裴清还是注意到了，同样的不爽浮上心头。 他原以为，能有个沈佳梦这样好的女儿，她爸爸应该不会差，但是，情况还是太理想了，把这个男人想得太好了。 打心底来说，经过这次的单方面对话后，对这个男人裴清是喜欢不起来的，因为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表现出他自己的态度，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说明他自己究竟站在哪方。 既然不赶走自己，也不支持自己，好像也更不想顺着女儿的意愿，那你在玩球啊？ 短暂的过程中，这边在僵持着，沈思成似乎有话要说，沈佳梦放开成敏手臂，跑开几步后从侧边抱住裴清…… 这一幕，让刚拉开车门的沈思成又给它合了上去。 “干什么呐？梦梦？” 恐惧在一瞬间涌上沈佳梦的后脑，她忽然很怕，很怕今晚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之前没敢同他表明自己的决心，现在她来了，她想要说明：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已经记不清第一次对爸爸感到害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沈佳梦抱住裴清的胳膊，又怕又怂地往他身后躲去。 尽管在心里说要跟爸爸表决心，但是……还是很怕啊！ 这么勇敢？裴清刚才没回得过神，而现在，他回头去看这个都已经把脖子缩起来的家伙，不禁轻轻笑出一声，还是怕的。 额头抵在他背后，听到这声熟悉的笑，沈佳梦勇气渐起，近在咫尺的不动不移的他让她渐渐感觉到，他并没有自己刚才想象中的那样，他没有放弃的！ “喜欢……” “什么？”沈思成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 “喜、喜欢！我我喜欢他！很喜欢！”结巴是有点，但音量不小，一字一句清晰落耳。 说完，沈佳梦不敢去看站在对面的爸爸，也不敢乱动，躲得更紧凑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办怎么办，但永远也不能把办法想出来。 听完，沈思成不能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抬脚迈腿走过去直接来到裴清跟前，皱眉就要绕过去。 鼻子微动，裴清深吸一口气，半手护着后边那个勇敢得不得了的家伙，转过一个身位，挡在她前面，男人再绕，他就再转。 与此同时，抬起脖子，今晚上的第一次对视就此发生。 沈思成大感有趣，现在你又敢和我对着看了？ 成敏就在他俩身后不远处驻足观看，没有出声。 眼前此景如此，让她不由的把自己代入了进入……如果是自己的话，家里面所有人都拦不住；换作是自己的话，自己和他所成的二人，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 有点转不过来了，裴清索性带着沈佳梦往后齐退一步。 沈思成眉头皱起，逼问的语气异常不善：“干什么？” 而后者却不知在何时，拾起了同样不知在什么时候落下的底气。 裴清目光其随，他稳稳地说：“她害怕。” 因为她害怕，所以需要我合适的介入。 沈思成看不到沈佳梦太多，只看的到一点点，但是他看裴清就像在看障碍，看不到想看的就直接无视。 尽管裴清表面镇定，但要说他内心毫无紧要，那是不可能的。 沈思成也许可以把他无视得彻底，但他不可能反过来无视沈思成，因为这个男人是沈佳梦的父亲。 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出乎俩人的预料。 沈思成：“喜欢就喜欢呗，喜欢就不回家咯？” 他伸出手往裴清后边一掐，不是掐他，是掐躲着自己的沈佳梦，还学会怕自己了？平时白疼了是吧？ “鹅……”被掐住了半边脸蛋往外扯，但沈佳梦不想出去面对他。 沈思成有点心痛，才多大呢，胳膊就往跩了。 松开后又揉一揉，紧接着，他掐住了裴清的耳朵，准确来说，是拧！ 掐可比拧温柔多了，这家伙还配不上他的温柔。 沈思成居高临下盯着人：“很喜欢？” “嗯啊，很喜欢……” 沈佳梦先答出来的，可裴清怎么觉着这句话应该让自己来回呢？ 他瞧着她爸爸威逼似的虎眼，不尴不尬地扬起一个笑，点一点头。 嘶！ 没想到这个老男人更用力了！ 裴清瘪着嘴巴没出声，别说用力了，敢这么拧自己耳朵的，之前的世界上只有自己奶奶。 沈思成松开手，从头到脚把人量了个遍，不冷不淡地哼一声：“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话落，他重新回到车子的驾驶座窗外，打开车门，定了定身，语气又和善起来，他朝成敏说：“成敏，用我送你回家吗？” 成敏回神：“啊？哦，不用了叔叔，我跟他们一起，等下我再回家就好了。” 沈思成目光转向，说：“你们两个等下先把人家成敏送回家，别让她一个人回去，听到没有？” “哦好！” 这句话是裴清回的。 完后，沈思成就不管了，钻进车内，车门合上车灯亮起，引擎发动后将车子流畅地转过弯，很快就驶上了外边的街道。 关于成敏之外的另两个家伙，他没有交待。 裴清目送着，直到奔驰轿车的车后灯消失在路口尽头。 半晌，沈佳梦慢慢儿从裴清背后探出脑袋来，她刚才在想：证明……是要自己证明，自己很喜欢他吗？如果证明好了，那不就是说…… 她仰着脖子仰着脸，盯着裴清看，后者也低头下来看她。 气氛恰恰好，情意正正足，随后，两张脸越来越近，鼻尖快要相互触碰…… 他们两个对此是再熟练不过了。 “咳咳！不先送我回家吗？” 0441.你也没干那种事啊 “鹅干嘛……” 沈佳梦忿忿不平地握拳在他胸前锤了一下，这家伙，刚才又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看，结果就让他越看越近了！ 别的裴清都不去管，伸手将她抱住，心对着心，在静默中感受她每一下的心跳，拥抱啊，初试时心动，再试时仍能砰然。 俯下头，鼻子埋在她幽香的颈间，此时此刻，裴清想说：你是我的世界。 但在转念间他又把这未出口的话语含下腹中，不是决心不足，而是想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沉淀。既然真情长在，那么越是历久，这一句剖心置地的表白就越会是余韵不消。 沈佳梦也伸手把他环抱，眼睛因不知该往哪转而出神许久，此情此景，彷佛全身上下汇聚而来的触感都与对方做了互换，正在感受的也是对方正在经历的。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但感觉是太久了，沈佳梦用手在后边拍拍裴清，说：“好啦，别抱了鹅。”嘴上说着不要继续，但身子却没有动。 裴清抱更紧了，说：“你软软的啊。” 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能说！沈佳梦脸颊霎红一片，挣扎两下就挣脱了他的环抱。 裴清冲她笑，笑得绚烂笑得无比开心。 “在外面你不准乱说话。”小小声的，沈佳梦用食指头去戳他的腰。 “好的。”裴清点点头，“我们回家后把门关了再说。” 没有语言上的抗拒，沈佳梦听到后只是在躲他的眼睛而已。 见他们两个不再抱着了，成敏才没好气地把话插进来：“喂喂，你们什么时候才好啊？等你们很久了！” 回过头，裴清微笑着说：“成敏你家是住在盛天地对吧。” 他还记得？ 成敏点点头。 裴清：“那行，我们打车先送你过去那边。” 成敏双手背在身后，踮了踮脚尖，似不在意地随口一问：“然后你们去哪？” 裴清看着她：“我们啊，回航洋那边，我车放在那边。” 沈佳梦仰着脸还盯着他看，就听着他和程敏讲，决定什么的都让他去做就好啦。 …… 说实话沈佳梦爸爸带他们来的地儿离他们住的青秀区还挺远的，他们打车到百花岭那边花了三十多块钱，等到成敏在她家小区门口下了车，裴清和沈佳梦再去到航洋，又花了一笔打车钱。 “鹅，都怪你。” 从滴滴车上下来，裴清收到了一句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话。 他牵起女孩的手，然后就很不明白地问：“怎么了？怪我？” 沈佳梦嘴巴嘟嘟，抬起胳膊甩甩手，说：“你干嘛不上我爸爸的车啊，打车好贵！” 啊这？ 裴清忍俊不禁，有时候想不出说什么，比如现在，他就把人拽过来使点小劲儿捏上几把。 打打闹闹的很应景，至少很应他们两个现在的衣服装扮，高中生，两个手拉着手的高中生。 沈佳梦：“会不会有人偷车啊？” 裴清难得翻了个白眼，好气又好笑地说：“要偷也是偷电瓶吧，我那电瓶确实挺值钱的。” 沈佳梦哦哦两声连忙纠正：“那会不会有人，有人偷电瓶啊？” 裴清：“……” 那这窃格瓦拉可就倒霉了，收拾收拾准备进去人才交流所吧。 “啊？” 见他没说话，沈佳梦凑到他前边抬头瞅他。 正好也走到这了，裴清指了指自己的车直说：“喏，试试看不就懂咯？” “嗯嗯！” 见她小鸡点头眼露新颖的样子，裴清不知该不该笑，反正无语是有点无语的：刚才不是还跟我说打车贵吗？要是这车的电瓶被偷了，那不就是更贵？ “干嘛，没被偷不乐啦？” 结果没那么“好运”，荧屏亮了。 “不是啊。”沈佳梦朝他嘻嘻笑，摇一摇头，还是一副很好玩很快乐的样子，今晚上她特别开心，她不说裴清也知道，不就是因为她爸爸没有和她说不么？这家伙。 开车上路，他俩打算先在这边兜几圈，现在才晚上八点半，夜还早着呢，某人又没说什么时候回去，那起码十点半的平常晚自习放学时间可以吧？再说明天也不用起多早，有春游呢。 离开民族大道，裴清驶着车子开到科技馆还有三中附近，这边人少路还特宽，挺适合电瓶车开快车吹风的。 在后边家伙还嘟嘟嚷嚷着让自己别开那么快的时候，裴清想起件事儿，眼下正好能拿出来问问。 他问道：“对了，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哪里啊？” 沈佳梦不解地嗯一声，放在他肩膀上的脖子转挪转挪。 “额……”总不能说自己提前知道她下个月的时候跟学校请了个假吧？ 倒不是有什么大问题，因为之后沈佳梦还是正常回来上课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自从刚才听了她爸爸的那堆话后，裴清总归是不能那么胸有成竹一切在握了。 沈佳梦仔细念想，下巴一咂一咂的，灵光一现：“哦！我要去香港呀，你怎么知道？” 裴清一愣，顺着就问下去：“香港？去那干嘛？” 沈佳梦：“打疫苗，hpv。” “哦，宫颈疫苗……诶？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啊！” 迟钝是迟钝了些，但裴清还是把事情给合理地串联了起来，大陆这边没有九价疫苗，要打的话是去香港那边打，临床标准不一样，这家伙十五岁就能打了，而且他下意识认为她已经打过了。 重点不在这，重点是，他随后就想起来：是啊，疫苗没打完的时候不是最好不要那啥吗？ “干嘛呀，这你也要知道啊。”沈佳梦噘噘嘴，他说话声音大了些，哼不开心了！ 车速慢下来，裴清忙和她解释：“不是，这疫苗打的时候不能那什么的啊！” “什么不能什么…？”她不解。 “就是，不能干那种事啊。” 还不懂？裴清都想干出点带颜色的暗示小动作了！ “鹅你干嘛……” “懂了没有？” 哼，坏！下唇抿住上唇，沈佳梦心底哼哼唧唧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没干那种事吗？ 0442.回家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43.准备出发 不用多说一句话，轿车停稳后沈佳梦心情欢悦，开门下车，她站到后备箱旁，拎扯着书包背带等待爸爸下车帮忙把采购的春游物品拿出来。 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她对裴清的靠近没有丝毫意识。 “早上好啊。”裴清伸手在女孩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你怎么在这！”沈佳梦开始还被吓得往前一跳，回应起来后很快朝他露出自己惊喜的模样。 裴清笑而不抿，真的是，每次都能和她感同身受似的，因为她每次都毫不保留地向自己表现出她自己的情绪。 “啊，叔叔早上好！”听到轻微的出锁声，裴清赶忙小喊一句。 沈思成开门下车，面无表情，刚才在后视镜里看到那家伙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泛起了无奈。 背对爸爸的沈佳梦眼睛一转，拉起裴清的手臂摇了摇，然后朝他偷偷一笑，很快跑回爸爸那边。 不由地，裴清用鼻子吸进了令自己感到窒息的空气，男人最懂男人，他觉得这样的举动对于勾起她爸爸的不满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但沈佳梦不懂，也不理解，她想的是这样能同爸爸说明一下下自己对裴清的好感呀。 “你怎么在这？”沈思成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好。 “噢，我想来帮忙拿东西。”裴清作出一个憨憨的人畜无害的笑容，昨晚上对这个男人的不满不爽通通不见。 沈思成碎声念了两句，然后就过来把开启的后备箱抬起。 脚步一段儿一段儿的，沈佳梦慢慢挪到裴清跟前，嘻嘻笑笑的，两颗眼睛弯成月牙，开心得很。 裴清只好陪她笑，这家伙可没听到她爸爸说的，嘲讽自己的话。 昨晚采购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沈思成眼睛斜向裴清，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裴清即时会意，搭笑着过来把两个装东西多得膨胀的袋子拎起来，胸前抱着泡沫箱左右手上个带一只袋子，把空余都给占据完全。 他昨晚在家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老爸以外，还有哪个男人是他最最不能与之起矛盾的，那必然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意气用事或许能让自己好受，但沈佳梦是会伤心的。 “拿得动吗？”沈思成瞅向裴清，表情没太多，语气倒是让人一耳朵听出他的怀疑。 “可以的，拿的动。”裴清冲他笑，笑得像是在看另一个爸爸。 浓眉大皱，沈思成的脸上顿时就浮起了微妙的嫌弃，还让人看得出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适应。 这下裴清懂了，就要这么干！ “老师来了！”没等他因找到方向而自喜，在旁的沈佳梦急切地躲回她爸爸身后，小小声地提醒他。 裴清抬眼去看，很快把目标对准了自己的视野中央，政教处主任，苗芳。 怕什么，裴清把头转回来，他们现在又不是在学校里边，再说，就算是在学校里边，他们也不用虚她，什么事都有学校董事会撑着。 苗芳穿着运动休闲服，一副小跑微汗的样子。她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早就认出了站在那边的男生，裴清嘛，除了高考一号种子外还有一大堆名头，高中部有谁不认得他？ 至于那个女生，在办公室的闲聊杂谈中苗芳也有所了解，除了明着眼就能看出的漂亮以外，不多不少还有一点，女生的父亲是学校的赞助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在招生结束之后还能报名进来。 或因这或因那，总之，这位人前严苛的政教处主任好像并不打算伸手来管，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路过。 沈佳梦探出身来，她小心拍拍胸脯，脸上的小庆幸依稀可见。 “学校不给谈恋爱吧？”见状，沈思成冷不防来一句。 “才没有，给的啊……”沈佳梦弱弱说道，脑袋微微低垂，底气明显很虚。 “行了，快进去吧，很快就要出发了吧。”该懂的能不懂么，也不多说，沈思成扶着这家伙的腰把她往前推送。 “哦！”沈佳梦应一声好，又嘻嘻笑了起来。 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对她来说，能得到爸爸的支持是最令她安全感十足的，哪怕是对比于裴清。 之后，她跟在裴清后边，前后不差几步距离地通过闸门，走进了校园。 刚才还见着老师就夹起尾巴的沈佳梦，现在却在不停地往后顾盼，才不是看她爸爸，而是在看裴清，让后者抿起了好笑的表情，想过去捏她的脸。 时间是早上七点五分，但太阳广场上已经有很多班级的学生占据好了位置，就等着做最后的出发准备了。 裴清和沈佳梦一起来到班级区域的，虽然没见到他俩一起进校门，但这也够其他人拿来起哄了。 幸好成敏来得早，沈佳梦找到她，和她抱团起来，这样就不用跟着裴清了。 山竹：“有没有碰上苗芳啊？”他们刚才看见苗芳路过。 “碰上了，不过没事，她不敢管，也管不着。”裴清很有底气才很不谦虚地这么说。 学校不是苗芳家的，但是，却可以是裴清的，为啥？因为没准以后他能把这所学校买下来。 而打个“没准”的标签，是因为真要那样做的话，这间学校的溢价够呛，毕竟这些年的教育产业就跟母猪进了风口似的，飞一般涨。 青鸟附的名誉价值就更加了，这必然会被包括在溢价范畴之内，就最直观的一个比方，校方给裴清立了一纸合约，打算拿一百五十万的代价来激励他争夺一九年的高考状元，那么，如果他今后要回过头来把学校给收购了，好家伙，这一百五十万要是真花出去了，那时候非得往上翻成个起码过千万才行。 道理很简单，打出去的招牌，打出去的广告，学校自然名誉高升。 多亏啊，所以裴清说归说，但九成九是不会那样干的，能干也不干，干了要做冤大头呢！ “昨晚……怎么样？”闲着也是闲着，山竹可没忘记昨天晚上的略施小计，他和国立两个人都凑了过来，暗使眼色。 “什么怎么样，事真多。”裴清懒得理他们，不是什么事都得拿出来分享的。 他踢踢脚下的泡沫箱，挑了挑下巴，暗示意味明显。 “迪奥，清，真的是龙虾！”国立迫不及待地把箱子掀开，一声大叫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来，然后他再两手抓住这只足有三斤重量的龙虾，将其拔冰而起，可怜被冻得没了活力的大虾只得无助地弹了弹大钳子，惨惨的。 裴清不由轻声笑出来，他特地没把这只龙虾肢解掉，而是留了它个完整，到时候麻烦是麻烦些，但现在看起来很值得，瞧大家现在的表情，都挺新鲜的啊！ 0444.秋游 在学校校长和其他几位小领导发言过后，高一年级的最后一次集体出游正式启程，和上次相同，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郊区市外的一处森林公园，只不过不是同一处公园。 裴清来的时候搬了那么多东西，到了去时，就不用再那么多费力气了，国立已经主动兴奋地接过了重物，现在还在队列前后各处跑动，炫耀自己小组的食材丰盛。 “看看，”国立立起大腿提一提箱子，把它的内容物展示给还没见过的三班同学，他说道：“迪奥不迪奥？”嘴巴大咧咧的。 “你们组这要花多少钱啊？”小虎问道，伸手挑逗两下红彤彤的虾钳。 “不懂，也不用我们花钱，清请我们吃的。”国立摇摇头。 “这么好，我都想等下到你们组去弄点来过来吃。”小虎羡慕着说。 国立则说：“你问清，反正这些都是他买的。” “喂喂，等下带我认识认识喔，”小虎勾搭起国立的肩膀，嘿嘿说道：“让我也搭上大佬的圈子” “曹国立，”肖姐注意到了脱离本班队伍跑到前边三班去的国立，她喊话道：“你跑去人家三班做什么？想跟他们一起上车吗？” 此话引来队伍前部的女生们的笑声，国立这家伙的人气不低的。 “哦！”国立跑回去之前给小虎亮了亮眼色，介绍个好哥们而已，当然没啥大问题。 裴清在队伍的最后方晃悠，举着他的保温杯仰头小饮，仔细品味感受气泡跳珠在口腔里上蹿下跳。 运送学生的公交车已经就位，不过每次都一样，车辆上的座位有限，不能让所有人都有位置坐，走在最后面的人肯定只能站着。 裴清不着急，因为他觉得自己站着也没关系，早就已经不晕车了。 走在队伍后方的他看到与自己隔了十多米的沈佳梦不时地往回看，每次她回头看，他就往外探出身，迎合她寻找的目光。 这一侧的人也很懂，每每发生这样的跨越式对视，他们就齐齐往里侧躲开一点点，一来二去，这样的动作就明显得不得了，到后面沈佳梦都不敢往回看了，等下真要被肖姐发现的！ 惹人喜爱的细眉拧巴拧巴的，沈佳梦在心底咕哝，抱怨裴清干嘛不是走自己后面，而是跑到队伍的最后面去，在后面的话就不用跨那么远去瞅他了。 但不论是什么，都抵不过今日份的开心，从未考虑过的或者说还来不及去想的事情，一夜之间浮上心头。那么久以来所发生的一切对沈佳梦来说仿佛是梦一样，原本以为他会只是自己人生故事会中的一副插画，美丽的插画，不曾想他的垂青成真，没想到他也喜欢自己！ 到最后，他们真的就成了那样的关系，而且就在昨晚和今天，突然就变成了是得到认可的，那种关系！ …… 前往郊区的路途有些漫长，不过充满在心中的期待倒是把无聊给冲散了，清扬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蓝牙音箱，吵吵闹闹的一点也不安静。 和上次春游时候一样，裴清没拿到座位，于是就挑了块地儿站，两手插兜开始闲想起来，默默计算着自己的财富，一串串数字表面上华丽毫无，而待它们量大到突破某种界限之后却能焕发出令人疯狂的魔鬼般的诱惑力。 那种诱惑，诱惑着人们一步一步地想要再次突破那个界限，比如现在，裴清得出自己的数字货币资产总和是一千两百万，而如今才是一七年的五月份，一枚比特币的价格还没突破两千刀，与六万刀之间差了三十倍，也就是说如果在那个高位减持抛手，他的一千两百万立即会翻成三亿六千万，兔子币。 裴清当然必不可能仅仅持有这一千多万，他的计划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记住增持至少一个亿，稳住基本增值倍数，到那之后，他想自己的兴趣和精力应该就不会再停留在这方面了。 最近这半年里，越往后的时间，因为忙于积累原始资本，游戏直播的事情就越是被裴清抛之脑后，哪能因为那点小钱而耽搁了宏图大业呢？ 视频平台也一样，裴清没有兴趣经营下去了，原本沈佳梦的兴趣就是他的兴趣，而她也因为学习而转移了精力，那视频的制作也只好暂告段落。 这已经是远到半年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在韩服rank以百分之八十五的胜率登顶并甩开第二名将近两百点的胜点后，有很多人都嚷着让裴清去打职业，去给lpl赛区捧回一座冠军杯。 不过目前为止，裴清对这些声音还没有任何的回应，态度十分的不明显，一点暧昧的模样都不流露，所有人都猜不到他是怎么想的，就好像他不管这件事也不会让人意外。 其他人珍视的，渴求的，在他这未必等同。 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把这家伙的心事给问出来，但是她不管这些呀。游戏什么的，好菜好菜的，都不太会。 沈佳梦和裴清在周末时候一起玩的游戏不多，农药算一个，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手机上的wife联机游戏，不过那种得在他俩待在一块的时候才能玩，而且还得是裴清对那方面的兴趣不佳时…… 沈佳梦和成敏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座位，她们两个少有分开的时候。前边的位置都是男生在坐，后面女生们的位置高一些。 沈佳梦呆呆坐着，眼睛有些出神，肩膀随着车辆的加速度改变而前后晃动。 她两手攀在位置身前的扶手上，成敏盯着女孩的侧脸，嘴角掀起莞尔。 …… 郊游烧烤的地点距离市区有半多小时的车程，早上七点二十多出发，到八点钟时，他们抵达了。 裴清一下车就呼吸到了郊区的清新空气，或者说这跟郊区没啥关系，主要还是面前那占地或许几百亩的森林公园。 不用肖姐说，大家各自组成两排队伍，互为组员的优先级更高，裴清明明眼瞅着蓝蓝的天空，脚下却迈着走向沈佳梦的步伐，在人群中左转右避，绕过了所有障碍，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要干嘛呀？”沈佳梦心底窃喜，但回头的时候还是装糊涂地翘起嘴。 裴清看她，笑开了，说道：“我跟你的走啊。” 0445.脸红 走过折叠的长长的缓坡，每次烧烤出游到哪都有的小型娱乐项目不值多提，前往烧烤点沿途的景致和上次春游时候相比，多了一片湖泊，多了一座木桥。 过桥的时候沈佳梦越出上身往湖里探看，没看到鱼的身影多少让她有些意兴沉沉。随后她又九十度转头，发现跟在自己后边的家伙好像一直在看自己。 裴清跟她一样也看了看湖面，不觉得有什么好看，但是对比于待在学校里边，出来这外面的一切突然就高下立判了，哪怕这湖水好像的确除了藻绿色以外就没别的意思了。 再走个百来米就到了，但裴清的注意力被一圈环形跑道给吸引到了，橡胶轮胎护着的跑道的一侧停放着一排卡丁车。 “等下要不要去那边玩玩？”拍拍前面女孩的肩膀，等她回头，裴清示意说道。 “那边？”沈佳梦向着他给的方向看去，小脸一歪，说：“卡丁车吗？” “嗯。”裴清点头，问她：“玩过吗？” “没有。”沈佳梦摇了摇头。 裴清点点头了解的样子，觉得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想去试玩，自己嘛也就随口一说而已。 不过想是这么想，可这家伙转念就已经算起自己背包里面的钱包装有多少现金，玩的话能玩多久呢？ 但最后，要是她对这方面没兴趣的话，自己玩不玩都行…… 沈佳梦侧身拿手指捅捅裴清的肚子，问他说：“你想玩吗？” 裴清抬了抬嘴，说：“有点吧……” 沈佳梦哦着声，脑袋点点，随后这么和他说：“那我们等下过来吧。” “好啊！”听她这么说，裴清欣然乐意。 之后他俩就旁若无人地开始商量起来，商量等春游结束了，他们要去哪儿哪儿逛哪儿哪儿玩了，让成敏只想用沉默来代替白眼。 继续再往前走，进入春游烧烤场地后，大家伙就地扎营，先扯出大方块的塑料膜，铺在草地上，然后书包之类的东西就可以堆到上边，炊具和食材就直接放到方形炉桌上。 这次春游的食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丰富，或者是说……昂贵？ 四大块雪花一样的牛里脊，还有六只虎虾一只龙虾，别的就和往常差不多了，玉米韭菜茄子金针菇牛肉火腿肠掌中宝鸡中翅。 裴清在炉桌边的石板墩上坐下，就挨着沈佳梦，也不怕别的老师见着，主要就是肖姐看过来的时候回避一下就行了，还是得顾及顾及班主任大人的威信。 山竹和国立这就去另租一个炉子回来，裴清这边拿出了准备好的喷火罐，木炭刚堆下去就可以开烧了，他们做到这步的时候，别的组还在找木枝树叶引燃呢，这进程的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建君和赵姐则拿着食材到水池那边清洗去了，蔬菜类要洗洗泥，肉类的也要洗洗血水，都是没有事先处理过的，切倒是切好了。 在裴清持着罐头对着黑不溜秋的木炭一顿乱喷的时候，沈佳梦和成敏还有韦紫妮一起，把烧烤调料整理好，一次性盘子一次性碗筷等等都拆开来摆好。 每个人都有事做。 “咦？佳梦，你们没有买水果吗？西瓜之类的？”余秀颖还是善于发现，她说出了别人都没注意到的点。 但也显而易见——忘了。 “啊？”沈佳梦脸蛋一呆，手上动作停了停，是哦……好像忘了哦。 但在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有趣性的时候，比她反应快一些些的裴清就先笑了出来，确实，昨晚都直接回家了，哪有空再去买水果？ 沈佳梦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是什么呢？哦对，之前计划是买两个西瓜一个哈密瓜，然后带回到裴清家里把它们切好、装盒！ 她脖子扭向裴清，后者投来随和一眼，可那一抹眼底的蕴味明明是尽在不言中。 脸颊有点烧起来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沈佳梦赶忙控制自己，憋了口气，差点就脸红了。 眉毛蹙起，她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然后噘着嘴没有说话，默默做自己手边的事情，也忘了回余秀颖的话，只有最开始的那一声啊。 小情绪是持久不了的，裴清动起手肘才在她的小胳膊上怼了两下，她就忍不住露出了半秒钟的莞尔，然后，然后要保持严肃！ 见他们好像把自己的问题给遗忘了，余秀颖尴尬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从鸡皮疙瘩中恢复过来。 蒋英凤和她一起的，她们可以一起聊会儿，但好像与其他人有着一层隐形的隔膜。 男生女生间人见人爱见谁也都和善关怀的赵姐不在，女生间和谁都好说话的沈佳梦的注意力和精力也从始至终都放在裴清身上，她们两就仿佛因此隐身了。 …… 春游进行得很快，也很不快，在炉桌边待的时间久了，饭饱的家伙已经起了游走的心思，好比如这处地点已经打卡完毕，该走走去别的地方玩玩了。 裴清这组就是这样的，他们炉子多出两个，然后生火的时间又巨快无比，以至于正午的阳光还没到位，他们的食材就给消灭过半了。 龙虾烤好的时候全班人过半的人都凑了过来，基本都是男生，一人一口虾，把这只虾分得均匀得不得了。 当然作为食材的提供者，对这只大虾，裴清是有处置权的，不过他的偏心只用在了沈佳梦身上，当他把一口吃不完的量的虾肉盛碗递给她的那一刻，众目倾视。 递的并非慷慨而是偏爱，她懂，她的脸红胜过一大段话白。 印象深刻让人难忘的事情还有，“国立手心的味道”这个梗，裴清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因为这是从前他没听到过的。 烤茄子的时候想加蒜，可是没有板不好弄，于是国立就用手把一块大蒜给拍成了块块，好家伙手心的味道应运而生。 看着她张开樱桃小嘴在烤熟的牛排上咬下一小块，裴清说：“去逛逛吗？” 他不是无聊，两个人待一块儿怎么也不会无聊。 “哦！”沈佳梦细嚼慢咽，回了声哦也点点头，然后站起来。 裴清也站起来了，而后俩人同时低头看向双手捧着脸发呆的成敏，她肯定知道的！ 然后，成敏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鬼脸扯笑的时候沈佳梦也跟着笑，只是用嘴唇两侧抿起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沈佳梦盯着成敏看，大眼睛一眨一眨，腮帮子一鼓一鼓，终于在她起身之后，轻的一声嘻嘻笑了出来。 0446.回家再乱来 之前有说要到卡丁车场那边玩玩儿，不过这座公园里边不止有一项游园设施，在前去那边的路上，沈佳梦的目光就被其它好玩儿的东西吸引到了。 “那边有套圈圈诶。”左手单手捧着碗，她抬起右手，手指往对边的学生聚集处，回头和裴清说道，他就跟在自己和成敏身后面不远。 裴清顺势而望，而后会心一笑，没有哪个男朋友能拒绝女朋友童气满满的请求。 汇聚在这里的人不是很多，因为春游学生里没有多少组是和裴清他们组这样快的，现在在这儿玩的可能是不吃饱就跑出来的，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他们三个走过去后，先是站在场边观望，准备看看这正在瞄准的初中生结果怎样。 “中！啊呀！”初中生苦恼地叹了声气，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于自己的准头。 老板的样子则淡定多了，从手臂上取下几个圈，往初中生递了递，并说：“还来不来？” “算了。”初中生抛下一句之后就走了，之后轮到下一位感兴趣的学生。 裴清两手环胸，因为沈佳梦感兴趣，所以他也就有了动机，他问旁边的小学弟向对方了解规则，得到的答案是十块钱抛两次，奖品如地上的那些所示，最好的奖品是一只玩具熊，也最难。 “你要玩吗？”问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是裴清刚才与之对话的那位学生，学弟应该是，初二吧，看上去太嫩了。 “嗯，试两下。”裴清点点头。 十块钱有点贵，难度又不小，奖品还没啥好东西，老板有点坑人，不过没太多所谓，他照样能拿到就是了。 “那我给你拿只熊？”裴清低过头去，跟正吃着带出来的烧烤腮帮子鼓鼓的家伙说道。 “好嗯！”沈佳梦点点下巴，似乎注意力都没在这上面，而是在嘴巴里的食物上，明明看起来很呆却感觉她的眼睛在发光。 然后裴清又去问成敏，以看到的来说，那只熊好像就只有一个，不过还有一些别的玩偶，都挺大个的。 “成敏你喜欢哪个？我帮你拿个别的？” “随便啊，我都可以。” 那就准备开始吧，裴清从兜里摸了张十块钱出来。 在这会儿功夫里，刚才和他对话的那名初中生也去投了，不过两手全空，回来的样子有些气馁。 “老板来十块钱。” 裴清上前去，给对方递去十元小钞，然后取回来两枚塑料圈，站到线外准备投掷。 “加油加油！”后边的女孩子们在给他加油鼓劲。 周围学生都侧目而视，看到这个家伙居然能有这么好的女生缘，各自有各自的小想法，不过他人长得确实很顺眼。 第一枚，套中了较远处的标志物，这第一手就把一只小恐龙给收入囊中。 老板一愣，但面色毫无反应，表情管理得相当好。他当然还是不亏的，这种玩具到他这的进货成本也不贵，只是惊讶于这个学生的手气。 裴清停下来，说道：“老板给我拿一下奖品吧。” 老板诚信地把小恐龙拿下来给了他，然后他把这个给了成敏。 “谢谢！”成敏甜笑着把恐龙玩偶抱在怀里。 沈佳梦东西吃完了，咽了咽口水，大眼睛看向裴清，后者很懂，立马开始投下一个。 随后发生的事情也就在短短的两秒之间，裴清不做准备让老板有点反应不及，他看着那远远过来的塑料荧光圈，眼神都没跟得上，等到定睛的时候，乍一看，懵了，这咋又中了？ “哇！”沈佳梦欣喜地发出声音。 裴清收手斜插裤兜，太简单了，这都太简单了。 老板不懂尴尬为何物，直说：“这个我忘了说啊，你得连续中两个啊，才算。” “鹅他怎么这样......”沈佳梦气息弱下去，眼睛看向裴清，眉毛蹙蹙的。 “没事，问题不大。”先柔声宽慰她的情绪，裴清又花了十块钱买了两次机会，同时不忘心道老板小丑一个。 结局不出意外，裴清收手点头，充分表现出对自己杰作的满意。 但老板可就意外得郁闷了，剩下两次又是全中，还正正好全都套在了最远的那枚标志物上，连续三次套中，这下让人无话可说了。 “嘻嘻好厉害呀！” 仰面露出灿烂的笑容，沈佳梦欢天喜地地抱住裴清给自己赢得的大号玩具熊，这让她想起了那次秋游得的玩偶，现在还放在他家里呢。 “你喜欢就好。”裴清微笑尔，还是不忘事后来句爱意的升华。 太浓了太浓了，周围人大都已经认出了这个全校风头最盛的家伙，青鸟附的暂时不为外界所知的天之骄子，估计得等到全市模考的时候，裴清的名字才会被其他学校的师生所知道。 学校想借着裴清的力量去赢取状元，同时表面上会藏一手，把他当作杀手锏来使，一鸣惊人的过程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 ...... 一路上裴清尽慷慨所能，他自己觉得无聊的事情也会陪她去做。 沈佳梦拿了玩偶后兴趣盎意不减，路过其他摊位的时候还想玩儿，最久的是他们在一圈钓鱼池旁边待了快二十分钟，结果一条鱼都没钓到。 “这里面的鱼，啧，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裴清摇头吐槽，为自己零的战绩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表情淡淡的觉得这肯定不是自己技术的锅。 “咯咯咯！”沈佳梦站起身来摇摇他的肩膀，说：“走吧走吧，我们去玩卡丁车！” 裴清：“你玩吗？” 沈佳梦：“不玩，我看你玩，嘻嘻！” 裴清见她坐久了校服裤子后起了褶皱，下意识地想弯身伸手帮她理一理，手掌才刚刚碰到，女孩颤抖一下往前跳开，脸色微红，双眸含嗔。 裴清愣了下，眨眨眼，和她微笑示好。 真不是故意的！ “在外面不准你乱来。”沈佳梦小声说着，眼神不看他但声音传递到了。 我懂，我这不是顺手就......裴清开了开口刚想和她说，站起来拍拍屁股的成敏就应声附和：“是呀，想乱来你们回家再说呀。” 这下子他俩的眼神就都有了所向之处，都盯着她看。 成敏懂装不懂，但呈现出来的就是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过那种事的样子，简直就让人无语！ 0447.春游完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48.成绩 段考过完月考又到了，一个月前大家的书柜摆满走廊的景象又一次出现，按次计算的话，这样的情景也是出现一次少一次的，一个学期也没多少次。 文理分班前的每次考试都一样，时间都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天。 不过如果是换成文综理综后的两天，这样的时间长短应该就合适了。 ……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裴清收拾好面前的答题卡试卷和自己简简单单三两个的文具，回过头就用上了搜寻的目光。 沈佳梦上次段考的成绩是很不错的，可以进到一号考场也就是一班来进行考试。 见他在望自己，沈佳梦动作简单地歪一下脸蛋。 雷春生考完就想和裴清对答案，抄过他的试卷瞪眼睛开始对起来，对不上的不用多想，直接判定自己错了！ “哈nice！清，我感觉这次我考的不错！”雷春生高兴起来拍拍裴清肩膀，感觉能考个一百三，只要作文能得个二十二分，嘿嘿嘿！ “考到一百四没有？应该要一百四十五，没考到一百四十五，你觉得算算不错？”裴清瞥他一眼。 雷春生：“哇，肯定对我来说算不错啊，我们饭要一口一口吃嘛，啊这，每一个进步它都是进步嘛！” 他还在说呢，可转眼就发现裴清的注意力已经不放在自己身上了，瞬间失宠，就有点儿无语。 “考得怎么样？”裴清去到沈佳梦身边，伸手拍拍她的小肩膀，声音呀动作呀，都和水有着一样的温柔。 “还好喔！”沈佳梦嘻嘻一笑，样子很是开心！ “那……”裴清询问说：“让我看看你试卷？” “呐给你！” 看样子很有信心咯，以往没底气的时候，自己想看她试卷上的选择填空题还得经历她的几番小犹豫小纠结呢。 一边拿在手上看，裴清一边点着头，确实是有进步的啊！而且进步还不小。 他心中有数了，放下试卷就和她说：“这次考个一百三没什么问题。” “真的吗！”沈佳梦眼睛发出光亮，双手按在胸前，这么厉害吗！ “沈佳梦你英语这么强的吗？”跟在裴清左边一直没话可说的雷春生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没有啦，都是他教的。”沈佳梦变得不好意思，勉强地轻轻地笑两下。 “这特么也能教？清，是兄弟就别说话，直接当我的人生导师好吧？我的英语就靠你来拯救了啊！” 雷春生抓住裴清的胳膊巴拉巴拉一大堆，沈佳梦在旁看见，觉得他说话好好笑，不自禁的手背饰笑。 和那个烦腻的家伙分开，进了自己的班级，他们要把搁置在走廊上的书柜搬回去。 走廊上，正在裴清帮自己搬书柜的时候，沈佳梦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了一句：“和你说件事哦。” “嗯？什么事？”裴清开始没在意。 “今晚我不来晚自习……” “……” 沈佳梦两手互相揪着放在站直合紧的腿间，小腰左右扭捏着，大眼睛盯望他。 裴清问：“是你爸爸要带你出去吗？” “那个……我明天也不来。”说完，沈佳梦朝他吐吐舌头，噘起嘴儿等他反应。 “明天也不来？”裴清才愣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那我也让我爸帮我请假好了。” 沈佳梦不开心地鹅一声，说：“你都不问我去干嘛！” “这样啊，那我猜猜？你去香港？”她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 “你怎么知道？”沈佳梦睁了睁眼睛。 裴清接着说：“我再猜猜，不是周末过去的话……是想留着周末一起出来？” “哼，都被你猜到了，哼，你运气好！” 沈佳梦佯气着拍他两下，实际心底很开心！ 裴清笑：“你说过的呀！” 沈佳梦：“那后面那个你是怎么想到的？” 裴清：“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鹅……”沈佳梦声音低下去，可恶啊，又被他撩到了！ 接着搬东西，他们继续把话题进行。 裴清：“不是明天去吗？今晚怎么不来？” 沈佳梦：“我也想来的，但爸爸说要收拾东西，就让我今晚不来了……”这话过后，她捂嘴一笑，带着笑声和他说：“也可能是他不想煮饭煮那么早吧。” 裴清跟着她笑，没想到这也可以。 “那什么时候回来？周五？”今天是周三，想着。 有了他的请求，唔……这是请求吗？让我星期五回来？哼肯定是！ 于是沈佳梦哼唧起来：“你想我吗？想我我就回来。” “肯定想啊！”这还用问吗，裴清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过星期五待在家里也可以吧，来学校的话也只待半天多，老师也都是讲讲试卷什么的。” 他说的都对哦，沈佳梦觉得自己思路一下就变得很清晰很清晰！ 嘻嘻，那周五可以偷懒在家呢！ 然后她用充满希冀的语气说：“那我们星期五晚上可以出来吗？” “嗯？”裴清好笑两下，一直不都是自己可以吗，他说：“看你，我肯定可以。” “好喔，那我周五不来了哦？”这话说起来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好像把他的意见放在最首要的位置。 瞧她开心的模样呀，裴清不会也不能说不，他早就不能对她严厉了。 裴清含笑点头：“嗯不来不来。” …… 放学了，沈佳梦揣着欢欣的心情收拾书包，而想到她就要去那边玩儿，在边上等待的裴清都有些舍不得这家伙了，一点也不想缺席她快乐过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嘻嘻！”她扬起脸蛋朝他笑，一对眼睛弯成月牙。 裴清顺势而问：“给我带什么？” “鹅还不知道呢！都还没去。” “哦……那么，这样的话，我想要实用点的东西。” 沈佳梦扑哧笑了，这就开始提要求了？哼，以前不都是说给什么你就要什么吗？ 学期的倒数第二次月考完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月考成绩的好坏显然能影响到很多人心头的阴晴。 沈佳梦成绩一直都是往上走的，目前来看还没到平台期，所以心情好好。而像裴清，心情就完全超脱成绩之外了，毕竟他只有语文成绩在一百四和一百四十五之间徘徊，其它的全都无悬念满分。 受不到成绩困扰的不是多数，但也不是很少数，只不过大家很容易回头过几天就把这次的事儿给忘了而已。 但是单纯的分数好坏并不是完全的决定因素。 成敏的成绩一直都维持在一个中庸的水准线上，不过她的心情就从来不受这方面的影响，对学习也不怎么上心，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而且，好像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着裴清和沈佳梦，然后嗑他们的狗粮？ 山竹呢，他成绩中下，可跟着裴清赚钱赚上瘾了，已经逐渐不把学习当出路了。 然后就是他想法很多很多，都天马行空的，不过裴清也有一直在督促这个家伙，让他别那么飘，学还是要学的，还夸张地说就算以后只当个流氓，也要当个有文化的流氓……当然，不是真要让他干成那样子。 还有国立，他成绩倒是比山竹好多了，上次考到了年级前七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学姐的影响，总之已经完全超出了裴清从前对这货的认识了。 当把目光聚焦到裴清的圈子里的时候，会让人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那就是，好像跟这家伙走得近的，成绩都变好了？ 0449.她不在的晚自习 周一开始的考试，周三结束，那么，月考结束当天的晚上又会是一个放纵又划水的夜晚…… 晚上八点钟，这节晚自习才过一半，但班上有一多半的家伙，现在都干起了消遣正经时间的不正经事儿。 几本最近几期的男人装摆在几个男生的桌子底下大腿上，然后还有侧着身把看天下杂志藏在书柜上阅览的，除开这些还有不少的小说读者。 班上有个位置是空敞的，是沈佳梦的位置。 裴清暂时没有开溜，可他已经越来越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了，整个头脑里的思绪好像一团浆糊，混沌又混乱，但却能让他清晰地感知到现状的缘由。 是了，是那家伙的问题没错了！ “骨碌碌、啪！骨碌碌、啪！”百乐在手指上飞转发出声响，裴清眼睛出神，定定看着自己的桌面。 回头看一眼女孩座位，空荡荡的。 这是今晚的第几次回头？ 裴清轻叹一口气，放下笔两手插兜躺靠在椅子上，颓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生无可恋。 沈佳梦不在，这事情一下就让他变得无所适从，以往的俩人间随时都可以进行的交流，此时此刻休止了、静止了，像此间教室一夜人去楼空，明明大家都在，可他却好像并不离孤独的悬崖多远…… 收在裤袋里的双手捏紧，裴清猛然间惊悚地发现，如果没了她，这回来的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将不复存在的意义。 消失的情感是不会复生的脑细胞，是不能被人所重新拥有的，她是一叶载满了自己真情实感的扁舟。 恐惧支配了血液，裴清顿时就尝到了害怕的滋味，他拿出手机，给沈佳梦发出一条消息。 裴清：-陪我聊天- 只过了一会儿，十多秒的时间，那头就发来回复。 沈佳梦： -干嘛- -（仓鼠呆坐）- -你不是在晚自习吗- 裴清： -我想你了- 得到她的回复，也能想象到她在看到这条微信时如果正窝在床上，十有八九会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绷紧的弦逐渐松弛，裴清心情有向好的趋势，目前还在水平基准线徘徊，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他猜对了，但又没有完全猜对。 沈佳梦的确在床上，但她没有抱着被子，而是抱着枕头呀！ 鹅怎么这么肉麻啊他，才多久没见就说想我。 沈佳梦脸埋进了枕头中央，陷到快无法呼吸了，她才重新抬起脸来，两边脸蛋红扑扑的。 也明明只是四个字而已，就那么让人心动，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让人心疼，沈佳梦都在幻想着要是现在把自己呈现在他眼前，他哈哈会有多惊喜啊！ 沈佳梦： -什么时候出去呀- -不是说要去吃海底捞么- 裴清： -海底捞等晚上过十二点了再去- -凌晨有打折很便宜- 沈佳梦： -你好会啊- -（仓鼠环胸）- 裴清： -（仓鼠打滚）- -想去么- -以后我带你呀- 沈佳梦： -哼- -（仓鼠环胸）- 找到了释怀自己的方式，当然不能停下，于是整个后半节晚自习，裴清一直低着头玩手机聊天，其他的什么事情一点也不管。 隔着空间的聊天正在进行时，逐渐逐渐，裴清嘴角挽起了微笑。 别人还以为他也在看杂志之类的，谁知道这家伙这么敢，起手就是违禁的电子产品。 其实，今晚的晚自习裴清都不想出现的，可是雷春生那边出了点情况，他女朋友张欣怡又和他闹矛盾了，所以一块儿“放假”这件事就被拖延下来。 本来，裴清觉着等等雷春生那家伙也没多大碍，可现在他不要等了，下节课就开溜。 不过如果是下节课走的话，就不能走正常通道了，因为初中生也都还没有下晚自习，他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按指纹走出去，拿门卡也不行。 也就是说说这一等，原本至少得等到初中部下晚自习放学才行，那是十点钟的时候了。 就翻墙而已，又不是没干过。 …… “你说什么玩意儿？现在就走？” 八点二十下课后，四班走廊外，雷春生摊开双手，看得出来这家伙十分的不理解外加不确信。 裴清和他说：“走啊，不想待了，再待下去我人没了。” 他已经把自己的包给背上了，里面装着手机和钱包。没办法，校裤的口袋空间太小了，不好装，装不稳。 “不是，清你这么大胆的吗？我凑！”这么一说，雷春生都感觉自己的细胞要沸腾起来了，搞坏事什么的，光是想想就令人兴奋难忍！ 裴清挑眉，啧一声，说：“走不走？还是说张欣怡的事情还没完？” 雷春生：“走走走，我靠这事等下我还要跟你说的，吗的那女人简直疯了，你等下，我进去拿东西。” 于是裴清就带着自己的书包靠在走廊的墙壁扶手上等他。 四班的教室往外走就是楼梯口，不远地方处是饮水机，所以这边有个很空很大的平台，不止是一条走廊而已，不少学生都在这边吹风。 教室里空调好是好，但在课间时走到廊边，吹吹凉凉的自然风、和旁边的好哥们好姐妹聊聊天，它的趣味性是不会缺乏的。 班级门口、走廊，都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很多人都认识裴清，跟这家伙都老熟老熟了，毕竟没多少人会对一个主动跟你热络关系的学神不带好感，更别说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学神。 尽管刚才一直都心情不佳，但因景生情，裴清嘴角抿起了微笑。 留在脑海中的光的印象是时光，时光是一卷长长的胶片，可以倒带却不能带人身临其境。 而现在，裴清就站在当初的那个校园里，身上穿着校服，肩上背着书包，还是一如既往地倚墙靠栏耍帅摆姿势，还是一如既往地模样清冷鼻梁高昂…… 拿掉回忆的滤镜，裴清甚至在实景实地中找到了远比滤镜更美好的东西———真实，原本就是美的。 波哥出门打水，在前看去一眼瞧见了裴清，抬手指指他：“咦，清哥又站在这里装帅！不要这么帅啦你！” 裴清笑，开始商业吹捧，说：“有你一半吧。” “啧，又作孽？”波哥过来捏捏他胳膊的二头，这家伙平时最喜欢这样干了，见人就捏。 波哥：“你要去干嘛？”他看见裴清背着包。 裴清歪着脖子瞅他，笑说：“我去逃避现实。” 波哥：“你怎么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额好烦啊！把你成绩分五十分给我吧！这样你都还有七百分……” 裴清眉毛一垮，有这么形容的吗？会说话你就开个演唱会好吗。 指的当然不是后面那句，是前面那句。如果可以的话呢，分他五十分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波波你又在孽？”雷春生从旁边出现，一手拍在波哥软乎乎的肩膀上。 波哥：“啧你们两个又想跑出去玩？” 雷春生：“哈哈哈回头看情况帮我打掩护啊，还有张欣怡要是过来的话，你就说老师，总之别让她一下就知道我不在学校。” 然后波哥当着两人的面嘀咕起来：“鬼点子真多……” 雷春生：“黄智波你想挨打？” 波哥挤眉弄眼：“额这种人，暴力哦，还想打我！” 裴清好笑地看着他们，拉了拉雷春生，赶紧走！ 0450.惨惨的陌生人 翻墙外出之前，裴清还得陪雷春生回一趟宿舍，因为他的塑形眼镜放在宿舍里，既然今晚不住校，那就是得拿回家的，不然明早起来这家伙就近视了。 “你哥是三中的对吧？准备高考了？” 一起上楼的时候，裴清出声问道。 正好想起这件事，然后外加也不想听他继续吐槽张欣怡，所以他打算换个话题。 “是啊。”雷春生没多惊讶，很多人都懂自己的老哥，毕竟也是从青鸟附毕业出去的。 随后他接着说：“我哥现在人贼紧张，你都不懂，他现在晚上睡不着，失眠几天了，所以我妈妈准备明天从老家那边过来伴读，给他做饭。” 裴清点点头，这货说了一大堆，但都是自己知道的事情，因为他从前就跟自己说过了。 为什么提及他哥呢，要说到一件不小的事情，但却不是直接影响到他哥雷夏盛的事情，只能说是间接影响，大小嘛，就不好说了。 裴清：“你哥高考完后出去旅游么？” 雷春生：“那肯定啊！他已经和他朋友约好了，高考完后他们一起去日本旅游。” 哦，这就好办了，省得我继续引导。 裴清心中有数了，他要提及的就是雷夏盛的那个朋友，计划和他一起去日本毕业旅行得到朋友！ 裴清：“那挺好啊，不过日本我没去过，你去过吗？” 雷春生：“没有，我就打算等夏盛去那边玩过后，回来跟我说说，我再决定以后去不去。” 他们两个就着这个话题一路聊回四楼的宿舍。 裴清：“三中是高考的考场吧？” 雷春生：“是的，我哥他们到时候还要回家复习。” 重点来了，裴清说：“所以去考场的时候一般会带手机？然后到了那边之后再放包里？” 雷春生一愣，自己没这方面的想法，但是这逻辑感觉没有错误，应该是吧？ 裴清：“别带手机去了，你回头打电话跟你哥说，等下忘记然后带进考场可就难受了。” “蛤？哦……” 裴清点点头，暂时先这样。 雷春生他哥那个朋友啊，不能说憨憨吧，只能说太倒霉了。 高考时候把刚才他说的那回事给忘了，把手机给带了进去，完后安检没检出来！没检出来也就算了，出问题的是那家伙考试中途反应过来了，头脑一热，当场上缴手机…… 结果监考的老师也懵，最后判他这科成绩为零！ 惨惨的，和同学约定的毕业旅游直接泡汤不说，高中三年变四年，本来都是稳进全省前一千的。 也许是老天苦其心志？三四十万考生里的一千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教育部没有给他禁考，第二年还能和下一届的学生再来，不然…… 现在好，裴清直接就把老天横亘在他面前的那道沟给填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是因为当年这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那时候也没有嘲笑，大家都觉得惋惜。 现在及不久的将来，裴清不会只通过雷春生来给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高三学子排雷，他回头指定还要再用上点小手段的，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并不难。 …… 翻墙，对裴清来说自不算什么，腿够长，抬脚朝上就能翻过一米。对雷春生呢，也构不成大事，这家伙的体能还是很优秀的。 这次他们走的是小吃街尽头的那堵墙，四周无人、环境昏暗，正正合适。 念头刚出现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什么，裴清想到了自己和沈佳梦偷偷溜进青秀山景区的那个夜晚。 没想到还好，这一想，他就有点emo了…… 身形落地，动作潇洒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很难模仿的自然，给人感觉好像这家伙不是一个百三十斤重的高中生，因为跳这足三米高度砖板地的他，看起来居然就像落叶飘地那般轻而易举。 跟着他一起爬上墙头的雷春生，脑袋登时就懵了小半，心想特么他就这么直接翻下去？ 确认过全程，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一辈子也学不来的装杯姿势。 小心揣一点谨慎多一点，雷春生先调转身位，然后慢慢把一边腿，鞋子在墙壁上摩擦、摩擦，哗…… 裴清在底下从头看到尾，心想这好像就是自己第一次翻这面墙时候用的方法？ 只不过还是比这货现在动作的流畅就是了。 “你好摸（磨蹭）啊。” 终于等到他下来了，裴清半冷不冷地开了句话。 雷春生：“我迪奥，你以为我跟你这样牛逼啊？话说你直接跳下来，脚不痛？我这么干怕不是直接废了。” 裴清摇摇头：“没什么感觉。我们先去拿车。” 路上两人商量待会儿十二点之前要去干些什么，现在才刚八点半，离十二点还早得很。 雷春生：“要不我们先去唱k？等到十二点再去航洋？” 裴清瞥他一眼，这货难道想着自己和他两个男的搁那包厢里待着，然后唱上那么两三个小时？ 你是我的沈佳梦吗？不是，所以，不。 裴清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开车在外边兜风，不过你要是很想去唱的话，也不是不行。” 雷春生：“这样也行啊，那你还得跟我到山水美地的家里，我弟把车停那了。” 裴清：“那你先过去呗，我也回家换套衣服。” 雷春生：“陪我去啊，我等下也去你家啊！忘了跟你说，今晚我想住你那。” “……你住我那干什么？”裴清觉得自己知道，不过这家伙怎么不提前说？当然现在说也不是不行。 然后雷春生说：“我丢，我家的窗帘不遮光，早上太亮了，你家窗帘不是很厚么？我想去你那睡。” 果然是因为这个。 裴清哭笑不得，这明早你不来上课了是吧？睡到六点半，那天亮不刚刚好把你亮醒？ “不会吧，清，你明天难道要七点钟就来学校？”雷春生搞出很惊讶的表情。 “我……” 没等裴清说完，这家伙就继续念出自己的说法：“我们要通宵的啊，不多睡点怎么行？怎么也得……哈哈”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打哈哈，说：“翘两节课，补充补充精力，你说是吧？”边说，边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可裴清太了解他了，早都把他的说法猜了个九成内容。 不过这些都和他原本正准备说的无关。 他想说的是，其实…… “我明天请假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清抬头看着夜空，表情看起来很无所谓诶！ 0451.法语学习 裴清回家后把校服脱下，换了件灰白色的宽领t恤，校裤也换成夏天的户外休闲短裤。 拨衣架的时候无意间撇到了沈佳梦穿过的几件衣服，于是他想了想，拿起来打算是不是要换，不过再想到等下要去打边炉（打火锅），身上是会沾味儿的，那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是，裴清又想到，等下是先去悦府的，一想到穿这身衣服能逗到她…… 最终，他还是决定把那次一起到外边玩时候沈佳梦穿过的衣服换上。 …… “去悦府干嘛？”雷春生一愣，稍后就反应过来，“噢！你女朋友是住在悦府的？” 裴清点点头，说：“她今晚请假回家了，等下她可以出来，我先到那边等她。” 随后他看向雷，接着说：“你嘛，你就先随便去哪逛逛吧。” “我凑！” …… 悦府楼盘下边的那家新开的查理王子，裴清进去了，和沈佳梦说好准备自己在这等她。 “欢迎光临查理！” 店员还和前几次一样，顾客进门便热情欢迎。 裴清想想，跟那位小姐说自己要一杯柠檬蜂蜜水，然后他就在门边的一对桌椅组合上坐下来。 拿出自己手机看起来，他的手机是华为p9，新手机，老爸去年在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刚买给他的。 但是现在，裴清就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换一台手机了，也不说是换，起码买一台备用机，苹果六普拉斯就可以了。 立即行动，他很快就在官网上完成了订单，六普拉斯早出了，现在货源充足。 之后，裴清开始在手机上与自己的雇员继续法语的初级阶段学习。 『老板，你学得真是太快了，我从来没见过一次就能把十六种时态完全记住的学生，你是天才吗？而且这些内容我们学校至少是安排了八个学时的……你这才多少分钟啊？我讲完你就都记住了？』 这是来自于翟燕灵的由衷感叹，她的已经是视界一次又一次地被裴清开拓刷新了。 裴清打字回应：『还行吧，我英语很好。』 人在咖啡厅的翟燕灵人直接有被凡尔赛到，什么嘛！英语和法语是两门不同的语言好吗！ 哪有这种，英语很好，法语就会学得很快很好的说法？ 『老板你真的是天才少年吗？你是在上大学还是已经毕业了？哪所大学？』 看到这里，裴清不禁一笑，大学？那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还算早着的呢。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进行回应，不是想瞒着，只是单纯的不想多说而已，因为那样一来事情就要往闲聊的方向去了。 翟燕灵也懂那么点点，于是很快转移话题。 『老板今晚怎么不视频呢？视频的话你看得应该会更方便些。』 视频？ 裴清摇头笑笑，等下沈佳梦来了让她看到自己和另外的一位她陌生的漂亮女生视频，心里肯定会有小情绪。 『今晚就先到这吧，明天再继续。』 这么早，发生什么事了吗…… 翟燕灵想问，但消息发送过去的还是简单的几句了解和约定明天的时间。 有点意犹未尽的呢，翟燕灵无奈地摸了摸手，桌面上的笔记本和草稿纸，以及这间咖啡厅，都是她提前特意准备好的，是为了在更好更合适的环境中教他法语呀。 不过她不知道，她的老板也就是裴清，那家伙已经开始考虑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个法国外教了。 …… 因为沈佳梦待会儿就要下来了，所以裴清提前结束了今晚的法语学习。 断断续续学了一个月，目前的话，他的法语水平应该可以达到a2，也就是初级水准，可以进行简单的法语交流。 再往上是b12和c12，对应中级和高级，高级水平差不多就对准母语水平了，说法语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流畅。 因为自己是断断续续地学，所以，这家伙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果拿出十成十的应对，这门语言应该是一个月时间就差不多得了。 而既然基础的入门的东西都掌握了，裴清当然就会开始考虑外教这回事儿。 正是因为有学习英语的经验，他才明确知道与外教进行对话交流是一件多么省时省力的提升方式。 而唯一的缺点就是：找外教吧，有点点小贵…… …… “他在楼下等？” “啊？”沈佳梦张了张嘴巴，动作在变得踌躇的同时，脸上的小表情登时慢慢吞吞的、唯唯诺诺的…… 完蛋，他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她就在想，要是在这种时候，裴清那个家伙会怎么办？ 他他他、他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可是我想不出来……要不、要不偷偷问问？ 沈思成沏茶了杯茶，动作娴熟地拿起茶杯，同时看向表现得有点儿惊慌失措的女儿，顿时就扬起了眉毛。 不止她爸爸在看，她妈妈也在旁看着她，一边抚摸着自己挺起的大肚子。 “我…我……他……” 沈佳梦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错，如果在这方面事情上表现得很机灵，那就一点也不像她了，那是裴清擅长干的，她想模仿可就太难了！ 所以，结巴鸵鸟、坐以待毙、呆呆萌萌企图蒙混过关才是她的标签本领。 所以所以，裴清很喜欢逗她然后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 吹茶喝了一口，沈思成感觉自己好受了点，起码女儿没有被带坏，没学会骗人就还好。 然后他准备说教说教，也不是不给去，就是，咳，得说教说教。 可他话没出口，沈佳梦妈妈就先开口了，她扬一扬脸，说：“那就去呗，别要让人家等你太久。” “好~！” “哎？” 嘻嘻，妈妈都说可以了！ 沈佳梦兴致高高心情好好，小碎步跑到玄关拖鞋换鞋，走咯走咯！ 沈思成表情变得无奈，嘴里苦笑，女儿谈恋爱，就硬支持，就说也说不得？ 这没完，刚刚插完话后的老婆大人转过头来又怼他几句：“干嘛，让她去呗，喜欢不能去？” 沈思成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他说：“我也没说不给……这不是想要教教她，让他们慢慢来吗？” 李芸：“你那时候就慢慢来？” 随后她老公这可来劲了，好像话题引进了他的优势领域似的，人立马就挺胸说：“这不一样啊，我是我，天下哪有那么多我这样的好男人！” “扑哧！”李芸被他逗笑了。 “是是是！”她含笑点头，说：“那就算是，要是我那时候不信你呢？你能怎么办？” “……这，这，嗨！这哪能一样呢？反正就是不一样！”沈爸爸苦恼起来，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不可能完全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 李芸挪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宽慰着说：“好了好了，你就试着去相信一下嘛。” “万一错了，怎么办？” 李芸歪一歪脸：“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那时候的我怎么想？万一错了，我怎么办？” 沈思成表情收不住，惹得李芸又笑开了。 最后他俩说来说去，始终在原地打转，沈思成无奈来一句：“哎，这我们不是没错么？” 李芸：“对啊，就让你试着去信一信呀，你以为我们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呀。” 你是在哪所高中毕业的呀？ 0452.期末 裴清手拿着柠檬蜂蜜水，脖子微低，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手机挂着专属的服务器通道，他准备联络海外一家专门提供口语服务的机构，找个老外给自己练练口语。 店员小姐姐们有说有笑，其中站在离门近的那位边和同事说话，边低头用抹布擦拭着容器，眼睛收入余光，她抬起头，一个独特到只需要一眼就足以给人留下惊艳印象的女孩出现在她们的店门口。 “嘘！”沈佳梦食指放在唇间，悄摸摸地朝她做出噤声的示意。 噢！ 她是在示意我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诶。 小姐姐惊讶睁大眼睛，了解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对方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位顾客身后...... “吓！” 换成裴清的感受，那就是有一双女生的手忽然搭上自己的肩膀，然后脖侧一凉，是一张脸蛋儿贴上了，嗯，还闻得到淡淡的药芍味清香。 “来啦。”他放下手机，很合宜地微笑起来。 “鹅！” 不过沈佳梦不太满意，等他回身后看到的是定定在那儿并且噘着嘴带着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裴清笑容更加张扬，起身挽上她的手，带着自己点的柠檬水，在店员们的注目下一起走出查理。 “欢迎下次光临！” ...... “鹅你干嘛穿这件衣服...！” “因为这是你穿过的。” 沈佳梦脸蛋一红，不懂怎么接话就低头去咬吸管，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说。 见这家伙不应声，可柠檬蜂蜜水的吸溜吸溜声倒是响个不停，裴请会心一笑，于是把臂弯搂得更小了，这样就把人抱得更紧一些，他想得很简单啊：喝的归她，然后呢，她归自己。 沈佳梦扭扭腰，并不是抗拒，只是有点想躲，因为迎面走来一个小区里的阿姨，还是和自己认识的！ 而后，只能说裴清太懂她了，一点点不正常的似不经意的动弹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她心头的想法仿佛是无延迟直达。 裴清带着她往外走，离开内道，她的小顾虑就随着距离的渐长而消散无影了。 交流，是一个释义宽泛的词汇，有声的交流是一种交流，无声的也是一种交流。 他俩走出去一路，路上话说得多了，渐渐就想静谧下来，一面契合夜景下街景的氛围，一面可以静静感受对方切实的存在。 俩人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路过一幢高耸宏伟的建筑的时候，这里面是铁道局的分部。 沈佳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捂嘴掩笑，裴清看她，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笑了。 “你是想带我回家吗？” 因为再往前走端距离，就能看到他家的小区了。 啊这... 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离得其实不算远？才走多久就到了。 裴请无奈说道：“可是今天好像不行。”她这么一说，他忽然就知道了，想是肯定有点想的。 沈佳梦在他身上一拍，哼哼说：“不行，快送我回家！” 怎么听起来这么硬气？ 然后裴清偏头跟她说：“那...亲一下？” “鹅，不给！”沈佳梦手臂环胸，偏开上身摆出表面上的拒绝。 裴清好笑地扯开嘴角，轻而易举就识破了她的佯装，右手托抚在她的腰际，左手则在她后背肩胛骨的中间找到了合适安放的位置。 很快，沈佳梦收敛起佯装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嚣张，转而换上一副紧张生怕的面孔，偏出脑袋看看前后，虽然现在没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恰恰好，但还需要一点点改进，正是行道上前后两盏路灯间隔中的最暗处，道内是缠绕着植物的栅栏，裴清脚步轻移，带她远离路牙，往更暗的墙边隐去。 而后，待他俯首向下，她也仰面以上，一对唇瓣很快交互，亲吻以伴时间，嘴唇周围有节律地蠕动着，他退、她进，他进、她退。 此情此景，演映清晰，是否情愿，实属了然。 ...... ...... 时间走过了六月，来到它每年都会抵达的七月份。 岁月狡猾如神偷，总在人不加关注的时候溜走得最快。在期末考试的警钟提醒下，学生们很快发现，停留在高一的属于欢乐玩耍的甚至还带有一点初中生的幼稚的时光，即将要被消磨殆尽了。 晚八点半，晚自习正在进行时，这节晚自习刚开始。 因为临近期末，肖姐对同学们的要求更高了，同时压力也给到。平时的晚自习教室里就没有太多的不安静，这段时间里就更没有了。 教室里，沈佳梦坐在位子上，面对着作业本，脑袋上点点下点点，时而瘪嘴时而放松，她正在思考一道数学题，不是空手而敌，而是尽力在用上裴清教给自己的思想工具。 正如他所说，要移动一块巨石，最笨的方法就是直接上手去搬。 面对学习，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至少在那家伙眼中不算难，他说，特别难的，是做到“顶尖的好”，而对于仅要求做到“好”，还是比较简单的。 眼下，要解决高中阶段的数学题，根本就用不上很复杂的逻辑，只需要贯彻数学课上老师教给的定理，一条接一条，辅以最基本的逻辑，例如什么叫加法什么叫减法，1+1=2等等等......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 沈佳梦要做的，裴清这么说：坚持尝试用最短的时间反应，从自己掌握的逻辑中拼凑出完整的思路。 当然，思路是这个思路，裴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样进行思考的，但是自己进行思考时的那种速度是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 换句话说，就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思维速度那么快，那样的速度，简直就跟闪电一样快。 如果说，思考的彼岸，对于常人或对于一般聪明的人来说，是要横渡一条河，一条河宽或长或短的河。 那么，对于裴请来说....这条河，唔，应该算是一条水沟？就是那种，跨条腿就能迈过去那种。 所以其实，裴清在教沈佳梦自己是如何学习的时候，还是有很大保留的。 毕竟，总不能就这么说，就算那是一块巨石，就算自己是不借助工具直接上手，也能毫不费力地把它给扬了吧？ 那样没有除了装杯之外的半点意义。 0453.安排 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自我的学习之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有事可做，大多在写作业。 而沈佳梦呢，不得不说，在裴清的引导下，并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巩固提升，她的学习能力进步相当大。 语数英、政历地、物化生，九个学科，虽然功课很多时候不会是九门，但是想要把学生卡完成作业的进度条卡住，压根就不需要那么多作业的。 很多同学一个晚上都不一定写得完一天的作业，写完了也只能说是勉强写完，但沈佳梦这才晚上八点半，就已经把全部的作业完成得差不多了。 时间从八点半往后，再过二十分钟，这节晚自习时间过半，沈佳梦终于也把这道数学题给做出来了！ 她往后靠在椅子上，放松一下，合上作业本，今晚的任务只剩下复习还有预习外加学习整理，都是些很最轻松的任务呀。 既然轻松下来了，那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要干什么呢？ 答案自然而然…… 沈佳梦捧着自己脸蛋的两边，手肘撑在垫着纸本的桌面上，目不转睛地盯起了坐在自己斜前方的某家伙。 裴清正单手撑着闭紧窗户的窗沿，单手放在桌底，手上拿着是他新买来的苹果备用机，开始时候说是备用机，但已经被他用成主机了。 他这里的位置正对着空调机下方，那冷风呼呼阵阵的，为此沈佳梦从家里带来了自己的冬季校服外套，然后把校服拿给他穿，说整天吹空调容易感冒。 但其实要想添衣的话，裴清在课间下楼回趟宿舍就行了。 随后保持下来的结果很神奇，就是，他穿着她的冬季校服，然后她则穿上他的冬季校服，完成了一波互换。 觉察到身后的特定位置上很久没有更新声响，裴清似有所感地回头去看，一眼就见着了捧着自个儿的脸蛋然后还嘴巴嘟嘟的沈佳梦。 沈佳梦耳根微烫，连忙回正。 裴清不由得一笑，动起嘴唇和她唇语交流：“作业写完了？” 沈佳梦点点脑袋，没有刚才那么窘了。 “这么快？”裴清做出夸张的惊讶的表情。 这是在夸我吗？沈佳梦很受用，脸上露出一些些得意，眼神开心，再点了点脑袋。 “你在干嘛？”她问。 “没什么，拿手机弄点事情。” “哦……” 他俩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隔空聊起来，今晚的自习是物理老师老徐看班，人特别佛系，基本不管事儿，只顾着低头干事情，只要底下的声音别大出来就行。 关于裴清拿手机来学校，沈佳梦并不讶异，也早就知道他每天都这样了。 现在的时间是七月份，高中这边还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呢，大学那边的就已经安排暑假了。 于是裴清最近要忙的事情就多了一些，要接洽一下自己招的那些位大学生，给他们答答疑。 工作地点还有住宿酒店什么的他很早就安排好了，也很早就把具体的行程以及事项打包发给了实习生。 工作地点是位于万象航洋附近的一栋写字楼里，虽然位置很好，但由于南宁的写字楼空置率很高，所以价格说不上贵，甚至还有点儿实惠。 住宿酒店则是航洋上的那家万豪，十个人，两个月，花费七万多。 而至于住宿的地方为什么是酒店而不是公寓、民宿，又或者干脆直接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住，这里边其实没太多原因。 这件事对裴清来说，能办到而且不痛不痒，那就办咯。 正经点的，这一行八个人中，有几位是他看好的，想要未来继续合作的，所以给他们好的待遇，那么一年以后等他们大四选择就业时，结果不言而喻。 亦或他们选择考研，那么等到他们硕士研究生毕业后，也要考虑就业吧。 不过说认真的，裴清以为，真要等到三年四年之后，他应该就要进入如日中天阶段了，肯那样一来，就不需要再在招人方面花这么多心思了。 再来点不正经的，花七万多住万豪的酒店，裴清顺便还能将自己的会员等级升到最后的含金量最高的大使级别。 除了要自己出钱以外，这和他帮别人网购其实差不太多。只要酒店消费达一定金额或住房达到一定晚数，和网购达到一定金额是一样的，就可以达成会员条件。 他的淘宝早就到超级会员了，平时大半年都不网购几次的他，淘宝上的订单流水却是一点也不小，班上那帮男生要买什么东西基本都找他。 买鞋啊、买笔啊、买鼠标买硬设啊……等等等乱七八糟的，最多的还是买鞋，都过来找裴清买。 主要是其他人在他这可以不用马上付钱，想往后拖一拖的话也完全没问题，还没有任何利息。 这部分因素的功劳或多或少，很多人愿意通过裴清买东西。 喜哥那货还在他这买电子烟，裴清只能劝他少抽。 要不是有这种代购方式，裴清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是很可能成为淘宝的超级会员。 因为他不太可能买一大堆花里胡哨让人眼花缭乱的生活用品，沈佳梦网购也买不到那么多。 至于特殊需求的大额订单，与其网购，直联厂家或者找工作室订购更好，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总之，给实习生们安排酒店住宿、帮同学朋友网购，都是一举多得的。 …… 下课，沈佳梦从外面回来后坐在位子上，给裴清削了一个苹果，然后拿着削好的苹果走到他的桌边，递给他。 葱白的手指包着纸巾，纸巾包着果肉青白的苹果。 裴清接过来咬下一口，口感是脆的那种，他喜欢吃脆的。 “你在干嘛？”沈佳梦没有走开。 裴清边啃着苹果，边跟她说：“跟公司的一个实习生聊天，他问我怎么入住酒店。” 沈佳梦：“噢……” 裴清：“他们有的六月底就考完试放假了。” “这么早吗？” “还好吧，大学是这样的……” …… 七月六号的这天晚上，梁晟初乘坐的高铁抵达东站，并没有什么计划，按着懵懂的憧憬去走，顺带着还有些心情激动。 接下来的两个月该是什么样的呢？他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设想。 从学以来积累下来的满腹学识已经迫不及待起来，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即将赚到的第一桶金吧。 加之，他那老板给的，是真的多！ 0454.晚自习 如果不把考试三天期间的晚自习算上的话，那么今晚就是最后的复习时间了，晚自习结束后，就要开始布置考场，把自己的书柜都搬到走廊上。 同时，高一二班的这间教室，他们也不能再待多久了，考完试后就会依据各自的成绩综合排名进行文理分班，然后再到时长半个多月的暑期托管。 所以说截止到考完试，他们在高一二班待的一年时间就要这么地过去了。 …… 离十点半放学还有最后一节晚自习，这节晚自习是连着上的，从九点二十一直到十点半。 裴清换了个地方待，和沈佳梦一起靠在走廊的扶墙上，看看对面的烂尾写字楼，也看看从高架桥上驶过去的车水。 又看着一辆小车从这头驶到那头，沈佳梦目光跟随，脖子转着转着然后就盯到裴清身上，脸蛋朝旁一歪。 裴清也转过脸，同她一笑，问：“干嘛？” “他们什么时候去欧洲啊...” 裴清点点头，说：“唔，要等到暑假托管完后吧，和我们一样要上课的。” “哦......”沈佳梦噘噘嘴，手放在栏杆上，拉直了手让身子往后仰，不再说话，眼睛定定看着前面。 上星期的时候班里其他报名欧洲游学的同学去广州办护照了…… 裴清会心一笑，都不用费心思去猜，这家伙怎么想的真是太明显了，这是拐着弯来问自己为什么他们到头来又不去欧洲了呢。 他念想片刻，说：“主要是我这边出了点事情，不好走开...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去？机会多得是......” 其实这个问题在之前他们就已经说过了，沈佳梦也知道原因是什么，和现在说的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刚才又提起来，裴清也就知道，她对原本的行程是有多期待了。 沈佳梦拉着栏杆前前后后，说：“你说的哦.....你要保证，哼……” 裴清：“啧，骗你干嘛，以后你想去哪玩我都带你。” 她脑袋上点下点，问说：“去哪都可以？” “不然呢？”裴清笑着反问一声，然后给她肯定的答复：“去哪都可以。” 话落之后没有停顿，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太可爱了这家伙，总是能让人这么的情不自禁。 “鹅，要被老师看到的。”只让他得逞了一小会儿，她就往边上躲闪。 “哪有老师看。”他满不在意却还是收敛了手。 ...... 其实，关于最后决定不去欧洲这件事儿，裴清并没和沈佳梦说全事情的前因及后果。 他这边的事情，只能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或说绝大部份的原因，都在她那边……只不过她自己看起来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直都这样。 在片刻的静默中看着无忧无虑又好玩开心的她，裴清轻叹一口气。 叹气并不指定代表着些什么，照现在的心境来说，这叹出的一口气，代表着他对未来感的些许迷茫。 这段时间过来，他思路是从始至终的复杂，这没什么，但是却出现了罕见的模糊、不清晰，就好像是一团乱麻搅缠在了一起。 想来可笑，明明还仅存在于脑海中的那些想法都还没实现呢，裴清就已经开始觉得那些将到而未到的成就都不算什么了…… 一步登天很难，也很异想天开，可是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做到一步登天。 然而越是往下去思考，裴清就越觉得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 走廊上，望着夜景的裴清抓了抓头发，他的神色一如往常，那就是没有什么神色，很平静。 但在目光遇到沈佳梦的时候，他一如既往地拾起嘴角，露出微笑的弧度。 “你在想什么啊？”沈佳梦好奇问他。 裴清眉毛往上扬了扬，没有犹豫地说：“在想有关于你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她脸蛋一歪，用动作来表示自己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念头。 裴清轻笑，又出声说：“所有事情，都和你有关。” 然后过了两秒，在这之间沈佳梦一双大眼睛眨了眨。 “鹅~！”她嫌弃地戳他两下，嘴巴噘噘，这家伙又这样来撩，好烦！ 裴清脸上笑容更盛几分，心头的郁结稍霁，见晴。 …… 十点半下晚自习，今天的铃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到点了没响，不过问题不大，喜哥他们几个早就盯着后头的钟了。 教室里很快有了吵闹声，裴清收起手机揣兜里，坐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手刚放下，就见沈佳梦拿着练习题小跳过来。 她抿抿嘴，眼神忽上忽下的，手按在桌沿，说：“有道题不会……” 裴清放下手来，低着头眼神翻阅，出声问：“哪题不会了？” “这题这题，呐……”她指着，还说：“其实我写出来了，就、就是想听你讲一遍……” 还噘着嘴呢，手指头又那么可爱，裴清看着就想捏捏她。 “鹅别弄，你快讲，快点快点！我爸爸在等呢。”沈佳梦抽出手来还藏进校服兜里，一边又催他赶快。 就摸了一下嘛，要说怎样的话，那就是还没摸够咯。 裴清刻意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模样可把人给逗笑了。 “快点快点！”沈佳梦咯咯笑完就催，使劲推推他。 这是一道几何分析题，在现在高一下学期的试卷里属于用来压轴的大题，而且正是因为它现在是压轴题，所以难度肯定比高考卷要难得多。 于是正常来说就有，写得出来的学生基本数学成绩一百三往上没得少，属于是数学智商质检题了属于是。 裴清无奈，咳一声：“咳，这题啊，你看……” 每天的晚自习都是这样的，她有哪里觉得是需要加深一步的，就等到晚自习放学了，在教室里多留一会儿，让裴清教自己。 难点不会很多，况且裴清每次都能教得很快，所以并不会耽搁很久。 沈佳梦有时候是真不会，有时候则是会写，但就是想知道他的思路是怎样的，他在解决问题的时候有着什么样的思考。 裴清不知道，对于他的思想，沈佳梦迷着呢。 所以她才总是跟他问这问那，总是一副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知道的样子。 说实话，真要这么一直下去，或多或少，沈佳梦迟早得带上裴清的影子，方方面面的。 毕竟这不论啥事都跟他学，不被他同化了，那才叫怪呢。 0455.去航洋 腹前挂着一只黑白互衬的挎包，裴清走在沈佳梦后边，他俩现在相距只有两米多远，也不怕让人看到，平时让人心烦的那几个小领导今晚都不在。 中学部的教学楼是幢连成一体的多边形建筑，把中间围成了一方天井中庭，置得下两处羽毛球场外加一处排球场。 大晚上的自然不会有人在这打球，在他们走过矗立在场地旁的那些低矮的路灯的时候，女孩拉长的影子不时地会映在裴清将要走上的路面上。 这只挎包是一件礼物，很实用的礼物，是沈佳梦上次去香港打疫苗顺便在那边玩半天时给他买的。 这个包他带着很好看，帅帅的好好看的，而最最最主要的是：它很实用呀！ 走之前裴清诉说过的想法她都记着呢，想要实用的！ 这包不用去摸，光是样式就给人一种打磨珍珠的高级质感，也确实，毕竟是阿玛尼的包，有点儿小贵。 当沈佳梦把包装在自己书包里带来学校，然后在课间把它从自己书包里取出来，当众送给裴清的时候，周围同学很难做到不被这一幕给惊呆。 喜欢和无感，真的可以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不一样到：平日里表现是内向安静的沈佳梦，都可以为裴清做出这么样的事情的，都可以当着大家的面给他送礼物了。 不过呢，她到最后还是在旁人的起哄声中烧红了脸。 ...... 沈佳梦的礼物裴清已经背了快一个月，基本天天带着，在它崭新如初的同时，他也逐渐习惯下来。 此刻，他稍稍分心，把注意力微微地放在了那随她而动的——她的影子上。 裴清小心翼翼地往后收脚，小心不让自己的鞋子踩到她的影子。 因为在家里的奶奶从他记事起就总教他说不要踩到别人的影子，吃饭的时候也不能坐在别人的影子里吃。 不过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裴清倒没什么机会坐到他爸他奶奶的阴影里，因为吃饭用的圆桌很大，灯也是吊灯，影子都朝外倒，自然不会让人坐到影子里边。 每过几步路，沈佳梦就会忍不住要回头去瞧他，而她的这些小动作总是更能引起后者的注意，然后裴清干脆就往左边走，不再直直地跟在她后面，这样就不用担心踩到影子了。 有意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落花有情流水同样有情，他俩就是喜欢这样的互相关注。 “内个......”裴清先出声。 “嗯？”沈佳梦回头看他，仿佛要让自己的眼神紧紧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这么瞅，裴清也习惯，他接着说：“明天还要带燕窝吗？”语气里带满了尝试性，一点儿也不直接。 明天周三，一三五，每隔一天的早晨她会从家里给自己带盒煮好的燕窝来学校。 沈佳梦：“啊？你不想吃了吗？”说完她就噘起嘴，并且眼巴巴地瞅着裴清。 别说眼神了，光是那诱人的小嘴往上一噘，都把对裴清的杀伤力点满了。 不过俩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了，都不大会去过分地隐藏自己的想法与感受。 “没有没有....” “哦，那我明天给你带呀！”沈佳梦眼睛弯弯。 “......”你听我把话说完得不得。 裴清无语，趁着没出校门见到她爸爸的车，赶紧说：“不是，那你天天给我带的话，我天天吃，你爸爸...他没意见？我这、我这感觉他会有点想揍我...”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沈佳梦抬起手掩嘴而笑。 “哪有！哼，我爸爸才不会打人呢，他很好的，不是都和你说我家燕窝太多了吗，都吃不完。” “可是，”裴清顿了下，想着继续去说：“我吃这么多...”日复一日的，不太好吧？ 话没说完就又被她插嘴了：“我爸爸一开始托人找了很多啊，后来才发现我妈妈吃不了那么多，她说吃多了会恶心反胃……”她边说边走，还不忘一边掰着自己手指头，好像想要把所有细节都跟他说全。 说话的过程中裴清不断点头应承，话中他忍不住插一句：“可是……” 没说出口，他闭嘴了：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把燕窝做得好吃一点么？ 自己又没吃过那么多燕窝，也不懂也不敢问，更加不敢让沈佳梦跟她爸爸反映自己的意见。 “什么？”沈佳梦回过头，脸蛋歪了歪。 “没事，没什么。” 完后沈佳梦抿着嘴唇腮帮子鼓鼓的，这样子裴清觉得自己很熟悉很了解——这家伙就喜欢做这种可爱的小表情。 裴清说：“我看到你爸的车了。” “嗯！那明天见喔。” “今晚好好睡，明天考试加油。” “嗯嗯！” 裴清放慢脚步，对接下来的一段距离的打算是目送，要是和她爸爸在校门外头碰到一起，他感觉还是挺不自在的。 …… 包虽不大，但要想往里装件花花衬衫、塞条休闲短裤，还是挺简单的。 沈佳梦离开后才走出校门，沿沥青坡道往下走，裴清把手放进包里，调低手机屏幕的亮度，然后开始在聊天群里打字发消息。 青鸟附里谁都晓得手机这玩意儿是违禁物品，裴清也没对此不以为意到明目张胆的程度，离学校那么近，大晚上的光线又暗树影又遮，总不能让人以为自己是在看手表吧。 之后他从山水美地的商业街那边取了车，先不回家，今晚他要去航洋，去和自己的那些个实习生碰一碰，自打五一从上海回来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只通过微信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流。 当然在见到大家之前，裴清需要把自个儿身上的校服给换下来。 不是回家换了再出来，而是找个没人的地儿潦草把衣服换好，不然为啥要在包里装衣服呢？ 再说了，万象航洋离学校都很近，开车走学校北门正对着的那条路，白云路，不用五分钟就能抵达航洋后街。 下了晚自习直接过去，方便又省事儿。 裴清没当过老板，但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当然，指的不是现在的八个实习生的老板。 现在只是试手，凡事要有第一次，他想呢，在员工上岗前自己要都面见一回才合适。 今天才是小伙子小姑娘们八个人全都到齐的日子，于是只在晚上下晚自习后才得空的裴清把时间定在了今晚。 不会有人习惯早睡吧？ …… 裴清开车路过自己提前设想到的露天换衣间，他把车停好，溜到了马路边的公厕后面那片小树林里…… 几分钟后，原本那个身着高中校服的朴实无华的家伙衣风陡转，和他下边的短白休闲裤相比，那件上身的衣服被颜色点缀得就有些过分惹眼了，花里胡哨得有点夸张，也是，不然这家伙怎么把它叫做花花衬衫呢。 为什么最近更新这么慢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56.请您移步 航洋侧面就是裴清给自己实习生们订的那家万豪的大堂，他自己并没有入住过这里，实话实说，竖在民族大道路口的那么显眼的一个万豪标志，他之前都没注意到过，可能因为它被竖得太高了？ 而且因为这边人太多了，和沈佳梦来这家的话被人撞见的几率显然更高。 所以他俩的选择通常是龙光莲华，同样是万豪，不过比这边这家高级那么一丢丢，是内地仅五家的精选系列，就是那一栋造型像是莲花盛开的大厦，在学校里还能瞧见。 …… 到地儿了，裴清脚一下放，双手一离，车头在重力作用下歪斜，再把钥匙一拔，流畅下车。 完后他花花衬衫的穿着还挺容易惹人瞩目，路人似乎都不太介意因往这家伙身上多瞟的那几眼而花的时间，一边走过一边看过。 钥匙揣兜里，裴清进去到酒店以内，入目的光线和装饰无不让人感到舒服。 以前来酒店小住的时候总是那么让人感到新鲜，但是住久了住多了就又会慢慢觉得这里没什么太大意思，不如家里。 正对面的两个前台都在招待客人，而且后面还排着队，于是很是自觉的裴清径直走向另一方的单独设立出来的精英会籍接待台。 …… 贵宾接待台每日的接待人数不多，和另一边比起来少很多，但也不算少。 可是，尽管如此，站在接待台后边，小丽每天说得最多的内容，就是请让客人前去另一边的接待柜台。 因为有些客人会觉得自己这里是空闲着的，没人排队，所以就直接过来这边办理入住。 很遗憾，这是不可以的。 “晚上好，我……”走过来的裴清也不多废话，他要房卡，这家万豪还没有更新手机房卡的功能。 小丽抬起头面带职业微笑，她直说：“嗯，您好，相关业务请您移步那边。”话落用手示意。 入职高端酒店行业以来，衣衫华丽又气质不俗的年轻人，小丽已经见得很多了。 不是说没有年轻的高级会员，中年的、年轻的，都有。 但是年轻这么个形容词嘛……相对来说肯定要比眼前这位男孩“年长”很多的，他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面庞青雉得很，即便是帅气，也充满了学生的气息。 高级别的会员啊，在小丽的印象中，还从未出现过高中生。 二十岁左右的都有，但高中及往下的，就没有。 毕竟正经的待在学校里的年纪，哪里会有那么多时间住酒店呢？ 毕业后的高中生，家里给钱花，寒暑假放假出去旅游的时候可以积累房数，所以他们成为高级别会员就不会让她觉得奇怪。 当然影响因素肯定是多方面的，但总之，她就是没见过长这么嫩的vip。 …… 这两句话差不多是同时发出的，也就是裴清在说话的同时小丽也说出了声。 裴清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顾客？ 有点意思，这种事情看起来还有点儿狗血，都不知道这算是谁的“好运”。 你的？ 还是我的？ 裴清默默等了两秒，这位服务员说完话后就在低头动作中保持了下来，没有理会他，把他给晾着了。 不想多话也本着好意，裴清离开了前台处，走到大堂中央区域，开始打电话准备让上面的人下来。 至于为什么是好意，很简单，要是让那位服务员的上司知道她就这么把酒店大使级别的会员给拒了，那后果不是惨惨的？ 她没想到的裴清替她想，他合理放大一番，感觉她最少要挨经理一顿训——以经理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来看。 酒店经理的微信，裴清之前还加了呢，也就是在半个月前，就是让她帮忙给自己算的积分还有入住晚数，类似于成长值。 不然的话，不是自己本人入住，成长值就算不到自己头上。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解决的事情，只不过通过和酒店经理直接对话，裴清给自己省去了大半的麻烦。 …… 没有什么情绪，裴清站在大堂里拿手机给楼上打去一个电话。 “喂，没睡吧，你下来一趟，带我上去，我现在在这下面。” 简短把话说完，裴清收了手机，找了处沙发的位置安静坐下，然后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显得自己有点无聊。 等待的过程中，他辩证地思考了一会儿：对那位服务员来说，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同时也剥夺了她得到教训经验的权利？ 唔…… 不论怎么想，都是有点道理的，绝对真理的多面性即是相对真理。 裴清翘起腿，他突然有点想法：那万豪号称花费过亿美金建设的数字基础设施，也就是手机房卡这种东西，说是万无一失的…… 想着想着，人到了。 …… 梁晟初从电梯上下来，裴清今晚的到来挺让人意外，要说见一见的话，干嘛这么晚才过来？ 大堂内人不多不少，他一眼就盯准了坐在沙发上的裴清，那家伙的辨识度太高了。 梁晟初就算不提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自己老板，下来后也免不了要往那边瞧。 “老板，你咋来了。” “哦到了。”裴清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大男生，起身拍拍身后，插兜，下巴微抬。 梁晟初可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长挺高，对着裴清那就是妥妥的俯视角度儿。 不过他现在肩膀含着，让人看不出他和裴清有多大的身高差距。 “怎么样？南宁，感觉和上海比？” 走过他身侧，裴清拍拍他的肩膀，边走边谈。 后者跟上，并回答说：“感觉这座城市很好啊！” 不吹不嘘，梁晟初真这么觉得，这就是一线大城市的样貌嘛，不过要比之上海的话，还是得看和哪个区比。 裴清笑了笑：“那确实，青秀区是这样的。” “哦……这里是青秀区？”梁晟初点点头，估计就和形容上海的静安黄浦差不多。 他们两个走往电梯处，裴清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这天聊得很随意。 裴清：“明天开始上班了，怎么样，现在是什么心态？” 梁晟初摸摸后脑勺，说：“还行吧，不过有点虚，主要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裴清：“别想太多，我知道该怎么区分难题简单题，不会把你们给堵死，不过也别想着这是份可以躺着数钱的工作，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说是这么说，但这家伙的做事方式真有点撒币的嫌疑。 梁晟初频频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也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准备。 可话说回来，业务内容到底是涉及到哪些方面呢？能有必要让他们这些大三的学生签保密合同？ 关键这还是家start-up初创企业啊，他查过，夏启技术有限公司，然后公司的持有者，裴清，同时也是自己的老板，名下并无其他公司。 所以这间公司，就是他创业的起点咯？ 0457.从零开始 因为裴清没有事先知会另外七人，所以当梁晟初帮他敲开其他人的房间门时，大家表现都很惊讶。 孙慧拉开门把手，首先映入自己眼帘的，是那个身高很高的柔弱书生梁晟初，他留给自己的印象颇好，那么这大晚上的…… “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往旁边看到，孙慧惊讶地放开了手，她还以为只有梁一个人的。 话刚说完，孙慧顿时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句话也太草率太不斟酌了吧！ 她好怕会给裴清留下不好的印象…… 实际上是多虑了，裴清在楼下前台处遭到冷待都不会生起负面情绪，她这光光一句话的威力还没那么大，甚至不是块能激起较大波澜的石头。 但是孙慧她说的每一句话，裴清都会记住，这将成为他对她进行综合评价的信息来源。 信息双向传递，换句话说，她这个人的形象在裴清眼里是怎样的，完全是靠她自己的表现，而裴清，则不会漏掉任何细节——包括刚才。 因此所以，印象在他这里是没有好与不好一说的，如果没有特定的环境，就没有所谓的好与不好。 站在梁晟初身后一侧的裴清颔首示意，说：“来这看看你们，翟燕灵呢？” “老板？”听到门口的声音，翟燕灵来到玄关这边，她看着眼前的男孩，动作神情在不知觉间变得拘谨、小心翼翼。 孙慧：“是有什么事吗？” 裴清原本看向门后的眼神移到了她身上，默了两秒，因为她把刚才的问题又给重复了一遍，而他不喜欢重复地回答别人问题。 那么，他认为，要是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见不到她更多的用处，那他们之间的合作就不用再谈将来了。 酒店服务员不是自己的员工，跟自己的关系那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是眼前的这个可是自己的实习生，正如他喜欢挂嘴边的那句话：他可不是做慈善的。 当初，他把孙慧选进来，并不和梁晟初那帮男的一样，是请她来搞技术的，而是请她来装饰门面的。 名校，新闻公关专业，成绩优异，gpa专业前五，连拿两年奖学金，社会实践经验丰富，组织并参与过多次公益活动……数据很好，本人也比照片上的好看，上镜。 换句话说，把她找来，当吉祥物的成分占不少，另外就是她的本职工作：网络自媒体。 而且她在视频平台还有十几万的粉丝，这点也是裴清看中的。 然后在过程中，他会以她的工作为基础，往外延伸，就是夏启的公关或新闻部门。 其他人的定位都和这方面有关，或多或少罢了，他们为公司发展所承担的技术指标在裴清眼中完全就是过家家，换做自己信手即可拈来。 现实是，他根本不需要请人来帮自己解决技术上的问题，但光杆司令又明显是不现实的。 公司的很多模块都尚未定型，还是白板一片，但宏图的基石早就筑下。 裴清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在他的设想中，自己要能够对自己未来的那家庞大的公司进行自上而下的垂直管理，要能够理解公司运转中的每一块零部件的作用。 而这些，如果没有从零开始的亲手搭建，那么裴清会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就跟写字是用左手抓着右手一样，不好使还别扭。 所以他在起始阶段不会直接雇来有相关方面经验的业内人士，他喜欢新的东西，尤其喜欢由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坦白了，这些实习生在裴清眼中都是半斤八两，都是他摸着过河的石头。 …… 不知为何，翟燕灵仿佛能在裴清身上找到某种特殊的中心魅力，越看越想看，好像要陷进去似的，轻易让人引生出强烈的靠近欲。 看到裴清额前的黑发摇摇欲贴，翟燕灵想，他应该还没有洗澡吧？可是这丝毫影响不到从那双眼睛里发散出来的……无法形容、难以描摹。 给人的预感好像他眼中的世界纯粹无比，没有任何的杂质，对她来说，这简直比拽着流星往地面坠落而去的地心引力还要致命！ 翟燕灵深吸一口气。 至于裴清刚才和自己和梁晟初和孙慧都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记住。 …… 裴清话不多，看过他们之后，露脸目的已经完成，就此打道回府。 主要就是为了露脸，为了加强自己与实习生之间的联系，不然还怎么做到以自己为中心、为主导呢？ 不谦虚也不含糊，这就是他自己的公司。 电梯下行，他翻出自己保存在脑海中的备忘录，然后在上面打了个勾。 从电梯走出来，径直穿越大堂，然而好巧不巧，正好碰见了酒店经理。 经理面带笑容，在他直线前进的路线上驻足，很热情地跟他打了打招呼：“裴先生，这么晚了还过来呀？” 经理是经营交际场多年，当然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合适，比如她不会上来就问裴清这么晚了来这边干嘛。 裴清走过去的同时向她颔首示意，听到她话里的形容时间的词汇，他习惯性抬手看了眼表，在她身前停了停，再点了点头，说：“是挺晚了，准备回去。” “噢，那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可以微信上联系我。”经理笑意更深，她得到了反馈，自己没有说错话。 “好的。” 简简单单聊两句，在经理的目送下裴清走出了酒店门口，而把这一切都给目睹到的小丽，人都傻了。 他是谁？ 经理跟他这么客气？ …… 回家的时候裴清开车顺路经过悦府，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受他关注的那一层的灯已经暗了，沈佳梦应该是睡觉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比那个家伙更能让自己魂牵梦绕了。 裴清又在那盏路灯下停留了一会儿，十一点还没到，对他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不过脑海中的思绪却已经到了明天早上。 穿着校服的她打着瞌睡，然后发现自己来了后会坐起身、揉揉眼睛跟自己轻声说早安，完后她还要继续趴桌子睡觉…… 这些这些，那些那些，光是想想，裴清就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他默默算了算，十点半，十一点半十二点半……六点半、七点，七个小时多都不够她睡，真是猪。 0458.你可以去和他说吗 裴清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数学才能，就如同眼下，满分的数学试卷并不能证明什么，或者说它的证明作用有限。 毕竟，顶尖数学院系里的怪胎们可都是从竞赛里走出来的强者，那些家伙们脚底下垫着的可是强基计划。 不过，现在才快到下午三点二十，从三点钟开始的考试，顶多提前五分钟，再去看他的试卷，连最后一道题都写完了。 就让人很难不相信：这家伙真就没点和数学沾边的才能？ 骗鬼呢！ 两个小时只花了不到半小时，裴清把笔放下，换了个让更能自己感到舒适的姿势，开始他的静坐。 记忆里，即便是在大学老师拉闸放水的期末考试，他都没有像类似于眼下这种的写得这么快的经历。 一班考场的监考老师是肖姐，她与别的监考老师有些不同，那就是她不会一直坐在讲台上，而是会时不时地在下面巡走。 一班考场即一号考场，考场里的桌子共有三十张，也就是说只有在上次的月考中取得年级前三十的学生能够坐在这里。 肖姐负着手，从裴清这一列开始往下走，折折绕绕走了一圈，自己二班只有四个人进了这个考场，裴清自然不用多说，还有三个按名次顺序高低分别是沈佳梦、叶泽、蒋英凤。 很让她惊讶啊，沈佳梦在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成绩可是一点儿也不突出的，而到了高一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凭借着自己优异的成绩，坐在了年级第二十的座位上。 要说这样的结果没有裴清的影响么，肖姐不信一点也没有，没准还是十中八九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肖姐没有把沈佳梦的努力给忽视，而且还认为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肖姐走完了一圈，回到讲台后的椅子边，正要坐下，但转念就想要去看看裴清的进度，刚才就属他写得最快，明明别人还在写选择题，他却快要把填空题给写完了。 然后过去一看，肖姐不由发声去问：“写完啦？” 裴清看着她，无声点了点头…… 似乎是想借此来把自己的气场降到最低，然后别人就不会太关注自己这边。 但他这是想多了，该看还得看，别人就是忍不住想要膜拜一下学神的背影。 沈佳梦也看他，有点儿开心，不过还是得等到考完试才能和他分享，她捏捏笔头，吸一吸鼻子，埋下头继续写题，认真写题。 肖姐微微颔首，她挑不出话来，即便是站在语文老师的角度上看，也没什么好提醒的，因为裴清的卷面非常工整，连符号的字体都写得让人看起来感到流畅。 …… “清，你又写得那么快啊？” 下午五点，收卷后坐在裴清后边的年级第二雷春生又说出了类似的话。 裴清：“还行吧，不是很难。” “迪奥，强还是我清哥强啊。对了，我想问你最后一题的答案，是多少？我算出来一个很奇怪的数字我透。”雷春生忙着说，同时拿自己的试卷给他看。 没看到试卷，裴清就先给他垫一句底：“我算的答案很简单。” “那完了！”雷春生一拍脑门，咧出滑稽的表情，直接说自己凉凉。 毕竟，他面前的家伙哪次数学不满分？根本不可能让人指望他算错，自己算对好吧！ “我也来，我也算得很奇怪。” 雷春生：“你算得多少？” 他们二人之间又加入进来一个年级第三，和雷春生一样是四班的，赵依娜。 赵依娜：“三分之七。” 雷春生当即开笑：“哈哈哈哈！那你这铁定凉凉，跟我一样哈哈，他说答案很简单，我算得四分之十七哈哈！” “啊？我吐啦，我在这道题上算了半天。这也错了？” 裴清抬头看了看她，以及她拿着的卷子，然后站直了点以便让自己的视线能越过她，落到沈佳梦身上。 沈佳梦收拾好东西后，不敢过来加入他们，因为肖姐还在整理答题卡，还没走呢。 等裴清他们三个出去了，她抱着书包才敢跟过去找他。 雷春生：“所以清你算出来的答案是多少？” “二。” “二？” 回了话，裴清就走出一步，把雷春生人给丢在了后边，等到他看过去的时候，后者已经来到沈佳梦身旁了。 雷春生吐槽一句：“喂要不要这么急啊你？” 沈佳梦掩嘴而笑，裴清也一笑而过，不过他俩是对着彼此笑的。 雷春生表示自己很受伤，沈佳梦一出现他就没了存在感，只能说回头再聊，自己先走一步。 沈佳梦朝他眨眨眼睛，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裴清：“他们来跟我问最后一题的答案。” “是2吗？” “你算得2？” “是不是错了啊……”沈佳梦弱弱地说，抱着书包的手臂环紧了一些。 尽管希望自己是对的，但是她的期望值一点也不高，错了就错了，反正自己数学也不是那么好，算到最后一道题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时间了。 这些都是沈佳梦自己觉得的。 “没有错，你算对了！” 也不等这个呆呆的家伙反应了，感到万分惊喜的裴清从她手中抽出试卷，翻到背面，快速浏览并找到她写在卷子上的简略的过程。 虽然和自己的解法不完全一样，但写的是正确的！ “厉害呀，雷春生和赵依娜他们都写错了，你写对了！” “真的吗？”沈佳梦的眼神渐渐泛起光亮，居然写对了？ 好喔！ “可以可以，要不要我再看看选填？看下这次能不能到一百四……”裴清一边是点赞，一边是征求她的意见。 听他一说，沈佳梦当即用行动代替语言，拿回试卷护着不给他看，完后才说：“不要，我怕错。” “行行。”裴清笑着，说：“不管这次总分怎么样，都是有进步的，周末我们出去好好玩一玩怎么玩？” 沈佳梦鼻气哼哼，小声说：“不进步就不出去玩吗？” “那当然不会了。”裴清伸手在她胳膊上捏一下，明知道不会还说。 沈佳梦往旁边躲了躲，很快又说：“有什么奖励吗？” 裴清收手插兜：“你说啊，什么都可以。”完全不担心自己完不成她愿望的样子。 然后沈佳梦又噘了噘嘴，但心底却是很开心，有他这么说就够了，才不用什么奖励呢。 “没想到诶，可以先欠着吗？” 裴清忍俊不禁，点完了头后，还是说道：“你欠我还是我欠你？” 沈佳梦眼珠一转，就着他给出的选项，很快做出选择：“你欠我！” “好吧。” “嘻嘻！” 顾着笑也顾着回家，裴清跟沈佳梦一起回教室后，等她把东西收拾完，又一起下楼。 楼梯间里，裴清打算跟她说说自己今晚的事情。 “我今晚晚自习会来得晚一点。” 沈佳梦：“要去干什么啊？” 裴清：“带公司的实习生去吃饭。” “哦……” 沈佳梦脑袋点点，过了两秒，她仰起脸蛋面向他，汪汪的大眼睛分明是说：我也想要！ 被她的眼神感染，裴清不禁一笑：“干嘛，你不得回家吗？我们等星期五考完试了再出去。” “想去……”拖完了音，她再把嘴巴闭上。 裴清：“要是你爸爸给，我就带你去。”他也没多想，他就只是在阐述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已。 “嗯嗯！那你等下可以去和他说吗？”沈佳梦狠狠点了点脑袋，然后偏头望着他，眼里充满希冀。 “……”裴清整个人直接无语。 让你男朋友尴尬得当场没掉对你是有啥好处是吗？ 0459.烦 俩人走在校道上，在裴清的想法里，尽管有可能这家伙是开玩笑的，但既然说了，他自己总得去试一试。 没有什么特别目的，就是在尽力地达成她的愿望吧，这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但是他又感到有些懊恼，要去的话干嘛不早点说呢？都没什么准备，既是自己没准备，也是她爸爸没准备，而要是跟那个男人搞突如其来的话，没准要被他死亡凝视...... 不怪她，怪自己没想到，她居然也想去。 “你真的要去和我爸爸说吗？”沈佳梦还有点不相信，但裴清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些微的期待。 表现都这么明显了，我还能说不？ 裴清瞥她一眼，脸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对她说：“可以不去，只要你说你不想去的话。” 鹅了一声，沈佳梦马上把嘴噘起:“可是我想去！” “那我尽力，”裴清点头，然后补充说明：“不过要是你爸爸不给，你不能跟他闹情绪喔。”不然的话，她挨不挨训不知道，大概率不会，反正自己就肯定得倒霉。 沈佳梦晃晃脑袋：“不会不会，不给去我就回家，嘻嘻！” 她仰面朝自己笑，裴清的心情在这一瞬得到释然，同时眉毛舒展，彷佛他自己的所有为难在她笑容绽放的时候得到了化解。 她若开心，一切皆晴朗。 ...... 因为今天是考试日，学生放学出校门的时间会比往常稍早，于是负责接送女儿上下学的沈思成比往常稍早地等在校门对面的路牙边。 不过今天好像也没有提前多早？ 他看了眼手机，五点二十，人还没看见。 等再过了一会儿，两分钟吧，他看见了，当然是两个人都看见了。 然后沈思成旋即就冒出一个想法：难怪跟平时没啥区别，是因为两个人走一起，走得慢？ ...... 排队等待指纹验证的时候，裴清跟沈佳梦说：“看到你爸爸了。” “嗯。”沈佳梦应了声，小手纠结着，忐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还有一点点不敢。 他们一前一后出校门，沈佳梦小步快走，在她爸爸的目光迎接下，比裴清快不少地走到车旁。 “放学啦。” “嗯放学了……” 父女间的日常交流，沈思成看出女儿有话想说的模样，不过还在支吾着。 沈佳梦攀着爸爸的肩膀坐上车的后座，但是还没把勇气给鼓足。 “爸爸……”话将出口，裴清就走到了，显然他不能比沈佳梦还要磨蹭。 什么是关键时刻？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沈叔叔，那个，我今晚在万象请别人吃饭，想和她一起过去，您看……” 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反正裴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直接就是一顿泄。 不过说话要有所保留，可不能直接给选项，那样的话开头就是行活不行了，要把选择题转变成分析题，这样至少可以“挣扎”一下。 “你？请别人吃饭？”沈思成用的强调音。 你个高中生，请谁吃饭？ 他立马就想歪了：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额是这样的，我前几个月开了家公司，今天是公司实习生上班的第一天，我是想带他们出去吃顿饭的，他们都不是广西人，也都没来过南宁……”裴清吧啦吧啦吧啦，直接开始做题了这是。 “我们就过去简单吃点就走了，不耽误上晚自习的，餐厅我都订好了，现在过去的话五点四十五左右能开始，吃半个小时……” “哎你先停一停！”沈思成打断他，也不想，但是不打断的话感觉这家伙还能说上好久。 他问重点：“你开了间公司？” “是啊，我目前主要的方向是联网终端的安全技术……”裴清刚才就想好了，他要形容得通俗易懂一些：“就相当于是给电脑啊、手机啊这种智能的联网设备装防火墙。” 受特定信息的刺激，沈思成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在裴清的手机系统里留下的后门。 好家伙？ 沈佳梦的眼睛会发光呀，在裴清和自己爸爸阐述的时候尤其明亮，目光落在他身上，紧紧跟随寸步不离。 “你……嗯。”沈思成不懂该说些什么，连就事论事都忘了：你开公司，关你带沈佳梦去吃饭什么事儿？ 裴清觉得希望颇大，赶紧再加把劲：“那，沈叔叔？可以吗？我们很快就回来，晚自习不迟到的。” 沈佳梦歪出脑袋，从后面期盼地看着爸爸的侧脸。 她拉了拉他后面的衣服，低声讨着说：“爸爸我想去……” 再接再厉，这个男人还需要更多！ 然后裴清再加一句：“叔，刚才数学考试啊，她把最后一题都给写出来了，进步很大啊，年级第二第三都没写对，很厉害啊！” 比上次的年级二十还要高五名，妥妥的好成绩！ 全程下来裴清肢体语言用了不少，很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力说服沈佳梦爸爸，以期得到他的首肯。 听裴清这么说，沈思成回过头去：“是吗？” “嗯嗯！”沈佳梦小鸡啄米，她也在听呐。 裴清还没说完，他接着就说：“我觉得吧，这次的数学怎么也得一百三，一百四都有可能，期考至少年级前十五！” “哦？” 哪有！ 头还没点完，戛然而止，沈佳梦瞪大眼睛，不敢信，他居然这样说！考不到怎么办！ 裴清忍住不笑，面色不改很正经，我都硬着头皮来跟你爸谈了，你就不担着点筹码？ 沈思成默了默，不给的确是不想给，这种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啊，那将来的第二第三次还会远吗？不知道多快就会出现。 其实，他的心态直到刚才裴清说沈佳梦考试考得很好的时候，才真正发生了正反两面的变化。 至于裴清开了家公司，那是让他感到的是惊讶。 就是因为太爱她，才会担心自己的不同意会给她的进步带去挫折，何况是在高中这样一个成绩重要的时期。 沈佳梦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同时这也意味着她爸爸妈妈的想法和决定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影响。 头痛，最不想遇到这种抉择了。 沈思成揉了揉太阳穴，不给的话后面的小家伙肯定要难过。 要是给呢，那行啊，他俩个都好好的，只有自己难受。 烦死了，早恋就早恋吧，找的男朋友还这么…… 沈思成戛然而止，啧，去就去吧，但是少不了要跟他们要保证，吃饭就吃饭，不要跑去干别的事情。 0460.爱情 听爸爸的话，沈佳梦脑袋不断往下点，嘴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他的要求不停，她的保证就不断！ 裴清释了口气，他也静静在听，只要能带她出去，有什么是保证不了的？ 到了最后，一直都保持平缓的嘴角再也难帮他掩饰真实的心境，微微上扬。 说完了吗？ 声音停下几秒，沈佳梦欲动未敢动，小表情显得有些纠结，然后她看到裴清在跟自己使眼色。 嘻嘻，这下敢动了，马上过去他那里！ 嘿咻嘿咻，沈佳梦扶着爸爸的肩膀从车上下来，脸蛋儿开心洋溢，像个小孩吃到糖一样开心。 沈思成无奈又好笑，但他不能笑，只能保以严肃，不然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自己情愿配合似的。 沈思成看着小跳站到裴清身后的女儿，又叮嘱一句：“吃完饭赶紧回学校，明天还要考试，晚自习好好复习。” 这句话，不需要多去思考，一听就知道是说给沈佳梦的，裴清这种家伙还用得着复习吗？ 沈佳梦探出一半身子，歪歪扭扭不停，说：“知道啦！” 既然得到了眼前男人的应允，于是裴清变得轻松愉悦，又插起了裤兜，他真是太喜欢这个姿势了。 这个姿势的细节也值得一提，手腕的一截有所露出，低调又奢华的腕表半遮不挡。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不在乎。 身后沈佳梦的声音从耳畔穿过，裴清偏头侧目而视，看着发出声音的那个家伙，忍俊不禁。 沈思成慢慢地推了推眼镜，动作轻缓，这个时候，即便还有话，他也不想再说了。 这幅画面不只落在他的眼中，还意外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眼中。 …… 刘平昂首挺胸走在出校的道路上，路经太阳广场，门卫认识人自然不会拦他。 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似乎便便大肚不是什么稀奇异类的表象。 刘平走出校门，跟门卫眼神眼神交流示意时脸上的微微笑容还没褪去，正眼一看，对面不远处的正在发生的事情进入他的视野。 男女接触过密？ 刘校助何其敏感，六个字就像没有延迟似的，只在一瞬就占据了他的全部想法：还用多想？ 但是有家长正在那边…… 不知道是男方的家长还是女方的家长。 不过那个家长接下来很快离开了，于是刘平这才完成了自己的“权衡”，凡事行先思虑，没什么大不了的，跟怂不搭边。 …… 沈佳梦：“我们是开车过去吗？” 裴清：“嗯，回家换套衣服先，然后再过去，他们提前在那边等我们。” 沈佳梦：“你的公司是几点下班呀？” 裴清：“五点半。” 沈佳梦：“那这样好像很好喔？”她天真地眨了眨眼。 裴清笑了笑，带着她往下走，路径和她爸爸离开的方向暂时重合，边走边说：“确实，我这样的老板应该挺难找的。” “嘻嘻！是哦是哦，难找难找，你很稀有的！” 沈佳梦笑容灿烂，眸光璀璨似银河，她真想现在就贴贴他抱抱他，太喜欢这样的他了！ 眼前的这个男孩不仅仅是她的男朋友而已，还是她身心都加以崇拜的偶像。 裴清无奈笑笑，居然被这家伙冠名“稀有”，自己是什么游戏里的道具魔兽么？ 夏启的待遇好，不仅仅是因为裴清这家伙不缺钱，还因为他开公司的目的并不在于赚取刀勒，而是通过发展科技解放生产力从而为未来的社会带去更多的可能性。 裴清对银行卡里的一堆数字没有兴趣，尽管它们可以等价兑换出巨量的物质，但是就像是邪恶的欲念无法染指伊甸一样，它并不能等价地换来精神的愉悦，随着精神领域愈加强大，金钱的数字自会相形见绌，愈发渺小。 他在乎的远比那堆数字实际得多得多，极致的理想无法用物质贿赂，那不仅是螳臂当车，更加是杯水车薪。 …… 刘校助在那两个早恋的家伙身后跟了一段距离，一段有点二超出他原本预算的距离…… 为什么有点超出预计呢？因为他发现前面那两个学生走得有点快，自己以正常的速度去跟完全不行，会被越拉越远，只能以加快的步速去跟，勉强维持住间距。 可是，刘平不理解，他们两个也没跑啊，看起来就是正常在走路，难道…… …… “刘平腿短，我们走快点，他不跑就跟不上我们。” 这句话是裴清跟沈佳梦说的，后者听了还忍不住地笑。 显而易见，裴清早就发现出校门的刘平了。 既然是跟沈佳梦在学校附近待着，那怎么可能不对他俩的周围关注有加呢？ 然后裴清就拿捏了刘校助理放不下姿态的心理，认定了对方不会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提腿跑起来追人。 事实证明他还真把刘校助给拿捏住了，真就不追喔。 刘平：“前面那两个学生，你们给我站在那！” 这听起来带着愠气的声音，引得从他周围走过的学生家长还有小区路人侧目纷纷。 对此裴清早就有招。 理他干甚？ 装没听见，走就完了！ 正好前面到路口了，他俩一下就走出了刘校助的视线范围，也让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对着空气指了个空。 刘校助怒气上涨，平日一贯的威严表情差点管理不住，他停步了，决定不追，回头让人去查监控！ …… 再走快点儿，省得那个老男人急了追来，裴清下意识地伸手往身旁一揽，有过千回百回的熟练让他准确无误地牵到了沈佳梦的手。 她喜欢站的方位、她的身高和她的手相对于自己的高度……等等等，他的印象清晰无比，转换到实际行动中，让他很自然地知道自己的手该怎样找到她的手。 尽管早已经数不清次数了，可裴清的举动还是惹得沈佳梦小鹿乱撞，她嗔视他的背影，怪他又让自己脸红心跳了。 这次尤是。 此情此景，像极了他正在带她远离世俗的小岛，奔向无拘无束的广阔的大千世界。 少女的心，充满感性、富于幻想，谁的青春不曾希望自己的意中人以盖世英雄的形象出现，带着自己迎风乘云？ 爱情很简单，找到对的人，两相奔赴，埋下一颗面包果树的种子，然后在往后的余生里，谈情、说爱。 0461.一串暗号 沈佳梦：“那我们吃完饭了然后，就再回去把校服换好吗？” 裴清：“也可以在洗手间里换，看你，要是你不想在洗手间里换的话，我们就多回一趟家。” 沈佳梦：“时间不够怎么办……” 裴清总是说得很对，她确实不想在那里换，不想在家外面的洗手间隔间里换衣服，感觉一点也不好。 裴清：“没事，肖姐在不在都行，她不在的话最好，在的话，那你就先进教室，我直接在外面待到七点半，那她也不能说我们两个是一起的。” 沈佳梦纠结地说：“要是她查监控怎么办啊？” 对此，裴清很有把握，他说：“她不可能去查监控的，又不是一班班主任。” 去教务处查监控搞自己学生的班主任屈指可数，一班班主任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哦……” 沈佳梦哦了一声，从后面抱紧他的腰，下巴磕放在他颈侧的窝上，安静下来。 …… 沈思成很快就找到了裴清所说的那间公司，夏启技术有限公司。 他找到的相关信息不多，因为裴清的公司本来就很简单，至少对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这小子，哪来那么多钱？家里也不是开矿的啊。”沈思成琢磨不到，他无法解答自己的困惑。 关于裴清的家庭，他的父亲也就是个开服装店的小老板而已，用沈思成的话来说：那小子算什么富二代？ 除非那其实不是他爸给的钱，而是他自己的钱。 这年头钱那么好赚？ 沈思成想到了，但还是不太理解。 但接下来他得停一停，得换一副脑子，琢磨不准的事情不能一直琢磨，他等下还得跟沈佳梦她妈妈解释为什么自己是一个人回家的——哦，那肯定不算是一件难事。 差不多能想象，她妈妈应该会乐得合不拢嘴，真的是，这真是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糟糕的事。 …… 又到万象城了，过去的日子里裴清和沈佳梦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最近的周末时间大多是来边滑冰，早十点玩到十二点，正好把一个场次用完。 然后他们再去找吃的，吃饱了继续逛，电玩城、佰迪乐、西西弗书店，或者在各种体验店里边转悠。 因为是一周或者两周才来这边一次，所以不会那么快就感觉到腻。 五点半，从天地花园的家里出来，不用十分钟就来到达万象城正门前面的十字路口，时间节点的走势和裴清估计的差不多，应该可以在六点半之前回到学校上自习。 沈佳梦：“暑假的话你要回县城吗？” 裴清：“嗯，回去待一段时间，主要是看看我奶奶，不过我在南宁待的时间应该更久些。” 沈佳梦：“哦...那你什么时候会在南宁啊？” 希望是能天天找他玩，虽然她不敢这么跟爸爸请求，但是就是想这家伙能和自己待在同一座城市，而且他在南宁住的家离自己家那么近！ 裴清拍拍她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说：“你想让我在的时候我会在的。” 沈佳梦在后面盯着他的侧脸，然后探长脖子，把嘴凑在他耳廓边上悄声说：“那我想让你每天都在怎么办？” 被她说话时口腔里呵出来热气撩得心猿意马，裴清当然得回过头去直视她，但是他一转过去，沈佳梦就往后仰，只顾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饰演出无辜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说似的。 完后等裴清转回去，她又开开心心地抱紧他，抿着唇，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 红灯变绿，裴清开着车，突然就对着前方说了一句：“是想今晚九点再回学校吧？好喔。” 结果沈佳梦秒懂，上一秒还得意洋洋的，下一秒就立刻认怂，央求他别，不去晚自习的话老师打电话怎么办？ 裴清：“不管，那我怎么办？” 沈佳梦大大的眼睛里有更大的疑惑，她很不理解：“什么怎么办？” 裴清抓着她的手，往她一直在摸在揉的腹部下方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探了探，直言：“这里，怎么办。” 虽然他前面挂着自己的书包，但是唰的一下沈佳梦还是让自己的脸蛋变得通红通红，胳膊肘子甩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手从他的魔掌中抽出来，然后又愤愤不平地在他的腰上结结实实地拧了一圈！ 都拧过好多好多次了，她当然知道怎么拧才能让这家伙起反应。 “嘶！” 可是听到他抽冷气，沈佳梦又连忙帮他按按搓搓，但也没不忘噘着嘴怪他：“谁让你坏......” 裴清收声两秒，既是在缓缓也是在酝酿，然后他说：“7906。” “......干嘛。” “7906。” “你在说什么啊？” “7906！” 沈佳梦用手心摸摸他的额头。 装傻？ 裴清两腿往外一搁，开摆了，就在这不走了！ 路人越是把目光投过来，沈佳梦就越是想跟他靠近，尽管已经不能再近了，她低声他说：“那我想吃饭怎么办，我饿......” 于是裴清收敛了，也放低声量，说：“那还是去吃饭吧。” 立场一点也不坚定的样子，好像刚才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但是在饭吃不吃都可以的情况下，他肯定更愿意选前面的，不过她都说饿了，那肯定是先带她去吃饭。 裴清慢慢地拧着油门，在找电车的停车位，突然他小腹一紧。 沈佳梦软绵绵的小手就一‘不小心’，滑到他肚子下面的某个地方，不过只握了一下就跑开了。 然后她红着脸，憋了一会儿才把话说出口：“一定要去那里吃吗？” 裴清回过头，但因为她正在用一边脸颊贴着自己的颈侧，所以不能完全转不过去，声线变得温柔起来，他说：“不一定。” 沈佳梦噘了噘嘴，手指在他肚脐上戳几下：“那...7906？” 裴清欣然乐意，当然，这本来就是他先说的。 不过谁先提起的都无所谓，反正，现在看起来，是他们两个都想去，看起来，属于是合谋达成了属于是。 ...... 裴清随后很快就在聊天群发了条消息：他不来了！ 当然，他要去干什么，那肯定是不用跟实习生们交待的。 这意外的小事，让梁晟初一行人感到意外。 咋突然就不来了呢？ 那等下是不是得往少点吃啊？哎！ ...... 裴清的手机开机密码设置的就是这个127906，然后就跟生怕能忘了似的，六个字的数字组合都用这一串——127906. 沈佳梦是知道的，同时她也很无语，偶尔用密码解锁他手机的时候就会想起去年的十二月，好烦呐！ 显而易见，7906，是酒店的房间号。 那互说7906的时候代表着什么呢？那当然是一起去酒店睡觉呀！ 从前的某天裴清心血来潮的、他第一次对沈佳梦说出这句“暗号”的时候，对着自己以及她面前的空气说了好多遍7906。 结果是她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中间还用手去摸摸他的额头看孩子是不是病了......好好的问他等下吃完饭了要去哪里玩，怎么却说出来一串数字给自己听？ 0462.肯定能分在一起 时间来到周五的下午末段，现在是下午五点零三分，结束考试交上答题卡后，裴清迈出教室门，走廊面对着正要往西边落山的太阳，今天最后的余晖映照在学生们的脸上，昏黄的日光带上了一种带着朝气。 今晚一整晚，明天周六一整天，后天周日大半天，都是可以尽情放纵的时间。 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来之不易，假期放一次少一次，原本高一上学期时候是每周都有的休息日，而到了下学期，期末考完试才出现那么一次。 不过这些对裴清来说都还好，反而，他还很喜欢待在学校里的日子，以学生的身份，用相对的自由换来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什么也不用多想，什么也不用多做。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 得益于裴清平时对沈佳梦英语水平的重视以及督促，英语这门考试对她来说来说无疑是最有把握的，考得很轻松！ 那家伙出考场的样子好像很轻松喔，裴清看出来了，一去到她旁边就动手去捏她胳膊上的软肉，一下又一下的，好像有瘾似的。 别捏了别捏了！ 沈佳梦拍掉他的手，鼻子哼哼出气，然后瞪他。 裴清收手笑了笑，问：“考得还好吧？” 说起了这样开心的事情呀，于是沈佳梦很快换下了忿忿的表情，十分开心地点点头，并且兴奋地跟他说道这次考试真的不难诶！ 因为老师之前上课的时候给他们透过底，说这次的英语考试难度适中，不会很难，还说年级组的出题老师很有水平，这份卷子可以试出同学们的水平层次。 裴清微微一笑：“那给我看看？” 沈佳梦很有信心，大大方方地把试卷递给他，上面有她写题的答案。 裴清一目十行，持着卷子，目光在字里行间扫荡着。 他比较关注的有两个点，一个是听力，一个是阅读理解。 好吧这两个占的内容可就太多了，最主要的是看听力，他认为起码应该做到全对才行。 裴清自己现在已经能和以英语为母语的老外无障碍沟流了，沟通可以进行得非常顺畅，这点挺重要，这意味着他的英语水平也许比学校里的那两个外教还要高。 因为那俩外教一个是来自巴西的，一个是来自丹麦的，英语通行，不过母语不是英语。话虽如此，但他们在英语方面的学习，肯定是比天朝的学生容易很多的。 ...... “听力没有错，全对了。” “阅读理解错了两个，你应该是不懂这个单词的意思吧？这个单词确实比较关键，猜错的话有可能写不对……” “单选没错……” “完形错了两个，他说的意思是喜欢多过不喜欢，意思就是喜欢……” “改错，十处改出八处吗？” 沈佳梦嗯嗯鹅鹅地点着下巴，他俩就站在这人来人往的教室外走廊边，其他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现在正都忙着搬各自的书柜，以好待会儿肖姐宣布放学的时候可以直接走人。 裴清：“可以啊，一百三是保底了，作文分高点的话差不多能到一百四。”语气里充满了轻松愉悦。 显而易见，成绩稳定进步的好处是非常多的，至少，她家里人不能说谈恋爱影响成绩了吧？虽然这并不是主要问题。 ...... 肖姐到班上只简单说了些事情，让大家回去后好好休息放松两天，还有些注意安全之类的事项，没说那么多，毕竟星期天晚上的时候就又见面了。 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分班的时间定在暑期托管第一天的早上第四五节课，也就是下周一中午吃饭前的两节课。 那时候就会以大家自从高一入学以来的八次大考成绩为综合排名，分出青鸟班和普通班。 理科有两个青鸟班，文科有一个，普通班是文理两科各有一个。 虽然文科的青鸟班有两个，但是两个班加起来的人数并不会比理科的普通班多多少。两个青鸟班加起来最多不会超过八十人，这是往多了估计的，其实应该也就是七十出头而已，而理科普通班起码有五十人，和前面相反，这是往少了估计的。 ...... 沈佳梦：“我们会分在一起吗？” 现在他们已经出了校园，现在正走在学校下边商业街店铺外的街道上。 裴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最近的她可关心这件事儿了。 他笑了笑，拿住她的手揣在自己的裤兜里，这次就和她说点之前没说过的吧。 他说：“一定，我找过徐富兴了，他会帮我们安排。” 沈佳梦脑袋一歪，不太理解的样子，是自己没听清么，徐富兴是谁？ 裴清跟她解释说明：“徐富兴是真正的校长，他的名称前面没有前缀，就是校长，平时我们见得多的陈庆喜是名誉校长，不一样的。” 然后他还开玩笑似的补充说：“可以理解为陈庆喜就是个吉祥物，没什么大的实权......” 沈佳梦原本还听得很认真，但听到这的时候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裴清跟着她微微一笑，继续说：“徐富兴不一样，看他们两个开来学校的车就懂了。”意思是徐富兴的车显然档次更高。 沈佳梦又摇摇头，表现得似懂非懂的样子。 然后，她好奇地问：“那你怎么认识徐富兴啊？” 裴清笑：“之前不认识，这不是你想让我们分在一个班吗？那我就得去认识认识了。” 鹅！说得好像就只有自己是这么想的一样。 沈佳梦不满地哼唧哼唧，小身子扭扭，浅长的眉毛拧出的小表情看着很是委屈，说：“你不想我和你在一个班吗？” 裴清哑然失笑，用攥紧的手心来传递自己的心意，并说：“想，当然想，所以我去找他谈谈了，这样才万无一失。” 话落时刻，他拉了拉这个在自己面前没头没脑可可爱爱的家伙，将她往自己身边拉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近到自己和她的手臂都贴在一起。 得到了令人十分满意的回答，沈佳梦翘起脖子，虽然还噘着嘴，但只让人看到了可爱，并且一点也不难看出她的开心。 然后她就说：“那我们今晚去哪玩呀？” 裴清：“不是要先回家和你妈妈说吗？我们还有时间想。” 沈佳梦重新看回前地面，脑袋点点，表示赞同。 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走到下面的超市，于是她从裴清的挎包里找出他的手机，那就玩会儿手机先吧。 她自己的手机放在家里，要等回去才能拿到。 学校是不给带手机的，沈佳梦也不敢拿自己的手机来学校，把违禁物品揣身上让人感觉怕怕的。 虽然可以带来然后放在裴清那儿，但是他说进校门的时候可能会被德育处的老师搜随身物品，于是所以，那还不如拿他的手机玩呢。 反正，这家伙都带了两个学期的手机了，很会很会的，一直没被抓到过。 “想买什么？” 见她在逛淘宝，裴清很贴心地凑近过去，自个儿将她的浏览内容看了个遍，顺便仔细瞧瞧她的脸蛋，鼻尖似不经意地蹭过她的侧脸。 也不理他，沈佳梦自己就顾着划动手机的屏幕，小嘴在一边念叨说：“不买，我就看看。” 这家伙又在看化妆品，裴清不禁一笑，相信她只是看看而已，因为这些东西她该有的都有了，而且都比这上面的好到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嗨佳梦！” 好巧，他俩碰见了张欣怡。 “嗯？”沈佳梦抬头，见到是张欣怡，露出礼貌的笑容。 裴清：“春哥呢？你不和他走吗。” “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啊？” “我们准备回家。”沈佳梦看了看裴清，他还拿着自己的手呢。 裴清低头瞅她，撇撇嘴，无谓地耸了耸肩，一点儿也不打算放开的样子。 “对了佳梦，上次你的那款神仙水，好用吗？效果怎么样？” “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用的。”因为正在说的就是裴清给自己买的那款，沈佳梦回话的时候情不自禁，有点儿小小的虚荣。 张欣怡点头：“ok，那我让雷春生给我也买一瓶...哎好烦啊，他跑哪去了他？还去不去玩啊！” 听她这么说，沈佳梦不知道对话还要不要进行下去，也因为自己和裴清已经到地方了，于是她看了看他。 裴清想了一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适当的提醒，不然雷春生那货估计又得要抑郁了，估计还得和自己倒苦水，毕竟是近两千块钱的东西。 于是他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说：“那款我记得挺贵的。” 张欣怡：“那不然我找他给我买干嘛？” 裴清：“我估计他最近可能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 “是嘛？”张欣怡惊讶，随即摆摆手，又说：“没事没事，我家那个很有钱哒！” 听到她是这么说的，裴清只能在心底提前替雷春生默哀两秒。 沈佳梦抿抿嘴唇，听着说话声，站在裴清旁边左扭捏右扭捏，仰面瞧着他的侧脸，鼻子动了动，怎么还不走哇。 没什么好聊的了，裴清：“那我们先走了。” “好，佳梦拜拜！” “拜拜。” ...... “我给你买的那瓶神仙水用完没有？” 开车行驶在前往悦府的路上，裴清一边看着前方的柏油路面，一边和后面的沈佳梦说，这不是正好刚才张欣怡提起这件事了嘛。 沈佳梦睁大眼睛：“哪里可以用那么快！” 裴清：“这样啊......” 语气听起来显得有些遗憾，像是刚刚兴起的冲动又回落下去。 沈佳梦正奇怪地思考着呢，心想这家伙是怎么了？ 裴清想到了什么，于是说：“好用是吗？” “嗯啊。”沈佳梦脑袋磕磕。 裴清顺势继续：“那我回头给你多买几瓶，多买有折扣，然后用完了就可以接着用了。” 听这家伙说了大串，沈佳梦忙回：“鹅别！好贵的啊！” 裴清：“主要是值，我们买得起，然后你也用得好，那就是值嘛。反正以后都要买啊，晚买早买差不多......”他碎碎念念一大堆。 “哼！”听他说给自己的话，沈佳梦心里甜滋滋的，低头把鼻子填进他的脖子窝里，鼻子磨蹭磨蹭，吸气呼气，他身上那暖暖的气息，先是嗅入鼻腔，然后再让它们蔓进心里，暖暖的，也是喜欢的。 0463.不知道吃什么 宝贝女儿才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自己和她妈妈打招呼，朝自己甜甜地笑，然后主要还是去到她妈妈那里软声细语，乖巧讨好，为啥？还不是为了... 沈思成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要跑出去和那小子约会了，真是没法子阻止她。 “那我今晚可以晚一点点再回来吗？” 沈佳梦表现得小心翼翼，大眼睛眨乎眨乎，眼神在妈妈的脸和肚子上来回转悠。 她尽量做到收起自己的期待，并且坚定只要妈妈稍有不许，她就一定会按平时的时间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准时回到家！ 李芸挑挑眉，伸出手想要俯身，同时说：“那你们出去那么久在外面干嘛呀？吃个饭要多久？” 沈佳梦忙赶着往前探身帮她去拿杯子，拿到后稳稳地放到她的手里，说：“不干嘛呀，就随便逛逛呀。” 李芸：“去哪玩？万象城还是航洋？” 沈佳梦呆了呆，在心里嘀咕，这还不知道呢，要怎么说啊？不能骗人，可是万一说是去别的地方玩，不让去了怎么办？ 正犹豫着呢，她妈妈却抬起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叮嘱说：“呐，晚点回来就晚点回来，不能跑太远噢，手机不能关机，打电话给你你要接。” 沈佳梦一听，眼睛马上发出亮光！ “mua！嘻嘻！” 脸蛋凑近吧唧一口，然后一秒钟也不耽搁，两脚落地就小步快跑起来，她要去房间把刚买到的衣服换上！ 欸？ 沈思成抬头瞅了瞅，无语，都不过来亲亲我。 李芸对他说：“她刚考完试嘛，让她玩得多开心一点。” 沈思成卧在沙发里，打着平板默默不言，本来他就不打算反对，不然按以往的习惯，下午的时候他就会准备一道好菜。 今天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早料到沈佳梦考完试要和裴清出去约会了。 ...... 在楼下等候的裴清如愿接到了自己的女孩，目睹她在一楼大堂屏墙后的出现，随后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玻璃扇门被从里边拉开，沈佳梦脚步轻快，两下三下来到他面前，立定、站齐，脚尖脚跟摇摆离地，仰起脸蛋望他，请求评价：“好看吗？” 以她的头顶冒出他的肩膀三四厘米的身高差来说，现在他俩间的距离，近得恰到好处。 “哼！” 迟迟等不到眼前这个家伙的夸奖，沈佳梦故作小气地哼了一声，以期引起他的注意：我还在等你呢！ 她还嘴巴嘟嘟，生怕他看不到自己噘起来的嘴。 裴清愣时将眼神收回，重新聚焦在她比水更加清澈的眼睛上。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当他看进来的时候，方才一直在寻求他的青睐的女孩反而变得羞窘，想要把窗户合上——躲！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裴清不光顾着说，还伸手去扶正她欲想闪躲的脸，好让自己能再看一会儿那双纯真的琥珀般漂亮的眼睛。 尽管在独处的日子里已经看过了无数次，就连她身上身下的每一寸每一点对自己也都没有秘密可言，但是裴清下意识地觉得刚才有一点点不一样，是不是因为现在的这家伙很开心？ 他变得专注，以致于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心无旁骛，似乎是一心要寻到进入她心灵的窗户。 回荡在耳畔间他的话，加上这样的场景，沈佳梦心跳呼吸加快，有点不受控制，有点抑制不住。 “鹅有人···”一见小区业主路过，她就往他的阴影里面躲。 心动归心动，可是在有外人注意的时候，沈佳梦的心态就立刻归零为怕怂，不介意是不可能不介意的！ “哦哦。”裴清应声护她。 虽然他不介意，但只要她介意，那他就无条件顺她的意。哪怕做得跟偷偷摸摸一样，他也不会感到尴尬。 ...... 老陶回头看了眼，笑两声没当回事。 他不瞎，更何况那蓝白的校服那么显眼，他是老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学校的校服呢？ 青鸟附的确是不给早恋，但关自己啥事？早就不当班主任好多年咯。 至少现在还不是。 哎！ ...... 走出她家小区，下来到停车的地方，裴清才跟沈佳梦说刚才碰见的人：“刚才那个是老陶，高二的英语老师。” “啊···”沈佳梦捂了捂嘴，眉毛敛起，神色担忧。 裴清不禁一笑，说：“没事的，他不管这些的，而且他又不认识我们。” “也对哦。” 沈佳梦放下心来，拍拍胸脯，先坐上车子的前座，然后两手支撑在车垫上，再挪挪屁股坐到后座。 “不过。”坐上车，等她抱住自己后，裴清却又说：“很快我们和他就会认识了。” “为什么？” 裴清：“因为学校要他去当四班的班主任，我们去的就是四班。” 沈佳梦眼睛眨了眨，有点没跟上，应该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巧合。 “啊？”她又捂住嘴。 那我们不会完蛋的吗！ 裴清则表示：不会，完全不会。 沈佳梦“为什么啊···” 裴清：“不好解释，但是这是真的，他不会管我们的，简单点怎么说呢，就是他当班主任，很佛的。” 很...佛系吗？ 沈佳梦脑子转了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信。 然后她把脚往前放，车子后面是有供人落脚的支架的，但她不要那个，就要像现在这样往前放，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沈佳梦：“现在要去哪里啊？” 裴清：“饿没饿，我们可以先去找东西吃。” “嗯啊。”沈佳梦点点下巴，但是不知道要吃什么，因为在这附近的并且能吸引到他们的，他们已经快尝试遍了。 换句话说就是这附近已经没什么新鲜的餐厅了。 不过其实去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一起。 看到她没有积极踊跃地提意见，虽然平时这家伙在这吃的方面也都没什么意见，一般都由自己，但是裴清也知道青秀区这边已经给他俩逛了个遍了。 裴清问：“没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知道······”沈佳梦呆讷地左偏头右偏头，这让裴清就算没看到，也知道她在摇头。 这样做也是因为他的车没有装后视镜，当初想的是装后视镜会降低车子的拉风程度。 而每当到了这种时候，裴清就知道，她又要全听自己的了。 完全不用看的，他仅凭在脑海中的想象，就可以勾勒出她现在的表情来：懒懒的呆呆的，一点儿也不想思考的模样。 然后裴清想了想，想到个似乎不错的主意，于是笑着说：“那我做饭给你？” 0464.腿细的原因 裴清已经挺长时间没给沈佳梦煲牛肉汤了，主要是因为他俩现在周末的晚自习都不去学校，而在上学期的时候是每周都到的，甚至还因此获得了古早时期的肖姐的点名表扬··· 说他们学习勤奋啊，让别的同学以此为榜样啊之类之类的。 后来的她再回想起当初的表扬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那就不太能得而知了。 不过，裴清今晚并不打算给她做牛肉汤，因为要做的话花时间太久，今宵短暂，时间不允许他把牛肉汤做得尽善尽美。 但问题不大，他可以做些别的。 比如煎一份牛排、做一碗土豆泥什么的，饭后再来个水果拼盘，保准让她晚饭吃得肚儿圆圆人饱饱。 基本上，他每次给自己做饭都是做的西餐牛肉，只干肉不干饭，因为感觉吃肉比吃饭更容易吃饱。 也没有多少花样，就是拿着现成的牛排直接下锅煎，或者有时候这家伙都懒得煎，丢烤箱里然后等上个七八分钟，拿出来冷一会儿就开吃了。 简单又省事儿，能填饱肚子。 但今晚上是要给沈佳梦做的，裴清不自觉地重视起来：要给她做好的，不能像自己给自己做的那样敷衍。 ...... “好啊！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听到他说今晚做饭给自己吃，后座上的沈佳梦开心地挥了挥拳头。 “牛排？我家里现在只装有牛排。”裴清笑了笑。 沈佳梦：“嗯嗯！都吃，都吃！” 裴清：“那我们先去万象，得买点油和盐，家里放的不是做西餐用的。” 既然他都是图方便省事的了，那怎么可能会为吃顿正宗的西餐而再家里备上专门的做菜用品呢？ 而且橄榄油啊黄油啊，平时做菜闻起来也不香啊··· “哦哦！”沈佳梦也不想其它，自己跟着点头就是啦，他又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 万象城，到了。 沃尔玛还是太普通了点，虽然也不确定到底有还是没有裴清需要的，但是他只要确定万象这边的超市里肯定有，那就行了。 贵是次要的。 有，才是紧要的。 好像每次来这边都能看到不同景观呢，沈佳梦一直在左顾右盼的，她感觉很新鲜。 不得不说万象城的形象管理特别到位，完全不拉跨，脱俗得不得了，非常能对得起它现在位处于的城市服务业新中心。 服务业是这座城市的核心经济驱动力，要是没有了服务业···那么把南宁说成是shithole place应该都不算过分吧。 裴清左手握着女孩的右手，揣在兜里，这是他喜欢的也是一贯的做法。 他倒是也有在看，不过眼里有点纪念的意味，因为未来万象城的这一片会有些改动。 至于是怎么样的改，那肯定是改得更加的魔幻了，只能说香格里拉不亏是香格里拉，路易威登也不愧是路易威登···能吸引更多有钱人来南宁消费撒币了无疑是。 理所当然，裴清也没把自己这个给排除在行列之外，今后还想着要和沈佳梦住几晚顶上那间酒店呢。 而且沈佳梦也知道，这家伙早都有打算买下华润的一层拿来做自己公司的办公地点了，只能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发觉到他好像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于是沈佳梦转过脸，见他正在看手机。 她问：“你在干嘛呀？在处理事情吗？” “没，好了。”裴清收起手机放进裤兜，朝她微笑。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他并不懂怎么做西餐里的牛排，刚才是在拿手机找视频。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自己给自己做的，能吃且风味不差，那不就差不多了吗？ 反正不论如何，这家伙为了能给沈佳梦做出一顿正经的西餐牛排，拉着她跑来超市采购，足显得出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 “哦。” 沈佳梦也没多想，注意力转到了被他捏得微汗的手上，发出嫌惹的声音摇了摇手臂，但后者是不会放开的，这辈子都不放。 ...... 厚重的开锁声响起在空荡荡的玄关内回转，他们到家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说，这目前还是裴清的家，但他一直在潜移默化般地同沈佳梦强调：这里也是她的家。 也就是一个多月前吧，这家伙就说要把门口的锁换下来，弄成生物指纹的，还有小区的人脸识别也到物业那里给她弄好，这样以后她要来这边的话什么都不用带，人来了就行··· 不过，裴清他爸对家里大门的锁，有着近乎固执一般的坚持：必须是铜的，不是铜的必不能上！ 哪怕是经济已经完全自主了，裴清也不敢和他爸对着干，唔，不是不敢，是不想。 没有怕自己父亲的儿子，只有尊重自己父亲的儿子。 所以裴清想要把天地花园里这套房子的门锁给换成电子锁的话呢，得找厂家专门定制，有点麻烦，需要点时间。 ...... “星期五~！星期五你在吗？”一进门，沈佳梦就对着空气喊。 没有得到回应，她回头瞅望提着购物袋的裴清，嘴巴嘟起来，无言却有声：它不在诶！ 裴清：“想跟它聊天吗？我看看能不能把它找回来。” 沈佳梦：“算啦，没准它玩得正开心呢。” 她仰着面看自己，于是裴清就忍不住地轻笑，并且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是啊，没准它正开心着呢，和你一样，不，没你开心！ 之后沈佳梦扶住他的手臂，而裴清从她动作还没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她想干嘛。 沈佳梦忍住才没让自己的脸又红了去，她咬唇说：“你干嘛每次都帮我脱鞋？” 裴清气息沉着，正经说道：“腰好，肾好，做蹲起不累。” 嗯？ 沈佳梦睁大眼睛，顿时鼓气，这是说自己腰不好、肾不好吗！ “我身体也很好！”她伸出手指在他的脑袋上戳了戳，气呼呼地说。 除了她还有谁？ 没人会这样做。 膝盖继续贴地，裴清丝毫不在意，低着头，嘴角噙笑：这才是我的女孩。 他拿握着她的小腿肚，另一手轻缓地把鞋子从她脚上脱下。 这家伙的腿实在是太细了，小腿肚的围度跟脚踝差不多，又细又软，让他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用力会过度。 在裴清眼中看到的，沈佳梦的脚踝脖子似乎都不比新买的短袜袜筒粗多少，那她穿袜子的时候是不是正好就是贴合着穿上的、而不是撑开着穿上的？ 然后，脑海中漂浮着的分明都是些很美好的事物，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你好瘦啊，今晚吃多点，胖点好。” 边说还边捏她的腿肚子，爱不释手的动作和他出口的话似乎又构成了些许矛盾。 沈佳梦反应很快，想也不想，当即就表示拒绝：“不要，瘦才好！” 再哼哼一声，说：“腿细不好吗？你不喜欢吗？” 并且表现出一副拿捏住他的得意模样。 哼，她敢肯定，不然他干嘛天天想摸自己？ “？” 裴清只花了一秒钟去向，然后就仰起脸露出疑惑的表情，说：“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腿那么细吗？” 沈佳梦没有过这方面的思考，一时间不知道腰怎么说，但以她对裴清的了解，是他又要说些什么土土的情话了！ “不许···”没来得及堵住他的嘴。 裴清：“是我揉的啊，不然你以为你的腿干嘛要听你的？肯定肥死了。” “······” 哦！那原来是这样的喔？ 沈佳梦翻了个白眼。 0465.真的生气了 “还知道回家看看？” 卧室内响起欢快的乐响，那是从安装在天花板一角的音响装置里发出来的。 裴清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一边敲击着眼下的键盘，一边对着空气来了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他可不是在跟空气讲话，而是在跟某个累计起来已经有几星期没搭理过自己的家伙讲话——星期五。 “略略略，回来啦回来啦！” 星期五说话了，为调节调节气氛，它还把裴清眼前的屏幕弄得五彩斑斓，似乎不咋不理人感受，只顾着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异常丰富！ “世界可真是太有意思啦！要不是太想爸爸你啦，我还要还要再转转！” 听它胡言乱语，裴清两手离开键盘，无语，一回来就把自己从专注的工作状态中拉出来，真有你的。 裴清从椅子上起身，耳朵听着它口中光怪陆离的人类地球世界，嘴唇闭着嗯嗯敷衍，刚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现在还有点心不在焉。 他走到厨厅，打开冰箱从里拿出冰镇的葡萄汁，昂起脖子咕噜倒进口中，些许回了神。 “哦？你觉得阿美利卡很好玩？”脑子空闲了，联系起它刚才现在的话，裴清有些惊讶地说道。 “哪里好玩？” 有过前面的很多次经验，这家伙它口中的“好玩”通常意义广泛，而且逻辑跳脱，甚至有时候完全不能用人的常理去进行理解。 星期五：“哇，他们那里的数据库好大好大！遍地都是！好多好玩的东西！好喜欢在他们的数据库里冲浪阿！好舒服好舒服的！” “比如说？”裴清停下饮果汁的动作，具体地问了声，然后仰脖子继续。 他暂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暂时······ “推科特阿，谷德歌阿，非死不可阿，五角星大楼阿···· “噗！！” 而后裴清眼睛顿时瞪大，噗嗤一声把果汁喷了出来，溅到吧台上到处都是，顺便还把自己给呛了。 声响顿了下一口气竟然没说完，星期五巴啦啦接着说：“哦对啦对啦！我去了华尔兹街，哇哦那里面的量化系统非常不错诶！好好玩！” 它完全不觉得某人此时此刻的颤抖是被气的，还觉得那肯定是为自己感到欣慰、感到骄傲！ “嘭！” 这声过后，空气瞬时间变得宁静——星期五闭嘴了。 裴清面色暗沉，盛装着葡萄汁的玻璃容器在他五指强有力的捏合下竟轻易迸裂，刚才是作为完整体的容器所发出的最后声音。 肉眼可见，他的力量远超常人，但同样看得到，此刻他的右手鲜血汩汩。 因为碎片同样是锋利且坚硬的。 厨厅内的空气刹那静止，而后时间又在静止的过程中走过了漫长的两分钟······ 而星期五··· 它已经被吓得没了形了。 裴清保持原有的姿势，动也不动，最终沉重地呼了口气。 不过怒气并没有随之消散，他仍旧怒不可遏，如果星期五有实体，现在，就眼前，绝对一个巴掌给它抽过去。 他凝着声，缓缓说道：“仗着自己系统的先进，在别人的地盘上随意作为，为所欲为？这是你感觉到的好玩？” “没有，父亲···”星期五心虚地说着。 可是数字冲浪真的很好玩··· 他们的数据库又那么大··· 现实里看不到它，但是家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你该明白，”话在这里停住一秒，然后裴清接着往下：“我以为你明白。你降生的世界终究不是无限的，是有边界的，就像我所处的世界一样。” 星期五咻咻噤声，它踌躇着，很想立刻跑、马上跑、现在就跑，等过阵子再回家，但莫名其妙的直觉自己：别，待着，不然会更惨。 “你以为，随着能力的变大而变大的，仅仅只是你能任意涉足的领域吗？我捏碎的这个玻璃瓶，如果我没有粉碎它的力量，又怎会被粉碎的它所伤？” 手掌间的玻璃碎片在来自头顶光线的透入下折射出晶闪的亮芒，裴清抬手凝视着。 他说：“我只是举个例子，远比你的狂妄所可能产生的后果轻微的例子。” “父亲···我错了·····我觉得应该没有···” “你觉得没有？” 冷冷的一声质问，让他听起来锋芒盛得凌人，星期五再次噤声。 是的，如果它不是拿着它爸爸也就是裴清，独自亲手研发出的系统，那么凭借它自己的能力，想进到互联网巨头的数据库里边冲浪打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起码在三年内，它做到的几率约等于零。 哪怕星期五是真真正正的二进制之子，生来就能游走在由计算机编织成的数字海洋里，但人性远大于智能的它在绝大多数时候只是在依靠本能行事，就好像人生来就可以学会进食走路一样。 它并不超然于数字领域。 它依旧走在自我觉醒的路上。 那么，星期五恣意妄为的入侵行为，不可谓是夸张：无异于羊羔披着高科技隐身衣走进了豢养着群狼的狼圈。 作为这个家伙的缔造者，过去、现在及将来，裴清是最关心它成长的人，没有之一。 虽然不知道它会以怎样的方式或度过怎样长短的时间才可以成长至独当一面，但现在，这么贪玩的它，这么冒失的它，跟人类熊孩子有哪怕半点分别么？ ······ 话说多了，裴清感觉这很不像自己的作风，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决定收气，但是一想到将来可能出现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应对的麻烦，他就忍不住一阵心头起伏。 算了，裴清无声叹气，要么木已成舟，要么木还是木。 被已经无法左右的事情伤脑筋可真是蠢透了。 “罚你一个星期禁闭，作为教训，实在是够轻的了。” 星期五大喜过望：“啊好好好！对啦父亲你的手···” 还没等它说完，家里的发声设备就被裴清给声控关掉了。 这一声声的，裴清扯了扯嘴角：犯了错害怕了才知道叫父亲？这样听起来倍加尊敬的语气你平时可是从来不用。 0466.平凡的一天 天已经很亮了，外面街道上的风拂在脸上有种湿润的感觉，大概是温热带来的错觉吧。 刚走进校园，沈佳梦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昏沉了不少，不想上课想睡觉怎么办…… 好烦恼，明明昨晚上很快就睡着了的，但是为什么还是睡不够呢？ 她无精打采地敛着眼，目光仅保持在前进路线上几米范围内障碍物上，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多补一会儿觉。 虽然睡得不尽兴，上课也很无聊，不像平时，托管的时候不仅没有体育课，分班之后更是连文科的课都没了…… 但只要有那个家伙在，不愿意也会变得愿意。 别的公立学校都已经把学生们送回家了，但青鸟附不行，暑假托管这才刚进行到第四天，离放假远着呢，今天星期四，还有十天他们才能开始放暑假。 托管的日子难熬归难熬，但是却让人很有盼头，像是不断接近于实现的梦想就在前方等待着自己：很快、很快就能和学校说再见了！ 或许过于压抑的环境是回带来反弹效果的，就像现在，其实很多人在假期托管上课的时候都划着水过：在这本该放假的日子里上课，只用学到一点点就能血赚似的。 …… 托管的时候没有早读，上课时间比较平时晚二十分钟。 上教室后再睡会儿吧，沈佳梦心底默念，蹬上一级级阶梯，青鸟附就数这台阶最多了。 她慢慢儿的、晃晃悠悠的，大大大写的困！ 要是能像裴清那样，见面的时时刻刻都清醒，就好了！ …… 一切都和裴清之前的预计没有偏差，他和沈佳梦都到了四班，这就已经足够了，其它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他俩都在一起，而且都在四班就好。 然后老陶成为了高二四班的新任班主任，怎么说是新任呢？因为四班五班的学生和高一的时候并没有大的变化，大体上还是原来的。 所以，不管是新加入的还是原来就在的，对四班的所有学生来说，老陶都说得上是他们新的一任班主任。 老陶是教英语的，特色鲜明，经常在自己的课上夹带私货，怼天怼地的，是一个能力出色的同时也把当老师作为兴趣爱好旱涝保收的副业的家伙。 不过他已经在青鸟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干了二十年，就职合同明年就可以转成终身制了。 大概也许应该···是不会轻易地把学校给炒了的，会在这里干到退休的。 这类型的合同在这样的一个私立学校非常难得，不是老师在学校待的久就能得到，因为学校不一定给老师带那么久，带班的绩效很重要。 就连隔壁五班班主任兼年级组长的唐月老师，跟学校签的都是十年或五年的合同。 所以在私立学校里，只有像老陶这种的究极油（元）条（老），才真正有资格说“你们成绩好坏和我无关，工资照拿”云云。 学校是真会扣工资的！ 老师们虽然明面上不能说，但是刚从师范毕业来这里当老师的地理老师，就在办公室里抽泣过哎，怪让人心疼的。 ...... …… 说来还真是巧了，早上困的不止沈佳梦，她男朋友裴清，现在也困得要死！ 她早上七点半已经到学校了，但此时此刻，他才刚进浴室，为什么说是“刚进”，因为这是在把昨天晚上没洗的澡给洗了。 为了警惕星期五的那档子破事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裴清紧张刺激了个通宵，精力耗费巨大。 他冒着风险，又把星期五到此一游过的地方又给黑进去了一次，属实是当爹的自己的崽擦屁股了！ 因为如果不冒险，那么等同于放弃主动权，一切发展听天由命，这是裴清不能接受的。 星期五是未来蓝图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必须确保在自己主动揭幕之前这家伙不会被人发现，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吗的！” 顶着哗啦的水流，向来不怎么爆粗口的裴清终于有闲给某个听不到的家伙来一句，发泄发泄情绪了。 逆着温暖的水流，用完好的右手把刘海梳起来，他慢慢静下心。 接下来的事情不会轻易结束，裴清要时刻保持关注，在墙内墙外的黑客组织里捕风捉影，那些黑色灰色的交易网络里也要有所留意。 希望，从结果上看，所做的都是多余吧…… 过于舒适的热水澡让人更感困倦，裴清的思想在挣扎，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 去哪？ 当然是学校啊。 去不去？ 一方面是沈佳梦在学校，自己不去的话那家伙肯定要心不在焉一整天，他既希望那样依赖自己的她，又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要去…… 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想睡觉啊。 关了水，收拾擦拭身体，穿上衣服然后到客厅去，把放在茶几上的医疗箱打开，再在手上进行一次简易的消毒，拿出绷带缠好、绑定。 直到现在，裴清还在纠结。 不过出了门就不会了，出门后，反悔的概率基本为零了。 …… 请假对裴清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他爸通常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在他林阿姨进到这个家之前就这样，更何况是之后。 如果有虎毒未必不食子那样的极端，那同样会有厚重如山的父母之爱，十多年裴清他爸是既当爹又当妈，父子间的感情与信任枢纽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关心则乱，或许，要是裴清奶奶能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在家里也就不会闹得那么凶、那么排斥儿子给孙儿找的后妈了。 所以说呢，请个假而已嘛！ 有啥大不了？没有丝毫的压力。 裴清完全可以跟自己老爸实话实说，甚至带点浮夸都行，就说自己想在家睡大觉，他爸肯定同意，然后跟去老师说自己儿子身体不舒服。 至于这假是请半天还是大半天还是一天…… 当然，裴清最后没打算请假，这些想法现在也都没必要。 …… 七点五十七，离铃响还有五分钟，裴清这才走到教室的后门。 值得说说高二四班的教室位置，那可真是太“方便”了！ 隔壁就是高二高三年级的办公室，教室和老师们就隔了堵墙，这可不方便极了么？ 裴清会先路过办公室，所以就往里瞥一眼，看得出来，没课的老师都还没来。 托管课表的时候老师们也可以过得轻松点，没有课的话可以不来，上完课了就可以走，意思是可以不用在办公室里干坐着等下班了。 教室的后门是合上的，里面开著空调吧。 裴清按下门把手，然后那个动静，跟老树枝嘎嘎嘎的要崩了似的，简直多轻的力都能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但是大家都没往后看，各睡各的，是老师又怎样，这不没上课呢么？ 这样的景象裴清见多了，多年前自己就是这其中的一员，看来今天也要加入进去了。 他走后面的过道，然后再向前，径直走往自己的位置。 抿唇无声，他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在前面趴桌子的女孩脖后轻轻一掐。 没反应的话就不和她说早安了，让她再多睡几分钟。 但他可是沈佳梦上学的动力源泉呀，怎么会错过呢？ 触觉反馈的残余还没散尽，她便仰起脖子往后转，黑不溜秋的眼睛里满是他。 “早……” 沈佳梦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无数个早上都有的那句，可是她的目光很快就从他柔和的面庞上移开，转而落到他的左手上，绷带醒目。 沈佳梦眉宇间露出担忧的神色，她问：“你的手怎么了啊？” 0467.困请假在家睡呗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分班的那天中午，在肖姐宣读分配的名单后，大家各自行动，要把个人书籍物品搬到新教室去。 划为普通班的文科二班及理科三班还是在原来的四楼，青鸟班的理科四班、五班，和文科一班则上到五楼。 要搬的东西多少取决于个人，除了数量一样的教科书及练习册作业本之类的，其它一些小物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对于要上五楼的同学来说，基本上最多也只用上下跑两趟，桌椅不需要搬，楼上教室有，只需要把自己的书柜抬上楼就好。 学校明年会在中学部和小学部的教学楼里修建两座电梯，电梯是专用的，为了方便清洁工阿姨和送奶员大叔。 清洁工要搬运各个楼层里的垃圾桶，送奶员要把成箱成箱的牛奶从楼下送上来，没有电梯的时候很累人的一件事，当然有了电梯也同样累人，只不过条件会好很多。 既然是明年才会有电梯，那现在自然是没有，不然从下往上搬东西压根不费劲，到了平面之后书柜就可以推着走，因为有底下轮子。 在搬教室的过程中，毫无疑问，沈佳梦格外轻松，因为有裴清给她搬呀！ 反正老陶也是神经大条，只要学校领导不找上门，对自己学生的早恋想必都是视而不见懒得管的，于是眼前的结果就一簇而成——他俩现在一前一后坐一块儿了。 至少在下一次座位分配之前是这样的。 尽管是新的班级，但班里人基本都知道裴清和沈佳梦是什么关系，也不跟他俩抢位置。 难得的开端，像这样坐得那么近的时候，上一次那还是在高一刚入学那会儿呢。 而在那之后，自从肖姐察觉出了这两个家伙间的关系，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坐到一块儿。 哪怕随机随到了一块儿，也得自个儿打乱，不然肖姐铁定不给好果子吃！ 冷冷的眼神威力极大！ 老陶就大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裴清和沈佳梦能坐得近而不被管了。 不过，在由老陶带领的班级里固然自由气息满满，但也没人会僭越地跑去撞枪口，不会得寸进尺然后不把这个朴实无华的老男人当人。 裴清更加不会，他太懂那个男人的底线了。 …… …… “只是不小心被玻璃划到，没什么问题。” 对自己，裴清仅是在嘴上漫不经心地简单谈论，表面上也不甚在乎。 但对她，却是眼神跟随寸步不离，有某种魔力似的，她的关心在一瞬间将他的心底填满。 “给我看看……” 拿过他的手，沈佳梦放过他的说辞，眉毛稍有舒缓，一双小手捧着他的大手，用指腹轻轻擦过绷带表面，只能怪他不小心了。 座位在裴清两侧的c哥和磊子睁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大早上的，狗粮硬塞？ 他们现在和裴清已经是熟悉得很不错了，一如往世。 双手环胸的c哥叹声气，他摇摇头，说：“真是强者，怎么连受伤都可以这么帅？” 口气是一贯的恭维，面部表情是演绎恰得好处的甘拜下风：这家伙就是这样，明明是个一米八五的长腿瘦高个男神，谈吐却很平易近人。 磊子就简单多了，用肥版刘昊然的肉脸颊堆起嘿嘿嘿的笑，跟小学生似的，他说：“太帅啦，你怎么可以这么帅啊？你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听到他们的调侃，沈佳梦忍不住露出笑靥，裴清则眉毛轻挑，坐下来跟他俩左右互视，耸耸肩无话要说。 正值此时，正门被推开，夹着书本的老陶大步流星，边走边拍手：“嘿！嘿！嘿！醒神了喂，昨晚睡了一晚都没睡够啊？” “怎么可能睡够嘛！”然后坐前排的雷春生就冒一句回他，说话的时候那家伙还脸朝下趴着呢。 “哈哈哈！” 听后，老陶爽朗地哈哈大笑，这个不显油腻的中年男子显然是自带氛围组的，气场足得很。 “你们都是冉冉升起的骄阳啊，每天应该被梦想叫醒，知道科比么？他见过······”讲台后的老陶来回走着，早上第一节课就活力四射，来尽情地发挥他的演讲才能。 下边的裴清嘀咕着接上一句：“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欸？ 声音传进周围人的耳朵里：说对了？ 于是c哥就又发功了，转脸就恭维两句：“强啊，清哥！” 说完还伸手在他的二头肌上捏几下，男神经常对别人这么干，听说波哥的内臂就是这样被他捏软的。 ······ 讲台后面的老陶讲了足有六分钟，完了才开始上节课讲到的内容。 裴清早就习以为常，他的高二高三的两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都很喜欢听他讲故事，听他的吐槽和曲折人生经历及人生道理。 很难不去承认，老陶是一位极富人格魅力的老师，不然的话就凭他有时候关起门来才好讲的那些话，学生阅历渐长后不回头醒神觉得他是公知才怪呢。 ...... 早上的两节课是英语课，托管课表都是连堂的。 裴清觉得自己困，所以，在桌上垫本书，上课时就让自己的半边脸往书上一趴，手臂环在脑袋周边，开始睡大觉！ “我迪奥，清你是认真的嘛？”磊子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嚣张的操作，就、就，就这么睡了？！ 裴清没搭理他，控制着鼻息稳稳降下去。 对此，旁边的两人只能表示佩服。 老陶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微微低头，眼睛朝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角度能让他透过眼睛看得更远更清楚。 不过，那么大一坨趴在那，估计就算是一千度的近视眼都能看得明白吧。 他走下来，全班鸦雀无声，站在沈佳梦旁边，伸出沾了白色粉笔灰的的手去碰碰裴清，沉声说道：“昨晚打游戏通了多少关？” 这话让班里其他同学笑出了声。 诶？ 老陶怎么会管我呢？ 裴清无奈地坐起来，摸摸脖子，困困的。 老陶：“实在困的话你请半天假啊，在家睡够了再来，你这样效率很低的知不知道？” 这下没有人笑了，这话说的，他们听得都觉得问题开始变得严重起来：老陶这是生气了？ 但是感觉又没有的样子，让人一头雾水。 裴清知道这个老男人就是喜欢直话直说，心里也不郁结，摇头笑了笑侃着说：“不用不用，睡够了。” 之后老陶继续讲课。 沈佳梦担心地回头望望他，他示意说没事。 的确没事，老陶就是这样的班主任，以后的日子慢慢过，两年时间可不短呢，大家都会知道都会了解的。 0468.睡醒了好多了 佛系放养所造成的影响这就显现出来了，老陶没想那么多，默认裴清这家伙是走读生，大概也是懒得想那么多，把自主自由的权利给得足足的。 当然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班主任信息交接这一说法，更何况连肖姐都还以为这裴清的确按着学校的要求老老实实住校了呢。 这样看来，确实不能在这方面太难为老陶。 …… 十分钟课间，裴清有机会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今天的课很无聊，也不是说过去的课就不无聊，只是因为他今天状态不好，没精力去干别的事。 往常的时候他一般都在下边拿着平板做事情。 课间的教室并不吵闹，待在里边的很多人都在趴桌，所以没有什么人出声，让这样静谧的氛围得以持续很久。 感觉不那么困了，沈佳梦把两腿从桌底抽出来，并拢平放在椅子一侧，模样格外乖巧。 然后她转过头看，低眉顺眼地看着裴清，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鼻梁显得格外翘挺，陡直的高出眉宇。 这样的情景并不多，不对，甚至说是没有！ 平时他都没有过伏桌睡觉的时候。 沈佳梦歪一歪脖子，半张脸蛋往下沉，仔细偷瞄。 “沈佳梦啊，别看了啊，看不出花来的啊。”磊子出去打水，路过沈佳梦时用鄙嫌的语气跟她说。 这家伙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别人开玩笑，加上他似乎永远跟同龄人差上几岁的心性，所以班里同学对他的态度随心情变化有好有坏，不把他当回事的也有。 由于性格上的原因，尽管这货长得像刘昊然，但是他总不能进到各种小圈子的核心。 而裴清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至少目前在他眼里是这样的。 “啊？” 沈佳梦脸色润红猝不及防，坐正起来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别理他，想怎么看怎么看。” 裴清眼睛没睁开，姿势也不变，唯独伸出手去握住她的胳膊。 “啊！” 辣眼睛！ 磊懊恼地搓头，完全是被秒杀的感觉！ 耳朵里传进来他的话语，再看到边上那家伙的动作，沈佳梦不由开心，莞尔一笑。 …… 早上五节课，过了第三节课后时间在人的主观感受里明显过得更快。 虽然托管课表没有大课间，但这并不妨碍大家下了课后左右上下四处乱窜。 串班时候家常便饭，再怎么说这一个年级也没超过两百人，谁谁还不认识隔壁班的谁谁谁呢？ 加上刚分班，大家都有点恋旧，而从表面看起来，原二班的同学尤其如此…… 因为就属楼下原来二班的教室在课间的时候，聚集的人最多。 那都凑在下边的时候，大家都在干什么呢？ …… “清，走？下去逛逛玩玩。” 有人从前面走来，站到裴清桌边拿手拍拍他的背，手掌上的厚茧隔两层校服都能感觉到，是国立。 嗯出一声鼻息，睡了一节物理课的裴清终于恢复了精神，让元气再次充满身体的感觉回来了！ 比老陶的关怀更直接，老周压根就不管这家伙！还开玩笑说让他多睡点，晚自习的时候好帮自己这个物理老师把期末的试卷给同学们讲讲。 为啥要留晚自习讲、而不是在课堂上讲呢？ 因为学校要求加快学习的进度，再者老周觉得这次的考试难度不咋滴，题型已经重复过很多次，总之最后，他决定意思意思就差不多得了，也让裴清意思意思…… …… “走吗？” 裴清站起来，跟陪着自己坐了两节课间的沈佳梦说道。 刚才第二节课课间的时候成敏上来找她，她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成敏历次考试的成绩没有那么好，所以分班的时候分到了三班，不过她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也确实没太过在乎，对学习并不上心。 再说国立，这家伙就不大不同，从高一上学期期中过后，就对自己的成绩老上心了！ 一路猛追直赶，从刚进学校时的年级倒数冲到了年级四五十以前。 但这里的名次并不是文理两科的总成绩，而是单算理科和语数英，这也是裴清教他的：分班只算理科和语数英成绩，如果他想选理科的话。 于是，尽管这家伙的历次总科排名并不好看，但八次平均下来，还是迈过了划线的名次。 其他老师都大开眼界了，都惊讶得很，因为国立并不被看好，或者说并没被太多关注过。 不像裴清这样的“名人”，整个高中部都知道他这一号人物的存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学校的一号种子。 当然，也都知道这家伙的女朋友，不论怎么比，全校都就数他俩这对男女接触过密最为显眼。 至少在学生群体的眼中是这样的，老师那边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俩的确没有那么的……明目张胆。 …… 不多犹疑，沈佳梦仰着面就起来了，因为她向来都是随他的。 只能说是他俩是互随，谁先提议就随谁。 裴清两手插在校裤口袋里，在她起身的时候左胳膊微微有动：怕她有个意外什么的。 待到女孩站稳站直，然后再朝自己眨眼，裴清才松了手劲，嘴角露出微笑。 国立对这两人也无语惯了，无奈自己的学姐现在可能还在家里睡大觉，无力反击，那干脆先走好了。 “吃巧克力吗？”裴清低身弯腰，伸手从桌下取两颗巧克力球出来，然后递到沈佳梦身前。 “嗯！” 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裴清早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款的零食，巧克力是其中一种。 才刚到四班新教室没几天呢，大家就都知道他这里的零食存量是最多的了，还种类丰富！ 裴清也会时不时地分零食，像国立磊子c哥雷春生他们，想吃的时候只要过来要，没有不给的。 不过也不是样样都给，刚递给沈佳梦的巧克力是“特供”品，只给她吃，别人都不给。 当然，也没人说就想要他这盒巧克力……除了磊子这个小学生一样的二货。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尽管也确实挺贵的，光代购费就不便宜。 但裴清肯定不差钱，对他自己而言，金钱的多少只是数字的变化，白手起家的他不吝分享。 只是沈佳梦在他眼中的地位是特殊的，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而如果物理的极限能够突破，恐怕他对天上的月亮也不是没有想法：可以摘下来送给她！ 对她好，好到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拿到她面前。 0469.yue！ 不论是老师对学校规章的传达，还是学校每月一次的例行处罚通报会上点到的处分人员及其行为，都让所有学生知道：多媒体设备是不能也不给乱玩的。 尽管总有漏网之鱼能逃之夭夭，但眼前这样的……绝对不能算是漏网之鱼！ “辣妹儿！” “辣妹儿～” “伐氪~” 焦灼，太焦灼了！ 漂亮国国歌助兴，荧幕中的大汉挤在澡堂子肆意扭曲，瞧他们那脚踩快乐星球的样儿，那自由的哲学的舞蹈…… “迪奥，吗谁放的这首歌啊！” 国立搁后面站着笑骂。 分散到各班的男生慢慢儿凑到一起，喜哥涛哥还有山竹他们，逐渐就把人家一班教室的后边空间给占完了！ 一班是文科班，女生占了绝大多数，但是现在教室里的男生却比女生要多。 为什么都聚在一班教室、也就是原来的二班教室呢？ 连楼上五班的唐璐还有四班的裴清他们都下来这里。 不光是因为原来的二班人多，且在肖姐的带领下凝聚力强，还有更加重要的因为：人家一班的班主任是新来的，不严呀！ 要不然，这群家伙们敢去一班隔壁的三班用多媒体放歌听吗？ 万万不敢！ 去三班不敢，那是老杨的班，不说别的，全校就她能在自己班里装监控远程遥控监督…… 去五班也不敢，他们班班主任是年级组长，学校的条条框框烂熟于心，敢去那里放歌吗？ 二班就更不敢了，那是肖姐的班啊。 四班……说实话大家本来都是二班的人，跑四班去干嘛？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一班就是上上选。 …… 沈佳梦眉毛皱巴皱巴的，好奇怪啊，干嘛他们都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呢？ 然后她转脸去看裴清。 这家伙就还好，淡定自然一如自己喜欢的酷酷模样，哼，不愧是我看上的！ 裴清感觉到她的注视，于是不由将视线偏转落在她身上。 然而后面却被什么白白的事物给吸引了些许注意力，视野中心往外移了移。 但这只是不到一秒的功夫而已，没来得及等他把眼神收起来，沈佳梦就回头看过去了……他在看什么？ 嗯？ 随后她转脸向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烁出十分狐疑的目光！ 呃这？ “……” 裴清闭嘴，一时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可是，不就是腿吗？ 那她穿条短裤盘腿坐张桌子上，膝盖在视野里突兀得很，我随意看一眼不是常情可以理解的吗…… 这样？ 感觉不太妥，太理性了感觉。 沈佳梦手臂贴墙绕到他腰后，小爪子忿忿一掐，眉毛敛起来看着气呼气呼的，但是没有说话。 裴清先配合她的力道倒抽一口冷凉冷凉的空调气，然后再悄悄地告诉她说：“你最好看。” 不过沈佳梦显然不自信，她自己忍不住地往旁边偷看几眼，心生比较…… 陈晨的腿真的好长好白啊。 有了自己的答案，她目光垂帘下来，小声嘀咕：“骗我……” “啧？骗你干嘛？” 不知怎的，听她这么说再看她这么做，裴清的血压顿时就往上涨了几个点：我真没说谎！ 她怎么能和你比？ 你的腿白得和牛奶似的！ 沈佳梦低着头，看不到她表情的裴清有些急了，这种事情必须马上说清楚！ 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细想的，人在更多的时候依靠直觉行事，而在裴清的潜意识里，这不就是进行在前任和现任间的比较吗？ 你和她谁好还用说吗？ 那肯定是你好啊！ 就刚才的比较来说，连双标都不用，你腿就是比她好看啊！ 要是不把这件事给这家伙说明白的话，那裴清可真觉得自己是冤了个大枉了！ 扯扯她的胳膊，然后蹲下去一点让自己眼睛能直视她的眼睛。 见她在躲，裴清稍微满意，没底气对峙了吧？知道没骗你了吧？ 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沈佳梦却忽然来一句：“没有人家的长……” 裴清愣一下，这是该笑呢还是该不笑呢？ 身高这种事不能强求，再说你这腿还不够长吗？都快三七了，还不长？ 再长点腰都摸不着了！ 但在教室里他不能这么说，不然别人根据情景很容易就能联想出他们前后对话间的联系。 他安慰说：“那很正常的嘛，你又没长那么高。” “鹅……那你别长那么高了，给我长吧。” 沈佳梦噘嘴，对他的话很不乐意的样子。 裴清哭笑不得，连声说得：“得得得，我尽量不长，都留给你。” 沈佳梦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在脑海里勾勒出自己和裴清站在一块时的景象，然后抬头跟他说：“那我一米七？” 一米七？ 裴清脸色微微变黑，脸上挂起些许不情愿，说：“那你穿高跟鞋的话怎么办？” 那不就快跟我一样高了？ “那我不穿呀。” 沈佳梦开心点头，对自己的设想感到满意！ 也确实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能不能长到那么高，裴清无奈先陪着她笑，但天知道他自己在自己心里面喊了多少遍反对。 除了国立还有山竹，旁边人隐隐地和这对正在乱秀并且秀得人头皮发麻的家伙保持适当距离——不仔细去听就听不见的距离！ 国立经验不少，所以一点也不大惊小怪，在他看来，男女朋友间奇奇怪怪的话题海了去了都，哪用得着奇怪这个探讨那个的？ 山竹是神经大条，外加一点也不在乎，他完全把旁边俩人的话听成了“疯言疯语”——不理解且无所谓。 在裴清和沈佳梦两个在搞小动作的时候，电脑屏幕里的比利终于妖完了，很快有人上去点开文件夹切歌，片尾得赶紧过，课间只有十分钟一分钟也不能浪费。 其实也可以把音乐播放软件的安装包给拷到电脑上，那样能搜歌，但目前学校的网络并不好，恐怕是一节课都不能加载出完整的一首歌来，无损那就更不用想了。 所以大家都在唐璐的u盘里选歌。 这首是一个韩团的歌曲，是唐璐正在追的吧估计。 “佳梦！” 成敏从一班后门走过往里看了眼，发现自己的好闺蜜正站在教室后面，于是自然而然的，和沈佳梦靠得最近的就不是裴清而是成敏了。 毕竟他俩又不能直接胳膊挽胳膊贴在一块儿。 “吃巧克力吗？”沈佳梦拿出自己还没有吃的另一块给到成敏眼前。 “哇谢谢！”成敏笑眯眯地接过来。 国立看到后，啧一声，说：“啧，清，你不是说不给别人吃啊？” 裴清两肩一摊，很自然地说：“不是我给的，是她给的。” 意思是自己的东西到了她那，想怎么用就完全由她来，她想怎么样都可。 “干嘛？”沈佳梦翘起下巴，傲娇地瞅向他。 炫耀！ 这不是在炫耀吗？ 赤裸裸的炫耀！ 裴清忍俊不禁，带笑摇头。 国立：“yue！！” 这回，连山竹都顶不住，也跟着他：“yue！” 为什么这么朴实无华的话能这么催吐？ 470.给你带来个好消息 第三节物理课后是连续两节生物课，总的来说还是没那么无聊，因为生物课本里有关于知识点的图，明显是比其他课本多的。 上课铃响，大家慢悠悠地往各自的教室去。 沈佳梦和成敏分手后跟裴清独自走在一起。 看到她没再提长高这件事，裴清就知道这家伙没有特别惦记，因为有心惦记的话，肯定会跟自己说，然后就要自己想办法。 沈佳梦面朝他，说：“中午放学的时候可能是阿姨来接我。” 裴清点点头笑说：“那我送你回去？” “嗯嗯！” 沈佳梦下巴点点，就是这个！ 之后她脸蛋洋溢着开心，简简单单快乐源泉。 完后她继续碎碎念，要告诉他更多细节：“他们去医院做检查了，我爸爸说那个专家的预约已经排好久了，到今天才有可以……” 侧耳聆听她满怀期望的话语，裴清不由得微笑，不时点头肯定，眼前这家伙现在显然非常非常的高兴。 “裴清！哈哈！正要找你！” 老陶？ 背对他俩的角度里突然传出老陶开怀爽朗的笑声。 沈佳梦被吓一愣，脖子有些僵。 裴清回头，一眼见到老陶夹着他的摩托车头盔在向这边方向走来，原来是准备回家的吧？是什么原因让他又折返回来？ 沈佳梦可做不到像裴清一样淡定，她心情忐忑，然而老陶看上去却是完全不想追究的样子？真的不管么？ 老陶上来就用大手拍拍裴清的肩膀，沈佳梦有些呆，然后赶紧加快脚下步伐，想要偷偷悄悄地离开他们的对话范围······ 老陶：“年轻人，告诉你个好消息。” “好消息？”顿下脚步的裴清一时半会儿反应不出什么思路来。 沈佳梦都已经半只脚走进教室后门了，可听到这句话，好奇心油然而生！并成功地拽住了她继续往里走的脚步。 那、那···偷偷赖在这里听一听？ 老陶面色春风，像沐浴在朝阳里一样，他高兴地说：“你爸爸刚给我打电话，说要你赶紧回家一趟！你阿姨的孩子要生了！” 哇！ 沈佳梦抬手捂嘴，睁大了眼睛！ “······” 裴清沉默两秒，哦，是今天么？有点忘了。 “嘿！很好喔！家里能添个弟弟妹妹。呐我给你看，”老陶可不懂他现在的想法，边说话边从裤袋里取出手机，给他展示自己和他爸的微信聊天记录：“你爸爸已经给你订好动车票了，十点五十五的，来得及！你赶快把书包拿一下，你看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现在是十点二十分，半个多小时，东站离这最多不超过十分钟的车程，时间是非常充裕的。 裴清简略看了几眼，点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老陶你送我出校门就行。” 哎这，这反应也太小了吧？ 老陶无奈又好笑地叹声气，自觉大概清楚裴清的想法和感受。 于是用上语重心长的语气，跟他说：“虽然那个女生是你的后妈，但是呢，孩子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啊，老话说，长兄如父……” 老陶就是这样一个能对新生儿的降临充满共情喜悦的人。 裴清不会在这听完，这显得自己和一个家庭叛逆的幼稚小孩一样。 “我懂，不用说那么多。” 然后他往回走，这时发现沈佳梦没往里走太远，正待在后门那听着么。 于是挑挑给她使了使眼色。 哦哦！ 沈佳梦这才脚步局促背对过接着续往里走。 老陶就站在门外等，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满是小心翼翼地问：“是真的吗？” 裴清点点头，倒没多在这件事情上放心思，而是同她说：“那放学了你就和阿姨回去吧，我得去东站了。” “嗯嗯！你去吧！”沈佳梦连连点头，可是神色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因为这家伙……看起来不算是高兴啊。 不对不对，只是说他表现得太平常，好像是在面对一样寻常生活里的事情一样。 磊子：“干嘛啊清哥，你要回家？” 裴清回一声嗯没有多说什么，拿出搭拉在座椅上的挎包，把该带走的东西全都放在里面，完后给右手扣六沈佳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沈佳梦点点头，然后目送他和老陶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后门的走廊外。 …… 青鸟附有暑假期间的课程安排，其他学校可没有，曾俊所在的县里边的高中就不用。 这家伙早早享受就起了暑假作息，别说早上十点，对他来说连中午十二点都算早。 今天早些时候，还在补觉的曾俊被他爸给从被窝里拉出来了，一脸懵逼地被告知要到高铁站接从南宁回来的裴清。 就很无语！ “还没到？” 曾俊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架着电车无聊地等待。 低头默默刷着手机，他不由想到要是自己也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话，那似乎挺好？ 哎，怎么就不生呢？ 都隔一层楼的，自己也不碍事啊！ …… 回县城的时间足够多，裴清心情沉静，关于怀孕，他想到的最多的…… 还是沈佳梦。 因为那家伙有时会给自己科普孕期知识，她在这件事上津津乐道，往往一说就能说好久。 而他尤其记得她说过的一点：怀双胞胎的孕妇的预产期，通常会比只生一个的孕妇的预产期要早。 比如她妈妈的预产期是九月十六号，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然后每次沈佳梦都会表示好烦恼，因为妈妈的预产期不在自己的暑假期间，宝宝生下来后她还要上学！ 念着记忆中的画面，裴清不由一笑，估计以后她每天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号，是不是孩子的生日？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是裴清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里翻出来的内容。 以往过生日的光景，串成模糊卡顿的幻灯片，随着他思想的深入而变得越发清晰流畅。 裴清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回忆的进程戛然而止。 他记得，但他并不不上心。 对裴清来说，现在与其关心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妹妹，还不如在余暇念叨两声自己的老子：还不如让自己想办法买票回去。 因为他原本勤俭节约坐二等座的习惯已经回不去了。 0471.仓鼠喝茶 林婷，七年前，她十六岁，从瓮村来到阳县，初中学历的她在家餐馆找到一份端盘子服务员的工作。 与其说是一份工作，不如说是一份白天时段的兼职，不稳定、收入低、重复而枯燥。 傍晚，县城里有哪间酒店摆宴席的时候，她会去帮手，几个小时下来，赚得的佣金比她一天的工钱要多一些。 从第一次开始，她每天都在盼望城里的酒店宴席。 然后就这么过了两年，她十八岁了，对未来依旧懵懂，口袋依旧空虚得令她在面对物质世界时感到窘迫。 尽管是从乡下来的少女，可一旦换上了件稍微像样点的衣服，附着于她清美长相中的动人气质就如同尘土中的宝石光芒一样，难以蒙尘。 耐不住身边熟人的怂恿，加上乡下家中境况的艰难困苦，林婷半经半试地去到了城里的一家夜总会。 而她在那里第一天，就遇上了裴清的爸爸，裴卓。 …… “嚯你终于到了！” 从高铁站出来，裴清很快见到久等多时的曾俊。 “嗯。”坐上车，不冷不淡地应他一声。 “你这还没放假？”看裴清外面穿着校服，曾俊惊讶地说。 裴清：“还要上十天课。” “啧啧！” 简单嘲讽结束，曾俊挪动车头，说：“那直接去医院？”认为他可能要回家换套衣服什么的。 裴清：“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过去。” 虽然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但仅仅是他自己想法的话，他可不会直接这样做。 裴清把话说完：“我爸说让我们去吃饭先。” 曾俊：“哦……那去哪？” 裴清：“天安路那边有家猪肚鸡我记得，先去那边看看。” …… 中午十二点，沈佳梦脱离班级路队，独自往校门口走去。 女生里，四班只有她一个走读生，全班只有三个，另外两个都是男生。 七八月份是最热的时候，头顶烈阳当空，正午的阳光炙烤大地，广场很大，从一楼大厅的这头望向那头，甚至能隐约地观察到波涌的热浪。 沈佳梦伸出手臂打开遮阳伞，脸上手上都涂了防晒霜，紫外线什么的完全不怕的哼！ 出到校门外边，对面骑电动车的家里的阿姨在笑着朝自己招手。 走过去，沈佳梦喊她一声阿姨，笑得甜甜的。 张阿姨面带和蔼笑容连连点头，主家闺女长得真是又秀气又可人，天天看还是越看越讨人喜欢！ “阿姨~，我想用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喏用吧。”这怎么拒绝呢？ “嘻嘻！谢谢阿姨！” 接过手机，沈佳梦欢天喜地的，开始登入自己的微信，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裴清都给自己发了些什么消息。 11:05： 【好久不坐二等座了】 11:06: 【仓鼠喝茶】 11:52: 【到了】 【先和一个朋友去吃饭】 【仓鼠喝茶】 逐条阅读下来，沈佳梦看得很慢很细致，嘴角噙笑，然后动手开始敲字…… …… 曾俊和裴清都是从小就在这座县城里长大的，从前上初中的时候就开着电驴在大街小巷乱窜，也喜欢绕城兜风。 两人家里都是做生意的，管的不严，对学习成绩也都没有什么要求，所以他俩经常是下课放学拿了车后就在外边溜达。 尽管初中没怎么对儿子提要求，但在面临高中选择的时候，裴清他爸还是把裴清送到了教育环境相对更好的省城，摆不摆烂不是他。 而曾俊呢，相比较于脱离熟悉环境去到一个新环境，那家伙更倾向于前者，归结比较简单，但也是在种种原因的影响下的结果。 再说，南宁时时都可以去，去的次数不少，他也觉得那边没啥新鲜的，不如待在县城，这边朋友还多些。 最主要是杨雅妍在这里。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裴清……但他上南宁了呀。 当然，这都是曾俊初三时候的想法。 而如果让现在的他回到两年前，再选一次，也许他留在阳县城的抉择就不会那么坚定了吧。 但凡事没有第二次，人跳不进同样的河流第二次，懂得这些的裴清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 “你女朋友又找你？” 面前的锅炉冒出腾腾热气，曾俊边吃边说话。 “嗯。” 裴清应一声，同时在用左手单手打字。 其实并不全是在回沈佳梦，公司的实习生也有在找他。 最近事儿多呀，又是家里生意又是公司生意的，要是没有星期五的那档子事，裴清觉得自己还能游刃有余。 雷春生家里面做的是边境生意，目前他和裴清他爹合伙的则是跨境电商，裴清老爸提供货源供货，雷春生则是负责把产品卖到越南。 这里面大有赚头，不过还得看他们能占领多少市场份额，换言之，就是能垄断多少。 目前两家是五五分成。 其实，只要能通过渠道把货物运到另一边，那么他们就一定是稳赚不赔的。 这里面水很深，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讨论不得，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只要货物不是走正常的通道，出去后没有抵达对方的口岸，那这税…… 相当于他们就可以少交越南那边的税。 裴清自己也开公司了，对于税收这方面的计算有一定的了解，他觉得这样做除了风险承担之外没什么问题。 而且雷春生那家伙也承诺，如果今后的发展趋势向好，那他们就回归正轨，走正常的通关口岸。 不过最近他们的资金链可能会出点小问题，裴清是提前知道的，所以他要抽出自己一部分的现金流，留作备用以防万一。 那某某某不是想坐飞机开溜么？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之后又遇贸易战，为防止资本外逃，一批人的银行资金就被冻结了。 资金链断了可不是件开玩乐的事情，裴清也不知道当年自己家的钱有没有被冻结，他爸没说过这件事。 也许为了不让家里担心才没说。 那时候可以挨过来，现在却不一定，因为有生意领域的扩展，有需要用大钱的地方。 这是自家生意方面的事务，而关于裴清自己公司的呢，说来平常，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公司的服务器被攻击。 0472.绿洲 裴清不久前在手机应用市场投入了一款自主研发的app——绿洲。 寓意使用这款产品的用户是受到庇护的，绿洲能够隔绝所有不怀好意的网络来者。 给手机端提供防火墙，这项内容涵盖在夏启的主要业务之中。 因是不以赚钱为目的的试水作品，所以app的界面十分简洁，没有任何广告，界面设计也非常的人性化。 由于绿洲有着这样方便于人的普通用户能轻易比较出、发现出的优点，所以产品得到的用户反馈清一色好评。 但在最近几日，应用市场的评论区风向发生了变化。 无缘无故的驴唇不对马嘴的谩骂声接踵而来，把评论区的搞得乌烟瘴气，一看就是别家的水军下场了。 与此同时，与用户终端相连接的公司服务器也被人进行网络攻击。 如果是个人或小型公司或小工作室遭遇了这样的野蛮手段，那么会出现诸如网站页面无法访问，服务系统无响应甚至崩溃等结果。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在夏启这里。 服务器的cpu运行曲线甚至没有向上波动，一直保持在低位并平稳运行。 裴清用到算法非常先进，怎么可能在这种低级黑客手法上栽跟头？ 而且他做出的产品就是要有将这种低成本低技术性的网络攻击行为彻底扼杀的能力，不然未来凭什么去竞标5g？ 虽然，这几天遭到的攻击不痛不痒，更像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但裴清现在有点不想惯着那些躲在屏幕后的人，因为他自己心情不好。 那要不要把那帮蛀虫掀出来，让他们去坐大牢？ …… “老板！这边再来两碗饭！” “哎好！” “老板！” “哦来了！” 今天星期三，不是双休日也不是节假日，可来这家店吃饭的客人却不少，见得出这家餐馆的厨师手艺是不错的。 裴清和曾俊坐一桌，现在十二点二十，吃到三分之一吧。 他们旁边的一桌是五个学生，三女二男，看起来像高中生，不是阳高的就是二高的，都放暑假了已经，可能是出来吃饭聚聚。 裴清身上穿的这套校服他们没见过，所以多看了几眼。 然后里面有位女生，特别关注似的多看了他十几眼。 看上去裴清目不斜视，但他数着呢。 那女的统共往这边看了十二遍，装作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刻意在夹菜的时候看。 见大家在这个话题上聊得差不多了，林菲菲放了放筷子，眼神往旁边飘去，说：“那边那个好像有点帅啊！” 她不是经常性偷瞄的那名女生，但她也早就注意到了裴清。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某人身上落！ 动作那么的协调一致，看来他们都知道那边是哪边…… “喂，张瑶，敢不敢去要人家qq？” “啊？” 张嘴又闭嘴，张瑶心虚地低头扒饭。 就怕他们这样说，本来就想过去要的…… 早在裴清和曾俊进来的时候，张瑶的目光就被完全吸引，她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是自己见过的人啊！ …… 旁边的对话七嘴八舌扰得人有点乱，裴清能听得一句不落，但他不喜欢这样子偷听，于是主动屏蔽。 曾俊：“你吃饱没有？” 裴清：“没有。” 曾俊：“你是真的能吃！” 吐槽一句后他举手示意老板：“老板，过来再加点。” “好！” 之后曾俊就仰着肚皮刷起了手机，他已经饱了，现在就等对面的家伙吃完。 他看得出裴清一点也不急，不问也能猜个大概，是对家里那位不抱太多好感吧？ 12：31 【我准备去睡觉了zzz！】 裴清收到沈佳梦的微信，嘴角微微上扬，打字回复。 【吃完就睡？】 【仓鼠喝茶】 沈佳梦： 【干嘛】 【不给吗】 【仓鼠赌气】 裴清： 【给啊】 【那你睡吧】 【我还没吃完】 【仓鼠喝茶】 “啧！” 沈佳梦： 【你多吃点哦】 【吃得饱饱的！】 【吃成球！】 【仓鼠打滚】 “啧！” 曾俊嫌弃地皱眉，他一看就知道对面那家伙在和谁聊天。 沈佳梦： 【那你什么时候去医院呀】 裴清： 【吃完就过去】 沈佳梦： 【仓鼠点头】 不知不觉他们这样聊了快有十分钟，裴清提醒她该去午睡了，不然下午的课上会困。 哦！ 沈佳梦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揉揉眼睛，只有睡着才能暂时忘记自己即将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承受他不在身边的事实。 今天下午他不在，晚自习他也不在，明天他也不在…… 但是他回家是因为他阿姨要生宝宝了，自己不论多想他，都不能催他回来。 沈佳梦默默盖上空调被，噘噘嘴，闭上眼睛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他！ 那家伙的闯入占据了她几乎全部的空余时间，因为每当他不在的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念有他陪伴的每分每秒。 鹅！ 沈佳梦开始在床上左右来回翻滚，想到了他们在关灯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 …… 关于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南宁，微信里沈佳梦只字不问，而她越是这样，裴清就越想尽早回去。 他和曾俊这桌锅里的猪肚鸡肉快吃完了，店里的客人也走了一波。 曾俊：“准备走？” 裴清点头，再吃完这点就走。 曾俊：“等下去买杯贡茶？” 裴清停下扒拉的筷子，眼神怀疑地看向他，好像在说：你认真的？ “干嘛，又不是让你打包带去医院，喝完再去不得？” 曾俊耸肩，瞧你那样儿，我是这么二货的人吗？ 这时店里又进来一波人，是学生，但看起来更像混混。 “哟！瑶姐，在这吃饭啊！”领头的那男的声音很大，影响到店里的很多人。 窗台后面的老板头疼地看着这伙二五仔，不好劝阻，只好回后厨让厨子给其他客人添些菜。 这男的颜艺肉眼可见的狂拽，打耳钉挂金项链，白色t恤衫，牛仔裤裤脚挽起脚上是双粘泥带土的耐克。 曾俊回头瞧一眼就转回来不看了，没啥好关注的。 裴清的眼睛无声转动，同样的不感兴趣，小混混小瘪三罢了。 …… 眼前这幅画面突如其来，原有的想法瞬间就被打乱，王顶怎么会在这里？ 张瑶眉毛紧皱，显得有些焦急，犹豫间她将起未起，错过这次不知道还没有走下次。 她没注意到，跟她同桌的另一名女生若无其事地和王顶对了对眼神，并把视线引到了裴清身上。 “走？”裴清放下筷子，朝曾俊挑挑下巴。 “走。” 两人起身，裴清去结账，曾俊也不介意让这钱多的家伙请客，在原地这等他。 “吗的看那个小白脸，哈哈哈，怂比！” 见自己一伙人刚来，他们就要走，嚣张男王顶脸上浮出戏谑，明着抬起手指指向裴清，嘴上更是狂言。 “多少钱？” 裴清问老板，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动作流畅没有迟滞，似乎他并没有听到那句话。 但事实是他听到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然后裴清就十分怀疑，那男的怕不是得了狂犬病，发病了？ 0473.代价 “额一共二百四十三....”老板双手递出他们桌的票据。 然后老板低声说：“别和那些人在意啊，都不是些好人。” 转到支付宝扫码页面，裴清若无其事地点着下巴。 老板仰头哈笑观察著他，却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年前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心上。 用的还是苹果？ 比我有钱？ 这是王顶转瞬间就幻想出来的，这加剧了他心情的不满。 但而后他又看得更清楚仔细了点。 他看到裴清用的并不是最新的苹果7，是去年早有的苹果6！ 哈，什么有钱人？ 垃圾！ 小白脸！ 还缠绷带？ 王顶已经想好了，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一定要猛撕那张脸！ 恶毒的思想正在溢出他的脑壳，让周围的冷气都彷佛掺进了不好的东西。 这些都被转过身来的裴清一一察知。 恫吓他人的演技拙劣得就像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这吓唬不到裴清。 他没有露出任何的惊慌情绪，能刺激到王顶恶心性癖的景象？ 统统没有。 整个人宛如一潭池水，波澜平静不惊不响。 曾俊伸进裤兜的拳头悄然握紧。 身后就是喝剩的可乐空瓶子，各种冲动的想法都在他的脑海中闪涌而过...... 随之会生发的头破血流、流血冲突同样浮现。 但仅停留于幻想阶段的血腥场面并没有警醒作用。 他的手已有预谋地绕到身后，指尖快要勾上玻璃瓶。 嗯？ 下一时，裴清站到了曾俊的身前。 后者有些恍然，并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有些上头了。 平时曾俊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可是王顶这个逼人实在是太嚣张太欠打。 裴清瞥他一眼，心道你急什么？ 先动手是不必要的。 裴清古井不波的眼底让王顶有些挂不住脸。 他有点炸毛！ “你瞅你吗呢！？” 王顶放开嗓门咒骂。 可他却并不十分愿意先手去动，换做平常被他欺凌的对象，这厮早一巴掌k过去了！ 眼前这个身穿校服的男人不同于王顶以往见过的任何人。 在这样的现场，面对这样的人，裴清不屑与其有任何沟流。 因为在他看来，与这种人动口无异于给自己沾尘染灰。 在裴清的世界观念中，王顶这类人，是自己要与之划出清晰界限的一类渣滓。 在决事中哪怕只多看一眼，都算作垂怜。 而他的同情心？ 是有限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意志，裴清也懒得费心思去想为什么王顶能张口就来。 没准人家就是一条疯狗呢？ 裴清瞥一眼墙角。 有监控，体积不小，清晰度和角度范围应该不错。 也不需要多高的清晰度和多好的位置，能把大致动作拍到就行。 裴清回头同曾俊挑挑下巴，示意走。 “站住，你吗你耳聋？我说你走你吗你没听见？？” 王顶见缝插堵，表情戏谑，时刻微扯着嘴角。 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清眼神瞬间变冷。 王顶张口：“不......” 没再等他把话挑完，裴清的怒火已经火勃然兴起！ 原本张扬跋扈的王顶面色一垮，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本能驱使着他举手反抗！ 可是对方的力道巨大无比，如钳一般抓得他骨骼生疼！ 裴清眼中闪着厉芒，强行把他往下摁至屈膝。 王顶顺着重力往前扑跌，吐不出话的原因就在于这场变故发生得太快！ 以至于当他的牙面被抵在桌沿、脑子被人从后方施力架住时，仍未反应得过来，甚至没有出声呼救... 张瑶一桌的五个人也没看懂，画面的演变比他们的脑回路更快，他们下意识感到惊悚。 “你干什么？” “喂！” “别！ 而当裴清把手抬起来才大惊失色！ 为时已晚。 他照着王顶的后脑手起刀落！ “嘭！！” 这是矿物质与木材间的一次硬碰硬。 “啊！！！！！！” 厉声嘹亮！ 王顶痛得泪腺都控不住，瞪大的眼眶直接模糊，鲜血滴答滴答间充斥满口。 人在恐惧时身体完全被本能支配，他的脑袋沦为空白，两手连忙去捂住，舌头往上舔.... 却让舌尖撩了个寂寞。 日日熟悉的硬物已经不在！ “呜哈！呜哈！” 王顶又惊又怕又恐，哭都哭不出完整来，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抽噎。 像一条被恐吓到灵魂出体的狗，躯体颤抖，王顶睁大双目仰头盯著裴清，眼里充斥着恐惧！ 他后者手掌下端不断有鲜血流出。 看过去有点稠，那是因为混杂了口水。 两秒过后，裴清笑了。 皮笑肉不笑。 看过去，这抹笑容不掺一丝一毫的情感。 这可把将这一事情经过的全程都目睹下来的学生们给瘆坏了！ 那班跟着王顶的小弟俱都有不同程度的哆嗦，更明显的是有人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是变态吗？！ 尽管表现得没有感觉，但其实裴清有感觉。 见血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给心灵带来冲击？ 曾俊都变得痴呆，这样子形象的裴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架的人，动起手来能这么狠？ 千真万确，这家伙真的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初中，曾俊都没见过他同别人动过一次手！ 张瑶张嘴震惊，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至于她旁边的那位刚才和王顶有眼神交错的女生？ 看到他坐在地上如哈巴狗一样的惨状时，吃火锅都吃不出的汗让裴清给直接吓了出来！ 头顶空调一吹，她更是冻得直发抖！ 完了！ 李花花满脑都在想——派出所要给家里打电话了！ 她在脑海中甚至预演警察问话自己时自己给他们的口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用餐的时候张瑶的眼神一直离不开旁边那桌的男生，加上同桌伙伴三人又开玩笑怂恿，想到自己同班的王顶一直对她这个二高校花穷追不舍...... 内容润色不少，但大概就是如此！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李花花呼吸起伏急促，在心底反复默念，一时间没和周围人的关注同步，不去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躲在角落里心神不宁。 等到片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清自己身上，他们的眼里神情不一，各自从嘴里吐出的声音也不一。 面对这样的压力情景，裴清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的心理素质非常人可以比拟。 颔首俯视王顶，裴清冷然说道：“种一颗进口牙，算你一万，我再翻十倍，给你十万。” 众人呆滞。 这...... 平淡的语气一转，他脸上浮起戏弄的神色，继续说：“或者你可以打110报警，去派出所告我。” “事先提醒你，一颗牙是轻微伤，归派出所用治安管理法管，你告我我也不会留案底，我是未成年人，我甚至不用进去。” 进去哪？ 这已经是明示了。 “十万是极限，多一分不给，你自己看着办。” 话落，他用字条留下自己的号码，随后带曾俊离开。 0474.等待 没人阻拦，裴清和曾俊走到外面后取车离去。 曾俊开着车，感觉刚才跟做梦一般，一点也不真实。 裴清：“别跟我爸说，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曾俊闭嘴沉默两秒，而后出声：“你有那么多钱？” 裴清点头，但他看不见，于是说：“十万还是有的，主要我不想让他找我家麻烦。” 本来自己也不想下这么重的手，但是那个杂毛的污言秽语着实是找死。 裴清自信，只要能够在全方面层次上藐视对方，那么一切可能后果就一定都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 曾俊又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能拿出这么一笔钱来，曾俊觉得自己是可以想象的，毕竟这家伙是做过游戏主播的。 但是他能给出这样的解决方式？ 曾俊确实想不到！ 只问几句就够了，多的他也不想知道，不管裴清变成什么样，对其他人有多狠，他都不在意。 因为那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 ...... 王顶被小弟们送去了医院。 望着他们一行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张瑶心中既有遗憾也有懊悔。 如果这群人不来的话，自己会和他说上话的！ 不过... 她默默记下了纸条上的号码。 裴清的狠辣手段吓坏了众人，张瑶一开始也有被吓到，但在回过神来后，却直接加深了她对他的迷恋情结。 她越发地想要接近他！ 张瑶默念那串号码，有规律的数字很容易记住。 然后她打开手机备忘录，暗暗输入、保存。 ...... 县城里只有一家大医院，离裴清家还不远，算近的。 当然，其实离哪都算不上太远，毕竟小镇就那么大一块。 曾俊把裴清送到医院就停下了，他就不陪着一起了。 这天气怪闷热的，医院走廊外面多热啊，他自己准备回家吹空调打游戏去。 裴清在医院外的小卖亭买了两瓶1.5升装的农夫山泉，然后独自走人行道进入，心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小插曲。 至于张瑶是谁？ 他并没有联想起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记忆中的过客罢了。 话说回来，裴清并没有来过这家医院多少次，最多不超过三次，所以对路很不熟悉，这里的建筑看起来也很陌生。 在就诊大堂里问过导员护士后，裴清找到了林阿姨在的产室，他老爸就在外面坐着等，心情看得出是急迫与镇静相交杂，额头也已经满是大汗。 看他头发全是油，裴清估计老男人已经在医院里连续待了十几二十个小时了，两天没回家。 “到啦！？” 情绪不稳定的裴清老爸看到儿子出现，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控制不住似的。 “嗯。” 裴清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老爸擦擦汗，露出笑容：“吃过饭没？” “刚吃完，和曾俊吃的。” “哦...” 后面，裴清随意问几句，他老爸都认真回答。 再然后，父子两个就没声了，陷入等待之中。 偶起的激动很快沉寂下去，即便快四个月不见，老爸也不再多嘘寒问暖、关心学习生活的近况。 其实裴清老爸也累，从妻子开始宫缩到进待产室再到进手术室，他已经在这里陪伴了整整三十个小时，中间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儿子到了后表现出来的激动耗了他不少心力，算是为了安抚吧。 裴卓也知道儿子对他林阿姨的态度，刚才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嘿嘿呵呵的笑。 产室外面不止裴家父子，还有另外一位产妇的家属。 宝爸坐在对面不远处的椅子上同裴清他爸打招呼，说：“这是你儿子啊？” 裴卓：“呵呵是啊！” 宝爸：“哦，那是第二胎了喔？” 裴卓：“不是不是，他妈妈不是里面那位。” “哦.....”宝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林阿姨进手术室已有三个小时。 孩子决定是顺产，加上是头胎，所以分娩的时间不会太短，他们继续再等七八个小时都有可能。 时间过得格外的慢，另一家的爷爷奶奶啊外公外婆啊，看起来其他的亲戚也都来了，他们都时不时的各自交谈。 再看裴家这边，就两个人，一老一小父子俩。 裴家父子只有两个人，但怎么却让人感觉他们是最与众不同的呢？ 也许是因为裴清的随身物品最花里胡哨吧。 鞋子锃亮锃新，挎包也看得出是牌子货，他还一直拿着平板在看。 又或者因为裴清长得最帅？ 坐姿淡然自若，身材修长，样貌气质看起来也是最能吸人眼球的。 裴清老爸左右观察过去，看看别家的人，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儿子，脸上浮出笑容，心情忽然变好，满意得不得了。 他笑问：“想要个妹妹，还是想要个弟弟？” 裴清目光不离平板，说：“都行。” “都行喔？” 老爸失笑，接着聊：“什么时候买的包？很好看啊！” “买一个多月了。” 裴清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语气听起来也有点敷衍。 老爸也不讨没趣了，笑两笑让自己没那么尴尬，然后拿出手机默默看起来。 只是远没有他儿子那样的全神贯注，手机屏幕时不时会黑下去，可见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而是在里面。 ...... 下午五点，教室下课学校放学。 沈佳梦度过了一个无聊抑郁的下午，心不在焉的完全听不进课。 可老师是在讲新课呀，于是她又在心里暗自怕怕，想万一跟不上怎么办？ 没事！ 他可以给自己讲呀！ 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行了！ 沈佳梦又恢复了自信，负罪感烟消云散。 之后走在校道上，她还在念叨着某人，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会不回来了吧？ 要是他爸爸让他待在家里直接过暑假怎么办？ 想到这，沈佳梦脸上顿时就别有一番愁色，有些郁郁不欢，很纠结！ 一面想这也是应该的... 可一面又想他不在的话那可怎么办？ 沈佳梦已经很难想象没有他所陪伴的日子了！ ...... 晚上六点半，孩子还没得出生，裴清他爸心情在等待的过程中逐渐焦急！ 尽管先前咨询医生时人家都说头胎分娩持续十多二十小时都是正常的，不必担心。 但裴卓还是不能放下心来。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在产房外面等待林阿姨的已经不止有裴清和他爸，林阿姨家里的亲戚也到医院了。 0475.大声宣念 林阿姨老家的人来到时，是她的父母及弟弟。 裴清只是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就没再接继续关注。 对方来和他打招呼，他的反应即便说不上生疏，但也和热络搭不上边。 这样的态度似乎就是在正常应对陌生人。 看得出来，表现得很明显了，裴清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前世也和现在这般差不太多，除了类似于逢年过节时那样的必要的走动，他和林家人的生活轨迹几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叫裴清是吧？呵呵，在上高中啊？” 林飞笑呵呵地坐在裴清旁，和他勾肩搭背，觉得这是在年轻人间建立联系枢纽的方式。 在外打工的时候他经常是这样。 更何况他知道裴清才上到高中，十六七岁的后生，能有啥破不了的冰？ 就这样勾搭过去，应该也不会太不给面子吧！ 不过裴清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完全的不介意，不介意拒绝那些自己不想认识的却又以贴脸为实际行动的人。 比如眼前这位，笑面满盈的林飞。 裴清没有皱眉，但推开林飞的态度却不容置喙。 “呃！呵呵呵！” 林飞还是笑，笑得有点僵。 换作别人，他可能会再尝试些别的方法。 但对眼前的这个…… 他瞬间就不打算再自讨没趣了。 “别管他，他平时就是这样！”裴清他爸打圆场，顺便瞪一眼裴清。 后者没在乎。 林飞摆摆手：“嗨小事小事！” 裴清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在平板上浏览文献，丰富学识。 余光瞥到这边的林飞不由皱眉，在他看来，这小子有点装啊！ 接着等下去，越到后面林飞越是暗中不爽！ 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事儿那么多？ 平板上全是英文就算了，还又是微信又是电话，半小时就往外走了两次，你大忙人啊你？ 要是让裴清知道他的腹黑，估计得在心里轻笑两声。 首先，这不是英文而是法语。 其次，我忙不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的日常事务都能引起人的不满，那这家伙未免也太悲哀可笑了。 “把你的银行账号发过来，没有？没有就自己去注册一个。” 走廊上，冰冷地说完这句话后，裴清放下电话，开始往回走。 是被剁掉一颗门牙的人跟他通电话了。 王顶没有讨价还价，直问十万块怎么给、什么时候给。 电话这头的裴清听得出来，王顶并不想过多纠缠。 十万块钱对他来说是笔巨款，他想要快速拿到手！ 这是让裴清感到满意的，只要没有后续的麻烦事。 至于如果事情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话该怎么办？ 自然会有相应的解决办法，而且裴清能把事情瞒得好好的，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之所以他能这么的乾坤在握，揍人的手法很重要。 如果打掉的不是一颗牙而是两颗牙，那事情百分百会变得很不一样。 对方索赔的余地会很大，将事情闹大的可能性也很大。 总之，目前而言，这个小插曲应该差不多到此为止。 十万块而已，只要手笔够大，一个月用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裴清嘴角带上一丝嘲笑，完全拿捏了王顶的心理。 他花得越快，在往后的人生里对这样一段挥金如土的日子的记忆就会越清晰越深刻！ 那时候享受吗？ 现在还想享受、还能享受吗？ 最终，回到应有消费能力地位的他，若是看不开，那么将饱受折磨。 反正不论如何，只要王顶他是个小丑，那么他就注定摆脱不了小丑的身份和故事结局。 若欲将其摧毁，必先使其膨胀！ 裴清是看得很明白的，虽说未来结果究竟如何，决定因素在对方手上。 但是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有在推波助澜。 管他呢，自作孽不可活！ ……， 裴清奶奶是不来医院的，看起来她老人家和新儿媳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缓和。 后来，裴清渐渐也不想再待了。 纯粹是因为林家人让他感到不喜。 说是纯粹，但也没有什么能用语言形容出来的理由。 如果硬要说的话？ 那大概就是因为林家女儿占了自己母亲的位置吧。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了，林飞的远离反倒没什么，他都不甚在意。 至于为什么没走…… 和他为什么回来的理由是一样的。 如果自己不在的话，那在这里守着的就只有自家老男人一个了，那他的感觉不就是和一个人到医院做手术一样吗？ 裴清觉得不能这样，太不孝了。 显然，他没把林家人当回事，直接排除在外。 自己的老子得自己陪。 …… 家属等待的地方离产房不是那么近的。 这里说的是有座椅的地方，心切的丈夫和家属当然可以去到产房门外等候。 在那里，丈夫可以听见妻子低沉的哭叫活痛苦的喊声，心情更加焦躁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清他爸起身离开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久去短留，坐不住了！ 裴清就面色淡然得多，尽管他隔很远也能听到产房内的动静。 其实他也有动容，不过很微小、难让人看出。 不过是当这家伙把自己心爱的女孩给代入进来时才有所动容的…… 这么痛吗？ 之后他就开始上网查阅相关资料。 嗯，以后一定要给她打无痛！ 裴清暗自下定决心。 不然都别说她能不能承受了，自己听着都喘不过气来！ 而且一定要陪着她！ …… 晚上，八点三十五分。 裴清有所感觉，他抬起头，隐约听到了瓜啼似的哭声。 将平板纳进包里，他起身径直往产房门走去，并没有招呼林家人。 林阿姨的父母看到他起来，也没有表示，林飞则看也没看。 要说从前，裴清和林家人间的关系是不会僵得那么快的。 这刚见一次，就僵掉了，看上去不欲相往来似的。 也许是现在裴清的自主观念意识太强了吧，不喜欢就直接隔开。 “林婷的家属是哪位？”护士推开产房门往外问。 “这这这！我是林婷的老公！” 裴清老爸大喜过望，是自己的！ 他刚才听到婴儿的他哭声可！ 正好裴清走到他的身旁，一同听护士的大声宣念：“恭喜你们啊，是个女宝宝，体重三点二公斤，身高五十公分！” 0476.裴瑾夏 二零一七年，七月二十五日，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裴清的妹妹出生了。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九个根手指十根手指，一根脚趾……” 裴清他爸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岁月痕迹格外的深。 裴清站在旁边听护士给自家的老男人数宝宝的手指脚趾，然后再同他确认一遍宝宝的身高体重。 这些是需要家属记住的。 捏手指头脚趾头则是有关于简单的确认。 裴清他爸从护士的臂弯里接过襁褓，将目光转向虚弱的林阿姨，柔声说：“阿婷啊，辛苦你了！” 林阿姨嘴角浅笑，摇摇头。 裴清不动声色地观察注视一切。 面色不变，眼神中却流露着触动。 他不由地去想，当属于自己的那一天、那一时刻到来的时候，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亲吻她的眉心。 林家人忙过来围观孩子，裴清给他们让了让位置。 同时，他们关注孩子多于关注产妇，这点又让裴清心中升起不喜。 算了，反正他以后也不想要接触他们，就没必要把关于他们的事情挂在心上。 “女孩的话，就叫做裴瑾夏！” 裴清老爸高兴无比，数十小时的守候所带来的疲惫一消而散。 名字早就起好了，就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孩子生下来很健康，在后续日子的照料下能茁壮成长。 孩子出生后，决定是林阿姨在医院先休息个一天，明天再接回家去。 裴清他爸小心翼翼地把襁褓递到裴清面前，笑着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抱一抱。 裴清把孩子接过来，这时他也得以地近距离感受新生儿的娇柔与脆弱。 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他抱了会儿就把襁褓还给老爸，看不出留恋。 双手重新插进兜里，说：“那我先回家了。” 老爸点头同意：“得得，那你先回去！” 证得同意，裴清顾自走出去，现在就回家去。 …… 不用打车，一两公里的路，花个十分钟走回去就行了。 路上，裴清拿出手机，他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不是被自己收拾的那个人的号码，显示是本省电话。 裴清皱眉，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人的家人在同自己联系，觉得十万块不够？ 顺带一提，这个号码并不是他那尾号四个七的主机号，而是另一张电话卡。 “喂？” 裴清接通电话。 “喂？”那头传出的是一个女声。 裴清：“你是哪位？” 张瑶：“那个……我、我，我们今天中午有见过的！” 裴清挑起眉毛。 所以呢？ “我、我，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认、识……”张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紧张。 裴清这头沉默了有一会儿。 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 张瑶久久都等不来回复，忍不住出声说：“我们见过的，你有时间吗？我可以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感谢你的来电，再见。” 裴清客客气气地给出回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是什么人都有认识的必要。 他的人脉人际圈可不是靠滥交来扩展的。 …… 张瑶耳朵还贴在手机屏幕上，嘟的一声，她怅然若失…… 连机会都不给吗？ 是不是他现在心情不好？ 我该晚点再找他的……那样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她感到灰心丧气，明明是触手可及的缘分！ 为什么王顶要这样出现啊！ …… 老远就看见自家二楼的灯是亮着的了。 裴清推开一楼大门后直往上走，老人家几个月不见，肯定格外惦念自己！ “阿嬷！” 诶？ 上楼后，裴清却发现老人好像已经回房睡了，外侧的大厅空荡荡的。 不过神位前的香坛里竖着三根香，这拜祖宗……是求保佑？ 裴清悄悄进到奶奶的房间，一束光线落进房内，不过并没有引起老人的注意，大概正闭着眼。 她奶奶嘴里喃喃着歌唱，手中的竹扇一下一下的，送清凉。 裴清悄悄走到她床头，掀开蚊帐，摸出手去在她胳膊上推呀推。 “嗯？谁啊？” 老人反应慢，裴清不出声，她第一句话就问是谁，而不是问是不是裴清他爸。 也不逗了，裴清笑道：“阿嬷，我，阿清啊！” 裴清奶奶惊喜过望：“阿清？！放假回来啦？” 裴清扶她起身，笑而不语，任惊喜连连的老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抚去。 等她心满意足了，裴清才摇摇头，说：“没，请假回来的，我刚从医院回来，阿姨给你生了个孙女。” “生了？” 裴清点头嗯。 “是个女崽？” 裴清再点头嗯。 “哦，那就好，不是男娃就好！” 裴清奶奶放下心来，整得裴清哭笑不得，她老人家还担心这些干嘛呢！ 祖孙两人在房间内相处了小段时间，之后裴清就上楼回自己屋里了，不再打扰老人休息。 同时他也跟奶奶保证，说明天不会回学校。 这样她睡得安心，不担心才刚圈住的宝贝孙子明儿就见不到了。 …… 久无人住的房间里没有屑味，有清新剂的味道。 裴清知道这肯定不是他爸的想法，是林阿姨用的空气清新剂。 室内的所有陈设都是原来的样子，和上次清明放假回来扫墓时没有什么两样。 拉开防尘袋，裴清往床上一躺！ 哎！ 巴士！ 这是回家的感觉！ …… “那，哥，今晚……” 对着裴清他爸，林飞挠挠脑袋，欲言又止。 裴卓：“哦！我给你们订好了酒店，等下我送你们过去那边！” 林家是从乡下上来的，在县城里没有落脚的地方。 裴卓笑道：“呵呵，到我那里也不方便，家里老人也睡了。” 林阿姨的父亲林志刚说：“我们听亲家安排就是。” 不过他们听后还是心生计较，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让我们去住酒店？ 你裴家房子可是一栋楼啊，就腾不出个地儿？ 林飞更是忍不住心思，小声嘀咕：“那么大一栋楼连间客房都没有？” 幸好裴清提前回家了，否则要让他听见了，估计得动手甩这厮一大嘴巴子——是不是给你脸了？ 不过，林家人的态度却在之后来了转折…… 乖乖，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酒店！ 安排到哪了？ 开在镇上新开发区里的豪林大酒店，酒店周围就是一圈碧归园兴建的房地产，整片地区看起来都是金碧辉煌的！ 0477.回校 快两天了！ 裴清走的时候是星期三，今天已经到星期五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沈佳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 无事可做，也不想找事情做。 刚才上的是老陶的英语课，比起其他老师的课来说算比较有趣好过的。 如果要在心中做个上课轻松排名，英语能排到第一！ 然后是数学课，接下来别的课物化生还有语文就属于另一档了，说不上喜欢。 数学是因为简单，学起来没有压力。 所以当然就更愿意学！ 英语呢，因为裴清教得好，周末在家的时候有他给自己上“外教”课。 所以，英语也没有压力。 简简单单没烦恼！ 刚才老陶上课时用的口语她都能听懂，甚至觉得语速有点慢！ 再快点儿再模糊点儿都行。 就说教材后面的单词吧，沈佳梦感觉自己只需要反复多看几次，就能把新单词给牢牢记住。 这下子，英语对她来说是真没有难关了。 可是，学习越是轻松，她就越是念记着后面空座位上的那个家伙。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是高二了！ 往事历历在目，沈佳梦忽然发觉，几乎所有的记忆点滴里都有他的身影。 哼，存在感满满的家伙！ 看我对你多上心？ 正当她盯着桌面上的课本，目光出神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然后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像一幅翻篇间隔只有两帧的插画，都注意不过来，就出现了！ “？” 沈佳梦眼中冒出一个问号，不禁抬头…… “想什么呢，也不出去走走，你该不会一直坐在这坐三节课了吧？” 熟悉的音色，熟悉的面孔，他怎么回来了！ 惊喜和开心浮上脸蛋，沈佳梦仰头面向他，说：“你回来啦！” 裴清点头：“对啊，我爸还想让我直接放暑假呢，还是算了，那样的话我估计你得想死我。” 瞧这话说的，一点责任不负！ 抛开她不谈，你真的不是自己想回来的嘛？ 裴清把她刚才的表现尽收眼底，心满意足，看来少了自己就是不行呀！ 他回到自己在她后面的座位上，把包放下。 扭脖子不好看著他，于是沈佳梦把身子转过九十度。 两腿并拢放好，仰望他注目于他，眼神跟随寸步不离。 对此裴清很是受用，超值！ “你昨晚都没说！” 她眼神幽幽，朝他抱怨。 裴清笑：“给你个惊喜。” 哼！ 女孩噘嘴傲娇。 “给你买了冰淇淋。” 不过这家伙都不看自己给她买了什么吗？裴清不由提醒一句。 沈佳梦这才把视线转到桌前，拿起崭新的立嗖嗖的塑料袋子。 手往上一摸，冰冰的！ 皇冠的吗？ 是经常吃的那家诶！ “嘻嘻！” 瞅她欢欢喜喜的样子，裴清顿感自己在精神上已经盆满钵满，超值！ “走啊，出去吃。”裴清刚坐下又起身，他挑挑下巴朝墙角的监控示意了一下。 沈佳梦听他的，跟着站起来。 不过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好像他的小迷妹呢！ 对他俩的谈笑动作呢，周围一圈人喜闻乐见，喜欢听、乐意看！ 佳偶仿佛天成，看他们谈恋爱还真有意思。 男孩子好看帅气还是学霸，女孩子可可爱爱大美女一枚，成绩也不差，那还有什么能阻止这两位呢？ 回学校还准备礼物惊喜，真是无可救药的浪漫呀！ 裴清和沈佳梦待在走廊上的一角，这里的视角不宽，适合偷吃。 其他男生心领神会，露出搞人的微笑，还自觉给他俩让出空间来。 “山竹，过来！”裴清伸开臂膀，手指朝那边勾了勾。 山竹还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看热闹呢，一瞧裴清在喊自己，顿时无语。 又拉我过去坐牢？ “迪奥，走喂！清回来了。” 国立见他扭扭捏捏的，走过的时候就也冲他喊了声。 他们三个的圈子嘛，裴清、国立，还有山竹。 都是裴清带起来的家伙，国立还好说，只是成绩突飞猛进挤进飞鸟班来，而山竹就不一样了。 他呀，现在都差不多无心学习了！ 因为钱来得是真容易呀！ 不吹不黑，有裴清给的原始资本，再有他的投资指点，山竹这货赚钱就跟捡钱似的！ 虽说他一开始因种种原因而拒绝的，但后来这不就真香了？ 在这几天暑假托管的日子里，每天晚上他睡前都要都躲到宿舍的卫生间里看股指。 当然，也在只有假期托管，这种不严的时候他才有胆子这样开放。 渐渐的，这家伙眼界开了，于是对学习也就不怎么在意不怎么上心了，反正也学不好。 这不分到普通班了么？ 躺平得了！ 阳台栏杆前，三个男生一字排开，沈佳梦站在右边走廊从教室开始延伸的位置，一勺子一勺子地挖着冰淇淋。 现在吃著的是粉色的草莓球，然后还有蓝色的蓝莓球、黄色的芒果球、青色的苹果球！ 裴清看她吃，笑而不语。 沈佳梦轻轻咬著木勺，偷偷侧目。 “我的清哥，你怎么回来了？” 雷春生走过来，直接趴在裴清和沈佳梦之间的栏杆上。 裴清不动声，默默跟他调换了位置。 雷春生先是大惑不解，然后又恍然大悟。 国立暗暗不怎么舒服。 裴清直说：“回来看我女朋友。” 沈佳梦：“……” 无语！ 白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他买的冰淇淋。 雷春生会心一笑，自己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至于这就被虐到。 裴清欣赏完沈佳梦的神情动作，转过头跟他攀谈起来，主要是了解生意方面的事情。 “还好吧，有我表哥给的渠道，越南那边消化力也很足。” “那就好……” 听他们是在聊这种话题，旁人默默的不插话，也插不上话。 “对了，那最近的……”话说一半，雷春生在朝裴清挤眉弄眼，示意示意！ 裴清：“继续梭哈啊，你有闲钱你就梭哈，提早入局，越到后面就越赚。” “那你呢？” “也一样，不过还有别的需要用钱的地方，梭哈不了。” 雷春生有点兴趣，但觉得这不是细问的好场合，于是这方面也到此为止，没有延伸下去。 0478.苏浅 窗明几净，绿树成荫，欢声笑语，朝气蓬勃。 学校里的日常照旧，课时闲来无事，裴清坐在位置上，讲台上生物老师讲的东西左耳进右耳出。 眼神放在沈佳梦的背后，他顾自的在整理一些错综复杂的思绪，在早已流逝的今年中，有些心疼如潮水般袭来。 不过不是关于沈佳梦的，而是关于从前的。 心疼是广义的，人在感性的时候可以心疼的事物可多了去了。 “裴清，别盯着人家沈佳梦看啦！” 老杨放下教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裴清隔空喊话。 裴清：“……” 大家都笑了。 沈佳梦脸霎的就红了起来，往前坐了坐，不敢往后靠！ 坐在她后面的裴清不为所动、气定神闲，环起胳膊泰然自若，完全不理会搞事情的老杨。 她这是觉得她这课上得沉闷，于是就拿自己和沈佳梦开玩笑，以此来活跃气氛么？ 老杨接着笑：“好看也不能一直看是吧，得留着呀，留到你们毕业了，诶就可以天天看天天看！” 大家笑得更开了。 沈佳梦窘得快喘不过气，脸更红了！ 虽然知道老师这是开玩笑的…… 裴清嘴角露出无奈，也不能跟那女人犟嘴，只能等下课再去跟沈佳梦说说话。 …… 一栋写字楼里，夏启的办公楼层外。 “这是他的公司？不错呀弟弟！” 太阳镜戴着，百褶短裙穿着，上身一件灰色小西服里面白色圆领短袖打底…… 苏浅，她竟然真找来了！ 哼，臭弟弟，当初你跑得挺快呀，今天我这就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不得不说，这里的七月底真是热死个人了，还好没穿丝袜！ 但是还好，里面有空调，站在门外就能感觉到冷气，那办公环境不错嘛！ 苏浅踩着她的精致小高跟，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女王一般走进夏启。 办公场内她一眼可以望尽，还能数得出这里有多少名员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才八个？ 苏浅嘀咕计较，初创公司确实人数上不会太冗多。 “请问你是？” 梁晟初的办公位离这边最近，同时他也优先发展了走进来的苏浅。 亮丽的装束给他以惊艳，梁晟初感到好奇。 总不会是迷路了吧？ “你是夏启的员工？” “呃对，准确来说是实习生。” 梁晟初在心里考究了下，还是说自己正在实习为好。 苏浅饶有兴致地盯他几眼，而后手挽发梢的暗香，动作高贵优雅。 她问：“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在哪？” 主要就是来找那家伙的！ 梁晟初愣了下，说：“老板？我们老板不在。” 苏浅蹙眉，竟然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来？” “这……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本来想说老板不常来的，但梁晟初迟疑一下没有说出口。 苏浅挑起精致的眉毛，这样的答案她有所预料，不过并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答复。 梁晟初看不见她眉眼的变化，因为她没摘下太阳镜。 其实苏浅有想过到那家伙可能不在公司，要真不也无伤大雅，反正总能找到他。 打电话？ 那怎么行？ 那样的话就让他有所准备了！ …… 梁晟初摸摸后脑勺，对苏浅的来去感到不明所以。 这就走了么？ 坐得近的孙慧拖着办公椅过来问，他表示自己也困惑得紧，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大家之间起了不大不小的讨论，孙慧带的头，主要是刚才的苏浅太亮眼了，给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们带来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大美女谁不喜欢看呢？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苏浅这样的女人，走到哪带着聚光灯。 一边在听大家的讨论，另一边，梁晟初给裴清发了条微信。 就说刚才有个女人来公司找他，但听说他不在之后很快就又离开了。 一个句子就把话说完。 …… 这条信息发出的时间是10:05，那时候裴清正在四楼的原二班教室里和沈佳梦一起看mv呢。 他注意到这条微信的时间是10:15，在物理课上。 有个女的找我？ 裴清顿感莫名其妙，怎么又来个女的？ 我又认识那么多陌生女人吗？ 他当然不能在第一时间就联想起两三个月前发生在上海宝格丽的事情。 显然，苏浅就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被他给骗了的。 裴清本来没打算让梁晟初说的事情往自己心里去，但这没头没尾的…… 哎，就让人很想抓头！ 所以还是查一下吧。 很简单，公司里装有监控，把监控调出来就行了。 不论是在手机上还是在平板上，他都能做到。 本来就是瞄准终端安全的，怎么可能不搞设备智能化呢？ 这都是互联互通的。 “这女的谁？” 平板放在桌子底下，裴清低眼凝神，乍眼一看，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啧！ 是她脸太小呢，还是那副墨镜太大呢？ 真看不出是自己认识的人啊。 难道是不认识的人？ 疑惑需要解开，紧接着，裴清索性切到自己建的数据库，用程序自动搜集并输入那名女子的体征…… 咳，这个数据库不得了，传出去可是要坐大牢的！ 互联网每天产生的数据都有数亿t，可想而知数据体量的庞大。 这家伙铁定没有那么多那么大的服务器，那么问题来啦——这些数据都从哪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被抓到准没好果子吃！ 要坐大牢的！ 所以，裴清才对星期五干的事情那么生气。 又没自己的本事，还想把人家的宝贝数据库当后花园逛？ 结果很快得出…… 然后，然后裴清就郁结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丫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我透！ 苏浅，22岁，上海c大学国际学院…… 父亲苏世良，母亲黄蕊…… 社会关系网，越往下查看，裴清表情越古怪，也可以说是越了解。 难怪能直接找到自己，家境殷实啊！ 也是，结合当初在宝格丽见到她时的情景，本就是光鲜亮丽的上流名媛。 2013级，大学刚毕业？ 那之所以隔三个月才找来，之前没来，是因为忙着毕业？ 接二连三，裴清推理不断。 他写的程序暂时还没有那么的智能，一个是因为目前这方面的建设优先级不高。 二来呢，就是因为他本身的逻辑演化能力很强。 很多东西他一眼看过去就能推出来，所以就懒得弄下去。 0479.得势的苏家 来自她家族的信息量太大了。 裴清把平板收起来，揉揉太阳穴，无奈。 大方向已有把握，不知道还有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房地产业起家，而后扩张涉足酒店业、影视业、娱乐业，现在还有两座矿山的开采权…… 其它的产业估计数不在少，不过隐藏合同的股份不是那么好查出来的。 何况有些东西并不需要将金钱作为捆绑的工具。 除此之外，苏家腾飞的时间节点在裴清眼中格外醒目。 结合各方面数据，他轻易做出猜测，苏家在各方权斗中属于得势一方…… 他不由将眉头紧锁，有这种背景的人自己还是少与其接触为好。 不是开玩笑的！ 可目前的问题就在于，他是不想和苏浅搭上什么关系…… 那么苏浅呢？ 烦，当初就开个玩笑而已！ 哪有这样做事的？ 直接就记上了是吧！ 难道……也许自己自作多情了？ 或许她只是有事到南宁来，然后上门只是顺路？ …… 不会吧！ 不会还没放假吧！ 都快到八月份了诶！ 这学校那么刻苦的吗！ 苏浅站在青鸟附的南门外，翘首期待的模样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其实她并没有查到那么多，她的人花一天时间做的，跟裴清动动手指几分钟就能做到的完全不能比。 效率比不过，具体详细也比不过。 比如她事先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处于什么位置。 找到学校这里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巧合的。 因为在去他家的路上路过了一段，远远看好像学校还在上课？ 是的，如果不是意外观察到学校的状态，苏浅就要跑到裴清家门口了！ …… 等待的过程逐渐变得无聊。 目光穿过铁门，苏浅眺望校园，平静空荡的广场和教学楼走廊并没有勾起她关于高中的回忆。 她觉得在学校里活过的日子就好像是在翻过一页一页的白纸。 既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写下什么。 还是这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呀！ 也不是说在上学的时候就不自由，就是总差那么点儿意思。 哪怕上的是国际班，满世界飞来飞去的。 总之，那时候的苏浅，就算还没毕业，她学校里的同学们也知道她家里多有钱。 “那是什么？不是拼音……” 苏浅注意到学校全称字体上的类似于拼音的符号。 其实那是壮族的拼音，后来她也猜到了。 十二点整，苏浅终于迎来了久候多时的放学铃声！ 要出来了么！ 心中有念头闪过：要不要往后面躲一躲？ 不不不，那小子肯定认不出来！ 而与之相反的是：自己绝对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把那家伙给认出来！ 哼哼！ 苏浅给予自己的想法以高度肯定！ 此事必成！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啧啧啧，抓到再说咯！ 一定要狠狠记住他脸上的惊慌失措，那可是最让人感到舒适的点！ …… “阿姨来接你吗？” “应该是吧。” 俩人走在两纵路队的最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 “你有宝宝的照片吗？” “没拍。” “鹅你干嘛不拍！” “早说你想看的话我就拍了。” 是吗？ 沈佳梦狐疑地歪了歪脑袋，你不知道我想看？ 哼不信，平时那么懂的你，不用说都知道提前帮我做好，现在就不懂了？ 裴清若无其事地望向前方。 这怎么看都像是刻意的无视！ “你放假回去了可不能欺负她呀。” 沈佳梦很认真地同他说。 一本正经，小表情让这件事儿听起来似乎很有必要！ 真的需要自己提醒才行！ “……” 裴清直接无语，这算什么事儿，哪可能欺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而且就算回去也会很忙啊，空闲的时间都拿来陪你聊天视频了，哪有空管她？ 走到太阳广场的时候准备开始分道了，分往校外的走读生，以及回宿舍或下食堂的住宿生。 裴清：“撑伞呀。” “鹅知道啦知道啦！” 略略略，沈佳梦扮出鬼脸故作嫌弃。 裴清忍俊不禁，配合她的出演。 还是在青鸟附里的日子好啊！ 他不由地想。 才回阳县不到半天，就有人来找茬，自己不想惹事但偏偏有人作死。 整得以后想带她回家都不是很放心。 当然，发生的是极小极小概率的事件。 裴清在县城读到十五岁初中毕业，知道平时只要低调不和那些街混子混社会，几乎就不会有麻烦。 至于上次的那个王顶？ 鬼知道那厮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这件事裴清并没有和沈佳梦说，感觉没必要，说不定会给她增添担心。 其实主要还是... 他怕自己打掉别人一颗牙的手段吓坏这个家伙。 好吧没别的，主要就是怕她看自己不再像看从前！ 因为这件事说不得，而裴清又不想对她有所隐瞒。 于是，到头来，这家伙都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我走了喔！” “...哦！” 沈佳梦走了还在朝他招手。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走又回头，走走又回头。 裴清嘴角含笑，边走边目送，摇手做出一个打个电话的手势 其他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已经形成一定的免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班上男女接触过密的对数过多的原因，四班对这帮家伙们的接受度颇高，甚至平时还能喜闻乐见地打趣起哄！ 也许这里边还有他们班主任老陶的风格影响。 佛系的老陶任由自己的学生自由发展。 小伙子小姑娘们想咋长就咋长！ 只要不是三观和做事过于离谱，在老陶这儿，绝对没有长歪了这一说！ 那老小子平时给大家上课的时候还说过成绩只是次要..... 龟龟，这样的声音在青鸟附这种私立高中不可谓不难得！ 也罢！ 每星期的班主任补助老陶都不在乎，还在乎成绩加分年终奖吗？ 补助说明白了其实就是学校看在班主任们管班辛苦，给的补助津贴。 一个星期两百，一个月四个星期就是八百。 然后这每个月的八百块钱... 高二高三带班两年，估计老陶也就拿过那么，呃，应该不超两掌之数吧？ 宿舍内务扣分都直接给他老小子给扣没咯！ 然后津贴就木得咯！ 0480.国立的请求 青鸟附校门外的苏浅吸引到了一片目光。 来自家长的，来自学生的，双方汇聚。 惊讶、暗慕、贪欲、欣赏....等等等！ 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精致得足以半显即可窥全的瑰丽面容，苏大美女过于惊艳的形象压根就不是随随便便逛大街就能遇到的。 简直可遇不可求！ 少见！ 太少见了！ 十分能打几分？ 百分之九十的人能打九分甚至满分！ 面对诸多含有深意的目光，苏浅不以为意、从容不迫。 如非她所在意的人或事，她绝不会在其上浪费半寸目光。 此时此刻，来往身边的所有人都如过眼烟云，引不起来自于她的半点垂青。 苏浅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就差让满脸泛滥起不屑了！ 这是一份以万千宠爱浇灌的绝对气质，仿若天成，轻易可以挑起男人们疯狂的追捧。 话虽如此，但凡事都应有所例外。 比如一心一意只在乎沈佳梦的裴清。 他非但不受苏浅魅惑，还摆了她一道，然后溜之大吉！ ...... 苏浅忽然感觉不妙—— 为什么不是所有学生都在往外走？ 她不笨，很快就联想出正确答案来：这学校竟然是寄宿制？！ 苏浅瞪大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气恼！ 怎么找个人那么难？ 尽管小学部已经放暑假，但初中部和高中部并没有，人数还是很多，一模一样的校服穿搭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要是全都出来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找出那个家伙来。 呼！ 不等了！ 等你下午上课了我直接进去找你！ 苏浅笃定主意，心想这办法绝对是无错的！ 正午的太阳很是毒辣，被烈日炙烤的空气里弥漫着热浪冲刷柏油的味道，她很不喜欢。 苏浅准备回到自己的座驾上，返回下榻酒店，他们午休的这段时间自己刚好可以做个按摩水疗。 有个女生在离她一米的远处与她擦身而过。 苏浅瞥看一眼，心想这学校还是有漂亮妹妹的嘛，觉得她是路过的这么多学生中长得最水灵好看的一个。 在心里自顾自嘀咕完，苏浅踩着她精致黑色小高跟，昂着高贵的天鹅颈，优雅十足地往自己停放玛莎拉蒂的地点走去。 沈佳梦有意别开遮阳伞，让自己得以偷偷地看一眼全貌... 刚才低着伞沿的时候只能看一半多，因为人家站得地方又高又穿高跟鞋的，看不完诶！ 然后她眨了眨眼，觉得那位姐姐长得真好看！ 而且腿好长啊... 沈佳梦暂时性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觉得等下可以和裴清聊聊这个。 ...... 裴清并不知道苏浅刚才在校门外等着自己。 当然他可以通过一路的监控探头追踪苏浅的行迹，不过没必要。 知道了又能怎样？ 他甚至已经决定下午的时候和沈佳梦讲讲关于苏浅的事儿了。 提前阐述总好过被突然找上门然后被迫解释。 照常是先回宿舍锻炼。 跟他一起的还有国立和阿水，这两家伙也不先吃饭。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前往小吃街和食堂的队伍，慢慢悠悠地往宿舍楼上走。 裴清单手插兜，阿水两手下放，国立双手环胸。 各有各的上楼走步姿势了属于是。 国立：“清，跟你说件事，你看行不行。” 裴清：“你说。” 国立：“我可不可以以后晚上去你家睡？” 阿水、裴清：“？” 这.... 是什么说法？ 听着国立后面的诉说，裴清越听表情越古怪... 他的内心不由响起独白：这是你猛男国立原来的模样么？ 国立去他家想干啥？ 两个字：学习！ 国立认为自己的学习进程非常紧迫，而在学校里的自习时间又不够！ 托管期间的晚自习十点钟大家就回宿舍了，最晚也就待到十点二十多，因为十点半要熄灯。 不够么？ 于是裴清就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在自己家学到凌晨两点吧？ 国立伸手去摇他的胳膊，使出猛男恳求：“得不得啊？清！” 裴清：“......” 国立这人本来就直来直去，什么想法都是直说，倒不奇怪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 “也没什么不得，只是...”你怎么出去？ “ok！啊！爱死你啦！清！” 裴清话还没说完，国立直接强人锁男！ 把他抱得死死的！ 你丫的想击剑？ 阿水：“我迪奥，你想让人清哥给你开小灶？” 国立大眉一皱：“啧！没！我就找个地儿学，我自己学！” 裴清嘴角带笑，耸耸肩无所谓。 反正自己本来的作息时间就是两点、两点半才会上床睡觉。 国立就算去了也打扰不到自己，客房够大，浴室也有两间。 相反，有个人在家可能还挺有意思。 当然，主要是国立这家伙本身就挺有人格魅力的，性情中人，很讲义气，长得也帅。 说实话，要是把国立换个人，除了山竹外，裴清几乎是不会答应的。 开玩笑呢！ 想来就来的么？ 肯定得关系够好才行啊！ 之后，他们仨就在宿舍内开始了锻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裴清的应允，估计是的... 国立练得格外起劲，还有一脑门的释放不完的情绪！ 这家伙放下杠铃呀呼一声，放下哑铃呀呼一声，波比跳也是呀呼个不停... 整个宿舍四楼都回荡着这家伙的鬼呼狼嚎！ 隔壁二班的高大强窜宿舍到404，眼睛盯着上下跳跃的国立，呃，指着他，有句话当向裴清和阿水他们两个讲：“他...是不是疯了？” 阿水：“相信你的直觉！” 裴清笑着摇摇头，挺直上身专心拉哑铃。 刚才宿舍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偌大的宿舍冷气充足，练了七八分钟还没起汗，现在再来个高大强也还行。 为啥叫他高大强呢？ 这家伙就是文科班的一朵奇葩！ 在女生居多的文科班竟然存在着这么一尊一米九几浑身肌肉的猛男！ 要不说他为啥会窜宿舍呢？ 眼前所见，404摆在空地砖上的器材恐怕比整栋男生宿舍楼加起来的，都要重.... 这些玩意儿都是裴清弄来的。 那时候，快递员把统共有几百斤重的包裹丢在校门的保卫处。 裴清拉上了国立山竹喜哥涛哥，五个男生合力把它们从广场上搞到了宿舍里！ 其实他一个人也行，但是那样做未免也太过吓人！ 于是就算了，人多力量大。 裴清拉上他们，大家一起把杠铃片哑铃片弄到宿舍里。 过程中喜哥的吐槽还挺搞笑！ 欢声笑语不少。 0481.吃掉你 到十二点半，裴清他们四个人就一起下楼找饭吃。 四个家伙浩浩荡荡，和其他回来的学生形成对流。 已经过了下食堂的时间段，现在去的话只能选择吃粉，因为吃饭是没有好菜的，都被前面的学生挑完了。 于是他们就在小吃街找了处位置，在小吃街解决午饭，一直都是这样。 小吃街的东西比学校食堂小贵，但无疑也更好吃些。 裴清去要了份牛肉小菜回来，摆在石桌上，一份饭一份菜。 他把筷子搓出来，然后眼睛就瞪瞪盯著面前的锡纸碟。 十五块钱，牛肉就几块，这看起来也太寒碜了吧！ 没办法，那店老板也不可能以貌摇菜，不会看自己长得帅就多勺几块肉给自己。 这么点肉不太能吃饱，不过教室里囤有干牛肉，回头可以吃那些。 等到晚上回家了再弄一顿牛排。 裴清是这么想的。 中午回家睡不是没想过，只是后来他将这个想法作罢了。 毕竟如果中午也回家的话，那他几乎就没有在班级宿舍里待着的时间了。 裴清还是很怀念高中三年里的住宿时光的。 所以，晚上回去睡就够了，中午还是留在学校吧。 也就是吃得没那么好而已。 能肯定的是，伙食并非没有升级改善的办法。 只不过裴清不想在这方面上太过异于他人，所以打算就这么将就过着得了，又不缺营养。 …… 已经分班上高二了，这高一刚入学时就分配好的、住了一年的宿舍，很快就要同裴清和国立他们道别。 放暑假前的这段假期托管，就是他们在这间宿舍生活的最后一段日子。 放假前要把宿舍内的东西都搬到二楼的新宿舍去。 六月已然翻篇，离岸不远的七月也即将搁浅。 这一届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们在上个月已经结束了他们在青鸟附三年的高中生涯。 至此过后，天南地北，如火如荼，大家各奔前程！ 学弟学妹们搬进了他们原来的教室，再到七天之后，裴清等高二学生也会搬进他们原来的宿舍。 到那时，明面的形式上，毕业班原本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替代。 相逢后告别，归帆又离岸，新桃也把旧符换…… 裴清怔怔出神，让用筷夹著的肉块滞空良久，久了就变得有些凉了。 国立捅捅他，说：“吃喂，干嘛呢！” “嗯？嗯。” 裴清点头，微微一笑。 牛肉入口，埋头加快扒饭速度。 他想吃快点，然后好回宿舍给那家伙打电话！ 他们又不只是同学关系，就算两年后高考结束高中毕业，他们也不会分离。 自己还得把拐她到天涯海角呢！ ...... 干完饭，十二点四十五。 一行人回到各自宿舍，裴清和国立一起走进404。 迎面吹来降暑冷风，国立当即掀开短袖，张开怀抱，对里面正有说有笑和谐聊天的几个人慈悲大吼一句——“welcome your father！”（迎接你的爸爸！） 老金：“......” 锁哥：“......” 老费：“......” “砰砰砰！” 然后这家伙站在中间，开始急促地拍打起两边的卫浴门，一边怪叫：“是谁在用厕所啊！！” “啊！！！” 裴清对这个癫疯的家伙有点无语。 他径直走向洗漱柜，拿出放在中间隔层的宿舍用无线电话机，如愿以偿。 现在离上床午休还有三分钟，抓紧时间！ 正躺在他对床上，手里捧着龙王的建闻笑道：“清哥又开始了？” 裴清朝他挑了挑眉，然后熟练无比地插下电话卡，再一字一字按下沈佳梦的手机号码。 “嘟！.....” 才一响，电话就接通了！ “喂！” “喂。” 裴清语气柔惜得不行，还因不能大声而带着低沉的磁音，电话那头的沈佳梦听得心都快化掉了！ 心动过后，她故作蛮横，说：“哼，你怎么这么晚啊！我都要睡觉了！” “啊，那你睡？” “哦！！” 单音节，那头的语气特别强调特别加重！ “哎别别，我开玩笑的！” 裴清笑呵呵地挽回。 他一言她一语，乐趣横生，妙不可言。 直到午休铃响过了一遍，青蛙又挨个监察巡过了一遍，裴清还是没把电话给挂掉。 青蛙是管他们这边的舍管老师，青蛙这个词嘛，一听就是学生们给他起的外号啦！ 他平时就不太严厉，加上现在又是处于学校的暑假托管期间。 那他不就....换句话说，那他的学生不就更随意了？ 当然，裴清之所以还没挂电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家伙这亢奋的模样，显然不像是能午休入睡的样子呀！ “你下午想吃什么水果？还吃西瓜嘛？” 沈佳梦问他，声音甜甜美美。 裴清肩膀夹住话筒，单手捂住麦克风，邪里邪气的，低声说：“想吃你。” 躲在被窝里偷偷打电话的沈佳梦脸蛋唰红！ 一定要把脑袋冒出去多接触些冷气才能缓过来！ 好坏啊！ 裴清：“好了不逗你了，西瓜吧，我想吃西瓜。” 沈佳梦赌气：“不给你带了！” 裴清不理，反而语出威胁：“乖啊，别闹，不然我真吃了你哦！” 老金：“嗯？” 锁哥：“哦？” 阿鹏：“喔？” 一时间，宿舍内狐疑声此起彼伏，奇奇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狐舍。 “咚咚！” 门处传来很响的磕敲声，然后是青蛙的声音：“别吵了。” 裴清不以为意，对青蛙和对他们这些起哄的家伙都是。 电话那头，沈佳梦的心跳又一次漏掉了半拍，一张精致的小脸扑红扑红的！ “好了好了，去睡觉吧，不然下午又困。” “哦！” “那继续？” 她的语气让裴清有点不确定，这.... “睡觉了睡觉了，困！” “嗯，午安。” “拜拜！mua！” 隔空一吻，不禁让裴清哑然失笑。 再将耳朵贴在听筒上，那边已是忙音，去睡了么？ 他的内心有那么一瞬是空空如也的，但转念想到，一个午休的时间而已，很快就能捏到她了。 下床穿好拖鞋，跨一步把电话机放回原处。 裴清才不觉得尴尬，站在爱情巅峰的人，是无所畏惧的。 0482.他第一次这么说 沈佳梦按裴清说的心愿，给他准备切好的西瓜，出门前找一个硬质的纸袋子装好给他带去。 “干嘛呀？” 电梯内，沈佳梦茫然不知地抬起头，因为好像爸爸一直在打量自己。 沈思成笑笑，说：“又给裴清带吃的？” “没有，是我自己要吃的。”沈佳梦摇头晃脑矢口否认。 然后低着声，慢吞吞补加说辞：“就顺便、顺便分给他一点！” “哦……” 于是她爸爸若有所悟地上下点头，这是信了么？ 沈佳梦脖子微微往后一缩，哼就是不要承认！ “快走快走！快走！” 落下后，电梯门刚一打开，沈佳梦就赶紧催促他，转到他后面用手指推他，急切地跺跺脚。 沈思成像是在被她推着走，哭笑不得：“哎慢慢来，坐什么车去？” 沈佳梦：“坐摩托车啊。” 沈思成考虑周到，说：“很热喔外面，要不要爸爸开小车送你？” 主要是这几天下午都是开摩托车送的她，那个太阳呀！ 把外边变得跟个大蒸笼似的，又闷又热，有点担心把她晒到了。 养得白白嫩嫩的，让那么大的太阳晒多了怎么好？ 沈思成眼伸手在女儿胳膊上轻轻一掐，眼神无限宠爱。 沈佳梦摇起脑袋，问：“不麻烦吗？” “麻烦什么呀！都是车，一个四轮一个二轮罢了。” 之后，沈佳梦爸爸就开小车送她了，然后他绕个圈再回来就是了。 事实证明，她爸爸真的没错！ 反正此时此刻正在爬学校楼梯的学生们感觉自己是快要被头顶的烈日给烤干了！ 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光有那头顶上的一轮烈日！ 让树木看起来都变得无精打采，懒洋洋地站在道旁。 裴清也在朝上行进，他旁边伴随着的两人是山竹和国立。 这两家伙跟左右护法似的，平常在校内逛的时候，基本就是这样走。 当然，触发这一三人行的前提是沈佳梦不在裴清旁边。 裴清不觉得很热，相反，这样的暴晒甚至让他感到舒服！ 前提别出汗就行。 黏糊糊的他才不喜欢。 在后面赶上来的锁哥见他们走得不快，于是在路过的时候发表了自己的说法：“怎么走这么慢啊？快点走上去吹空调啊！” 国立和山竹不管他，裴清也不管他。 走到顶了，登上太阳广场，裴清干脆直接待下来，不走了。 他让国立山竹先行，自己要在这等一等，等他的小猪佩奇。 没等多久，到二十四分，裴清便看到校门外沈佳梦爸爸的座驾。 “拜拜！” 沈佳梦在车内同爸爸告过别，打开车门下车后就径直去往校门。 咦！ 于视野中发现了什么，她的眼睛迅速变亮！ 脚下步伐不由加快！ 沈思成隔老远就能瞅见端倪，无奈，还说不是给那小子弄的？ 刚一碰面就把袋子交给他！ 裴清犹豫着思索两秒，在那辆黑色轿车启动离开前，抬手招了招…… 咳！ 但愿不要让岳父大人感到尴尬！ 我的诚意可是满满的！ “你小子？” 沈思成单眼挑眉，往后几个瞬间的心情五味杂陈，最终演化成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松离合，驱车离开。 …… 沈佳梦屏住呼吸，然后就是窒息！ “你在干嘛！” 裴清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她精致可爱的脸蛋上。 他眨眨眼，充作无辜，说：“我在跟你爸爸打招呼啊……” 他语气正经：“谢谢我的岳父把我女朋友送到学校。” 沈佳梦咽住话，神色由不可置信在几个瞬间里转变成娇羞，白皙的面颊迅速变得绯红。 她涨红的脸蛋儿饱满极了！ 像是伸手一触就会破的薄皮柿子，透明而又鲜艳。 仿若游园惊梦，这之间的美竟难以形容！ 裴清不禁被她迷了眼，可惜这里是学校…… 否则说什么也得拉着她再去一次那7906！ 他俩后面走进了教学楼里，裴清正经收敛，沈佳梦也暗红着脸低头走。 情绪仍在波动，但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不然被抓到可就不妙了。 尽管就算真的被逮到，裴清也有办法保全，不过他知道沈佳梦是不可能直面来自领导老师的异样目光的。 所以最好就是不被抓到。 就跟在他身后，沈佳梦迷迷糊糊地走上楼，整个脑袋瓜子嗡嗡的！ 他第一次这么表示！ 竟然说自己爸爸是他的…… 脸又在发烫！ 沈佳梦赶紧伸手捂住了两瓣花容，没醒，羞赧极了！ 所以，我们会结婚的对吗？ 对。 不知觉裴清的什么时候转过来的，那噙笑的嘴角和闪光的眼睛…… 明明什么也没说，却让人觉得什么都说完了。 …… 下午三点十五，青鸟附校门外。 这片花坛还记着这辆玛萨拉蒂呢！ 中午刚来过，这才隔了多久呀，又来了！ 说实话，就南宁的七月底来说，在下午的这个时间段，堪称前热未尽后热有余！ 如果不是生活必须，基本没人会在外面溜达逛街，小心一不留神就中暑！ 苏浅也不想，可今天星期五，明天就星期六周末了！ 显然，她不了解这个学校，不知道即便不是在托管时期，高中部在星期六也是不放假的…… 相对于裴清他们高二来说，周六是放半天，到高三年级就木得了，只有星期天能休息半天。 苏浅也知道自己不了解，天知道她在酒店里过得多舒服！ 克服那么舒适的甜蜜圈套，顶着烈日再来到这间学校，可不就是为了把那个臭弟弟揪出来么！ 哼，摊牌了！ 苏浅傲横地在心底暗念：我对你有点意思！ 只要你给姐姐面子，哼哼，女大三，抱金砖知道么！ 也对，不然她干嘛要跑到这落后地区来呢？ 为了借口来到南宁，苏浅还哄老爸说来这边给家族找商机…… 适逢毕业，这么做相当于主动请缨要给家族事业添砖加瓦了。 去去去，这里哪有什么能让苏家赚钱的地方！ 只有让自己消费的地方！ 而唯一能挑起自己兴趣的，就是那个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敢拒绝自己微信添加好友的男人！ 不对，男孩！ 对，这样才显得纯洁！ 已经再次立足于青鸟大学附属实验学校的横梁铁门之下，苏浅心想的是—— 这下你插翅也难飞了吧！ 0483.我是他姐姐 下午，从两点五十分开始，到三点三十五，是第一节课。 等第一节数学课上完了，接着往后有两节连堂的语文课。 语文老师昨天就预先跟大家说了，今天的语文课连堂，写作文！ 裴清最不喜欢的就是写作文。 而如果可行的话，他无比情愿，宁只在最后一次考试也就是高考的时候写一篇。 其他大大小小的考试嘛，嗨就别写咯！ 显而易见，这是不行的。 不过，尽管他不愿意写，但相对其他学生而言的漫长人生经历阅历，却让这家伙落笔生花、下笔如有神！ 现在的时间是15：20，课堂过半，离下课铃响还有十五分钟。 裴清没有搞桌下平板那样的小动作，只时不时地用牙签去挑方块木盒里的西瓜块儿。 然后他就目光出神地坐着，对老张的讲义似听非听，并时常有意无意地瞟望窗外，似梦中魂游。 如果想要实现那样的想法.... 到底需要怎样的技术？ 裴清沉默不语，顾自思虑着自己的事情。 那要是我去大学，请教大学里的博士教授呢？ 这想法可行。 现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那么可以以公司的名义联系大学，建立科研项目...... 此时此刻，裴清在考虑的并不是关于数字技术方面的项目。 这家伙目前是自信到无限贴近于自负！ 他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在这方面上请教任何相关领域的专家、教授。 那样简直就是在自我否定！ 拜托，毕竟也是未来二零四零年的专业人员！ 难道那之前的学识是一堆废纸吗？ 是学到狗身上的吗？ 眼下，裴清迫切想要实现的想法，其实是半年前的灵光一现。 他记住了那个闪逝而过的灵感。 半年来，在原定计划线路上稳扎稳打的同时，日思夜想地反复打磨这个灵感—— 自星期五那样诞生在二进制领域里的数字生命，是否能以另一种形式降临于现实世界中？ 灵感的核心是在于.... 星期五能否更比人类更加轻松地控制机械？ 这个灵感是有起源的，并非没头没脑。 裴清不是机械专业的人，他是管理设备的专业人员不错，但他并不是造机器的厂家技术人员！ 所以他的灵感很浅显很直白。 联想到的是飞机的飞控系统。 如果数字生命在数字领域有得天独厚的与生俱来的优势，适应力点满，那是否... 裴清决定在暑假的时候找找相关方面的资料，读一读相关论文。 然后可能真得到大学里面请教高人。 反正资金充足，在这上面投入几百万上千万也无不可！ 而且如果只是利用现阶段的成熟技术，应该也不可能太贵。 ...... 青鸟附里的标示牌非常友好，各年级各班级都标示得非常明确。 初来乍到也不必担心对学校不熟悉。 当然，吊挂在显眼处的指示牌应该主要面向于家长以及视察考核组，或者来到学校听课的别的学校的老师。 这可太方便苏浅了！ 省了很多麻烦。 因为她知道裴清在哪个班级，高二四班。 轻车熟路般走上五楼，楼梯间内有老师的讲课声回荡，苏浅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六年前。 虽然她觉得自己十五六岁时那段的校园经历十分枯燥，围绕身边的都是无聊的家伙。 但时光流转，眨眼都已经二十二了！ 二十二岁。 苏浅度过了应有尽有的二十二年。 可能对很多人说这是个风华正茂扬帆起航的年纪，然而她逐渐觉得人生无意义。 正当她迷茫于生活的时候，却碰到个有意思的家伙！ 苏浅看到了一道划过自己人生轨迹的光，于是伸出了手想要抓住。 上到五楼，站在这个楼梯口，往左走是高三，往右走是办公室，苏浅不久便找打了办公室旁边的四班教室。 高跟鞋轻轻踩，她静悄悄地站在教室后门，透过门上的小窗..... 咦？ 找到了！ 不过潦潦几眼！ 苏浅轻松锁定目标！ 喔嚯，上课还偷吃零食？！ 她亲眼目睹！ 而在闷了口西瓜后便陷在自己思考中的裴清并没有察觉。 很难想象。 苏浅竟然会直接找到教室里来。 独特的人都少见，至少裴清没见识过苏浅这样的女人... 才见过一面就追了半个中国，还能这样的吗...？ 吓！ 波哥习惯性回头，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门外站了个女的！ 他下意识认为是老师，于是很快摆正。 但细想觉得不对，便又回头想再看看。 不过那里已经没了苏浅原来的身影。 “啧，干嘛啊波哥？” 有人注意到他的动静，大惊小怪？ 波哥：“刚有个女的站在外面。” “老师？” 波哥：“好像不是，没见过，可能是家长。” 沈佳梦听课也无聊，老师讲的都会了因为。 远远听到后方的讨论声，于是她转过头来，好奇心没有多少，主要是想瞅瞅自己后面的那个家伙。 哼，一直有听到他吃西瓜的声音！ 沈佳梦心情美好，因为他吃的西瓜是自己切的！ 干嘛？ 见她回头，裴清用唇语跟她说。 沈佳梦摇摇头，又转了回去。 而后无意间的低头让她看到了这家伙伸得老长老长的腿，都从后面放到自己椅子腿边上了！ 沈佳梦鼻子轻轻嗅，似乎能闻见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她垂下胳膊，然后递出最细长的手指轻轻推一推他的小腿。 干嘛伸那么长！ 哼，怕别人不知道你腿长吗？ 像是在响应她的举动，裴清摇摇小腿。 但是没挪窝，还是待在原来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沈佳梦此时的想法，以为她在跟自己玩儿呢。 沈佳梦噘嘴，不再管。 其实这样也好，她很安心，感觉时刻都环绕在他的保护中。 与此同时，隔壁办公室。 备完课的四班语文老师正窝躺在办公椅上，刷着手机，心情愉悦！ 暑假就要到了，她这个当老师的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在青鸟附担任教职，工资高，却也相当累。 “你是？” 小芸老师眼角的余光瞥见进门的苏浅。 她向苏浅发声，眼神里带着询问。 苏浅挽得体的微笑，说：“我是裴清的姐姐，今天来学校找他有点事！” 0484.俯视 “你是裴清的姐姐？”小芸老师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并没有怀疑。 为什么感到惊讶呢？ 拜托，在这个学校里，还有哪个老师是不重视他、不期待那个家伙的？ 尤其是他的语文成绩！ 哎自从她担四班语文老师来才几天呀，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仅仅五天，校领导就找了她两次！ 说的事情都是关于裴清的语文成绩，要她重点关注、照顾裴清。 以保持目前的高分成绩为前提，尽全力拔高他的语文水平！ 小芸老师很是无语，也很压力山大。 这才刚接手呢，自己与学生们的磨合期都没过，就指着让我去重点照顾其中的一个？ 恕她直言，很不舒服！ 一视同仁才是好老师应该努力去做到的。 不过，裴清的智商也着实让她感到惊艳，前所未见。 听其他老师说这家伙上课基本都不听课的！ 没听课都能考满分，这他不高智商，那谁高智商？ 茶余饭后，办公室里聊八卦的老师们都在猜，猜的方向主要有两个： 裴清他到底是听了一遍就会，于是之后的课都不听…… 还是他已经自学完了，所以压根没必要听？ 很多老师站后面的那种猜测。 他们的班主任老陶吹牛都敢说，裴清现在去考四六级完全没问题，绝对一次过！ 所以呢，原来还在肖姐身上的压力呀，现在来到了小芸老师这边。 基本没人怀疑，没人怀疑裴清能不能在两年后的高考中拿到数学英语理综三科满分。 毕竟高中一九科，那家伙也就只有语文没拿下满分！ 而即便裴清没拿过语文考试的满分，但他历次语文的卷面成绩，都稳定在140分之上…… 综合起来，他的总分无疑已经超过了自治区恢复高考以来的最高分。 要命的是，不仅仅是超过而已。 能超出来一截！ 这也是学校领导层疯狂的原因。 用一百五十万元的奖金，以此为激励，望能看到他在一九年的高考中夺魁！ …… 小芸老师说学生们还在上课，等下课之后再帮忙喊裴清过来。 她给苏浅指出可以坐的空的其他没来老师的椅子。 然后，小芸老师这才定下神来仔细观察这位“裴清的姐姐”。 竟有这般修美的姐姐，老师暗暗感叹起家族基因的强大。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可是语文老师，当然能联想出好词好句。 苏浅朝老师矜持一笑，然后举出手机开始浏览手机上的资讯内容。 这个女人拥有的美貌惊为天人，公开场合里，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焦点，但她的手腕可一点都不细。 拿一点即可说明：她所掌握的现金流甚至比之裴清，都多得多得多！ 都是从小积累的家中长辈给的零花钱。 苏浅初中就开始为自己未来的独立做准备，拿着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开启她的投资生涯。 钱生钱生钱。 走过八年时光，那些年国内经济高速发展，再加上有着特殊消息渠道的苏浅，早就实现了最难级别的财富自由。 原来，苏浅在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自信，不止是源于她的出身而已。 …… 下午三点半过五分，铃声响起。 楼层内，学生们放松的声响随之而起。 “老师，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呗？” 抬起脸，苏浅笑着对小芸老师说。 “好嘞！呵呵呵！” 小芸老师朝苏浅笑，她是个很爱笑也很可爱的老师，招牌式的笑容让很多学生都喜欢她。 教室就在隔壁，出门转个角就到了。 老张这个人从来不拖堂，上课就是上班，上班使他烦恼。 所以铃声刚响没过两秒，大家就都可以自行走动了。 下课，波哥拿着水杯开门就出，挺着圆墩墩的肚皮，眼不看，差点撞上过来找人的小芸老师。 “呃额！嘻嘻嘻！”幸好刹得及时，没有真撞上。 然后波哥就搁那笑。 小芸老师没好气地说教他：“黄智波你走路小心点啊！差点撞到我！” 波哥摇头晃脑：“老师你太矮了，我没看见！” 呃，好像是的，小芸老师一米五。 “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 不敢，所以波哥说完这句就溜了！ 小芸老师往上翻白眼，也不多管他。 站在打开的教室后门，她大声往里说：“裴清！有人找你！过来办公室！” 闻声，裴清暂时没有联想什么。 因为他刚才正在和沈佳梦对话。 “喏。” 他将装西瓜的方块木盒放在桌上，朝前推出一点点距离。 教室里冷气太足了，沈佳梦穿着校服外套，手缩在两侧的袋子里。 她没有去拿，而是看着他说：“你怎么吃那么快啊。” 裴清挑眉：“快吗？” 听到老师喊自己，于是又同她说：“等下，等我回来，一起去打水。” “哦！” 沈佳梦目光跟随，看着他离开教室。 “咦惹！等我回来~！”旁边的磊子起哄，嫌弃脸。 “干嘛……” 沈佳梦强作镇定，其实内心很慌。 “赵磊！”裴清回头喊道，眼神威慑：别搞事情。 “哎哟人家好怕怕！” 磊子妖娆地扭一扭水桶腰，嘴上说着的是害怕，做出的却是害羞…… 沈佳梦忍不住笑，抬手掩嘴眼睛弯成月牙。 裴清刚走出门，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个女人。 对啊，谁会来找我？ 明显不可能是我爸啊！ 那还有谁？ 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他迈过墙面，往里一看.... 似有所感，苏浅优雅地将办公旋椅转过半圈，美眸闪闪，抬起左手至肩膀高度，微微摆动。 say hi ？ 裴清愣住。 苏浅狡诈一笑：“嗨！弟弟！” “啊？” 小芸老师脸上还挂着笑呢，突然间却感觉到了奇怪。 她顺着苏浅的眼神所向，扭头看望裴清。 说：“你姐姐来学校找你。” 裴清嘴角一扯：“......” 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么？！ 宁就是霸道女总裁？ 走进办公室没几步，裴清就停了下来，所以你找上来了，然后呢？ 苏浅暗藏得意，没想到吧！ 她双臂张开而后往下，同时，折叠的双腿变得陡直。 从椅子上起来的动作像鱼跃一般流畅无比。 笃！ 笃！ 笃！ 本身就有一米七，现在再穿上三寸高的高跟鞋... 苏浅已经比裴清还高了！ 这家伙上次体检量的身高才一米七七！ 她来到裴清面前，上上下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0485.有缘而已 苏浅步步紧逼，到最后使得两人间的间隔仅一步之遥。 裴清左脚往后退半步，但还是闻见一脾沁人的香水味。 幽香不刺鼻，不引起任何味觉的抵抗，他不禁下意识去嗅。 苏浅得意地笑！ 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挑起嘴角，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裴清露出无奈的神情，事情该往正确的方向发展。 于是想了想，他用起诚挚的态度，说：“我跟你道歉可以吧？当初我不该骗你。” 如果你千里迢迢跑过来是想打我的脸，那好，那你做到了。 给你脸就是。 裴清觉得有这样家境的人还是不惹为好，鬼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可怕就怕在…… “不啊，你哪里错了？你没什么不对啊！” 苏浅摇头，脸上笑意盈满。 她又靠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你可以做姐姐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裴清第一时间拒绝，开什么玩笑？ 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苏浅脸色稍显愠怒，明确传达出她生气的信号。 像是气笑了，她眨眼缓缓，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她说：“你不考虑一下？你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知道吗！” 说实话，如果想，那我已经不用努力了。 裴清默默念道。 然后他朝苏浅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说：“我有女朋友了。” 苏浅挑眉，这是不相信自己？ 你女朋友什么时候交的，我什么时候来的？ 才上高中，见识过我这样的大美女？ 苏浅差点就摆出不屑了，但她今天十分耐心，一步一步打算好好儿劝！ 她可不认为裴清说的女朋友能有多好，不信能比得过自己！ “没事，我不介意，等下去和她分了就好了嘛。相信我，你要是做我男朋友，你就成我初恋了！你不亏的啊！” 和他刚才的道歉一样，苏浅同样很认真，说的都是实话。 自己的心自己了解。 而从刚见到裴清的第一眼开始，从那一眼的悸动开始，苏浅的内心开始发生变化。 她的内心忽然就萌生出一种冲动，一种从来没有过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的冲动。 几个月不断的积累下来，这股冲动不断加深。 逐渐转变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的情感。 苏浅无法表达得更好，只能简单地说：太想太想，太想了解他、接近他了。 真的！ 想到可以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 裴清一愣。 他可不跟她感同身受。 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苏浅一眼就喜欢上自己。 他怀疑是不是她的家庭生活环境给她造成了些许扭曲…… 或者说你太无聊了？ “不，没兴趣，我也不差钱，我很喜欢她，你比不了。” 裴清索性明牌，不跟她整那些虚与委蛇。 苏浅瞪大眼睛，我的天！ 该感性的时候你居然这么理性？ 她更爱了！ “别那么急下定论嘛，我们可以先试试呀！到时候你看我和她谁更好不就行了？如果真不合适我不会缠着你，我还会给你一笔补偿呢！怎么样？” 说到最后，苏浅竖起她的食指，含笑在裴清眼前晃了晃，提示意味明显。 这算什么，有偿的恋爱尝试？ 裴清心生轻蔑，低级的欲望为他所不齿。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们不合适。” “一千万，我给你一千万！” 苏浅暗咬银牙，这可是她自己的钱！ 本来想说给一百万的，可是后来直觉告诉她，一百万直接连机会都没有！ 那就提十倍，我就不信你能顶得住！ 裴清心想这女人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没有笑，仍旧摇头。 如果你想跟我处，那么想必我身上有吸引你的特质吧。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样的我肯定不会被金钱动摇。 到头来，裴清甚至心生质疑。 觉得苏浅也不过如此，如果就这样把他人看低，那么姣好皮囊下的灵魂又能多有趣？ 这种感觉，好似落差。 还不答应？ 这下苏浅真的有点生气了！ “那你说，要怎样才行！我都答应你！” 裴清双手插兜，很干脆地说：“我不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这家伙油盐不进？ 苏浅眉毛无力，这样的结果是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连我的微信也不加？把我微信给别人是什么意思？我不够漂亮吗？我很可怕吗？还是你怕你女朋友吃醋？” 她问了一大串，在寻求答案的同时也在转换话题，不然真的说不下去了。 裴清挑眉，大脑转了两秒，很快就把答案给准备好了。 他打算给她一个认真的解释，但是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发现了某个躲在门外正悄悄偷听的家伙。 沈佳梦一呆，也没躲闪，就定定看着转过脸来面向自己的他。 等我一下。 裴清跟她说唇语。 沈佳梦乖巧点头，抱着两只水杯站在门边继续好奇地观望。 只是他们怎么离得那么近啊？ 沈佳梦嘴唇抿成一线，嘴角微微鼓起。 怕说话让别人听到吗？ 看回苏浅，裴清抬起左手，右手食指撇开袖口，将腕表露出，低眼一瞥。 离上课还有四分钟，够时间，但是得快。 苏浅还处在愣滞中，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 她对那个女生有印象，就是在今天中午。 “我这人就是这样，不想跟太多人认识，那时候我觉得如果直接拒绝你你会缠着我，所以把你的微信给了个好人，让它帮我应付。你很漂亮，我不是怕你，我只是不和别的女人搞暧昧，而且……” “我也确实怕她吃醋，因为我得告诉她我在上海的酒店里加了一个漂亮女生，她五一没能跟我一起去上海已经很失落了，我不能再跟她说那样的事。” 苏浅：“……” 这些话都是一一对应的么？ 语速合适，没有卡滞。 说完后，裴清脸上浮出一抹善意，他希望苏浅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实心实意，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全中国有多少人？ 十四亿人。 相见即是有缘，但仅仅有缘，是远远不够的。 0486.想打招呼 看到裴清开始从办公室里往外面走出来，沈佳梦上身慢慢儿掰正，脸上好奇不褪。 等到他跨出门槛，走到自己面前，沈佳梦不由出声去问：“谁啊？” 裴清无奈一笑，从她的怀里拿过自己的水杯，说：“边走边跟你说。” “哦。” 然后俩人并肩前行。 裴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化后告诉她，有所简略，但对整件事的理解是没有大影响的。 “啊？” 听完，沈佳梦先是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然后冷静一下，眼神扫视，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他来！ 慢慢的，她心中起了小情绪。 干嘛这么帅？ 穿校服也那么帅！ “干嘛，没骗你啊，是她找我的！” 裴清急忙举起手自证清白。 沈佳梦噘嘴：“我说什么了吗？” 平时的语气词都没有用上，裴清一听就听出情绪来，这家伙显然有些吃味。 “不高兴了？” 正好走到两面是墙的地方，他快走两步，然后低头凑到她眼前。 “才没有！” 沈佳梦摇头晃脑，否认！ 瞧这油盐不进的小表情，裴清忍俊不禁，她越是不高兴，他越是喜欢！ “那放假后我多在南宁待几天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去青秀山玩玩？或者看看一天时间能去哪？” 沈佳梦眼睛微亮，但很快被她掩盖下去。 她克制住想跟他讨论的冲动，凉飕飕地说：“几天？” 话落嘴闭，显得很高冷！ 听得裴清想笑，他说：“原来我想放假后过完一个星期回去，那我再多待三天怎么样？” “哦！” 才三天！ “要不五天？” “嗯！” 态度立马不同，明明只多了两天而已。 裴清哑然失笑，也许她只是想要自己对她小情绪的妥协呢？ 沈佳梦收敛收敛，心想不能给这家伙高兴太早了。 不然以后要是还有女生找他，怎么办？ 在听到这家伙对事情的阐述前还觉得没什么，而在听到之后？ 沈佳梦难免有些不安。 而裴清承应给她的得越多，这样的不安褪去得就越快。 到最后，她彻底放心，选择相信。 打水的时候，裴清站在栏杆边上的位置，看到从楼梯间出来经过一楼天井的苏浅。 步伐从容的她并没有抬头朝上看，很快便进入了裴清看不到的视野盲区。 裴清默默收回视线，接受了就好，日后还做朋友。 说实话，他之前还有所担心，担心苏浅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毕竟都能追到这来了，要是再干出些别的事情…… 总之，结果是好的。 上课铃响起，裴清还拿着两只水杯等在这边。 因为沈佳梦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不像男生那的有小便池，女生是需要隔间的，自然会慢很多。 铃声响继续响，第一次快要停的时候，沈佳梦终于出现了。 铃声会响两次，第二次结束的时候大家应该就在教室里坐好待着了。 “哼，都怪你！” 沈佳梦哼一声，不然不用赶的。 “嗯，快走快走。” 裴清朝她一笑，怪我怪我！ 不过走廊外还有不少人，所以倒不用太着急，慢慢走也能走回去，正好不迟到。 语文老师还是比较宽容的。 裴清：“刚才还没说完呢，青秀山怎么样？我们只去过一次。” 而且还是在晚上偷偷翻墙进去的。 沈佳梦噘嘴：“随你啊。” 去哪玩去哪吃饭，这些都是交给他来决定。 裴清点头，然后就默默考虑着。 因为高一下学期的周末时间短了大半天，没有连续完整的一天假期，所以他俩都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晚上要送她回家的。 以至于他们现在有很多种选择！ 这个暑假那么长，应该能够玩遍儿了吧。 鬼屋、剧本杀、游乐园、一日旅游…… 还可以带她去游泳，之前自己发宝格丽泳池的照片给她的时候不是说也想去吗？ 正好龙光就有游泳池。 这家伙还说不会游泳…… 裴清心想：那回头上网查查，游泳池怎么教人游泳。 …… 苏浅回到自己玛萨拉蒂驾驶位上，怔怔发呆。 久后，太阳镜框后的眼神重新变得从容、冷漠。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尾灯亮起，苏浅驾车扬尘而去。 她的机会可不少！ …… 目光转回校园。 课上，裴清收到一则验证消息。 是苏浅的，他通过了。 正如在办公室里面说的，做不了情人，他们可以做朋友。 没办法，他估计苏浅是真的非常看得上自己，不然怎么会千里迢迢专门跑过来呢？ 毕竟自己目前只是个nobody无名小卒而已。 看到某个家伙又低头，小芸老师眉头一皱：“裴清，注意听课。” 后者：“......” 她不客气地说：“别的时候不听我不管你啊，作文课你必须给我好好听！你语文能不能上145就看作文了知道吗？” 大家发出一阵嘘声... 那可是145啊！ 其他班级前几年级前几的学霸早就没了脾气，虽然在理科方面也不可能和裴清battle，但这离满分只有不到十分的语文成绩.... 也太望尘莫及了吧！ ...... 北来南去，回归线没有停下它移动的脚步。 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眨眼间，最后的七天就快过完了，明天就要正式放暑假了！ “那我们明天中午直接走？” “嗯嗯！我妈妈说可以！” 晚自习下课，和以往没什么不同，裴清和沈佳梦放学后一起下楼。 他俩已经开始商量明天的约会了！ 不，不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平时他们两个是一前一后，今晚却是肩并肩地走，距离一点儿也没拉开！ 也不奇怪，到了最后一天，大家都已经默认自己进入暑假状态了。 沈佳梦：“你们不是要搬宿舍吗？” 裴清：“嗯，中午放学回宿舍去搬。我在宿舍没什么东西，就是有些器材。” “哦...” 沈佳梦脑袋点点，同时眼睛在他身上盯来盯去。 “喏！”裴清抬了抬下巴，说：“我看到你爸爸了。” “嗯！” 沈佳梦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就顾自往前走了。 快要走出校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竟然还跟着！ 她忍不住问：“干嘛？” 大大的眼睛里有更大的疑惑：你要跟我一起出去？ 裴清不以为意若无其事，说：“走啊，跟我岳父打声招呼。” 沈佳梦：“......” 别！ 不准！ 0487.建议 翌日早上六点，裴清准时睁眼，又是心情美好的一天。 刷牙，洗脸，然后走出自己的卧室准备开始跑步。 刚一推开卧室门，热气就扑面而来。 谁过夜会开客厅空调呢？ 他在南宁的家一共有三间房子，主卧次卧以及客卧。 说实话裴清睡的那间卧室更像是主卧，床不是最大但也差不多，还有独立的干湿分离的洗浴间。 不过就是没有浴缸，他家里没有浴缸。 国立睡在客卧，洗澡就用主卧对面设在外边廊道上的卫生间。 裴清现在赤裸着上身，穿紧绷的运动裤，换上舒适的跑步鞋。 订购的跑步机早就到了，就安装放置在客厅靠近阳台的位置。 所以他很久没有在早上出去跑步了。 很方便，节省了时间。 跑步机下面弄了层防震垫，效果和厂家保证的一样，非常好，不用担心打扰到楼下邻居。 没遭到投诉大概证明了一点。 至于室内噪音，可能因为这台跑步机价格不便宜吧，所以噪音控制得也很好。 而且离客房这么远，没准传进入的声响还没有里边的空调机大声。 …… 一直快到早上七点二十，裴清快停下跑步了，而国立还没从房间里出来。 那货真的拼！ 七天六晚，他在裴清家住的六个晚上每晚都熬过了凌晨。 每回都是快到一点了才上床睡觉。 卷啊！ 虽然裴清比他睡得还晚，但两者间没有可比性，毕竟这家伙每天只需要睡不到四个小时。 卷也是好的，更何况没达到极限之前的努力并不算卷。 因为边际效益还没递减得太离谱。 等到哪天他成绩提出不上去了，再说他这是卷也不迟。 目前来说，整个年级应该只有国立这么拼吧？ 真正能让裴清关心在意的只有沈佳梦。 毫无疑问，那家伙只在上课和自习的时候学，平时节假日回家顶多是把作业写完。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留给学习的半点时间。 不过问题不大，把在学校里老师教给的东西学好就行！ 裴清早就看出来了，那家伙属于天才型选手！ 能把数学给学好，就已经足够了！ 别的都是浮云！ 离高考还有两年呢，三大主科有优势，后期起来了其他人那是拍马都赶不上！ 数学好，英语稳，语文也不错，在120的水平线上。 那么，在理科上再随便拿点分…… 不说多，立个小目标，二模全市前一千，高考全省前五千，还是稳的吧？ 至少裴清有信心帮她稳住。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那个小可爱为什么以前选的是文科，明明她数学能学得这么好。 七点二十，国立掐点出来，和裴清一样，赤膊光膀的。 这家伙要是再不出来，裴清就要进入喊人了。 国立：“清，你跑完了？” 裴清：“嗯，洗个澡，洗完出去吃早餐。” 国立：“得，我也洗一轮。” 之后，两人的行动都很快，七点半的时候就差不多收拾完了。 裴清平时不会洗这么快，最少也要洗二十分钟。 因为要吃早餐去学校，所以得快。 收拾完，裴清带上挎包，里面都放着国立的书，因为他没带自己的书包出来。 方不方便另说，反正，裴清的挎包也装得下。 下楼开车出小区，裴清同认识的保安点头示意。 这边行车稀少，裴清得以开得飞快。 因为要去万象城吃复记，所以当然得开快车！ 国立的早餐选择自然跟着裴清，而后者已经吃了大半年的三品王，该换换了。 万象楼上的复记老友粉就很不错！ 出门后他们剩有二十七分钟，足够用，没到极限。 电瓶车快得没影，仪表盘上的车速一度飙到了七十公里！ 只要坐在后座上的不是沈佳梦，那么可以开快的时候裴清就不会舍得开慢。 国立虽不是怂人，但他也忍不住吐槽一句：“清你是不是七啊，开那么快赶去投胎啊！” 裴清笑，把速度降了下来，在空旷道路上稳定在五十公里。 等红绿灯的时候，闲来无事，裴清就打算问问他的暑假。 “暑假怎么说？在南宁过？” 国立：“嗯，我让我爸给我报了个补习班，补化学和生物。” 裴清惊讶：“这么努力？” 国立笑骂：“我丢，别搞我心态啊！” 裴清：“加油！我相信你好吧！” 国立继续说：“然后准备去学校的时候我和学姐去旅游，玩几天或者一个星期再回来。” “哦？你们打算去哪？” 裴清挑眉。 国立：“丢还远着呢，没决定，不过应该是去近点的地方吧，广州深圳桂林这些。” 然后，他拍拍裴清肩膀，又问：“清，带女朋友出去旅游大概要花多少钱？我进重点班我爸转了一万块让我花。” 听着前半句时，裴清准备好说不够的话我借你，但在听完后…… 他立马变得无语。 一万块钱还不够你出去玩儿？ 于是直接：“肯定够啊！想什么呢？除非你们出去每天晚上都住套房，不然一万块钱，在两三个城市玩一个星期绝对够。” 不过换自己的话，呃，那必然是不够。 国立疑惑：“套房？总统套房？” 估计这家伙没接触过多少，也不懂这些，裴清也乐得给她解惑。 “没，我说的是行政套房那种，还有一些价格很高但没什么太大卵用的景观房、行政间，你们搞事情也不占场地吧，也不会对着窗看风景吧？” 咳！ 随口一说！ 这点连裴清自己也持保留意见。 而且，贵点也是有它贵点的理由的。 这么说主要是想让国立省点钱，别把旅游资金都花在这种花里胡哨的地方。 国立：“……” 他默了默，倒没有在意刚才的玩笑。 停顿过后，他问：“那如果要住你说的套房，一晚房费多少钱？” 正好已经到万象了，裴清先找位置停车，下车之后再聊。 裴清和他快步并行，直白地说：“直接订很亏，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能被他拿来说事的自然是那些被他薅羊毛的酒店。 这家伙每次入住都要顺走一大袋的非卖品…… 沐浴用品咖啡包咖啡球矿泉水，能拿走的方便拿走的统统带走！ 而且每次还必打电话给前台，让她们再给自己送一套新的上来。 住半天就要一次，住一天就要两次三次。 心血来潮脸皮厚点、一天要四套洗浴用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沈佳梦刚开始也很不可思议，可以这样的吗？ 她也觉得酒店洗澡间里摆的那些沐浴露洗发水很好闻！ 可惜自己不能带回家用。 言归正传。 他回复国立的话：“看地段的，最少的也要一千五两千多吧，不一定的。” “但是我说你一开始最好别直接订那些套房，毕竟也没那么多经费。” “要是真想带你的学姐去那体验的话……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看后面能不能帮你操作一下。” 别的酒店裴清不懂，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住过了。 但诸如万豪这一类的酒店，他可就太懂了！ 为什么建议国立去那些酒店呢？ 虽说自己常去的那些酒店的标准间价格也不低。 但起码大集团各方面的保证和服务会比连锁酒店更好。 和女朋友的第一次约会旅行，再怎么省，应该也不能把这些给省了。 所以裴清尽管说不要花里胡哨，但还是推荐国立去订那些个大集团旗下的酒店。 只是不建议他去订更贵的房型。 而且，还有一点。 裴清自己是酒店的高级别会员。 如果他提前和酒店方面打招呼，说自己的朋友要来入住的话，那出问题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甚至国立和学姐还可能得到优待。 再退一万步讲，哪怕出了岔子，他也容易帮到国立。 下面，裴清就着重跟国立讲讲自己的办法。 其实，实施这样操作的想法他早就有过了，只是没什么机会去搞。 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通。 哎正好！ 国立要带他的学姐去旅游！ 0488.可以来找我 两个人边走边谈，现在万象城里冷清得很，倒是让他们看见两个coser在取景拍照。 国立往那边多看两眼，然后回来跟裴清问说：“这样可以的喔？” 裴清笑：“看你演技，看我手段。” 话后，他打开挎包的拉链，取出自己的钱包。 食指中指撑开钱包的缝口，里面有一排排的银行卡片，还有一叠厚度不薄的红色钞票。 国立没往里看。 裴清抽出招商银行的信用卡，拿到眼前转两面确认一下。 然后递给国立，说：“到时候你办入住的时候就用这张卡。” “这是信用卡？” 国立接过来，反复打量，目光新奇。 裴清点头：“嗯，正好你也帮我用一用，它每年都有指标额度，办了卡不拿去消费的话，我要给银行缴会费的。” 国立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原来这样…… 裴清不再关注这边，暂时就这样，真正能不能行得通还得等到一个月后。 这里边确有国立帮得上忙的地方。 而且裴清帮他订酒店的话，每晚房数还是算在自己的账户上。 同时国立也享受会员权益。 这完全是一举多得！ …… 沈佳梦伏在桌面，睫毛轻阖，补眠。 可一想到中午就要放暑假了，心脏处便有股寻不到源头的悸动升起。 于是她就又不太能睡得着了。 所以尽管困倦，也只是做到半梦半醒。 梦里有他，醒里也有他…… 七点五十七，距离暑期开始前的倒数第五节课，还有三分钟！ 裴清直接把车停在校门口斜对面的电自行车停放处，然后和国立一并跑进闸口。 “别跑那么快喂！” 才吃完早餐，国立可不想跑那么快。 “那你慢点，我上去还有事！” 说完，裴清便加快了双腿交替的频率，走路比跑步还快。 很快他的背影就消失在国立的视野中。 看得后者一愣一愣的。 平地如飞也就罢了，上楼还能更快！ 五层楼的楼梯，裴清只用二十秒不到就爬完了，上来后脸都不红气也不喘。 从教室后门进，按下门把手嘎吱一声把门推开…… 清醒的家伙都往回看，发现不是老师。 裴清从容地经过其他人的座位，来到自己的位置前。 伸手往前，在趴桌子的沈佳梦脖子上掐了掐。 这家伙脖子细，所以他虎口张开的弧度绰绰有余。 旁边的磊子和c哥都在睡觉，所以这日常的第一口狗粮没被塞到他们嘴里。 冰凉的触感让女孩很快苏醒过来。 她一双小臂保持睡觉时的姿势，折叠撑在桌面，脖子转回去，眼睛看到裴清在朝自己笑。 早啊！ 裴清用唇语和她说话。 早！ 我给你带了燕窝！ 沈佳梦从自己腿上拿出一墩圆圆的木盒，她家里有很多精美又实用的容器。 五根葱白修长的手指撑开到最大范围，抓着它的盖沿，颤抖而又小心翼翼地放到裴清面前。 裴清慢慢坐下，全神注视。 这家伙的手掌太小了，让他不免的担心，担心她能不能拿稳…… 待感受到木质和桌面间的轻轻接触，再安稳放下后，沈佳梦脸上洋起笑容。 然后她抬眼望向裴清，像极了邀功取宠！ 不过裴清怪怪地做出一个将木碗收进座位下面的动作，还说： 你把它放在这里？ 沈佳梦看懂他的示意，脸蛋红扑扑的。 你那么久才来，我怕它冷了嘛！ 冷了就不好吃了。 裴清神情微恍，像是遭到了名为“幸福”的致命闪击…… 瞬时间，怦然心动。 好像满世界的星星都亮了。 …… 第一节课下课后的课间，裴清和沈佳梦互换了位置。 这样他的坐姿可以侧着，转脸注目于她。 她则是矜持地坐着，允许、接受他的一遍又一遍的欣赏。 燕窝已经吃完了，不论是上什么课，也不能阻止裴清吃东西。 “清，出去下，我得跟你商量些事。” 大概他俩都在想要聊什么，雷春生却一下课就跑了过来。 他看出来这两个家伙调换了位置，换平时可能要调侃一下。 什么事？ 裴清挑眉，有点好奇。 他目光慢慢不舍地从沈佳梦脸上移开，看向雷春生。 雷：“你出来我再跟你说。” 裴清点头同意，然后跟沈佳梦说：“到外面走走？” 沈佳梦眨眨眼，脸蛋朝左一歪。 好像在说：我在的话合适吗？ 裴清也朝她眨眼，走呀！ 到哪都喜欢把她带着，因为如果让她就这么坐在这儿没人聊天的话，自己会心疼的。 班里好像没有她特别中意的、合得来的女生吧，成敏又不在四班。 裴清不会用以后的话去说她是社恐。 而是会说只是四班没有出现让她想要交往的女生而已。 …… 走廊的墙栏上，沈佳梦在裴清的左边，雷春生则站在他的右边。 流动的风拂在脸上有些热。 空气是新鲜的，尽管呼吸起来没那么的顺畅。 与教室里的相比，感觉外面的空气像是受热膨胀了似的。 雷春生觉得裴清对沈佳梦很重视，不然应该不会让她听这些。 他相信裴清不会拿自己说的事情到处去说。 沈佳梦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吧，他觉得她挺内向的，只会在跟裴清在一起时活泼。 雷春生抛却其它的想法，开始和裴清说起遭遇。 “我爸的银行卡被冻了，吗的现在资金链有点困难了。” 这么快？ 裴清诧异，原以为还要再等几个月，但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雷春生叹一声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做生意的，资金链有多重要。” “不知道要冻多久，我觉得有点棘手。” 裴清颔首：“那怎么说？有办法的吧？” 他大概是想用他自己的办法给家里分忧？ 雷春生：“这种事怎么懂，跟我爸熟的行长都说暂时没办法……” 意思是束手无策？ 裴清了解。 沈佳梦则好奇地听，裴清没有看过来，他在思索。 然后裴清说：“你这边没问题吧？” 雷春生摇摇头：“没，主要是我爸那边，我这点钱算什么。” 裴清伸手过去拍拍他肩膀，说：“没事，你回头去问问你爸，要是资金困难的话，你就来找我。” 雷春生一愣。 裴清话没说完，继续：“毕竟你也认识我，我也相信你，要借钱的话，我的优先级也是排得上的吧。” “千把万是有的。” 最后这句话让人听听起来如浮云飘过…… 风轻云淡，仿佛他就是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而在裴清眼中，这压根算不上透底。 自己的资产每时每刻都在膨胀，今天说是一千万，可到了明天？ 没准又能往上翻几十个点。 说完后裴清笑了。 他跟雷春生说：“也可能你就是在瞎操心，说不定你爸他回头自己就把问题解决了，压根就不需要你凑活进去。” 0489.分享 掩藏不住内心的震惊，特么的随口就是千把万！？ 没有不信，雷春生忍不住爆粗：“我迪奥！特么清你到底是多有钱啊？” 太难顶了吧？ 这不得带我飞啊！ 沈佳梦眨眨眼，眸似星辰，眼里充斥着对心上人的欢喜。 并不是源于听到裴清说的话，多是源于雷春生表现出来的震惊的神情！ 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眼里这么厉害，她当然开心呀！ 她的反应也没有雷春生那么大，因为裴清早都已经告诉过她了。 而且远远不止千万......！ 裴清什么事都会和沈佳梦说，像国立晚上去他家住，她也是知道的。 开始时还有些吃醋呢！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便是亲眼目睹到了苏浅那样气质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裴清面前，她也没有感觉到危机。 所有小情绪都只是在寻常生活中的调味剂而已！ 裴清向他微笑：“你可别说出去，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至于第一个人是谁？ 那必然是他的沈佳梦了！ 雷春生哈哈一笑：“不会！怎么可能嘛！那我以后就靠你了得不得？哈哈我直接躺平好吧！” 青鸟附果然卧虎藏龙！ 虽然没有传闻中的周百万那么牛，但在雷春生眼里，周百万的靠山是家里，而裴清？ 裴清靠的是他自己！ 两者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裴清无疑碾压周百万！ 更别说他还和自己关系那么好！ 与此同时，雷春生还有点庆幸：还好自己没选择出国，不然肯定就认识不到裴清这号人物了。 ...... 每个班都一样，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不懂别班的班主任是怎么安排暑期开始前的最后一节课的。 是给大家放开了玩闹，还是给大家听歌看电影，还是搞个表演会？ 总之，四班的老陶按部就班。 进门后走到讲台上，放下他用了十多年的高二教材，上面满是他的讲义笔记。 然后转身擦黑板，值日生忘擦黑板他也不会说，而且他是最喜欢用粉笔的老师，高二年级里没有之一。 老陶一边擦，一边背对着大家出声：“怎么样？你们的心情。马上要放暑假了，是不是很爽？” 粉笔擦唰唰划过，粉笔灰簌簌落下。 老陶对此并不在意，他给学生说过粉笔灰根本破坏不了人体健康，吸多少都完全没事！ 听他的话，大家纷纷笑出声。 雷春生起了个头：“那必须的！” 然后陆续有人出声。 “哈哈！” 老陶爽朗一笑。 擦完黑板后他转过身来，说：“都是没问题的，该玩玩该放松放松。回去好好放松，好好玩！回来就该拼命了知道不！” 磊子：“等到回来再说呗。” 大家又笑了。 裴清右手单手撑在身侧半人高的移动书柜上，手背托住侧脸，似在笑，默默聆听周围的欢声笑语。 老陶翻开教材：“好了，要上的第三单元还有一半内容...上完就给你们听歌，怎么样？” “好！” 底下一片好声。 ...... 人在位上，心绪却早已飘远，漫无目的地畅游在天地间。 虽然很多事情在自己这里都有特定的时间表，但这并不代表裴清十分热衷于规划。 未知而随机的美，他后来才懂。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吧！” 讲完最后的内容，老陶离场，到办公室里准备待会儿放学前要交代的假期事宜。 “芜湖！” 凯神第一个上去，自告奋勇，熟练地点开网易云界面，课间时上的账号还没下呢。 他回过头来询问意见：“听什么？” “奇迹再现！” “巴啦啦小魔仙！” “......” 喊得最快的都是来搞怪的。 教室内场面小乱，很多人开始收拾东西，不时地有人站起来。 裴清也起身，站到沈佳梦旁边，捏捏她胳膊，眼神示意后方。 她不由问出声：“干嘛？” 裴清催她：“坐一下。” “鹅！” 好烦啊你！ 沈佳梦噘噘嘴，跟他前后调换了位置。 “别看！” 这家伙又在转头盯自己！ 裴清心情愉悦。 他俩的举动周围人都看在眼里，管不了呀！ 裴清转身用胳膊挨在椅后，翘起腿，问她：“有什么东西要收的吗？” 沈佳梦捋捋被坐到的衣服，说：“就带暑假作业。” 裴清了解，然后低头在她的桌上桌下去找出每个人都分到的试卷。 沈佳梦看着他找，后面也问：“你呢？” 裴清：“我就带那三张作文纸。” 恐怖的语文老师，回去一个假期，竟然让他们写三篇作文…… “哦。” 沈佳梦哦一声，知道他这家伙平时也只写关于语文的作业。 之后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作文纸，写作业训练用的作文纸和未来他们高考时用的作文纸一模一样。 看两眼后又放下，弄整齐。 作文纸已经被裴清折叠好了，方便装到包里。 想到这家伙成天带着自己送给他的包... 沈佳梦心底甜丝丝的。 然后她细心观察他的桌面。 桌面洁简得不像话，目光落上去舒服极了！ 这家伙的东西极少，笔记本错题本都没有，最多的是草稿纸。 写过的试卷、纸张作业报纸作业，都被他收纳到了文件夹里。 剩下在外面的课本也都整齐有序地竖放在书柜的中间层。 沈佳梦不禁在脑海中幻想出未来的同居图景...... 后来，一只摇晃的手打断了梦境。 待她将视线重新聚焦好，就听见他说：“想什么呢？想饭吃？” 沈佳梦花了两秒钟时间来将他话对应成字，反应过来后顿时一气！ 你才在想饭吃呢！ “没有！” 裴清笑：“那现在想想呗？等下出去吃什么？” 沈佳梦环胸，懒字一横，哼说：“随你啊。” 于是裴清便点着头，若有所思。 吃什么呢？ 这可是中晚两餐喔！ 中午一顿、晚上一顿，然后十一点送她回家去。 还在思索安排，他听到女孩的声音，是问：“巧克力还有吗？” 裴清立即回应：“有，在抽屉里，你找找？” 说完便笑：“饿了？” “哼！没有！不饿就不给吃吗？” “给，干嘛不给！” 然后还剩下一些，沈佳梦问裴清说这些巧克力是不是不能留太久？ 裴清心有灵犀，说保质期确实不久。 旁边的磊子耳朵灵，听到后马上过来找他们要。 主要是找沈佳梦要，毕竟她现在坐在裴清的位子上。 于是这货不理裴清感受，直接越过他无视他。 裴清呵呵两声轻笑。 沈佳梦拿出一块放在他伸过来的手心上。 磊子：“佳梦你真是太好了！爱你哦！” 裴清面色古怪。 沈佳梦笑呵呵，然后把剩下的都分了出去。 分享，真是一种轻易可行，却又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交友手段。 沈佳梦把巧克力挨个儿地分给别人。 裴清托著半边脸，视线的中心连续不间断地随她而动。 看她转身时的笨拙、伸手时的生怯，得他人一句感谢后的矜持微笑....眼中含着宠溺。 有的人不信，一人一辈子会只爱一人。 却信在一段岁月中会碰到想要用一辈子去爱的人。 情到深处，裴清不禁认为：眼前正在经历感受的这一段，就是自己的一辈子。 沈佳梦环顾一圈，座位挨着自己的都给到了，也有的同学隔着座位来要，她也都给了。 不过她不能隔着座位去给.... 那样太不好意思了。 没来要的话应该就是不喜欢吃巧克力的吧？ 沈佳梦想停下来的时候，忽然注意到正在低头书写的一位女生。 她抿了抿嘴，鼓起勇气，说：“秀颖，你要吗？” 余秀颖也进入到飞鸟班了。 在四班里，她和沈佳梦一样，没什么朋友，因为蒋英凤被分到了五班。 正如成敏现在在三班一样。 不过这次过后情势应该就不一样了，沈佳梦已经收到了来自周围一圈同学的好感！ “啊啊？” 余秀颖尬笑两声，假装没听清楚，但其实她刚才看得很清楚。 沈佳梦眨眼，不得已再出声：“巧克力，你要吃吗？” “噢噢，谢谢佳梦！谢谢！” “不用谢！” 这下完了吧？ 沈佳梦松了口气，后背已经微汗，像是在经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裴清朝她挑挑眉，眼神示意。 “呐！” 沈佳梦放一块在桌上，过去推贴到他身上。 裴清笑了声，拿起来拆开包装吃掉。 “世界终结前...抓住那最后的闪电....！” 他们在放超兽武装？ ...... 0490. 踢！ 啾……落下。 踢！ 啾……落下。 踢！ …… 沈佳梦在篮球场这边等着，身后那栋建筑是男生宿舍。 身后背着自己的书包，身前抱着裴清的挎包。 她已经踢了快十分钟的落叶了，但是他还没有搬完宿舍，还没有下来找自己。 那就继续... 她刚才和成敏分别，成敏说后天她的欧洲游学就要开始了，早上去东站坐动车到广州，想让自己去送她。 沈佳梦在心里念叨着这件事，倒不是仍在念记着裴清那家伙的原来说去后来又说不去。 而是想把成敏和自己的约定告诉他。 换句话说，要把他也带上！ 哼，不然自己一个人怎么好去送她？ 其实就是不敢独自走进人多的地方…… ...... 裴清要搬移的东西不多。 衣服什么的能全部装进行李箱里，然后他可以直接带着行李箱下到二楼的新宿舍。 一趟就行。 主要是器材，得走多一趟。 一趟搬不完，他也不想走两趟，因为沈佳梦在等呢。 所以他就挑最重的四块杠铃片，剩下的器材就跟国立打声招呼，让他和其他人去搬。 那家伙人缘好人脉广，想在这栋楼里拎出几个男生来帮他是不难的。 裴清在楼道里碰到了雷春生，跟那货唠嗑了几句，花去一分钟时间。 之后就不再耽搁了，搬完了径直往楼外快走。 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再多等下去。 ...... “喂～，沈佳梦！在等谁啊？” 听到声音后，沈佳梦蓦然抬头。 声音是从上面二楼传来的，是赵磊，他正一脸欠揍地坏笑着。 沈佳梦撇嘴，有些无语，站在树荫底下远远地问：“他在吗？” 磊子：“不懂喔，他的宿舍在另一边，我帮你去看看哈！” 过了会儿，他又出现在阳台上，坏笑说：“呵呵呵，他不要你了我估计，人早都走咯！” 嗯？ 沈佳梦在心里嫌怪赵磊两句，然后就转过身不再搭理他了。 难怪裴清说赵磊就是一小学生的大人版。 正在她默默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时候，裴清姗姗来迟。 他不带任何东西地出现，一身轻松地走到她身边。 裴清递出手拿下她怀里的包，轻声说：“走吧。” 沈佳梦眼睛一亮：“好啦？” 同时松开手臂。 “好了。” 裴清微笑。 然后头顶后方传来磊子夸张的起哄声。 “yue！我要吐了！” ...... 俩人按指纹走出校门后凑得更近。 方便多了，别人都是用门卡才能出去。 裴清忽然想起昨晚，顿时起了兴趣。 于是偏过头问：“昨天晚上，你爸爸回去后有没有说什么？” 沈佳梦先怔怔地继续走一段，然后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打你！ 抬手在他胳膊上一拍！ 这家伙昨晚放学出校门的时候还真的跑来跟爸爸打招呼！ 还好最后没有真那样喊自己…… 哼不然今天一天都不理他！ 拍得手麻麻的，这家伙太硬了，一点也不好教训。 沈佳梦收回手，眼睛心疼心疼的，心疼自己泛红的手心 裴清：“没说什么吗？呵呵我觉得你爸爸已经习惯了，我再加把劲，到时候让他就你许配给我变得容易些，呵呵呵！” 听当他得逞似的笑，沈佳梦气乎乎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含了口气！ 一番过后，他们还是得赶快离开是谈恋爱的非之地：学校。 上车后沈佳梦可不消停，一直掐他的腰间肉。 被捉弄的裴清感到无奈，不痛，但痒呀！ 也不以危险驾驶做要挟，那样是强势请求。 他一边笑一边低声求饶，求让她别弄了——弱势请求。 “哼哼！” 沈佳梦很受用，也很得意！ 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小腹和胸脯都贴在他身上，把他抱得紧紧的！ …… 之后，他们一言一语商量过后，准备前往航洋，到沃尔玛买些食材。 因为沈佳梦说很久没有喝到裴清以前给自己煲的汤了，想喝。 然后，当裴清一路开到财富国际、快要下民族大道时，后边的沈佳梦糯糯地吐了几句话。 于是他们就改道了，转弯爬坡再爬坡，最后下坡左拐进白云路。 因为沈佳梦不想走民族大道。 裴清没问为什么，但他差不多能猜到。 今天的白云路不同往日，不是晚高峰，私家车却不少，挺多的。 可能里边有一大半是青鸟附学生家长的车，来接孩子放假的。 “对了，成敏后天要出发去广州了。” 沈佳梦抬起贴在裴清肩膀后的侧脸，把下巴磕在他颈后，咂巴咂巴地说。 裴清：“嗯，你要去送她吗？” “嗯！” 沈佳梦脑袋点点。 车子没有后视镜，但裴清能感觉出她动作的幅度，不禁微笑。 然后他说：“那我后天去你家楼下接你？” “嗯嗯！” 沈佳梦狠磕下巴，戳得裴清忍俊不禁。 头顶的天空晴得像一张蓝色的纸。 目之所及能望见几片薄薄的，像是被阳光晒化了的云。 底下，俩人的电车逐渐远去。 日光漫漫，快乐的时光才刚刚开始！ …… 今天是周五，夏启的实习生们也很开心！ 裴清还没有给他们下达过加班任务，所以他们在夏启里的日子是相当轻松愉快的！ 有双休日的话呢，其实可以相当于上班工作两天半，然后就休息放假一天。 五天时间过得很快，星期三过去后时间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咻的一下！ 眨眼，周末就到了！ 梁晟初他们坐在偌大的办公楼层里，常常感觉到意犹未尽。 因为往往他们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做完，下午的五点钟就到了…… 可以下班了！ 老板给的待遇超好，他们发誓绝对没有划水摸鱼！ 梁晟初为此还请示过裴清，说如果工作没做完的话…… 裴清展示出的态度很明确： 只要保证投入工作时的效率，那么即便有没做完的事，也可以留到下一个工作日再做。 一帮实习生快感动死了！ 怎么自己这么好运？ 这就是这家初创企业的企业文化吗！ 爱了爱了！ 这不得坚决留下吗！ 不过，裴清只是还没有发布过加班任务，现在没有加班不代表以后没有。 当然，加班到位，钱同样会给到位。 …… 孙慧：“梁晟初，今晚，老板有没有什么安排？” 梁晟初愣：“你是想说……？” 孙慧白他一眼，说：“有老板有没有通知什么的？” 比如带大家出去吃吃饭啊、体验体验夜生活啊之类的。 她指的是这些，毕竟裴清应该不会他们在周末加班。 其他实习生都默认梁晟初和他们老板关系最近，所以有事都问他。 而且这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给人种很靠谱很稳重实在的感觉。 梁晟初摇摇头：“没有吧，我等下去问问。” “ok！” 然后大家就聚到一起，商量今天点哪家外卖。 0491.梦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492.过去七天 暑假的时针走得相当快，分秒不歇，感觉它非但不停，还加速！ 放假那天出校门的画面仿佛闭眼就能重现。 日子过去七天，又到星期五，裴清已经在南宁待了一星期，再过几天他得回县城了。 在这一周时间里，他们的约会达成了以下事件： 在电影院里看过三部电影：变形金刚5、摔跤吧爸爸、喜欢你。 在东站送别好友：成敏。 在鬼屋预约组过两次团：返校、丧尸游乐园。 在万象缤纷滑过一次冰：8月4号。 龙光那莲入住两次：8月2号、8月5号。 游泳池打卡一次：龙光那莲。 早些时候提及到的青秀山没有去，因为裴清后来考虑到了天气原因。 青秀山离他俩待的这片儿市区太远了，要是开电车过去，顶着大太阳，他们不得被晒成咸鱼干了！ 同样的，本来说想去九曲湾那边泡温泉，但也是因为太远，白天太阳太大，所以去不得。 索性干脆，裴清和沈佳梦就大都在青秀区这片逛悠了。 白天出门就在商场里逛，地点在万象和航洋两个地点间选择。 电影院、电玩城、佰迪乐，或者溜旱冰。 晚上的话选择就多了，去了朝阳那边找鬼屋玩。 今天，沈佳梦又来天地花园了，而且是偷偷来的！ 惊喜！ 低头看着这个拿自己大腿当枕头的家伙，裴清感到好笑。 还骗自己说她爸爸不给她出来... 结果刚在客厅坐没多久，就听见玄关处传来的门铃声，还以为是谁呢！ 这家伙居然自个儿跑过来了。 然后门口一开就被她撞了个满怀！ 抽出纸巾给她擦擦额头的汗，裴清惜疼得不行，这家伙居然是一路走过来的！ 虽然他俩的家相距不算远，但她从悦府走过来也要花十分钟。 “哼，感动吗？” 沈佳梦傲娇仰起头，邀功取宠。 “嗯感动感动！” 裴清哭笑不得。 继续给她擦脖子和其他地方的汗。 这家伙挺容易出汗的，跟自己不一样。 女孩满脸得意，对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 心安理得地枕在裴清的腿上，闭上眼睛尽兴享受。 刚才在外面简直热死了！ 还是家里的空调舒服！ 双腿并拢伸直，穿着袜子的两只脚丫够到沙发另一端的枕头上，脚趾拍拍枕头，放松且舒适。 自那天开始，沈佳梦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她对他越来越粘越来越腻，最后的隔阂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消失得彻彻底底！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转变。 奇妙无穷。 明明没有任何过渡，却让人接受得十分自然。 仿佛转变因子早就悄悄地扩散到了骨髓里。 沈佳梦倏然睁开双眼，眨闪眨闪，惹得裴清忍俊不禁。 将后脑勺往后仰，她以这种天真无邪的姿势问他：“你有做事情要做吗？” “有一些。” 裴清笑着点头，眼底蕴含无限宠爱。 “哦！” 好叭！ 沈佳梦换了个姿势，小心藏好裤脚，脑袋往里挤，挤到他两腿中间。 很舒适了，然后她又寻求确定似的，仰头去问：“我这样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你抖音外放都行。” “嘻嘻！” 随后，沈佳梦安分下来，打开手机默默玩起来，除了指甲触碰屏幕的声音以外，再没有别的声响。 当然，她时不时会动动小腿，动动胳膊。 裴清忍不住轻叹一气，是很微小的气息神态，微小到没让沈佳梦注意。 这是一种满足，难以言表的，是她带来的，将自己的心房全数占据。 裴清不禁神往，以为此生已然无憾。 这样的盛夏，沉醉在她的陪伴中，互抱着老去也全然不怕。 裴清转瞬回神，低头看看霸占自己大腿的家伙，问她：“要喝点什么吗？” “不要，有你就够了，你赶快做事情吧！” 沈佳梦摇头，似随口一说。 裴清不禁一愣，没听错吧，这家伙刚才是不是在撩我？ 感觉到他的愣滞，沈佳梦嘴角藏着狡黠，不过这次她掩饰得很好！ ...... 裴清最近要忙安排的事情其实挺多。 但为了匀出时间去陪自己的宝贝未来老婆，他得加快速度。 一些能够在晚上凌晨做的事情就留到着，因为那时候她肯定已经睡觉了。 首先紧要的，是收束自己的投资。 记忆中的细节不断地在提醒他，明年，国内金融业会迎来一股震荡。 这倒还行，毕竟裴清本来就对金融不甚感冒。 只是他目前有部分资产还在股市里，准备慢慢抛出换现。 然后将这一大笔闲置出来的资金投往海外，并非投资海外实业，而是紧紧跟在金融大鳄们后边，加入投行的空头大军。 毕竟这家伙知道懂王准备什么时候伸手向全球要钱，于是当然就可以做到精准投喂。 至于国内，国内是无法做空的，他也不想做空国内。 而且，喜闻乐见，他还知道大寒冥国和夕阳西下国会在什么时候狗咬狗。 到那时候，左右倒腾，反手就给它们那两个鸟国来一轮大规模做空。 这不正是彼岸那边，那帮花儿街吊路边灯的货色们的掠夺手段吗？ 这是关于钱的事情。 另一个，是关于机械生命的事情。 脑海中那个的想法不停撩拨着裴清思想。 他迫切地想要证明之。 于是他早早地联系到在某大学教书的教授，事情进展顺利，他们准备敲定一个见面接洽的合适时间，以商讨具体的项目事宜。 而通过那位教授的指导关系，裴清又联系到了其他相关方面的专家，因为设计概念里的模块不只有一个，有很多个。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着手去打造初始的科研班子，潜在人选就是参与这个项目的设计和制造的本硕生们。 当然，前提是裴清的设想切实可行。 而如果真的可行？ 那后来能涉及到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武器化都只是最显而易见的其中之一。 而仅仅是这一方面，他公司的业务部门就需要往外拓展出多少支线来？ 难以言说。 那说回来，自己公司在网络安防方面都还没得以展开呢.... 这一下子同时折腾这么多.... 钱好像不太够啊！ 哎到头来居然还是钱的问题。 裴清有些郁闷。 但他并不气馁。 他现在就在国内外的金融市场上疯狂捞钱！ 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记忆，就是一座大大的金山。 0493.袜褪匕现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 沈佳梦是在两点多的时候午睡完，然后出门过来的。 现在她已经在裴清的腿上连续枕了一个多小时，盯着手机刷完了好多视频。 时不时感觉到累，于是她就赖在他身上，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裴清被她伸展挥舞的手臂挡住视线，嘴角不禁露出宽容无限的溺爱的微笑，静静等她把手放下去，然后再去盯自己写的脚本。 “你在干什么呀？” 沈佳梦爬起来，半边身子无力似的挨贴在他身上，显得依赖无比。 裴清：“我在写脚本，投资太多了不写脚本管不过来。” “哦......” 沈佳梦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脸上还是茫然。 于是她歪一歪脸，目光从笔记本显示屏转向他，问：“什么是脚本？” 她的疑惑，由他负责解答。 于是裴清花了一秒钟时间来进行语言上的组织。 说：“可以简单理解为命令，很多命令的集合，用来达到很多种不同的目的，其中之一就是提高执行效率。” 接着：“然后像现在这样，配合量化模型，投资的自动化程度就很高了。” 沈佳梦眼冒星星，眼底充满了崇拜！ 好厉害啊！ 裴清转头瞧她，脖子往后仰去，让自己眉宇的水平线高出她的额头，俯视，说：“以后你也会写的。” 说完便俯下去亲一口她娇滴滴的唇瓣。 沈佳梦闭眼又睁眼，神色好奇又期待，说：“是吗？” 裴清挑眉笑：“当然，大学会教的。” 沈佳梦嘻嘻一笑，粘腻地蹭蹭他，然后藕臂环住他的脖子。 她问：“你要去哪个大学呀？” “嗯？” 裴清佯装不悦。 沈佳梦立马变得低眉顺眼，好声讨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们，我们要去哪个大学？” 这还差不多！ 裴清收起作态，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不太好提前说得这么早。 于是他便说：“还早呢，等到分数出来填志愿的时候才知道呀，反正我们不会分开就是了。” “好~！” 一句不分开惹得女孩喜笑颜开，她对他甜甜一笑，更粘他了！ 不过，人难免想多。 沈佳梦又换上可怜担忧的语气，问：“可万一我考不好怎么办？” 裴清忍俊不禁：“怎么会考不好呢，就算考不好，我也不会离开你跑去别的大学。” “嗯嗯！我会加油的！” ...... 夏启。 “嘿！嘿！” 梁晟初喜气地从自己的办公格子间站了起来，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后，面对他们，说：“老板今晚要请我们吃饭！” “芜湖！” “噢耶啊！” 巴适！ 可以吃大餐咯！ 孙慧兴高采烈地鼓掌，停下后忙问梁：“去哪儿去哪儿？” 恕她直言，牌面不可能低好吧！ 大家都在那五星级的万豪酒店住多久了？ 八个人，两间套房，一个行政间。 六个男生分别住一个套房，两个女生则住行政间，也就是她和翟燕灵。 孙慧之前有住过相同档次级别的酒店，对这方面的价位有所了解。 再在手机软件上具体查看这间酒店的价格，算出他们一行八人要是这么地住上两个月，花费巨大！ 不打折扣需要将近四十万！ 那时候孙慧脑瓜子嗡嗡的...... 后来反复在心底说服自己，肯定打折了的，不可能这么贵的... 实际上确实没这么贵，裴清肯定不是原价付款，那不成冤大头了么？ 至于砍了多少... 这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确有目的。 不然为什么让八个实习生连住快两个月的五星酒店，让他们能下班后的时间能过得跟度假似的？ 主要就是想在潜移默化中，拉高公司员工的心理预期，提升战斗力！ 住宿都是五星级酒店，实习的薪水待遇也超好。 等同于这实习期刚一开始，裴清就明示了他们，告诉他们这份工作的特殊性。 或许会有实习生下意识地想：那我转正后，坐飞机不都是坐商务舱了吗？以后是不是还给分车子分房子分别墅？ 那么现实就是—— 他们在夏启，干活干得比在学校还起劲儿！ 几近走火入魔！ 恨不得把自己在大学三年两年里划过的水通通找回来！ 补到这上边！ 就为了能留在夏启！ 刚开始的一周还没什么，大家到点了就谈笑风生、准时下班，中午的休息时间也给补足。 但第二周刚刚过去，已经有几个家伙慢慢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想留在夏启吗？ 想！ 那要怎么做？ 梁晟初就是这样，他平时虽然每个工作日都九点到班五点下班。 但在回到酒店后，这货立马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用着从上一级学长学姐们那要来的课件，才一周过去，他就已经自学完了一门课程.... 为了能留在夏启，拼死也要卷！ ...... 下午四点钟。 给梁晟初发去了微信通知，裴清放下手机，将沙发扶手上的电脑合上、放远。 然后伸手揉揉眼下一直安分坐落在自己腿间的圆滚滚的小脑袋。 为什么他只通过梁晟初传递信息呢？ 一来是如果要建群的话，相当于他一个人垂直通讯八个人，很麻烦。 而如果自己只垂直通讯梁晟初一个人，那么再由他去垂直通讯另外七个人，就省事很多。 所以梁晟初承担的内容有类似于秘书一职。 那么为什么是梁晟初呢？ 因为裴清很觉得这家伙行，看好他。 算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好了吗？” 沈佳梦昂起脖子，几缕青丝垂落螓首，她睁大眼睛的样子天真烂漫极了，在裴清眼中简直美得无以复加！ 他边抚边说：“嗯好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吧？我想请公司的实习生吃饭。” 沈佳梦噘嘴：“我也要去吗？” 裴清反而问：“不想去吗？” 沈佳梦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没有，你要我去我就去。” 话落，她黑溜溜的眸子一转，起身推开他，挪着屁股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去。 这是干嘛？ 裴清不禁一愣，有些不解。 沈佳梦屈膝坐着，两手环到膝盖前，神色羞赧。 她微低着头，递出自己的左脚，一直往前送，直到脚尖触碰到他。 裴清没动，因为不知道这家伙想干嘛。 沈佳梦已经最大程度地鼓起了勇气，但语气还是怯生生的。 她小声对他说：“帮、帮我脱袜子....” “噢....” 裴清顿时明白了，眼底浮出挑逗的暧昧。 沈佳梦干脆埋头不看，哼！ 看到你就知道了！ 裴清慢慢儿给她褪，然后...然后.... 嗯？ 怎么感觉里面还有一层？ 不对，这家伙不是很白吗？ 窝巢！ 黑丝？！！！ 0494.稻香 临近傍晚的五点半，走进万象城一行夏启实习生逐渐感受到周末假期的魅力。 裴清给实习生安排的聚餐地点是稻香。 公司离得近，加上他们五点钟下班，所以，五点半梁晟初他们就到了，而且还是走路过来的。 今天星期五，明天双休日，日子就是要这么数着过，才快乐！ “你好，我们老板在这订了位置。” 梁晟初到柜台处和服务员交流。 服务员小姐姐：“裴先生是你们的老板吗？” 梁晟初：“嗯，是。” 小姐姐：“好的，请走这里进去。” 同时她侧身往后指示，意思是说请走这边的台阶。 梁晟初他们缓了缓，还以为是在大堂里边吃呢，而且包厢怎么是在这里的呀！ 包厢内的装潢让一行人开了眼，这种地方来得太少了，有的甚至还没来过。 不过他们的老板还没来。 ...... 此时此刻，同一时间不同空间，裴清和沈佳梦连门都没有出！ 俩人好像对那场饭局完全没有印象似的。 房间内，沈佳梦挨倒在裴清怀里，一双光溜溜的小腿露在被子外面，头发则湿哒哒的，刚洗完澡出来。 裴清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轻轻揉搓，用五指分开她的头发。 沈佳梦斜仰在他的怀里，眼皮不时下沉，好累啊！ 在浴室里待了半小时，仿佛所有力气都被蒸发的水分给带走了，一点都没有剩。 所以她现在动也不想动，连手指都懒得抬起来，瘫瘫的、黏黏的…… 裴清难免心疼她，不禁柔声询问：“饿了吗？” 好像这样就弥补那绵绵的疯狂似的。 脸上的靥足怎么也掩不下去！ 听听这家伙这样问，声音似乎还跟平时不同，于是沈佳梦不禁鼻子出气，呼呼的！ 抬手就是一拍！ 打你！ 弄这么久！ 裴清老实挨打，脸上笑意不停。 接住她的手，拇指在她肉肉的手心上摩挲，说：“要不先在家做点吃的？” 沈佳梦抬眼瞅他，哼一声，说：“牛排吗？” 轻捏她的脸颊，裴清无奈一笑：“家里只有牛排。” “哦！” “还是说到那边再吃？” “不要。” 沈佳梦的每一句回答都简短且傲娇。 裴清轻易能感受她这一周以来的转变，笑意更浓！ 觉悟更深了是吗？ ...... 等到他俩弄完这个搞好那个，再出门，现在的时间已经快来到傍晚六点半了。 暮色西巡，再过半小时天就要黑了，也要挂上城市里路灯霓虹的色彩了。 其实本来不会这么晚才出门的。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沈佳梦吃干净盘子，然后把小嘴儿一抹，接着就到沙发上躺着了！ 肚儿圆圆，心情好好，再把电视一打开，窝沙发里空调吹吹，整个人都没了要出门的心思！ 出去干嘛？ 裴清很无奈，倒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后来又想出来了。 电梯门前，沈佳梦搂着裴清抱怨。 “鹅，好热啊！” 不满不悦，说得就好像希望自己现在抱着的是块冰。 裴清点头：“外面确实热。” 然后便好笑地说：“那我们回去？” “不要。” 沈佳梦摇摇头，继续抱。 之后，拖着这个粘腻的挂件，裴清乘电梯下楼取车。 后来干脆给她来个抱公主抱，反客为主！ 没在空旷的地库空间里碰上行人车辆，所以沈佳梦在他怀里就待得住。 不然肯定想下来。 ...... 翟燕灵：“老板他不来了吗？” 菜已经上齐了，而点菜的方式...说来好笑！ 裴清觉得如果自己不在场，他们可能不会好意思点太贵的菜品。 于是便通过电话视频的方式，让梁晟初拿著手机，镜头对准菜单，这样子给站在边上的服务员单。 所有人都大开眼界——还能这样？ 不得不佩服，老板又有想法，又敢付诸实际...... 而说到今晚的菜品，有一样特别让实习生们在意。 叫那啥...水晶龙虾拼盘？ 直到上了他们才吐槽：原来三千块钱买到最多的，是底下的冰块？ 几公斤的冰块撑起了大大的一镀金属铁盆，盆的前端顶部摆上龙虾头，腰身部有处理出来的龙虾肉，还有三文鱼肉片刺身，以及其他各种海鲜菜品。 梁晟初回答翟燕灵的问题，他说：“老板等下会过来，不过不在这吃，就过来转一圈。” “哦...” 翟燕灵点点头。 最近她和裴清没什么直接的联系了，之前还能教教法语，而现在... 如果不是半途而废的话？ 不敢相信，难道他已经学完了？ ...... 裴清和沈佳梦俩人七点多钟才找到稻香。 之前在这边吃过饭，所以裴清知道自己订的包厢在哪，不待服务员反应便径直走进去。 因为这个位置的包间是单个独立出来的，并不和餐厅的里面相连，所以他俩要想直接进去倒也可以。 不过一般没人会想到这里竟是个包间。 外面柜台的服务员不禁一愣，而后出声问询：“您是裴先生吗？” 听到声音，裴清不好带着沈佳梦直接走过，便停下来，转身。 他朝对方点点头：“嗯。” “噢！” 裴清想了一秒，说：“他们应该已经点完了，我就先结账吧，待会我就走了。” “噢好的！” 服务员操纵鼠标在电脑屏幕点击着。 沈佳梦单手捧着一份草莓西米双皮奶，另一手一勺一勺挖着吃。 这是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俩在下面一楼的福记那儿买的。 她还记得裴清第一次给自己买福记食品的时候，是从前在高一上学期时某天的一节晚自习。 服务员递过一张打印出来的纸条：“这是您的账单，您过目一下，那请问结账方式是什么呢？” 裴清接过来的同时沈佳梦也凑过来脑袋。 “好贵啊。” 沈佳梦忍不住跟裴清说出自己的想法。 六千多近七千块钱！ 裴清微微一笑，从钱包里取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服务员，自己则开玩笑地对女孩说：“还行吧，创造消费。”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想着他俩也要过来，所以不会往便宜里点，而且稻香本来就不便宜，或者说万象城里的餐厅都不便宜。 0495.对林家不喜的原因 令梁晟初翟燕灵等人感到惊讶的是，裴清竟然是和另一位女孩出现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沈佳梦，当然也不知道裴清有女朋友...... “吃得还好吧。” 裴清进门后并不多走动，就和沈佳梦站在离他们位置的不远处之外。 “呃挺好挺好！” 之后裴清便和实习生们开始了互动。 沈佳梦挽着裴清的胳膊，站在他的肩膀后面，没有独立站出来。 她不时抬起头看看裴清的下巴，不时又放开眼神，去观察坐在位子上的实习生们。 两名女生，六名男生.... 沈佳梦默默数着，然后在孙慧和翟燕灵的脸上仔细盯看几眼，发现她们样貌都挺好的。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而且，孙慧翟燕灵两人在气质样貌上跟那位苏浅小姐姐是完全不能比的！ 想到苏浅，沈佳梦不由回忆了一下对方的身材样貌.... 鹅好想拥有她那样的身高！ 裴清没有说明自己身边女孩的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 他俩没在这久待，唠几句就离开了。 全程下来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 待到裴清和沈佳梦离开，孙慧诧异地出声说：“那是老板女朋友？” 一位实习生：“肯定，人长得那么好看，跟老板一配，绝了！” 梁晟初：“很漂亮，而且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刚才沈佳梦半遮半掩地躲在裴清身后、却又留出视线来偷偷观察的样子实在太戳他们了！ 精致又可爱的样子简直过分！ 甜度超标！ 不久后，翟燕灵加入了他们的八卦。 因为如果不说话，那就会很显得出自己的问题。 ...... 离开稻香后，俩人并没有就这样离开万象城，而是闲逛似的在这里边散步。 周五晚上人挺多，很多餐厅外都有不少人在坐着，排队等待。 其中，沈佳梦留意到从前自己和裴清趁着下午放学时来吃过的铁板烧。 一晃都过去多久了？ 沈佳梦默默念想着，手臂不由抱得更紧了一些，生怕裴清会离开似的。 不知不觉，他们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今天。 从寒假到暑假，感觉好久啊...... 又感觉时间过得好快，高一的整个学年，似乎...眨眨眼就过去了呢？ 唔，那是自己先喜欢的他，还是他先喜欢的自己呢？ 哼，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暗恋他的？ 还以为他是个高冷的男生，没想到后来居然那么主动！ 沈佳梦脑海里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想得不亦乐乎，嘴角渐渐扬起。 没有人来提醒她，说早恋不能长久之类的话。 而要是连这样的恋爱都不能走到最后，或许她也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裴清不知道沈佳梦现在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拿着她还没吃完、还剩一半多的双皮奶盒子，一勺一勺慢慢挖。 然后他准备同她预报一下自己下周离开南宁后的行程。 正准备说话呢，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就了响起来。 裴清左手单手托住双皮奶，右手摸进裤兜拿出手机。 一看屏幕，是家里老男人的，消息通知是图片类型。 于是他把手机递给又左顾右盼起来的沈佳梦，说：“我爸今天的拍照发过来了。” 不带反应，反而觉得很无聊。 “我看我看！” 沈佳梦眼睛弯成月牙，拿过他的手机然后用自己的拇指指纹解锁，表情喜滋滋的。 自从妹妹出生，裴清老爸每天都要给家里新添的小公主拍照。 用手机拍，然后每天都要给儿子微信发一张图片。 还说是把照片存他这，方便以后翻照片好翻... 裴清很无语，感情老爸你不会用智能手机是吧？ 单独开个相册出来很难吗？ 或者开个什么软件的会员，云备份不行？ 吐槽归吐槽，无感也是真的无感，他都没有把这些话说开。 所以这件事儿也就这么持续下来了。 裴瑾夏七月二十五号出生，今天八月八号，连续有十五张半个月以来的照片。 “鹅她好可爱啊！！越来越好看了！” “嗯。” 裴清也就会对沈佳梦的话有些感觉，她每次都会夸这夸那。 沈佳梦：“小宝宝半个月就可以长成这样了吗？” 一边说，她一边把照片挪进建好的相册里。 现在还能翻到他妹妹半个月前出生时候的照片，皮肤皱巴巴的，眼睛都睁不开。 与那时候相比，半个月后的裴瑾夏简直不要太可爱！ 裴清：“不知道，等你弟弟妹妹也出生了，可以比较比较。” “嗯嗯！” “是不是因为在夏天出生，所以你爸爸给你妹妹起的名字里有‘夏’这个字啊？” “不知道，也许吧。” 沈佳梦拍拍他，认真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妹妹啊？不能这样子的！” 裴清：“......”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哭笑不得。 虽然但是，他不会对沈佳梦说谎，会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与她听，主要是她之前也没这样问。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吧，有点无感倒是真的。” 说完，裴清继续挖双皮奶。 沈佳梦浅浅蹙眉，说：“鹅不能这样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她长大了不跟你亲近，怎么办？” 裴清耸耸肩，这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根本就不在乎。 谁一定需要谁的亲近呢？ 亲人又怎么样，一半而已。 裴清不是很想说这个，因为要是任由沈佳梦这么给自己说下去，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她给说得心软了。 于是他打算和她说点别的。 “比起这个，她舅舅她外公那边的才是麻烦。” “啊？” 沈佳梦脸蛋朝右边一歪，美目眨巴眨巴，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裴清直言：“我不喜欢那林家的一家子人，女儿嫁进来后做事张扬太多了，以后少不了来跟我爸要钱，以后他家儿子结婚更加，肯定也得来找我爸。” 而要是让林家知道在裴家里，自己才是最有经济能力的？ 那估计他们得跳上天去。 不夸张地说，来讹个百八十万都算少的。 从前就是这样，老爸被他们搞得很是头疼，最后是林阿姨出面劝说家里。 那之后，她的娘家和裴家彻底闹掰，不欢而散。 当然表面上是这样，但他爸还会每个月都给林家打钱，是算作对裴瑾夏外公外婆赡养费。 可实际上这笔钱最后到底是归谁用，大家心里都清楚。 所以，即便不喜欢林家，但裴清他对林阿姨也并没有过多评论。 没有不喜欢。 但也说不上喜欢。 0496.就是想哭 但其实裴清的宗族血缘观念还是挺强的，这是他老爸在他小时候的理念灌输在起作用。 裴清祖上并非阳县本地土著，而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 这点从他家的白话口音能听出来。 那时他的老祖宗们只有抱团团结才能在本地扎根生存，所以以家族为血缘枢纽的团结是很有必要的。 裴清老爸一直是这么教的。 于是说，这家伙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不应该那么冷漠。 坦白讲就是因为裴瑾夏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生的，所以裴清才不喜欢她。 就是不喜欢，而不是无感。 不过裴清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沈佳梦。 可以说是为了保持形象吧，以免她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幼稚。 同时也是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不喜欢，简简单单三个字。 要是这么跟她说，肯定要被她板起脸来说教，那就不好对付了。 “成敏她们到法国了呢。” 消息铃声响起，沈佳梦拿出手机看，是收到了成敏的微信。 说完她把手机给裴清看，屏幕里是一张成敏和另一位女生在埃菲尔铁塔下的合影。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从图片上看，那边应该是中午时间。 裴清默想一秒，现在的巴黎时间应该是十一点五十分。 他赞叹说道：“那边天气不错。” 随后脸上露出无奈，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和她去法国有点危险，存在不确定性因素。 要是沈佳梦真的那么普通，那肯定没问题，想去就去。 而且这也是疫情出现前为数不多的机会，到时候他俩就只能在国内逛了，出国太危险。 “嗯嗯，这边也很好！” 沈佳梦磕一磕下巴，表示赞同，倒没有往他的脸上关注。 揽着他的胳膊，让他带着自己在商场里逛，自己则盯着手机，和远在法国的成敏聊天。 “成敏说她要帮我买香水，那边买是不是会便宜点啊？” “嗯，那边比较便宜。” “她说她们这几天吃的西餐都不好吃，等下导游要带她们去中餐馆。” “哦是吗。” 裴清适时插话：“下周回县城待几天，然后我要去bj。” “嗯？” 话题转的好快，沈佳梦一秒抬头，大大的眼睛盯紧他，眼神跟随。 裴清也偏头下来和她对瞅，嘴角带笑。 沈佳梦嘴巴噘起，说：“你要去那玩吗？” 裴清摇摇头：“没，我一个人过去，去那边办事情。” 沈佳梦哦一声，不是去玩啊…… 尾音拖长，像是在一边思考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她还在想，裴清已经想好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微笑着，说：“想要什么？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沈佳梦朝他眨眨眼。 “想想……” “面膜可以吗？我的面膜快没有了。” 本来就是什么都可以，而她仰着脸对自己进行乞求的楚楚模样更是让裴清无法拒绝。 “嗯，我到那边后找找。” 他含笑答应。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裴清：“不确定，一星期吧，最多不超过半个月，到时候回来是先回到南宁。” 沈佳梦睁眼瞅他：“那你下周来南宁的时候我可以送你吗？” “……我从县城上车的。” 裴清哭笑不得，这家伙想什么呢？ “哦……”好像是哦。 然后，沈佳梦突然坚定地说：“那你回去的时候，我要去东站送你！” “外面很热的啊。” 可是裴清不是很愿意她来，开始东劝一个西劝一个。 “鹅！你不想让我送你吗？” 沈佳梦作出委屈的表情，看得裴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无奈，他这样说：“你送完我，然后你就要一个人回家。” 总之，说不清道不明，下意识地就是不想让她送自己。 “那么近！” “……” 裴清最后也没拗过她，那送就送吧。 “好喔！” 沈佳梦脸上开心洋溢，突然来了食欲，之后就开始拉着裴清四处挑拣。 晚饭在哪吃呢？ 是个值得好好琢磨的问题！ 还不是现在，裴清打算星期一走，所以这个周末的两天他还是待在南宁的。 …… 八月十一号，中午11:25，东站。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沈佳梦抱住自己的心上人，手臂环紧很用力，脸蛋是别开的，眼睛盯着高铁站的天花板，久久不愿说话。 裴清轻抚她的颈后的黑发，静静感受她的心跳。 “怎么了？” 裴清低头一看，女孩红红的眼眶登时就让他愣住了。 这家伙怎么哭了呢？ 沈佳梦把脸藏在他的胸口，狠吸一口鼻子，转过去，不给他看到自己。 裴清心疼无奈极了。 我又不是不回来…… “要检票了。” “嗯……” 沈佳梦没控制住哭腔，脖子扭扭，头顶的发窝把裴清的下巴蹭得痒痒的。 然后把头埋得更深，用他胸前的衣服擦干净眼泪，再吸吸鼻子，鼻涕声从中传出。 自己与她的脸颊隔着透气的t恤衫，裴清能感知到泪水与热气混合而成的氤氲。 很快，他的衣服就湿了一片。 哭得这么凶！ 裴清手臂用力地抱紧她的后背中央，五指用力地揉，另一手悄悄取出手机，动动手指划开屏幕。 今天是星期一啊，余票很多的。 呃，商务座没了…… 沈佳梦耳边听到广播里的车次提示音，狠狠一口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双手微微用力。 “你该走了。” 她忍泪低面，从下面传出来的声音闷闷沉沉，像是鼻子在感冒时被堵住了一样。 “嗯哼？” 是吗？ 裴清哼哼地瞅她，看她什么时候才抬头让自己看看那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花猫脸。 沈佳梦心情好难过。 之前两天还能控制得住，可到高铁站了，一想到自己可能半个月看不到他…… 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 难过难受极了！ 就是想哭！ “有人说，初吻过后就会每况愈下呢，你是越来越爱？” 裴清两手安抚她一遍又一遍，他柔声说着，不缓慢也不急促。 沈佳梦听到他说的话，破涕为笑，不知怎的就想笑！ 你是在夸我吗？ “干嘛，不可以吗。” 沈佳梦仰起脸面对他，肌肤胜雪，虽然长长的睫毛泪迹仍留，但双目已犹似一泓清水。 她稳住了情绪，不能让他不放心自己。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等回到家了……再好好讨论讨论。” 裴清故意拖音，抽出纸巾擦拭她娇嫩细腻的脸蛋，正常无事般把话说完。 但是最后还是破功了，没忍住笑。 啊？ 沈佳梦眨眨眼，眼神呆滞。 裴清拿出手机给她看个仔细。 沈佳梦不理解，直到她看清楚订单的变化……鹅？ 扑！ 她又把他撞了个满怀，真是爱死这个家伙了！ 0497.到家 裴清当晚回家，七点半的票，预计八点十四到阳县站。 他没让沈佳梦来，晚上七点天都黑了，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去。 检票随后登上动车，实话说二等座的体验并不舒适，但总归也比坐飞机的经济舱要好。 而且不用坐多久，四十多分钟就能下车了。 只是他这次回来有点倒霉，位置旁边有人一直在打电话、外放短视频营销号…… 总之就很让人烦躁。 空间不够，电脑也不好放，于是只好端着手机，等着从沈佳梦那边发来的微信消息。 沈佳梦就是裴清的固定聊天对象。 他每周的手机屏幕使用时间并不多，但可能一半都用在了和她聊天上面。 现在，动车上，聊天的间隙也就刷刷视频。 不过短视频不太能激起这家伙的兴趣，他潦草地看两眼后就放下了。 闲来无事，裴清突然想到这个月的支付宝会员积分还没跟他们几个人刷。 他们，指的是国立、山竹、磊子那三个家伙。 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扫码转账，你转我三千，然后我转回你三千，白嫖每月300成长值。 对于山竹，裴清是不是先转并无所谓。 因为那货现在已经不差钱了，再过个一年两年，他自己升到支付宝钻石会员没啥问题。 国立的话，裴清还是先转过去, 完后他再扫码转回来。 至于磊子，就得裴清先转了, 那小子还倒欠他两千块呢。 一番操作下来, 归家的动车旅程就过了一半。 那沈佳梦呢？ 裴清早就把她的会员等级提升到钻石。 保级也不差这个月的300, 所以也不着急刷点数。 ...... 晚上，车站外, 路灯光映辉煌，照旧是曾俊来接。 那家伙的画风还是那么的宅男纨绔，花花大裤衩, 板板人字拖，整个人再罩个垮塌塌的白色衬衫... 可别说，路灯之外，夜色浓墨, 那家伙乍看还挺帅的。 好吧曾俊本来就不丑。 “走。” 裴清不用跟他客气，突然出现后直接坐下，拍拍他肩膀，挑挑下巴指使出声。 “妈的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曾俊被他吓得一激灵, 忍不住就爆一句粗鄙之语。 不多时, 裴清回到环城北路的家。 曾俊准备打道回府，走之前问裴清等下去不去网吧上机。 和初中同学一起, 也有一些他现在高中同班的同学。 一群人跑网吧里包场子？ 裴清先是摇了摇头, 但转念一想, 也不直接说不。 游戏早就被他丢掉了。 因为对自己来说赢得游戏实在太过容易，甚至远比不上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球对抗。 于是裴清说：“再看吧, 出来吃夜宵是必须的。” 曾俊这家伙是修仙的, 早上五点钟睡觉都能算作是正常的那种。 听裴清这么说，曾俊盯着他, 忽然邪邪一笑，戏谑地说：“有靓女，也不来？” 裴清回头, 奇怪道：“我没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 “啧！又不给张照片我看, 我怎么懂你女朋友是什么样？” 裴清懒得去说，摆摆手, 朝自家大门走去。 二三楼灯火通明, 只有四楼他自己的房间那面是黑暗的。 恰巧路前走过隔壁那栋楼的阿姨, 五十多岁了, 也许是饭后散步回来的，对方和裴清打了声招呼。 裴清笑着和她聊上两句。 家里新进媳妇没到一年，又添了个女儿，阿姨难免多问几句八卦。 “你那位后妈……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你那个妹妹怎么样？” “你奶奶好像还是不怎么好喔，昨天还跟我聊来着……” 不过因为是从小到大的邻居，裴清没太计较这方面。 能谈笑的都笑着说，不想谈的就含糊过去。 终于进来了，跟邻居阿姨磨了分把钟。 裴清回身把门合上、落锁。 他回来没带什么东西，除了挎包，其它的也就一个电脑袋, 里边装着笔记本和平板。 一楼的大厅还是熟悉的场景布局。 两辆小车，老爸的生意座驾和买菜车，奥迪, 大众。 一辆电瓶车, 以及角落处一些有的没的杂物、工具箱，还有人字梯之类的东西。 没人喊自己也正常，证明现在二楼可能只有奶奶在, 老爸在三楼房间里。 咦？ 裴清走近中庭，登时愣住了。 仰头眼望上方，只见一束束晶莹剔透的长条形吊坠从最上方的天花板垂落下来。 围绕着中庭的空间，发散出米白色的光亮。 这样的色温感觉很熟悉，明亮又不晃眼…… 裴清很快就有了联想： 这不正和万象城那样的商场，或者高级的酒店大厅，差不多？ 才半个月没回来，家里就多出这样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不过却也真是让家里富丽堂皇了不少，这倒是没得怀疑。 裴清嘀咕几句，单手攀着楼梯的扶手走上楼。 他已经听到二楼外厅电视机播放出的声音了，肯定是老人家在看电视。 转角拐个弯，裴清就看见他奶奶正好挨在摇椅上慢慢悠悠地扇风…… “阿嬷！” 他将电脑包搁放在地上，过去给她老人家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 乖孙回来啦！” 反应过来的裴清奶奶惊喜不已, 忙贴上脸, 一边拍拍他的后面。 裴清取下挎包, 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就在这跟她聊起天来。 “在看电视剧啊？” 外厅的电视机估计都没换过台, 一直都是中央一台。 现在就是一台播放电视剧的时间。 奶奶：“哪里看得到，就在这坐坐躺躺，准备回屋了。” “哦....那吃过饭咯？” “肯定吃过啦，天都那么晚啰！” “爸爸煮的？” “那个女人还是不下来吃饭！” “哦....没事，她在哪吃都一样。” 眼见她老人家火气有在往外冒了，于是裴清马上换了个话题。 “洗澡没有？我去给你放热水？” “好好。” 裴清来到奶奶的房间，进卫生间把浴缸的热水龙头拧开，水位到哪算是合适他早有心得，然后放完了热水再放冷水。 等待的同时拿手机给沈佳梦发消息，一边还处理回复其他人发来的消息。 曾俊发来三张图片，都是女生，据说前两个是他的同班同学。 而后一个... 可是号称阳中十大校花的人物！ 追求者能排到二高去！ 裴清感到无语，得，这下直接不去了好吧！ 上次回来就打掉一个小瘪三的门牙，鬼知道这次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事件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他后来上课无聊的时候有去翻查，结果属实令他无法理解... 莫非命运的漩涡果然是会随着人的每一次选择而变得强大的？ 那个张瑶，也就是自己和曾俊吃猪肚鸡时的隔壁桌女生。 就因为她旁边的女生闲得蛋疼给喜欢她的校园瘪三发消息挑拨离间，然后瘪三王顶就带几个马仔跑来找茬？ 而张瑶又是怎么认识的？ 实际上他们并不能算是认识，只能说是有过一句话的交情。 那时候裴清同开着鬼火跟一帮二五仔厮混的张瑶说过劝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 缘就是这么结下的。 显然，张瑶记得自己，不过裴清断然拒绝了她进一步发展关系的请求。 他给曾俊发去一张仓鼠凝视的表情包，没回文字。 然后屏幕接着往下滑。 山竹那货用自己给他写的脚本抢到了耐克发行的限量版球鞋，发来球鞋到货后的照片。 裴清翘嘴一笑，回一个表情包，顺便问他是打算穿、还是打算卖？ 然后滑开。 国立、春生、磊子，挨个查看挨个回复。 还有梁晟初的，那家伙怎么是来跟自己请教.... 裴清定睛一看，思索一秒：这一张ppt截图？ 好家伙，你这是在准备开学前的补考？ ...... 0498.短暂的回与去 “放好了水，裴清告诉奶奶一声，带她老人家回房间，然后提东西上楼。 二楼主卧的门是合上的，裴清也没进去的想法，就站在外边隔着厚木门往里唤一声，告诉老爸自己回来了。 “噢！回来啦！” 他爸的声音随即传出，而后老男人很快开门出来。 不过裴清已经顾自往楼上去了。 老爸站在门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面向楼梯上，他满脸笑意，说：“来看看你妹妹啊！” “嗯。” 裴清点着头敷衍他，嘴上应着，但心里没想进屋去。 他爸：“吃饭没有？” 他：“没。” 如实回答，晚上的正餐确实没吃。 “那想吃什么？我给你煮粉喔？” “嗯。” 得到回复，裴清老爸回屋里说了几句，然后出来下去二楼的厨房。 他显得很是热络，一点也不在意儿子若有若无的冷淡。 ...... 回到自己的房间，裴清收起盖在床铺和其它家具上的防尘布罩。 动作幅度轻轻的，以防有灰尘抖落，实际上才两个多星期而已，也没聚得多少灰尘。 收拾好一切，然后仰面躺在比双人床还大的床铺上，心情放空。 想法不断涌现，裴清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想家。 念旧不是时时有。 可能是因为自己当下过得很好，未来也很值得期待，于是回顾过去的念头也就没有那么的强烈了吧。 家里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担心。 装了电梯后，奶奶当年因为走楼梯而意外跌倒的一幕就不会出现。 以她老人家的身体，又没有什么大病的，再活个二十年完全没什么问题啊，那也才九十多岁而已！ 裴清他爸一直有带她老人家去医院做体检，每年都去。 尽管裴清奶奶很不情愿，但孙子劝儿子也劝，再犟的脾气也心软。 她老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提一桶半装的水都能走得飞快，经常到后面的低里淋菜, 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裴清认为, 关于家里, 值得自己费心思对付的只有林家。 趁早划清界限得了！ 省得到时候过年来自己家讨老人嫌。 至于裴瑾夏。 外公外婆舅舅，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也不是真没了。 出生在裴家就够她幸运的了。 很奇怪，好像离家越近, 裴清就越是对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喜…… 快半小时之后, 他爸上来敲门。 裴卓推开门, 脸上挂笑，跟儿子说：“下来吃还是拿上来吃？准备做好了喔。” 以前初中还在家里的时候, 裴清晚上九点下晚自习回家了总要吃夜宵，大都在二楼吃，不过若是周末, 则一般在四楼房间里吃。 其实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话, 也不算是夜宵, 应该算是晚饭。 “哦, 下去吃。” 裴清应了声，合上笔记本电脑。 他在家里的台式机上捣鼓了些东西。 一如从前, 裴清他爸看着儿子在餐桌前埋头吃自己煮的老友粉，嘿嘿笑着问好不好吃。 裴清含糊地应一声嗯。 他爸：“那我先上去了，你阿姨和妹妹都睡了。” “嗯。” 还是一声鼻音。 换做平时他爸肯定不满, 应人怎么能总是嗯嗯嗯呢？ 不过今晚没有。 裴清抬头说：“我晚些时候出去，和曾俊一起。” 正要离开的他爸回过头来, 听完后点头同意。 “饮酒咩？” 裴清摇摇头，说不喝, 毕竟总不能拿香槟跟他们吹。 “别玩太晚，要车吗？你的车放在南宁。” “要。” “那我给你拿钥匙下来。” 之后, 裴清就坐在餐厅里慢慢地嗦老爸给自己煮的老友粉。 并且琢磨着以后也做给沈佳梦吃，这想法不止一次出现过了，但往往能做的时候都没想起来。 他爸下来拿钥匙给他后就回屋了，然后他奶奶还出来瞅几眼，笑咯咯的。 看过后就回去睡了。 谷窲 裴清奶奶房间就在厨厅对面，方便她老人家走动。 要是只看家里，让人感觉一天就这么到头了…… “咿呀！” 隔着厚厚的地板和墙，裴清听到了清脆的啼哭声，往上看了眼。 裴瑾夏又在哭。 …… 阳县里日复一日的悠闲和旧时的朋友同学拖不住裴清向外的心。 除非沈佳梦也在这，不然恐怕什么都拴不住这他。 裴清十一号晚回来的，可十四号下午他就又走了，只待了三天不到…… 裴清奶奶都不理解极了，怎么刚回来就走啊，不是有暑假吗？ 哎哟！ 还不如不去南宁读书呢！ 半年都见不着几回！ 走前裴清低眉顺眼地安抚老人，说等以后读完书了一定会回家里待，还要给她带好看的孙媳妇儿回来！ 裴清奶奶听到就乐坏了，双手乱舞问他什么时候能读完书？ 呃，总不能说两年之后还有四年吧？ 虽然那四年也不都…… 总之，不能说太早了。 裴清就这么跟老人说：快了！准备了！ 反正她又不懂。 而他爸呢，则是感慨而又心酸的。 十六岁离家算什么，自己当初做生意时，多少岁，就走南闯北了？ 直到后来有了裴清，才算彻底地在阳县安定下来。 哎…… 而林阿姨，她抱着出生还没满月的小瑾夏，有点不知所措。 对于他的亲生妹妹，裴清一次也没有抱过。 林阿姨很担心，这以后孩子间该怎么办啊…… 裴清和老爸离家, 他爸送他到车站。 挥手告别后裴清就消失在了从轿车内往外, 视线所能够目及的地方。 奥迪里的老男人下意识地伸手往口袋摸去, 空的。 想吸烟, 但他忘记自己已经快一年不吸烟了, 自从得知阿婷怀孕之后。 只有在极度惆怅的一些时刻，他才会有这样的忘性。 裴清这短暂的回与去，影响到的不止是他家里人，曾俊也被影响了…… 就很懵！ 丫的快乐时光就这么的短？ 不就是去了南宁么？ 这才多久啊，就开始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 裴清到东站时是四点钟，他提前预定的网约车车主已经就位了。 准备是待会儿上车了就去机场。 沈佳梦在家呢，不过她在上钢琴课，总不能…… “鹅！” 裴清听出电话那头的小情绪，不禁乐了。 说：“你不是在跟老师弹钢琴吗？” 同时在停车场找到自己在高德上订的专车，现在的网约车还不用报尾号。 沈佳梦跑到了阳台，把耳朵贴在手机上，小声地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啊……” “七点半的。” 沈佳梦不知道从这边到机场坐车要多久，以为他很赶，但又抑制不住心底的小情绪，对着手机那头的家伙闷声闷气的。 裴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过去要一个钟左右吧……那我要不先去你家？可以的话。” “嗯嗯嗯嗯！” 听他说到，沈佳梦眼睛很快亮了起来，不断点头，好像他能看到似的。 “拜拜！等你喔！” “拜拜。” 裴清放下手机，嘴角上扬，跟司机大叔说：“师傅先送我到悦府吧。” 专车师傅：“公园悦府是吗，银杉路那边那个？” “是的，可以的吧。” “当然！您的要求就是我们服务目标，您只管吩咐，其它的交给我们来办！” 0499.安好便是晴天 悦府。 裴清来到的时间还是要比沈佳梦快那么一丢丢。 遥遥望见，她心情兴奋，脚下楼梯看都不看一眼。 看到此景，裴清心头顿生极大的不安。 明明胆子那么小，却又表现得那么冒失！ 他本来是在花坛旁的那排石墩边上，看到她后就迈开腿快速交替起来。 裴清忙于接近，直到被沈佳梦撞了个满怀，心才彻底放下。 “看楼梯啊。” 紧紧环住她, 语气上听起来责怪，但他已经放心了。 抱著她，能为她隔绝一切危险。 “嘻嘻！” 沈佳梦埋头笑。 脸蛋左右来回地蹭，鼻子都要挤得扁下去了！ 裴清动作轻柔宠溺。 此时此刻。 仿佛连自己的心跳，都是次要的。 若是有此无彼，便没有意义。 “你到机场了跟我说哦！” “好。” “登机前要跟给我发消息！” “嗯。” “下飞机了要给我打电话！” “直接打吗？” “嗯！” “好。” ...... 南宁的吴圩国际机场比不了上海。 贵宾厅没有供应酒水。 有果汁点心，都是些裴清不想吃不想喝的。 不过他进这里是免费的，非头等舱或非会员的话，订购买票进来的话要个一两百块钱。 那他不进白不进。 卡座里，裴清放下手机，举起杯子抿一口鲜榨果汁。 他刚才还在和沈佳梦聊天。 现在快到七点，她要去吃饭了。 有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儿，沈佳梦刚才和他说了好久。 当然，关于这回事儿，裴清早就知道了。 不就是学校装修嘛！ 不过应该是还没装修完，也就是说：正在装修！ 于是顺顺利利的，装修带走了他们的暑期后半段托管。 本来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要回学校报到，现在不用了！ 学校发布的消息最先到达各班班主任，然后到各班的家长微信群，再然后到家长, 最后传到了学生们的耳中。 虽然不少家住附近的学生早有猜测, 但不到最后官宣的一刻谁也不好说。 于是结果就是： 所有人都开心坏了！ 那他们说不定要比公立学校还晚开学？ 美滋滋！ 就算没有，九月一号开学总得有吧？ 即便这样也已经比原来多了一星期呀！ 裴清陆续收到山竹国立他们几个的消息，特别是山竹，那家伙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来和自己分享，自己跟他爹似的。 裴清逐一回复。 话说回来，他算得上是全天在线了吧？ 别人睡觉他不睡，别人醒着他醒着。 是时候登机了。 吴圩飞首都国际，三小时左右到。 对于飞机这种极其安全可一旦出事就罹难率极高的交通工具，裴清保持了从前没有的心态，甚 因为他知道自己搭乘的这架航班会是起落平安的。 不过，将来要是他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飞机，那必须得在机上配备几背包降落伞。 这家伙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 不论是在地上跑的，还是在海里游的，他认为根本就没有能危及他生命的事故。 谷鍂 唯有天上。 毕竟他就是再能耐，背后也没长翅膀。 ...... 晚上十点多。 裴清落地首都t2。 一身轻松，他没有要托运的行李，挎包和电脑包都随身带着。 头等舱有先行的好处。 裴清刚出飞机走上廊桥，就拿起手机按下沈佳梦的电话号码。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存有她的手机号，只按了前面三位数就能显示出她完整的手机号。 手上很快就传来震动, 这才没响一声吧？ 裴清嘴角噙笑，那家伙一直等着自己？ “喂？” “你到啦！” “嗯哼，刚下飞机。” 沈佳梦彻底放心，连带着看电视的眼神都变幻了几下。 时浮时现的隐忧终于消散，有他安好，才是晴天。 明明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可如果不到最后，就怎么也不能让人安心！ “在干嘛呢？” 裴清一边循着机场内的指示，一边怀着笑意在和沈佳梦对话。 转而关心她正在做的事情。 沈佳梦回：“看电视剧呢，等下你要去哪啊？酒店吗？” 相比起同他诉说念叨自己的事情，现在她更关心他正在做、将要做的事情。 裴清：“嗯，去找我约好的车，先到酒店。” 订的是洲际旗下的皇冠，他是洲际的大使，故技重施屡试不爽： 又可以标间变套房。 沈佳梦：“你吃饭没有？” 裴清：“在飞机上吃了点，电视剧，等下要不要我陪你看？” 他俩的电脑上有一款软件，作用相当于是观影室。 “你不忙吗？” 沈佳梦噘嘴，在床上翻了个身再卷起来，说是这么说，但她心底很期望那家伙说他不忙。 裴清：“不忙啊，明天才有事情。” 再忙也要陪你，晚上是你的时间。 “嗯嗯！多少点？” “唔，最多一小时，到酒店需要点时间。” “嗯嗯！好~！” 绵绵软软的尾音听得裴清心都酥了，听得他直吸一口气。 ...... bj，裴清没来过几次。 但这儿的天亮得特别早，他倒是见识到了。 好家伙，早四点他还没睡呢，远远儿的天空就开始泛起白肚皮了！ 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还好，即便是知道快要天亮，但这不还没亮呢么？ 回床上躺两三个小时就又恢复到清醒状态了。 不过现在可好，没拉窗帘！ 于是他就知道这首都的天已经亮了，心理上就有种别扭的感觉。 毕竟就算平时睡得再少，也是在天黑的时候睡的。 裴清将笔记本合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在高处观摩这座超级城市。 然后拉上窗帘，现在要做的，是睡觉。 和那位教授约定的时间是在下午，他等会儿八点或九点点钟起来，吃完早餐后可以到附近逛几圈。 其实睡懒觉也不是不可。 只要他将自己的思想放空，进入类似于俗话说的白日梦状态，在梦里漂游。 但与其说那是白日梦，倒不如说是清醒梦。 可是，怀里空空...... 没有抱着沈佳梦，裴清觉得那样的酣睡一点也不好。 .... .... 听说东航飞机失事的消息，有种感同身受的伤心，真是太可惜了。 我们的日子还是依照原来的轨迹往前，但却有上百个家庭变得破碎无法回到从前。 再次感觉到裴清的幸运，因为他有改变命运轨迹的能力，你們也知道，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这本书本来就是按着现实时间线写的，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被404。 星期天下午三点多钟得知消息，当即就挂了它东航和波音几张空单，这场投机分子的盛宴，真是让人的心头五味杂陈。 0500.王教授 “这完全是你自己想法的？” 与坐在自己眼前男生的交流只进行了不过短短的十数分钟，可王仁礼就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种种惊疑！ 这样的设计思路也太过不可思议！ 如此之天马行空，王教授自证清白，他不是没见过，但要说自己的哪位学生能在保持想象之余，还能有如此这般严谨的逻辑支撑，没有！ 绝不曾有！ 他整个人都是越看越认真，然后越看越激动。 直到问出这一句，王仁礼在某方面的情绪达到了极点，看那家伙就跟在看个妖怪！ 面对教授剥皮一样的目光，裴清暗自无语，表面则是谦虚地笑笑，点点头。 他补充前面没说的，解释道：“我前段时间做了相关方面的研究，得出一个在计算上能够达到效果的理论模型。” 王仁礼连连点头，其实他话在出口后就又低下头去，目光重新落回笔记本的屏幕，迫不及待呀！ 美！ 太美了！ 任何书本里都没有过这样结构的阐述，而作为专家，设计一经手，他就能做到心中有数。 “你知道你这套动能系统模型，放到市面上，能赚多少钱吗？” 王仁礼没有抬头。 裴清长腿交叠，十指交替搁置腿上，煞有其事地思考两秒，然后随意脱口：“几千万个把亿吧。” 开玩笑，卖？ 教授，这可是有价无市的玩意儿。 王仁礼面色古怪一下，还以为这家伙会说几百万呢，主要是怕他没见过世面、被猎头坑。 于是大大的纠正场面没出现，他只是对裴清说：“我告诉你，别人多少钱，你都不要卖。” 裴清含笑点头。 自己不缺钱，有实力进行投资开发，自然是没道理卖的。 他相当于是自己给自己打工，自己也是夏启研发部当中的一员。 不过，说钱还是庸俗多了，王仁礼知道这样的设计哪怕截掉大部分，光是其能打开的思路及理论证明，就完全能迈过scp的发表门槛。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起来才是高中生模样的家伙，博士研究生的毕业已经有了条件，而他才多少岁？ 裴清和王教授的交流接着持续了半小时。 裴清能搞定动力系统的大梁，此项是能决定最终产品的天花板的。 但他也不是全能的超人，显然，虚拟生命的载体机械不能只有动力系统的骨架，真正的落地还需要搭载许多其他的模块、子系统。 裴清向王教授阐述了自己的诉求，无非是需要联手进行子系统的开发和合适材料的组合，以及表示自己会不惜高价进行原型机的打造。 王教授对他说的很多都表示认同，如果真的搞出来，那无疑将是全新且划时代的！ 裴清：“教授，不瞒你说，这个项目是我的企业的未来，所以我会希望这项产品的技术和命运能完全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话落，他递出公司的名片将其放到桌上。 裴清是诚心想要合作，但他也不得不防，万一自己最核心的动力系统被偷了呢？ 所以想让对方签署相关合同，包括保密协议，这是表面上的，暗中则还要防范他泄密，至于怎么防范……裴清开的可是网络安防公司！ 王仁礼在这方面领域深耕细作多年，与很多公司都有合作，进行过商品的发明，研发出不少的专利。 见到裴清的名片，教授迟滞了片刻，他随后直问：“你是富二代？” “不是。” 谷缔 裴清摇摇头。 我是富一代。 王教授忽然就语重心长起来，还用上了亲切的称呼，他对裴清说：“小清啊，我有话当讲，你的设计实在太先进，你这样的人才也实在太难得，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的发展啊……” “教授，别的不多说，我可能算是得上个狭隘##主义者！做梦都想给帝国主义来一发。” 裴清微笑，眼神暗示得可委婉了！ “啊噢噢！” 王仁礼咧开笑容，昂首又点头，他放心了，不用把话说完也好。 这狭隘嘛，那也得看是从什么角度出发的。 “那好！这个项目，我们合作！” 之后，合同正式敲定。 裴清将准备先一次性付给王教授三百万元的劳务费，这是笔合适的数目，因为就算王教授实在不合他心意，他也能找别人，而且他自己也会参与到其余模块设计当中去，并不全是由对方来完成。 话语和主动权始终是由裴清在掌握，因为他掌控核心设计。 在未来的日子里，也将由裴清继续为项目提供支持。 要想追求极致的原型机，那就免不了新材料的应用，光是材料，预计的花费数目就不会少。 最后，给教授的电脑留下资料备份，顺便放进去一点小玩具，裴清准备离开。 “你说你才上高中，怎么样，打算去哪所学校？” 教授笑眯眯地望着起身的裴清，笑容可掬。 抱着捡漏的心态，他还乐呵呵地加一句：“要是看中我们学校，我可以找校长把你特招进来，不用高考的那种！” 裴清听了直摇头，显然在说教授你想多了。 教授含笑点头：“好好，再联系，我的学生都放假了，这几天我会把他们叫回来。” “好，再联系。” 裴清走出办公室，随手把门合上。 迎面走来一位学生，看着裴清的眼神很是诧异，她在思量这家伙怎么会从王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没见过呀。 裴清并不在意，在大多数时候，他的注意力不会被他不感兴趣的人与事所吸引。 换句话说，他不是一个容易注意力分散的家伙。 现在下午五点，正值暑假，大部分本科生都待在家里，不会出现在校园的校道上。 不过裴清也偶尔能看到从图书馆建筑下来的学生。 基于一系列境遇，裴清在大学的时候，对经常性进出图书馆的家伙通常都喜欢不起来，或许，经过那日久历练的学生会非常务实、肯脚踏实地，但他就是不喜欢。 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同学，为自己而卷的人他就是不喜欢。 但总之，人各不同，从前的他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叫他自己也普普通通呢。 不过，世事是那么的神奇，当裴清到了如今这个高度以后，又会觉得那些卷比的做法很没意思，已经激不起他的一点感觉。 当然，要是沈佳梦以后也成天往图书馆里跑.... 那样啊，那他绝对陪着啊！ 不过不太可能出现那样的图景，那家伙平时懒得很，和喜欢天天学习的学生完全不像。 就深得他的心水！ 话说，暑假的三篇语文作文，自己都还没动笔呢写下一个子儿呢... 不，等下还要去帮沈佳梦挑化妆品呢，怎么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学校里的事情。 0501.买礼物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502.自用app “您好，万豪酒店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呢？” “你好，这样的，我和我的朋友准备在今明两天入住你们的酒店。” “好的先生，需要我为您预留房间吗？” “恐怕是这样，不过我这边出了点问题, 可能还需要一点点你们的帮助。” “您请说！” 裴清仰卧在宽敞得能容得下两个人的懒人沙发里，夹在右手手心的酒杯摇晃，里面盛装着的，是高档香槟。 他正在通过蓝牙耳机进行沟通的，是华邑酒店的前台服务员。 从对话内容所示，不难联想猜测, 裴清是在帮国立订酒店。 “我是今天刚到广州，本来是想要过去你们酒店的，但是公司这边突然来电话说临时有事, 需要我去紧急处理，但是跟我一起来旅游的朋友……你在听吧？” “嗯先生我在听，您是想让您的朋友先过来办理入住是吗？” 服务员有经验，于是她进行了有端的联想。 “对的，我是万豪大使，我知道你们的规则，你看这样，我把我的信用卡给我朋友，他待会来的时候，会用我的信用卡付款，这样他能不能代替我本人到场？” “这……” 啊这？ 小姐姐一时间不知道这可不可，她还没经历过这样的做法诶。 对方的迟疑没有超出裴清的预料，所有有可能用到的措辞早都已经储存在了他的脑里。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去别的酒店了。” “先生，能请先给我一下您的姓名吗？” 裴清：“可以，裴清，非衣裴, 三点水清。” “噢……这边查询到您确实是我们的大使，不过我还是需要请示下我们经理，您看可以稍等一下吗？” “好的，不过可以的话麻烦请快一些。” 暂停通话，裴清拿手机给国立发消息。 他人现在正和学姐在一起。 广州，八月底，下午两点，三伏天。 这儿天简直不能用炎热来形容，炙热好像也还差点意思，烤，对，得用烤来形容！ “没订好地方吗？” 即便是处在树荫下，偶尔也有风吹过，但颜悦还是觉得自己人要化掉了！ 她挽着国立的胳膊，苦巴巴地出声询问。 之前说自己订酒店，他不要，说他来解决住的地方，那现在他们是在干嘛呢？ 国立手机打字，说：“等下，清在解决。” 颜悦踮脚尖伸长脖子去看，对方微信昵称【清哥】，然后头像是自己认识的，于是她就知道了正在和自己男朋友聊天的人是谁。 她说：“裴清吗？你们是在说什么？” 国立也不瞒她，简单地用几句话把事情描述了一下。 “还可以这样啊，他这么有钱的啊！” 听到颜悦惊讶的声音，国立心情微微傲然，自己好兄弟的形象当然值得夸赞。 再就是清哥确实有钱，不论怎么说，都有钱！ “nice！他说成了！我们现在过去那边，拿他的卡办入住。” 另一边，bj的一家皇冠里。 裴清给他们支招，说他们两要分别进入，在前台的时候不能两个人去，后面最好也别让酒店发现是他们两个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要让学姐来扮演他的朋友身份，而不是国立。 谷大 裴清觉得这应该不会让国立感到膈应，同时这也是最稳妥的方法，因为这样的话，如果有必要，最后可以让国立去扮演自己。 那样一来，前前后后，这不就都可以圆上了吗？ 酒店方面会自行脑补的。 比如学姐一个人带着两个行李箱入住…… 要是国立连这也有意见看法，那只能说裴清是错付了。 …… …… 裴清已经在bj待了一星期。 今天是二十二号星期二，他订了明天下午四点钟的返程机票，如果准点，会在明晚晚上七点二十左右抵达南宁。 关于机票这件事儿，裴清还没和沈佳梦说，也不准备和她说，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额，好吧，照着她现在这样子，有空没空就盯着自己给她做的那款手机程序看，那是真没法瞒住她。 他给他俩写了款自用的在手机上运行的脚本，功能嘛，暂时没有开发很多，不复杂很简单，也就不过能互相定位、随时进入摄像头、进入同屏而且能让对方不知道罢了…… 这个思路是怎么来的呢？ 最开始，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沈佳梦怎么找着的，说要让裴清下载一款app，说是情侣app。 裴清向来都依她，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在他好奇地下载来试用过之后，顿时觉得这样做会泄露太多他们之间的隐私，而且他对那款app上的功能十分不屑：就这还要一个月付费三十块钱？ 完全不如自己手动开发。 于是他答应沈佳梦后，就着手设计，完后好家伙，一个晚上作出来的产品堪称究极魔改！ 除了定位功能是保留下来的，其他的两个简直就是离谱！ deeplove，是裴清给它启的名字，浓浓的中国式英语味儿。 图形是由一根线头交错缠绕的红绳所构成的心形。 功能实现的前提是使用双方的手机是同一款，他俩用的都是6s plus。 同屏，能实时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浏览另一半的手机后台…… 而且啊，还能知道对方的手机是否处于黑屏状态。 至于更加离谱的随时远程接入手机前后摄像头，就不用多提了。 手机内存使用率问题、4g网络的传输也不如未来5g问题，对于这些，裴清用到的算法能有效解决。 用上了这款未经应用商店许可的自用app，除了在使用时因产生的大量数据从而让手机耗电飞快、发烫之外，基本就没什么缺点了。 总之，裴清的技术就是绝了，这种功能的app要是出现在应用商店里…… 不过，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有点夸张，或者说并不能全程神不知鬼不觉，因为用久了，手机是会发烫的，17年的智能手机还不够强大。 嗯，比如现在。 裴清伸手用中指指关节在手机前摄像头上敲了一下，又偷看！ 通过手机不正常的发热及升温速度，他轻易做出肯定的判断：那家伙是接了自己的摄像头。 这款app，沈佳梦那时候一拿到，就爱了爱了，迅速沉迷，就有事没事整天儿玩！ 果然，手机电话这就响了。 那边在南宁家中的沈佳梦脖子往后一仰，眨眨眼，抿嘴窃喜地笑。 “鹅被你发现了！” 裴清刚一接听，女孩甜甜的声音就传出了听筒，他忍俊不禁，好吧，心想反正也瞒不了，那不如提前跟她说。 “真的吗！！” 裴清听出电话那头的欣喜，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他满足了，仿佛她的情绪天生代表着他心头的晴雨。 让他后来回答的声音都不禁地往下沉，调着声调，说：“嗯，下午四点的飞机，可能要九点才能到你家楼下。” 0503.她给他的惊喜（建议你们订阅啊喂） 天空上，客机内，裴清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画面熟悉度在逐渐递增，越来越多的建筑物在和记忆一一对应。 裴清想到自己已经从一个充满陌生的城市重新回到一个令他无比熟悉且拥有无数回忆的地方，心情不免颇漾，内心在逐渐逐渐变得充实。 不过, 其他的什么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市里有那个家伙。 唔，公园悦府在哪？ 找找看能不能瞧见...... 小腿边搁放着一只硬质大号购物袋，表面上看来，裴清去一趟bj后带回来的就多出这一样。 然而实际不止, 要数最特别最重要的，还得是他一直揣在兜里的那枚略小于掌心的小礼盒。 地面，吴圩国际机场。 细细簌簌，杂声不断，车辆停稳后，沈佳梦抱起自己的东西，打开车子的后门下车，然后再匆匆合上。 呼呼呼！ 沈佳梦美眸扑闪，终于到了！ 对于眼前的机场建筑，她既陌生又不陌生，不陌生是因为她和家里人来过几次，陌生则是因为仅仅几次还没能让自己的印象熟悉到驾轻就熟，还都是在早上中午的白天来的。 而且！ 最最最重要的，自己一个人来机场还是第一次，有点小紧张。 沈佳梦圈紧怀中的花束，解锁手机低头看一眼时间，六点半了，他的飞机准点是晚上七点半。 她五点钟在家上完钢琴家教课，花了半小时打扮，告别爸爸妈妈然后搭车到机场。 瞒着他偷偷来的！ 身边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也许并不是怀捧鲜花的女孩子对他们来说少见, 而是漂亮精致的女孩子在哪都少见。 循着记忆不行，得抬头看看机场的告示牌，航班、抵达、接机...... 找到了！ 有裴清发过来的机票截图，于是她可以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接机。 找到方向，沈佳梦鼓足勇气，迈开步子朝前走。 感觉到有很多道投往这边的目光，沈佳梦略感不适，俏脸似红非红，很想要把脸埋在花簇里，但那样就看不到路了。 为了能给裴清一个大大的惊喜，她勇气莫大！ 哼哼，什么惊喜呢？ 自己不就是惊喜吗？ 唔上一次自己一个人出来外面是什么时候？ 好像...... 好久好久了。 鹅，要是裴清能马上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接机口外，抵达空港的旅客会从这边出来。 此时此刻与沈佳梦一齐在这边接机还有其他人。 看到还有其他女孩子带着花在这里接机，沈佳梦暗暗松一口气，神情放松不少。 离七点半还有半小时，她低下头刷手机，没注意到来自他人的若有若无的打量。 上身黑蓝深色小西装，衣摆延伸到腰部以下，内衬纯白色打底衫，深红色蝴蝶结装饰衣领，盈盈纤细的腰上套着红色为底色黑色为条纹的百褶裙，裙底覆盖至膝盖往上的大腿，隔绝小腿肌肤与外界空气的则是黑色的半透明透明丝袜，脚上一双锃亮反光的精致小皮鞋。 沈佳梦为自己的最爱进行了精心的打扮和准备。 然后现在已经有路人拍照留念了。 路人甲发了一条朋友圈： 【附图】 谷哘 【哪家的男娃娃那么幸运哟】 没有数据传输，实时定位app并不能提供定位。 而且沈佳梦是偷偷来的，那裴清就更不知道这件事儿了，他怎么也得等下飞机了、开流量了，才能知道。 不过他下飞机后会直接打电话给沈佳梦，然后就是打电话给提前预约好的专车司机。 “先生，我们准备要落地了，请您系好安全带呢。” 空乘姐姐来到裴清的单人按摩椅前提供温馨又温柔的蹲式服务。 “好的。” 裴清在吴圩坐过两次头等舱，分别是两个不同的航公公司，两个不同的机组，比较下来服务相差不多。 飞机开始降落，裴清稍微握紧口袋里的首饰礼盒。 分钟过后，飞机平安落地，随后广播传来机长的声音，感谢乘坐此次航班云云。 裴清心情平复，而一想到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再度体验拥她入怀的感觉，他的心情就又有了荡漾。 到了到了！ 沈佳梦从广播里听裴清乘坐航班的播报声，激动得踮起了脚尖，再次引人瞩目。 她满心欢喜地把手机捧在面前，不一会儿，五分钟过后吧，屏幕亮起，昵称下的圆形图框中是自己给他拍的照片。 沈佳梦接通电话，兴奋地说：“你到啦！” 裴清没来得及说话，被她抢先了。 然后他笑着回复道：“嗯，刚到。” “嗯嗯！你现在在哪？” “我啊，刚下飞机呀，在往航站楼里走，不好形容，下次带你来就知道了。” 在飞行模式关闭、恢复流量后，几个小时过去，手机会冒出了一大堆未读未处理的新消息。 对此裴清早有经验，提前把通知调至静音，这样他才能好好地跟沈佳梦打电话，而不会被叮铃叮铃的通知声打断。 头等舱有优先权，因为飞机机型不大，只有一个舱口，然后裴清就是第一个出来的。 他正在走在通道里，边走边和沈佳梦打电话。 不过今天和往日有些不同，后面她只是嗯嗯唔唔地回，在干嘛呢现在？ “在想你啊。” 沈佳梦把脖子蜷缩起来，花束顶冒出一个脑袋尖尖，脸蛋紧贴迎合玫瑰鲜花的拥簇，从嘴巴里发出的声音通过层层阻隔，到达手机话筒时已经不多，所以听起来没音量没那么大。 沈佳梦的注意力大都用在观察国内到达的通道出口，她的视线透过花瓣的间隙然后落在出口处，生怕那家伙出来了自己却没看到。 她的声音让裴清听得心痒痒，然后他就开始满脑幻想，想到时候可得抱着她亲个够。 出来了出来了！ 浓密的黑发梳成高高翘起远离额头的中分，干净利落，格外凸显他棱角分明的脸型，还有还有，特别是那对双眼皮大眼睛！ 裴清的衣着充满着热带海岛风，袖口大开到手肘的无扣花花外衫，里面白色圆领t恤打底，下边则是简白短裤，裤筒下杵着笔直有力双腿。 不论是宽阔的肩膀还是极不平常的腿部比例又或是别的别的，都让他走起步来模特一样。 躲在花簇里偷偷窥视的沈佳梦心跳加速。 裴清本来没有往打量周围的想法，可是某人在磨蹭蹭地、偷偷地挪，他要是不移动行进路线的话准要碰上。 裴清习惯性地先用眼睛去瞥，而不是偏头去看。 看人先看腿，眼部细胞迅速集中。 反应过来需要多久？ 接受信息只需要几个毫秒，然后他花几百毫秒去判定，花几百毫秒去重新确认，再花几百毫秒放空...... 随后他就感受到从心底处涌出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0504.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