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刃》 第1章 情人节惨案 “嘀——嗒——嘀——嗒——” 一股不明液体滴落在严忠义的脸上，顺着额骨慢慢滑落至下，最后停留在唇间。 他在睡梦中察觉出一丝异样！ 那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一丝微微的咸。 血？ 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上铺的室友魏强一只手正耷拉在空中。 再仔细一看，魏强的脑袋垂在床铺护栏上，眼神十分空洞地看着他。 魏强这小子平日里最喜欢和大家玩整蛊游戏，严忠义从床上下来打算教训一下他。 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大滩粘稠的液体！ 窗外皎洁阴冷的月光照进201宿舍，严忠义再次抬头，看见魏强的脖子正不断往外溢出鲜血。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颤颤巍巍抵在鼻下方嗅了嗅。 没错！是血！ “杀人了！杀人了......” 严忠义身体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是他熟悉的环境。 卧室里装了遮阳窗帘，白天与夜晚并无二样。 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走下床拉开窗帘，一阵刺目的强光照得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紧闭。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窗外已经是一片白雪世界，街道上有两名清洁工正在卖力地铲雪。 昨晚他请队里同事去烧烤一条街撸串儿，庆祝春节期间发生在宝马会ktv的一起情杀案，现已成功告破。 难得放松，大家原先啤酒畅饮，后来喝高兴了，有人买了白酒。 昨晚是怎么回家的，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走进卫生间，他冲了一把凉水澡，这是他在警校期间养成的习惯。 镜子前，他目光犀利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右脸颧骨上方有一道狭窄的刀疤，是在一次和歹徒搏斗中留下的战绩。 疤痕是淡淡的肉粉色，并不影响他的俊朗五官，反而在原有基础上更添了几分硬汉的气质。 这时，镜子中突然冒出了魏强的笑脸，那家伙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皮肤白嫩细腻、吹弹可破，当年201的室友经常调侃他上辈子是个女人。 “严忠义，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一个这么老土的名字？听着像是比咱们大好几个辈分的叔伯。” “我爸希望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我记事以来，他就要求我做一个讲忠诚、讲义气的人。” “哈哈，你爸还挺有意思的，那他叫啥？” “我爸叫严卫国，我爷爷那一辈人的思想就是希望下一代也要保家卫国！” “你们一家人都是真汉子，佩服！” 严忠义看着镜子中的魏强，他的脸还定格在当年的模样，稚嫩、光鲜、阳光。 “严忠义，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是要挑最刺激的问题来问对方。 我先打个样，忠义，你这辈子干过坏事吗？” 严忠义思考了一会儿，道：“我妈听人说螺蛳粉是臭的，她每次都反驳对方。 哈哈，其实每次在她煮螺蛳粉的时候，我都偷偷把酸笋给扔了！” 魏强拍了拍严忠义的脑袋：“一边玩蛋去！跟你们说说我这辈子干过的坏事！ 在我没有入警校之前，我是一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强抢民女，千刀万剐的大坏蛋！” 201宿舍一阵沉默，3秒过后哄堂大笑，魏强是这一届出了名的嘴炮。 “强子！”严忠义伸出手想去触碰他，镜子中只剩下自己那张胡子拉碴、眼圈乌黑的脸。 “呵呵，又做白日梦了！”严忠义苦笑了一声，飞快地刷完牙出了门。 2月14日，上午。 扬城市公安局上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集聚在三楼最大的那间会议室。 窗外是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长江三角地区的人民迎来了春节过后第一场暴雪。 刚进屋的人还在哆嗦，严忠义啃着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走进警局。 “严队早！” “早啊，小暖！又没吃早饭吧，这是古月楼的肉包子，赶紧吃。” 文职女警顾小暖长相甜美，笑起来眼睛像两只小月牙似的。一年前来警局报到，被安排到了文职岗。 骨子里她却憧憬能够成为一名女刑警，由于长相太过柔美，孔局长认为她不太适合从事一线抓捕工作。 严忠义偶尔有些小案子，总会带她出去客串一下，算是让她过过当警察的瘾。 比如让她假扮成娱乐场所的漂亮服务员，或者扮演街头小情侣蹲点盯梢的工作。 顾小暖接过严忠义手中的肉包子，霸气地咬了一口，嘴里鼓鼓囊囊地说道：“严队，您快点吧，大家都到了，就等您了！” “大姑娘家的，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不雅！” 严忠义笑着吃完最后一口肉包子，快步乘坐电梯去了三楼会议室。 维护安宁，秉公执法，为民解忧。 会议室挂着一条横幅，上面赫然写着这十二个大字。 底下坐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局长孔立萍正襟危坐，犀利的眼神，气场十分压人。 看见严忠义出现在门外，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归位。 “又吃肉包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东西味道大，上班期间不要吃。 吃点吐司，喝点牛奶，一个鸡蛋，营养都齐全了。” “下次保证不吃了，都听您的！”严忠义小声说道，“您比我妈还关心我！” 孔局长眉头微蹙，扯了扯嘴角，接着双目扫视全场，会议室再次恢复安静。 春节期间，发生在宝马会ktv的一起情杀案，至今传得满城风雨。 其实案情很老套，女人红杏出墙给男人戴了一顶绿帽子，男人打算砍死这对狗男女以泄心头之恨。 当时凶手冲进包房，看见衣衫不整的妻子，于是将一把水果刀精准插进了女人的心脏。 杀害妻子后，他又重伤了那名奸夫，目前受伤男子还在icu重症病房进行抢救。 外界对于此次案件的舆论热度居高不下。 有网友说，这年头谈恋爱不安全，结婚不安全，只有自己最安全。 还有网友调侃道：“想结婚吗？丧命的那种！” 孔局长开始发话：“今天召开这次紧急会议，一是对这起凶杀案大家一起做个全面的总结汇报。 二是希望督察部和网警部门24小时在网上监督，及时删除一些不正当谣言。 市领导班子成员高度重视这起案子，尤其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 今年的‘创建文明城市’活动已经迫在眉睫，检查小组的成员很快就会来我市视察工作。 舆论如果继续发酵，势必会影响到扬城市此次文明城市评选工作......” 会议刚召开不到五分钟，办公室文职女警顾小暖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顾小暖站直了身体，原地踏步，敬了个礼。 语气十分急促，动作却利利索索，颇有女标兵的风采。 严忠义两道剑眉顿时紧锁，这六个字如同唐僧的紧箍咒，每次顾小暖扯着嗓门囔囔时准没好事发生。 整间会议室，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顾小暖。 顾小暖呼哧呼哧喘着气，“孔局，110报警中心刚刚接到市民报警电话。 皇......皇家花园附近的......公共垃圾站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报案人是负责清扫凤凰街道的清洁工张阿姨，她说死者......” “快说，不要支支吾吾！”孔局长催促道。 “她说死者的心脏......和下体私处不见了！”顾小暖红着脸汇报完毕。 话音刚落，孔局长手中的钢笔盖帽“啪”的一下落在会议室的桌面上，结结实实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严忠义拧紧眉头，整张脸上写满了“艹”！ 会议室里瞬间群情激奋，市公安局几十年来从未接手过如此凶残的案件。 第2章 罪犯留标记 孔局长将笔帽合上后，深吸了一口气，一身警服笔挺地站了起来。 “连轴转办案十分辛苦，等这起案件告破后，谁想请假直接找我批假。 忠义，你赶紧先带人过去看看现场情况！” “是，孔局！” 严忠义带着手下人第一时间赶往事发现场，黄色警戒线外被围观群众们堵得水泄不通。 “都到了21世纪，鲁迅先生笔下的看客还是这么多！”严忠义一阵怒火攻心，埋汰了一句。 “这些人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说话的人叫王彬，两年前入警队，和严忠义是警校的校友，一直跟在他身后师父长师父短地喊着。 严忠义黑着一张脸，加快脚步迈向死者尸体位置。 雪地上，红色的血液十分刺目，但是血量不算多，看着不像是第一案发现场。 遇害男子趴在雪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特征。身上被捅数刀，浑身多处伤口，黑色夹棉西裤被褪到脚踝处。 裸露的皮肤呈现死灰色，属于尸体特有的颜色。死者身体已经出现轻微尸斑，预估死亡时间在五小时以内。 严忠义颇懂一些法医知识，当年他的大学女友高琳是法医系专业的美女学霸。 她说过，尸斑在死者死亡时间五至六小时内才会达到明显可见。 法医杜海已经快他们一步到达现场，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 “这人什么情况？”严忠义屈膝半蹲，眼睛紧紧盯着那具尸体。 “死者失血量在没有超过1800cc的情况下，心脏被活体取出。 尸体总共有18处刀伤，其中最致命的两处刀伤在这里，分别为脖颈大动脉割喉，心脏大动脉刺穿。 另外，死者的下体生殖器也不见了。” 严忠义和王彬看向尸体那个位置，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杜法医，你是怎么知道死者是被活体取出心脏的？”王彬问道。 “这很简单！死者手腕和脚腕处有绳子捆绑的勒痕，全身上下没有打斗痕迹。 说明可能是熟人作案，或者是在毫无防备情况下，凶手将他迷晕，后者需要将尸体带回法医室进行尸检确认。 从死者口腔内提取到了类似抹布材质的纤维，凶手阻断了他咬舌自戕的可能性。 很显然，他想慢慢折磨死对方，并不打算给他一刀痛快。 如果两人之间没有深仇大恨，那就证明凶手具备杀戮型人格，并且十分享受受害者痛苦的过程。 从死者指甲淤血可以看出，当时他非常痛苦。凶手在活体取出心脏时，并没有使用麻醉剂。”杜海解释道。 王彬一脸骇色，入警队两年，头一次看见这么凶残的作案手法。 “这特么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这瘪犊子该不会把死者的命根子扔到河里或者下水道了吧？碎肉机搅碎成泥，也不无可能！” 严忠义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像是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说不定凶手有特殊怪癖，比如喜欢收集那玩意儿。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并不是激情杀人。如此周密的布局，这是蓄意谋杀。” 警犬基地的两名警犬已经抵达现场，严忠义要求尽快展开地毯式搜索。 “师父，凶手在现场留下这张纸，这属于典型的犯罪标记吧？” “把吧去掉！”严忠义看了一眼王彬，眼神又落回到那张a4纸上。 画中小丑的笑容令人打颤，他扯着鲜红色的齐耳嘴角，笑得一脸狰狞，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严忠义将a4纸抵在鼻下方轻轻嗅了嗅，泛着铁锈味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是人血！进行dna对比即可出结果。” “师父，这会不会又是一桩情杀案？ 小丑也许代表他自己，说不定凶手被人戴了绿帽子！” “看起来像是一起桃色凶杀血案，不过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也许他想干扰我们查案思路。” 严忠义命令两名刚来的新兵蛋子将尸体抬上担架，两人看见死者身上的尸斑和尸僵反应，以及尸体伤口咧开后露出的黄色组织，捂着嘴巴直作呕。 “你俩跑远点吐，千万别破坏了犯罪现场！”王彬一脸嫌弃，“这届新人真是不懂规矩！” “你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他们，直接吐现场了，被孔局长一顿好说。” “师父，能别揭短嘛！” 两人离开现场后，严忠义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几口抽成一截短短的烟头。 尸体送到了警局法医科室，由杜海进行深度尸检工作。 鉴定科的工作人员采集了死者的dna和指纹，结果很快出来了。 死者确定是扬城市风景区管委会主任刘旭平，年龄43岁。 刘旭平的妻女赶到法医室核实死者身份时，看见遗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当场吓得昏厥过去。 不奇怪，人类大脑在面对重大突发事件时，会出现体位性低血压，突然晕倒是正常现象。 这种现象俗称为：神经性情绪波动。 ...... 病房内，刘太太顶着一张虚弱的脸，从病床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警察同志，老刘死得好惨，求你们一定要抓住真凶！ 我们家萌萌还有一百多天就要参加高考，原本老刘计划一家人暑假去北京旅游，谁知道......” 王彬在外面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将严忠义喊出门外。 “师父，刚接到刑侦技术部的电话，他们从监控中看到了一个可疑人物的身影。 不过昨夜雪下得太大，监控画面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犯罪嫌疑人的长相。 这人在附近徘徊了很久，应该是在寻找抛尸地点。 后面雪下得太大，周边的几个监控都没有拍清楚人脸！” 严忠义拧紧两道剑眉，一双黑眸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下雪天最适合杀人，很容易掩人耳目，覆盖一切指纹。凶手是有备而来！” 严忠义心口一阵烦躁，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准备点上。 “先生，医院明令禁止抽烟，请您配合！” “不好意思！不抽了！” 小护士离开后，王彬接着说道：“师父，要不还是请犯罪画像师试试画出嫌疑人的画像吧？” “一身黑衣，人脸几乎无法辨别。 放大看只露出了部分额头和少量下颌线，画面呈现马赛克现象，特殊情况只能请犯罪画像师来一趟了。 对了，你去给死者家属做个笔录，询问一下死者有没有仇家，或者在职务上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各方面都问仔细点。” “明白！”王彬转身走进病房。 严忠义刚走出医院大楼，记者已经将医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严队，请问凶手在情人节作案，是否具有某种杀戮仪式感？” “严队，听说死者是风景区管委会的一把手，此人在城建发展方面颇有建树。 不过听说刘旭平主任花边传闻不少，信访局曾经几次接到匿名举报信，这会不会是一次打击报复的行为？” “严队，创建文明城市在即，请问这次凶杀案多久能告破？” “严队，听说此次案件已经命名2.14特大杀人案......” 严忠义阴着一张刚毅的脸，青色的胡渣子密布在两腮和下巴处。 一双乌青的眼睛疲惫不堪，但是瞳孔依旧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警方目前正在全力调查中，请大家稍安勿躁，等待警方最终结果。 在此期间，我们希望无论是官媒还是自媒体，请大家秉持着不造谣、不传谣的态度，正确报道此事......” 严忠义的回答显然令记者们不满意，他们挖掘不出值得报道且吸引人眼球的言论，绝不会轻易离开。 “师父！” 严忠义回头看见王彬在朝他招手，像是看见了救星。 “医院食堂后面有一个小门，咱们先甩开这帮记者，等天黑了再回来取车！”王彬说着掏出手机开始叫车。 “家属笔录都做好了吗？有没有发现可疑点？”严忠义边走边问。 王彬点头说道，“据死者妻子供述，刘旭平经常晚上出去参加应酬。 昨晚8点左右给她打过电话，说是要晚点回去。 他还说驾驶员出差了，海燕大酒店距离家不远，结束后散步回家。 以前刘旭平也有夜不归宿的先例，所以他老婆没觉得异常，这才没有报警。” 严忠义黑着脸，“目前这个案子很棘手！鉴定科说了，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和皮屑残留。 凶手杀人后，把死者身上的指纹都擦了一遍，或者是带着手套作案。 他没有留下任何的物证，只有那段可以忽略不计的监控视频。 刑侦一组正在周边做排查工作，希望能够出现目击者！” 第3章 法医室杜海 两人坐上滴滴快车，路过皮市街，道路十分狭窄，仅能容纳一辆汽车的宽度。 “师父，这条街政府之前几次想拆都没拆成。开发商嫌这边地价太高，几回招标都流拍了。 对了，皮市街还有一个名字，您猜叫啥？” “别卖关子了，快说！”严忠义看着窗外有些破旧的街景，没心情陪他扯东扯西。 王彬一脸神神道道，“老百姓们都管这条街叫‘捉奸一条街’！ 您看看这些招牌，李勇侦探调查、扬城婚姻调查所、狄杰私家侦探所...... 许多阔太太都会来这里找私家侦探调查老公，听说抓了不少小三小四小五呢！” “狄杰？”严忠义剑眉微蹙，“这名字和我当年读警校的同学同名同姓。” “这么巧啊！我觉得狄杰这名字不错，说不定是神探狄仁杰的后代......” 王彬絮叨了半天，发现严忠义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师父，昨天夜里下大暴雪，有目击者的可能性不大。 皇家花园的保安也问过了，夜里没有异常动静，他们12点过后也要休息......” 王彬话还没说完，严忠义往他嘴里塞了一支烟。 “师父，我戒烟了，我和小雅正在备孕！”王彬羞涩一笑。 “臭小子，我是让你闭嘴，在外头不谈案情！” 汽车驶出皮市街，行驶在人民东路的街头。 昨夜一场大暴雪，两旁的参天大槐树不时有积雪砸在车顶和车窗上。 严忠义抬头仰望天空时，发现下过雪的天空格外澄明清澈，像一块一尘不染的巨大幕布。 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印象中还是在读警校大三那一年。 那一年，他失去了最好的两个兄弟。一个是魏强，另一个是狄杰。 魏强死在201宿舍，现场没有发现凶手任何指纹。 当时魏强手中有一把丛林救生刀，刀背开有锋利的锯齿，刀刃锋利，可劈可砍。 上面除了魏强的指纹，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 警方和校方一致认为，魏强是自杀，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抗抑郁症药物。 严忠义对这个说法不苟同，和学校闹了几次，最终被学校严厉警告。 狄杰当年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逃课次数打破了警校百年纪录，专业课程更是一塌糊涂。 刑法、民法、公安基础知识、治安管理学、犯罪心理学、警察法学......几乎很少及格。 警体课学更是祸不单行，单警队列、队列指挥、警察技能、警务战术、擒敌拳、散打等，样样不行。 严忠义知道，狄杰逃课出去是为了打工。 他父母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吃药。 上大学的钱是村民们自发捐款给他筹齐的学费。 村书记还给他们家申请了特困家庭，但是那笔钱对于常年需要用药的父母而言，如同杯水车薪。 当初刚进警校时，每个班级都有一名贫困生补助金。 狄杰原本想着去申请，结果发现一个叫李筱的女生日子过得比他还清苦，于是悄悄放弃了那个名额。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狄杰很少出现在学校，甚至连宿舍都很少回。 他母亲病情加重了，吃药已经不管用，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大三暑假过后，狄杰被学校开除的消息不胫而走。 暑假期间和狄杰一起在酒吧打工的特困生李筱，学校论坛上都在传她死了。 警方在李筱尸体上发现了狄杰的大量指纹、皮屑，在她体内还提取到狄杰的男性分泌物。 狄杰多次上诉被驳回，最终锒铛入狱。 入狱后，他母亲悲痛欲绝很快便离世，一年后父亲也没了。 五年后，警方发现狄杰也是那起案件的受害者。 狄杰当晚和李筱一起在酒吧上班，李筱被一群古惑仔灌酒，狄杰上前阻拦被人打晕。 李筱被古惑仔做措施轮番施暴后，为了欲盖弥彰，那群畜生将狄杰与李筱人为结合在一起...... 狄杰醒来后，看见房间里站着一群警察。李筱死了，一切犯罪证据链都指向了他。 出狱后，狄杰人间蒸发了，至今下落不明。 “师父，到了！”王彬连着喊了几声，严忠义才回过神来。 下车后，严忠义迈着步伐走进警局大厅，并没有立刻回刑侦科室。 “师父，您这是要下去啊？” 王彬瘪了瘪嘴角，他虽然已经来警队两年了，每回去阴气逼人的法医室，心里总是会犯怵。 “怕啊？怕就别跟着！”严忠义看着王彬，故意扯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谁怕了？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说了，有师父在，徒弟怕个锤子啊！” 两人走进电梯，地下负一层是扬城市公安局的法医科。 电梯下降到地下负一楼，温度骤然下降。 扑面而来的阴森寒气和福尔马林溶液的味道更是令人瞬间醒脑。 王彬紧跟着严忠义身后，两人身影在长长的走廊上拉得很长，像两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法医室一共有三名在编法医，一名年轻女法医正在产假中。 另外一名老法医上个月查出患上了胃癌早中期，正在医院积极配合治疗。 目前法医科室只剩下杜海一人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孔局长正在抓紧时间为杜海同志寻找新的搭档。 如果实在招不到人，实习生也行，从兄弟城市高薪借调几名法医也行，总之不能让杜海累倒在一线。 “师父，您说杜海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法医室，他难道一点也不害怕吗？”王彬的声音有些哆嗦。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变形，严忠义突然回眸瞪大眼睛阴森森地笑了笑：“你觉得我的样子可怕吗？” 王彬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双臂，“师父，您有话好好说，人吓人，吓死人！” “没错！活人最可怕，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王彬吓得做了几个提肛动作，越发觉得身后好像有不明物体在跟着他，“师父，您慢点儿！” “你小子在外面人五人六的，每回到这里就怂了！ 不过也不奇怪，人类对同类的尸体会产生本能的害怕和恐惧。 同类的尸体，不论是完整的、分解的、新鲜的还是热乎的、死透了成白骨的，都非常可怕。 我当初刚到这地方也是这样，经历多了就释然了，人类的尸体其实和猪牛羊的尸体没两样。” “师父，求您别说了，咱们快点吧！”王彬催促着，走廊上隐隐有回声。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你再疑神疑鬼的，待会儿上去我跟你昭告天下！ 我就说王彬人前男子汉，人后嘤嘤怪！”严忠义看着王彬吓白的脸，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意。 “别别别，给徒弟留点面子吧！您看这大白天的，地下负一层和夜里没啥区别。 当初为什么把法医室建在地下负一层啊？整得像医院的太平间似的！” “这你就说对了！某种程度上，法医室和太平间相似之处的确不少，比如说：都有尸体台、尸体和雪柜。 法医和看守太平间的工作人员，脸上都有一股阴气森森的气质。” “对对对，我看那个杜海啊，不是一般的小白脸，那张脸比死人的脸还白。 上回我都看见他青色的血管了，估计是常年在这地底下缺少了光合作用。” 走廊的尽头是杜海那间法医解剖室，王彬几乎是拉着严忠义的衣服角来到了门口。 “师父，杜海人不在！您看！” 严忠义顺着王彬的手指，看见门缝下面漆黑一片，心想着杜海可能有事出去了。 两人准备返回时，严忠义猛地转身。 门没有紧闭，留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 他伸手轻轻推开门，门立刻发出‘吱呀’的声响。声音虽然不大，却划破了寂静无声的走廊。 王彬听得心里直发毛，“师父，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闭嘴！”严忠义心跳开始加速，身经百战的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推开那扇门，压低嗓音问道：“杜海，你在里面吗？” “杜......杜海，你特么别装神弄鬼的啊，赶紧吱个声！”王彬跟在严忠义身后，壮起了胆儿。 话音刚落，严忠义的面部表情突然凝固了。 第4章 高智商凶手 王彬虚着眼睛往里瞅了两眼，两张解剖台并排放着。 警局只有一具刘旭平的尸体，这多出来的一具......是谁？ 想到这里，王彬如芒刺背，惊惶不安。 解剖室没有窗户，在密闭的环境内四周漆黑如同墨染一般。 ‘啪’的一声，严忠义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周遭顿时亮如白昼。 杜海被一阵刺目的强光照醒，睁开睡眼惺忪嘟哝了一句：“哪位？” “艹！”严忠义差点一巴掌拍上去，“杜海，你这是演哪出？” 杜海戴上眼镜坐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啊！ 刚才我在模仿死者被发现时的姿势，想要找出一些破绽出来，没想到突然犯困了。” 灯光的加持下，王彬壮起了胆儿，“杜海，你特么不带这么玩的，人吓人，吓死人！” “这里是我的地盘！”杜海话虽不多，但是语气里夹枪带棍。 他双脚落地，接着站起，在身高上完全碾压王彬。 穿着白大褂带着金属框架眼镜的模样，帅气逼人。 肤色白得不太健康，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病娇感。 “都少说两句！杜海，有没有新线索？” “你们过来！”杜海的声线低沉且优雅，比严忠义他们平时接触的人声线低沉许多。 “死者刘旭平，男，43岁，身高173，体重150斤，偏胖体质！” “说点我们不知道！”王彬的语气不太好。 “尸体被发现时，身体出现轻微尸斑，往前推算应该是在凌晨一点死亡。 16处刀伤非致命伤，喉管和心脏才是他的致命伤。y字型大切口，心脏被活体取出。 凶手有使用刀具的经验，可能是从医者，也有可能看过人体解剖学纪录片。 私处几乎被连根摘除，凶手手法极其凶残！ 对了，死者的体内还发现了乙醚，凶手是将其先迷晕，然后带到了某个地方进行虐杀。 那个地方才是第一凶案现场，皇家花园附近的垃圾站只是抛尸现场。” 严忠义捏着下颌骨，略加思索，“凶手将尸体抛尸在人口密集且醒目的地方，无非是想让人及时发现，这不像是一般凶手的作案手法。 普通的杀人犯杀了人都想着埋尸、碎尸或者将尸体抛尸在无人问津的地方。比如下水道、河流或者埋尸，或者分块抛尸。” 王彬双拳紧握，愤愤说道：“浑蛋！这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心理！ 说不定当时我们抵达现场，那家伙就在附近欣赏我们的表情，然后对自己的杰作感到自鸣得意！” 法医杜海看了一眼王彬，眼神最终落在严忠义的五官上。 “严队，凶手这么费劲杀一个人，除了积怨深厚，想必没那么简单。 我们可以试着从凶手独特的犯罪标记推测他的作案动机。 曾经有一名凶手在两起案件中，都使用了四颗钢钉穿透受害者的嘴唇，可见这个标记行为对于凶手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也许......杀死刘旭平的凶手还会继续作案！” 严忠义的脸色骤然变黑，“你是说扬城市将会发生连环杀人案？” 王彬站在一旁，喉结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杜海，你别危言耸听！ 扬城市在建市以来一直没有发生过连环杀人案，这张纸也许就是凶手一时兴起呢？” “凶手的任何一个行为动作，都不是漫无目的的。 我们可以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他的作案动机，就像高级的凶手也会思考警察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严忠义双手抱臂，捏着下颌骨，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擦着。 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杜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谋杀吗？” 杜海目光坚定地看向他，“即便罪犯分子把风险降到最低，让谋杀计划在脑袋中预演一百次，通常也会在某个地方遗漏下微小的细节。 现场采集到的足迹都是49码，这样的超级大脚丫根本不存在，显然现场足迹被人为改造了。 死者身上没有留下凶手任何指纹和皮屑组织，这证明凶手是有备而来，此人具备强烈的反侦察意识。” 王彬虽然不太喜欢长得小白脸的杜海，但是这番分析他是认可的。 这时，严忠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物证科来电话说在死者手机中发现了线索。 “杜海，物证科有重要发现，这里就交给你了！”严忠义拍了拍杜海的肩膀，眼神瞥了一眼躺在解剖台上的死者刘旭平。 时间分秒流逝，死者身上的尸斑已经到达最明显的状态，肉眼可见四肢呈现很严重的尸僵反应。 “不客气，分内之事！”杜海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刘旭平的五官，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对话交流。 在他的世界里，死人的表情虽然没有活人丰富，但是却比活人更加真实。 王彬看了一眼刘旭平那具尸体，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跟着严忠义走出解剖室。 铁门打开的一瞬间，又是‘吱呀’一声。 声音拉得很长，王彬心里又是一阵发毛。 他迈出一步又退了回去，“杜海，你们走廊上的灯要通知后勤管理部来维修了，还有这扇破门也得好好修一修。” 见杜海没抬头，王彬一脸不悦跟着严忠义离开了，“这人是不是这儿有问题？还是在地下待久了？” 严忠义像没听见似的，大步流星继续往前走。 电梯升至公安局一楼时，王彬看见窗外艳阳高照，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外界都将警察宣扬得有些神化，其实警察也是人，是人都有弱点。 王彬的弱点就是害怕看见解剖室那些毫无生机的尸体，他害怕看见死人涣散的瞳孔，死灰一般的皮肤。 当警察这两年，王彬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哪有什么义无反顾的勇敢，还不是因为肩上担负着为人民服务的使命。 他和妻子小雅新婚半年，两人目前在备孕期间。 小雅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生命安全，几次想要动用父亲的社会关系给他换一份工作。 王彬虽然有些畏惧死人和尸体，但是从小立志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这一点一直没变。 午后的阳光洒在透明色的玻璃窗户上，照进了警局一楼大厅的米白色的瓷砖上，洒下了一地的光影斑驳。 公安局门外街道两排的观赏桃花已经悄然绽放。 春风一吹，那些淡粉色的花瓣时不时飘进警局大厅，然后落回到地面上。 王彬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感慨万千：“这才是人间啊！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我真不想下去再看见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杜海在地下待久了，迟早会出毛病的。” “臭小子，你别咒人家！”严忠义快步走向刑侦室。 王彬一路紧随其后，兜里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师父，您快看！媒体记者刚才还在医院堵着您，这会儿报道已经发布出去了。 这标题也太博人眼球了，变态杀手雪夜杀人！” “赶紧查一下是哪一家媒体，查到了告诉我，让孔局长找他们负责人谈话。”严忠义阴着一张铁青色的脸走向物证科。 物证科的同事迎面走上来，“严队，手机我们已经让技术部同事解锁了，刘旭平的微信是自动登录。 转账记录会永久保存在腾讯的服务器中，死者刘旭平多次与一名身份信息叫蓝娜的女人进行转账交易。 其中数额不等，最低不少于五千元，最高一笔金额高达十万元。” 严忠义两道剑眉紧拧，立即通知组员在人口数据库中搜查这个叫蓝娜的女人！ 第5章 办公室主任 一刻钟后。 “查到了！蓝娜和死者刘旭平是同一个单位的，这两人肯定关系不一般。 这女的是风景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年轻有为，三十出头就担任这么一个要职。 五年前结婚了，有一个儿子，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严忠义接过资料看了起来，刘旭平和女下属频繁有金钱往来，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这时王彬风风火火走进办公室，“师父，查到了！ 这条推文是外地一家媒体公司发布出去的，孔局她现在正在对接当地媒体负责人。” 严忠义抬起头，看了眼王彬，“走！” “又去哪儿啊？”王彬紧跟着严忠义的步伐。 “去会一会这个叫蓝娜的女人，看看是人是鬼！ 腾讯公司内部提供的这份详情转账记录，这上面最近一笔转账金额5200元，时间是在2月13日晚上9点15分。 这个节点转账，数字还这么暧昧，两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王彬接过严忠义手中的资料，边走边看，“咱们顺着杆儿爬，一定能够查出他们两人的猫腻。 您说会不会刘旭平的老婆发现了他在外边有人了，然后一气之下杀了他。 女人因爱生恨杀了丈夫或者是雇凶杀人，不是没有先前案例。有句老话说得好——最毒不过妇人心！ 上午我在医院给她老婆做笔录的时候，就发现刘太太神情闪烁不定。” 严忠义回头看了一眼王彬，眼神变得凛冽且威严，“你有没有想过，嫌疑人也有可能是蓝娜的另一半。” 王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的确有这个可能性！老婆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这换谁能接受啊！ 咱们刚破的宝马会ktv杀人案，还不是因为出轨惹出来的命案嘛！” 严忠义二人快步走出警局，上了一辆破旧的小别克，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警局的小年轻们都不愿意开这车，手动挡，方向盘转动起来十分吃力。 “师父，要不还是您开车吧！它比较听您的话，我们开这车动不动就容易熄火！” 严忠义道：“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它的脾气，车就像女人，只要多熟悉它，摸透它的小性子就好了。” “师父，我怀疑您在开车，但是我没证据！”王彬坐在副驾驶笑出一口大白牙。 “别贫了，赶紧系好完全带！单位一把手死了，估计风景区管委会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严忠义一脚油门深踩，老别克像是重返当年的雄姿，‘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师父，您怎么还不找个女人过日子啊？是不是那方面有隐疾啊？ 我老家有个老中医，那人可神了，专门治男性的难言之隐。” “少废话！脑子里整天想啥呢？ 提醒一下，待会儿咱们到了风景区管委会，你睁大眼睛看仔细点。 谁的情绪表现太过用力，或者太过松弛，都要看清楚了记下来。 杜海说过，只有死人的表情才是最诚实的。 相反活人的表情虽然很丰富，但是欺骗性极高。”严忠义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明白！ 师父，我就纳闷了，刘旭平昨天一夜都没回家，她老婆为什么不报案。 老夫老妻各玩各的，婚姻已经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旭平是管委会一把手，级别已经属于副厅级了，请他吃饭喝酒的人多了去。 他这个岁数正是事业正得意的时候，在外面应酬到很晚都很正常，老婆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刘旭平的司机咱们也要查一下吧，这么大的领导遇害，司机昨晚总该和他在一起吧！” 严忠义点点头，一脚油门深踩下去，飞快驶出了东风路。 “师父，您慢点！”王彬被突如其来的车速吓得抓住了汽车上面的把手。 两人抵达风景区管理委员会，下车后径直去门卫处例行登记。 保安看见二人掏出警官证，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大领导刘旭平的，便客客气气给他俩开了门。 “警察同志，我们刘主任是个大好人啊！ 前年他安排我女儿在景区下属单位上班，虽然没有编制，但是说出去体面。 刘主任一向都很热心帮助别人，他样样都好，就是......哎，不说了，人都已经走了。 单位大小事务，都是先找办公室主任蓝娜，她的办公室就在前面。” 严忠义从进入大院儿，就闻见了不安的气息。 不奇怪，大领导被人弄死了，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 两人虽然各自穿着便衣，但是气质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有点眼力劲的员工都知道，一定是警局的人来调查刘旭平了。 “喂喂喂，警察来了！” “不会吧，也没见他们穿警服啊！” “废话！警察又不一定时时刻刻穿警服，尤其是刑警队的。 刚才那个高个子的男人很眼熟吧，电视上看见过，好像是扬城公安局的刑警队长。” “刘主任死了，你看谁是不是都像警察？” “你别不信，他俩一定是警察！ 我看过一本侦探学书，上面说警察的眼神都很锐利。老百姓的眼神没那么目的性，更没有那么犀利。 警察眼里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他们会用眼神试图发现对方是不是凶手。” “对对对，警察都有一身正气，这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我看他俩像是警察。 保安带着他们好像去了蓝娜的办公室，应该和刘旭平的死有关。 刘旭平身前很多事情都交给了蓝娜去处理，这个女人有的烦了！” “......” 蓝娜，女，30周岁，风景区管委会自从成立以来，她是最年轻的办公室主任。 办公室面朝南，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小两层楼的领导办公楼。 有时候蓝娜出去倒水时，能够看见刘旭平端着水杯或者站在窗前抽烟。 两人眼神交汇时，会点头微笑。 不少人私下议论，刘旭平将蓝娜的办公室安排在这个位置，心机颇深，必有深意。 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在整个管委会大院儿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五年前蓝娜没到管委会时，刘旭平风言风语就挺多了。 可自从蓝娜来了之后，只剩下他和蓝娜的八卦传闻。 有人调侃道，后宫佳丽三千，刘旭平独宠蓝娜一人。 还有人说，蓝娜不喜欢小奶狗、小狼狗，喜欢爹系男友。 蓝娜的父母当初找人托关系，将女儿送进了管委会上班。 一进来蓝娜就被安排到办公室，先从办事员开始做起。 原先只是一个合同工，五年时间等到了一个编制名额。 不仅一路平步青云，还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大家都说这是刘旭平的功劳，不过还是蓝娜那个狐狸精豁得出去。 有人在酒桌上喝大了，说出一句话糙理不糙的话，“男人都是提钱进步，女人都是日后提拔。” 此刻，蓝娜坐在办公室，七里七上八下。 她的上司刘旭平死了，死于情人节当日。 两人原本计划今天中午一起过情人节，没想到上午刘旭平被人杀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单位。 蓝娜有些心神不宁，刘旭平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这么大的领导被人杀了，不管警方和舆论多么封锁消息，还是挡不住现场围观群众的口舌。 接下来警方会不会来调查刘旭平？会不会查到她头上？ 她在管委会五年时间，已经爬到了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一定有许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蓝娜强装面色淡定，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第6章 他有仇家吗 蓝娜出去倒水、上厕所，都能听见有人在嚼舌根子。 “刘主任的尸体当时就趴在垃圾站旁边，心脏是被人活体取出，命根子都被人咔嚓了。” “听说现场还有凶手留下来的标记，专业术语好像叫：犯罪标记！ 凶手简直太嚣张了，八成是仇杀。” “刘主任除了好色，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 之前老城区几个名人的遗址都是他积极保护下来的，现在收门票才能进去。 还有那条迎春河，要不是他积极向政府打报告，给河道清淤、生态修复，两边做了绿化整改，现在还是臭水沟呢！ 可惜人无完人，刘主任就一个缺点，好色！ 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估计是打击报复......” 管委会大院谣言四起，无数双眼睛像钢钉一般戳在蓝娜的心窝上。 刘旭平怎么死了？他怎么能死？他死了她下一步升迁工作怎么调动？ 手机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还有那些意乱情迷时候拍下的视频和照片都删除了没？ 如果没有，手机落到他的家人或者警察手中，两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会不会昭告天下？ 刘旭平承诺她，三年之内将她扶到管委会的高层领导队伍中去，眼下这些都泡汤了。 此刻，蓝娜满脑子都在思考接下去怎么在管委会生存下去，以及如何不被发现她和刘旭平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思绪正在走神时，滚烫的开水蔓延出杯口，险些烫到了她柔弱无骨的手。 “蓝主任，这二位警官找您！” 蓝娜准备回办公室，看见保安带着两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们好，我是办公室主任蓝娜！” “你好！这位是我们扬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严队长！”王彬回道。 蓝娜脸上一阵错愕，虽然稍纵即逝，却没能逃过严忠义的一双火眼金睛。 他在警校期间学过人类微表情管理学，虽然是一门选修课程，但是他在学科上得到了教授极大的肯定。 “原来是严队长啊，久仰大名！”蓝娜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 严忠义笑了笑，伸出了右手，“您认识我？” 蓝娜其实并不认识他，久居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早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社交模式。 即便是不认识的人，也会装作熟识的样子。 “您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屡破大案，您不认识我们，我们可是久仰大名。 明人不说暗话，您二位是来调查我们领导刘旭平的吧？” 严忠义笑着说道：“不亏是办公室主任，我还没说您就懂了。” 简单寒暄了两句，蓝娜将他们带去了刘旭平身前的办公室。 刚进去，蓝娜就抹眼泪说道：“真没想到，刘主任就这么没了，真是人常无常！” 严忠义没有说话，在刘旭平办公室到处看了看。 刘旭平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女儿站在他们夫妻俩中间，笑得一脸灿烂，看着像是几年前的照片。 很难想象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会和自己的下属有不正当关系。 严忠义放下照片，回眸看向蓝娜。 蓝娜穿着一身职业工装，但是明显可以看出她的包臀裙比其他人更短一些，想必是心机的裁剪后才更加完美的修饰了自己的体型。 下身穿着肉色的光腿神器，脚踩一双精致的短靴，上身一件修身打底黑色薄款毛衣，外脖颈处搭配了一条经典款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 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留着齐腰大卷发。黑色皮圈束起了一根马尾简单地垂着，中分刘海修饰出一个精致的鹅蛋脸。 这个女人才三十岁，怎么打扮都光鲜亮丽，看起来在家也是两手不沾阳春水。 透明色的美甲，撩拨两边秀发时，可以看见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 身上的香水是花香型，清新淡雅，这是一个散发着女性魅力的女人。 严忠义微微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今天上午七点五十分，负责清扫皇家花园片区的清洁工张阿姨发现了刘旭平的尸体。 我们在刘旭平的手机中找到了这个，您看看还有印象吗？” 蓝娜接过严忠义手中的几张a4纸，上面有大量刘旭平给她的转账记录，一张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白如墙壁。 室内空调没开，蓝娜娇俏的鼻尖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严忠义知道，她在紧张，而且无法克制内心的恐惧。 显然，她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一点被攻破，基本可以排除她杀害刘旭平的嫌疑。 从刘旭平尸体表面的刀伤就可以看出，凶手是个很沉稳、严谨甚至有些压抑天性的人。 这样的人绝不会露怯！ 蓝娜步子往后踉跄了小半步，突然低下头哽咽道：“如果我如实汇报，你们能不能替我保密？ 虽然外界有我和刘主任的传言，但是他们都没有有力的证据。 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我父母在扬城市也许体面的退休干部。 扬城地方不大，秘密会传遍整片森林，希望你们不要外泄我和他的关系。” 严忠义语气坚定地说道：“关于这些作风问题，如果不涉及到案子，我们可以替你保密，先说说你和刘旭平的事情。” 蓝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眼含热泪，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可人的模样，和她刚才雷厉风行的一面判若两人。 严忠义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有好几副面孔。 王彬从口袋里给她递了一张面巾纸，蓝娜道谢后开始娓娓道来。 “五年前，我父亲托人将我安排进来。 那个人和刘旭平关系不错，和我父亲又有私交，刘旭平将我安排到办公室当了一名办事员。 第一天报道的时候，他......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因为之前有一些工作经历，也见过社会上走捷径获得成功的女人。 面对刘旭平的好意，我一直都没有拒绝，日子久了他就开始动手动脚，后来我们就不能免俗地好上了。 我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提拔成了办公室主任，千载难逢的一个编制名额也是他给我争取到的。 我的心也越来越大，慢慢地想要爬得更高。 他好像很了解我，一眼就能看透一个入社会不算太久的女人需要什么。 我们管委会一共有四个高层领导，刘主任负责所有景区的大局方面，另外李主任负责文化建设方面。 还有两位老领导各方面都负责一些，其实说白了就是快要退休了，退居二线嘛！ 刘旭平说，等他们两人退了就轮到我了。现在他都死了，我的职业生涯估计也就这样了！ 这些年我在单位树敌不少，他一死，管委会就要变天了。也许会从内部顺位一个顶上他的岗位，也许会来一个空降军......” 严忠义仔细端倪着蓝娜，这个女人不像在谎话。 “刘旭平生前有没有结仇，他的尸体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心脏和下体还没找到。 凶手对他积怨很深，这不是一般的凶杀案，可以定为我市建市以来影响最为恶劣的一次特大凶杀命案。” 蓝娜吸了吸鼻子，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来这五年没见他有仇人，他还是挺愿意帮人的。” 严忠义接着问道：“他老婆知道你们的事情吗？” 蓝娜轻轻蹙了蹙眉头，又想了一会儿，“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或者就是在装糊涂呗！ 一个依附于男人过日子的家庭妇女，她没有能力决定和改变什么。 不瞒您说，我在这里五年，接触到大大小小的人物，其实没几个人是干净的。 严队，您说您自己干净吗？” 王彬不禁蹙起眉头，语气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不要扯东扯西，我们来这里不是和你探讨人性的。” 第7章 私家侦探所 “蓝娜，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因为刘旭平死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就是你。 这笔转账记录已经代表了一切，你们的关系十分亲密。 你仔细想想，他究竟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会不会是......” 蓝娜见严忠义没有说下去，忽然笑了一声：“严队，您是想问，我丈夫知道我和刘旭平的事情吗？ 他当然不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让你们替我保守秘密。 我丈夫是个老实人，他很爱我，也很相信我。 你们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人，更别提什么活体取出心脏，割了刘旭明的命根子了。” ...... 回去路上，严忠义默不作声开着车，听着王彬叨叨个不停。 “师父，我看那个蓝娜没有隐瞒我们。 说不定刘旭平有她不知道的秘密，情人之间没必要什么都告诉对方。 刘旭平能够混到今天的地步，应该不是一个恋爱脑。 我觉得刘旭平的老婆不对劲。 您想啊，自己的枕边人在外面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情人，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女人这个生物最可怕了，她们的第六感准确到令人恐惧，她一定是知道的。” 严忠义突然方向盘向右打，驶向去人民医院的路上。 两人走进病房，刘旭平的妻子正在给女儿削苹果。 刘太太抬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们二人，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 “严队长，杀死老刘的凶手抓到了？” “警察叔叔，抓到凶手了吗？”刘旭平的女儿含着眼泪从床上几乎是跳了下来，拉着严忠义的手臂。 “还没有，我们想找你妈妈聊点事。刘太太，您能不能出来一下？” 刘旭平的妻子脸上的神情掠过一丝不安，“萌萌，你把苹果吃了，妈妈很快就回来。” 住院部的后花园，严忠义停下了脚步。 “刘太太，您之前的笔录说，刘旭平生前没有得罪过人，更没有仇家。 他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杀害，关于刘旭平你还知道一些什么，希望你能如实告知我们。” 严忠义看着这个四十来岁已经逐渐衰老的女人，她紧闭双唇，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刘太太，您的女儿还有一百多天就要参加高考了，她已经失去了父亲，您是她唯一的支柱了。” 说到女儿，这个女儿眼神锋利起来。 不奇怪，动物尚且有保护幼崽的本能，人类是所有物种里面做得最好的。从古代就有孟母三迁的故事。 “严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吗？ 我们已经成了孤儿寡母，你们不去抓凶手，在这里逼问我一个寡妇，这样做合适吗？”话落，女人的眼泪几乎是迸离出眼眶。 “我们队长不是这个意思，你如果刻意隐瞒了什么，哪怕是一个你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许都是破案的至关线索。”王彬补充道。 刘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擦拭了眼泪，似乎下定决心。 “人已经死了，原本不应该说那些事情了。有些错误在世的时候不能原谅，死了也就不想再追究了。 实不相瞒，我确实隐瞒了一件事情，我上周找了私家侦探跟踪了我的丈夫。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以前就一直有，但是从来没有像这几年这样。 过去那些他只是玩玩，这几年他好像动了真心，他真的是陷进去了。 在这个女人没有出现之前，他还会两头顾。 自从她的出现，他不仅不碰我一根头发丝，甚至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我上网查了，这是身体和精神双重洁癖，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碰我了。 绝望过后，我想看一看那个女人的长相，知道我究竟输在哪里。 我联系到皮市街的一家私人婚姻调查所，雇人帮我拍到了她的样子。 我才知道我输的不是样貌，而是岁月。谁没有年轻过，但是男人只喜欢年轻的。 我还拍到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孩子逛街、吃饭、手拉着手，她可真有本事，还能两头顾。 我们家老刘不如她，所以这份感情注定是老刘付出的多。” 严忠义看着刘太太继续问道，“请问是皮市街哪一家私家侦探所，我们今天刚路过那边，那条街挺热闹的。” “当然热闹了，那可是咱们市里面出了名的捉奸一条街，每天都有许多宝马、大奔、保时捷停在那边。 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有钱女人，偷摸着调查自己家的老公在外面养得那些小三、小四、小五。 当然，也有小三去花钱调查小四、小五、小六的，在那里你可以看见人性所有的肮脏。 我找的那个私家侦探在那片区挺火的，老板的名字也特别有意思，狄仁杰少一个仁字！” “狄杰私家侦探！”王彬眼睛瞪直了。 严忠义点点头，继续问道：“刘太太，拍到的照片还在吗？” “在的，打印出来的照片在家里，我锁进密码柜了。 我这个年龄还能作妖吗？他不和我离婚估计也是为了萌萌。 现在老刘死了，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手机里有电子档，你们看吧！记住，不过外泄，死者为大。 夫妻一场，我想让他体面地离开。” 严忠义接过刘太太的手机仔细看了起来，刘旭平和蓝娜在车内、在私人会所用餐、一起去酒店开房，蓝娜和她丈夫孩子逛街、喝下午茶、夫妻恩爱、母慈子孝，足足拍了一百多张照片。 照片中，他看见了蓝娜的丈夫，一个相貌平平，十分不起眼的男人。 照片中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个男人应该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即便是一家三口出去逛街，男人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女人的身上。 “谢谢您，这些可以传给我吗？”严忠义略带抱歉地看着刘太太，他知道有些不合适。 “可以，我不太会操作这些，您自己传吧！” “谢谢！”严忠义道谢后，将文件转发到了自己的邮箱后，将手机还给了刘太太。 ...... 皮市街，又叫‘捉奸一条街’，其实肤浅了。 这条街上的私家侦探所，服务内容主要以财产调查取证、全国信息调查、人员行踪调查、网络诈骗调查、婚姻调查为主。 桃色事件是最容易调查的，而且成功率最大，这条街以这样的方式成功出圈了。 “师父，这边豪车络绎不绝，生意真好！” “是的！尤其是那家！”严忠义指着不远处的狄杰私家侦探所的招牌。 “招牌是绿色的，还真是别出心裁，估计老板最擅长对桃色事件捕风捉影。 门口停的车辆也是最多的，咱们要不要进去见识一下，我还没去过呢！”王彬有些摩拳擦掌，看起来挺兴奋。 “狄杰！”严忠义念起这个名字，心口伴随一阵刺痛。 大学同学狄杰至今杳无音信，那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尤其是五年的牢狱之灾完全能够磨灭一个人的志向和希望。 “走，进去看看！”严忠义点燃一支烟，拉着王彬开始排队。 “你们是来调查老婆有没有出轨的吧？”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 严忠义一脸正气，没打算搭理她。王彬冲着女人笑道：“我陪我哥来调查嫂子外面有没有人，对不起啊，我哥心情不好，你懂得！” “理解！完全理解！我也是受害者！”女人说着开始抹眼泪。 严忠义瞪了一眼王彬，王彬偷偷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时，严忠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孔局长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在哪？” “我们在皮市街！”严忠义闷着嗓子说道。 “去那边做什么？” “刘旭平的老婆之前派人调查过他，我们发现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一个女性下属。 电话里说不清楚，等回头我向您汇报工作。” 孔立萍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道：“那家外地媒体已经将推文删除了，你们抓紧时间破案。 刚上任的市委书记已经将我的电话打爆了，他接到准确通知，下周创建文明城市小组委员会的成员就要下来莅临调查。” 对了，省局明天会来一名犯罪画像师，他将会配合你们画出凶手的样子。” 严忠义眉头微蹙，“咱们市里不是有画像师吗？不用那么兴师动众吧！” “省局已经知道这起命案，那位画像师是中国八大美院毕业的，后来又去警校读了研。 此人已经侦破了省里面几起重大命案，他仅凭一张女孩三岁时的照片，画出了一幅跨越二十年的肖像，成功帮助孩子父亲找到了失踪24年的女儿。 一年前一个留学生在异国失踪，当地警方手中的线索仅有三段短短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嫌疑人只露出了一个模糊到几乎成了马赛克的侧脸。 由于毫无线索，案件就此陷入僵局。此人介入后，却画出了两幅细节充分的嫌疑人画像，成功锁定犯罪嫌疑人......” 第8章 狭路终相逢 “喂！我说你们进不进去啊？我们都是从大老远过来的，晚上还要开高速赶回去。” “就是！老婆都偷人了，还有心情打电话！” “小伙子，你快催催他，这都什么时候了！” “......” “师父，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见神探呢！”王彬被身后一群中年妇女催促得不好意思。 严忠义挂断电话，回眸看了一眼，来狄杰私家侦探所的人越来越多。 两人进屋后，门口放着一尊财神菩萨，左手边是一个陡峭狭窄的木质楼梯。 室内光线昏暗，地面有些潮湿，墙角趴着一只眼冒绿光的黑猫。 两人侧着身子，一路顺着楼梯往上爬，天地之间豁然明朗。 面前是一条幽长的阳台，一间屋子紧挨着另一间屋子，看起来以前这里住了不少人。 “师父，这里以前都是民用住宅。自从这边商业成气候之后，不少人都把房子对外出租了。” 严忠义四周张望，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大学刚毕业的样子，扎着马尾辫，穿着黑色面包服，脚踩一双钟楚曦樱花粉aj鞋，手里拿着一张a4纸走过来。 “先填一下基本信息，不要填错了。 查人、查住址、查信息，请正确勾选，节约下一位客人的时间。” “谢谢！”严忠义接过女孩手中的a4纸，落笔时抬头看着女孩问道：“狄杰是你们老板吗？” 女孩怀中抱着一沓a4纸，略微点了点头：“回答正确！我是他秘书！” “狄杰是他的本名还是艺名啊？”严忠义眼神中闪过复杂的东西，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女孩脸色一变，“你们是来调查户口的，还是真有事情找我们狄总？” “对不起啊，我嫂子在外面有人了，我哥一气之下这里受了点刺激。”王彬舔着笑脸小声赔不是，女孩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 这时，一位五十岁不到的中年女人，一身珠光宝气从屋内走了出来。 怀里揣着包包，两只眼圈红红的，像是在里面哭过。 穿着面包服的女孩似乎见怪不怪，抬了抬下巴示意严忠义赶紧进去。 “你就留在这里，你是陪同他过来的，我们狄总每次只见一位客人。” 王彬“哦”了一声，朝着严忠义摆了摆手：“哥，你进去好好跟人家老板说！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事情还没有走到绝境呢！” 严忠义手里拿着a4纸，皱起了眉头，想说什么又没说。 门口桌面上一个黑色的圆形呼叫器突然急促地响起，严忠义目光落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先生，您快点进去吧，我们狄总在里面催了。楼下排队的人那么多，拜托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严忠义朝女孩点点头，然后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焚着香，耳边听见轻轻的梵音，严忠义身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可以看见一扇屏风立在面前。 严忠义脚步立足，从屏风后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很清澈，和屋内的梵音很契合。 “请进！” 严忠义绕过屏风，看见一个男子正襟危坐在一张方桌前。 方桌是胡桃木材质，上面摆放着银壶、盖碗、茶夹等茶具，男子右手边摆放着一盆精美的水仙花。 可以看出男子对茶道和花道很有钻研，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吸引严忠义，他被男子脸上的孙悟空面具吸引住了。 “请坐！”男子说着从茶盘中取出一只品茗杯，端起公道杯倒入茶汤，“尝尝武夷山的大红袍，属于乌龙茶一类。” “谢谢！”严忠义坐下，四周墙壁上挂着古琴和字画，没想到私家侦探所现在都搞得这么文艺了。 “趁热喝，大红袍花香中夹杂着火香味，回甘十分清甜。” 严忠义端起面前的品茗杯，眼神看向男子脸上的孙悟空面具。 男子的手很纤长，摆弄这些文人雅致的东西很有美感。 “您喜欢孙悟空？”严忠义一饮而尽后，笑着问道。 “是的！四大名著里面，我最喜欢孙悟空。天资聪敏，思想跟行动都敏捷如风。 天不怕，地不怕，叛逆、不愿受拘束、不墨守成规。 不怕吃苦，勇于面对挑战，具备冒险精神。 这三个理由足够令人佩服，他是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英雄。 好了，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严忠义看不见对方的五官，却可以观察到他的瞳孔。 他没有惊慌失措，稍感诧异，他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狄杰。 “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来不是为自己。这个人你见过吗？”严忠义将手机放在男子面前。 男子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继续把玩着两颗核桃。 “实不相瞒，我不认识，但是见过。他已经死了，你还来做什么？” “哦？你知道他死了？”严忠义剑眉微微轻皱，没想到对方这么敞亮。 “我跟踪过他，那些照片你都已经看到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江湖规矩。” “你知道他死了，那你知道是谁杀的他？”严忠义一对黑眸锁死在那张面具脸上。 男子沉默了几秒，放下手中的核桃，接着拿起公道杯，要替严忠义续上。 “不必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茶。楼下那么多客户等着，我们长话短说，挑重点说。” 严忠义取下胸口的警官证，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的语气十分客气，气势上却透露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原来是警察，难怪一身正气！为什么认定我知道杀死刘旭平的真凶？” 严忠义端起品茗杯，仰头一饮而尽，“听说你很神，这一条街就属你门前最为兴旺。你调查过他，万一知道呢！” “你们警察都是这么想当然吗？”男子瞳仁紧紧注视着严忠义，接着说道：“其实我开这家私家侦探所，并不是为了捉奸这一项业务。 财产调查取证、全国信息调查、人员行踪调查、网络诈骗调查、婚姻调查等，业务涉及范围很广。 没想到慕名而来求助的，大多数总是绕不开捉奸这二字。 今天倒是遇见稀客了，有点意思哈。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知道是谁杀死了刘旭平。 不过只要你付得起钱，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出真凶。” 严忠义忽然反问，“如果私家侦探可以找出真凶，还需要警察做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不过您忽略了一点，警察在明，侦探在暗，一明一暗，才可以所向披靡。 这就像科学和玄学，有人坚持科学是真理，有人坚持玄学是命理。 这些重要吗？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男子的瞳仁始终平淡，微微闪着一丝令严忠义感觉熟悉的笑意。 第9章 罪犯画像师 严忠义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复杂，忽然伸出一只手试图摘下男子脸上的面具。 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男子惊得瞳孔紧缩，身子往后瞬间偏倚。 “警察同志，咱们初次见面，这样做不礼貌吧！” “不好意思，第一次有人戴着面具和我交流。恕我冒昧，请问您的脸，怎么了？” “长得丑，怕吓到人，这样大家都自在！”男子瞳仁一阵紧缩，看不清他是喜是怒。 严忠义感到抱歉，刚想说点什么，男子身后的门帘突然探出一个圆润的小脑袋。 男子回眸朝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语气故作生气地说道：“进去画画，我在上班！” 小女孩圆润的脸蛋，白皙中带着天然的红润。 稀疏的齐刘海，齐到锁骨位置的细软发丝，看着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 “爸爸——”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戴着孙悟空面具的男子突然歪着脑袋做了个双手比耶的动作，逗得小女孩嗓子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冉冉，进去画画，我们拉过勾！” “爸爸——我不想画了！” 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像一对七彩琉璃，她掀开门帘扑进了男子的怀里。 “不好意思，我女儿性格像男孩，太调皮！” “没事！她很可爱！” “叔叔，你是干什么的吖？”小女孩声音软糯地问道。 “我是警察！专门抓大坏蛋！”严忠义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定住了，脸上增添了惊恐的表情。 她猛地扑进男子的怀里，抬头看向他：“爸爸，警察叔叔是坏人！爸爸，你快赶他走！” 严忠义有些脑袋懵圈，立刻纠正道：“警察叔叔怎么会是坏人呢！等你上了幼儿园，老师会告诉你们，警察叔叔是保护小朋友的。” “骗人！爸爸，你快赶他走！”女孩眼神中流露出憎恨，黝黑的瞳仁突然像炼狱的小恶魔，严忠义看得心口一阵紧缩。 “不好意思，我女儿不喜欢警察。你走吧，不收费！” 男子下了逐客令，小女孩在他怀里变得狂躁不安。 严忠义有些不甘心，来都来了，什么也没问着。 小女孩见严忠义磨磨蹭蹭不打算走，整个人吊着男子的脖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两人拉扯之间，男子脸上的孙悟空面具从脸上滑落。 男子慌乱地捡起时，严忠义一对刚毅的黑眸紧紧盯着他，脸上写满了欣喜若狂。 “狄杰，真的是你啊！你特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这些年大家都在找你！”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男子一边反驳，一边重新戴上面具。 严忠义靠近他，一脸不解地问道，“是我！我是严忠义！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是大学同学啊！” “爸爸——快赶他走！”小女孩吊着男子的脖子，近乎歇斯底里。 “冉冉，乖！不怕！”男子按下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出现在屋内，“送客！” ......严忠义、王彬，被两个壮汉赶了出去。 直到上车，严忠义始终不明白，狄杰为什么不愿意认他？他怎么变成了私家侦探？ 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在听说他是警察后，为什么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回到警局，严忠义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忙眼前的案子。 狄杰一定有难言之隐，毕竟当年他蒙受冤屈，白遭了五年牢狱之灾。 严忠义通知刑侦科室所有人，召开了详细的分工会议，每个人领了各自的差使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 散会前，孔局长出现在会议室，一身笔挺警服，干练短发，气场一如既往压人。 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长相端正，浑身散发出艺术生的气质。 严忠义阅人无数，猜到他是从省局调来协助工作的罪犯画像师。 他没想到此人这么年轻，在行业内已经赫赫有名，屡次让一筹莫展的案子拉回正轨。 孔局长出现在会议室，大家伙都站了起来。 “坐下，轻松一点，我又不是母老虎！”孔局长难得开玩笑，通常在局里来新人，才会鲜少亲和一次。 王彬站在严忠义身后，小声嘟哝了一句：“她比母老虎还可怕！” “小王，你说什么呢？”孔局长端倪着这小子，眼神颇有玩味。 王彬脑瓜子贼机灵快，做了个三挺一瞪姿态，“回局长，我说欢迎新人来我局报道！” 孔局长扯了扯嘴角，一脸看破不说破。身旁的新人有些小拘谨，一直面带微笑。 “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公安厅的团宠，年轻有为的罪犯画像师，张淼！ 面对如此凶残的罪犯，昨夜一场大雪于他而言是天赐良机。 监控视频中的人像模糊，画面接近马赛克状态，这对我们排查嫌疑人困难重重。 省公安厅知道我们成立了2.14专案组，江厅长派张淼同志前往我局，协助大家一起抓住真凶。 下面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张淼同志！” 孔局长话音刚落，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散会后，孔局长让严忠义留下，特意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小张，这位是我们局屡破大案的刑警队严忠义队长，接下来这段日子你跟着他。 有什么不懂的，需要帮助的，尽管跟他提。他不好好办，你就来办公室找我！” 张淼和严忠义初次见面，气氛有些拘谨和尴尬。 “严队，以后请多多关照！” “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氛围有些尴尬，两人短暂握了手，便分开了。 孔局长给张淼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面积比其他办公室都要大，接近于一个画室。 严忠义明白，特殊人才、特殊对待！ 罪犯画像师是个辛苦活、技术活，需要安静和独处的空间。 王彬将监控拷贝给张淼，又将2·14特大命案目前掌握的一切和他复述了一遍。 外面几个文职女警勾着脖子朝里张望，被艺术气息浓厚的小鲜肉迷得神魂颠倒。 王彬故意学着孔局长的语气，“咳咳咳！看把你们一个个迷得流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告诉你们，找男人看那儿！” 几个文职女警顺着王彬的手看去，严忠义一对剑眉紧缩，手里的烟在肆意燃烧。 “瞧瞧我师父，三十岁出头，已经是刑警队长，未来前途无量。 单身钻石王老五，警界传奇，顶天立地，男人味爆棚！” 一名文职女警瘪了瘪嘴，嘟哝了一句：“你要是喜欢，自己留着呗！去一趟泰国，动个手术就可以了！” 第10章 刘旭平司机 傍晚，严忠义接到警犬基地的电话，死者刘旭平的心脏和私处找到了。 在距离皇家花园三公里外的一条小河，两只警犬在河边不断狂吠，警犬训练员敏锐察觉出死者丢失器官就在这附近。 他们请专业的河道打捞工，在西坝桥下面的河里足足打捞了四个小时。 发现两只黑色塑料袋，挺沉的，打开一看里面放了石头，心脏和私处一起沉入了水底。 严忠义安排人第一时间取到死者的器件，送到了法医室杜海手中。 杜海十分冷静，很快对死者心脏和私处做了全面检查，刘旭平终于恢复了一具全尸。 临近下班时间，大家各自都做好了通宵达旦的准备。茶水间备足了咖啡、泡面、火腿肠、卤蛋。 严忠义拿到了法医室杜海提交的尸检报告，这份尸检报告堪称教科书，写得非常详细。 总结如下：死者刘旭平体内检测到了乙醚成分，在被人迷晕的状态下，身体有轻微拖拽的痕迹。 双手双脚处有捆绑勒痕，心脏处是被一把锋利的短刀切开了一道y字型，活体取出心脏。 下体私处切割不平整，伤口尺寸在刀具库中进行对比，没有相吻合的，反而更像是被一把斧头齐根部位置斩断。 杜海使用一把市面上容易购买到的斧头作为伤口对比，发现与死者下体切口完全吻合，凶器锁定。 其他16处非致命伤的部分，分别由这两把凶器生成。 可以看出凶手当时是带着一种戏谑、玩弄、泄愤的心态，把杀害刘旭平当成了一件具有快感的行为。 严忠义回眸看向杜海，他正在泡面。 “杜海，凶手这么大费周章弄死刘旭平，不直接正对死者心脏来一刀。 这个凶手一定是个非常恐怖的杀戮型人格。” “没错！此人性格十分冷静，从尸体身上可以看出他对凶手非常憎恨。” “从哪里看出来的？” “那里！”杜海眼睛端倪着严忠义那个地方，面无表情地说道。 严忠义喉结一阵紧缩，“别吓指！我老严家的香火还没传下去呢！说说为什么？” “凶手唯独在这一处地方，使用了简单粗暴的手法。 他憎恨刘旭平那个地方，也许他是一个没有性能力的男人，也许刘旭平做了令他无法原谅的事情。 原则上活体取出心脏，就足够要了刘旭平的命，但是凶手斩断了死者私处，这一点也许证明刘旭平在男女之事上出了问题。 对了，刘旭平的司机口供录了吗？” 严忠义看了一眼手表，“他半小时后到，昨晚他把刘旭平送到海燕大酒店，然后就和另外一名管委会鲍主任一起出差了。” 话音刚落，王彬风风火火进来汇报，“师父，人到了，在外边呢！” “带去审讯室！” “是！” 审讯室，严忠义和王彬二人坐在刘旭平的司机李勇面前。 李勇抱头痛哭：“刘主任走得太突然了！ 昨晚我还送他去海燕大酒店参加应酬，他让我在大厅吃了饭再陪鲍主任出差。 没想到才一天，我们从此就阴阳相隔了。 警察同志，我们刘主任真是个大好人，我女儿上学还是他帮忙找的人。” 王彬给他递了几张面巾纸，安慰道：“你先冷静一下，人已经死了，抓住真凶才能告慰死者亡魂。” “对对对！抓住真凶，刘主任才能死的瞑目！”李勇擦干眼泪，看向严忠义，“警察同志，你们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严忠义点点头，开始问话，王彬在一旁做记录。 “昨天晚上你离开海燕大酒店是几点？” “六点半！鲍主任通知我七点准时到他家楼下接他！当时我上去和刘主任打了个招呼才走的！” “刘旭平当时喝酒了吗？” 司机李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刘主任不喝酒，几年前喝出了胃出血就再也不喝了，大家都知道他胃不好。” “那证明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和你打了最后一个照面！” “是的！他还冲着我笑了笑，让我上高速开慢点！ 换做以前我肯定不记得这些，但是自从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一天脑袋里都是我们刘主任最后看我的样子。”李勇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你是刘旭平的司机，为什么给鲍主任开车，他没有司机吗？” “政府现在限制使用公车，原来替鲍主任开车的司机被辞退了。 整个管委会四个大领导，现在就两个司机。 司机小薛的姐姐家孩子昨晚上办满月酒，特意请我帮忙，大家都是同事，谁家里没点事。 这就是命吧！如果出差的是小薛，也许刘主任就不会死了！” 严忠义安慰道：“你也不要责怪自己，凶手如果认定了要杀死刘旭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知道刘旭平生前有没有与什么人结仇？” 李勇一口笃定：“没有！我们刘主任人缘很好，愿意帮人。除了......” “除了好色，对吧？”严忠义问道。 李勇表情有些尴尬，“人都已经死了，这些私人作风问题，不好在这里讲吧！” 严忠义突然敲了敲桌子：“李勇，有些看起来没必要的问题，恰恰是案件的突破口，请你不要想当然。 刘旭平的命根子都被人割了，这很有可能是他男女作风出了问题，有人恶意打击报复。 请你不要对警方隐瞒任何事情，你是他的司机，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某种程度上，你也许比他老婆还要了解他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李勇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我说！我说！ 五年前办公室主任蓝娜还没有到管委会，那个时候刘主任在男女作风上就不太检点。 我跟着他的时间久了，所以那些陈年烂芝麻事情我都知道。 以前游客中心一个女的把私照发到他手机上，当时被嫂子知道了，为了这件事情嫂子还去游客中心打了那个女的。 还有一次下属景点一个女副科长，为了升正科，找我们刘主任帮忙。 刘主任看她有些姿色，两人就好上了，不过人家女的后来要回归家庭，那段关系也就无疾而终了。 再后来还有一些闲言碎语，不过自从五年前蓝娜到我们单位，刘主任就变得专一了。 这五年，刘主任只和蓝主任一个人相好，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一个驾驶员，又没编制，之前刘主任说一定想办法帮我解决。 现在他人走了，我这辈子注定要当合同工了！” 严忠义继续问道：“昨天刘旭平给蓝娜微信转账了5200元！这上面是他们这些年的转账记录，你都知道吧！” 李勇点头：“知道！我们刘主任对蓝娜是真的好，我之前担心他被嫂子发现，还让他不要用自己手机转账。他说他每次转账都会删除，没想到腾讯服务器这么强大，转账记录都记着！” 王彬浅笑：“当然，不然我们警察怎么调查破案！” 严忠义接着问道：“刘旭平和蓝娜会在一起过情人节吗？ 或者这么问吧，他们交往这五年期间，一些特殊的节日，他们一起过节吗？” 李勇略加思索了一会儿，“我知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问我，好吧，我都交代了！ 他们每次吃饭的地点都是通过我来订，今天原本他们俩在东方小镇商业街附近的一家叫‘春见’的私人会所用餐。 那家店从不对外，专门接待特殊人群，大多数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严忠义道：“李勇，到现在为止，凶手整个杀人过程，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我们怀疑是蓄意谋杀，熟人作案。 你对刘旭平和蓝娜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们双方的另一半都知道吗？” “我们刘主任微信都是边聊边删，他很谨慎的。 不过......我感觉嫂子好像知道刘主任在外面有人了，她含沙射影问过我几次。 嫂子是个识大体的人，我觉得她即便知道，也不会怎么样。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萌萌就要考大学了，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案，你们不会怀疑是她干的吧？” 严忠义看着李勇，此人不像撒谎，“蓝娜的丈夫知道吗？” 话音刚落，李勇连连摆手：“那个软饭男更不可能知道，知道了也不可能怎样！他能够娶到我们蓝主任，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家有常年卧床的老母亲，拉屎拉尿都成问题。房地产公司的一个小设计师，工资还顶不上蓝主任一个零头。 对了，新房子还是蓝主任买的，不过那房子刘主任帮了不小的忙。 那块地是我们单位的，开发商招标后建房，一直想着送给我们刘主任两套房。 刘主任不收，甲方那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蓝主任和刘主任有点猫腻，要送给蓝主任。 最后那房子，应该是打了‘骨折价’卖给了蓝主任。” 第11章 黑虎星转世 司机李勇有不在场证据，且不符合杀害刘旭平的逻辑，严忠义将他带出警局。 临走时，李勇抹着眼泪上了车。车子开出了几米远，忽然他又倒了回来。 严忠义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前问道：“还有什么遗漏的没交代吗？” 李勇看了四周一眼，咳嗽一声，示意严忠义把耳朵凑近。 “严队，有件事情我想应该还是告诉您！ 蓝娜有个五岁的儿子叫乐乐，出生时间我算过，不太对。 刘主任好像很喜欢乐乐，几次冒着风险带着他们娘俩出去吃饭。 严队，我知道的全告诉您了，您一定要抓住杀死刘主任的真凶......” 严忠义点点头，望着李勇开着那辆黑色的本田扬长而去。 “师父，李勇的笔录坐实了刘旭平和蓝娜的关系，两人之间的奸情已经实锤。”王彬从警局走出来，看见严忠义定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接下来要重点调查那个叫蓝娜的女人，以及她的丈夫吴浩。” “师父，您是怀疑办公室主任蓝娜，还是怀疑她的软饭男丈夫？” 严忠义停住脚步，双眸紧盯着王彬：“记住，永远不要低估和欺负一个老实人。当老实人举起屠刀，你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 王彬愣住了几秒，接着说道：“师父，普通的刑事杀人案件，手段都很粗劣，凶器也很普通。 无非就是菜刀、水果刀、斧头、榔头、砖头这些的，或者是勒死、溺死这些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 凶手用乙醚将死者先迷晕，如果法医不进行尸检，根本不可能发现。 我们现在对这起故意杀人案掌握的证据还很少，您为什么会怀疑蓝娜和那个叫吴浩的男人？” 严忠义看着王彬说道：“死者身上的手表、手机、钱包都没丢失，证明凶手杀人不是为了钱，大概率是仇杀。在省局罪犯画像师张淼的画像没出来之前，咱们不能干等着，要尽快把所有可能会成为凶手的人先排查一遍。 第一步先从死者的花边传闻开始查，根据刘旭平司机李勇的供述，死者和蓝娜的关系并不是传闻，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 扬城市风景区管委会。 蓝娜坐在办公室，她的心脏一整天都在蹦蹦狂跳。 刘旭平死了，她最坚实的靠山没了，往后她只有靠自己。 白天她躲在卫生间，将微信转账记录、支付宝转账记录仔细检查了数遍，又登录进刘旭平生前使用过的百度网盘。 确定百度网盘里面没有他们两人这些年的不雅床照，视频，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和刘旭平的事情如果被警察发现，她在单位经营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除此以外，丈夫吴浩最近奇怪的举动让她心里很不踏实。 虽说吴浩对她一如既往言听计从，温柔体贴，但她隐隐察觉出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吴浩当初为她戒了烟，最近又开始抽上了。 当初要不是肚子里面怀了孩子，刘旭平让她找一个接盘侠，她万万是看不上吴浩这样的穷酸蛤蟆。 “蓝姐，下班了，咱们走吧！”办公室档案员孙婷已经背着包包站在蓝娜面前。 “哦！马上！你等我一下！”蓝娜有些慌张，胡乱收拾了一下桌面，关机后离开了办公室。 蓝娜作为办公室主任不参与考勤制度，她陪着孙婷在传达室的考勤机跟前排队等待打卡。 孙婷的丈夫出差了，这两天都是搭她顺风车一起上下班。 屋子里一堆同事围在考勤机讨论刘旭平的死，看见蓝娜和孙婷走过来，一群人瞬间闭上了嘴巴。 路上，孙婷坐在蓝娜汽车的副驾驶，一副替蓝娜打抱不平的样子。 “蓝姐，你别听他们瞎嚼舌根子，他们就是嫉妒你得了一个编制名额。 对了，蓝姐，我老公明天出差回来了，这些日子谢谢你送我回家！”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人生无常，珍惜身边人，你看咱们刘主任说没就没了。” 孙婷轻叹了一口气：“是啊！挺好的一个领导，就这么被人杀了。 她们背地里都说他好色，人刘主任又没对她们见色起意，我看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蓝姐，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喜欢你，你比她们都漂亮。” 蓝娜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孙婷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蓝姐，我到了，谢谢你啊！路上慢点开！” ...... 蓝娜回到家，儿子乐乐正在看动画片《熊出没》。 小家伙看见光头强被熊大、熊二恶作剧，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吴浩在厨房忙活着，今天是情人节，他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蓝娜心里咯噔了一下，桌上竟然摆放着一束红玫瑰。 这束玫瑰花可真红，花瓣就像是被鲜血染过一样刺目。 饭桌上，吴浩一直在给蓝娜夹菜。儿子乐乐看着爸爸爱妈妈，圆圆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型。 蓝娜突然一阵恍惚，乐乐笑起来的样子长得和那个死鬼刘旭平简直如出一辙。 她吓得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吴浩低头捡筷子，在桌子下面看见蓝娜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在不停地打哆嗦。 “没事！有点累！”蓝娜一脸心虚地笑了笑。 吴浩笑着说道：“我老婆是女强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难怪你们刘旭平主任赏识你，这么难得的编制名额只给了你。” 吴浩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蓝娜，又轻轻地捏了捏她娇俏的脸蛋。 蓝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半天没告诉吴浩，刘旭平已经死了！ “娜娜，等你老了，拿不稳筷子了，我就喂你吃！” 蓝娜心口一暖，眼眶一热，她往常绝不会为一个凡夫俗子廉价的情话而感动。 她想，兴许是刘旭平死了，她只剩下吴浩这么一个男人了。 晚饭后，蓝娜将碗筷顺到了水池里，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准备洗碗刷筷。 吴浩站在她身后端倪着她的美丽倩影，一对狭窄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后上前拍了拍她饱满的蜜桃臀。 婚后五年时间，蓝娜的身材依旧如同少女一样挺拔饱满。 “老婆，不要抢为夫的活儿，快去客厅看电视。 车厘子已经洗好了，还有你最喜欢的猫山王榴莲。泡脚桶温度调得刚刚好，快去放松一下。” 蓝娜回眸时，一对杏眸含泪，“老公......” 下一秒，她破天荒在吴浩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留下一阵余香走进了客厅。 吴浩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样子看起来似笑非笑。 他撸起袖子开始洗碗刷筷，收拾灶台时，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手。 鲜血如同珍珠断了线，滚落在白色的瓷砖上，艳丽刺目的红色倒映在他的瞳仁里。 吴浩眼前突然一阵恍惚，四周的一切仿佛在天旋地转。 等眼前的一切不再晃悠时，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半个月之前！ 那天是大年三十，事业机关单位、国企、私企、个体工商户差不多都放假了。 蓝娜说他们单位还要加班，他安顿好儿子和母亲，一个人骑着电瓶车去了农贸市场买菜。 卖鱼的摊位旁边突然多出了一位算命的老头，老头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眯着眼睛端倪着他。 此人长得慈眉善目，留着一簇花白色的胡子，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寒光。 面前摆放着一张硬纸板，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逢算比中！ 他指着吴浩说：“年轻人，你今年面相走黑虎星运势，多灾多难，注定要妻离子散！” 吴浩从不相信封建四旧，但是当他听见妻离子散四个字，心里狠狠顿挫了一下。 他平生最在乎的人就是老婆和孩子！妻离子散，这不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大爷，我与你无冤无仇，大年三十不带这么损人的！” 吴浩打算和那算命老头理论一番，被卖鱼的商贩拦住了，“小吴，算了吧，大年三十别耽误回家做饭，回头我把他轰走就是了！” 吴浩接过商贩手中的鱼准备走时，那算命老头又说了一句：“年轻人，你今年是黑虎星转世，家里还有一白虎星。这白虎星不是你老婆就是你老母，你们一家今年不破财也必有血光之灾。” 吴浩气道：“老头，你别满嘴喷粪！” 旁边卖鱼的商贩笑道：“小吴，算了！等他们这一批老算命先生仙逝了，封建四旧才能够彻底清除。” 吴浩冷哼一声，骑上电瓶车扬长而去。 第12章 陌生人邮件 一路上，吴浩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满脑子都是算命老头说的那七个字：“注定要妻离子散”。 “大年三十，真晦气！”吴浩蹙着眉头嗔怒了一句。 这时，手机突然“叮咚”一声脆响，他收到一封来自陌生人的qq邮件。 “你老婆蓝娜出轨了，乐乐不是你的种！” 吴浩气得差点厥过去，邮件内容字字诛心，是个男人看了都得气死。 “你tmd是谁？” 站在寒风中苦等了十分钟，对方没有回复他半个字。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为了蓝娜已经把烟戒了。 蓝娜最讨厌闻见烟味，晚上不刷牙坚决不会让他一亲芳泽。 寒风如同一只大手，扇了吴浩无数个耳光。 他又发送了一封邮件给对方：“你有真凭实据吗？” 十分钟过后，对方还是没有回复，吴浩隐隐察觉出有人在故意恶作剧。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史无前例的一场大暴雪，来得急促而仓惶，搞得街上的人都猝不及防。 农贸菜场距离新家只有1.5公里不到的路程，他仿佛骑了一个世纪。 回到小区时，他头发丝已经白了。 锁好车，拎着鱼，双腿像灌了两吨铅动弹不得。 你老婆蓝娜出轨了，乐乐不是你的种！ 这句话像录进了街边商贩的喇叭里，无限次循环进入他的耳膜，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他呆立在小区楼下的儿童游乐场，足足站立了有一个小时。浑身冻得僵硬，整个人覆盖了一层积雪。 那封邮件是谁写的？内容是真是假？ 如果内容属实，乐乐是谁的种？他这五年替谁养子？ 吴浩攥紧双拳，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无声呐喊着。 世上绝无空穴来风的事，没有人闲的蛋疼想要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庭。 难道是蓝娜在单位与人结仇了？ 三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了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年底还得了个事业编制名额。 单位里有小人眼红，打击报复，应该存在这种可能性。 对，一定是有人嫉妒蓝娜，所以才写了一封匿名信想要破坏她的家庭。 大数据时代，有人如果想要找到他的qq号，这太简单了。 发送一封邮件又不需要添加qq好友，这是网络时代的便利性。 这五年，因为娶了蓝娜，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 蓝娜在外面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在家里是温柔似水的小女人。 不仅能赚钱，人长得漂亮大方，带出去别人都说吴浩积了几辈子的福气。 他经常问蓝娜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他这么一个穷小子？ 他长得不帅、没有铁饭碗、没有奔驰、bmw，甚至连一辆海马都买不起。 她总是莞尔一笑，像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一次夜深人静时，两人云朝雨暮、珠联璧合。 事后她在他怀里娇嗔道：“我闺蜜说，鼻子大的男人那方面都很厉害。” 吴浩错愕了几秒，坏坏一笑，接着将她搂得更紧，当晚两人连续作战。 吴浩对自己那方面很有自信，所以对蓝娜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即便瘫痪在床的母亲不喜欢蓝娜这个儿媳妇，他依然把她当成稀世珍宝。 他俩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乐乐，乐乐聪明可爱，是吴浩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 儿子对吴浩比对蓝娜这个妈还要亲。 一转眼乐乐已经五岁了，每当乐乐奶声奶气喊叫爸爸时，吴浩觉得这些年再苦再累都值了。 大年三十突然收到这封电子邮件，无疑是打破了吴浩平静安宁的生活。 这封突如其来的邮件让他从幸福的山顶掉到了万丈谷底，心脏如同被尖锐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剐。 他该不该相信那封邮件内容，该不该怀疑蓝娜给自己带了一顶绿帽子？该不该相信乐乐不是他的种？ 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乐乐用小天才电话手表给他打了电话：“爸爸，你在哪里吖？你都出去好久了！奶奶又拉臭臭了！” “儿子，爸爸马上回来！”吴浩站在寒风中，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爸爸，外面下雪了，我们可以下楼一起堆雪人！咱们一起堆雪人爸爸、雪人妈妈、雪人奶奶还有雪人乐乐......” 乐乐奶里奶气的声音，让吴浩一下子红了眼睛。 他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儿子，他不相信不是他的种。 这一定是一场恶作剧！ 一定是有人羡慕他有一个幸福的小家，羡慕他懒蛤蟆吃到了蓝娜这块天鹅肉，羡慕他有一个帅气软萌的儿子。 回到家，他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就当刚才那封邮件是一场恶作剧。 为了忘记那封邮件内容，他一边盯着灶台上的炖锅，一边拿着手机胡乱刷小视频。 没想到竟然凭实力刷到了老婆蓝娜的id号。 视频中，蓝娜丰腴高挑，婀娜多姿，纤细身段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吴浩一口气看完了蓝娜所有视频，在一条她和儿子乐乐的合拍视频下面，看见一条让他心脏狂跳的评论。 “我儿子真帅！” 蓝娜没有回复对方文字内容，却回了对方一个害羞的表情。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吴浩双拳紧攥，努力压住心底的火，点开对方的id头像，发现此用户已经设置成私密帐号。 他眼神突然看向乐乐那张可爱的小脸蛋，乐乐五岁了，五官逐渐长开。 虽然是男孩，长得却可以用‘漂亮’二字来形容。 楼下几个大妈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过这孩子长得不像他，说小吴的基因铁定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过去他觉得这群老妇女吃饱了饭，闲得腚疼，背后胡乱嚼舌根子。 乐乐长得这么周正，大部分功劳一定是遗传了蓝娜的优良基因，儿子的染色体大概率都是遗传母亲。 现在因为那封该死的邮件，让他心里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走进客厅端起乐乐的小脸，动作有些粗鲁野蛮。 乐乐正在玩乐高，被爸爸弄得小脸生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乐高倒了，你赔我！” 小家伙的五官哭成一团，看不出究竟像不像他。 吴浩突然看见瘫痪卧床的母亲，老人家正在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端倪着他。 他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当年母亲自打知道蓝娜怀孕，就开始对她横眉瞪眼。 难道母亲一早就知道了？只是苦于瘫痪在床，并且丧失了语言功能？ 吴浩像发疯一般，冲进他和蓝娜的卧室，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乐乐乖，让爸爸再仔细看看你的脸！”吴浩的表情有些吓人，乐乐吓得没敢再哭。 他对着乐乐的脸看了又看，发现儿子长得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是在收到这封陌生人的邮件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乐乐不是他的种。 第13章 妻子的秘密 他记得第一次去老丈人家，当晚糊里糊涂就把蓝娜睡了。 现在想起来，当年蓝娜怀孕到生下乐乐的时间，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合理。 “我儿子真帅！”，那条评论让吴浩没法按捺住自己的内心。 他打通了蓝娜的电话，铃声持续了大约20秒。 “老公，什么事？我在忙！”蓝娜的声音有些亢奋。 “没......没事！老婆，我想你了！晚上早点回来！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猫山王榴莲和车厘子，4j的。 晚上老公给你洗脚，咱们一起看春晚......” 吴浩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他对蓝娜永远发不出火，他爱她爱到了骨髓里。 蓝娜电话那头突然变得十分安静，“知道了！年前最后一天加班，忙完了我就回家。” 说完，蓝娜就把电话挂断了。 吴浩呆立在原地，心脏像被人死死攥着喘不上气。 挂断电话前0.01秒，他分明听见一个男子的粗喘声。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蓝娜不在单位加班。 他知道蓝娜嫁给他，是他生命中一个奇迹。 五年前，他突然接到兄弟李斌打来的电话。 李斌在电话里拍着胸脯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大美女。 吴超听见大美女三个字，直接笑出声：“兄die，大美女都是有钱人的！ 像我这种还挣扎在温饱底层的老百姓，只能祈祷老天爷赐给我一个愿意同甘共苦的女人，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 如果她不要赫莲娜、海蓝之谜、skii......不要香奈儿、路易威登、古驰包包...... 不闹着喝三十五元一杯的喜茶、奈雪，不闹着吃哥老关、海底捞，遇到这样的女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李斌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哥们儿，你说的那种女人一定是超级大恐龙吧！ 不过遇见我，是你运气好。 十个女人七个势力八个现实九个贪财，还有一个傻女就是蓝娜。 蓝娜是我老婆远房亲戚家的女儿，人长得贼水灵，工作单位又好，在风景区管委会上班。 人家可不是景区里头的普通讲解员，蓝娜坐办公室，小白领。 她想找个老实人嫁了，不要多金、不要帅气，只要真心真意对她好就行了......” 李斌说了一堆，吴超全程当听笑话了。 看在李斌诚意满满的份儿上，他不好黄了他的面子，决定见一面。 那天两人约到一家环境十分小资的咖啡厅，刚坐下五分钟，蓝娜出现了。 她美得不可方物，像从动漫画中走出来的女孩。 丘比特的箭，第一次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心脏。 李斌果然没骗他，蓝娜确实是个大！美！女！ 两人第一次约会，吴浩太紧张了，蓝娜全程冲着他甜美的笑。 回到家，吴浩满脑子都是蓝娜。 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几天后，他以为自己彻底没戏了，蓝娜竟然主动说要请他吃饭。 电话里，蓝娜还说自己喜欢和父母住。说不介意他有一位瘫痪在床的老母亲，还夸他是个大孝子。 吴浩心口一热，答应了蓝娜的邀约。 他拎了两瓶白酒，买了两条烟和一些水果去了蓝娜家。 原本以为蓝娜的父母会嫌弃他的家境，没想到二老对他像对待亲儿子。 那天他和蓝娜的父亲喝得烂醉，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看见了蓝娜那张漂亮的脸蛋。 后来，她燥热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吴浩酒醒了。 “爸妈都在等你吃饭呢！快点起来吧！”蓝娜推开门喊他吃饭时，脸颊已经红成了火烧云。 吴浩愣住了，这么快就改口喊爸妈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蓝娜关上门后，吴浩看见自己被剥得像一条光滑的泥鳅，粉色的床单上留有一抹鲜艳的红。 他知道那意味着一个少女的第一次献给了他这个穷小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吴浩感到一阵泪目。 那天中午在饭桌上，蓝娜一直红着脸，蓝娜的父母已经开始改口叫他“浩浩”！ 没多久，两人就领了结婚证，举办了婚礼。 现在仔细想来，那天他和岳父二人都喝醉了，蓝娜和岳母并没有醉酒。 他俩为什么会滚到一起去了？ 还有婚后那段日子，蓝娜每晚对吴浩欲求不满，夜夜吵着要做。 原本就精瘦的吴浩瘦得更是脱了相，同事都笑着让他悠着点，说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没过多久，蓝娜就举着验孕棒得意地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现在想来，如果乐乐不是他的种，蓝娜当初猴急的行为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了。 未婚先孕，找个老实人当接盘侠！ 这五年，吴浩从未怀疑过蓝娜会出轨。 都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蓝娜每月工资按时上交。 吴浩坚信蓝娜爱着他，正如他爱她一样。 他不愿意相信蓝娜会出轨，更不愿意相信乐乐不是他的种。 乐乐正在客厅重新拼着乐高，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部最近很火的家庭伦理剧。 男主和女主正在闹离婚，乐乐看得目不转睛，没头没脑地问道：“爸爸，你和妈妈会离婚吗？” 吴浩心里原本就五味杂陈，听见儿子这个问题，心里狠狠揪了一下，“乐乐，为什么这么问呀？” “爸爸，有个叔叔带我和妈妈一起去吃必胜客，他还说下次见面要送我一个礼物。 爸爸，他好厉害，他竟然知道我的生日，还知道我是上午八点一刻出生的。” 吴浩的心脏在怀里剧烈狂颤，嘴唇抽搐着：“这么厉害啊，他长什么样子啊？” “反正挺老的，没有爸爸年轻。 他好像很喜欢妈妈，经常看着妈妈笑。我低头捡玩具的时候，还看见他在摸妈妈的大腿。” 吴浩心里冷哼一声：“浑蛋！” “爸爸，乐乐不喜欢他，他是坏叔叔。 有一次我在妈妈车上睡着了，那个叔叔一直在打妈妈。妈妈好奇怪，被打了还很开心......” 吴浩脑袋又是一阵轰鸣，整个人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掏空了。 “乐乐，你会不会看错了，或者是在做梦吧！”吴浩显然还不死心。 乐乐突然掏出可以拍照的电话手表，“爸爸，我有照片，你看！” 吴浩接过乐乐手中的电话手表，如同握着万吨的重物。 画面少儿不宜，蓝娜穿着那条他买的红色连衣裙，正在和那个男人做苟且之事。 眼下证据确凿，蓝娜出轨了！ 吴浩翻箱倒柜找到一条放了很久的小苏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脑子都是蓝娜的大红裙和大白腿。 照片上，她烫了大波浪长发，上个月在coco造型工作室做的。 他陪她在理发店待了6个小时，她竟然不是为了取悦他，而是取悦另外一个男人。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深灰色呢绒大衣，遮住了他肮脏的部位，但是吴浩从蓝娜的面部表情已经脑补了一切。 他一心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女人，竟然已经属于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 吴浩的呼吸越来越重，怒火中烧，真想拿起厨房的菜刀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砍死他。 “爸爸，你一定要给妈妈报仇！”乐乐拉着吴浩的手，小脸严肃道。 “放心，爸爸不会让妈妈白白挨揍！”吴浩瘫坐在沙发上，表情近乎歇斯底里。 乐乐被爸爸的样子吓坏了，呜呜呜哭了起来。 吴浩看着吓得浑身发抖的儿子，愤怒的脸庞抽搐了几下，眼泪飞出了眼眶。 “对......对不起！” 他紧紧搂着乐乐，抬头的时候，迎上了母亲那双苍老的三角眼。 母亲的样子比往常动容了许多，兴许是太高兴了，她的傻儿子终于发现自己在替人养子。 晚上蓝娜回到家，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像吃了一百斤的合欢散。 她纤细的手臂勾着吴浩的脖子撒娇，娇嗔着让他给自己打洗脚水。 吴浩再次看见蓝娜那张具备欺骗性的脸，感觉身体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绿油油的寒光。 面前的这张脸庞令他深恶痛绝！ 第14章 最后的底线 那天蓝娜见吴浩有些木讷，又闻见家里有烟味，问是不是有人来过家里。 吴浩的心在滴血，他就抽烟那么一个爱好，为了她都戒了，她却背叛了他。 被心爱的女人扣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如果不是那封邮件，不是乐乐电话手表偷偷拍下来。 她还要和那个男人背着自己苟且多少次？ 蓝娜回房间换上了睡衣，吴浩双拳紧握走进厨房。 他从冰箱取出一块嫩五花肉，放在砧板上重重地剁了起来。 “我会不会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如果杀了那个浑蛋，被警察发现了，会不会再也无法见到母亲和儿子？ 如果做亲子鉴定，乐乐不是亲生的，就当是白养了他五年。 可是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半途却瘫痪失去了自理能力，如果我成了杀人凶手，母亲以后谁来照顾？ 要不适当提醒一下蓝娜，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只要她以后不再犯了？” 吴浩紧握着刀柄的右手慢慢松了下来，屈辱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为了生他养他的母亲，他决定隐忍下去。 晚上一家人在客厅看春晚，蓝娜觉得不好看，打了几把王者荣耀睡下了。 昏暗的视线下，吴浩端倪着她的脸，还是一如既往漂亮、光鲜、动人。 房间里的小夜灯，朦朦胧胧勾勒出蓝娜凹凸玲珑的曲线。 吴浩鼻尖一阵发酸，手指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来回游走了一会儿。 直到看见她纤细脖颈上，有一块淡到几乎不能被发现的草莓，他彻底发狂。 那个浑蛋一定很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两人在激情四射时，蓝娜一定努力制止了他。 说不定他就想故意挑衅情人的丈夫，以此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和骄傲。 无奈蓝娜不同意，他一定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才留下了这淡淡的痕迹。 最终吴浩还是删掉了儿子手表里的照片，删掉了那封陌生人的电子邮件。 深夜，他趴在阳台上抽着烟，眼泪几乎飞了出来，过了好久心情才恢复平静。 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想起这些年和蓝娜、和乐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决定从心底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婚后五年时间，岳父岳母彻底变了，处处对他有看法。 说他在公司累死累活上班，还赚不到钱，不如回家当家庭煮夫，让蓝娜全身心投入工作养家。 蓝娜在这方面倒是很维护他的面子，现在想来，也许是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他吧！ 冲着这些年她在岳父岳母面前维护自己，他硬吞了这杯苦酒。 只要儿子是自己亲生的，他可以试着当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蓝娜以后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他吵架，他还是会主动哄她，让她。 孩子，是他最后的底线！ ...... 年初一至年初三，蓝娜带着吴浩和乐乐去亲戚家拜年。 大年初四的时候，蓝娜还赖在娘家不高兴回去，吴浩这次没有劝她。 他打算趁着蓝娜不在家，带着乐乐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 乐乐被一套奥特曼卡片收买了，答应绝不会告诉妈妈这件事。 从医院走出来，吴浩心里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 七个工作日后，医院通知吴浩去拿亲子鉴定报告。 吴浩来到医院，做这种检查的人不多，他很顺利取到了鉴定报告。 坐在医院走廊上的长椅上，他足足犹豫了半个小时。 如果孩子是他的，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以后盯紧了蓝娜就是。 如果不是他的，这件事情没完！！！ “吴浩不是吴乐亦的亲生父亲......” 打开鉴定报告上，白纸黑字告诉吴浩，这五年他替人养子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大楼，天空灰蒙蒙的，沉重得像一块大石，下一秒能够将他压死。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看得他瞬间眼眉立起。 “我对你的遭遇十分同情，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杀了他！刘旭平必须消失！” 吴浩回到家，乐乐连喊了几声爸爸，他跟没听见似地走进卫生间。 他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可怖的阴笑，真想抡起铁拳朝着镜子中的自己狠狠砸去。 眼前像是有一只魔爪将他推进了绝望的深渊，暗黑的种子从心底悄然滋生。 乐乐站在门外不停地喊着爸爸，软糯糯的娃娃音，吴浩再一次红了眼眶。 他猛地打开门，面目狰狞地冲着乐乐歇斯底里地吼道：“闭嘴！我不是你爸！” 乐乐吓得愣住了，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也将吴浩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爸爸，妈妈脚流血了，我们快帮她包扎吧！”乐乐拉着吴浩来到客厅。 蓝娜一边泡脚一边剪脚趾甲，心里却想着刘旭平的死，一个不留神剪掉了一块皮。 吴浩走到客厅时，蓝娜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眼看着他，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老公，好疼——” 吴浩深呼口气，装作和往常一样，捧着蓝娜洁白的脚丫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今天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单位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乐乐懂事地递上医药箱，吴浩看了一眼小家伙。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老公，我告诉你一件事！”蓝娜身体发抖，哭得梨花带雨。 吴浩温柔地端倪着她，‘老公’这两个字原本极为温馨，现在蓝娜每叫一次，他就恶心一次。 “你说，我听着呢！”吴浩一边捧着蓝娜的脚丫子，一边替她消毒、包扎。 “老公，我们单位死了一个人！这是一起刑事案件，警察说是有人故意谋杀！”蓝娜一对杏眸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哦？谁啊？”吴浩没有抬头，蓝娜心口突然顿挫了一下。 “我们领导刘旭平被人杀了，警察今天还来管委会了。网上都传开了，你不刷微博同城和朋友圈吗？” 吴浩一边替她包扎伤口，一边面容镇定地说：“我早上送乐乐上幼儿园，然后去公司上班，中午回家给妈喂饭，换纸尿裤。下午去上班，下班后去托管班接乐乐。 乐乐，告诉妈妈，爸爸接到你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乐乐站在一旁看爸爸帮妈妈包扎伤口。 “我和爸爸一起去了菜场买菜，然后陪爸爸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爸爸说，今天是情人节，他和你在一起的第五个情人节。” “知道了吧？我今天一天的心思都放在这顿晚饭上，你还不领情，菜都没怎么吃。 老婆，是不是很感动呀？”吴浩包扎完蓝娜的右脚，低下头替她清洗左边那只脚丫子。 蓝娜现在根本没心情感动，态度反而有些急躁：“老公，你怎么不问问我，刘旭平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说得天花乱坠的，还不就是一个‘死’字嘛！ 抓凶手的事情是警察干的，咱们不要多管闲事。乐乐，快帮妈妈拿一双袜子！” “不穿了！”蓝娜发了点小脾气，回房间睡觉了。 吴浩笑了笑，看向正在玩奥特曼卡片的乐乐。 “儿子，过来！妈妈这洗脚水还热乎，爸爸替你洗洗小脚丫！” “谢谢爸爸！”乐乐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吴浩搓揉着乐乐白嫩的小脚，这双脚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可惜不是他的种。 “乐乐，你觉得自己长得像妈妈还是像爸爸呀？” 乐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楼下陈奶奶说，我长得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爸爸，你说会不会在医院，你们把我抱错了吖？” “嗯！有可能！爸爸改天去医院查看一下五年前的出生档案，万一抱错了呢！” 乐乐撇着小嘴，下一秒像是要哭的样子，吴浩连忙笑道：“爸爸逗你玩的，我儿子长得像妈妈。爸爸太丑了，千万不要像爸爸！” “爸爸不丑，爸爸只是相貌平平！”乐乐说得一脸振振有词。 “相貌平平？乐乐竟然会用这个词呀？” “是那个请我吃必胜客的叔叔教我的，他说爸爸长得相貌平平，没啥特点。 有一次他还说我长得像他呢！爸爸，没想到他死了！”乐乐嘟着嘴巴，看起来有些同情。 吴浩心里狠狠顿挫了一下，心想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以后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偷听！知道吗？” “你们刚才说得太大声，我的耳朵又没聋，那个请我吃必胜客的叔叔就叫刘旭平！”乐乐小声说道，“爸爸，那是我们的秘密，嘘——” “哈哈！爸爸说不过乐乐，乐乐说得都对！咱们的小耳朵又没聋！” 乐乐一边泡脚，一边玩着奥特曼卡片。 吴浩仔细端倪着他，眼神变得越发阴鸷。 他发现这孩子眉眼之间真特么像那个该死的刘旭平。 暗黑的种子再次生根发芽，心里像有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刺痛着他。 那根刺时刻提醒他，乐乐是他的耻辱！ 第15章 同学叶甜甜 吴浩安顿好乐乐入睡，蹑手蹑脚爬上了床。 蓝娜身体蜷缩在被窝里，脑袋在枕头上来回摇晃，额头和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双目十分阴冷，静静看着蓝娜，看样子刘旭平的死对她打击不小。 “叶甜甜，不要——不要——” 吴浩眉头紧蹙，叶甜甜又是谁？ 昏暗的视线下，吴浩端倪着蓝娜那张娇美的脸蛋。 这女人真狠，竟然让自己替人养子五年。 这就是传说中的蛇蝎美人吧！ 蓝娜梦见叶甜甜了，她纤细的身影，穿着一件带血的小白裙。 叶甜甜用一把冰冷的美工刀抵在纤细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液开始涌出，她睁大了双眼发出了诅咒。 “我恨你们，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那段尘封多年的记忆，已经被蓝娜遗忘了快十年。 高三毕业之后，大家谁也没有见过叶甜甜，她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有人说她自杀了，还有人说她没死，在英国街头曾经看过她。 上高中的时候，蓝娜可不像现在这么温柔似水。 她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校园霸凌的主导者。 当年被她霸凌的学生数不胜数，其中最惨的那个女生是他们班上的叶甜甜。 留在蓝娜脑海里最后一幕，是叶甜甜拿着一把美工刀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她惊恐的大眼睛，汩汩往外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一条洁白的连衣裙，裙摆下面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她的脖子纤细、白嫩，像是一用力脖颈大动脉就能往外喷出鲜血。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叶甜甜的嘶吼声，在那条小巷子，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啊——”蓝娜尖叫了一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吴浩一直没睡，歪着脑袋观察她的表情。 他在心里默数着，蓝娜叫‘叶甜甜’的名字，一共叫了98遍。 吴浩搂着蓝娜的肩膀不住安慰道，“老婆，别怕，梦都是假的！” 蓝娜一头扑进了吴浩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老公，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 蓝娜欲言又止，那段陈年往事几乎无人知晓。 吴浩抚摸着蓝娜的丝滑香肩，唇落在上面轻轻吻了两下。 “老婆，叶甜甜是谁啊？你刚才做梦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蓝娜心脏蹦蹦狂跳，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让她一下子没了睡意。 十年过去了，她原本已经忘记叶甜甜这个人，今晚为什么会突然梦见她。 “叶甜甜？我......我不知道啊！”蓝娜眼神闪躲，打着马虎眼。 吴浩替蓝娜擦拭着脸上的汗，“你们女人真是水做的！” 蓝娜捂着傲人的胸口，“可能是白天警察来我们单位，他们问了有关刘旭平生前的事情。 老公，刘旭平是凶杀，心脏和生殖器官都被人带走了。” 吴浩“哦”了一声，搂着她的纤细楚腰，“别怕，乖！老公抱着你睡。” 蓝娜点点头，偎依在吴浩的怀里，吴浩顺势搂着她的小蛮腰。 黑暗里，蓝娜的声音有些颤抖，“老公，你这辈子做过坏事吗？” 吴浩笑了笑：“当然！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呢？” “是啊！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注定是擦不掉的！”蓝娜话里有话。 吴浩心里狠狠顿挫了一下，蓝娜一定是指那个死鬼刘旭平。 一股愤怒从心底瞬间蔓延开来，他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变得用力起来。 黑暗中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那是刘旭平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大，蓝娜的眼睛大小适中。 乐乐的眼睛大而圆，一定是遗传了刘旭平的染色体。 吴浩想起那天守在海燕大酒店附近，他巧妙避开了道路的监控探头。 刘旭平出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接近他，并且邀请他去不远处的一个废弃旧工厂。 一路上会经过三个红绿灯抵达刘旭平所住的小区‘凤凰园’，每一个路口都有监控摄像头。 如果走海燕大酒店旁边的五里巷，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三个监控。 怎样让刘旭平同意走小路，吴浩已经想好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超大信封，塞了去两条烟。刘旭平是个当官的，应该懂行儿。 他打算假借送礼先去接近刘旭平，然后说和他谈点事情，走小路人少也能避人耳目。 “你弄疼我了！”蓝娜在黑暗中蹙着眉头埋怨道。 吴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上力气使大了。 “对不起啊，老婆！” 他的手再次变得温柔起来，挠痒痒似的在蓝娜身上肆意游走。 蓝娜心里一阵反感，她今晚一点兴致都没有。 刚才梦里被叶甜甜纠缠着，现在梦醒了又一直想着刘旭平。 一开始和刘旭平在一起是为了升职加薪，后来相处久了对他确实有了感情。 自从和刘旭平有了第一次，然后水到渠成就有了无数次的交媾。 在和刘旭平交往之前，她有过几个男朋友，在情场上算是老手。 交往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和她同龄，根本不会像大她一轮的刘旭平这样对她呵护备至。 刘旭平虽然比她大一轮岁数，在那方面不得不说，把蓝娜吃得死死的。 刘旭平还告诉她，他对妻子已经提不起兴趣，两人在一起太多年。 自从遇见蓝娜，他发现自己变年轻了，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他能够将她完全打开，让她感受到做一个女人的极致快乐。 一次两人出差，趁着工作之余去看了无锡鼋头渚的樱花。 一阵风拂过，粉色的樱花漫天飞舞，像下了一场樱花雨。 两人像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鼋头渚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开了钟点房。 78楼的云中套房，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对着美丽的太湖。 两人第一次在高空翻云覆雨，也是那一次，她怀孕了。 刘旭平得知蓝娜怀孕，恳求她找一个老实人当接盘侠。 当时刘旭平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如果闹出作风问题，这辈子注定无望了。 蓝娜也不会喜欢一个平庸之辈，毕竟应了一句老话，崇拜是爱的基础。 吴浩的手越发用力，他想起刘旭平在蓝娜美丽的胴体上放肆过，心底的怒火就无法克制。 “老公，今晚不行，我困了！” 她知道吴浩想要了，可是今天她没有心情。 五年见不得光的爱情就此陨落了，乐乐的亲生父亲就这么死了。 原本两人打算在刘旭平的女儿萌萌参加高考结束后，他向老婆提出离婚，她向老公提出离婚。 眼看着就一百多天的功夫，两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谁曾想到刘旭平惨遭血光之灾。 吴浩依旧不依不饶，像是在宣誓主权。 “老婆，好一阵没有了，今天是跨年夜，不该来一次吗？” 蓝娜想起有一阵子没和吴浩结合了，前阵子她和刘旭平每天中午都会吃完工作餐，去新区他朋友开的酒店快乐一番。 白天吃饱了，晚上自然不想和吴浩结合。 吴浩今晚动作有些野蛮，从杀死刘旭平那一刻，他就变了一个人。 蓝娜深吸了一口气，吴浩已经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一一扫除。 “疼——温柔点——” 蓝娜第一次感受到吴浩的血性，他和往常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往常他会很顾及她的感受，今晚他更像是在宣泄情绪。 他们不像是在行夫妻之礼，更像是......施暴！！！ 第16章 嫌疑人落网 次日上午，扬城市公安局。 刑警大队全员参会，此次会议没有邀请孔局长参加，是刑警大队一次内部会议。 严忠义坐在会议室中间的c位，罪犯画像师张淼坐在他右手边，面前放着最终的画稿。 “诸位请传阅一下这张画像，这是省公安厅罪犯画像师张淼同志连夜画出的犯罪嫌疑人的样子。” 此话一出，整间会议室陷入了一阵骚动。 皇家花园垃圾站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不是高清探头，而且当晚下着大雪，嫌疑人放大看，画面已经呈现马赛克的状态。 张淼熬了一个大通宵，将马赛克画面每一帧拎出来研究分析。 最终根据嫌疑人的骨像、身高、体态，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样貌。 “严队，这人长得没什么特色，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叫什么来着？” 王彬眼珠子转了转：“相貌平平！” “没错！这人长得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面都认不出来，这怎么找啊？” 严忠义说道：“相貌平平就是最大的特点，先放在数据库中做人脸识别，选出最相似的人。” 刑侦技术科肖阳当场进行人脸识别，很快找出三个相似度最高的男子。 其中一名是57岁的中老年人士，与监控中的身影完全不符合。 另外一名是21岁的大学生，此人一直在北京政法大学读书，有不在场证明，不存在作案动机。 最后一名男子是房地产公司的一名设计，今年32岁，名字叫吴浩。 话音刚落，严忠义和王彬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俩站在肖阳的笔记本电脑面前仔细看了半天，师徒二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对张淼同志竖起了大拇指。 张淼被整得有点云里雾里，笑着问道：“是他吗？” 严忠义道：“此人名叫吴浩，他妻子蓝娜是死者刘旭平的直系下属。 我们在走访调查中了解到，蓝娜与刘旭平是一对长期情人关系。 我们一开始怀疑刘旭平的妻子，他的妻子找了一名私家侦探跟踪偷拍到了很多刘旭平的出轨证据。 蓝娜的丈夫吴浩也是嫌疑人之一，现在这张画像更好地证明他真的有问题。 张淼，你真是太厉害了！以前我以为你们这些美术生都是抽象派，没想到这么厉害！” 张淼被夸得脸红，“以骨画人是一门技术，我们当初不知道在学校画了多少只骷颅头。 现在能够用上，感觉特别有成就感，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严忠义找孔局长开了逮捕令，带着人去了吴浩上班的房地产公司。 吴浩送完乐乐去幼儿园，骑着小电炉去公司上班，路上顺便买了一个煎饼果子。 屁股刚坐热乎，才吃了两口煎饼果子，警察就带着人找到他的那间办公室。 严忠义和王彬出现在设计部，一眼就看见了啃着煎饼果子的吴浩。 之前严忠义始终不太愿意相信画像师，这一次却是被省公安厅的张淼弄得心服口服。 “你是吴浩吧？”严忠义一双黑眸闪烁着正道的光。 “我是！你们是？” 严忠义和王彬穿着便衣，两人几乎同时将胸口的警官证出示在众人面前。 “我们是警察，怀疑你和一桩刑事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审讯室内。 “这个人你认识吗？”严忠义将死者刘旭平被发现时拍下的照片放在吴浩面前。 吴浩仔细看着那张照片，回道：“不好意思，看不太清楚！” 严忠义耸了耸肩膀，点点头：“好！这张是正面，尸体就在我们法医室的雪柜里躺着！” 王彬补充道：“你要是再看不清，我们不介意陪你去一趟法医室，看看凶手的杰作！” 吴浩的眼神落在第二张照片上，“刘旭平！这是风景区管委会的刘旭平主任！” 严忠义道：“是的！你们认识吗？” “认识，但是不熟！他是我老婆单位的领导。 对了，我老婆昨天回家告诉我，说刘主任死了。 警察同志，听说刘主任的心脏和命根子都没了，现在找到了吗？” “找到了，凶手把刘旭平的心脏和命根子都丢在河里！” 吴浩脸上浮现了惊恐的神色，重复道：“凶手把刘主任的心脏和那个扔河里了？” “是的！现场警犬用了四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死者遗骸。”严忠义回道。 “可惜了，刘主任还年轻，四十几岁正当年，以后官运亨通。 他是个好领导，又乐于助人。实不相瞒，我老婆的编制问题就是他帮忙解决的。”吴浩一脸惋惜。 严忠义加重了语调：“2月13日，你是不是见过刘旭平？ 请不要撒谎，我们已经问过你单位同事了，那天下午你请了半天假。” 吴浩点点头，“我母亲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那天她拉肚子，我就请假回去照顾她了。 我在家一直待到下午4点10分，去高新区幼儿园接我儿子，他的班主任可以替我作证。” “晚上呢？”严忠义继续问道。 “晚上我一个兄弟过生日，我去税东街参加了他的生日宴，一直喝到大概凌晨才回的家！” 严忠义轻笑了一声，将面前一张肖像画摆放在吴浩面前，“你在撒谎！这张画像中的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吴浩端倪着那张画像，心脏在怀里蹦蹦狂跳，“这个人......是我啊！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要画我？” “因为你就是杀死刘旭平的真凶，我们在皇家花园附近的一个监控探头发现了你。 凌晨一点，你出现在那个地方是在寻找抛尸地点，对吧？” “你们有证据吗？”吴浩突然气势汹汹道，“视频在哪里，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严忠义拿出手机，怼着吴浩面前：“别以为画面不清楚，我们就没有技术恢复出你的人脸。 你小子挺厉害的，当时应该先是在海燕大酒店附近蹲点，一直等到刘旭平出来，然后上去搭讪。 海燕大酒店附近有监控，不过可以拐进旁边的五里巷，那里面没有监控。 说，你的第一杀人现场在哪里？” 此话一出，吴浩瞬时激动，“我为什么要杀他，他帮我老婆争取了一个编制名额，他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严忠义是个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他知道凶手情绪突然暴躁，证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采取冷处理是最佳的选择，此人现在像一头困在铁笼里面的野兽，还妄想着挣脱牢笼。 怎么断了他的念头，才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该做的。 严忠义示意他冷静，先坐下来，然后将一沓照片摆放在他面前。 “这些你早就知道了吧？” 吴浩盯着桌上一沓照片，上面是刘旭平和蓝娜约会、开房的照片。 其中还有几张是刘旭平带着蓝娜和乐乐去吃必胜客的照片。 “人是你是杀的，对吧？”严忠义看着心如死灰的吴浩，知道他已经崩溃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他睡了我老婆。 不对，准确地说小三是我，我是可怜的接盘侠。 我儿子乐乐今年五岁，你看，就是这个小孩，可爱吧？”吴浩指着照片上的孩子，露出一脸慈父的笑容。 审讯室外面站着不少人，孔局面无表情地站在透视镜面前，气场十分压人。 罪犯画像师张淼一直在观察吴浩的表情，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从事这一行久了，看骨画人，画人看心的本事都有了。 吴浩开始声泪俱下：“乐乐不是我亲生的，这个你们没有调查到吧？” 严忠义和王彬面面相觑，这一点他们确实没查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严忠义问道。 吴浩苦笑道：“乐乐长得不像我，也不像他妈，小区里面的大妈都说这孩子不是我生的。 发现蓝娜出轨后，我带乐乐去做了个亲子鉴定，发现他果然不是我亲生的。 我找了当年同一天出生孩子的档案，乐乐的确是蓝娜所生，但是不是我的种。 你们可以去提取刘旭平的dna，然后和乐乐的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这五年我替人养子，我不该杀了他吗？我过不去心里这一关，刘旭平必须死！ 他女儿还有一百多天参加高考，到时候他和他老婆提出离婚，蓝娜和我提出离婚。 我和蓝娜的收入天差地别，法院一定会把孩子判给她。 乐乐我可以不要，反正也不是我的种。蓝娜不行，我不能没有她！” 严忠义怒视着吴浩：“所以你就杀了他，你凭什么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告诉我，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吴浩惨笑道：“我跟踪了刘旭平很多天，知道他每天几点出门，司机会在南门等他。 他晚上一般都有应酬，不过通常不会超过十点，一般都在晚上十二点前到家。 那天我听到他打电话，说13号晚上去海燕大酒店吃饭，还说他司机当晚要出差。 海燕大酒店附近一共有三处摄像头，酒店距离他家有三个红绿灯，如果走大路肯定会被拍下。 如果走‘五里巷’穿过去，路程虽然远了0.8公里，但是那条路上没有监控探头。 我不能等到他到小区再杀他，他们小区住的官员多，使用的都是高清摄像。 小区保安都是正规军，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第17章 吴浩全招了 严忠义端倪着面前的男子，此人思路清晰，犯罪前布局十分缜密。 不得不说，老实人一旦被点火，危害性更大。 “刘旭平一个大活人，他为什么会跟着你选择绕路走‘五里巷’回家？”严忠义问道。 吴浩嘴角勾了勾，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纯良，反而多了几分杀人凶手才有的阴鸷目光。 审讯工作在这一刻才算进入了正轨！ 吴浩盯着严忠义和王彬，问道：“你俩有烟吗？” 王彬轻笑道：“我们头儿有！不过这里不是抽烟的地方，你死了这条心吧，快点交代你是怎么杀死刘旭平的！” 吴浩吸了吸鼻子，一副犯烟瘾的样子。听说有烟不给抽，他摆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这时，严忠义耳朵里面的螺旋耳机传出了局长孔立萍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有魄力，“忠义，给他抽！” 严忠义给吴浩递了一支烟，又亲自给他点了火。 吴浩深吸了一口，开始喷云吐雾，接着打开了话匣子。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但是人类都存在侥幸心理。 那几天我在刘旭平的小区附近把监控探头都观察了一遍。 他们小区不亏是领导小区，监控多，而且都是高清监控。 呵呵，他们的命都矜贵，和我们普通老百姓不同。 所以在小区门口和他假装邂逅是不可能的，这样一定会被监控拍下。 那天好像连老天爷都给我机会，刘旭平的司机在路上发生了事故，汽车被人追尾。 我听见刘旭平站在小区门口打电话，司机晚上要被另外一个主任借用，下班后送他先去海燕大酒店吃饭。 我接着去了海燕大酒店附近踩点，那家酒店距离刘旭平的家不远，路上一共三个红绿灯，四周都有监控。 海燕大酒店正对面就有一个摄像头，像素少数也有五百万，如果像素更高对我很不利。 不过刘旭平是晚上参加应酬，光线不如白天。 他从海洋大酒店回家会经过五里巷，我决定站在巷子口等他，这样可以完美避开摄像头。 我脑子里已经上演了无数遍，我有信心他会跟着我走进五里巷。” 吴浩抽完了一支烟，严忠义替他将烟屁股丢进了垃圾桶。 “你凭什么确定他会跟着你走进五里巷？” “凭他一直睡着我的老婆！ 他从来没有和我见过面，但是他一定认识我，也许还看过我的照片。 男人最懂男人，他但凡有点好奇心都会跟我走进五里巷。 果然，那天我站在五里巷口，那个角度可以避开外面的监控探头。 我算好他出来的时间，在他经过五里巷路口的时候，我把他喊住了。 他当时见到我愣住了，我就知道他认识我，而且应该很熟悉我的一切。 他看见我手上拿着送礼用的信封，猜到里面是香烟或者人民币。 我和他招手，他犹豫了几秒就跟着我走进了五里巷。 我先做了个自我介绍，那浑蛋假装不认识我，一直在装x。 我告诉他，我是蓝娜的丈夫。蓝娜这次能够得到编制名额，他刘旭平功不可没。 我说蓝娜是个女人，不懂事，两条烟和两万元人民币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告诉他在五里巷有一间我的老宅子，其实是我事先租下来的。 我邀请他去坐坐，他似乎对我挺感兴趣，并没有拒绝。 我知道他看不上我手上这点钱，但是男人的好奇心唆使他跟着我一路来到了那间老宅子。 就在他进门的一刻，我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乙醚将他迷晕了。不过乙醚好像挥发了不少，没什么效果。 幸亏我事先准备了电棒，将他快速电晕了。 如果你们法医仔细观察，一定会发现死者肌肉有局部损伤的痕迹。 如果你们的法医没有发现这一点，证明他还需要继续深造。 严队，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严忠义黑着脸，王彬在一旁对着电脑不停记录，突然抬头骂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严忠义摆了摆手，替吴浩点燃了第二支烟，“接着说，把你行凶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们！” “我把他电晕后，用绳子将他的手脚捆绑住，你们应该看到有勒痕。 我就坐在那边等着他醒过来，看着他人模狗样的脸，我脑补着他和我老婆干脏事的画面。 他们都知道我是一个老实人，当初蓝娜怀上乐乐，机缘巧合找到我当接盘侠。 呵呵，我当时就纳闷了，我一无所有的人，她究竟图我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她图我一无所有，会死心塌地对她好，会蠢到相信她肚子里头的孩子是我的种！ 男人被戴绿帽不稀奇，可悲的是孩子都不是我的，我还辛辛苦苦养了五年。 严队，你结婚了吗？你有孩子吗？你知道将一个孩子从一点点养大，有多不容易吗？ 乐乐从小就是我带着，我在公司不是没有上升空间，为了能够照顾家庭我放弃了很多。 到头来他们说我是软饭男，我也无所谓，只要我的小家安安稳稳，一家人幸福的过日子就行了。 谁知道乐乐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不像我，我这才起了疑心。 我带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乐乐不是我的孩子，我敢肯定蓝娜在外边一定有人。 于是我跟踪了她，发现她是刘旭平的情妇，乐乐是他俩的孩子。 基因是很强大的，乐乐的脸像是从刘旭平脸上剐下来的......” 站在审讯室外面的画像师张淼眉头蹙了蹙，他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事实上，吴浩在说谎！ 如果他没有收到那封陌生人的电子邮件，他不会怀疑蓝娜，更不会怀疑乐乐不是自己亲身的。 眼下他已经被拘在公安局，里外都要接受法律的惩罚，但是那个陌生人还在外面。 吴浩并不关心他是谁，但是内心却想要保住他。 他将这件事隐瞒下来，谁也不会从他口中知道那封邮件的内容。 严忠义将尸检报告放在吴浩面前，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这起案子算是破了。 “吴浩，你真狠！你不如一刀捅死他算了！” 吴浩笑道：“一刀捅死他太便宜了他，我就是要慢慢折磨死他。 我看过一部法医纪录片，知道怎么活体取出心脏，当场现学现卖了。手法虽然很粗劣，不过还算成功。 刘旭平看见自己的心脏，当时他的表情太精彩了。” 严忠义双目怒视：“你为什么要剁了他的生殖器官？难道也是为了泄愤吗？” “没错！剁他命根子的斧头还在那间老宅子呢！砸下去的一刻，我终于解气了。 警察同志，你们也是男人，你们换位思考一下，这股恶气我憋得下去吗？” 眼泪从吴浩的眼眶中，几乎是飞出来的。 王彬停了下来，目光坚定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吴浩鼻腔嗤笑了一声：“没错！这理由还不够吗？ 这要是在古代，刘旭平和蓝娜都得浸猪笼，然后放到河里面淹死。 好可惜，我留下的作案痕迹很少，你们还是抓到我了！” 第18章 张淼的疑虑 严忠义盯着吴浩插了一句：“你没有权力去惩治一个人，你应该将他交给法律。 你用这样极端的行为去杀害一个人，你知道你将面临着什么吗？” 吴浩冷哼一声：“知道！法律会送我一颗花生米，beng！对着我的脑袋开一枪！” 吴浩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严忠义嘴角轻蔑地笑道，“错了！现在都是注射死亡，秉承人道主义精神！” “那更好！血糊糊的太难看了！对了，注射死亡可以进行遗体捐赠吗？ 我也十分愿意将遗体提供给研究院，当成他们研究人类学的标本！”吴浩一脸坦然，看起来不像说假话。 严忠义猛地拍了桌子：“你还真是聪明，想以这样的方式不被火化！ 吴浩，你有没有想过你做这一切，你瘫痪在床的母亲往后该怎么办？” 提到母亲，吴浩眼眶瞬间泛红。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刘旭平和蓝娜设计的圈套激怒了他的兽性。 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不过他不后悔杀死刘旭平，但他从未想过报复蓝娜。 为什么要杀了刘旭平，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恨’字！ 如果举报刘旭平，此人顶多算是作风问题，这样太便宜他了。 杀了他才能解心头之恨！ “警察同志，请你们把我妈送到养老院！ 我名下有一套房子，如果卖掉价值150万。另外我还有一些积蓄，够我妈在养老院生活了。” 严忠义双目怒视道：“你母亲只是身体瘫痪，她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杀了人，你让她以后怎么生活下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就是你一个孝子该做的？” 吴浩突然很冷静，没有像其他罪犯那样哭得歇斯底里。 不得不说，从他的作案手法就可以看出此人骨子里存在杀戮基因。 在没有得知妻子出轨，孩子不是自己亲身的，藏在他体内的杀戮种子没有被激发出来。 “等我上黄泉路的时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请你们将我母亲送到养老院，她以后的生活就听天由命吧！如果有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补偿她老人家......” 严忠义带着人抵达五里巷，在一间老宅子里发现了吴浩的作案凶器，以及大量已经风干的血迹。 鉴定科同事提取血迹后，确定这是刘旭平的血液。 现场有刀、斧头、电棍、带有乙醚的抹布、麻绳，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严忠义带着物证回到警局，蓝娜已经从风景区管委会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她穿着白色大衣，里面搭配了一件黑色高领衫，梵克雅宝的项链露在毛衣外面。 下身穿着一条肉色的光腿神器，搭配一双过膝长靴，她是个非常迷人且精致的女人。 王彬多看了两眼，然后小声嘟哝道：“师父，这女的确实长得漂亮，难怪把刘旭平和吴浩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啊，红颜祸水，沾染上这样的女人注定没有好结果。 法律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倒是那两个男的横竖都是死！” 严忠义看了一眼王彬，眼神意味深长：“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了吧？ 女人这个物种有时候挺可怕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王彬继续说道：“师父，我猜您一定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吧？” “闭嘴！这次多亏有张淼帮助，回头咱们得请人家吃一顿大餐。 吴浩整个杀人过程并没有留下什么人证物证，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第一案发现场一定会被清理干净，到时候就更难查到他了。” 王彬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实人狠起来，真特么可怕！” 蓝娜迎了上来，身上带着一股淡雅的香气。 这女人的打扮和气质，看着就不是娶回家踏实过日子的良配。 “严队，你们抓错人了吧？我老公只敢杀鸡杀鱼，他哪敢杀人啊？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蓝娜现在还不知情，她在单位突然接到警局的电话，告知她吴浩被逮捕了。 她挂断电话，一路从管委会开车杀了过来。 虽说她不爱吴浩，但是人都是感情动物，养一只乌龟也能养出感情来。 蓝娜哭得梨花带雨，模样楚楚动人，看得严忠义和王彬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女人几乎什么也没做，就让两个男人一个被杀，一个被判死刑。 严忠义将蓝娜带进审讯室，将一切都告知了她。 蓝娜全程表情惊悚，眼睛瞪得巨大，满脸难以置信，“原来他都已经知道了，难怪这些日子他很奇怪。” 严忠义将材料都递给了蓝娜，看着她那张娇美无辜的脸蛋，浑身感觉到一阵寒冷。 “这份是他带着乐乐去医院做的亲子鉴定，这份口供是他行凶刘旭平的详细记录。 这份是法医给出的尸检刘旭平的最新完整版记录，你自己看看吧！” 审讯室内外唏嘘一片，一场三角恋害死了两个人，破坏了两个家庭。 孩子是最无辜的！ 一个是才上幼儿园的孩子，另外一个即将面临高考。 一个以后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杀人犯的儿子，一个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她的父亲是一个好色贪官。 蓝娜看完刘旭平的尸检报告和吴浩交代的口供，整个人瘫软在审讯室。 她的眼神十分空洞，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光彩。 她像是疯了一般，嘴里念念有词：“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都怪刘旭平，是他不肯和他老婆离婚，他让我找个接盘侠。 现在好了，他死了，吴浩也要死了......” 审讯室外面，局长孔立萍松了一口气。 命案必破，如果变成疑难悬案，她不仅会被调岗，还会影响未来的升迁。 这起2·14特大恶性命案告破了，她可以和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了。 “小张，辛苦你了！你这次功不可没，我一定会向厅长汇报你的战绩。” 孔局长拍着张淼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欣赏和欣慰，然后转身走出了那间审讯室。 张淼整个人定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吴浩那张脸。 总感觉吴浩还有事情没交代，心里像有一根刺在戳着他。 人类在刻意隐瞒一件事时，瞳孔和面部肌肉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画像师经过长期训练，能够感知到凶手面部肌肉、线条的变化。 蓝娜杏眼含泪：“严队，我可以见见吴浩吗？” 严忠义点头：“可以！他也想见见你！走吧！” 蓝娜哭着走出审讯室，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像是一个受害者。 严忠义和王彬走出审讯室，两人看见张淼都客气地点了点头。 张淼却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严队，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严忠义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王彬，你先带她出去！” 王彬愣了一下，“是！” 蓝娜在外面哭得稀里哗啦，王彬缓和了下语气，安慰道：“别哭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蓝娜继续哭哭啼啼：“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杀人，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我以后在我们单位还怎么待下去......” 王彬心里升起了无名火，瞬间直男附体：“罪恶的根源还不都是因为你？ 两个家庭都被你给毁了，他俩走到这般绝境，你难辞其咎！” 话音刚落，蓝娜蹲下身子抱着双膝，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 审讯室内，张淼眉头紧蹙，嘴里念叨着：“严队，这不太对劲，吴浩似乎还有隐瞒！” 严忠义道：“第一案发现场物证齐全，现场的血液和刘旭平的相吻合。 凶器上面虽然没有提取到吴浩的指纹，但是现场采集的足迹的确是吴浩本人。 当事人都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我认为完全可以结案了。” 张淼看着手中的画像，眉头紧蹙：“严队，普通人无法看出人类五官微妙的变化，即便是精通罪犯微表情研究的刑侦专家。 你们听过以骨画人、三岁画老、看子画父，但是你们不知道画像师还可以看骨读心。” 严忠义双手抱臂，拇指和食指捏着下颌骨，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淼。 他见证了此人的专业能力，他能够凭着模糊到接近马赛克状态的画面，画出了罪犯的模样，一定不是平庸之辈。 看骨读心，这......有点假了吧！ 第19章 挖心案告破 张淼是省公安厅的特殊人才，又在此次案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对案件存在质疑，都是说得过去的。 严忠义客客气气地说道，“张淼，说说你的发现！” 张淼抿了抿嘴，看着手中的画像又思考了一会儿。 “严队，您认为一个爱妻如命的男人，会因为察觉出孩子长得不像自己去做亲子鉴定吗？ 即便他有这个心思，很快也会自我否定，很少会有人特意去医院做亲子鉴定这件事情。” 严忠义点头道：“男人碍于面子，通常情况下不会这样做，但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现在证据确凿，有完整的证据链和犯罪动机，吴浩是凶手并不奇怪。 张淼，你会不会是熬夜画像......太过于敏感了？” 张淼没有说话，他对自己的判断一直很有自信，但是眼下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疑虑。 蓝娜在门外哭诉的声音，打扰了两人的对话。 严忠义拍了拍张淼的肩膀，微微一笑：“兄弟，辛苦了，先回酒店好好休息，晚上咱们出去撸串。” 张淼勾了勾嘴角，答应了。 严忠义审讯期间，警局同事已经向检察院申请办理了吴浩的逮捕证。 现吴浩被关押在看守所，前后会传唤三至四次，庭前供述和当庭供述一致后等待执行死刑。 蓝娜在看守所看见吴浩时，吴浩已经换上了囚服。 两人隔着玻璃，双方拿起了电话。 吴浩面色释然地看着蓝娜，蓝娜眼底五味杂陈，噙着泪水的眼睛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 “别哭了！”吴浩一脸苦笑。 蓝娜哽咽道：“对......对不起！你......你不该......” 蓝娜没有说下去，愧疚、愤怒、埋怨、彷徨......各种滋味卡在喉口。 吴浩道：“别哭了！杀了他，我已经解气了！乐乐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喊了我五年爸爸。 乐乐对我比对你还要依赖，我也没有白疼他一场。 幸亏警察同志及时抓住了我，不然也许我连乐乐也不放过。 乐乐长得真特么像他，浓眉大眼的，像我这样相貌平平的人能造不出来，几次差一点我就......” 蓝娜抬头，双目惊恐，接着哭而不语。 “师父，这女的哭起来都这么好看，简直天生的狐狸精。”王彬小声说道。 严忠义瞪了他一眼，“闭嘴！” 因为时间有限，吴浩长话短说：“蓝娜，我已经嘱咐警察同志把我妈送到养老院，我那套房子和积蓄就不留给你了。 这笔钱应该足够我妈在养老院生活下去，麻烦你配合变卖房产，不要为难我妈。” 蓝娜用力地点下头，哽咽道：“你放心吧！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该杀人啊！” 吴浩苦笑了一声，“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又替人养子五年，这难道还不够成为杀人动机吗？ 蓝娜，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血性，只会洗手作羹汤的软饭男......” 时间到了，两人话没有说完，吴浩就被看守所民警带走了。 蓝娜眼巴巴地看着吴浩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三个字：“对不起” 吴浩愣是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 孔局长坐在会议室c位，一改往常，脸色异常温和。 “这么大的一起命案，在72小时内成功瓦解，大家都辛苦了。 上面领导已经表扬了我局，咱们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十分满意。 接下来谁要请假、调休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事先声明一点，错峰休假，不要扎堆。 警局还要继续正常运转，你们商量好了再来找我。”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瞬时群情鼎沸，唯独从省公安厅借调过来的张淼阴郁着脸。 孔局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从座位上站立起来，眼神亲和地看向张淼。 “咱们这次的2·14特大命案能够这么快抓住凶手，省公安厅过来帮忙的张淼同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凭借一支笔，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样貌，而且相似度高达95%。 下面，让我们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他！” 话落，会议室掌声如潮。 孔局长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严忠义，眼神同样欣慰：“你们的严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这么快突破了凶手的心理防线，找出第一案发现场，让我们以同样热烈的掌声送给他。” 掌声如雷一般，严忠义终于释怀地笑了。 可是眼神落在张淼那张不太高兴的五官上，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他也感觉这次案件比他想象中侦破速度要快，甚至有那么一点太顺利了。 散会后，已经临近正常下班的时间点。 严忠义让王彬去法医室邀请杜海陪同张淼，三个大男人去烧烤一条街撸串喝几杯。 王彬舔着笑脸，作猛男撒娇状。 “师父，你去呗，我手头还有点资料要整理一下。” 严忠义眯着眼睛笑了笑，突然收起眼底的笑意，朝着王彬的臀部假装踹了一脚。 “是个男人就麻溜点，一个警察害怕去法医室，这说出去丢不丢人！ 你去请杜海，我去画像师请张淼，速度！” 王彬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乘坐电梯去法医室请杜海。 严忠义扭头就看见一颗可爱的脑袋冒了出来，顾小暖笑眯眯地看着他卖萌。 “严队，听者有份不？” 严忠义笑了笑，有时候真拿顾小暖这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穿着一身警服，却顶着一张漂亮又可爱的脸，可盐可甜的模样让人没法拒绝她。 这要是搁在直播间，说不定会有人会质疑漂亮网红穿着警服道具博人眼球。 “小点声，最近资金有限，别给我到处囔囔。”严忠义算是默许了。 顾小暖小幅度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笑嘻嘻地跑去更衣室换上了便装。 王彬来到法医室，一个人走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心里更加犯怵。 杜海那间法医室门没关，老远就能看见光亮。 王彬走近时，看见杜海正歪着脑袋观察死者刘旭平的尸体。 即使他是专业的刑警，看见杜海一脸面如止水地看着一具惨烈的尸体，说实话他的样子像是在啃脸。 他曾经和严忠义去隔壁兄弟城市参与破过一起案件。 一名吸食了‘浴盐’的男子突然变得极具攻击性，将一名女子拖拽到小树林，然后啃脸致其毁容后残忍杀害。 每次想起女尸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王彬都会感到心惊肉跳，人与魔鬼只在一念之间。 王彬轻咳一声，道：“杜海，案子已经破了，严队喊你一起出去撸串，还有从省公安厅来的画像师张淼。” 杜海抬起头，沉默了几秒说道：“就是那位只凭借模糊人像画出嫌疑人的那位天才画像师？” 王彬眼睛无法避开解剖台上那具冰冷发灰的尸体，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他语气有些不悦，“是的，你快点洗洗干净，到时候要一起撸串。” 王彬总感觉和一个成天与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心里头怪膈应的。 杜海摘下脸上的防护面罩、口罩、手套，走到水池旁边开始消毒、洗手，接着脱下白大褂换上了自己的驼色大衣。 王彬一脸不耐烦地等待着，余光打量着这位市里面的宝藏法医，这副颜值整天待在法医室可惜了。 听说他有机会去大城市高就，但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王彬不知道他图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因为恋家，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 第20章 和法医吃饭 蓝娜抱着乐乐在家里以泪洗面，乐乐吓得不轻，跟着掉泪豆子。 小家伙冷不防一个激灵，爸爸去哪儿了？ 瘫痪在床的老太太知道家里一定出事了，怎么数家里一共就四个人，儿子一直没回来，一定是儿子出事了。 老太太瘫在床上，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急得老脸像一颗皱巴巴的丑橘。 蓝娜突然目露凶光地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走近老太太，攸地一下蹲了下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嘴角扯起一丝轻笑，艳丽无双的脸蛋有些疯癫。 两人虽然这五年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有吴浩尽心尽力床前伺候，蓝娜至多也就冷眼相看。 眼下吴浩杀死了刘旭平，自己也锒铛入狱，终究是一个死字。 刘旭平是怎么死的，很快外界也能一清二楚。 乐乐很少见奶奶有动容震怒的表情，吓得立在一旁不敢吱声，隐隐感觉到家里出大事了。 蓝娜视线死死锁住老太太那张丑橘似的脸，将吴浩是怎么发现乐乐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吴浩是怎么伺机杀死了刘旭平，在老太太耳边交代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在床上一下子癫狂了几分钟，一口气最终没有喘上来，死之前下身出现了排便现象，一下子屋子里臭气熏天。 蓝娜捂着乐乐的眼睛，抱着孩子去了卧室，塞了一个ipad哄他。 “乐乐乖，奶奶生病了，你先自己玩，妈妈打120叫救护车，医生护士阿姨很快就到。” 乐乐擦干眼泪，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开始玩切水果的游戏。 蓝娜浑身瑟瑟发抖，冷静了几分钟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十分钟后，救护车抵达现场，老太太已经归西了。 ...... 严忠义、王彬、杜海、顾小暖、张淼，五人来到‘李记烧烤店’。 严忠义作为东道主，将菜单递给张淼。 张淼抿了抿嘴，看起来不太有胃口的样子，“我最怕点菜了，这里有随便吗？” 顾小暖‘噗嗤’一笑，五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瞬间破了。 严忠义笑道：“小暖，女士优先，你们女孩子最会点菜了！” “严队，我们女孩子平时都是打卡网红店，烧烤店太接地气了，还是您来吧！” 顾小暖推拒着，眼神都聚焦在年轻有为、颜值顶流的法医和画像师的脸上。 王彬心里怪酸溜溜的，这年头小女孩都喜欢细皮嫩肉的男人，最好连一根胡子都没有。 他和师父长得都是硬汉型，并不属于第一眼大帅哥，自然不在顾小暖欣赏的范围之内。 “冰山欧巴，你来点！你点的小暖一定喜欢吃！” 顾小暖托着腮帮子，满眼冒星星：“对，杜法医，还是您来点吧！” 杜海耸了耸肩膀，恭敬不如从命，点菜的速度和他的手术刀一样快。 严忠义没有再看菜单，直接递给了店内老板。 老板瞄了一眼，直夸他们会吃。 几个人点点头，笑得一团和气。 严忠义见张淼一直心事重重，轻咳了一声：“张淼，你是不是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这样吧，杜海是尸检刘旭平的法医，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杜海正在盘弄一个啤酒开瓶器，像没听见似的。 王彬一脸不悦，“杜法医，再盘下去开瓶器都锃亮了，严队和你说话呢！” 杜海抬起头，道：“凶手就是吴浩，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有人质疑，可以跟我去一趟法医室。 鉴定科在第一案发现场发现了吴浩的足迹和少许毛发、皮屑，凶器上面虽然被他破坏了指纹，但是房东已经交代租客就是吴浩。 吴浩本人已经将犯罪动机和犯罪前后交代清楚了，技术科同事又在吴浩笔记本电脑浏览器里面发现了解剖人体的视频纪录片。 我认为现在还在怀疑吴浩不是杀人凶手，这未免有点......扯淡！” 严忠义不好意思地冲着张淼笑道：“杜海，我们局里的耿直boy！” 张淼点头，道：“我并没有怀疑是吴浩杀死的刘旭平，我只是怀疑他还有所隐瞒，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男人三宝来喽！ 牛鞭、牛蛋、牛腰子凉了会有点腥味，你们先趁热吃。羊肉串马上就好！”老板笑着上菜。 等老板离开后，四个大男人才发现顾小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漂亮的小脸蛋红得像抹了一盒腮红。 王彬捂嘴偷笑，“杜医，这么大补的食物，吃了晚上一个人睡得着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杜海依旧一张冰山脸。 王彬语塞。 严忠义打呵呵，“我们几个先趁热吃，老板说了，这是男人三宝，小暖等着吃羊肉串！” 王彬看见顾小暖的表情写满了一个大大的“尬”，嘿嘿一笑：“男人三宝，男人的加油站，大家干个杯就开动吧！” 顾小暖没动筷子，小脸红得像火烧云。 “这牛鞭的肉质、纹路以及口感，已经离开牛体八个月以上的时间。”杜海自言自语道。 王彬冷不防一个激灵，顿时没了食欲，不过赌气似的继续吃了起来。 严忠义问道：“杜海，你......你这是做什么？” 杜海又在盘弄一串牛腰子，用两根铁签分解着肉质，无论是动作和表情都像是在进行尸检。 坐在他左边的张淼，抿了抿嘴，微微一笑：“杜法医，生活和工作还是要分开点好！” 杜海平淡地说道：“这牛腰子应该是‘甲醛菜’，保鲜期长、不坏不变色。 甲醛溶于水，水溶液俗称“福尔马林”，有杀菌防腐的作用。严队，这家店以后别来了！” 王彬嘴里的牛腰子顿时不香了，刚想怼几句，老板笑呵呵地递上了香喷喷的烤羊肉串和烤鸡爪。 顾小暖和杜海几乎同时拿起一只鸡爪。 顾小暖樱桃小嘴灵巧地开始剔骨，“鸡爪倒是挺新鲜的，好吃！” 杜海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鸡爪，四个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王彬深呼了一口气，表情已经不是一般生气，“杜大法医，这鸡爪又怎么了？” 顾小暖黑了脸，“海哥，您就给句准话，这鸡爪能吃不？” 杜海端倪着手中的鸡爪，面色冷峻。 “这鸡爪的年龄应该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从肉质、纹路、筋脉可以看出是市面上的僵尸鸡爪。” 王彬直接抹嘴了，“这鸡爪是天山童姥了不成？” 严忠义看了看张淼，几个人都没了食欲。 这时，严忠义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王彬问道：“师父，又出啥事了？严不严重？不会又发生命案了吧？” “警局那边说不是命案，但是出人命了！ 吴浩的母亲突发脑梗，老太太已经离世了，应该是知道儿子出事了。 她儿媳妇蓝娜不是省油的灯！ 老太太瘫痪在床，除了她没人会上门主动告诉老人家，吴浩杀了人。” 王彬脸色顿沉，细思极恐，“师父，我现在终于相信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发生这种事情，法律也很难定性蓝娜的动机，毕竟老人家是听见儿子杀噩耗突发脑梗。 她真是害人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就让老太太归西了！” 严忠义叹了一口气：“先不要妄自推断，这种事情说不清！ 医院那边说老太太是急性脑梗塞，出现了大面积的脑梗死......” 第21章 当年的诅咒 三天后，刘旭平的妻子将刘旭平的尸体从警局法医室的雪柜取走火化。 刘旭平与蓝娜的事情纸包不住火，风景区管委会上下人尽皆知。 刘旭平的妻子在料理完丈夫后事之后，出现在管委会收拾刘旭平生前遗物。 事后立在蓝娜的办公室门口驻足了很久，蓝娜在单位一下子身败名裂。 舆论压力之下，她将儿子乐乐送回了娘家，最近正在紧锣密鼓出售吴浩的房子和两人新买的房子。 近年来扬城的房价猛涨，两套房卖掉可以变现接近五百万。 加上两人这些年的积蓄，以及刘旭平这些年塞的钱，蓝娜瞬间挤进中产阶级。 无奈人言可畏，蓝娜的口碑在这座不算大的城市传得挺快，以至于纪委先后都来调查了她两次。 蓝娜心中十分郁闷，苦于无处发泄，她专程邀请高中时期玩得要好的三个姐妹出来吃饭。 四个人当年在扬城市第一中学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所到之处，几乎人人退避三舍。 毕业多年，四姐妹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孔桦，保险公司销售经理，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行业内的翘楚。 白岚，锦扬酒店经理，手上集齐了众多男性权贵人脉，刘旭平生前是其中一名。 当年蓝娜得知白岚和刘旭平熟识，在白岚的帮助下与刘旭平很快坠入情网，自此蓝娜一路平步青云。 为了报答白岚，蓝娜当上办公室主任后，将管委会一切餐饮、会议、接待都安排在锦扬酒店。 徐丽丽，奢侈品柜姐，相较于蓝娜、孔桦、白岚，这些年她是最疏离这个小群体的一员。 三人得知蓝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约在白岚工作的锦扬宾馆一聚。 席间，蓝娜哭得梨花带雨，孔桦、白岚纷纷安慰，唯独徐丽丽端坐在餐前，仔细吃着一只花雕醉蟹。 孔桦一身珠光宝气，三十岁已经挤进了扬城阔太名媛圈，浑身上下各种奢侈品。 “徐丽丽，你别只顾着吃啊！刘旭平死了，还是被那个软饭男杀了的。 娜娜以后在管委会很难混了，大家都是好姐妹，一起帮忙想想办法！” 白岚穿着一身职业装，竖着干练的盘发，胸牌上写着餐饮部经理五个字。 锦扬酒店大部分重要客户，都是冲着白岚的面子定点在这边吃饭、入住、举行大小会议。 “徐丽丽，这些年就你不冷不热的，我们是怎么对不起你了。 有人要送礼，我们都推荐到你专柜去买包包。 我们一分钱回扣不要，你每次不是缺席就是拉着一张脸过来。 你要是再这样，以后你别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 徐丽丽一头慵懒波浪卷发，搭配甜美的空气刘海，穿着一件白色毛衣，下身搭配牛仔裤和短靴。 虽说是一名资深柜姐，气质倒是十分清雅，妆感清淡，十分减龄。 她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淡淡地笑道：“不好意思，我装不了姐妹情深。 这些年你们都是利益捆绑，找我买包包还不是因为知道我口风紧？不把你们的一些脏事捅出去？ 要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蹚浑水？” 蓝娜收起眼泪，目露一丝凶光：“你干嘛又提那件事情，我们今天吃饭的主题是刘旭平死了，吴浩一审被判死刑，我在管委会名声臭了，以后该何去何从？” 孔桦轻蔑地笑道：“现在假模假样的，当年你和那个人可是姐妹情深，最后还不是加入了我们？” 徐丽丽眼眶微红，“你......” 白岚见氛围不妙，充当起和事佬：“都干嘛呢？大家都是好姐妹，说好了不提当年的事情，一个个都烂肚子里。以后谁要是再说，谁就......谁就生儿子没屁眼！” 孔桦哈哈一笑：“白岚，你真是挺庸俗的，名贵的奢侈品也装点不了你！” “对对对，就你最高雅，行了吧！ 大家快来尝尝锦扬酒店的新菜，这些都是春季时令菜，还没有对外上市呢！ 只款待我最好的姐妹们，来来来，一边吃一边说！”白岚一个个将三人安顿在座位上。 蓝娜突然脸色更加阴沉，面前摆着一份海参小米粥，一对杏眼透露出惊悚和不安。 最近她总是梦见叶甜甜，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面都是血。 孔桦用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喂，发什么愣呢？俗话说，升官发财死老婆，你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刘旭平虽然死了，但是你编制名额到手了。即便管委会唾沫星子淹死人，你还是办公室主任。 吴浩一审被判死刑，后面再审毫无悬念。 老太太两腿一蹬归西了，剩下的人民币都是你的。 死鬼刘旭平这些年也给了你不少，你当我相信你俩是真爱啊？你们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来来来，敬你一杯，祝我们娜娜恢复自由身，回头带你去魔都找小哥哥耍一耍。” 蓝娜将手中的汤勺猛地摔在地上，双目怒视地瞪着孔桦：“你怎么说话的？刘旭平生前对你们都不差，你这么说他就是过河拆桥。还有，我和老刘是有感情的......” 说着蓝娜就流下了泪水，白岚赶紧上去替她擦眼泪，不住安慰道：“刘旭平是个好人，孔桦你那些团单是怎么来的？刘旭平替你牵线搭桥了好几笔大订单，不然凭你也能挤进名媛圈子？” 白岚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示意孔桦少说两句。 徐丽丽嘴角扯起轻蔑的笑意，白岚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人精儿了，简直达到了八面玲珑的境界。 孔桦端倪着手中一枚闪闪发亮的克拉钻戒，傲娇道：“是我错了，娜娜，对不起！ 我现在终于相信一句话了，女人有了性就和男人再也难舍难分了，更何况你和老刘那么和谐。 还别说，以前回回听你提起，我都有些羡慕，还有点想试试！” 孔桦说着笑了起来，蓝娜猛地将一杯红酒浇在她的脑袋上。 “蓝娜，你别太过分了，你不要以为我们还是当年你的跟屁虫！ 我们现在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把自己当成公主，谁还不是狗子们心里的公主？” 孔桦拎起椅子上的限量款爱马仕包包离开了包房，开着沪牌宾利扬长而去。 包房内，徐丽丽冷声笑道：“蓝娜，还记得叶甜甜最后留给我们的那句话吗？哦，不对，是那句诅咒！” 蓝娜和白岚脸色越发暗沉，白岚搂着摇摇欲坠的蓝娜一脸不悦：“徐丽丽，你不要再给娜娜心里添堵了，好吗？ 再说了，当年你也是参与者，我们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 徐丽丽轻笑了一声，挎上包包后留下一句话：“没错，我们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我们都会不得好死！” 第22章 蓝娜卖房子 孔桦和徐丽丽提前离席，不欢而散。 蓝娜没动筷子，拎着包直接甩脸走了，留下白岚一个人面对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白岚轻叹了一口气，“这群败家娘们，也不知道买个单。” 说完，她打了个电话给餐饮部的同事，让他们来解决了这一顿，算是开春后的第一次员工团建。 酒店几个新来的小员工看见一桌子好酒好菜，满眼放光，张口闭口都是白岚姐。 白岚笑得满面春风，眼下四个人的日子她算是过得最为滋润的一个。 手上一堆政府单位的资源，年前她又公关了扬城市几家知名国企，现在锦扬酒店有她60％的股份。 年前刘旭平没死的时候，还说要以蓝娜的名义入股锦扬酒店，这样一来酒店就是她独大了。 现在刘旭平死了，白岚想想人还是不能太贪婪，60％的股份足够她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了。 蓝娜开车回家路上，爱家房产打电话告诉她，买家要压低价格，说是觉得自己买贵了。 蓝娜原本心情就十分糟糕，姐妹淘聚餐被徐丽丽和孔桦二人搅黄了，眼下心里更加烦闷。 这下子一股怒火冲上了头，“不买就不买，我这房子是双学区房，你让他后悔去吧！” 说完蓝娜直接掐断了电话，双手拍在方向盘上，喇叭聒噪地响了起来。 她抹着眼泪，喃喃自语：“一个个都是王八蛋，谁都想骑在我头上。 老刘，你死了，他们一个个都来欺负我。” 蓝娜越说越伤心，车子开到距离小区还有四个红绿灯的时候，手机来电显示是房产中介的电话。 前阵子她的苹果手机被乐乐掉进泡脚桶，现在用的是一款国产手机，可以自动识别骚扰电话、房产中介、销售电话等，功能挺强大的。 原本不打算接电话，可是看见房产中介四个字，蓝娜迟疑了两秒就接通了电话。 吴浩的老房子已经出手了，两人后来购买的玫瑰园的大平层三个人要买。 目前价格谈下来，一个买家在观望、一个买家脚踩几条船，东家比，西家比，摇摆不定； 刚才委托中介打电话杀价的是另外一个买家。 原本已经准备明天上午签合同了，此人听说蓝娜家里刚死了一个老太太，就开始杀价了。 蓝娜急于出售这套房子，想着赶紧拿钱走人，以后吴浩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她接通了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电话，“喂，是不是要看房子，我长话短说，320万一分不能少！” 蓝娜先发制人，不打算和中介废话啰嗦。 她那套房子地段绝佳，又是双学区房，都是扬城市的重点小学和初中。 如果不急着卖房，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电话那头，中介语气不错，听上去十拿九稳的样子。 “蓝女士，恭喜您啊！我们把您的房源挂到网上不到半天，就有一个大户说要一次性付款。 请问您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聊聊？ 客户人就在我旁边，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谈吐优雅，很有素质，绝对不会忽悠您。 人家刚回国，你那房子距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 房地产中介叨叨了一堆，蓝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蓝女士，我们现在不在中介。 我也是下班了才接到了客户的电话，我们现在在距离你家不远的斑马咖啡店，你现在过来吧！” 蓝娜挂断电话后，加大油门穿过了一个路口。 斑马咖啡距离她家两个红绿灯，平时她经常叫外卖送到家里。 一分钟后，蓝娜减速右转时，刚才那个房产中介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蓝女士，实在是不凑巧了，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我今晚不能亲自接待您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人有没有职业道德啊？”蓝娜顿时火大。 “蓝女士，我家里真有急事，老婆说儿子发高烧，体温已经飙到了40℃。 买房子的孟女士在斑马咖啡对面的‘好多多超市’门口等您，不好意思，先挂了！” 蓝娜刚想怼他，为什么客户不在斑马咖啡等她，反而要到‘好多多超市’门口等她。 这是想耍什么花头精？会不会是骗子？还是有人故意恶作剧作整她？ 她在管委会树敌不少，又或者是刘旭平的老婆找人报复她，这两种可能性都有。 蓝娜这么想着，距离‘好多多超市’已经近在咫尺。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一个打扮优雅的女人站在路边朝她的白色宝马x5招手。 如果说此人就是买家，她为什么不站在‘好多多超市’门口等她，而且这么准确地认出她的车。 蓝娜冷不防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好奇心使她在距离那个女人一米距离时停下了车。 她打开车窗，看见那个女人冲着自己一脸抱歉。蓝娜眉头微蹙，上下快速打量了她几眼。 女人长相属于气质型美女，五官长得都不算太大，但是组合起来很完美，眉眼之间还有几分英气。 都说美女难分雌雄，这女人有点和古装女主林青霞容貌相似。 蓝娜自认为见识的美女不少，却很少在扬城市里面看见这等品质的美女。 “对不起，能不能让我上车说？”年轻女子面露尴尬之色，为了打消蓝娜的疑虑，她将黑色塑料袋里面的苏菲卫生巾露出一角。 蓝娜点点头，瞬间秒懂，女人来例假有时候挺突然的，说来就来。 有一次她和刘旭平出差，几个人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吃了点东西，她当时突然身上来了例假。 “坐后面吧！前面有东西！”蓝娜轻描淡写地说道，眉眼之间仍然在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蓝娜停在路口，虽说后面车不多，但是毕竟也是挡道儿了。 女人满眼感激，速度麻溜上了车，快速取出一个塑料袋垫在座位上。 蓝娜眼神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女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事先已经预演过无数遍。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带我先去上个公厕，我刚才和中介在喝咖啡，突然来了例假。 中介告诉我，最近的超市就是咖啡店对面的‘好多多超市’，我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多拿了个袋子。 女人真是挺麻烦的！” 蓝娜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并不反感，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关系！大家都是女人，大姨妈谁能控制得住。 对了，这附近都是高档小区，没有公共厕所，要不你去我家吧，正好看看房子。”蓝娜说道。 女人眉头轻蹙，尴尬地笑道：“这多不好啊，身上弄脏了去别人家太没有礼貌了。 要是您不嫌麻烦的话，往前面再开两个路口，然后左转有一个巷子，那个里头有公厕。” 蓝娜心底甚是迟疑，这个女人不是才从国外回来的吗？她怎么会对这周边的环境了如指掌？ “你......我听中介说，你刚从国外回来！”蓝娜一边开车，一边试探道。 女人笑了笑：“您是想问我，怎么会对这附近这么熟悉，是吗？” 蓝娜微微一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从英国回来的，我的名字叫孟菲。 我们公司是研发新能源汽车，厂子在扬城市的郊区，我们办公人员和汽车展厅就在前面不远的汽车城。 公司有宿舍，环境也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如自己租个房子自由。 我这周一直在这附近看房子，无意中经过一条巷子，里面十分幽静。 真没想到一条巷子会夹在闹市区里，而且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进去走了走，当时经过一个公厕还方便了一下，21世纪的公厕挺干净的。” 蓝娜卸下了心头的疑虑，笑道：“市里好像是听说才引进了一家车企，好像是一家生产新能源汽车的外资企业。是不是叫那个......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 第23章 西一巷命案 孟菲笑道：“蓝女士，好厉害！ 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刚到扬城市，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始对外宣传，您就已经知道了。” 蓝娜浅浅一笑。 孟菲继续自我介绍：“我是欧瑞汽车驻中国华东区域市场经理。 实在不好意思，出来比较匆忙，没想起来带名片。” 蓝娜心情恢复了不少，和人聊聊天倒是能够暂时忘记一些糟心事。 “我们单位管全市的旅游景点，在环保方面也很重视。 新能源汽车的概念这几年挺火的，但是大多数消费者还没有思维转变过来。 我听我们领导说过，市里面要引进一家外资新能源汽车，我也是给他们端茶倒水的时候略有耳闻。” 蓝娜心里顿挫了一下，也就是年前环保局的张局长来管委会找刘旭平，她稍微听到一点传闻。 “您是管单位接待工作的吗？”孟菲笑着问道。 蓝娜顿时眼前一亮，觉得此人眼力惊人，“是的，不过单位接待只是我工作中的一项。 我是风景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我叫蓝娜，这是我的名片。” 蓝娜从汽车中央扶手盒里面取出一张名片给孟菲。 孟菲双手接过名片看了起来，“蓝女士，您看着和我差不多年纪，已经是办公室主任了，您真是太厉害了！” 蓝娜摆了摆手，笑道：“办公室主任而已，打杂的，什么都得管，还容易得罪人。 以后再想往上爬，还要上面有人，没人可能要在这个岗位继续深耕十年八年的。” “那也不错呀！日子至少有奔头！对了，您现在已经是副处了吧？” 孟菲坐姿有些拘谨，不过眼看着距离那条巷子已经不远了，心情放松了许多。 蓝娜勾了勾漂亮的眉毛，一脸不可思议，还有一丝不安。 “厉害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孟菲回道：“我在英国待了许多年，在回国之前我做了不少工作，了解到国内的制度和政府企业人事任免、职位等级划分等工作。 一般地级市做到您这个位置上，又是这么年轻，大概率是正副处级干部的级别了。 蓝女士，您这个岁数有这么大的成就，属于年轻有为的一类人。” 蓝娜心里一阵发虚，这一切还不都是刘旭平给她铺的路，不然凭她怎么混到这个位置。 “不说这些了，对了，我有一点没想明白，您刚才是怎么知道我在这辆白色宝马x5车内的？” ...... 次日清晨，扬城市公安局接到了报警电话，西一巷口停了一辆白色的宝马x5。 值班警员原本以为是汽车违停，刚想让报案人打给122交通网，让那边负责将车辆拖走。 报案人急得舌头打结：“不......不对！警察同志，不是违停......这么简单的事情！ 宝马车子里面死了一个女的，人已经死透了，没气了，你们警察快点来吧！” 值班警员调整气息说道：“请您将位置告知我们！” 严忠义当时还在床上睡觉，清晨七点不到，电话就在枕头下面铃声加震动模式。 从警多年，他睡觉就没有关机的习惯，24小时随时待命。 值班警员张华明一通电话，吓得严忠义从床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夹带着捡起衣服，洗脸刷牙出门拢共花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 他带着人抵达现场时，西一巷的老百姓都围着那辆宝马车。 王彬肚子空唠唠的，埋怨道：“今年黑虎星转世犯太岁啊，先后死了三个人了。 不对，是四个，那个年前在宝马会ktv被持刀砍伤的男子死了！” “死了？”严忠义反问道。 “师父，你现在消息滞后啊！昨儿晚上九点医院那边说人已经走了，群里不是发了吗？” 严忠义拧着眉，道：“没看群！2·14命案告破，没案子的时候我通常晚上八点就睡了！” “这么早睡得着吗？”王彬一脸惊讶：“不得玩几把王者荣耀？斗地主解压也行啊！师父，您这是老年人的生活，您也才三十来岁啊！” 严忠义一边加快步伐，一边眼睛猛地跳了跳：“我这叫养精蓄锐，这不又出命案了嘛，加班熬夜指定少不了！” 有人看见警察来了，把报案的小伙子推到了警察面前，“小薛，赶紧和人家警察说，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 “是是是，小薛最有发言权！小薛，你快点说，警察同志要录口供的，电视上都这么演。” 王彬小声嘟哝了一句，“师父，这群老百姓警匪片看多了，都抢咱们台词了！” 严忠义阴着一张脸，看了一眼歪在主驾驶的女人，眼眉差点立起。 “喂，是她！” “谁啊？我认识？”王彬一脸懵圈问道，低着头朝车子里面看了两眼，喉结狠狠吞咽了一下。 “师父，是......蓝......蓝娜！”王彬贴着严忠义的耳朵小声说道。 严忠义黑着脸，盯着报案小伙，“借一步说话！” 王彬吸了口气，让警员在现场驱散围观者，并且拉起了黄色警戒线。 “警察同志，我在高新区上班，起得早。我工作日都要去前面中石油站坐15路公交车。 刚才到了巷子口，我发现这辆汽车堵着路口，就想让他把车子挪开，不要占道。 我们这里面有几户人家都骑的电动三轮车，这要是剐蹭到宝马汽车，算谁的责任。 于是我就上去敲玻璃窗，可是敲了半天都没人搭理我。 车窗贴着膜，我朝里仔细看了看，一开始以为她是睡着了。兴许是昨夜喝到了凌晨，喝得断了片。 再仔细一看，我这才发现不对劲，那女的白色大衣上面有血。 警察同志，我当时没多想就把车门打开了。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死了，第一时间拨打了110电话。 这车把手上面有我的指纹，你们可别怀疑人是我杀的！我洗鱼都不敢，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 严忠义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做得很对，及时核实车主的生命是否安全，发现她已经死亡第一时间拨打了警局电话。 小伙子，你别怕，现在赶紧给单位打个电话请假，咱们还是得把事情公事公办，带你回去做个详情笔录。” 小伙子一听要去警局录口供，眼睛斜斜一瞥四周的邻居，讪讪说道：“警察同志，我这么跟着你们走，邻居们怎么看我啊？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警车，我......我怕！” 严忠义点点头，大声道：“王彬，把这位报案人请回警局录一份详细的口供。 小伙子很出色，为了配合警方办案，要给单位打电话请假。 警民一家亲，群众在我心。警民鱼水情，协力保太平。” 这话一说出口，警戒线外边的那些围观的居民们松了一口气。 “小薛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 “小薛，你赶紧给单位打个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了。” “是是是！配合警方办案比上班重要，这人死在我们西一巷口，挺吓唬人的。” “就是！别说西一巷了，一直走到西五巷都没发生过这种杀人命案！” ......人群散开后，痕迹鉴定科的同事反馈，现场凶手留下的足迹已经被围观群众毁了。 车把手、车内均没有留下犯罪凶手的任何指纹，对方一定是事后将车内指纹仔细擦掉了。 严忠义在现场观察起死者蓝娜。 蓝娜的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伤口，从直径来看，应该是一根十分精细的钢丝绳。 再往下方看，蓝娜左侧胸口一处伤口也是致命伤，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严忠义眼睛跳了跳，一早上就没消停过。 凶手多此一举，制造出两个致命伤。 凭他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一切痕迹来看，这个犯罪凶手还是挺聪明的。 此人不至于做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情。 严忠义只能想到一点，这是一起仇杀案，并且凶手和死者积怨已深！ 第24章 蓝娜被杀害 严忠义一脸费解，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去杀一个人。 他仔细端倪着蓝娜的尸体，她正坐在主驾驶的位置，脖子上一道暗红发黑的伤口。 伤口深度触目惊心，目前已经凝固。 从蓝娜白色羊绒大衣上面的血迹来看，她应该是血流不止，当场休克死亡。 她眼神空洞而绝望地凝视着玻璃窗外的天空，目光并没有太多痛苦。 胸前一片血迹是凶手用锋利的凶器刺入，应该是一把刀精准插进了死者心脏，并且刺破了心动脉血管。 严忠义想不通，蓝娜这两处致命伤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为什么眼神空洞并没有太多绝望？ 其次更加可怕的是，蓝娜的肢体虽然已经产生了轻微尸僵反应，但是无论是从衣着和形体来看，她身上都没有打斗和反抗的痕迹。 难道她是心甘情愿被杀？这不太可能！ 严忠义见过她，一个精致且迷人的女人，是不会突然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还有一种可能性，蓝娜和凶手认识，这是一起熟人作案。 蓝娜当时也许并不知道那个人会杀她，对方做出对她造成人身安全的行为动作时，她不可能不反抗。 从生物学意义上说，人只不过是一种动物，不存在人是高级动物的说法。 人类是高级动物，这完全是人类自己意淫出来的理论。 但是从进化论来说，人类的智商无疑高过于其他动物的。 这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但是目前没有出现能够挑战人类的物种。 人类面对死亡和突然而来的威胁，绝对不可能采取漠视和妥协的态度。 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严队，我去周围查看过了，这附近是老城区，这边的监控探头已经失修了有一段时间了。 巷口对面的惠民菜场有监控，不过覆盖范围不远，根本没有拍到马路对面。 路段监控那边打电话问过了，他们正在调取昨天晚上至报案人报警时间段，这样车是几点出现在西一巷。”王彬反馈道。 严忠义抬头寻找附近的监控装置，很快发现一个破旧的探头。 他想起吴浩的口供中提到过，刘旭平所住的小区是政府官员小区，那附近都是最先进的监控。 普通小区通常监控探头是100万像素，高档小区最高500万像素，刘旭平住的凤凰园小区监控像素已经高达1000万。 这条西一巷全长1500米，住着300多户人家，大概一千多人，竟然只有巷头这一处监控。 严忠义心口顿沉，底层人的安全保障问题相关部门欠缺完善。 “师父，视频发过来了，昨晚上九点一刻，这辆白色宝马x5出现在巷子口。 车牌照和这样车完全一致，这条街晚上挺黑的，路灯管理处说下个月来完善照明。 扬城是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前头几个小区都是高档住宅，这片区西一巷至西五巷到了晚上也很安静。 师父，你看，这画面中当时没有几辆车。 我仔细数了一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陆陆续续经过122辆车，凌晨一点至凌晨五点拢共19辆车经过此路段，今天早晨六点过后这边车辆就多起来了。” 严忠义点点头，王彬这小子做事情效率高、观察入微、踏实肯干，他一直愿意带着他。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举荐王彬往上走一步。 “好样的，你把那122辆车和19辆车主都联系一下，排查有无作案可能，或者有目击者。” 王彬心里透亮，这工作量不轻，而且挺麻烦的，要逐个打电话确认。 他怕的不是麻烦，怕与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交流，有些人沟通起来十分困难。 “好吧！”王彬硬着头皮领走了任务。 严忠义扭头看着宝马车内的蓝娜，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瞳孔已经散了，死人才有的眼神。 严忠义出门前打了个电话给法医杜海，这小子一直没接电话。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七点五十点，巷子这边几名警员已经疏散人群，要求他们走巷尾出去上班、买菜、送孩子。 “别打了，路上早高峰有点堵！ 我家门口市重点小学建立之后，堵得叫人绝望。”杜海拎着法医工具箱跑了过来。 严忠义道：“里头那位是死者刘旭平的情人，犯案人吴浩的妻子。” 杜海愣住了两秒，神色立马回复正常，法医要的就是这样的心理素质。 “我认为这是一起仇杀！”严忠义站在车门前，杜海正弓着身体检查死者的伤势。 严忠义继续说道：“死者脖颈处是致命伤，不出意外凶器是一根十分精细的钢丝绳。 从死者左胸口致命伤来看，凶器可能是一把水果刀命中要害，或者是一把锋利的钢刀都可以弄死人。” 杜海从车内出来，看着严忠义说道：“凶器不是水果刀，也不是钢刀，这两种刀是可以杀死人，但是不足以刺穿胸膛导致心动脉血管破裂。刀长不对，和死者伤口不吻合，已经有岛国武士自切专用刀那么长。” 严忠义眉头紧拧，如果凶手带着这么长的刀具上车，蓝娜就更不可能无动于衷了。 杜海看出了严忠义的疑虑，“严队，凶手可能是个女的！当时她穿着过膝长靴，这把刀可以放在靴子侧面贴着小腿部位。” 严忠义思索一下，心想杜海脑洞超群，年轻人真敢想。 他又琢磨了一会儿，凶手如果是个穿长靴的女人，杜海说的这种可能性是说得过去的。 严忠义对身旁刑侦中队的申强说道：“带几个人查一下死者蓝娜最近密切联系的人，重点排查女性。 尤其是和她有积怨的人，一旦发现穿着长靴的女人要格外留意。” 申强领了任务，带着几个人开始走访蓝娜最近的密切接触者。 严忠义命人将蓝娜的尸体带回警局法医室，这时蓝娜白色大衣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严忠义带上手套将手机取出来，屏幕上面写着来电人：妈妈！ 这种情况是严忠义最不想面对的，但是电话一直在响，他可以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理。 “您好！” 严忠义明显察觉出对方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错愕，沉默了几秒后，对方语气十分抱歉。 “不好意思啊，我打错了！” 严忠义看着手机怔怔出神了几秒，蓝娜妈妈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你是谁？你怎么有我女儿电话？” 严忠义抿了抿嘴，老人家一定是校对过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打错电话。 “您好，我是扬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严忠义，您的女儿......”严忠义手中正拿着车上一张精美的名片，“风景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蓝娜，她是您的女儿吗？” “是......她是我的女儿，她......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蓝娜被人杀害了，您现在可以到市公安局确认死者身份。” 第25章 女法医高琳 严忠义坐杜海的车回到警局，运送尸体的车也已经到了。 局长孔立萍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一会儿，脸色看起来极差。 虚龄五十岁的女人，去年还没有体现出容貌的沧桑感。 今年年头连发两起恶性杀人命案，脸上的法令纹更深了。 “孔局！”严忠义看着孔立萍，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女人。 接二连三发生命案，这对她接下来的升迁工作十分不利。 孔立萍点点头，拍了拍严忠义的肩膀，“走！去我办公室说！” “好！” 两名警员将蓝娜的尸体抬下车，直接跟随杜海将尸体送到了法医解剖室。 严忠义跟着孔局长身后，两人步履都十分沉重。 警局上下刚平静了几天而已，又发生一起特大恶性命案，士气有些低迷与疲倦。 这一次的凶手又是割喉，又是刺破心脏，手法干净利落，精准无误，像是经过训练的特殊杀手。 严忠义走进局长办公室，抬头突然看见一个背影。 女人，身高172cm，体重目测100-108斤，腰围看不出来，因为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大褂。 下身一条修身的牛仔铅笔裤，搭配一双黑色平跟鞋，很简约的基础款皮鞋，低调却透露出名贵。 女人竖着低马尾，头发长度批下来应该在锁骨位置下面五公分。 “孔局长！”女人回过头，一张菱形脸，典型的冷漠清高脸型。 三庭五眼长得十分周正，是个标致的大美人。 严忠义愣在原地，心脏在怀中蹦蹦狂跳。 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样，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回来了。 鼻尖莫名一阵酸涩，果然应了一句歌词：回忆总想哭！ “严队长，久仰大名！”高琳勾了勾唇角，看起来是在微笑。 严忠义曾经试想过，如果有一天在大街上遇到高琳，他会以怎么的心态面对她。 也许会上去用力摇晃她的双肩，质问她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 也许会冷漠地擦肩而过，就当彼此是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 也许会微微一笑，从此一笑泯恩仇！ 此刻严忠义脑袋里急速闪现当年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最后飞速回到那天高琳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当时严忠义已经被扬城市公安局刑警队录取了，正在熟悉警局里头的工作。 高琳原本是打算和他一起到扬城市公安局参加工作。 两人设想过，一个是英勇帅气的刑警，一个是冷艳美女法医。 严忠义那天穿着便衣在路上追捕一个贩卖“听话水”软性毒品的男子。 他一路从太湖南路一直追到了青年路，又拐进了东风路。 抓捕过程中，高琳打了个电话给他。严忠义当时忙着抓罪犯，根本顾不上接电话。 等他抓住那名男子后，将他带回警局，才给高琳回了个电话。 高琳已经在机场进行检票，说原本打算见一面再走，现在马上就要登机。 说留了一封信在公安局一楼服务大厅，让严忠义把她忘记，以后两人不要再联系了。 严忠义以为高琳生气了，刚准备解释自己当时正在抓捕罪犯，高琳已经把电话关机了。 严忠义跑去一楼，一名文职女警将一个信封交到他手中。 那封信字数不多，高琳说她要去东京留学深造，继续学习法医知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一行字依然娟秀，但是可以看出字里行间的诀别。 “忠义，对不起，别等我，请忘了我！” 严忠义当时觉得这句话特别琼瑶，简直不想高琳的说话口吻，他根本不愿意相信高琳就这么走了。 他一时冲动，直接开着警车去了高琳父母工作单位。 高琳父母都在事业单位上班，两个单位保安看见警车，都以为出了大事。 严忠义最后才知道，高琳半年前已经在准备出国的手续了，原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忠义——”孔立萍蹙着眉头，手在严忠义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警局新来的法医高琳，她从英国邓迪大学毕业，在英国从事法医事业多年。 我没想到她也是扬城人，而且愿意回国、回到我们这座小城为家乡的公安事业奋斗。” 严忠义点点头，眼神定定地看着高琳，高琳全程面色从容，嘴角总是浮着淡淡的笑意。 “我和高琳能够对接上，完全是巧合，是缘分！ 市里面法医人才稀缺，我和省公安厅厅长潘振华汇报了这件事情多棘手。 希望他能借调几名法医过来，哪怕一个愿意过来，也能帮着杜海分担一些尸检工作。 没想到潘厅长认识高琳，高琳去年曾经专程回国帮助省公安厅尸检了一具尸体。 潘厅长知道高琳准备回国，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还牵线搭桥让我们加上了微信。 忠义，杜海这会儿一定在尸检早上那具女尸，我就先将高琳引荐给你。” 话落，高琳走到严忠义身边。 172cm个头看起来十分有气场，这身高在扬城市的女性当中带出去十分拉风。 当年两人是大学校园里的金童玉女组合，羡煞旁人，谁也没想到高琳抛弃了严忠义，一走就是十年。 “严队，好久不见！”说着高琳落落大方先主动伸出了手。 严忠义迟疑了两秒，木讷地伸出手，嗓音有些发抖：“好久不见！” 孔局长眉头轻蹙，手指着二人，“高琳，原来你们认识啊？你怎么也不早说！” 高琳笑道：“孔局，您也没有问过我呀！ 我们是校友，他读的是刑事侦查专业，我是那一届的法医学系。” “好好好！这样更好，你们认识，而且还是校友，知根知底，以后工作上面应该不会存在障碍。” 孔局长话音刚落，就听见严忠义鼻子里头发出一声冷哼，现场气氛有些凝固。 孔立萍阅人无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便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忠义，咱们言归正传！ 今天这起杀人命案十分恶劣，正好高琳在这边，你把目前知道的都说一遍吧！” 严忠义深呼了口气，思绪快速拉回到现实。 蓝娜的死很离奇，刘旭平刚死一周，吴浩在看守所，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动手杀人。 也许这起命案和刘旭平的案子，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关联。 第26章 两案合并查 严忠义汇报完毕后，孔局长的面色十分凝重。 “忠义，这起命案和上一起命案是否有关联，这些还有待考证。 如果有关联，两起案件要合并彻查，吴浩的处决也会延期。 如果能够证明蓝娜的死和刘旭平的死没有关系，那这就是一起新的蓄意谋杀案。 你刚才说死者身上没有反抗的痕迹，这种概率微乎其微，证明凶手一定是精心设计下杀死了蓝娜。 人在死亡面前，即便知道自己会死，也会在死前或者死亡过程中有求生本能。” 严忠义点头道：“王彬已经调取了案发周边监控，我们会尽快排查路过的车辆，希望能够出现目击证人。 申强那边正在调查最近和蓝娜密集接触的人，重点排查女性，尤其是穿着长靴的女人。” 孔立萍谈及命案，眉头蹙着，一直没松开。 “我虽然没穿过长靴，但是我家里有一堆我女儿的靴子，那种鞋很占地方。 我替她送去清洗店保养的时候观察过，靴筒很高，有的都能过膝。 穿丝袜、打底裤、牛仔裤都能塞进去，没想到杜海能够想到凶器被提前藏在靴子里，这小子真是有本事。 高琳，你去法医室看看吧，以后那间空着的一号法医室就是你的地盘了。” “谢谢您，那我就先过去了！”高琳走出局长办公室前，又看了一眼严忠义，眼神轻描淡写却流露出一种特殊的情绪。 严忠义冷眼看了两眼高琳，十年过去了，这女人的容貌像吃了防腐剂似的。 不仅一点没变化，反而锦上添花又多了几分挡不住的秀色。 严忠义回到刑侦科室，王彬和几名警员正在挨个打电话。 王彬看见严忠义过来了，示意两名新来的警员接着打电话核实。 “师父，目前已经将全部车辆车牌输入到系统中，这边车主们的联系电话都出来了。” 王彬将手中几张a4纸递给严忠义：“122+19，一共141辆车。还算运气不错，只有三辆车是无牌照行驶，两辆车牌有装饰品遮挡，一共五辆车无法查到车主信息。” 严忠义眉头微微一皱：“这五辆车要重点排查，将监控调出来，一直追踪到车辆在哪里停下来。” 王彬张大了嘴巴：“这有点太......那啥了吧！” 严忠义端倪着他：“这不算是大海捞针吧，这五辆车要是大白天在路上被交警发现，一定会进行处罚的。 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把他们找出来。能不能做到？” 王彬收起负面情绪，大声回道：“能！” 严忠义打了个电话给申强，问他那边进展如何。 申强汇报，说是他们先去了蓝娜工作单位，发现她的口碑极差，得罪了不少人。 这给他们工作加大了不小的难度，听说蓝娜死了，现场一些人都变得无所畏惧了。 一个个拉着他们，将许多陈年烂芝麻事情都说了出来。 现场他们看见三名年轻女人穿着那种过膝的长靴，一双是白色的，一双是黑色的，还有一双是奶奶灰。 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据，一个昨晚在医院吊水，急性腹泻，有发票和凭证可以证明。 一个昨晚一直在家里辅导孩子做作业，晚上还给孩子讲了睡前故事。 一个昨晚上参加同学聚会，在距离案发地点二十几公里以外的农家乐吃饭，有一桌子人能够替她作证。 对了，她吃完饭还在农家乐的茶社里面打麻将，一直玩到凌晨才回家。 车主说了，他们小区门口的值班保安可以作证。 “继续查！”严忠义捏着下颌骨一点冒出来的青色胡渣，脸色又黑又臭。 王彬瞄了他一眼，赶紧继续重点调查那五辆无牌照、有遮挡物的车辆。 严忠义走到张淼的临时办公室，看见画板和纸笔都不见了，扭头看见孔局长站在旁边。 “张淼走了？” “没错！人家事情已经办好了，还办得很漂亮，哪有强留的道理！”孔局长语气之间有几分惜才和不舍。 “人已经回到省城了？” “还没！下午一点坐大巴回去，我要用公车送他回去，被小张婉拒了。 年轻人的意识觉悟挺高，也挺能吃苦的。 从这里去省城不堵车两个小时，再坐地铁回省公安厅汇报工作，最起码要三四个小时。” 严忠义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张淼去车站还有些时间，他应该还在酒店休息。 “忠义，你去哪儿？”孔局长问道。 严忠义已经跑出了几米远，“我去找张淼，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孔局长微微皱眉，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创建文明城市小组本周抵达扬城市，眼下又发生一起特大恶性命案。 今年得此殊荣的几率，大概只有中彩票的概率。 严忠义跑到锦扬酒店，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领导模样的女人在酒店门外打电话。 两人原本应该擦肩而过，女人电话里说了一句埋怨话，严忠义放慢了脚步。 “孔桦，都怪你，徐丽丽气蓝娜也就算了，你昨晚夹枪带棍干嘛？ 现在好了，蓝娜人死了，这要是警察找到我们，我们惹得一身骚可怎么办？ 她人是从我们酒店离开后出的事情，回去路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怎么就被人杀了。 听说车子、票子、包包都没丢，这根本不是谋财害命，劫色行凶，凶手就是冲着蓝娜的命去的。” 严忠义仔细看了两眼这个女人，衣着打扮看着是这家酒店的管理者。 他刚才没仔细看她的胸牌，这样冒昧地退回去盯着人家看，指不定会被骂流氓。 “请问那位女士是你们这里什么人？”严忠义没有直接去问前台，而是问了门口的迎宾小伙子。 前台都是女人，女人口舌多，是非多，万一打草惊蛇不好。 迎宾小伙子告诉严忠义，白岚是他们酒店餐饮部经理。 严忠义说了一句‘谢谢’，就乘坐电梯上3楼302号房间敲开了门。 张淼看见严忠义，愣住了几秒笑道：“严队，您不用这么客气来送行！酒店门口就有出租车，去汽车站很方便的。” 严忠义盯着张淼，眼神坚定道：“我知道你的疑虑了，你是不是怀疑吴浩没有交代实情？” 张淼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只是从我的专业领域分析出，他当时脸部表情、曲线、皮相、骨骼的微妙变化，我觉得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严队，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严忠义嗯了一声，道：“吴浩的老婆蓝娜死了，今天早晨被西一巷的居民发现。死在她的那辆宝马车内，身上有两处致命伤......” 张淼听完后，抿了抿嘴，从黑色旅行包中取出吴浩那张画像。 “看样子这两起案件要合并调查！ 吴浩是蓄意谋杀没错，但是如果是有人引诱其犯罪，说不定可以判个死刑缓期执行。” 严忠义想起刚才在楼下遇见的那个女人，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淼。 “你能申请在扬城多待几天吗？我想破案的关键点很快就能出现！” 第27章 重点查监控 张淼放下行李，跟着严忠义出了酒店。 严忠义透过酒店大厅的玻璃窗，看见刚才打电话的餐饮部经理还在通话中。 女人一张娇美莹白的脸蛋写满了慌张的神色。 严忠义路过她身边，不算太刻意地逗留了几秒，看清楚了她的胸牌。 锦扬酒店，餐饮部经理，白岚。 “孔桦，我们要口径一致，避免警察找到咱们耽误事儿。 酒店这边根本离不开我，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配合警方查案，而且传出去惹人说闲话。 蓝娜是离开酒店后遇害，别警察怀疑是咱们几个串通起来杀了人......” 张淼面色淡定，搭着严忠义的肩膀：“哥，请我去哪儿下馆子啊？” 严忠义反应过来，将眼神从白岚身上挪开了。白岚也正打量着他，两人眼神对视上了。 白岚心里咯噔了一下，此人眼神和普通人不要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一时说不上来。 “孔桦，刚才门口遇见一男的，一直瞅着我！你说会不会和蓝娜的死有关系啊？” 孔桦正在茶社里喝着上等的白毫银针，端着盖碗轻笑道：“蓝娜死了，你现在看谁都想凶手！说不定人家看你长得有点姿色呢！” “孔桦，你脑子缺根筋吧，蓝娜死了，这是大事！再怎么说，咱们这些年都是好姐妹啊！”白岚气得跳脚。 “白岚，她和你最要好，和我马马虎虎！我警告你啊，不要进行道德绑架！ 好了，我们花道课的老师来了，我要开始插花了！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警察问起来，我就说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蓝娜了！挂了！” ...... 张淼坐在副驾驶，见严忠义一直没有发动汽车，眼神一直盯着锦扬酒店门口的女人。 那个女人他最近打过好几次照面，是这家酒店里的餐饮部经理，听说有60%的股份。 “严队，这是你喜欢的类型？”张淼扭头问道，“刚才我不拉着你，人家要骂你臭流氓了！” 严忠义定定地看着白岚，白岚的目光似乎也注视着他这辆没有发动的警车。 白岚发现刚才注视着她的男子竟然上了一辆警车，心里一下子晃了神，眼神一直注视着他们。 严忠义发动了汽车，道：“刚才我过来找你，听见她在门口打电话，她知道蓝娜死了！ 蓝娜是从这家酒店离开后遇害，监控范围要继续加大调查。” 张淼问道：“要不要带她先回警局录个口供？” “先等等，看警局那边查得怎么样！”严忠义一脚油门深踩，从锦扬酒店的停车场拐入了汽车道，一路扬长而去。 抵达警局停车场，一楼服务大厅内一片嘈杂声和哭声，其中哭得最为惨烈的是一对看着六七十岁的老夫妇。 “我们的女儿死得好惨啊，她才30周岁啊，我外孙儿才5岁啊......” 老夫妻俩已经去法医室认尸，死者正是他们的独女蓝娜。 由于这是一起刑事案件，警方在家属同意后，要对蓝娜进行尸检调查工作。 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为查明死因，有权决定解剖，并且通知死者家属到场。 严忠义和张淼避开家属回到刑侦室，孔局长看见张淼回来了，眼神瞬间发光。 “小张，不是说下午一点的车次吗？再不去长途汽车站要来不及了！” 张淼微微一笑：“孔局，我路上已经和潘厅长电话汇报了。 这边案子有新发现，我会配合严队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走。” “好好好！小张，我们市局就缺你这样的人才，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才好。”孔局长一脸欣喜，有张淼在市局待着，至少也是一张王牌。 “孔局，咱们现在先别抢人，我们发现刘旭平一案和蓝娜一案有关联。 当初结案的时候，张淼就察觉出不太对劲，我当时破案心切！ 现在想来，凶手杀害蓝娜也许和刘旭平一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孔局恢复严肃，点头道：“你们先去忙，一有发现立刻告诉我！” “是！”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 二人走进刑侦室，王彬迫不及待与严忠义进行工作汇报。 “师父，那136辆私家车已经电话联系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他们在继续拨打车主电话。 这五辆追踪不到的车辆，我和道路管理部门联系，让他们加大了监控范围。 三辆无牌照的车辆，一辆货车已经到了车辆报废期，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在往西坝口菜场运输水产品。 问过车主了，当夜凌晨三点他拉着货去西坝口菜场卸货，他每天都是那个时间段出现在西一巷巷子口外面的这条青年路。 我这边已经核实了，监控可以保存60天，他的确天天如此。 另外两辆无牌照轿车，一辆是新车，牌照还没有下来。 昨晚十一点车主打牌回家，经过青年路到了距离西坝口五公里外的鸿发小区。 门口保安和监控都可以作证，他朋友可以作证和他一起打牌。 对了，他十一点零五分的时候在小区门外的超市买了一包烟。 当时他老婆打电话催他，他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第三辆无牌照轿车是报废车，车主还没来得及去报废，车牌被人偷走盗用了。 另外两辆有遮挡物的轿车，一辆贴着出入平安，车主说是他母亲当晚强制性贴上去的。 说自己有个表哥前天出车祸离世了，他母亲担心非要在车上贴上开了光的平安符。 原本想着第二天撕掉，没想到被警方逮住了。 另外一辆轿车车主已经把车牌照片发过来了，她的前后牌照都已经生锈。 她为了美观，网购了两张车贴，也是昨天晚上才贴上去的。 我们已经核实了，确实有购买记录。 另外，她昨晚和朋友逛街，晚上回家经过这个路段没有逗留。 到目前为止，昨晚至凌晨注意到死者白色宝马车的车主都反馈了。 目前已经电联的车主，其中大部分都说没太留意死者的汽车，那条路上晚上过了九点就没什么车辆和行人了。” 严忠义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问道：“监控中的行人都很容易排查，监控就能判断行人是否滞留在路上。监控中拍摄到了蓝娜生前开车的场景，但是没有拍到副驾驶有人。 凶手如果在车上，一定是坐车上来的，而且一定是坐在汽车后排座位上才能避开监控拍摄到其样貌特征。 王彬，你查一下锦扬酒店的监控，刚才我去接张淼回来，无意间听见酒店餐饮部经理正在通电话。 她和死者蓝娜认识，蓝娜昨天是从锦扬酒店离开后遇害。 你赶紧将她从锦扬酒店离开后经过的所有路段监控都查一遍，就能够知道她在哪条路段停下过，凶手是从哪条路段上的车。” “明白！”王彬准备开始联系监控时，张淼提出了一个让人听了糟心的可能性。 “严队，如果说凶手已经提前设计好在哪里等待蓝娜出现，并且那条路段上面还没有监控，或者避开了监控处于盲区。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王彬盯着严忠义的脸，发现师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于是安慰道：“师父，咱们先调查，至少我们已经知道蓝娜是从锦扬酒店离开后遇害。 还有，蓝娜的手机通讯录咱们还没看，我们打算将三天内的所有通话记录都拨打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重要线索。” 第28章 密切接触者 刑侦中队申强带着一组人，已经将风景区管委会两百多名人员在最短时间做了一次排查工作。 目前排查下来，并没有发现有人和蓝娜有不共戴天之仇。 有几名女性平时和蓝娜关系相处不佳，但是都是因为工作上对接造成的矛盾。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辞，整体听下来都不至于采取杀人这么恶劣的报复行为。 办公室副主任李鸿艳和蓝娜关系不好，两人当初闹得整个管委会人尽皆知，二人是明面上的水火不容。 有人透露李鸿艳当初有机会升职办公室主任一职，因为蓝娜和刘旭平的这层关系，这个职务就落在了蓝娜头上。 李鸿艳当时气不过，有人说她向纪委寄了一封匿名信，说刘旭平和蓝娜是情人关系。 恰恰当年还没有退位的纪委某领导和刘旭平是老相识了，听说这件事情就是他帮忙压下去的。 申强得知这件事情，重点找李鸿艳单独谈话了一次，耗时也是管委会谈话人员当中最久的一位。 李鸿艳将当年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她告知申强她是今天刚回管委会上班，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原本对外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动手术，其实是去医院做了小产手术。 这种事情不方便对外人如实告知，她有做手术和住院证明，昨天才办理的出院手续。 申强向严忠义汇报了这些，严忠义让他重点再找办公室的人详谈一次，问问他们最近蓝娜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申强一一又找办公室五名成员详谈，最后和蓝娜关系最好的档案员孙婷想起了一件事情。 “警察同事，蓝主任对我一直挺好的。 管委会大院里许多人都不喜欢她，女人嫉妒她长得漂亮又有手段，男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前几天刘旭平主任被人杀害之后，蓝主任整天魂不舍守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一对地下情人。 我老公上周出差，我都是坐蓝主任的顺风车回家，路上我们刘主任就几次打电话给了蓝主任。 当时蓝主任没来得及调节通话模式，我听见刘主任喊她......宝贝！” 说着，孙婷一阵脸红，申强让她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刘主任是蓝主任丈夫杀害的，大家都说这是一起情杀案，是蓄意谋杀，报复性行为。 蓝主任丈夫被抓后，她婆婆又突然急性脑梗死了。蓝主任伤心之下，最近把房子挂在网上急售。 听说他们当初结婚的小房子已经卖掉了，这两天正在出售他们两人新买的大平层。 我听蓝主任说，好像已经有人要买了，据说马上就要签合同了。” 申强刚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严忠义，王彬那边立刻汇报道：“师父，我已经将最近三天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发现蓝娜最近正在卖房子。 对了，她昨天联系了一个叫白岚的女人，一共前后打了三次电话，每次通话时间都挺长的。 三天的通话记录当中，涉及八家房产中介，我刚才已经一一核实了。 蓝娜正在急售房产，变卖套现！ 昨晚和她联系的房产中介一共有两家，其中爱家房产通话记录高达11次。 我重点询问了这家房产中介负责蓝娜单子的销售员，他正在赶往警局的路上。” 对了，师父，蓝娜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显示房产中介四个字。 不过上面没有房产中介的名字，应该是安卓手机自动识别功能提示。” 严忠义嗯了声，道：“打过去问了没？” 王彬点头道：“打了，电话已关机！” 严忠义眉头紧蹙，如果是房产中介，一定不会关机。 销售行业关机，随时都有可能和订单擦肩而过。 “这个号码看着像电信号码，赶紧联系他们，快点！” “是！”王彬赶紧联系上了市里面的电信公司大楼，很快警察的身份让对方高度重视起来。 电信公司的一把手得知此事，立刻命令技术部门人员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这个电信号码。 技术部门第一时间确定号码是电信号码，根据这个号码查询定位时，遇到了问题。 王彬挂断电话告知严忠义：“师父，电话不是关机，也不是无法接听，而是电池被人为拔了。 通常情况下，即便手机收不到信号，或者手机关机状态，通讯公司都可以精准定位到机主的位置。 不过如果是手机电池被拔了，就没办法捕捉到手机的信号，自然就没有办法定位机主的位置。 师父，这个号码的机主一定有问题！” 严忠义紧捏着下颌骨，剑眉紧拧：“查到这个号码当时在电信的登记信息了吗？” 王彬叹了一口气：“哎！这是电信公司对外出售的一次性电话卡！ 虽说自从实名制开始取消了一次性电话卡，但是只想使用几次还是有办法的。 比如在游戏里申请流量电话卡，用几次扔掉就好，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信用之类的问题。” 严忠义双拳紧拧，如果不是省公安厅的张淼站在旁边，他真想狠狠砸墙。 白岚！！！ 他想起这个名字，刚才在锦扬酒店遇到这个女人，她昨晚见过蓝娜，好像还不止她一人。 这时，爱家房产与蓝娜对接售房的销售员来了。 个头不高，体型偏瘦，看着颇为精明，一身销售打扮。 王彬将他带到审讯室，严忠义、张淼等人站在审讯室外面的单面透视镜跟前戴上了耳机。 销售回答道：“蓝女士出售的房源是玫瑰园的大平层，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急售，她看起来不像急需要用钱的人。 当然，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也没有过问这些。 原本有三个买家可以在短时间内成交，并且都有实力一次性付款。 昨晚上两个犹豫不决的买主被蓝女士否决了，一名买主原本打算今天签购房合同的，也是昨晚突然打电话给我。 买主说他去玫瑰园小区走访了一下，有人告诉他，卖家急着出售房子是有原因的。 蓝女士的邻居告诉买主，说蓝女士的丈夫是一名杀人犯，婆婆得了急性脑梗刚刚离世。 买主就觉得这房子不值320万，打电话让我和蓝女士再砍掉20万。 蓝女士一听这价格就对我破口大骂，说她不卖给他了，然后就把我电话给挂了。 我没有继续打过去，而是打给了那个买家，好言相劝了一番。 警察同志，我就知道这些了，我真没想到蓝女士会......会被人给杀了！” 严忠义摘下耳机，阴着一张脸走出了审讯室。 “李子昂，死者蓝娜在锦扬宾馆的监控调取到了吗？” 新人李子昂立刻回道：“回严队，酒店一分钟前刚发送过来，我们正在看！” 严忠义走近，一对黑眸紧紧看着画面中出现了蓝娜的身影。 昨天下午六点十八分，蓝娜走近锦扬酒店，白岚亲自出来接待。 从两人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十分熟悉，甚至颇为亲密。 紧接着画面中可以看出，白岚，锦扬酒店的餐饮部经理先后又迎接了两名女性，看上去年龄都相仿。 她们应该都是来酒店吃饭的，画面中没过多久，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开着沪牌宾利离开了。 紧接着没过多久，一个齐刘海长发披肩的女人，穿着挺休闲的，开着一辆粉色的甲壳虫车离开了。 又过了没多久，在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蓝娜也匆匆离开酒店，白岚跟着后面送了她。 画面中可以看出来，她们三人并没有在酒店用餐和入住，看上去都是不欢而散。 刘子明冷哼一声，“请这四位来警局喝茶！” 李子昂声音铿锵有力：“是！” 第29章 我不是凶手 扬城市公安局这一天突然热闹起来，进进出出，人来人往，都围绕着蓝娜这起命案。 白岚、孔桦、徐丽丽三人来到公安局，严忠义亲自逐个进行询问工作。 白岚排在最后一位进行问话，严忠义察觉出这个女人和蓝娜的关系最为密切，谈话时间会是三人当中耗时最久的一个。 审讯室内，孔桦穿着一身精致职业套装，脖子上是最新款的梵克雅宝项链，手腕上带着蒂芙尼的手镯，左手戴着一枚十分亮眼的鸽子蛋钻戒。 严忠义知道她是永康保险公司在扬城市的区域经理。 “您好，我们了解到你和蓝娜是高中同学，你们关系一定很熟吧？” 孔桦轻哼了一声：“还行！五分熟吧！她和白岚最熟！” “你知道我们请你过来是什么目的吧？” “知道！蓝娜死了，你们警方怀疑到我头上了，对吗？”孔桦勾了勾大红唇，态度还是挺配合的。 “你最近一次和她见面是哪一天？”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现在大家工作压力都大，每个人都很忙！” 严忠义冷哼一声，“孔小姐，警方如果不知道一点，你认为我们会请你过来喝茶吗？” 孔桦怔了怔色，端正了坐姿，“好吧！我们昨天见过，是白岚让我这么说的。 大家都很忙，没有人愿意被警方盯上，更何况蓝娜是被人杀了，而我们昨晚都见过她。” 严忠义点点头，心想这才是配合警方办案的基本态度。 “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监控视频中，你们先后到了锦扬酒店，但是很快就出来了。” “没错，我们不欢而散！她情人死了，就是那个领导，刘旭平！ 呵呵，作孽啊！没想到吴浩那个软饭男还敢杀人，我以为他会一辈子替人养子！ 警察同志，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家里发生了那么大变故，在单位也被人戳脊梁骨。 白岚和她关系最要好，就替大家组了个局，本意是一起安慰她。 没想到昨天聊着聊着就聊崩了，既然聊不下去，饭局也就散了。” 严忠义语气软下来，继续问道：“从监控中看到，你是第一个离席，你们之间发生了争执，对吗？” 孔桦心里一阵发慌，警察这问话有点针对她，一时间有些自乱阵脚。 “警察同志，昨天一开始和她吵架的人不是我，是徐丽丽。 我就多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蓝娜当场就摔了汤勺。”孔桦开始急了。 严忠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好像说了一句升官发财死老婆，我说她一下子搞垮了两个男人，房产变卖加上积蓄一下子挤进了中产阶层。 蓝娜跟我急眼了，说她对刘旭平是认真的。 我觉得她太假了，就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她就对我翻脸了。 白岚是最狡猾的，她在一旁充当和事佬，越描越黑，我一气之下就离席了。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在此之前我们其实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 严忠义又问了孔桦离开酒店后的去向，孔桦给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徐丽丽坐在审讯室，她是从商场专柜赶过来的，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 严忠义注意到这个盘着头发的女人，身上的配饰很少，气质淡雅恬静，和刚才珠光宝气的孔桦不是一种类型。 “徐丽丽，我们从监控中看见你昨天去了锦扬酒店，你是去和蓝娜吃饭的，对吗？”严忠义问道。 徐丽丽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没吃成，我们发生了争执。孔桦第一个离席的，我是第二个。” 严忠义继续问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离席？” 徐丽丽眼神有些闪烁，审讯室外面的张淼发现她似乎准备说谎，严忠义也看出来了。 “因为孔桦说了不中听的话，关于刘旭平和蓝娜的那点破事呗！” 严忠义察觉出来，这个徐丽丽似乎与她们几人关系一般。 “你和她们三人关系怎么样？我调查过你们的档案，你们是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 徐丽丽这次回答很快：“我们上高中就一起玩，大家都是好姐妹。不过毕业多年，大家都比较忙，走动不如从前了。” 严忠义语气冷下来，“你在撒谎，从监控中的表情就能看出，你不是很想参加这个聚餐。 你为什么突然离开锦扬酒店，你当时和蓝娜说了什么？” 徐丽丽被严忠义突然提高嗓门吓住了，语气软了下来：“警察同志，女人之间斗嘴很正常。 我当时提了一些上高中时候不愉快的事情，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 “所以你就跟踪了蓝娜，选择在一个监控盲区上了她的车，然后因为某种私人恩怨将她杀害了！”严忠义开始了战略性问话，这种问话方式通常可以吓到一些犯罪新手。 严忠义看见徐丽丽额头、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她心理防线正在一点一点崩塌。 严忠义决定再加把火，“你因为某种原因杀了她，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你甚至已经预演了无数遍，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监控！”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徐丽丽捂着脑袋，情绪瞬间崩溃，“我不会杀人，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杀她，虽然她挺该死的！” 她挺该死的！！！ 严忠义以及审讯室外面的人被这句话惊住了，徐丽丽一定话里有话！ 孔局长通过对讲机，将声音传到了严忠义的螺旋耳机里。 “忠义，继续施加压力，问下去！” 严忠义继续添柴烧火：“你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徐丽丽使劲摇晃着头，“我不是杀人犯，好，我说！这件事情已经藏在我心里十年了！ 当时我是和蓝娜争吵了，不过不是因为刘旭平和吴浩，而是因为我们一个高中同学。 她叫叶甜甜，当年我们四个人一起合起伙来欺负过她，就是校园霸凌。 当时我和叶甜甜是关系要好的同学，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她们三个人有一天突然在女厕公然扇叶甜甜的耳光，逼着她下跪，后来还逼着她脱衣给她拍照。 后来她们又想欺负我，我为了自保，我就......我就和她们狼狈为奸，一起参与校园霸凌！” 说完这句话，徐丽丽情绪瞬间崩溃，趴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哭了起来。 “我当年太害怕了，是我对不起她！为了自保，我出卖了我最好的朋友......” 严忠义在纸板上记下了一个人的名字：叶甜甜！ 第30章 审讯室较量 凶手会不会就是这个叶甜甜？ 这和法医杜海推断的凶手是一名女性完全相吻合。 十年前被校园霸凌，蛰伏十年后进行报复，这个作案动机禁得住推敲吗？ 严忠义给徐丽丽递了两张纸巾，“你们后来见过叶甜甜吗？她现在还在扬城市吗？” 徐丽丽微微后仰，闭眼吸了口气，重新睁开双眼：“她消失了！ 高三毕业聚会那天晚上过后，没过多久她和她妈妈就离开了扬城市，谁都不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这些年我通过各种方式找过她，当年与她们为伍欺负蓝娜，其实每一次我心里都很自责。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却伤害了她，我比蓝娜、孔桦、白岚她们三个更加可恶。 是我对不起叶甜甜......” 严忠义看了看时间，天已经黑了，白岚还在等候审讯，于是加快了对徐丽丽的审讯进程。 “高三毕业聚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严忠义问道。 审讯室外面，孔局长命人立刻调查弘扬中学那一届的女学生，叶甜甜。 徐丽丽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那天晚上......我们......我们犯法了！ 警察同志，你们应该有当年的报警记录吧？我记得叶甜甜和她的母亲选择了第一时间报警。 那天晚上蓝娜在叶甜甜饮料里面下了迷药，孔桦、白岚她们配合，我当时并不知情。 后来她们把叶甜甜迷晕了，我吓得准备报警，蓝娜发现后对我一顿暴打。 我当时太懦弱了，就跟着她们一起将叶甜甜带到了五里巷。 原本我以为她们会将叶甜甜关在小黑屋里面吓唬一下她，没想到蓝娜那次太过分了，她竟然和社会上三个痞子联系上。 当时那三个痞子把叶甜甜......”徐丽丽欲言又止。 严忠义的语气越发冰冷，双目注视着徐丽丽，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欺骗和拒绝的威力。 “他们三个人轮奸了叶甜甜！”徐丽丽说出这句话，像是松了一口气。 孔局长估算了一下时间，十年前高考最后一天是2008年6月9日。 她对那天突然有点印象，她当时从县级分局临时借调到市局，参与一起持刀抢劫案。 当时市公安局局长是常进，现在早已经退居二线了。 那天她在局里加班，先是有个小伙子，学生模样过来报案。 凌晨三点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孩过来报案。 她当时看见值班警员让她们做登记，因为是县级分局过来帮忙的，她没有多想就继续忙手头上的案子了。 第二天，她问了局里面上班的同事。 他们告诉她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当事人和肇事者已经私了，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不过后来还是有风声传出来，说是那天晚上一个女孩被三名男性在五里巷性侵了。 当时的局长常进好像发了很大的火，立即召开了内部紧急会议，自那以后她在警局就没有再听见那件事。 严忠义从审讯室走出来，“孔局，我想调取2008年6月9日晚上的报警记录档案。” 孔立萍点了点头：忠义，辛苦了，还有一位需要你亲自审讯。 我现在亲自去一趟档案室，立刻调取当年的报警记录档案！” 严忠义嗯了声，接着将白岚请进了审讯室。 白岚等了很久，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我究竟是犯了什么法？ 你们找个人审问几句不就行了，一直让我从下午等到现在。 我们酒店领导都打了我几轮电话，客户也在找我。蓝娜死了我也很伤心，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工作......” 严忠义在白岚面前放了一杯水，道：“你在锦扬酒店占60%的股份，有谁能够随便管你？” 白岚愣住了一下，警察真是厉害啊，连她占股多少都摸底了。 白岚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警民一家亲，我一定配合你们调查工作，您问！” “昨晚的饭局是你组的局吧？”严忠义目光注视着白岚。 白岚这才看清楚，严忠义中午十二点左右来过锦扬酒店，他们还对视过。 “是你啊？我们今天已经见过了！” “没错！现在算是咱们第三次碰面！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白岚点头回道：“没错，是我组的饭局。 一来是春季新菜品上了，我想请姐妹们吃一顿。 二来是蓝娜家里出了事，婆婆死了，老公被捕，情人被杀。 她这几天情绪不佳，经常在微信上找我，我就想着把知根知底的姐妹都叫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安慰安慰她。” “为什么这顿饭没吃成，昨天发生了什么？”严忠义明知故问道。 白岚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徐丽丽和孔桦，两个人说话不知轻重伤害了蓝娜。 蓝娜和她俩都吵了一架，两人一撅屁股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安慰蓝娜。 您看过监控，蓝娜没过一会儿也走了，留下一桌子没动的酒和菜。” 严忠义道：“听孔桦和徐丽丽交代，这些年你和蓝娜可不是塑料姐妹花，你俩关系是四个人当中最好的。” 白岚扯了扯嘴角，没有反驳的意思，这代表默认了。 “那你应该清楚，她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过去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严忠义补充问道。 白岚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看着严忠义，“她得罪的人应该不少，两只手两只脚加起来都不够数。 三十岁出头得了一个全额事业编制，又是办公室主任，手上有权，脸上有颜，身材又好。 最关键的是，她有刘旭平为她遮风挡雨，替她撑腰。 就冲着以上这些，她即便什么也没做，她也得罪了不少人了。 我听说原本办公室主任是她部门的李鸿艳，那个女的进单位时间比她早多了，一直在苦等这个职位。 因为刘旭平的原因，蓝娜得到了这个位置，当时闹得挺严重的。 警察同志，您说会不会有可能是李鸿艳气不过，蛰伏这么长时间就等这一天？” 严忠义见白岚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感觉这女人挺滑头的，完全是在避重就轻。 她全程对当年她们参与校园霸凌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过也有可能当年的事情她们已经淡忘了，毕竟校园霸凌这种事情，记忆最深刻的应该是受害者。 严忠义皱了下眉，他猛地想起一部关于校园霸凌影片，当中受害者的一句供述。 “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受害者还在痛苦！” 白岚看了看手表，有些不耐烦道：“警察同志，我该交代的都告诉您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严忠义深出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叶甜甜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白岚脸色顿时不太淡定，她看着严忠义问道：“是不是徐丽丽那个女人胡说了些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严忠义剑眉微蹙，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白岚的脸色更加不自然，面色已经不容刚才那般从容。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她们都和您说了什么，我只知道蓝娜的死和我们三人无关。 我们犯不着杀害她，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姐妹，我们之间不存在利益纠纷，更没有深仇大恨。” 严忠义看出白岚慌了，明显是在提及到‘叶甜甜’这个名字的时候彻底方寸大乱。 她在害怕什么？兴许她还不知道徐丽丽已经交代出，当年叶甜甜被三名男子性侵的事情。 现在就等孔局长调取当天的报警记录档案，才能知道徐丽丽说的那晚关于叶甜甜的事情是否属实。 与此同时，他在微信上发了一行字给王彬，让他立刻联系上弘扬中学叶甜甜她们那一届的班主任。 “高三毕业聚会那天晚上，你们四个人是不是和叶甜甜在一起？”严忠义问道。 话音刚落，白岚脸色越发骇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严忠义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挺狡猾的。 能够做到酒店经理的位置上，而且成为酒店最大的股东，此人一定有两把刷子。 白岚一口咬定，说记不得当日发生的事情。 严忠义深吐一口气，语气冷了下来，“徐丽丽已经交代了，2008年6月9日，你们合伙对一位叫叶甜甜的高中女生实施暴力。 你们在她的饮料中加入迷药，然后将其带到了当年还未拆迁的五里巷。 接下去的事情，是我说，还是你说？” 第31章 校长欧阳儒 白岚的面部表情变得越发不安，十指交叉的双手有些颤抖，“徐丽丽，她和您说了？” 严忠义黑眸紧锁，一对剑眉都透露出厉色：“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自己交代清楚，我们警方会进行核实。” 白岚继续说道：“不可能是叶甜甜，她都消失十年了。 高考第三天晚上，我们参加了班级聚会，从那以后谁也没有见过她。 这些年一共举办了好像三次高中同学聚会，她一次都没有来参加过。” 严忠义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打马虎眼，她倒是挺会扯皮的，问东扯西。 “白岚，我们警察找你过来不是和你聊天叙旧的，你也说自己酒店工作很忙。 如果你真想和我们讲故事，这一夜我们可以奉陪到底。 对了，需要为你订一份盒饭吗？” 白岚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样耗下去解决不了问题。 她没想到徐丽丽那个女人终究还是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了，已经过了十年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没有放下。 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在一只蚂蚱交代了实情，一只蚂蚱惨死。 面前的这位刑警队长将自己摆在最后一位约谈，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不过当年的事情不是说被人压下去了吗？ 如果她交代了，当年那些将叶甜甜被人性侵的案子扯出来，那一定会得罪许多人。 其中包括一些已经退居二线，或者早已经退休的人员。 如果打死不承认，就说徐丽丽是瞎编乱造，能够糊弄过去吗？ 白岚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淡定道：“警察同志，徐丽丽和我们三个其实关系一般。我们上高中的时候玩得挺好的，这些年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怀疑和她上大学的时候失恋过一次有关。 那次她被男朋友劈腿了，当时她在宿舍吃了大量安眠药，还被送去医院洗胃了。 后来她脑子就有点拎不清，我怀疑她有点患有抑郁症倾向，这样的人说的话您别太当真了。” 严忠义微微蹙眉，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自己刚才真的是被徐丽丽欺骗了。 这时手机一闪，王彬发来了消息，说是联系到了叶甜甜的班主任，他马上就过来。 孔立萍站在档案室，两名文职女警正在翻找十年前的档案。 “孔局，找到了，就是这盒文件！” 两名女警开始翻找2008年6月30日当晚所有的报警记录，六月份接到132个报警电话，来警局报案的人不多，一共有18名。 其中这18名报案人，10名是在上午的报案，5名是在下午报的案，还有1名是中午12点05分来报的案。 剩余两名报案人员是晚上报的案，都是在晚上8点前。 徐丽丽说，当时她们班毕业聚会大概在八点半结束，她们把叶甜甜带到五里巷已经九点零五分。 徐丽丽妈妈当时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特意看了一下时间，这个动作还差点再次挨揍，蓝娜以为她又要报警。 那么在叶甜甜遭遇性侵过后，报案时间一定是在九点往后的时间，这与面前18名报案人员的报案时间都不吻合。 孔立萍经过再三确认后，得出了一个答案，6月9日晚上没有人来报案。 如果那天她没有从县局借调到市局，也许可以定义为徐丽丽在胡编乱造。 但是她记得那天，那天是她来市局第一天，她印象十分深刻。 第一天来配合办案，她在警局度过了一夜，通宵达旦熟悉那起持刀抢劫案。 她对那天的印象特别深刻，当晚她水喝多了，几次出来上厕所。 碰巧两次都看见了报案人，一个是小年轻，穿着清爽的白t恤，好像穿着牛仔裤。 年轻人眉头紧蹙，神色慌张，嘴里念叨着，“我要报警！” 在凌晨的时候，她出来上洗手间又见到了报案人。 一位神色焦急的女人，身后站着一个瘦瘦单薄的女孩。女人拉着值班警员的手，语气急促道：“快！我要报警！” “孔局，这里都找了，可以确定2008年6月9日晚上没有人来报案！”文职女警汇报道。 孔立萍定住了几秒，缓过神来淡定道：“辛苦了，把档案收起来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可以下班了。” ...... 白岚在审讯室避重就轻，如果徐丽丽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在隐瞒当年的事情。 严忠义端倪着她，心想很快就能够知道真相。他真想看看这个女人谎言被拆穿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孔立萍走进审讯室，示意严忠义先暂停问话。 严忠义走出审讯室，孔立萍告诉他，“忠义，刚才已经查过档案了，2008年6月9日晚上没有人来报案！” 这话一出，严忠义脸色顿沉，如果是这样的话，徐丽丽骗了他？ 可是从他多年来刑侦审讯技术来判断，徐丽丽不像是在撒谎啊！ “孔局，会不会是这样的，当天的确有人来报警了，警员没有进行登记？” 严忠义说出口，自己都不相信这种可能性。警察这点职业素养没有，根本不可能进公安局。 孔立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今天先到这吧，你也辛苦了一天了，人又不是铁打的。” 话音刚落，文职女警顾小暖领着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审讯室门外。 严忠义上下打量了两眼，男子年龄四十左右，戴着金属框架眼镜，身材适中，气质和教师这个职业非常接近。 “您就是欧阳老师吧？”严忠义礼貌性伸出右手。 “您好！我叫欧阳儒，叶甜甜当年的班主任，白岚、孔桦、徐丽丽也是我班上的。” 严忠义挪开身体，“欧阳老师，这里面的女人您认识吗？” 欧阳儒提了提眼睛，靠近审讯室的单面透视镜。 里面的女人十根手指正在互抠，眉毛轻蹙的样子，看上去心神不宁。 “认识！白岚没什么变化，就是胖了点。”欧阳儒一口笃定道。 严忠义马上拿出了蓝娜的照片，“她也是您的学生吧？” “是的，她是蓝娜！她们四个人玩得特别要好，都是我班上的，就是比较调皮捣蛋。” “调皮捣蛋？”严忠义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遍，总感觉这四个字如果扣在校园霸凌施暴者的头上，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温柔了。 “是的！她们几个上课传纸条，传言情小说，各科老师都反映过她们的情况。”欧阳儒说道。 严忠义微微蹙眉，道：“就这些？没有过更加激烈的行为？比如：校园霸凌！” 欧阳儒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无意识地提了提眼镜，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画像师张淼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此刻在故意隐瞒事实，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会往右方向看的。 “校园霸凌？没有的事情，我们弘阳中学从未发生过校园霸凌这么恶劣的事情。 不过学生之间打闹是难免的，但是没有上升到出现校霸的地步。”欧阳儒语气肯定道。 严忠义看了一眼手机，王彬把欧阳儒的个人资料发了过来。 “您已经是弘阳中学的校长了，不好意思啊，应该改口叫欧阳校长！”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教书育人！” “蓝娜被人杀了，您知道吗？”严忠义话头一转，一对黑眸紧锁在欧阳儒的脸上。 欧阳儒似乎真的不知道，眼睛瞳孔放大，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 “蓝娜死了？怎么死的？” “凶杀！死相惨烈，目前尸体正在我们警局法医室尸检！ 我们在她最近密切接触的人当中，找到了您的另外三名学生。 欧阳校长，请问您还记得叶甜甜吗？” 第32章 机械性窒息 欧阳儒点点头：“记得！叶甜甜话不多，单亲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性格都有点缺陷。 算起来她们毕业已经有十年了，先后举办了好像三次聚会，他们都邀请我一起参加了。 不过叶甜甜一次也没有来过，包括当初高考成绩下来，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也一直联系不上她。” 严忠义嗯了声，道：“高三毕业聚会上，叶甜甜出事了，您知道吗？” 欧阳儒眉头蹙了一下：“不知道，她出什么事情了？我一点不知情！” 严忠义打量着他，张淼坐在一旁拿着画板自顾自地画着欧阳儒的人像。 “据我们了解的口径是这样的，蓝娜、孔桦、白岚、徐丽丽，当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她们参与多次校园霸凌。叶甜甜是一名受害者，长期遭受她们霸凌。 在2008年6月9日晚上，蓝娜在叶甜甜饮料中添加了迷药，四个人将她带到了五里巷。 当时那边还没有拆迁，不过居民都已经搬走了，所以那条巷子里当时没有居民。 蓝娜将叶甜甜交给了三个混社会的年轻男子，当晚他们对叶甜甜进行了轮番性侵。” 欧阳儒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可能！这件事情我从未听过，当年警察也没有来调查。 警察同志，您会不会是有些误会，这绝对不可能。” 严忠义心里顿沉，孔局那边翻阅了当年的报警记录，没有登记零八年六月九日的报警记录。 面前的男子，她们的班主任也一口否定叶甜甜遭遇过校园霸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徐丽丽在撒谎，也许正如白岚所说，她脑子有点问题。 严忠义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徐丽丽说出叶甜甜的名字，将他的破案思路引到了校园霸凌上。 杜海说凶手可能是一名穿着长靴的女性，这一切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是仇人报复行为。 ...... 严忠义将白岚和欧阳儒都放了，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半。 王彬风风火火跑进来汇报工作，“师父，查到了！ 蓝娜从锦扬酒店离开后，汽车驶出了济川东路，是她回家的方向。 她当时应该是准备回家的，但是到了济川路和永泰路交界处，她的车子减慢了速度。 我们从监控中看见她接了个电话，应该就是爱家房产打来了。 后来又接了一个电话，从时间可以判断是那个关机的房产中介打的。 跟着监控我们发现她在望月路上经过了一段监控盲区，那地方我已经联系了交通监控管理部门。 那边监控坏了，已经申请了重新安装，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师父，凶手一定在那附近仔细蹲点、勘察了许多天，不然逮不住这个机会。” 严忠义拿着车钥匙准备出去，王彬问道：“师父，都已经凌晨了，明天上午我陪您去那个路段看看。” 严忠义放下车钥匙，现在外面黑灯瞎火，路上已经没人了，索性就明天过去一趟吧！ “王彬，你觉得她们谁在撒谎！”严忠义指着孔桦、徐丽丽、白岚三个人在审讯室的录像。 王彬正在等待泡面，“师父，我觉得徐丽丽不像是在撒谎，孔桦看着大大咧咧也不像，白岚这个女人有点看不透。” “他呢？你觉得她们当年的班主任欧阳儒有没有撒谎？” 严忠义关上了上一个视频，打开了欧阳儒在审讯室的视频。 王彬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了一会儿。 “我觉得这个真看不出来，我又不是网文里头的读心神探。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您就得管我喊师父了。” 严忠义也觉得在这里瞎猜，整得一头雾水，不如下去看看杜海和高琳进展如何。 想起今天见到高琳，他当时的反应有些丢脸，严忠义心脏蹦蹦跳了起来。 “师父，你去哪儿？还有您的耳朵怎么红了啊？”王彬见严忠义起身走出门外，问道。 “法医室，你要一起来吗？”严忠义回眸轻笑道。 “不了，您自己去吧，我这边再研究一下监控！”王彬嘴里的泡面掉进了碗里。 ...... 大半夜的，严忠义乘坐电梯去了地下负一层的法医室。 原本常规去看尸体被尸检的进展工作，这会儿心脏在怀里打鼓。 这地下现在不止杜海一名法医，还有曾经令他魂牵梦绕，哭断肝肠的负心前女友。 想起两人之间那些山盟海誓，想起他们在许多个快捷酒店疯狂过的场景，严忠义心情变得有些浮躁。 高琳，十年前你为什么丢下我远赴岛国求学？你是变心了，还是不爱了？ 严忠义走在长长的法医室的走廊上，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恋爱脑。 这些年都过去了，也许高琳已经成家了，说不定这次回来是携带老公孩子一起回来的。 大半夜的冒出这些想法，严忠义觉得自己脑子坏了，一定不能够在高琳面前再次露怯。 “当时应该是这样的，死者在行驶中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和后排的凶手聊天。 凶手在她不注意的瞬间，用一根精细的钢丝绳一招锁喉，以最快的速度勒死了她。”高琳比划着动作。 杜海一口否决，“如果是这样，凶手怎么刺穿了死者的心脏？车辆行驶过程中，这一切很容易被监控拍下来。” 高琳继续说道：“所以凶手将死者引到了西一巷的巷子口，那个地方处于监控的视觉盲区。 当时是夜晚，凶手也有可能是下车后坐到了汽车副驾驶座位上和死者交谈，同时将死者进行了杀害。 不过目前有个疑点，凶手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让凶手去杀她，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海和高琳的目光都注视着解剖台上一具白皙的尸体上，女尸的身材堪称黄金比例，难怪刘旭平和吴浩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的眼神没有过度惊恐，眼睛睁着是在机械性窒息后，大脑各部位神经停止工作，所以眼睛才停止了运转。 所以根本不存在说，死者是心甘情愿被凶手杀害这一说法。那样说的人太过于感性了，他一定不是我们这个专业系统里的一员。”高琳端倪着蓝娜的双目，声音无比清冷。 杜海抬头看了她一眼，“这话是严队说的，你是在质疑他吗？” 高琳眉头轻蹙了一下，那表情像是在说，“不会吧！一个刑警队长竟然如此莽撞乱下定论？” 严忠义感觉有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 “没错！我不够专业，比不上某些人！” 高琳、杜海闻声回头，高琳脸色有些微妙，杜海笑道，“严队，您是属猫的吧？脚步越来越轻了！” 严忠义道：“是的，闻见老鼠在背后嚼舌根了！” 高琳脸色稍变，轻哼了一声，心里却感叹道，“岁月真牛掰，能把一个精神小伙变成了敏感且神经质的大叔！” 杜海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摘下防护面罩、口罩、手套开始清洗手。 “严队，死者第一处致命伤是脖颈处这处伤，她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由于机械作用阻碍人体呼吸，致使体内缺氧，二氧化碳蓄积而引起的生理功能障碍。 引致机械性窒息的方式很多，如缢颈、勒颈、扼颈、闷压口鼻或压迫胸腹部等，死者脑部神经停止工作，眼部功能急性骤停，才会出现睁着眼睛的死亡现场。” 严忠义捏着下颌骨“嗯”了声，“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高琳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用工具撑开死者的口腔，然后抬头看向严忠义。 “这具尸体不是全尸，死者的舌头不见了！” 第33章 舌头不见了 严忠义从早上见过这具尸体，一直在忙于调查和此案相关的人员。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原本已经产生了一些困意，听高琳说蓝娜的舌头不见了，体内的困虫一下子被扫光。 他脚步有些沉重，步步靠近蓝娜一丝不挂的尸体。眼神看向她的口腔时，心脏狠狠骤停了几秒。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高琳：“合上吧！这样怪渗人的！” 高琳照做了，不过鼻腔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一身不咸不淡的笑，严忠义冷不防打了个激灵，“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没有啊！ 严队，从我今天见到您，您就有些神经敏感。”高琳淡淡地看着他。 严忠义轻哼了一声，“杜海，死者舌头不见了，当时在现场咱们都没有发现。 现在已经过了一整天，再去现场找应该很难发现了。” 杜海“嗯”了一声：“是的！高法医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面部有些不对劲，打开死者口腔时才发现她的舌头没了。 严队，凶手只有三种可能性！ 一是将死者的舌头销毁了；二是将死者的舌头丢弃在某处地方；三是作为战利品收藏为己有。” 话音刚落，高琳淡淡地说道：“还有第四种可能，我在东京遇到过一起类似的案件，凶手将死者的心脏带走，并且进行了煮熟。” 严忠义顿时有些石化了，扬城市公安局这些年来没有碰到过关于‘食人’的案件。 难不成这一起命案，将会打破这座城市犯罪的新的里程碑？ 但愿这一切都是高琳的个人主观意识，通俗点来说，严忠义希望这是女人的妇人之仁，狭隘想法，纯属意淫。 “怎么可能？我们这座小城市犯罪分子没那么变态，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是在东京遇到的案子。 呵呵，那地方的人我就不多说了，你想想他们曾经对咱们国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严忠义一脸不苟同。 高琳眉头这一次蹙得比较明显，语气有些不悦，“严队，我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你变得这么偏见！ 这和哪个国家的人没有关系，请您不要带着个人色彩去做判断。” 杜海在一旁听出了头绪，高法医和严队貌似早就认识了。 “严队，你们认识啊？那我就不要介绍了！”杜海也是淡淡一笑，法医似乎都是这副表情。 严忠义苦笑一下：“不光认识，还很熟悉！” 高琳又盯着严忠义看了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些不认识他了。 当年他不是这样！ “杜海，刘旭平当初被活体取出心脏，后来在吴浩租的出租屋找到了。 他说他恨透了刘旭平，所以采取这种变态极端的行为去报复他。 通常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采取这么过激的行为。 蓝娜的舌头不见了，凶手采取同样过激行为，将舌头当作战利品据为己有。 我们同理可证，凶手和蓝娜是认识的，而且两人之间仇怨很深。” 杜海点点头，“如果是报复行为，你们有没有找刘旭平的妻子谈话？ 蓝娜和刘旭平这么多年的情人关系，其实最恨她的人应该是刘太太。” 严忠义想起刘太太曾经去私家侦探所找狄杰跟踪刘旭平和蓝娜，拍下了不少两人的私照。 这个女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心里对刘旭平和蓝娜成见很深。 现在刘旭平已经死了，她很容易将一切的过错都怪罪在蓝娜头上。 严忠义拍了拍杜海的肩膀，“你提醒了我，明天我请她来一趟警局。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着急，我把今天的尸检小结写一下再走！严队，你送一下高法医，外面估计已经打不到车了！”杜海说道。 严忠义剑眉紧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不适合！” 高琳轻笑了一声，“谢谢你，杜海！我家不远，就在警局附近，特意租了距离单位近的小区。” 杜海点点头，接着在电脑上开始写每日尸检小结。 严忠义原本想在警局过夜，突然想起卧室房间的窗户没关，天气预报说可能夜里要下雨。 他刚走出警局，天空已经开始飘雨，几步路跑上了车。 没开几步路，他就遇到了高琳用包包挡着头遮雨。 高琳身材高挑，体型修长，看起来比上大学的时候丰满了一点。 严忠义开得很慢，突然想起两人以前经常合用一把伞。下雨天的时候，他总是会被淋得透湿。 她躲在雨伞下，偎依在他怀里的场景，严忠义至今记忆犹新。 回忆总想哭，当初也是在这样的下雨天，她在图书馆门口徘徊。 严忠义知道她是法医系的校花，当时没想和她发生点故事，完全是出于礼貌将伞给了高琳。 高琳刚想婉拒的时候，严忠义已经跑开了，他在雨里笑得一脸灿烂，“我是刑侦专业大一三班严忠义！” 严忠义没想到高琳第二天就找到他们班上，一下子全班轰动。 高琳不仅是法医专业的校花，也是那一届警校的校花。 两人一借一还，先后吃了几顿饭就熟悉了。后来知道彼此是同乡，每次放假都一起买车票回家。 两人不知不觉，谁也没有开口就在一起了。 严忠义苦笑一下，她要是当年没有出国，也许两人现在孩子都能够打酱油了。 想到这里，严忠义觉得刚才自己有点表现过激。 爱情本身就是你情我愿，人家要出国深造，某种意义上没有错。 “滴滴——”严忠义按了车喇叭。 高琳举着包包，扭头看见严忠义已经打开了车窗。 “需要我捎你一程吗？” 高琳抬头看着天空，雨点变大了。虽然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小区了，不过这样一来容易着凉。 夜间的春雨还是很寒凉的！ 高琳坐在汽车后排，严忠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端倪着自己。 “你跟踪我？”高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严忠义错愕了两秒，心想他需要跟踪吗？刚好自己回家也是这条路。 这些年没见了，他发现这个女人变得有些咄咄逼人，难道这也是岛国人文熏陶出来的？ 严忠义有些气愤，没想到再次见面，她竟然怀疑自己是个无耻的跟踪狂。 “我没有这个必要，你住哪儿？” “世纪花园！” “巧了！我也住世纪花园！你住几号楼？”严忠义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9号楼302室！” “什么？你住在我家楼上？高琳，你故意打听了我的家庭住址吧？”严忠义突然将车停下了。 高琳眉头紧蹙，脸颊顿红，有些气急败坏，“我打听你？呵呵！严忠义，这么多年不见了，你变得越发自恋了！” 说完这句话，高琳打开车门离开了。 严忠义拍了一下方向盘，心里五味杂陈，这难道不是她故意的吗？ 她荣耀归来，带着老公孩子热炕头，还将出租屋租到了他家楼上！ 不得不说，女人心深似海！ 孔子老人家早就说过，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严忠义有些生自己闷气，刚才看着高琳在雨里奔跑的样子，怎么就生出了恻隐之心。 一个字：贱！ 第34章 手法很相似 第二天上班，王彬黑着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严忠义低声道：“非常时期，案子一筹莫展，晚上悠着点行不？” 王彬一脸冤枉，“师父，我昨天想了一夜没睡着。蓝娜从锦扬酒店离开后，在好多多超市附近一下子消失了，凶手一定就在那附近。 好多多超市那一排都是商业街，对面也是商业街。凶手一定是从路段的南北方向到了好多多超市附近等待蓝娜出现。 视频中当时人流量挺大，画面中其实可以看出来行人是否逗留太长时间，可以筛选出一些可疑人物。 如果凶手就藏在行人当中，然后避开了监控，拦住了蓝娜的车，这是有可能的。 蓝娜让凶手上车，这证明她认识凶手，或者两人先前有过联系。 蓝娜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房产中介打给她的，但是对方手机已经摘除了电池。 凶手也许就是那个人或者是凶手的帮凶，这么完美的犯罪不可能是一个人完成的。” 严忠义突然想通了些什么，直接跑出了办公室，王彬紧跟其后。 两人上车后严忠义一脚油门深踩，开往好多多超市，准备就地研究一下凶手当时会藏在哪里。 “师父，虽然这起案件和刘旭平案件的作案手法不同，但是总感觉有点相似之处。”王彬坐在汽车副驾驶眉头蹙着。 严忠义嗯了声，道：“没错！现场都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足迹线索，凶手刻意避开了监控，手法上和刘旭平的案子相似度很高。” “师父，刘旭平当时是心脏和下体丢失，昨晚您发微信告诉我，蓝娜的舌头没了，会不会是她乱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什么人？ 你想啊，刘旭平睡了人家吴浩的老婆，吴浩一气之下斩断了他的命根子，这个说得过去。 凶手割死者舌头，言下之意是蓝娜祸从口出！” 严忠义点点头，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这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断，其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站住脚。 不过警察有时候就是要敢于大胆想象，用线索和证据证明推理出答案。 两人到了好多多超市附近，来来回回走了十多趟，最后严忠义站在好多多超市门口抽了一支烟。 王彬从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严忠义一瓶，自己如牛饮水一整瓶灌进了肚子。 “师父，凶手是在蓝娜汽车处于监控盲区时间段上车的。 咱们回去再多看几遍监控视频，也许有被忽视的细节也说不定。” 严忠义点点头，两人准备离开时，他看见好多多超市对面有一间白房子，斑马咖啡。 他记得第一次去管委会找蓝娜问话，看见她桌上有一杯斑马咖啡。 严忠义立刻打电话联系上蓝娜办公室同事孙婷，孙婷告诉他，蓝娜每天早上都会到斑马咖啡买一杯拿铁。 “王彬，你说蓝娜最后一通电话是房产中介打来的，而她在好多多超市附近停下，会不会对方约她到斑马咖啡谈事情。 对方如果是凶手，或者和凶手是一伙的，一定不会在斑马咖啡下手，咖啡店里面通常都会有监控，” 两人去了一趟斑马咖啡，店主说店内监控保存60天，这已经足够了。 一上午，严忠义和王彬都在看监控视频，蓝娜每天早上出门后经过此路段都会停下来买一杯咖啡。 案发当日早上蓝娜几乎在同一时间段购买了咖啡，那条路段也是蓝娜回家的必经路段。 “师父，凶手一定跟踪了蓝娜许多天，找到了她的生活规律。 斑马咖啡距离蓝娜所住小区很近，蓝娜急着将玫瑰园的房子出售出去，一定不会错过买房子的机会。 从我们发现蓝娜这部手机，对方手机一直接收不到信号，证明那部手机在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 因此完全可以推断此人就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帮凶。” 严忠义微微眯眼，沉默了半晌，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还是来寻仇的，问题又回到了之前。 蓝娜在管委会最得罪的人是办公室副主任李鸿艳，但是李鸿艳已经排除了杀害蓝娜的可能。 刘旭平的妻子一直在照顾女儿，不可能费尽心思跟踪蓝娜，了解她的作息时间，了解到她正在卖房子。 刘旭平的身后事，以及照料女儿，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 我认为蓝娜一周后被杀，她不存在这样作案的可能性，尽管从人性上来讲，她对蓝娜有作案动机。 蓝娜的高中同学徐丽丽提到了‘叶甜甜’的名字。 经过她们班主任核实，以及白岚的交代，他们却都否认了徐丽丽说的十年前叶甜甜被三名男子性侵的事情。 孔局长翻阅了十年前当日晚上的报警记录档案，并没有如徐丽丽所说，叶甜甜和她母亲去警局报案的事情。 他们到底谁在撒谎？” 话音刚落，刘旭平的妻子来到了警局，严忠义对她进行了问话。 刘旭平的妻子从认尸体、母女二人晕厥住院、再到将尸体领取后送去殡仪馆火化，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占据了她一周的时间。 她有无数人可以证明她不存在杀害蓝娜的时间和机会。 严忠义调查了刘旭平妻子的个人信息，她是刘旭平早年同村的发小。 两人一起同甘苦，可是刘旭平在官运亨通后还是犯了男人的通病，好色！ 这个女人没什么学历，早年在厂里面上过几年班。 后来刘旭平提拔上去了，她就辞职专门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 严忠义不相信她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这么费尽心思杀害一个人。 “警察同志，我恨透了那个女人，我也想过杀了她，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但是我做不到，我杀鸡都不敢，我哪敢杀人啊！ 不瞒您说，得知蓝娜死了，起初我心里挺搞笑的，这辈子伤害我最深的两个人都死了。 后来想想，他们两个一前一后死了，到了那边又能够滚到一起去了。 这么一想，我其实还挺不希望她死的......” 刘旭平的妻子离开后，严忠义独自一人来到了关押吴浩的看守所。 吴浩看见严忠义就问他母亲现在怎么样，严忠义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吴浩没想到母亲突发急性脑梗死了，更没想到蓝娜也死了。 整个人先是懵住了，接着大哭了一会儿。 “放心吧！你母亲已经由她娘家那边的几个侄子送去火葬了。” 吴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吐出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 “严队，您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有事情问我吧？” 严忠义嗯了声，他喜欢开门见山的人。 “你知道蓝娜生前得罪过什么人吗？” 吴浩边思索边道：“结婚这些年，我其实挺不了解她的，她在单位的事情也很少和我说。 我知道她有本事，但是不知道这本事是刘旭平给的。 我不清楚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记得刘旭平尸体被发现当天晚上，她一直在做噩梦。” “噩梦？”严忠义剑眉拧紧。 “是的！我以为刘旭平死了，她才做了噩梦。 可我没想到她一直在梦里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甜甜！” 严忠义道：“叶甜甜，对吗？” “没错！那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刘旭平死在我面前的样子。 我看着蓝娜的脸，听着她一遍一遍喊叶甜甜的名字。 当时闲得无聊就跟着数了一遍，她一共喊了98遍叶甜甜的名字。” 严忠义想起画像师张淼说过，吴浩貌似有事情瞒着没交代，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警方？ 我希望你能够如实交代，如果关系到案件，只要对你有利，我们可以为你尝试争取能不能死刑缓期执行。” 吴浩心里咯噔了一下，死刑缓期执行就代表还有苟活下去的可能性。 但是他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婆死了，老娘死了，儿子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他如今有了案底，社会也会排斥一个杀人犯，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一手烂牌现在更烂了，为什么还要再拉一个人下水呢！ 准确地说，他现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心情！ 第35章 帮我找到她 子欲养而亲不待，吴浩为母亲的死潸然泪下。 他哭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严忠义，道：“我很快就去见母亲了，没必要欺骗您，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刘旭平的死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严队，您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老实人的愤怒！” 吴浩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看守所工作人员将其带出了探视室。 严忠义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套出来，灰头土脸离开了看守所。 人类是有求生本能的，吴浩不接受他的好意，也许刘旭平的死真的和其他人无关。 离开看守所，严忠义开到距离皮市街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条号称“捉奸一条街”的商业街依旧人声鼎沸，门口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都是全副武装。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前往这里为了见私家侦探一面，为了得到他们的答案。 他想起那天狄杰脸上的孙悟空面具被他女儿冉冉扯掉，那张脸分明就是他大学同学兼室友狄杰的脸。 他为什么不愿意与他相认？还是世界上真的有两个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分的五官？ 严忠义走下车，决定再去一趟狄杰私人侦探会所一探究竟。 排了有半个小时队，严忠义终于进去了。 上回接待他们的小姐姐看见他，眉头蹙起：“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待您！” 严忠义剑眉微挑，接着笑道：“你们做生意的，难不成还挑选客户？” “是的！我们狄总说了，要是再见到您一定要下逐客令！” “为什么？开门做生意，要讲究商德！”严忠义来了兴致，狄杰那小子究竟为什么要躲着他？ 小姐姐一脸不悦，“这是我们狄总定下来的规矩，我只是一个执行者！ 请您不要让我为难，也不要耽误下一位客户的时间。” 严忠义心里更加确定，狄杰就是他认识的狄杰。 “先生，您不能硬闯！”小姐姐急得满脸通红，但是娇小的身子显然拦不住严忠义的大块头。 狄杰在屋子里听见动静，喊了一声：“让他进来！” 严忠义走进去，室内的布置和上次一样。 走进屏风后面，他看见狄杰这次没有戴着孙悟空面具，而是以真面目示人。 “狄杰，我知道是你，上次为什么戴着面具装神弄鬼的？”严忠义笑道。 狄杰道：“客户都没有见过我的真容，上次被你看见了，我就不再隐瞒了。 没错，是我，当初被判入狱五年，出来后我领到了一笔赔偿款。 警察已经干不成了，就想着做私家侦探。 忠义，你还别说，私家侦探来钱可比警察快多了。怎么样，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发财？” 严忠义笑容渐收，“狄杰，我知道当初你是被冤枉的，我一直相信李筱的死和你无关。 学校后来找过你，但是一直联系不上，说是要把大学毕业证书补发给你。” 狄杰苦笑一声，“大可不必！当初我喊冤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替我说话。 这种学校的毕业证书我拿在手上嫌脏！ 我现在生活很好，目标是赚到人生第一个一千万，然后带着冉冉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严忠义笑了笑：“一千万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要那么多钱也是一个肚子，满汉全席也塞不进去。” 两人扯了一会儿闲篇，聊着聊着就有些尴尬。 狄杰知道严忠义的性格，严忠义一定是遇到事情了。 “忠义，开门见山吧！还是为了刘旭平的案子吗？ 我听说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吴浩，有完整的证据链，判处死刑板上钉钉的事情。” 严忠义点头：“嗯，看起来刘旭平的案子是结案了，但是又有点奇怪。 你听说昨天在西一巷发现了一具女尸吗？” 狄杰道：“听说了，那女的是刘旭平的情人，吴浩的老婆蓝娜！” “你挺熟络啊！说，人是不是你杀的？”严忠义开玩笑道。 “对对对，人是我杀的，李筱也是我杀的！”狄杰脸色有些暗沉。 严忠义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对不起啊，我开玩笑的。 刘旭平的老婆找你跟踪过他们，你知道他们很正常......” 严忠义将蓝娜这起命案前后详细和狄杰说了一通，狄杰毕竟也在警校读了几年，这几年从事私家侦探应该有些经验。 狄杰道：“两起案件有关联的地方很多，比如死者都是第一起案件中出现的人。这一点就很可疑！ 其次凶手对于监控都十分了解，知道如何避开监控，知道哪里是监控盲区，知道提前踩点行凶对象回家的路线。这一点更加可疑！ 另外第三点可疑之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吴浩摘取了刘旭平的心脏和命根子，这位凶手摘取了蓝娜的舌头。 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有毁坏尸体的暴力倾向，还有十分浓烈的恨意。” 严忠义点头：“狄杰，你愿意帮我吗？” 狄杰思索了一会儿，“我怎么帮你？我又不是警察，我只是一名私家侦探！ 不过有钱就好办事，你们警局应该每年都有拨款吧，你懂的！” 严忠义剑眉紧蹙：“狄杰，你现在掉进钱眼里啦？” 狄杰冷笑一声：“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有正义，到头来还不是锒铛入狱。 出来后我找过当年对李筱施暴的几个古惑仔，其中一个古惑仔的父亲是扬城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当初那么快警局就将我定义为杀人凶手，我查到当时公安局局长叫常进，此人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 忠义，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有钱黑的也能是白的。 你如果不去警局申请津贴，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我这里的租金一年二十万，我还要养女儿。 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我也没有警察那么伟大的抱负。 更何况我不是警察，而是一个被警校开除、锒铛入狱的杀人犯！” 严忠义算是听明白了，这些年过去，狄杰心里的恨念不减反增。 不奇怪，一个好人被冤枉蹲了五年大牢，亲人双双蒙羞离世，这是致命打击。 “狄杰，冉冉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严忠义看见狄杰身后的布帘子掀开了一道小缝隙。 冉冉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不一会儿拿着一把玩具小手枪对着严忠义崩了一枪。 严忠义故作中弹，瘫软在地上，逗得冉冉咯咯咯直笑。 严忠义有些得意地看着狄杰，“我还是很有孩子缘的！” 冉冉这次和上回不一样，没那么排斥严忠义了。 狄杰搂着冉冉，亲昵道：“叫严叔叔！” 冉冉小脑袋往狄杰怀里磨蹭了两下，小家伙还是有点不太愿意。 严忠义拿起桌上一根香蕉当手枪，冉冉笑道：“严叔叔的手枪是假的，我的才是真的，bang——bang！” 严忠义“中弹”倒地，乐得冉冉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冉冉，自己进去玩，爸爸和叔叔谈点事情！” 冉冉很乖，三步两回头看着严忠义，接着掀开布帘进去了。 “我弟媳妇呢？两回来都没瞧见！”严忠义问道。 狄杰道：“她妈妈是毒贩，在现场武力拒捕，手里还挟持了一名女警。 冉冉当时就在现场，看着她的妈妈被穿着警服的公安当场击毙。 冉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害怕看见警察。 我当时从监狱出来，去了一趟云南旅游散心，目睹了这一切。 后来我费了很大劲才申请领养冉冉！ 对了，她亲生父亲也是毒枭，她没出生父亲就死了，遗腹子！” 严忠义叹了口气，“知法犯法，顶风作案，侥幸心理，孩子是最无辜的，孩子没法挑选父母！” 狄杰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道：“怎么样？给钱我就替你查明真凶！ 你在明我在暗，你不方便出面，我都可以替你去查。” 到目前为止，严忠义最想查的人是徐丽丽口中被校园霸凌的女生，叶甜甜！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当年毕业证件照的扫描文件，他特意请欧阳儒传给他的。 “狄杰，帮我查到她！” 第36章 一个不能落 狄杰注视着严忠义手指的女孩，仔细看了两眼，道：“这女孩瘦瘦薄薄的，像一张纸片人。 长的嘛，也不咋地！眼睛挺大的，其余部位长得不太符合三庭五眼的比例。” 严忠义道：“你直接说长得磕碜就是了，这些年在社会上你也学会圆滑世故了！” 狄杰轻笑了一声，“不然怎么在社会上混口饭吃？ 你们警察到哪里都威风凛凛，我们私家侦探就是狗仔，不被发现乱棍打死就算幸运的了。 正常人家里谁请私家侦探盯着老公，都是那些有点钱有点权的男人才敢在外面偷腥。 所谓层次越高，越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龌龊！” 严忠义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敌意，他也能理解，狄杰毕竟是受过巨大伤害的无辜者。 严忠义对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指着照片上的女孩。 “目前可以肯定蓝娜这起凶杀案绝对不是凶手激情作案，这是一桩有预谋的蓄意谋杀案。 我们已经在多出监控中试图发现可疑车辆和行人，基本上可以肯定凶手没有开车，他避开了监控在好多多超市附近上了蓝娜的宝马车。 我们又走访调查了和蓝娜可能有私人恩怨的人，基本上排除了单位同事以及刘旭平的妻子。 最后一天和蓝娜接触的还有三个女人，都是她高中时期的同学。其中一名叫徐丽丽的女人交代了当年一起没有定案甚至没有入档的性侵案。 我们查了当天晚上的报警记录，并没有像徐丽丽所说，叶甜甜在她妈妈的陪同下去报了警。 她们的班主任欧阳儒，此人声称当年没有人对叶甜甜实施校园霸凌。 当务之急，先要找到叶甜甜，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女人时隔多年，卷土重来，展开了一场复仇。” 狄杰嘴巴一直保持a的形状，“这怎么听着像复仇题材的影视剧，不过不奇怪，一切艺术都来源于生活嘛！ 我觉得还应该再走访一下当年他们班所有的同学，一个都不能落下。 只要你给足人民币，我愿意替你做这件事情。” 狄杰拇指和食指摩擦着，严忠义扯了扯嘴角，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大家都是老同学，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惊动局里，我自己私人掏腰包给你。 你优惠点，说个数吧！” 狄杰竖起了一根手指，严忠义点头道：“没问题，一千就一千！” “”no！no！no！是一万！事成之后再给我一万！” 严忠义瞪大了眼睛：“你抢钱啊？你们这一行这么暴力？” “所以我们这一行效率高，失败率低，没有冤假错案啊！我们拿钱办事！” 事到如今，严忠义发现狄杰真的变得越发的庸俗，根本没了当初的信仰。 即便他当年总是逃课出去打工，心里还是有一个警察梦的，现在却变成了金钱的奴隶。 严忠义不知道这是悲哀还是他太过追求信仰。 总之，他们看似已经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但是所做的事情却有相似之处，都需要调查人和事。 ...... “这里是扬城市交通广播网，接下来报道一条惠民新闻。 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现已入驻我市，新能源汽车是未来的大趋势，即将改变人类使用燃油车的历史。 现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与我市已经签订了惠民合约，购买欧瑞汽车给予车主一次性购买补贴。 接下来我们请到了新能源欧瑞汽车驻扬城市的区域经理孟菲女士，她将为我们详细介绍欧瑞汽车的企业文化、产品核心、补贴标准......” 严忠义回到警局时，王彬已经将视频中可疑的车辆和行人划分出来，一一向严忠义进行了汇报。 刑侦中队申强带着一组人已经逐个排查了蓝娜死前密切接触者，将其中可疑人物的名单交给了严忠义。 严忠义看了一圈没有头绪，似乎看谁都不像，似乎看谁又都像是凶手。 他让手下人将可疑的人一一叫到警局问话，又打电话到了扬城市警犬基地。 昨晚得知死者舌头不见了，他连夜联系了警犬基地的领导，那边第一时间在西一巷周边寻找蓝娜遗失的舌头。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严忠义还没有接到那边电话，深知应该是还没找到。 严忠义终究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那边，询问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他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该不会凶手真的如高琳所说，把死者舌头给吃了吧！ 不是有句老话说，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啃了你的骨头。 恨一个人或许当真能够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吧！ 严忠义挂断电话，狄杰那边发来一条微信，说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一周时间可以搞定。 严忠义等不了这么久，让他三天之内将叶甜甜班上同学全部联系一遍，狄杰说那得加钱。 “庸俗！”严忠义狠狠咒骂了一句，“少不了你的！” 狄杰玩世不恭地笑了声，“那我等着！钱不到账，没有动力！外头快递加急送还加钱呢！” ...... 狄杰那边收到严忠义的转账后，立刻开始行动。 他去弘扬中学找到了欧阳儒，欧阳儒很是谨慎，说没有警方证明不能随便透露当年学生的信息。 严忠义这边知道后，亲自跑了一趟弘扬中学，拿到了当年欧阳儒班上学生的联系方式。 接下去的事情是交由狄杰负责办理，严忠义回到警局直奔法医室，想看看杜海和高琳有没有什么最新发现。 走进解剖室，他看见高琳美丽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和杜海交流。 杜海坐在电脑面前写尸检报告，两人看起来已经对蓝娜这具尸体达成了一致。 高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是严忠义，眼神继续落回电脑屏幕上。 严忠义注意到高琳眼睑下方有些乌青，看样子才回国睡得不踏实。 昨夜严忠义扯着耳朵听了半天，楼上一丝动静也没有。 他们小区的隔音效果一般，如果闹出点动作楼下人完全可以听见。 严忠义心里冷声笑了一声，算她识趣，不然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之前楼上是一对血气方刚的小年轻，那半年严忠义每天晚上都在警局拖到很晚回去。 他大概算了一下，除了他通宵在警局加班，基本上每次回去都能够听见楼上的动静。 这种频次似乎除了女孩来例假，两人几乎每天都要合体一次。 杜海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印机开始工作，不一会儿一份完整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严队，这具尸体可以请死者家属带走了！ 到目前为止，尸检报告里面关于死者的伤情鉴定都记录完毕。”杜海扭了扭脖子，做了个伸展运动。 “辛苦了！”严忠义拍了拍杜海的肩膀，“这个我拿走了！对了，死者的舌头还没找到，警犬基地四只警犬还在扩大范围继续搜索。” 高琳冷哼了一声，严忠义立刻看向她，“高法医有什么高见吗？” 杜海见两人说话夹枪带棍，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邀请他们一起去食堂吃午餐。 严忠义婉拒了，上次和杜海吃饭过后，他发誓以后再和杜海吃饭，他就不姓严。 “你们去吧，我看看她！”严忠义的眼神落在蓝娜的五官，她睁开的双眼已经被法医人为合上。 这是一具漂亮的尸体，这女人到死也是极美的，果然应了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 高琳再次冷哼了一声，“法医不在场，任何人不得靠近尸体，严队这是不打算让我们吃饭！” 严忠义剑眉紧蹙，高琳啊高琳，这些年你自己跑岛国快活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你如今衣锦还乡，不但没有一句道歉，还唇枪舌战。 严忠义，你当年终究是错付了啊！ 第37章 是谁在撒谎 严忠义将徐丽丽再次请到了警局。 审讯室内，徐丽丽依旧穿着一身工作服，她从奢侈品专柜赶过来接受问话。 “徐女士，欧阳儒和白岚说叶甜甜当年没有被校园霸凌。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严忠义话音刚落，徐丽丽突然激动道：“孔桦，你们可以问她，她当年也在场。 如果她也不愿意承认，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 刘旭平的死只是一个开端，现在蓝娜也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 徐丽丽情绪激动，满目惊恐，花容失色的样子看上去不像在撒谎。 严忠义剑眉紧蹙，“你的意思是，叶甜甜时隔十年回来报复你们？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徐丽丽擦干眼泪，目光沉了下去，“您知道叶甜甜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吗？” 严忠义没有说话，他现在一筹莫展，只能先从叶甜甜这一处下手调查。 “她说了什么？” “她说，我恨你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她指的是我、蓝娜、孔桦、白岚，包括那三名性侵她的痞子。” “如果为了报复，她为什么要等十年才行动？” “也许现在时机最成熟吧！警察同志，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叶甜甜回来了！ 她回来了，我们都会死！”徐丽丽目光空洞且绝望，但有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我们都该死！尤其是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却和蓝娜她们狼狈为奸！” 严忠义感觉自己接了个无头案，现在除了徐丽丽本人，其余当年认识叶甜甜的人都说没有校园霸凌一事。 眼下只能等狄杰那边将叶甜甜当年其他同学的口径汇总过来，才能知道究竟谁在撒谎。 总不能一个班，甚至一个学校都在撒谎吧！ 严忠义放了徐丽丽，看见省公安厅的画像师端倪着手中的一幅画，画中的女人是徐丽丽。 “你画得真像！张淼，你觉得她在撒谎吗？”严忠义问道。 张淼注视着这张画，“她没有撒谎，她两次接受问话我都在现场。 人在撒谎时，面部微表情，甚至肌肉、瞳孔都会反射出信号，但是她没有。” “那证明欧阳儒和白岚在撒谎！” “也许这是一场集体撒谎，严队，一切皆有可能！ 您听说过一名初中女生被拐卖到村庄，一个村的村民都在监督她，女生插翅难逃被关了四年才逃出去。 最讽刺的是，当地还被评为最和谐村庄，妇女工作做得最到位的乡村。 村民们集体撒谎，瞒天过海，学校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张淼眼底的神色让严忠义打了一个激灵。 狄杰做私家侦探已经有几年，手上有不少同行，建立了他们的侦探小组织。 他将名单分给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交代他们两日内完成，这样第三天他可以一起做个汇总教给严忠义。 他要让严忠义见识一下，私家侦探的力量不容小觑。 他们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员，但是猫有猫路，鼠有鼠道。 严忠义站在窗边抽着烟，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 他发了一条微信给狄杰，问他进展如何。狄杰让他别逼逼，说到时候自然会交给他一份答卷。 严忠义吐着烟圈，感觉狄杰真的变了，也许时间久了他对自己会像从前那样吧！ 他突然想起死去多年的魏强，当年警方和法医都说魏强是自杀，他枕头旁边的白色瓶瓶罐罐是抗抑郁症的药物。 严忠义知道，魏强根本没有抑郁症，警方却说他患得是微笑型抑郁症。 这部分人时常面带微笑，外在表面若无其事，可这种微笑不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这类型抑郁症患者出于应对社会交往，应付工作，应付家人，碍于面子而违心的强颜欢笑。” 但是严忠义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为了找出魏强的死因，他差点被学校进行处分。 奇怪！最近怎么总是梦见那小子！ 严忠义轻叹了一口气，当年201宿舍挺悲剧的。 魏强自杀！狄杰入狱！李伟在一次出勤中被歹徒连续砍了18刀因公殉职！ 而他，三十多岁的人，被高琳劈腿之后，至今孑然一身。 “师父，我怀疑凶手是故意误导我们！ 我们花费了大量人力和精力去调查监控，排查密接人员，到头来案情一筹莫展。 凶手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王彬仔细盯着监控，这玩意看起来十分费劲。 凶手可能就在几秒之间离开了监控视线，警察必须仔细盯着画面的每一帧。 有时候监控像素不清楚，警察还需要最大程度还原可疑人物，这些都是时间。 严忠义和王彬讲了叶甜甜的事情，王彬认为，如果徐丽丽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去徐丽丽、孔桦、白岚、甚至那三名性侵叶甜甜的男子，都会陆陆续续丧命。 这一点徐丽丽都知道，他们警方不得不重视起来。 当务之急就是确定是徐丽丽撒谎了，还是欧阳儒他们撒谎了，这还要等狄杰那边全部走访一遍。 严忠义心中有一丝小激动，如果狄杰查出了些什么，这两起案件就可以彻底并案调查，这就是蓄谋已久的复仇。 接下去徐丽丽、孔桦、白岚他们几个的家庭也许都会面临各式各样的灾难。 换一种说法，如果叶甜甜为了兑现当年那句诅咒，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严忠义细思极恐，这么说来，蓝娜当年是主犯，所以首当其冲受到了叶甜甜的惩罚。 某种角度上，这就是报复行为，凶手如果是叶甜甜，她现在站在上帝视角对他们开始实施复仇之路。 王彬讪讪说道：“师父，这么说来，扬城市也许即将上演连环杀人案？” 这话一出，严忠义打了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悲催了，连环杀人案太恶劣了。 不仅会引起全城老百姓恐慌，上面领导包括省公安厅那边，乃至中央公安部都会对他们市局不断施压。 可能还会成立特大重案组！ 严忠义现在把希望放在狄杰那边，不过等待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不确定方向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现在处于长时间等待兔子出现的猎人，当徐丽丽说出叶甜甜这个名字，再联想到吴浩说蓝娜做梦在喊叶甜甜。 严忠义作为猎人，心里开始激动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十二万分的耐心，等待这只恶毒的狐狸出现。 只要狐狸露出一只脚，他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猎物捕捉收网。 第38章 孟菲林贤超 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入驻中国地区，第100家汽车工厂选择了扬城市。 扬城市招商局引进了这家外企，全年的招商指标完成了一大半。 下午两点零八分，扬城市领导班子以及相关成员集聚在汽车城，为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入驻扬城市剪彩奠基。 领导讲话环节过后，欧瑞汽车驻中国区域经理孟菲女士闪亮登场。 她的出现吸引了一众人的眼球，她美得不可方物，宛若在造物主那边充值了颜值vip卡。 孟菲说了一大堆官方性的话，主持人宣布领导们上台，一起将手放在3d显示屏幕上开始剪彩。 画面十分震撼，场面热闹非凡，新能源欧瑞汽车入驻扬城市，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 孟菲站在舞台上，露出标志性的职业笑容，每一帧表情都演绎得完美无缺。 突然，她一对漂亮的眼睛注视到台下一名男子。 他穿着十分得体，看起来像机关男特有的那种打扮。 外面一件藏青色的羊绒短款西装，里面一件衬衫套着一件毛衣，下身修身黑色西裤，搭配一双擦得蹭亮的皮鞋。 他在人群中异常显眼，主要是他的肤色是男人少有的那种白，接近于冷白皮。 孟菲察觉此人正在打量着她，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想什么。 孟菲心里顿挫了一下，他是看出什么了吗？ 剪彩和奠基活动结束后，欧瑞汽车这边邀请领导参加晚上的宴会，孟菲作为欧瑞汽车领导人之一全程都在招呼领导入席用餐。 这过程中，她总感觉那个年轻男子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 孟菲端着香槟酒，优雅迷人地笑着，余光却在打量那位名字。 她总结出四个字：“似曾相识！ 直到她走近时，看见男人左眉上方一颗被短刘海遮住的痣，她心脏一下子骤停了。” 欧瑞汽车驻扬城市这边的总经理吴刚推了一下孟菲，笑着说道：“孟菲，介绍一下，这位青年才俊是招商局办公室林贤超。以后咱们都会有频繁的往来，赶紧主动加个微信。” 孟菲已经恢复了冷静，笑得落落大方：“您好，我是孟菲，不是非诚勿扰那个孟非。” 林贤超点了点头，轻轻握住了孟菲的手指，“孔孟之道的孟，花草茂盛，香气浓郁的菲。” 孟菲心里笑道：“大梦一场，物是人非，都能被他解释成这样。 林贤超，你真不亏是当年的学霸，清大的才子。” 吴刚将孟菲拉到了林贤超这一桌，这一桌坐着招商局、工商局、环保局的几名领导。 孟菲知道吴刚是什么意思，这个大男子主义的死直男希望借助她的美色服务好这群领导。 要不是当初请吴刚帮忙，孟菲申请回扬城这座小城市发展，总部是一万个不愿意。 吴刚帮了她一个大忙，她也不好黄了他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孟菲坐在林贤超旁边，余光打量着他，发现这个男人的五官长开了，比高中那会儿更加英俊。 那会儿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知道他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还知道他也是跟着妈妈和外婆生活。 两人相似的成长环境，让彼此都注视到了对方。 后来因为学业紧张，林贤超作为保送清大的重点生被送到了尖子生班强化训练。 孟菲似有若无地观察林贤超，眼底却没有老同学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因为林贤超根本不可能认出她。 宴会结束后，孟菲和吴刚送领导一一上车，林贤超的目光留在孟菲身上。 上车前，他低声说了一句：“孟女士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孟菲红唇勾起笑意，“林主任，您的泡妹技术跟不上时代了！” 林贤超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脚底有些打软。 孟菲拆扶着喝了两杯白酒的林贤超上了车，“林主任酒量还需要多多练习！” 林贤超客气道谢后，关上了车门，才发现自己口袋里有一个便签。 他不禁勾唇笑了笑，现在的女孩都不简单，她是在教他如何泡妹。 林贤超添加了孟菲的微信，孟菲在招呼其他领导，一时半会没有通过好友认证。 直到晚上孟菲回到牡丹园，拖下高跟鞋、丝袜、衣物，一丝不挂瘫软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出现了林贤超的模样。 孟菲勾唇冷笑了声，打开微信，发现林贤超申请添加好友。 孟菲冲了个热水澡，给远在英国的母亲和外婆视频通话。 最后她换上了一身黑色运动套装，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拿着家门钥匙出了门。 林贤超正在翻阅孟菲的朋友圈，这女孩没有设置三天可见，他可以看见半年内孟菲的所有动态。 她刚回国不久，之前在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也做到了高层位置。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愿意来他们这座小城市发展，难道身上背负着开疆拓土的抱负？ 她的微信头像是本人职业照，雷厉风行，美貌难挡，是一个颜值与能力并存的女人。 林贤超浅浅一笑，他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是她？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可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她，却有一种无法阻挡的熟悉感，尤其是她偶然间一个神情特别像她。 他记得她鼻下方正中心有一颗黑痣，当然有人故意嘲笑她，说那颗痣像鼻屎！ 刚才近距离看着她，她的鼻下方干干净净，五官也比那个她漂亮无数倍。 林贤超发送了姓名、手机号码、单位名称与职务，官方性发送到孟菲的微信上。 没多久，孟菲就回复了同样格式的内容，还附上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包。 林贤超笑了笑，怎么可能是她？她才没有这么热情！ 放下手机，林贤超就睡下了。 孟菲手机息屏后，一路避开道路监控穿梭在昏暗的街道上。 她将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没人看见她的脸。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不是很多，这是一座几乎没什么夜生活的小城市。 ...... 冉冉睡着后，狄杰将这一天调查到的信息进行梳理。 叶甜甜班上一个45名同学，除去蓝娜、孔桦、徐丽丽、白岚四人，一共需要联系40名人员。 今天一天时间，他和兄弟几个一共电话联系了21名叶甜甜当年的同学，他们都表示当年没有人对叶甜甜进行校园霸凌。 因为狄杰事先和严忠义打了预防针，他会以警察的身份进行交涉，否则对方接听到电话通常都会不太配合。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也有人懒得回忆陈年芝麻事。 但是亮出警察办案需要配合的话术，十个人就有十个人愿意积极配合警察工作。 不得不说，狄杰觉得警察这两个字就是一种权利，这两个字比侦探好使多了。 狄杰在纸上画下了已经联系的人员，还剩下19名人员没有联系，明天一天足够他们搞定这一切。 第39章 下一个是她 白岚送完最后一个包房的领导，拖着疲倦的身体去办公室换上了自己平常穿得衣服。 今晚最后一桌是城投集团的领导，有一块地皮锦扬酒店已经虎视眈眈许久。 如果得到那处风水宝地，再开一家锦扬酒店二店，凭借那边的人流量一定生意兴隆。 席间有一个领导叫韩其东，这些年一直照顾白岚的生意，大小接待都安排在锦扬酒店。 白岚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她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 今晚韩其东喝大了，在酒桌上竟然搂着白岚要和她喝交杯酒。 白岚有些抗拒，韩其东脸色黑了，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包括亮明了他和她的关系。 从他说出口，她便知道这个韩其东日后是靠不住了。酒桌上都是一些什么人？ 表面上都是韩其东的兄弟和心腹，但是酒桌上的话最容易被自己信任的人传播出去。 韩其东多年来积累的一切，很快就要付诸东流了。 白岚走出锦扬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刻。 她开着一辆和蓝娜一模一样的白色宝马x5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头。 眼下已经开了春，但是早春的夜里还是十分寒凉。 白岚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体冷得不行。街上一个鬼影子没有，她刚才开车有些s弯。 她突然想起蓝娜笑着说过，“白岚，你这开车技术是怎么拿的驾照？老实交代，是不是和教练鬼混了？” 当时白岚故意嘚瑟道：“怎么滴？没错，教练是一个20岁出头的弟弟！ 他不仅天天喊我姐姐，对我还特别有耐心，羡慕死你！” 深夜的街头，白岚想起蓝娜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前阵子两人还如胶似漆一起逛街买衣服，这眼下人说没就没了，真是世事无常！ 她又想起徐丽丽那个女人，好端端告诉警察当年叶甜甜的事情干嘛？ 她还嫌蓝娜的死不够闹心吗？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搞不懂徐丽丽为什么要自爆黑料。 徐丽丽怀疑蓝娜的死和叶甜甜有关，她将当年叶甜甜的一句诅咒当真了。 如果诅咒能够杀死一个人，那她手上早已经沾满了鲜血。 白岚眼睛注视着前方，夜里虽然没什么人，但是也要防止夜猫穿行。 突然，她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出现，接着拐进了一条巷子。 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白岚惊出了一身冷汗。 谁深更半夜不睡觉，穿着一身运动装，大晚上还戴着帽子在街上瞎晃荡？ 难道是......叶甜甜？她回来了？ 白岚透过汽车后视镜往后看了两眼，她瞬间惊得头皮发麻。 后视镜里面，她看见刚才那个黑衣人立在那边，她一定正看着自己的车。 白岚吓得猛踩油门，驶出了这条街道。 回到家，她和往常一样蹑手蹑脚上三楼。 这套别墅一共三层，家人都住在二楼。 她平时回家不会太早，为了不影响他们休息，她自己住在了三楼。 她冲了个热水澡，一边吹头发一边想着刚才那个可怕的黑衣人。 从身高和体型来看，那应该是个女人。 会不会是叶甜甜回来找她们复仇了？ 真的被徐丽丽说中了？ 眼下蓝娜已经死了，下一个应该会轮到她们三人当中的谁？ 白岚心尖发颤，恐惧蔓延全身。 当年她们四个人以蓝娜为首领，如果叶甜甜真的要报仇，第一个杀了蓝娜可以理解。 第二个也许就轮到自己了！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叶甜甜，她正在女厕所的水池旁边洗手。 蓝娜从家里带了一包九五之尊，躲在厕所和她们一起分享。 叶甜甜好像不能闻见烟味，当时咳嗽了两声，还用手扇了两下。 这个动作正巧被蓝娜看见了，蓝娜上去揪住她的头发让她下跪道歉。 叶甜甜看着软趴趴一个女孩，没想到骨子里不服气，怎么扇她耳光也不愿意下跪。 最后还是白岚一脚踹上她的膝盖骨，她才被迫跪在地上。 从那以后，蓝娜就盯上了叶甜甜，几乎每天都把她围在女厕所围殴一顿。 因为蓝娜打人不打脸，叶甜甜的伤都在衣服里面藏着，班主任和其他各科老师都没有发现。 直到那次蓝娜将叶甜甜在女厕所强行扒光衣服，命令白岚拍视频传到了网上，欧阳儒才找到了蓝娜几个。 后来蓝娜父亲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竟然云淡风轻过去了，蓝娜对叶甜甜更加记恨，打起来再也没有一丝手软。 如果叶甜甜真的回来报仇了，那第二个要杀的人一定是她白岚了。 因为当年她可是蓝娜最得意的实施者，蓝娜发号施令，白岚首当其冲。 孔桦是跟在后面踹几脚的人，徐丽丽是害怕自己被揍，蓝娜给她机会，拉她加入了校霸战队。 白岚在卧室找了半天，找到了高三毕业照片，那是在高考之前的一个下午拍的。 她一眼就看见了叶甜甜，她总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副清纯的样子。 她长得并不漂亮，唯独一双大眼睛明亮又忧郁，让人我见犹怜的样子。 蓝娜最讨厌她这副模样，说她是没有进化成功的狐狸精转世。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白岚将照片藏进了被单下面。 “妈，您怎么还没睡？”白岚扯了扯嘴角，笑道。 “你以为妈每天睡得香？妈都听着门声呢！只有我的宝贝回家，妈妈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这是妈下午炖的燕窝羹，你赶紧喝了睡觉。你呀，成天熬夜，妈心疼死了！” 白岚接过漂亮的碗，像个小女孩似的撒娇了两声，“妈，您对我这么好，我都不想嫁人了！ 以后我给您招个上门女婿，入赘！” “好！妈要看看我的女儿会便宜了那家臭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爸爸妈妈不希望你继续拖下去......” 白岚好不容易把妈妈打发出去，拿出那张高中毕业照，心里一阵发毛。 蓝娜死前，情人曝光，惨死！丈夫入狱，死刑待执行！ 如果凶手真是叶甜甜，那么她做到了，蓝娜确实不得好死了！ 白岚双手紧紧捏着手中的照片，嘴里喃喃自语：“叶甜甜，你别想伤害到我的家人！” 第40章 白岚的恐惧 第二天严忠义出门时，最不希望的场景出现了。 电梯打开时，高琳一身职业装出现在他眼前。 不得不说，时隔十年，严忠义看见高琳还是会产生当年的怦然心动。 高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是打扮和气质都是美女中的上等。 两人在电梯里有些局促，幸亏楼层都不高，尴尬的时光只是维持了几秒。 严忠义开车出了小区门口，看见高琳正在步行上班。 他原本想一脚油门踩下去，去他的前女友，已经和老子无关。 车子距离高琳一米远的时候，他终究还是踩了急刹车。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吓了高琳一大跳。 “你跟踪我？”高琳捂着胸口，小脸煞白。 严忠义抿抿嘴，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发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原本我想大家以后都是同事，顺路捎你一程。 你怀疑我是跟踪狂，呵呵，你把房子租在我家楼上，不知道谁别有居心。” 高琳轻哼了一声，“这一切只是巧合，也许是孽缘！” 严忠义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承认和我有缘分喽！行吧，您慢慢走！” 话音刚落，严忠义一脚油门像赌气似的开走了。 高琳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望着严忠义的车尾，眼神有些暗淡。 为什么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沟通起来却这么困难？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严忠义了，呵呵，她也不是当年的高琳。 严忠义一路上越想越气，这个女人从回国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似乎怀着敌意。 拜托，她有没有搞错，当年是她为了去东京深造将他一个人抛弃在国内。 他连续加班了一年，用工作麻痹自己，才缓解了她离开的伤痛。 说句找借口的话，如果不是在她那边栽了跟头，他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当爹的人了。 他是公务员，理应响应党的号召。如果结了婚，他铁定是要生两个孩子。 当年两人在东城河边上，彼此偎依在一起，也曾经畅想过未来要有两个孩子。 最好是一男一女，男孩就取名严远，寓意好男儿志在四方，注定要离父母很远。 如果是女孩就取名严婧（近的同音），寓意闺女始终是爹妈的小棉袄，一辈子都要靠着他们俩。 回忆总想哭，严忠义眼睛像进了沙子。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情，点起一支烟在警局门口抽完走了进去。 这时文职女警顾小暖迎面走来，从她的眼神和步伐，严忠义知道她找自己。 “小暖，不好意思啊，今天没给你带肉包子。” 顾小暖笑了笑，“不是找您讨要肉包子的，刚才有个女的，叫白岚，她打电话到警局说是要找您。 我担心她是看上了严队的盛世美颜，所以才没有把您手机号码给她。 严队，她的手机号码我已经记下了，给！” 严忠义点点头，笑道：“还是小暖懂事！这些年谢谢你帮我挡了不少狂热粉丝，回头等案子破了请你去吃海底捞。” “谢谢严队，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顾小暖脸色有些为难。 “说！只要我能够做到！” “我希望下次咱们私下聚餐，您能不能别喊杜法医一起参加了？” 严忠义笑道：“放心！别说你不乐意和他一起吃饭，我已经暗地里发誓，再和他吃饭我不姓严。” 顾小暖放心了，转身回到自己岗位上继续忙碌。 严忠义回到办公室，手中握着顾小暖粉色爱心形状的便签纸，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他打电话过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严队，我是白岚！” 严忠义听出白岚的声音有些疲惫，还能够察觉出她语气之间心神不宁的情绪。 “白女士，有事吗？” 白岚思索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恐惧，将昨天凌晨在街头看见的一幕告知严忠义。 “严队，我怀疑那个人是叶甜甜，她一定是回来报复我们了。” 严忠义感觉嗓子有点沙哑，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绪，接着说道：“白岚，你不是说徐丽丽是撒谎的吗？你说叶甜甜根本没有被你们四人校园霸凌过。对了，你们班主任欧阳儒和你的口径一致。” 白岚沉默了片刻，想起昨晚黑衣人距离自己所住的别墅距离不远。 如果她是叶甜甜，如果她回来报仇，蓝娜一家已经毁了，接下来就轮到她白岚了。 “严队，我......我撒谎了！对不起！ 请您一定要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我感觉那个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严忠义听见白岚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看样子昨夜她吓得不轻。 他语气软了下来，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今晚就会在你回家的路段蹲点。现在你把当年叶甜甜的事情详细和我说一遍。” 白岚嗯了声，接着开始讲起了高三毕业聚会后，她们对叶甜甜犯下的滔天大罪。 严忠义挂断电话后，再次深呼吸几口，心情十分复杂。 徐丽丽果然没有骗他，叶甜甜这个高三女生当年真的被人下了药物，在五里巷被三名男子实施性侵。 那么问题来了，欧阳儒为什么拒不承认当年的事情？ 他作为班主任，不可能对校园霸凌的事情一点不知。除非他故意隐瞒了事实，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严忠义想到了一点，维护学校的名誉。 一所学校如果传出有校霸，势必会影响到学校的生源。 如果当年叶甜甜被性侵是真的，她事后报案也是真的，那么为什么警局没有报警记录？ 为什么当年的扬城市公安局没有受理那起恶劣事件？ 严忠义细思极恐，手指有些轻微颤抖，又点起一支烟。 这时他想起狄杰，于是打电话询问了进展。 狄杰听出严忠义语气不对，知道事情一定越发严重。 他原本想着第三天把结果告诉严忠义，这会儿如实交代了目前的进展。 狄杰说，他那边已经调查了一半人员，今天抓紧时间联系剩余人员，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全部问完。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晚上下班前能够交出结果。 第41章 牡丹园蹲点 杜海打电话通知严忠义，蓝娜的尸体已经可以请家属领走。 严忠义舔了下嘴唇，艰难地拨打了蓝娜母亲的电话。 很快，蓝娜的父母和亲友来到警局，身后跟着几名殡仪馆的人。 严忠义看见蓝娜的父母一下子白了头，容颜比第一次见他们又老了许多。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 严忠义望着两位老人家离去，看着殡仪馆的人将蓝娜的尸体运上了灵车，心情十分沉重。 两位老人家知道女儿的舌头不见了，离开之前再三交代严忠义，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说他们的女儿即便做错了事情，那也是罪不至死。 严忠义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看着警局一楼大厅从吵闹到安静。 一扭头，他看见顾小暖双目同情地看着外面。 “顾小暖，你是属猫的吧？” “哎！女儿死了，这两位老人家以后的日子注定要孤苦伶仃了。 这个世界上死了谁都能转动，只有家人才会承受失去至亲的伤痛。”顾小暖突然感性起来。 严忠义心想，孔局长识人的眼光还是非常ok的，这么感性的丫头不太适合当一线刑警。 严忠义宽慰了几句，开始鼓舞年轻人的士气：“小暖，虽然你是文职岗，但是你也是我们警局这台大机器上面转动的一颗螺丝钉。好好工作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顾小暖用力点头，瞬间满血复活回到位置上去。 严忠义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说官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转头回办公室的路上，严忠义眼圈有些发红。 刘旭平的案子、蓝娜的案子，如果再有第三名死者，上级领导一定会逼死他们赶紧破案。 如果正如白岚和徐丽丽所说，那个叫叶甜甜的女孩回来报仇了，那一定还会死人。 至于吴浩，也许他没有交代的实情也和叶甜甜有关。 叶甜甜如果是凶手，那么她是火柴，吴浩是火柴盒。 叶甜甜就是那个点火的人，她这是煽动火苗，也是在借刀杀人。 严忠义细思极恐，如果一切都是他想的那样，那么这个叶甜甜简直太恐怖了。 如果狄杰那边证实叶甜甜当年真的被校园霸凌，真的被人性侵，真的报案无门。 一个人在巨大的恨念驱动下，的确是会产生报复社会的现象，而且这股黑暗力量比普通的罪犯来得更加凶猛。 “师父，想什么呢？”王彬一边吃着吐司，一边在继续盯着监控寻找蛛丝马迹。 严忠义看着他，剑眉紧蹙，“别看了，我们可能真的被凶手耍了，花费大量时间在监控上面。 白岚打了个电话给我，她承认徐丽丽没有撒谎，叶甜甜的遭遇是真的。” 王彬瞪大眼睛，嘴里咀嚼着还没下肚的吐司，差点噎住了。 “师父，那么问题来了，孔局长去档案室没有发现当年的报警记录啊！ 难不成警局内部出现了问题？该不会有人故意把事情压下去了吧？” 严忠义点头：“如果确定叶甜甜当年被性侵属实，确定她当晚的确如徐丽丽所说，她和她母亲一起来报了警。 警局却没有报警记录，那么我们一是要找到当年当晚值班的警员，二是要找到当年的公安局局长！” 王彬喝了一水压压惊，“师父，十年前的局长是常进，我听孔局长说起过。 他老人家现在早就退二线了，这样做如果当年的事情是真的，那常老这可是要晚节不保了啊！” 严忠义点头，道：“晚节不保也由不得他，事实就是事实，黑的不能描成白的，灰的都不行！” 王彬坚定地点了点头，“师父，我支持你的决定！” 严忠义握了握拳头，声音低沉有力，“白岚说昨晚在牡丹园附近的太湖路遇见一个黑衣人，体型大约在168cm，看起来是个女人。 她怀疑那个人可能是叶甜甜，说自己被人跟踪了。今晚我们带着人去那附近蹲点，看见可疑人物立刻逮捕。” 王彬突然有些激动，感觉一筹莫展的案件终于有了眉目，“好。我马上通知下去，让大家做好晚上蹲点的准备！” 王彬出去后，严忠义接到了警犬基地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声称已经第三轮全城寻找死者失踪的舌头，结果不尽如人意。 蓝娜舌头部位被切割了大约长5cm，这要是随便走在哪里被人踩到了就是一滩肉泥。 环卫局那边也已经动用了很大的人力翻找蓝娜丢失的舌头，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说不定凶手将死者舌头丢进了河里、下水道里、茅厕里......那就更是不可能找到了。 严忠义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狄杰私家侦探所。 今天门前没人排队，因为门口写着闭店通知。 严忠义心里松了一口气，狄杰虽然掉进了钱眼里了，但是执行力还是很强的。 没有遇见狄杰，严忠义又开车到了牡丹园附近，在那附近的几条路上观察来往的监控。 这路段上的监控不少，当时即便是凌晨，以如今监控探头的像素也应该能够看见跟踪白岚的那个人。 至少大致身型可以判断出来，如果那个人露出了一部分面容，即便不算太多，以画像师张淼的能力也能够将其还原出来。 严忠义调取了昨天凌晨，白岚回家那个时间段的路段监控仔细看了起来。 画面中他看见白岚开着和蓝娜一模一样的白色宝马x5出现在太湖路，他将那段时间的监控放慢了看，果然看见一个黑色身影从巷口走了出来。 他立刻将其放大看，这个人身高的确是在168cm左右，运动服虽然是宽松版，但是可以看出体型不胖。 “师父，这人一身黑衣、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手上也带着黑色手套，独自行走在凌晨的街头，一定不是什么好鸟。” 严忠义沉默不言，继续放大黑衣人的五官。 鸭舌帽压得很低，口罩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一寸皮肤，更别提五官了。 这货很狡猾，反侦察能力极强，即便被监控拍下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彬突然将脑袋怼着严忠义面前的电脑，“师父，这款帽子上的图标我认识，mlb棒球帽，潮牌！” 严忠义问道：“扬城市的各大商场有这个牌子吗？” “没有！省城才有的卖！戴这款有logo的帽子出来，他一定没想到自己露出了马脚。 师父，我可以现在去一趟省城调取店内监控，省城八佰伴商场好像有这个牌子。”王彬说着站起来，摩拳擦掌准备出发。 “不对！从凶手对蓝娜的作案手法，此人很严谨很冷静，不会轻易向外界露出一丝线索。 他可能在误导咱们查案方向，你先等等，晚上我们蹲点后再议。”严忠义怒睁着双眼，眼底喷火。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间，狄杰打了个电话给严忠义。 严忠义几乎秒接，可见他对这起命案已经心急如焚。 “忠义，除去蓝娜、白岚、孔桦、徐丽丽、叶甜甜这五人，她们班上另外40名学生人员已经联系到39名。 还有1名叫林贤超的男性一直没有接电话，此人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严忠义嗯了声，道：“情况怎么样？” 狄杰道：“不怎么样，他们口径挺统一的，都说没有目睹过叶甜甜遭遇校园霸凌。 我觉得他们......” 严忠义急道：“你觉得他们都在撒谎？” “嗯！” 第42章 心理战突围 “他们口径一致，有人几乎没有思考就肯定叶甜甜当年没有遭遇校园霸凌。 人类大脑在思考十年前的事情，不可能条件反射，一口说出当年的事情。 如果人类大脑在特殊记忆和强制记忆的唆使下，完全是可以说出违心举动的。 所以我怀疑他们都在撒谎，要不你把他们一个个请到局里逐个问话。 你们局里不是有一大堆专家嘛！ 犯罪心理学专家、罪犯画像师专家等，是时候展现的他们实力了。”狄杰语气中不知为何带着一丝嘲讽。 严忠义可以理解为，一个当年被冤假错案，导致锒铛入狱的警校生，已经对警察彻底失望了。 严忠义道：“一个个带到局里问话，一来工作量太大了；二来要和他们周旋又要消耗大量工作时间；三是他们如果已经对你撒谎，来警局还是会撒谎。 如果他们集体撒谎，包括他们的班主任欧阳儒在内，那么我们是别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的。 如果采纳你的建议，这样一来我们要把当年全年级、乃至全校师生都问话一遍，这不太现实，也不是明智之举。” 狄杰刚打算说些什么，一组电话打了进来，“忠义，你等等，好像是林贤超的电话，先挂了！” 严忠义挂了电话，感叹狄杰的效率一流。如果当初不被错判，也许他现在也是公安系统的一员。 狄杰对警察有敌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他另一边又感到后背发凉，冷不防打了一个激灵。 集体撒谎的力量不容小觑，有时候真的能够遮盖住一切真相，永远不要低估乌合之众，集体报团取暖的力量。 王彬他们几个正在“呲溜——呲溜——”吃泡面，晚上他们要和严忠义去牡丹园附近蹲点。 白岚如果真的被人跟踪，或者退一万步来说，跟踪她的人就是叶甜甜。 那么她没有杀了白岚之前，一定还会在附近观察几天，寻找怎么才能杀死白岚的机会。 今晚大鱼能不能咬钩，他们能不能提竿入网，大家心里都不太有谱。 ...... 林贤超今天开了一天会，有一场会议耗时了一下午。 因为考虑到会议内容的机密性，领导要求参会人员上交手机。 林贤超散会过后，打开手机开始一一回复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 这会儿看到一组不熟悉、没备注的号码，他拨打了过去。 狄杰接通电话后，亮出自己是警察的身份，林贤超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素来和公安系统的人没有过多交集，警察找他会有什么事？ 现如今网络诈骗、电话诈骗如同雨后春笋，他接电话的时候多留了几个心眼儿。 “我是林贤超，请问您是市局还是县局分局的？” 狄杰听出此人有两把刷子，还知道地级市公安局、县级市（区）公安分局的区分含义。 “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严忠义是我们队长，要不要让他亲自给您打电话？”狄杰的语气有些不悦，他认为这样才能震慑到像林贤超这样的体制内公务员。 这些年与公安员打过交道，这一类人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狄杰最不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 林贤超听见严忠义这个名字后，戒备心理减轻了不少。 严忠义这三个字在扬城市很有名气，当地老百姓都称他为：“扬城市的保护神！” 林贤超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每天都会雷打不动收看扬城新闻电视台。 所以对于严忠义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尽管两人没有面对面见过。 “那倒是不必，您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林贤超语气软了下来，虽然开了一天会议有些疲惫，但是客套模式还是要装样子的。 狄杰笑了笑，警察的身份果然有用，严忠义的名字似乎效果更佳。 他竟然有一种得逞之后的愉悦感。 “林贤超，接下来我问的事情，请您务必如实奉告。” “我知道的一定会配合警方，您问！” “叶甜甜是你的高中同学吗？”狄杰问道。 林贤超心脏突然一紧，怎么好端端有人提起叶甜甜这个名字？难道叶甜甜有消息了？ “是的！我是叶甜甜的同学！” “你知道她现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吗？” “不知道！高三毕业之后，我听说她和她母亲、外婆离开了扬城市。 这些年三次高中同学聚会，她都没有来参加。 有人说她做了大生意，不屑于来参加同学聚会。也有人说她可能......”林贤超欲言又止。 狄杰急道：“说她怎么了？” “说她可能......已经去世了！”林贤超心尖一抖，如芒刺背的感觉。 狄杰冷哼了一声，除非叶甜甜遭遇了意外和病故，不然三十岁出头不至于这么短命。 “换一个话题吧！ 我们警方正在调查叶甜甜当年遭遇校园霸凌，以及一起多人性侵案。这些你都知情吗？” 狄杰话音刚落，林贤超坐在办公室，手里的水杯一不留神打翻了，弄出了一些动静出来。 “林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事！水杯不小心倒了！”林贤超清理完桌面，尽量保持心绪稳定，“你们警方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狄杰听出了一丝异样，林贤超和其他39名已经联系上的同学口径不太一样。 他并没有一口否定，而是反问了自己，这一点值得记录下来，仔细推敲他的言外之意。 “我现在是在问你，林先生，请您先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狄杰的语气故意冷了下来。 林贤超端倪着桌上一盆仙人掌，左手食指的指腹在上面触碰了尖锐的刺，一个细小的血珠冒了出来。 时隔多年，警察现在提起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叶甜甜消失了十年，一切罪恶都随着时间被尘封起来。 警方现在即便发现什么，叶甜甜当事人如果真的不在人间了，真相的意义还有意义吗？ “有！当然有！” 林贤超被心底的声音吓到了。 “林先生——”狄杰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越发觉得这个林贤超不简单。 没想到大鱼藏在了最后，狄杰心里莫名兴奋。 “你们为什么找到我？”林贤超吐了一口气，心绪已经不得安宁。 狄杰听出了一丝端倪，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不会蠢到告诉林贤超，他每个人都问了一遍。 如果对方知道其他39名同班同学口径一致，说不定此人会产很退缩心理。 可是如果那39名人员的答案都是标准答案，林贤超不可能例外。 这个时候，考验人性的时候就到了！ 于狄杰而言，这也是一次与他平时侦探工作不一样的挑战。 第43章 欧阳儒自杀 狄杰又道：“你不用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人主动和我们警方交代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叶甜甜当年遭遇校园霸凌你目睹过吗？ 高三毕业聚会当晚，你是否发现有可疑人物在叶甜甜饮料中添加迷药。 据我们了解到的是，叶甜甜被人下了迷药之后，又带到了当时还未拆迁，但是居民已经撤离现场的五里巷。当晚，叶甜甜被三名社会小青年性侵了！” 林贤超听明白了，警察只是找他确认，这么问说明他们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正当年的施暴者。 当年的事情，林贤超其实最有发言权。 叶甜甜消失之后，学校将他们班学生逐个喊过去谈话，说白了就是洗脑和适当的恐吓。 轮到林贤超的时候，他大概已经猜到校方找他们挨个谈话，是为了将叶甜甜的事情压下去。 只是他没想到校方为了自己的声誉这般无耻，竟然让他们每个人统一口径，从未有人对叶甜甜进行校园霸凌行为。 而知道高三毕业聚会晚上，叶甜甜被人性侵的事情，大概除了当事人和行凶人，应该只有林贤超一人。 狄杰听见电话陷入了沉默，知道林贤超此刻大脑一定是在飞速运转，说不定在组织语言准备搪塞他。 “事情已经过去十年，警察如果有证据可以定案。你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林贤超敷衍道。 他不太确定是谁透露了他当时在现场，那天晚上他看见叶甜甜迷迷糊糊被蓝娜几个带走了，一路跟踪在她们身后，半路却跟丢了。 后来再次看见她们时，叶甜甜已经被三名男子性侵结束。 他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切，拳头紧握，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 叶甜甜穿着一件白色裙子，裙摆下面染着鲜血，白色的三角裤被丢在草丛旁边。 她努力将裙摆遮住自己的双腿，却被蓝娜几个无情的嘲笑。 林贤超躲在角落恨得牙齿痒痒，恰巧这时，叶甜甜一双惊悚无助的大眼睛与他对视上了。 他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叶甜甜脸上挂着眼泪没有吱声。 林贤超朝着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叶甜甜瞬间明白过来，林贤超会替她去报案。 狄杰有些不悦，严忠义那边催得很紧，林贤超现在貌似在扯皮。 “林贤超，你是一名公安员，我们希望你能够遵守党的教诲，将你所见到的黑暗如实告知我们。 还是那句话，警方没有调查出一点什么，我们是不会找到你的！ 如果你真不想在电话里头说，我们不介意请你在警局喝杯茶。” 狄杰的语气加重了许多，林贤超当年听得出来，这是警方的问话战术，也算是一种柔软的“逼供！” 林贤超现在是办公室副主任，在局里发展势头非常好，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这个时候突然被请到警局，即便没什么事情，这传出去对他职业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尽管他对叶甜甜的当年的遭遇，一直都在耿耿于怀，但是让他放弃前途那是不理智的行为。 他单亲家庭出生，妈妈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他不可以这么自私。 他的梦想不是一个人的，还承载着妈妈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付出。 当年他为叶甜甜出头的事情，被班主任欧阳儒告诉了林贤超的妈妈。 回到家，温柔似水的妈妈没有批评他，却使用了她最厉害的杀手锏。 林贤超不怕被妈妈打骂，最怕看见妈妈掉眼泪。 母子二人交流过后，林贤超答应妈妈会以学业为重，不再管其他人的事情。 直到高三毕业聚会那天晚上，他目睹了叶甜甜被人性侵，选择第一时间去扬城市公安局报了案。 第二天他想，警察也许会找到他，也许还会带着人去学校找校方领导，警察一定会还给叶甜甜一个公道。 可是他等了许多天，警察一点动静都没有，却等到了叶甜甜举家离开扬城市的消息。 他想，也许他么私底下应该协调出了结果，于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周后，他打开校内网收到一条私信，是叶甜甜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不报警？我恨你！那些伤害我的人，迟早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贤超回复过去时，对方的校内账号已经显示注销。 林贤超当时犹如五雷轰顶，以他的智商已经猜出来有人将叶甜甜的事情压下去了。 “林贤超——想什么呢？”狄杰有些不耐烦，又急着问道。 林贤超思绪拉回到现实，一番权衡利弊。 当年的公安局担任局长一职的人叫常进，此人不仅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很多年，在扬城市口碑不错。 其次是他有一个儿子，外面都在传，常进和省委书记是亲家关系。 如果林贤超告诉电话那边的警察，他当年报案了，只不过事情被人为压下去了。 那么他相当于不仅得罪了常进，还得罪了许多被常进提携过的官员，以及省里面的领导。 这样不利于他的职业发展，这相当于是将自己推入火坑里去。 林贤超不能这么做，他带着妈妈的期望要让她与有荣焉，他不能这么自私。 可是叶甜甜最后那条私信，时常在梦里纠缠着他。 她是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开了这座城市，她不知道他当天晚上去过警局，并且报了案。 这些年，他寻找过她，想要和她解释，自己当年没有当缩头乌龟。 林贤超在矛盾下思索了一会儿，道：“警察同志，当年叶甜甜的确遭遇过校园霸凌。 主谋是蓝娜，另外三名女生也是我们班的，分别是白岚、孔桦、徐丽丽。 至于您说的叶甜甜被人性侵，我并不清楚。高三毕业聚会上，我们班男生拉着我一块喝酒，我喝得有点多。” 狄杰觉得有点古怪，这个林贤超对欺负叶甜甜的四名女生的姓名记得这么清楚，一定是她们给他留下了很深的负面印象。 不过他毕业聚会当晚发生在五里巷的事情，一无所知。 狄杰觉得，一是林贤超真的不知情；二是林贤超作为体制内的公务员，如果说出此事，一定会得罪当年公安局的老局长常进。 狄杰虽然不在公安系统，但是对扬城市领导官员的八卦还是听得很多的。 常进虽然退休了，但是儿子攀上了省里领导的千金，现在在省公安厅混得风生水起。 现在省公安厅的潘振华厅长对老常的儿子青睐有加！ 狄杰心想，至少又有一个人可以证明叶甜甜当年的确遭遇了校园霸凌，这一趟调查也好向严忠义那个金主爸爸交差了。 两人挂断电话后，狄杰第一时间向严忠义汇报结果。 “......忠义，其他人口径一致，对叶甜甜遭遇校园霸凌都是否定的态度。说没有看见有人欺负叶甜甜。 唯独这个林贤超，他犹豫了很久，避重就轻了很久，最后交代出叶甜甜当年的确被四名女生进行校园霸凌。 不过他说当晚他喝多了，对叶甜甜后来在五里巷被人性侵一概不知。” 严忠义嗯了声，道：“狄杰，这次辛苦你了，我晚上还有行动，先挂了。” “什么行动？扫黄吗？”狄杰不正经地笑说道。 “你满脑子都是亚麻跌！ 我要带人去蹲点了，回头我去找你聊聊这个林贤超。”严忠义说完挂了电话。 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王彬他们几个吃了泡面，喝了咖啡，已经打足精神。 不过这个时间去蹲点还是有点太早了，白岚在酒店上班，大多数都是凌晨的时候回去。 严忠义通知王彬几个晚点出发，自己在电脑百度了一下林贤超的个人信息。 林贤超，年轻有为，当年弘扬中学保送清大。 严忠义不太明白，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为什么不留在北上广的政界发展，而是回到家乡当一名公务员。 不过这小子升得挺快的，30岁的年纪已经是招商局办公室副主任，前景一片光明。 严忠义假设了一下，林贤超是当年学校的保送生，那名额一定是有限制的。 他会不会知道更多和叶甜甜有关的事情？当年会不会学校用保送名额要挟他？ 严忠义突然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他最近这脑洞越来越牛了，这种影视剧里面的套路剧情都想得出来。 这时，文职女警顾小暖风风火火跑进办公室，大口大口喘着气。 严忠义端倪着她，“小暖，你要多加强运动，从你办公室跑到我们刑侦室，就让你喘成这样。” “严队，不好了，刚才弘扬中学那边报警，说欧阳儒校长跳楼自杀了！” 严忠义手中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掉在桌面上，“欧阳儒跳楼自杀了？” 顾小暖用力点头，道：“严队，千真万确，刚才是弘扬中学保卫科报的警。” 第44章 蹲点扑了空 “师父，待会儿我带着人去蹲点，您别着急上火！ 欧阳校长死了，这更加证明叶甜甜当年遭遇校园霸凌和性侵都是真的。 如果她的诅咒是真的，蓝娜死了，下一个就有可能是白岚，然后是孔桦和徐丽丽。”王彬宽慰道。 严忠义心中一阵波澜，欧阳儒难道是畏罪自杀？ 上回找他问话，他并没有反常举动，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严忠义拍了拍王彬的肩膀，转身带着一组人前往弘扬中学。 警车启动的时候，高琳和杜海拎着法医工具箱跑了出来。 严忠义端倪着两人，“杜海，你俩来一个就行了，没必要拴在一起。” 杜海耸了耸肩膀，自顾自上了警车。 高琳拎着行头，一对柳叶眉上挑了两下，坐到了警车后座。 严忠义舔了舔嘴唇，赌气似的一脚油门深踩下去。 高琳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了汽车把手。 严忠义偷瞄了一眼后视镜，高琳的眼珠子已经要跳出眼眶，那副眼神毫无当年的春水秋色。 一行人抵达弘扬中学时，上晚自习的学生已经被约束在各自班级，暂时不允许离开。 高琳和杜海拎着工具箱靠近欧阳儒，开始做现场初步尸检工作。 欧阳儒趴在水泥地面上，身旁是一大滩血液和脑浆，画面十分惨烈。 严忠义让人配合他们将欧阳儒的尸体翻至正面，由于高空坠落，死者的双目是睁开着的。 勘测现场的警员分别在顶楼、校长办公室以及现场，逐一采集脚印、指纹、人类皮屑，并没有发现异样。 欧阳儒是自杀，已经基本坐实了。 校方几名领导匆匆赶到现场，严忠义对他们进行例行问话。 他们都表示欧阳儒平时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跳楼。 严忠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越来越往下沉。 如果当初他没有找到欧阳儒，他会选择跳楼自杀吗？ 如果欧阳儒的死和叶甜甜有关，难道有人逼得欧阳儒无路可走才选择自杀？ 严忠义抽着烟，眼神对视上一位中年男子，体型微胖，有点秃顶。 两人眼神对视上，对方一瞬间愣住了，接着赶紧移开了目光。 刚才他介绍过自己，弘扬中学的副校长，严忠义察觉出此人有些异样。 “戴副校长——”严忠义挥了挥手，喊道。 戴校长愣住了几秒，迈开步子走向严忠义，“严队，您说！” 严忠义继续道：“这两天欧阳儒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戴副校长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坚定地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欧阳儒这些年的精力都扑在学校上，为了证明当年老校长没有选错人，他一直都在证明自己。” 严忠义剑眉微蹙，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要证明自己？” 戴副校长扯了扯嘴，道：“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欧阳儒当年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谁也没想到老校长会大力举荐他当校长，当时好多人都不服，实不相瞒，也......也包括我！” “十年前？”严忠义反问道，“大概是几月，还记得吗？” “金秋十月！我印象特别深刻，我小儿子当时出生，我们一家都很开心。 国庆长假回去之后，学校突然决定任命欧阳儒当代理校长了。过了一年左右，他就接了老校长的班。” 严忠义嗯了声，这么说欧阳儒就是在高三毕业班离开后，前途一下子开了挂。 这个时间节点挺诡异的！ ...... 白岚一整天在锦扬酒店工作都心不在焉的，她给孔桦打了电话，孔桦正和一些名媛阔太在一起。 她认为白岚是心理作用，甚至还口出狂言，“如果凶手是叶甜甜，我也不怕她！ 白岚，当初我们是怎么教训她的，现在我们照样可以。” 白岚挂断了电话，孔桦这个女人已经膨胀了。 白岚又打了个电话给徐丽丽，徐丽丽的声音不冷不热。 白岚告诉她，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怀疑是叶甜甜在搞鬼。 徐丽丽突然冷笑道：“该来的总该要来，与其每天等着她来，不如让她早点来！ 这些年我不谈恋爱，不结婚，就是为了不让她伤及无辜。 白岚，她恨我们，我们都会不得好死！” 白岚打了一个激灵，气得挂断了电话。 徐丽丽的话，让她心里更加害怕，也更加确定叶甜甜回来了。 严忠义接到白岚电话时，正带着欧阳儒的尸体准备回警局。 “你们班主任欧阳儒死了！” 白岚一脸错愕，缓过神来问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跳楼！自杀！” 白岚整个人瞬间石化了，“叶甜甜不会连欧阳儒都不放过吧！” “现在还不好说，警察办案讲究证据！ 你放心，我们已经在你回家的几条道路上都安插了眼线。 如果今晚有可疑人物再次出现，我们一定会将他当场拿下。” 白岚带着哭腔，道：“严队，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和我的家人。 叶甜甜疯了，她回来报仇了！她说过，我们都会不得好死......” 严忠义听出白岚已经处在崩溃边缘，蓝娜死了，欧阳儒自杀，白岚将自己列入被杀名单，这个想法说得过去。 ...... 晚上十二点半，白岚离开了锦扬酒店，从走出酒店门口就变得疑神疑鬼。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橘色的路灯将周遭渲染得十分诡异。 往常她觉得夜深人静的感觉很好！ 如今接二连三死人，她觉得路过的每一条路段极有可能都是自己的死路。 她一双眼睛透露出惊悚的神色，四处张望，试图发现昨晚那个可疑人物的身影。 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白岚有些失望，如果今晚她再次出现，警察一定会当场捉鳖。 她杀了蓝娜，横竖都要一命换一命的。 可是，她并没有出现！ 王彬几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警局向严忠义汇报。 “师父，今晚扑了空，鬼影子都没抓住！ 那个白岚该不会是心理作祟，根本没有的事！”王彬喝着一瓶红牛提神。 严忠义没有吱声，一直盘弄着手里的一只打火机。 “师父，明晚还要继续蹲点吗？” 严忠义点头道：“白岚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们要尽快确认叶甜甜的下落。 对了，你现在先跟我去一趟法医室，我觉得欧阳儒的死不简单！” 严忠义突然站起身，两眼通红的样子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王彬原本想拒绝却吓得没敢开口。 第45章 当年目击者 “杜法医，这具尸体可以排除他杀的嫌疑，出尸检报告吧！”高琳摘下口罩，看了一眼杜海。 杜海没吱声，他拿起镊子，小心地探入欧阳儒的指甲，提取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丝绵物体。 “高法医，你看！”杜海欣喜得像个孩子，“这可能是欧阳儒生前接触过的人，两人有过肢体接触。” 高琳微微眯起眼睛，“这好像是衣物纤维！” 杜海表情逐渐欣赏起来，女法医很多时候比男法医更加细心。 “衣服纤维有什么用？又不是人的皮肤组织！”严忠义出现在解剖室门外，王彬紧跟着他。 杜海和高琳抬头看向门外，看见两张盯着乌青黑眼圈的男人。 高琳轻哼了一声，道：“目光短浅！” 严忠义剑眉微挑，心想这女人现在脾气真不小。 杜海道：“严队，有了衣服纤维，说不定能够提取到皮肤组织。” 严忠义便不再多言，心里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从现场种种迹象来看，欧阳儒已经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王彬看见欧阳儒的尸体，瞬间觉得辣眼睛，胃里翻江倒海。 “师父，咱走吧！” 高琳冷哼了一句：“整得像孙猴子叫唐僧似的！” 王彬突然来了脾气，“师父，她在膈应您，您怎么不怼回去啊？” 严忠义道：“孔子他老人家说过，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咱们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王彬附和道：“没错！这种脾气的女人，哪个男人看上他，眼瞎！” 话音刚落，严忠义揉了揉眼睛，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两人见杜海和高琳那边基本上没什么发现，除了刚发现欧阳儒手指里面的衣服纤维。 两人和杜海客气了两句，就乘坐电梯上去了。 第二天，天空刚蒙蒙亮，严忠义的手机响了。 他迷迷糊糊接通了电话，是杜海打来的。 “严队，我们发现衣服纤维上有女性的指甲油和皮屑组织......” 严忠义体内的困虫一下子没了，欧阳儒死前去见过一个女性，两人之间有过拉扯。 这种推断是完全有可能的！ 问题是，他见了谁？法医发现的皮屑组织经过dna鉴定，很快就会出结果。 ...... 严忠义开车去了皮市街，直奔狄杰店内。 狄杰正在接待客人，秘书让严忠义稍等片刻。 严忠义满脑子都是狄杰调查到的信息，那个林贤超他已经调查过，此人没有一丝污点。 他和另外39名人员口径不一，证明此人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一个打扮珠光宝气的女人哭哭啼啼从狄杰办公室走出来，秘书送她下楼时，狄杰让秘书关门打烊。 秘书惊讶道：“狄总，做生意哪有不开张的？生意被别家店抢走了，咋办？” 狄杰笑道：“乖！就当给大家放个假！今天你们休息吧！” 秘书哦了声，送刚才那位女客户下了楼。 严忠义的眼神里流露出感激，狄杰让他打住。 “你先别太感动，我知道你找我有事！你看，我为了你关门一天，你是不是得把损失补上？” 狄杰笑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两下。 “狄杰，我发现你真庸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吗？” “别！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一码归一码！快点，支付宝、微信转账都行！” “真没见过你这么精明的人！”严忠义嘟哝了一句，给狄杰手机上转了账。 “谢谢金主爸爸，虽然这点钱算不上什么，对你体制内的公务员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念在你这么敞亮的份儿上，说吧，还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严忠义脸色逐渐暗沉下来，将欧阳儒的死告诉了狄杰，以及怀疑叶甜甜回到扬城市也告知了他。 狄杰一脸唏嘘，“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串联在一起，很像是连环杀人案。白岚、孔桦、徐丽丽要不要派人保护起来？” 严忠义叹了口气，“目前这些只是推断，还没有实质性证据可以证明是叶甜甜干的。 我今天来，一是希望你陪我去见一下林贤超本人；二来是希望你忙我找出叶甜甜！ 一个月不到死了三个人，一个是当官的，一个是当官的手下，一个是校长。 性子如此恶劣，上头已经不断给我们施加压力。再这样下去，我们孔局长的位子指定保不住了。” 狄杰笑道：“孔立萍啊？她年纪也大了，没必要那么拼了。 忠义，你好好干，以后局长的位子说不定是你的。” 严忠义白了他一眼，接着拉着他往外走，“赶紧给那个林贤超打电话，中午约个安静的饭馆谈事情。” 林贤超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狄杰的电话，脸色瞬间暗沉下来。 难道警方怀疑当年在五里巷，他是目击者？ 可当时五里巷黑灯瞎火的，除了叶甜甜本人，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你好，我是林贤超！” “你好，我是扬城市公安局严忠义，我想见见你！” 林贤超一阵警觉，电话那头的确不是昨天那位，“该交代的我昨天已经告诉你同事了，我们没什么可见的。” 严忠义笑笑：“看样子林主任希望我们警方亲自去一趟招商局！” 林贤超心里咯噔了一下，电话里头传出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不必了！你们定地方，我现在过去！” ...... 三人约到一家本帮菜馆，选了一间靠角落的包间。 服务员将菜品上齐全后，林贤超很警觉地将门反锁上。 “你好，我是严忠义，扬城市公安局刑警队长！”严忠义伸出右手，面色逐渐柔软下来。 两人客套了一番，严忠义言归正传：“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怀疑叶甜甜回到了扬城市，并且展开了一场连环报复杀人案。” 林贤超脸色逐渐暗沉，但是却一口反驳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杀人？” 严忠义嗯了声，道：“人是会变的，也许你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 你们班主任欧阳儒昨晚跳楼身亡，蓝娜的尸体在西一巷被发现，但是她死在自己的车内。 徐丽丽第一个主动交代当年对叶甜甜校园霸凌，并且她们组织了一场犯罪。 叶甜甜在高三毕业聚会后，被她们带到五里巷，交给三名男子。 那三名男子对叶甜甜实施了性侵！” 林贤超知道蓝娜死了，班级同学群里已经聊了几天了。 欧阳儒昨夜跳楼的消息还没有登报，各大媒体也没有发布消息，他听见这个噩耗脸色越发暗沉。 “欧阳儒？弘扬中学的校长，我们班当年的班主任？” “嗯，目前我们正在调查他的死因！ 另外白岚主动联系了我们，也交代出当年对叶甜甜的种种行为。她发现有人跟踪她，向我们报警求助了。” 林贤超冷笑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活该！” 狄杰和严忠义都愣了一下，面前这位斯斯文文的招商局办公室副主任，竟然也会有戾气。 林贤超的反应，更加让他们觉得此人一定知道当年的内幕。 严忠义继续问道：“林贤超，昨天你告诉我们同事，当年叶甜甜的确被校园霸凌了。 感谢你对我们坦诚，这对我们接下去的侦查工作有很大的帮助。如果将来有需要你出面证明事实，希望你能够站出来。” 林贤超长舒了一口气，惨笑一声，表情颇有一种豁出去的凛然。 “证明校园霸凌有用吗？当年的事情其实远不止如此！” 严忠义皱眉点点头：“我们知道，徐丽丽和白岚已经承认了那天晚上叶甜甜被人性侵的事实。” “欧阳儒一定不会承认！”林贤超看了严忠义一眼，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人故意将事情压下去了，你们查不到什么的！ 白岚她们愿意承认当年的恶行，是因为她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她们做贼心虚才会害怕叶甜甜回来报复。 严队，您认为仅仅凭我们几个的供词就能够改变什么吗？” 严忠义顿了顿，他察觉出林贤超话里有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你是当天晚上的目击者？对吗？” 第46章 寻找叶甜甜 林贤超明白，接下去他要说的话可能会震惊到面前二人。 如果警察嘴风不紧，将来要是传出去了，势必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在政界、在官场、在体制内都非常忌讳嘴巴不严实的人。 无论你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烙下一个大嘴巴的名声出去，没有一个领导敢重用你。 这些年叶甜甜的事情一直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就像烙在他的心上。 如果叶甜甜真的回来了，说不定他可以亲自向她解释，当年他去警局报了案。 三人面前的菜已经不再热气腾腾，除了狄杰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严忠义和林贤超都没有胃口。 “你们吃啊，一边吃一边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干活！”狄杰嘴里叼着扬城赫赫有名的盐水鹅，大快朵颐地说道。 显然，从两人脸上的反应看出来，他们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狄杰笑了笑，也不尴尬，继续吃了起来。 林贤超权衡利弊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选择遵循自己的内心。 “那天高考结束了，基本上每个班都组织了毕业聚会。 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唯独叶甜甜一个人坐在角落喝着一杯饮料。 后来中途她上了个洗手间，我无意间看见蓝娜她们几个在她饮料里面掺了东西。 我想去告诉叶甜甜，却被几个班上的男生拉着继续喝酒。 我眼睁睁看着她喝下了那杯饮料，接着就看见蓝娜几个搀扶着她离开了饭店。 我找了个借口出去，一路跟着她们，半路却跟丢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跟丢，也许叶甜甜她就不会......” 林贤超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缓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经过五里巷的时候，听见那里头有动静。我悄悄进去才发现有两伙人，一伙是蓝娜她们四人，另一伙是三个年轻男性。 叶甜甜当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白裙下面都是血，我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眼神无意间对视上，她一瞬间瞳孔像是看见了救星。 我示意她不要做声，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她当时应该是明白我会去报警。” 严忠义眼眶充血，昨夜一夜没睡的结果。 他追问道：“你当天晚上也去报了警？” 林贤超愣了一会儿，“难道还有人报警了？” “是的！徐丽丽说，事后她感到良心不安，站在叶甜甜家楼下待了很久。 直到看见她们母女俩下楼，一路跟着她们来到警局，看见她们进去报了警。” 林贤超呼了口气，道：“那为什么当年警局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当时以为是他们私底下进行调解了，后来才知道并没有！” 严忠义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贤超苦笑道：“有一天我在校内网上浏览动态，发现叶甜甜给我发了一条私信。 她说，为什么不报警？我恨你！那些伤害我的人，迟早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后来我回复过去，她已经注销了帐号。 她误会我了，我当时去报了警，只是我没想到警方什么举动都没有。” 严忠义明白了，当年叶甜甜的遭遇之所以没有被定案，是因为有人动用关系压下去了。 狄杰嘴里的菜肴顿时不香了，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白蹲了五年大牢。 “忠义，我早说过，这世间冤假错案都是人为的。老百姓终究只是一粒尘埃，一只蝼蚁罢了。 不吃了，你们继续聊吧，别脏了我的耳朵！” 狄杰擦了擦嘴，起身准备离开时，被严忠义叫住了。 “别忘了还有一件大事！” 狄杰砸了咂嘴，本不打算再掺和此事，可一想到叶甜甜和自己某种程度上一样，都是被社会遗弃的人。 只不过他终究在警校读了几年书，没有像叶甜甜那样，可能已经出现了报复社会的心态。 狄杰转头笑了笑：“忠义，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我不想再搅和这趟浑水，你钱给到位了就ok！ 对了，这件事情还是很有风险的，比如深究下去会得罪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呢，是警察，属于公事公办！我一个私家侦探搅和进去，说不定有人会砸了我的店！ 这次是这个数，你想好了转账给我，我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为你再冒一次险。” 狄杰走后，严忠义抿抿嘴，苦笑道：“庸俗！对吧？” 林贤超明白了，但是没有多问。 “严队，如果当年我和叶甜甜的母亲都去报了警，而你们报警记录档案上面却找不到。 这是你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我个人建议，您可以试试找出当天晚上的值班员问清楚。” 严忠义点点头，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这个林贤超智商还是不错的。 “你放心，我们今天的问话仅限于我们三人！ 将来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出面，我希望你能够坚定地站出来。 我知道这会或多或少影响到你的仕途，但是相比于正义和真相而言，有时候一些身外之物和虚假名利，其实都是过眼云烟。” 林贤超点点头，两人默契地举起酒杯，以茶代酒。 严忠义回到警局，dna那边已经加急测出死者欧阳儒手指甲中衣物纤维的dna。 对方叫徐婷，弘扬中学校办的资产固定管理员，年龄32岁，已婚，有一子。 半个小时后，徐婷出现在审讯室内，严忠义亲自审她。 女人第一次来警局，第一次被问话，看起来十分紧张。 严忠义刚问了一句，“欧阳儒死前和你见过面吗？” 徐婷已经捂脸哭了起来，“我们当天下午见过，他喊我去了校长办公室。” “他和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他的指甲里面会有你的皮屑组织？”严忠义咬咬牙，剑眉紧蹙。 徐婷吓住了，立马全撂了。 “我和他......我们一直是那种关系！我那天告诉他，我怀孕了，找人找了b超是个男孩。 我威胁他，如果不和她老婆离婚，我就把他儿子打掉。 他是一个衣冠禽兽，我25岁入校，已经跟了他七年。 这七年我为了他离婚了，是他当初劝我离婚，说他也会离婚，可是他却变卦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一想到他每天睡在另外一个女人旁边，我浑身都在疼......” 王彬站在审讯室外，戴着耳机嘟哝了一句：“小狼狗、小奶狗、犬系男友不香吗？咱喜欢爹系男友了？ 欧阳儒那岁数，喊叔叔都不为过了吧！” 张淼一边画像，一边扯起一丝笑意。 他习惯画下每一个来审讯室的人，然后将他们的画像张贴在他那间临时办公室。 严忠义声音冷了下来，“所以你们发生了争执，甚至还动手了？” 徐婷用力点头，哭着说道：“我说他不给我一个结果，我立刻去医院做人流。 他先是求我不要逼她，再给他一点时间。我不答应，他抓着我的手，当时划破了我的手腕。” 严忠义看见徐婷右边手腕处，的确有一处新伤口。 徐婷继续说道：“他答应我尽快和他老婆提离婚，他们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不会影响他女儿的。 可是他突然微信我，说他现在有苦衷，还要我继续等他。 警察同志，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逼他跳楼的吧？他大男子主义，他怎么可能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跳楼......” 严忠义一筹莫展时，王彬微信说发现欧阳儒手机里面有一封电子邮件。 原本已经删除了，但是没有清空回收站，所以被他们发现了。 严忠义让徐婷先回去，自己去了刑侦技术科，看见王彬几个正围着肖阳。 “查到了吗？” 肖阳手指噼里啪啦敲击键盘：“严队，这个qq帐号是新的，什么也查不到。” 严忠义不悦道：“微信都是实名认证，难道qq帐号不是实名认证吗？” 肖阳回道：“qq帐号不需要实名认证，这一点和微信不一样。 没有进行实名认证的qq号，除了不能收发红包，不会影响正常的功能使用。” 严忠义四周看了看，目光定在一堵墙上，真想上去狠狠抡一拳头。 这时，孔局长的电话打过来，叫他去一趟局长办公室。 “忠义，这次凶手几乎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到现在为止你能够查到叶甜甜这条线已经很不错了。 假设叶甜甜和这几起案件有关，她的犯罪动机我们已经知道了，复仇！ 你们必须要尽快找出此人，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第47章 熟悉的感觉 严忠义道：“我从警十年从未遇过这样的凶手，他几乎什么证据都没留下。 到目前为止，死者蓝娜的舌头仍然下落不明。 欧阳儒跳楼自杀与蓝娜这起案件有无关联，目前还不能确定。 刚才王彬发现欧阳儒手机里有一封邮件，是一封恐吓信。” 孔局长道：“邮件上说了什么？” 严忠义对着手机将邮件内容读了一遍，“欧阳儒，我知道你和徐婷的事情，你一定会身败名裂。 你女儿参加了学校社团，每天在学校认真练习小提琴。如果失去双手，她这辈子会很痛苦吧！ 她们都是你在乎的人，如果要她们活着，就用你的命偿还你当年犯下的罪孽！” 孔局长脸色变得阴郁，“邮件署名了吗？” 严忠义点头道：“嗯，不过对方就留了一个字母，m！” 孔局长眉头紧蹙，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几圈，随后眼神盯着严忠义，道：“抓紧时间找出叶甜甜，虽然不能确定她就是m，但是她是案情的突破口。” 严忠义道：“凶手如果是叶甜甜，她一定还会作案。 蓝娜、白岚、孔桦、徐丽丽，当然对她进行了校园霸凌，剩下来的三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孔局长点头道：“咱们警力有限，我们不可能派人时刻盯着她们，让她们最近注意点。 忠义，要是发展成连环杀人案，我局长的位子保不住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不想待在一线了。 人人都觉得局长有面子，其实高处不胜寒。官职越大，责任越大。 你还年轻，上头对你一直很看好，这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升迁工作。 如果省公安厅派专案组过来，他们侦破了案件，到时候大家脸上就都不光彩了。” 严忠义明白老孔的意思，她平时顶着一副铁面包公的脸，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他跟着老孔十年了，知道她有意提拔他往更高处走。 “老孔，我明白您的意思，他们成立专案组我也不怕。谁能抓住凶手，我谢谢他！” 孔立萍轻咳了一声，“没大没小，喊孔局！” 严忠义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孔局，我对我的判断很有信心。 第一步，我们先要找出叶甜甜的下落，她不可能凭空消失。 第二步，我们要确定这个m和叶甜甜是不是同一个人； 第三步，如果凶手是叶甜甜，蓝娜的死和刘旭平的死有没有直接关系。 张淼一直觉得吴浩在撒谎，但是吴浩咬死策划杀死刘旭平的是他一人所为。” 孔立萍点点头，“忠义，案件越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做事情越是要细致。 我认为凶手已经开始露出马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我相信你们的查案能力，去吧！” 严忠义敬了个礼，回到刑侦办公室，看见王彬气得脸色发黑。 “艹！凶手也太狂了，竟然用写邮件的方式逼死一个人！ 他这么了解欧阳儒的私生活，一定就藏在扬城市，说不定已经准备了很久。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一个人跳了楼，这个凶手不仅智商一流，而且十分可怕！” 严忠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绪逐渐冷静下来。 “放心吧，凶手就快要露出马脚出来了！他作案越多，只会暴露越多。” 刚说完这句话，严忠义手机响了，是杜海打来的电话。 “严队，欧阳儒的尸体没有更多有价值的发现了，通知家属来领走吧！” 没等严忠义回答，杜海已经挂断了电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轮到他头上去了。 ...... 林贤超坐在办公室，心绪不宁，脑袋里一直在想着严忠义的话。 叶甜甜真的回来了吗？如果她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他理论，质问他当年为什么不报警？ 这样至少他可以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当年他报警了，是警察内部将事情压下去了。 这件事情压在他心口多年，每次想起来都令他心结难舒。 林贤超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微信电脑版突然黄了，他点开发现是新能源欧瑞汽车区域经理孟菲的消息。 “林主任，下午好！ 欧瑞汽车的招商引资项目信息和一些相关手续已经填好了，我现在过去送给您方便吗？” 孟菲喜欢发完一段话，后面配上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这和她雷厉风行的御姐气质判若两人。 林贤超想起昨天第一眼见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具体她哪里吸引到他，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方便，我在一楼办公室！ 你从传达室进来，往东走，最里面一间就是我的办公室。”林贤超回复道。 “收到，林主任，我马上就到！” 林贤超注意到，孟菲结束语又发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 半个小时后，孟菲开着欧瑞汽车来到招商局。 她身穿一件黑色短款羊绒大衣，搭配一款黑色修身高领毛衣，脖颈上戴着一条简约的项链。 下身穿着一款深灰色西裤，看起来简约又大气。低垂的马尾，整个人落落大方又不失美感。 她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指轻轻叩门两声。 林贤超抬头看见她正冲着自己微微浅笑，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孟小姐，请进！”林贤超站了起来，准备替她倒杯水。 “林主任，不用客气，我不渴！ 对了，这些表格都填好了，请您过目。”孟菲始终保持那种微笑。 林贤超看得有些恍惚，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这些填写都很规范，没问题了！”林贤超说道。 孟菲笑了笑，一张娇美莹白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 “林主任，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去咖啡店聊聊吧！我看见前面就有一家斑马咖啡店。” 林贤超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召开会议还有一个半小时，于是答应了。 两人来到斑马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阳光格外明媚，照在孟菲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林贤超看得出神。 猛地，他突然想起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出自于哪里。 叶甜甜！没错，孟菲许多小表情特别像当年的叶甜甜。 比如喜欢抿嘴、思考问题时喜欢双手交叉。 那天在欧瑞汽车剪彩活动上，他就是被她的细微动作吸引了。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孟菲看着他笑道：“林主任，您很热吗？” “没有啊！”林贤超没觉得热，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汗，“咖啡要趁热喝，凉了容易影响口感。” “您的额头和鼻子都出汗了！”孟菲笑着拿起纸巾准备替他擦拭。 林贤超条件反射避开了，缓过神来，彼此都有些尴尬。 他一直在注视着孟菲接下来举杯的动作，上回在酒会上没有注意到。 “孟小姐，您是哪里人？”林贤超问道。 孟菲笑了笑，右手拿起咖啡杯品尝了一口。 “林先生，我是哪里人不重要，总之我现在是新扬城人。 我很喜欢这座城市，晚上特别安静，好像是一座没什么夜生活的城市。 不过这里的早茶文化根深久远，城市的节奏很慢，和我在英国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总之，这座城市很适合居住，我以后一定会在这里买套房子！” 林贤超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想多了，他记得叶甜甜是左撇子，当时全班就她一个人使用左手写字。 “这座城市不大，但是幸福极多，很少出现特大恶性命案。 不过今年好像不太平，接二连三发生命案，估计创建文明城市评比悬了。 市里面领导特别着急，刚上任的市委书记简直倒霉透了，一来就得了几个重磅炸弹！” 孟菲目光顿沉，看起来十分惊讶，“林先生，我初来乍到，不太清楚最近扬城市发生了命案。 看样子，咱们市公安局封锁消息的本事真不赖！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讲讲？ 是不是那种夜里专门猎杀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坊间传闻男子好像骑着二八老式自行车。” 林贤超端倪着面前的女人，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写满了好奇心。 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林贤超笑道：“那是以前的白银连环杀人案，发生在甘肃和内蒙一带。 凶手从1988年至2002年一共杀了11名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在2016年民警利用指纹将犯罪嫌疑人高某抓捕归案。” 孟菲哦了一声，一脸害怕地说道：“林主任，您给我讲讲吧！凶手在哪里把人杀了，我以后绕开那条路走。” 林贤超寻思之下，觉得孟菲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人在扬城打拼，谨慎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第48章 人间蒸发了 林贤超将春节后，扬城市发生的三起命案都讲述了一遍。 孟菲全程听得十分认真，脸上的表情时而唏嘘、时而惊悚。 “没想到有这么凶残的犯罪分子，希望警察早点将他绳之以法。 我觉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有杀人的权利。他不是裁决者，他也无权去裁决一个人的生命。” 林贤超嗯了一声，觉得孟菲这个女孩子挺有正义感的。 他竟然将她联想到叶甜甜，突然觉得有点无稽之谈。面前这个女人和那个唯唯诺诺的叶甜甜判若两人。 “如果人人都像孟小姐这样想，这个世界就不需要警察来维护正义了。 三名死者有两名我认识，其中一名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叫蓝娜。 另一名是我们当年的班主任，他叫欧阳儒，昨天晚上跳楼自杀了！” 林贤超说话时，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孟菲，像是试图发现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显然，孟菲的反应让他失望了，她没有任何不合适的表情。 “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孟菲眼睛放光，小声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林贤超心里大吃一惊，没想到被孟菲歪打正着了。 警察怀疑到叶甜甜的头上了，目前正在全力寻找叶甜甜的下落。 “没错，他们是得罪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这句话林贤超没有说出口，他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 随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抱歉道：“孟小姐，十分抱歉！我十分钟后要参加会议，我就先告辞了！” 孟菲起身笑道：“林主任，我送您回去吧，正好顺路！” 林贤超看了看窗外，这家斑马咖啡店虽然距离单位不远，但是徒步行走还是需要费点时间的。 “那就麻烦孟小姐了！” “林主任，您别客气，以后我们还会经常对接工作！ 对了，我们是同龄人，您可以喊我菲菲。”孟菲笑了笑，出了这家咖啡店。 一路上，林贤超透过后视镜看着孟菲，孟菲察觉出他在看着自己。 “林主任，虽然我们今天聊了扬城市发生的几起凶杀案，但是您给我一种特别熟悉、亲切的感觉。 说句老土的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孟菲笑道。 林贤超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孟菲和他的感觉一样。 “或者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我们是好朋友！” 孟菲噗嗤一笑，汽车已经开到招商局门口，两人说了再见各自离开了。 林贤超在会议上难得走了神，以至于领导请他发表观点时，他只能用场面话搪塞了过去。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孟菲的脸，以及她那些似曾相识的小动作。 晚上，孟菲坐在床上，耐心擦着身体乳。 她仔细琢磨林贤超和他说的每一个字，他似乎还记得叶甜甜，不然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突然抬起头，孟菲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床对面的梳妆台，镜子里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轻蔑又绝情，“林贤超，你究竟想说什么？” 孟菲拿起手机，点开林贤超的微信头像看了很久，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诡异的浅笑。 林贤超下午开完会又陪领导参加政治应酬，后来还打了掼蛋，一直到晚上11点才结束。 结束后，他又亲自送领导回家，然后自己开车回家。 回到家，他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镜子上已经雾气腾腾。 他用手擦干毛巾，突然看见叶甜甜一双惊悚的大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她穿着一件沾满了鲜血的白色连衣裙，正在绝望地看着自己，眼眶默默流出了两行血泪。 “林贤超，为什么，为什么......” 林贤超狠狠甩了甩脑袋，镜子中叶甜甜终于消失了。 他仓皇失措地跑到书房，翻出了高中同学毕业照，一下子就找到了站在角落，微微低着头的叶甜甜。 她脸上带着一种长期遭受校园霸凌的凄苦神情，一双大眼睛总是那么无辜又空洞。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让她眼底再燃起亮光。 不过他记得有一次自己帮她出头，劝蓝娜她们不要再欺负她。 那一瞬间，叶甜甜的双眼立马放光了。 只是，他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他答应妈妈要好好学习，全力冲刺高考。 后来他被班主任调到了尖子生班，对叶甜甜的事情就更是看不见，听不见。 只是偶尔放学的时候，他会看见她低着头，眼眶红红地推着自行车出了学校大门。 门外站着蓝娜她们几个，气势凌人的样子等着她走出校门。 林贤超想过上去阻拦，无奈那阵子妈妈总是骑着电动车来学校接他放学。 他坐在电动车后面，回头看见蓝娜几个正在轮番猛扇叶甜甜的耳光。 当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想想再坚持一些时日，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叶甜甜迟早会离开这座校园，去开启新的生活。 只是他没想到，高三毕业聚会上，叶甜甜遭遇到更大的打击，甚至失去了一个女孩的贞洁。 林贤超点开孟菲的微信头像，这个女人光新亮丽，和叶甜甜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将毕业照和孟菲的微信头像仔细对比了许多遍，千真万确，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 这天晚上，严忠义亲自在白岚下班必经路段蹲点。 初春的夜里，大家冷得瑟瑟发抖。 王彬裹紧衣服，小声说道：“师父，这和守株待兔有啥区别啊？你说白岚会不会是疑神疑鬼了？” 严忠义有些心神不宁，他觉得如果凶手是叶甜甜，她一定会对白岚动手。 只要她出现在这里，他们一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抓住她。 白岚下班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车子开在道路上，她心有余悸地四处张望着。 路上偶尔冒出一两个人，身影和那天那个人不一样，她猜可能是警察在蹲点。 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她都没有再见到那个身影。难道那天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叶甜甜如果要报仇，为什么要等十年，这道理说不通！ 也许是蓝娜被杀，徐丽丽接二连三扯出叶甜甜的事，让她大脑潜意识觉得叶甜甜回来报仇了。 躺在床上，白岚从床头抽屉中取出那张毕业照片看了起来。 叶甜甜当年的样子唯唯诺诺，这样的人会杀人？ 至于她最后那句诅咒的话，也许就是一句狠话罢了！ 这么想着，白岚稍微心安地睡下了。 严忠义带着人一连蹲了三天，都没有发现街道上出现可疑人物，于是停止继续蹲点。 他去找狄杰询问调查叶甜甜的进展，一进屋看见冉冉骑在狄杰身上玩骑马游戏。 “狄杰，这都什么时候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拜托你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严忠义有些冒火。 狄杰放下冉冉，摸了摸冉冉可爱的脑袋：“冉冉乖，爸爸和叔叔谈点事情，你先进去！” 冉冉对着严忠义做了个开枪的动作，严忠义今天没心情倒地装死。 冉冉一脸失望地走进了帘子后面，严忠义突然有些好奇，想进去看看，却被狄杰笑脸拦住了。 “私人领地，请勿随意进出。来找我是问叶甜甜的事情吧？” “明知故问！”严忠义语气不太好，这些日子他没睡过一夜整觉，肝火有点旺盛。 狄杰道：“我已经查过了，叶甜甜这十年好像人间蒸发了，她在国内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包括一切交通出行等，常用身份证的地方都没有记录。 这一点很奇怪，她如果活着现在也有30岁了，不可能不使用到身份证。 除非她换了一种身份，或者生活在国外。 不过在国外这一点也说不通，是个人总是需要身份证明的吧！ 如果当地警方发现她是黑户，也会将她派遣回国。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遭遇不测，已经死了；二是她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生活在某个地方。” 严忠义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一只右手，勾了勾。 狄杰一脸懵圈，“干嘛？” “把钱还给我，什么也没查到还高价收费，小心我砸了你的店！”严忠义一脸不悦。 狄杰笑了一声：“忠义，这就像你去医院看病，钱花了没治好，你两腿一蹬死了。 你的家属总不至于让医院再把钱吐出来吧？投资就会有风险，所以投资需谨慎。” 严忠义冷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呗！” 狄杰也不气恼，反而又笑了笑：“通俗一点讲，可以这么比喻，我不建议你骂我狗！” “庸俗！”严忠义狠狠说道，“你真的变得面目全非，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狄杰！” 第49章 人像数据库 经过一审、二审终审，经过死刑复核程序，2·14特大命案杀人犯吴浩被判决死刑。 “师父，吴浩后天要被执行注射死刑了！”王彬看着严忠义，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其实不止张淼、严忠义觉得刘旭平的案子可能还存在问题，王彬和一些警员在通过调查蓝娜、欧阳儒，也隐隐发觉出凶手作案手法的一些相似之处。 不过有犯罪动机，完整的证据链，物证齐全，出租屋的凶器上有吴浩的指纹和皮屑组织，这些都足够吴浩被立即判处死刑了。 严忠义盘着手中那只打火机，手上点燃一支烟，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刘旭平的案子算是了结了，蓝娜的案子无论是从监控区域，还是人证、物证等方面，都没有锁定目标犯罪分子。 他们也是凭借当年校园霸凌的几名女性，推理出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叶甜甜。 欧阳儒跳楼，以及那封署名m的死亡恐吓信，更印证了欧阳儒的死不简单。 白岚、孔桦、徐丽丽都承认了当年施暴叶甜甜，欧阳儒却坚持说当年没有发生校园霸凌事件，更没有五里巷三名男子性侵叶甜甜的事。 证词不一，加之林贤超的证词更加有力证明欧阳儒撒谎了。 当严忠义要找欧阳儒问话时，他被一封恐吓信逼得跳楼自杀身亡。 这一系列种种，可以证明叶甜甜是目前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警局已经在铺天盖地寻找叶甜甜的下落，时至今日依然没有找出一丝线索。 不仅叶甜甜凭空消失了，叶甜甜的母亲和外婆也下落不明。 警方派人找到叶甜甜父母双方留在扬城市的亲戚，他们都声称已经十年没有她们三人的消息。 严忠义看着窗外的天空，一个人即便死了也不会一点消息没有。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们就是三名失踪人口，不过调查失踪人口数据库时，并没有她们的名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她们还活着，并且已经改名换姓。 严忠义突然站起来，王彬紧跟其后，“师父，你上哪儿？” “去技术部找肖阳，将叶甜甜以及她母亲、外婆的照片进行数据库人脸识别，找出相似度最高的回来问话。” 严忠义和王彬像两堵墙站在肖阳身后，看着他在操作数据库系统。 “严队，数据库不一定能够抓取到她们的信息。 因为如果对方没有录入，或者是黑户的话，那这个系统对她们是完全没用的。”肖阳说道。 严忠义想了想，依然不死心，“你再多查即便！” 肖阳嗯了声，继续进行人脸搜索，答案是一样的，数据库里面没有她们三人。 王彬有些抓狂，突然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肖阳，如果她们在国外，可以联系当地进行人脸数据库寻找到她们吗？” 肖阳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咱们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个国家啊？总不能大海捞针吧！” 王彬有点窝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一个杀光当年对她施暴的所有人？” 肖阳道：“有一个笨方法，不过挺浪费时间的。 如果她们出国了，当年那个时间节点一定使用了真实身份证。 只是我们不确定她们是十年前那一天离开了扬城市，我也不能确定是否出行记录还保存在交通出行系统库里。”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孔局长出现在刑侦技术科门口。 “忠义，你出来一下！” 孔立萍将办公室门关上，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严忠义问道：“孔局，是不是上级领导又给您施压了？” 孔立萍转过身看向严忠义，脸色很沉重，“这不是常态嘛！ 创建文明城市小组的人已经来了，他们一边公关，一边希望咱们抓紧破案。 可是凶手也分等级，咱们这次遇到的显然不是青铜、不是白银，而是最强王者。 这个凶手沉着冷静，智力超群，反侦察能力极强，甚至知道如何规避风险。 就怕坏人有文化，咱们这次遇到的凶手不简单呐！” 严忠义当然知道这些，于是问道：“孔局，那您喊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孔立萍思索了片刻，深吐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目前叶甜甜这条线，说句不好听，纯粹是猜测，无凭无据。 虽然她有犯罪动机，但是毕竟我们没有实际证据可以指正她。 不过如果接下去还会有人被杀，而且是白岚、孔桦、徐丽丽三人之一，那么就可以坐实了。 不过我们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用他人的性命去换取线索的确定性，这不符合我们的宗旨。 我找你来，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我想对你坦白一件事情，这些天一直压在我心里。” 严忠义嘴角抽了两下，感觉老孔是真有事情要和他说，而且听语气是一件大事。 “孔局，您说，我听着！” 孔立萍点点头，走进严忠义，两人之间仅两劝的距离。 她双目注视着严忠义，显然已经想好了要对他坦白一切，“忠义，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包括王彬几个与你最为亲近的人。 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许多已经退休的老领导，以及在位的一些官员。” 严忠义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混到刑侦队长这个位子上。 他知道孔局长对当年的报警记录档案一定耿耿于怀，也许她查出了什么。 即便她没有开口时，他也知道当年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不然那么大的事情压不下去。 严忠义用力点头，道：“孔局，您放心，没有您的允许，我坚决不会对外说出一个字。” 孔立萍点点头，她看着严忠义一路成长到现在，深知他的为人和品行。 “忠义，十年前，也就是叶甜甜出事当天晚上，高考最后一天。 我当时从县局调到了市局一起侦查一个持刀抢劫案，当天晚上我通宵在警局加班。 出来两次都见到有人来报警，第一个是个小年轻，看着像是学生模样。 第二个来的是一对母女，我看了她们两眼，女孩魂不舍守的样子，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女孩的母亲抓着值班民警的手，一直在说她要报警！”孔立萍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严忠义马上醒悟过来，“所以说，当天晚上是有人来报警的，但是值班民警没有登记！” 孔立萍接着说道：“第二天，我问了熟识的人，前一天晚上报警的人问题有没有解决。 因为我是借调过来的，我就私底下问了一个和我有工作往来的人。 他告诉我，没听说有人来报警。后来还是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当时的局长常进召开了紧急会议。 我没有参加，我是县局的，不好参加他们的内部会议。 又过了一天，他们通知我，说是案子破了，我可以回到县局了。 离开市局后，我很快就将那件事情忘记了，直到这次案件发生。 我去调查了当天的报警档案，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档。” 严忠义一点就透，他剑眉紧拧在一起，“孔局，您怀疑当年警局内部出了问题，有人故意将报警记录销毁了。这件事情也许当年的局长常进最知情，但是我们贸然去问他不太符合情理。” 孔立萍点头道：“是的！他儿子娶了省委书记的女儿，市里面也不会允许我们贸然打扰常老。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找到当年值班民警，从他那边切入调查。” 严忠义抿抿嘴，道：“如果当年的报警记录都能够销毁，我们还可能会找到当年那位值班民警吗？ 如果他还在警局，您不可能不认识他，除非他已经退休了。 孔局，您还记得他的长相以及大概年龄吗？” 第50章 画像师张淼 孔立萍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虽然不认识当年的值班民警，但是对方大致模样和体型还有点印象。 她记得他身高175cm不到，体型适中，五官是国字脸，但是从她那个角度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因为当晚她通宵研究案子，所以第二天出警局的时候，前一晚上的值班民警回家休息了。 不过她记得他的声音和侧脸，他年龄不大，应该和自己年纪相仿。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还在扬城市公安局上班，除非他被调到了别的地方。 “忠义，我记得他年纪不大，应该和我差不多岁数。” 严忠义道：“那他还没有退休，此人应该还在公务系统，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被调到哪里去了。” 孔立萍鼓起腮帮子吐了一口气，严忠义第一次发现她身上也有女人专属的软弱和无助。 就那么一瞬间，严忠义突然灵光乍现了。 “孔局，别担心，咱们不是有从省公安厅借调过来的画像师张淼嘛！ 他明天才走，现在应该还在局里！ 我把他喊过来，您凭着仅有的印象和他叙述一遍，说不定咱们能够把那名值班民警画出来呢！”严忠义一脸兴奋，无意识地拉起孔局长的手臂。 孔立萍眉头轻蹙了一下，示意严忠义把手先放下。 “老孔，不好意思啊，太激动了！” 孔立萍笑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张淼同志过来啊！低调点，别声张！” 严忠义朝着孔立萍兴奋地敬了个礼，“yes,sir！” 孔立萍摇了摇头，严忠义关上门后，她双手背在后面，看着身后窗外碧蓝的天空。 无论世界发生了什么，四季交替不变，黑夜白昼不变，唯独人心诡测！ 她后背一阵寒凉，当年的那个值班民警上哪儿去了？ 她突然心生出不好的预感，希望只是她多想了。也许他高升了，去了某个地方担任要职了。 严忠义来到张淼那间临时办公室，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水粉颜料味道。 张淼正在画画，他不仅擅长铅笔勾勒，还极其擅长水粉、油画。 严忠义走进去时，张淼专注在画上，没有听见有人进来。 严忠义站在他身后，感叹文职警察敏锐性太差，这样遇到敌人太容易丢了性命。 转念间一想，他基本上都在警局画室，应该很少出勤参加抓捕工作。 画像师是艺术生，专业画像师可以称之为艺术家了。 艺术家的行为多多少少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严忠义端倪着面前的一幅画，画面虽然抽象，但是可以看出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洁白的裙摆上染上了红梅似的血迹。 女孩的头耷拉在双膝上，眼神无助、绝望，并且有两行血泪溢出了眼眶。 严忠义看得后背一阵寒凉，感觉张淼画得太好了，这个女孩简直就像是在自己面前哭泣一样。 他看得于心不忍，想要将她拥入怀里，替她擦去两行血泪。 “严队，来这么久了，也不说找我什么事？”张淼突然开了口。 严忠义反而吓了一跳，“喂，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张淼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正在为女孩的瞳仁出留白。 严忠义腹诽张淼真是个沉得住气的年轻人，发现他走进画室，却能够一本正经、稳如泰山地坐着画画。 此人不是一般人，省公安厅看样子藏龙卧虎，这要是到了中央公安部那更是人才济济了。 “张淼，孔局请你过去一趟！走吧！” 张淼将画中女孩的唇色涂抹成暗淡且有些发紫的颜色，眼神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了手中那支笔。 严忠义发现，被他这么一润色，画面中的女孩神情更加凄冷，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丝可怕的诡色。 他对张淼的敬佩之心正在急速攀升，过去鲁迅先生用笔杆子做抢。 罪犯画像师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画笔就是缉拿凶手的那杆枪。 两人敲门后，走进孔局长的办公室。 孔立萍站在窗外，正在等着他们。 “小张，喊你来是有点事，我刚才已经和忠义说过了。 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对外声张，目前只是我的个人推断，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时候，我们不能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张淼嘴角勾了勾，点头道：“明白！孔局长放心！” 孔立萍点了点头，看向严忠义，“忠义，你来说吧！” 严忠义嗯了声，将事情来龙去脉讲给了张淼听。 张淼思索了几秒，取出画板，道：“孔局，您说，尽可能把对方所有的特征都回忆一遍。咱们一个一个来！” 孔立萍迟疑了一下，“一个一个来？” 严忠义醒悟过来了，张淼还真是劳模啊！ “孔局，张淼的意思是，他根据您的叙述，把当天的值班民警、报警的小伙子和那对母女都画出来。” 孔立萍眉眼欣喜，道：“那太好了！那就可以看清当时那个男孩子的样貌、还有那对母女的样子了。 小张，你真是一名出色的画像师。” 张淼有点害羞，浅浅笑道：“孔局，我只能尽力一试，您可以开始了！那咱们就先从当天那名值班民警开始画起。” 孔立萍舒了一口气，心中郁结舒缓了不少。 “当天晚上因为我没有近距离走近他们，所以我一直看见的是那名民警的侧脸和侧身。 他身高大约在175cm，体型适中，应该不会超过140斤。 头型大小也是适中，侧脸下颌线不太明显，鼻梁倒是很挺拔......” 张淼在画纸上不断作画，严忠义看着他画下了人物的三庭五眼，惊得差点掉下巴。 张淼仅仅凭着老孔有些含糊的形容，竟然能够画出人物的特征，此等人才真是公安系统内的宝藏。 张淼很快画出了值班民警的人像，递给孔立萍，道：“孔局，您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孔立萍接过张淼手中的画，眼睛瞬间放光，“像！太像了！” 第51章 派出所所长 张淼点点头，道：“孔局，这是当晚值班民警的正脸，而您当时看到的是侧脸。 您稍等，我根据正脸再画出他的侧脸，尽量还原出他当时给您留下的印象。” 孔立萍一脸激动，道：“那太好了，正脸和侧脸可以做一个比较。 忠义，你待会儿拿着画像去技术科进行人像识别，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找出当天晚上值班的民警。” “明白！”严忠义气势瞬间高涨，感觉案件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张淼不亏是画像专家，很快画出了值班民警的侧脸，“孔局长，您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如果是这张侧脸，那么这张正脸和侧脸就是同一个人。” 严忠义道：“张淼，你有多大把握？” 张淼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至少百分之九十五！” 严忠义很激动，这个概率很高，找出当年的值班民警希望更大了。 孔立萍接过张淼手中的画像，仔细端倪起来，“没错！就是他！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我那天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忠义，你赶紧拿着画去技术科找肖阳，尽快找出此人！” 严忠义高兴地接过画像，立马跑了出去，直奔刑侦技术科。 孔立萍刚想赞美几句张淼的专业技术能力强，张淼已经在画板上重新放上一张白纸。 “孔局，接下来请您回忆一下那对母女的特征，能想出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孔立萍点点头，目光渐渐深远，她在努力回忆当天晚上的情形。 “那对母女的样子很焦急，女儿的母亲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出头，身材骨架不算大，大概有163cm的样子。 她好像梳着低马尾，垂在身后齐腰的位置，脸型好像偏鹅蛋脸，其他我就记不清楚了。 对了，她的眼睛挺大的，她女儿眼睛也很大。我当时就觉得她们母女俩脸上五官的比例，眼睛较为突出，比例上有点超出了三庭五眼的最佳比例......” 张淼证据孔立萍的叙述，在画纸上沙沙作画，面色冷静，下笔果断。 严忠义站在肖阳身后，看着他在人像数据库中识别画中的人物。 很快，系统给出了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一名男性。 严忠义眼睛瞬间发亮，王彬也惊住了。 “师父，张淼这小子可以啊！这简直就是面对面写生啊，这也太像了吧！” 严忠义激动道：“赶紧把这个叫高斌的信息调取出来！” “是！”肖阳点开高斌的信息登记表，“严队，此人年龄52岁，家住在海陵区人民路文峰小区51单元502室。职业是......严队，他曾经在咱们局里工作过三年，后来调到了安丰镇当派出所所长，现在还在位子上。” 严忠义的眼睛几乎贴在肖阳的电脑显示器上，高斌的履历表一览无遗展现在他眼前。 “王彬，跟我去一趟安丰镇，找到这个高所长！” 王彬气势猛增，大声道：“是！” 两人出去前，严忠义跑去局长办公室汇报了此事。 孔立萍看着高斌的个人资料，顿时喜上眉梢，“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张淼同志这次立了大功了！ 忠义，你赶紧去一趟安丰镇，注意问话技术，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此人配合，将他立刻请到咱们局里，我亲自问他当年报警记录上为什么没有登记报案人信息。” 严忠义用力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时，他看见张淼已经又画出了三幅画像。 孔立萍舒了一口气，道：“忠义，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他们的长相。 不过根据我的描述，张淼画出来后，我觉得相似度很高。 尤其是这幅画像上面的男孩子我印象较深，如果他站在我面前，说不定我会认出他。” 严忠义接过来看了两眼，心口顿时一阵紧缩，“林贤超！没错，他就是林贤超！” 严忠义在心里惊呼道，因为林贤超特意嘱咐他，自己公务员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想惹出是非。 所以他一直没有将林贤超的事情告诉老孔，现在他可以确定，林贤超当晚真的来警局报案了，他没有说假话。 另外两幅画像中，女孩就是叶甜甜，旁边那位和她长相相似的一定是她的母亲。 严忠义跑去办公室，从抽屉中取出欧阳儒之前拿给他的高三毕业班的照片。 “孔局，您看！这幅画上的女孩像哪个？”严忠义一脸激动道。 孔局长接过他手中的毕业照，眼睛从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扫过去，很快定格在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女孩。 “是她！”孔局长眼睛发亮，“忠义，这幅画上的女孩就是她！ 当天晚上这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来报案，那个女孩就是她。” 严忠义兴奋过后，逐渐平复了心绪，“她们二人我之前已经找到她们的照片，不过她们不在人像数据库中。我们发现她们失踪了，这十年在国内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和出行记录。” 孔立萍惊讶道：“一个人不可能脱离于社会，只要是人一定会有痕迹留下。 除非......除非是人为抹去了她们的痕迹！” 局长办公室的气氛空前压抑，孔立萍长舒了一口气，端倪着严忠义。 “忠义，你认识他？” 严忠义的眼神出卖了他，其实他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 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再瞒下去不利于案情突破。 于是他将自己和狄杰偶然相遇，并且请狄杰帮忙调查当年叶甜甜班上的同学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告诉了孔立萍。 孔立萍故作生气道：“忠义，你就是喜欢不按照常理出牌！ 不过你那个同学狄杰可惜了，他拿起案子我听说过，他的确是白遭了五年牢狱之灾。 你私人掏腰包，等案件告破后，我会替你走公账报销的。” 严忠义的心情突然好转了不好，原本以为老孔会责备他动用私家侦探帮忙调查人。 正式在编的警察要去求一个私家侦探，这要是在公安系统传播出去，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要是有人透露出去，老百姓一定会对扬城市公安局的警察们感到失望。 “孔局，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但是查案过程中，有时候我们警察在明，不太方便去深入调查。 我请大学同学狄杰出面，一来我觉得他当年不管怎样，在警校读了三年。 二来我信任他的为人，虽然他现在变得很现实，但是本质上他是一个好人。 我们一个在明面调查，一个在暗处调查，这段时间配合得还不错。 林贤超就是他发现的，他小子算是立了功。 可惜了，他只能在皮市街当一名私家侦探，替一堆妇女调查老公出轨。” 孔立萍点点头，道：“这也没办法，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忠义，当务之急赶紧去找出高斌，尽快将他带回来。” 严忠义点头道：“是，我这就带着王彬一起过去！您放心，他小子很有分寸，一定不会乱说。” 孔局长嗯了一声，“你理解就好，当年事情能够压下去，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这很有可能涉及到咱们内部出现了严重的作风问题！” 第52章 我帮你回忆 严忠义和王彬来到安丰镇派出所，有孔局长开的证明，高斌十分热情地出来迎接他俩。 两人被安排到会议室，文职人员又是端茶又是端果盘。 王彬小声道：“这可比咱们市局的接待标准好多了！ 那串葡萄不是一般葡萄，是葡萄中的爱马仕，叫晴王！ 哇靠，那盘里面是山竹，水果店卖四十多一斤......” 严忠义瞄了他一眼，“你门儿清！” “那是，我们家小雅最爱吃这两样水果。 要是之前我也舍不得买，现在我俩在努力造娃，不能亏待了我们家女王。”王彬笑得一脸幸福。 严忠义莫名其妙吃了一波狗粮，刚想叫王彬闭嘴，高斌拿着厚厚的笔记簿走了进来。 “严队长，您请讲，我知道的一定积极配合您！”高斌恭恭敬敬坐着，打开本子准备记录。 王彬低笑了一声，镇上派出所所长真会巴结市局里面的人。 严忠义客气了寒暄了两句，打算直奔主题。 王彬十分有眼力劲，看了两眼高斌身边坐着的办公室文员。 高斌瞬间心领神会，示意文员先出去，把门给带上。 “严队，王警官，先喝茶，吃点水果。 你们二位大老远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不然中午也好安排接待，这要是传出去会说我高某人不懂规矩。” 严忠义抿抿嘴，笑道：高所长不必客气，我们是有事情要问您！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严忠义这话一出，高斌心里隐隐一颤，做贼心虚想到了当年一些往事。 莫非他们此次找上门，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 高斌心里嘀咕道，接下来要小心谨慎地回答严忠义抛出来的问题。 他们虽然没有打过照面，但是几次去市里参加会议，高斌都有注意到严忠义。 此人入警队以来，破案率极高，在扬城市有神探的美名。 不仅如此，他听闻这个严忠义对犯罪心理学和人类微表情两门学科，十分有钻研。 高斌心里捏了一把汗，想着千万不能在此人面前露了馅儿。 他突然想起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也许就被严忠义看在眼里，抬头发现严忠义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队，您说！我如果知道的，绝不隐瞒！”高斌故作轻松道，表情恢复自然。 严忠义放下水杯的时候，高斌看见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有些微微泛黄，此人一定是老烟民了。 他从兜里取出一包黄金叶，恭恭敬敬递上，“严队，您抽烟！” 王彬简直傻眼了，乡镇派出所都这么官僚主义了吗？ 难怪有人说，越小的地方越讲究等级之分，这次来果然印证了这句话。 严忠义笑了笑，心里却在嘀咕，这个高斌眼力劲儿真强，特别擅长察言观色。 在他们这个系统里面，许多有实力的人上不去，相反就是像高斌这样的人越是混得风生水起。 严忠义没有拒绝，接过高斌手中的黄金叶，心尖顿挫了两下。 小小的乡镇派出所，已经连华子都看不上，抽上了黄金叶。 这个高斌看样子在安丰镇混得风生水起！ 严忠义夹着烟的时候，高斌已经替他点上火，这动作如此娴熟，应该在上级领导面前没少做过。 “多谢！”严忠义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这一百块的烟就是不一样，入口竟然有些丝滑、绵软。” 高斌笑道：“这不严队您来了嘛！平时我们至多用中华接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王彬瘪了瘪嘴，这家伙马屁拍得真好，匀一点给自己就好了。 严忠义看了看窗户和门，确定都已经关上后，有抬头四处看了看墙壁。 高斌眼珠子溜溜一转，知道此人这次前来非同一般。 “严队，这间会议室里面没有监控，您放心！隔音效果也是一级棒！”高斌爽朗地笑道。 严忠义心里咯噔了一下，此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心眼比藕眼还多。 “那我就开门见山，敞开直说了！”严忠义目光坚定地看着高斌，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 高斌心口一紧，此人眼神像是能够看穿他，自己在他面前像是裸露着的。 “严队，但说无妨，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同志！” 严忠义点了点头，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时，高斌又打算递上一支。 严忠义摆了摆手，高斌递烟的手缩了回去，一颗心也越发沉下去。 “据我了解，高所长早年间在扬城市公安局当过差，咱们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同事。” 严忠义这话一出，高斌明白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他心里暗暗腹语了一句：该来的迟早会来！ “是的！十年前我在扬城市公安局工作过，当年还是普通基层民警。 在一次出勤过程中，我当时立了一等功，当年的常局长提拔了一下我。 这些年一路走来，资历也水涨船高，组织认可我、信任我，将我安排到了安丰镇派出所。 其实当时有几个人选，但是他们都舍不得离开扬城市公安局。 有人认为那边是市局，肯定各方面待遇，还是仕途发展都会比去乡镇派出所强得多。 我这个人比较云淡风轻，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所以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在市局干过，高某感到十分荣幸。” 严忠义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是我们孔局长想起了您！” 高斌心里一颤，孔立萍和他几乎没有交集，虽然大家是一个系统内的同志。 扬城市除了市局，还有县级市（区）公安分局、县级市公安局。 一般乡镇都设派出所，也有一个大镇设一个派出所，管辖本镇及周边乡镇。 大多数系统内的人知道孔局长，但是孔局长未必对他们一清二楚。 “我与孔局长只有远远几次观望，我们并没有深入交流过，她......” 严忠义舒了一口气，“她见过你，就在十年前你还在市局当差的时候。” “哦？我没有太多印象了！您能说具体些吗？”高斌努力保持心绪平稳，严忠义的眼睛就像两台测谎仪。 严忠义掏出自己口袋里的云烟，自己点上狠狠吸了口烟，“十年前，高考最后一天晚上，孔局长就在市局通宵加班。她说先后看见一个男孩和一对母女来警局报案，而当晚的值班民警就是您。 高所长，您还有印象吗？” “十年前？”高斌眉头蹙起，像是在回忆，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印象了，都隔了十年了。” 严忠义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抵在烟灰缸用力碾压熄灭。 他耸了耸肩膀，身旁的王彬也是一脸严厉的神色。 张淼能够画出此人，证明孔局长当年看见的值班民警就是高斌。 高斌默不作声，眉头拧在一起。 他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晚，时不时咂咂嘴，一脸痛恨自己想不起来的样子。 严忠义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高所长，不如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第53章 心理博弈战 高斌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努力保持微笑，试图掩饰心中的不安。 严忠义和王彬却肉眼可见，此人讪讪一笑，背后也许藏着心虚和恐惧。 谁会想到十年前的事情还会被人揪出来？ 人类的自愈能力超乎寻常，人类总会心存侥幸心理，就像人们天真地以为自己可能会中彩票。 据统计，中彩票的概率和被雷劈的概率是接近的。 高斌尽量保持端坐的姿态，他是地方派出所所长，面子和里子都不能丢。 严忠义弹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高所长，我看您的牙齿发黄，食指和中指泛黄，看来咱们都是老烟民了！来一支吧！” 王彬在一旁补充道：“要不也给我一支？据科学统计，吸二手烟不如吸一手烟，危害还要小一些。” 严忠义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耍嘴皮子，试图缓解这间会议室致命的压迫感。 恰恰这次严忠义并不希望打破这份压迫感，他希望高斌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而且他不能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应对他。 高斌连连摆手，有些心虚地笑道：“能忍！” 严忠义决定一鼓作气问下去，“高所长，十年前的6月9日夜里，先后有三人去警局报警。 一名是当年的高考毕业生，也是目击证人，这是他的长相，您看看还有印象吗？” 严忠义将手机递到高斌面前，高斌眼睛仔细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道：“没印象了！” 严忠义抿了抿嘴，接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再看看这对母女二人！ 这个女孩叫叶甜甜，她就是当年的受害者。 当天晚上她被四名同班女生灌了迷药，带到了五里巷交给三名社会男青年。 三名男青年对她实施了性侵行为，当时这名男生赶到现场时，女孩已经被......你懂的！” 高斌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状，一脸不可思议地滑动着严忠义的手机屏幕，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三人的照片。 沉默了片刻，他长叹了一口气，“这帮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下迷药，还实施性侵！ 这要是女孩当时未满18岁，他们可是要判刑的！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严忠义掐灭了烟头，语气有些发冷，“高所长刑法背得很熟，不亏是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 不过高所长为什么会遗忘了当年的事情？难道是大脑受到过重创，还是选择性失忆？” 严忠义说话语气有些不客气，王彬不禁身体坐得更加笔直。 师父就是师父，这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他暂时学不来。 “你......”高斌脸色有些不悦，即便他记得，故意选择不说，严忠义这样说他也太没有礼貌了。 王彬眼力劲儿较强，看出了端倪出来，连忙打马虎眼儿。 “高所长，严队最近压力山大，市里面连发几起特大命案，想必您都知道了吧？” 王彬给高斌一个台阶下，他没有不下的道理，表情逐渐柔和下来。 “当然！市里面出了几起大案子，整个公安系统里的人都知道。 别说咱们知道了，老百姓也不是傻子，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吧！” 王彬继续说道：“是是是！我们这次来，是怀疑凶手是当年那个被性侵的女孩叶甜甜。 当年对她施暴的四名女性，一名已经惨死在西一巷，被发现的时候死在车内。 其余三名女性已经交代了，当年对叶甜甜进行了校园霸凌。 毕业聚会上，她们在叶甜甜饮料中加入了迷药，导致后来发生了更大的悲剧。 她们说，叶甜甜当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可怕的诅咒！” 高斌心口一颤，脸色越发暗沉，“她说什么了？” 严忠义轻咳了一声，“她说她恨她们，她们都会不得好死！” 高斌愣住了片刻，调整了一下坐姿，道：“这句话会不会只是一句狠话？她如果要复仇，为什么要等十年？” 严忠义突然笑了两声，“高所长，当年的事情您是真忘了，还是选择性忘了，我们暂且不谈。 如果有人刻意动用权力把事情压下去，您认为以她们这对母女俩势单力薄的力量，能够与背后强大的力量去抗衡吗？ 对了，您听过一句谚语吗？” 高斌缩了缩身子，道：“洗耳恭听！” 严忠义突然有些猥琐地笑了笑，王彬看得心口抖了两下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甜甜卧薪尝胆，蓄谋已久，她有作案的犯罪动机。” 高斌点点头，表情有些唏嘘不已，“最毒不过妇人心！” 王彬一下子懵圈了，这人怎么说话的！ 高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女人的报复心理较强，引发一场血案不无可能！” 高斌感叹自己反应还算快，不然面前这两只狐狸一定能够察觉出来什么。 严忠义见他思绪不宁的样子，不打算给他片刻思考如何应对他的方法。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而您是当晚的值班民警，我认为您不该遗忘。 如果有人来报警，对方一定情绪非常激动，势必会给您留下极深的印象。 人类对于重大事情的记忆十分深刻，除非您当年是个三岁小孩。 如果您执意说记不清楚，我们不得不怀疑您在故意隐瞒事实。”严忠义语气越发冰冷。 高斌再次挪动了身子，调整到他最舒适的姿势，道：“我真的记不清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替我开瓢吧！” 说完这句话，严忠义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了那么一点点。 他深知，此人打算瘫下来装死！ 呵呵！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开口，只要带他回警局。 可是如何将一个派出所所长带回市局？如何做不会引起外面那些人的猜测？ 为了不引起动乱，如何让高斌心甘情愿跟他们去一趟市局，让孔局长亲自与他对峙？ 严忠义觉得这是一场心理博弈战！ 高斌面色逐渐平和，看样子心绪恢复了不少。 严忠义认为，这个高斌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 第54章 高斌自杀了 严忠义突然笑了两声，这让高斌心里不禁开始发慌。 原本他下定决心打死不承认，即便严忠义是从市局专程过来，也拿他没办法。 至于他身边的这个毛头小子，看起来就更加容易对付。 他可是安丰镇派出所所长，在当地有绝对的实力和权威。 难不成此人还能将他绑去市局？ 高斌认为他不会这么做，这么做传出去整个公安系统的人都会说闲话。 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们无权将他强制性带走，他也有无数个理由选择留下来。 严忠义猜出高斌的心思，他认为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严忠义将手机推到高斌跟前，手指在屏幕上面开始滑动，直到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高斌原先两眼淡然地看着他，心里甚至有些自鸣得意。 直到他看见手机上的画像时，整个人无法克制地缩了缩身子。 “这......这是我？” 严忠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高所长不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没有准备我们不会冒昧过来，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掌握到了一定证据。 当天晚上的值班民警就是你！” 高斌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挪了挪身子，道：“你们凭什么以一幅画就能确定当晚是我值班？ 我大小也是安丰镇派出所所长，我的照片百度上不少见，你们随便请个人照着画一张。 你们这是给我脑袋上扣帽子，这是莫须有的行为！ 你们大可以去调监控，或者调取档案。 如果当天晚上是我值班，我高某人自己亲自去市局，不用你们动手。” 严忠义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他并不着急，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道：“高所长，请您不要侮辱我们的智商。 一、十年前的监控，警局不会保存这么久！ 二、当天晚上的值班人员登记信息表，想销毁或者篡改一下难度不大。 这幅画像是根据我们孔局长的回忆，然后请省公安厅画像专家张淼画出来的。 现在近距离看，这幅画像与您的容貌已经高达99％的相似度。” 几分钟后，高斌叹了一口气，“你们要干什么？带我去市局问话吗？ 我这边大小事务那么多，马上还有一场会议要召开，我实在走不开。” 严忠义冷哼一声，“这些相对于人命案件，都可以暂时停一停！高所长，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哦，对了！我们就像正常同事、朋友一样出去，不要引起你下属的怀疑。 这几起命案可能涉及当年咱们内部出现了问题，也许会牵扯出更多人。 所以在事情没有完全明朗之前，麻烦您待会儿演得逼真点。” 严忠义面儿上云淡风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高斌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对付。 高斌深呼了一口气，道：“行吧！你们等我五分钟，我办公室有几份文件要处理一下！” 严忠义剑眉微蹙，思索片刻后答应了，“好！不过请您快点！” “你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高斌眼睛里一瞬间流出了一丝绝望，严忠义知道此人已经默认了。 高斌出去后，会议室剩下严忠义和王彬二人，严忠义慢慢点燃一支烟。 一支烟抽完，高斌就可以跟他回市局问话了。 王彬贴着他，开始师父长，师父短。 “师父，您刚才的那些话术简直太牛掰了，佩服！ 师父，没想到这么一个所长，还是禁不住您的灵魂拷问！ 师父......” 严忠义淡淡一笑，心里却想着刚才高斌走出会议室的神情，他的眼神那种好像在哪里见过。 “别整天师父师父的叫了，我感觉你都成孙悟空，我都成唐僧了！” 王彬笑道：“师父，那咱们去西天取经吧！” “你们家小雅不要啦？娃也不造啦？” 王彬又贫嘴，道：“师父，这不冲突！唐僧一开始也是俗人，弘一法师也是中途出家。”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严忠义淡笑了一声，剑眉又紧蹙起来。 “怎么了，师父？”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你没觉得刚才那家伙神色有点奇怪吗？” “没有吧！我感觉挺正常的啊！” “砰——” 严忠义刚打算开口，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枪声。 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尖叫，接着整个派出所充斥着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不好！出事了！”严忠义猛地冲出去。 两人看见所长办公室门口蹲着一名女警，吓得捂着耳朵浑身发抖。 严忠义箭步冲过去，王彬紧跟其后，两人站在门口，看见高斌仰卧在椅子上。 “我去！饮弹自尽！子弹通过脑干，可以确保快速而必然的死亡。”王彬一脸惊悚。 严忠义顿时感觉脑袋嗡嗡的，刚才高斌那个眼神原来是死亡前的预告。 他明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可就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高斌......畏罪自杀了！ 傍晚五点一刻，严忠义、王彬回到警局，孔局长已经等候多时。 严忠义一言不发，脸比锅底还黑，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走进孔局长办公室，严忠义将门关上后，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孔局长先是一言不发，沉默了片刻终究是安慰了几句，“忠义，这件事情不能怪你！ 事情败露了，他自然就活不了，一定有人事先告诉他，必要时刻以自杀来终结。 有人要他当弃子，他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忠义，我会替你向上面解释，他的死与你无关！” 严忠义一脸懊恨，“他走出会议室前，我当时已经注意到他的眼神。 他当时的表情真的特别绝望，特别痛苦。 孔局，我见过有人在我面前自杀，那个人和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孔立萍知道严忠义说的是五年前的一次抓捕活动。 当时犯人眼看着就要被收网，已经无路可逃的时候，他当着严忠义的面开枪自杀了。 那阵子日子严忠义还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忠义，你不要折磨自己，这件事情真的不怪你！”孔立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严忠义沉浸在深深自责中，如果高斌没死，当晚林贤超和叶甜甜母女二人来警局报警就是事实。 高斌如果承认当天晚上的确有人来报警，这就可以有力的推断出，有人故意将叶甜甜遇害一事强压下来。 高斌突然自杀，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这是一个人将锅背下来了。 “孔局长，我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明朗了！ 刘旭平的案子、蓝娜的案子、欧阳儒自杀，这一系列看起来没有关联，其实许多细节都证明这三人的死亡是相互串联的关系。 高斌选择自杀，一定还是为了保全某些人。 人没有不畏惧死亡的，除非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命活了，这也更加证明当年叶甜甜的事情是真的！ 现在当年校园霸凌的剩余三人可以作证、林贤超是目击证人。 高斌作为当晚值班警员，原本有他的供词，咱们的证据会更加有力。 事已至此，咱们当务之急除了找出叶甜甜母女二人，或许我们还可以从那三名性侵叶甜甜的社会青年入手！” 第55章 专案组介入 孔立萍一脸阴沉，小心翼翼道：“忠义，高斌自杀的事情已经传到省公安厅。 一个镇上的派出所所长死了，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加上之前的几起案件，省厅觉得咱们办案效率低。 潘厅长已经下了命令，派专案组的人过来介入调查！” 严忠义撇撇嘴：“这意思是，潘振华对我不满意呗！” 孔立萍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隐瞒你，没错，潘厅长特别生气。 不过他不是针对你一人！ 这段时间前前后后死了两个体制内的人员，欧阳儒校长虽然是自杀，但是很多地方令人怀疑。 那封署名m的邮件，是一封死亡信件。如果欧阳儒没有收到，他不会选择自杀。 现在高斌死了，派出所所长在所内自杀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 明天一早，省公安厅成立的专案组就会过来。” 严忠义点点头，轻笑道：“那意思就是我可以躺平了呗！我也刚好需要休息！” 孔立萍语气软了下来，安慰道：“忠义，专案组过来，他们一定是主导。 不过也不是代表你可以回家躺平，咱们这段日子还是要积极配合的。 大家的宗旨都是为了破案，不能让老百姓认为这座城市不太平了！” 严忠义思索了片刻，道：“孔局，叶甜甜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对专案组的人说！” 孔立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专案组根据叶甜甜这条线很快破了案，到时候整个市局都会打脸。 相当于严忠义发现的支线，被他们采用了，然后抓到了真凶。 这如果轻轻松松被专案组破了案，这就显得严忠义他们是一群无能之辈。 孔立萍拍了拍严忠义的肩膀，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叶甜甜这条线你继续查，而且不能停。 专案组既然是从省厅过来，想必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正好我们也学学人家的侦查方法。” 严忠义出了局长办公室，王彬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师父，您没被孔局长训吧？” “没有！” 王彬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高斌那家伙是条汉子，就那么几分钟就把自己崩了。 他临死前会不会后悔当年做的事情？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严忠义冷哼一声，“他倒是想活，你看他那办公室比老孔局长办公室奢华多了。 就他那爱马仕皮带，江诗丹顿手表，此人比咱们所有人都懂得生活品质。 他不得不死，并不是他想死。” “还是师父厉害啊！”王彬一脸崇拜地看着严忠义。 “别拍马屁了，咱们很快就要坐冷板凳了，明天一早省公安厅的专案组要过来。 老孔说了，接下来以他们专案组为主，我们为辅，积极配合就行了。”严忠义语气有些不悦。 这感觉就像是你在耕自家地，虽然收成不好，但是总比被村霸抢了好。 王彬哼了一声，“师父，这几起案子不简单，我倒是要看看省厅的人是怎么查的。 叶甜甜这条线，咱们自己接着查着，别告诉他们。 免得到时候他们那么快破了案，显得我们无能。 这就像拧瓶盖，咱们已经使出了全力，就差那么一点。 他们现在抢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严忠义眼睛发亮看着王彬，没想到这小子这个时候还挺开窍的。 其实从内心来讲，他自然希望专案组过来能够迅速破案。 但是从市局的面子以及大家的仕途上来讲，让省厅的领导们认为他们无能，这对大家都不利。 “你小子想得还挺周到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是要积极配合的。 叶甜甜这条线，他们能查到算他们的本事。他们查不到，我们也一刻不能停下来。” “明白！” ...... 回到刑侦室，严忠义长舒了一口气，手里盘弄着一只打火机。 到目前为止他们侦查过程没有失误，凶手太狡猾了，不太好对付。 他取出吴浩之前用的手机，其实当时已经检查过，里面没什么问题。 吴浩使用的那些绳子、刀具都是在线下买的，网上也没有采购乙醚的订单。 某宝上面的乙醚大多数都是假的，吴浩后来自己交代出乙醚是他自己做的。 高中化学知识中，乙醇和浓硫酸在140摄氏度左右的情况下，共热会生成乙醚。 严忠义轻轻一按，没想到吴浩的手机还亮着。 他不禁感叹国产手机就是厉害，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不像某果手机，电池寿命太短，还有那么多年轻人拼了命，卖肾也要买。 吴浩的微信已经无法自动登录，需要输入密码，qq可以自动登录。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吴浩的qq邮箱，在收件箱里面发现了一封邮件。 “m！” 严忠义后背一阵发麻，原来吴浩也曾经收到过一封来自m的邮件。 对方署名m，和欧阳儒那封死亡恐吓信难道是同一人所为？ “你老婆蓝娜出轨了，乐乐不是你的种！” 打火机从严忠义手中“啪”的一声落在地面，王彬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师父，打火机掉了！” 严忠义没听见似的，身体纹丝不动。 “师父，打火机掉地上了！”王彬又喊了一遍。 “师父......”王彬刚想继续提醒他，严忠义回过头，脸色黑如锅底。 王彬知道师父黑脸的样子，但是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严忠义此刻连嘴唇都在颤抖。 “怎......怎么了？”王彬撇了撇嘴，不知道师父又咋了。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严忠义将手机对着王彬，嘴里喃喃自语道。 王彬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几乎是冲到严忠义身边拿过那只手机。 “这不是吴浩的手机嘛！他人都已经执行死刑了，留着也没啥用了吧！要不联系他的亲属......” 王彬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傻眼了，“艹！这是m发来的邮件？！” 严忠义的眼神几乎在喷火，点点头。 王彬心脏蹦蹦狂跳，道：“那刘旭平、蓝娜、欧阳儒以及高斌的死，说不定都和这个m有关！” 第56章 需并案调查 严忠义突然站了起来，心急如焚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狰狞。 王彬唉声叹气道：“吴浩昨天刚执行了注射死刑，尘埃落定的事情，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m！” “你赶紧通知大家去会议室，几起命案需要并案调查！ 今晚就是熬通宵，咱们也要把整个主线和支线全部梳理一遍。”严忠义目露凶光的样子，王彬很少见到。 他几乎条件反射道：“是！” 一只脚刚跨出刑侦室的大门，王彬又缩了回来。 “师父，明天省里来的专案组就要到了，咱们今晚还有必要召开这次会议吗？” “一码归一码，快麻溜点！”严忠义拿着本子往会议室走。 三分钟不到，刑侦科室所有人都到了，包括局长孔立萍。 “忠义，发生什么事了？”孔局长最近坏消息听多了，面色已经有些麻木。 严忠义道：“在吴浩的手机里，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封署名m的电子邮件！”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惊住了。 几秒钟过后，大家炸开了锅。 “严队，刘旭平的死和欧阳儒的死，难道是同一个人策划的？” “嗯，很大的概率是同一人所为！” “严队，可是吴浩昨天刚被执行注射死亡，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咱们怎么解释啊？” “这个不用担心！吴浩犯罪的证据链齐全，刘旭平是他杀的没错。 但是背后的策划者是主谋，他只是一个被愤怒搞得失去理智的执行者。 揪出策划这几起命案的真凶，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解开。” “严队，那现在需要并案调查了吧？” “没错！明天省公安厅的专案组就要过来，到时候并案调查是一定的。 大家要积极配合他们！” 会议室突然一阵沉默，省里专案组来了，这意味着这座城市发生了难以侦破的大案子。 一方面事态严重了，另一方面大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市局破不了案子，省公安厅不得不派专案组过来。 孔立萍看出大家的心思，道：“大家不用有心理负担，专案组的同事是过来帮助咱们的。 大家借此机会多看多学，一定能够有所收获。忠义，你跟我出来一下！” 孔立萍把严忠义叫出门外，小声说道：“朱书记让我过去一趟，这边交给你了！” 严忠义冷哼一声，“朱辉是挺倒霉的，刚到我们市里上任就遇到这些糟心事。 像他们这样的大领导最怕出事，上一个市委书记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调到省里当高官了。 这个朱辉应该也是来走个过场，说不定转身就是某省大领导。 他们一定希望自己在任期间，扬城市风调雨顺，这样他们即便没什么大作为，也不至于被人骂。” 孔立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忠义，等你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就知道他们的难处了。 有时候格局和阅历都会影响你的判断！ 比如也会有人说，孔立萍，你一个女人当什么公安局局长！ 好了，非常时期，大家都很焦虑，你是他们的头儿，你必须要稳住！” 孔立萍像兄弟一样，一只拳头稍许用力怼在严忠义的肩头。 “我先过去了，朱书记在政府大院等着呢！ 有时候啊，我们这些看起来当官的，压力可不比你们小！快进去吧！” 严忠义嗯了声，点点头。 ...... 次日清晨，严忠义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还有一股香气喷鼻的肉味。 他嗅着鼻子使劲儿闻，熟悉的味道是出自海棠春早茶店的肉包子。 一抬眼，他就看见文职女警顾小暖歪着可爱的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 “严队，香喷喷的大肉包子，请你吃哒！” 严忠义揉了揉眼睛，笑道：“没眼屎吧？我最近火大！” 顾小暖捂嘴笑道：“没有！虽然您的脖子上顶着大熊猫的脸，但是丢在那些熊猫堆里，严队还是最帅的。” 严忠义哼一声，接过肉包子一边啃，一边问道：“外头那些人是专案组的吧？” 顾小暖撇了撇嘴，“开着丰田考斯特，一车拉过来的！牌照是省里车牌。 刚才我听见有人说，专案组这次来的负责人叫王什么的！” 顾小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稳重有力的脚步声。 “你好，我是省公安厅王默！百家姓排名第八的王，沉默的默。 严队，幸会！”男子伸出一只手，嘴角扯着自信且桀骜的笑意。 严忠义放下肉包子，一边伸出手，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此人看起来比他年长两三岁的模样，身材不高，173cm的个子。 身材微微发福，但是不算胖子一类。五官长得相貌平平，丢在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 不过气质有几分领导模样，应该在省里处于不高不下的位子。 “严忠义！严肃的严，忠诚讲义气的忠义！”两人相互握手寒暄了一番。 很快，一山不容二虎的压迫感，吓得顾小暖讪笑着退出了办公室。 王默一来市局就搞出了不小动静，所有人都在鞍前马后将卷宗、各项资料送到他们的临时办公室。 其实就是局里一间小会议室，很快材料就堆成了小山丘似的。 王默坐在位置上发号施令，要求一同前来的同事抓紧时间熟悉卷宗。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严忠义坐在一旁配合性地点点头。 “严队，我们来之前已经了解这几起命案的大致方向，我让他们尽快熟悉一遍。 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向您请教！” 严忠义嗯了声，拍了拍一旁坐着的王彬，“走！” “去哪儿？” “该干嘛干嘛去！” “孔局长不是让咱们配合王组长吗？” “少废话，出去！” 严忠义拉着王彬出去，王彬还一头雾水。 “傻小子，你没看见人家在轰我们出去吗？ 他说有需要会请教我，意思就是现在他们不需要我们，他们要自己熟悉案情，用他们的方式。 人家在避讳我们，你看不出来啊？” 王彬眼睛溜溜一转，缓过神来，道：“省公安厅来的人了不起啊，难不成还镀了金身！切！” 严忠义笑了两声，“别嚷嚷，如果人家短时间内成功破了案，咱们还是要愿赌服输的！” “师父，您都棘手的案子，我不相信几个外来的和尚就能轻松摆平。” “我谢谢你啊！去忙吧！我出去有点事！” 王彬哦了声，他知道师父大概是要去皮市街，找那位叫狄杰的私家侦探。 最近他总爱往那儿跑，难不成师父喜欢男的？ 王彬冷不防打了一个激灵，却又笑了。 只要师父开心就好，这世界本身就令人有些看不懂。 第57章 三名小混混 “叶甜甜被蓝娜几个进行校园霸凌，毕业聚会上又被设计，交由三名男子性侵。 母女二人深夜报警，却没想到警方迟迟没有动作，她们当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股势力是用什么方法让她们离开了扬城市，并且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严忠义坐在狄杰的茶桌对面，脸色越发沉重。 狄杰一脸云淡风轻，依然有条不紊地烧水、泡茶、递茶。 “喂，你拿了钱倒是办事啊！叶甜甜的下落有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严忠义对昔日老同学有些不满。 狄杰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查到？她们存心要玩失踪，就一定有她们的方法。 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警察不也没查到嘛！ 别急，喝杯茶，去去肝火！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再等等。” 严忠义剑眉紧蹙，端倪着狄杰，道：“省厅专案组已经来了，那个叫王默的家伙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对我们这帮人超级鄙视。” 狄杰轻哼了一声，“放心吧！他一定会灰溜溜地离开扬城市！” “为什么？”严忠义一脸不解，“人家可是专案组的组长，听说在省厅破案率挺高的！” “因为凶手不仅狡猾，而且智商超群，绝非等闲之辈。 如果你没有发现吴浩手机中的那封邮件，也许你不会联想到这其实是连环杀人案。 思路这样缜密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直到现在凶手一直都在带节奏，你们警察被他耍得团团转。 监控定位不到此人，现场找不出凶手任何痕迹，他让你们把大量警力和时间浪费在调查监控和排查车辆和可疑人物上。 专案组即便熟悉了卷宗，他们根本摸不透凶手的套路和思维，没法抓住他。” 严忠义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再等等，该不会是让我们等待凶手继续犯案吧？” “聪明！如果确定他接下去杀谁，整条线就变得明朗了！ 如果死的人是白岚、孔桦、徐丽丽，那么凶手铁定就是叶甜甜了。 并且我们可以确认，这个叶甜甜就在扬城市潜伏着，也许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生活中。”狄杰替严忠义将茶杯续上。 严忠义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情，冷哼了一声，“这样做不合理！警察不能眼睁睁看着凶手继续杀人！” 狄杰道：“我明白，你们一定是想抢在凶手继续杀人前将他缉拿归案。 不过他杀人没有规律，也不存在犯罪冷却期。 有些变态分子会有杀人的犯罪冷却期，比如一周时间后，他又会寻找新的猎物。 现在你们遇到的凶手不是变态分子，他是在寻找机会杀人。一旦条件符合他的杀人目的，他就会进行行凶。 凶手如果就是叶甜甜，不仅白岚、孔桦、徐丽丽三人逃脱不了，当年那三名性侵她的小混混都别想安全。她回来就是为了复仇。” 严忠义手心出汗，紧紧捏着品茗杯，一脸不甘心。 “你把钱还给我，查了半天屁没查到，良心不会痛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当年读警校比你出勤率高多了。” 狄杰笑道，“你知道刚才喝的是什么茶吗？” 严忠义哼了一声，“不知道！” “我给你泡的是非遗大红袍，一万五一斤！钱，我已经还你了，都进你肚子了。” 严忠义黑眸紧锁，眼睛看向品茗杯中的茶汤，心里一万个“艹！” “狄杰，你真行！老同学你都算计！”严忠义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狄杰道：“白岚、孔桦、徐丽丽她们几个应该见过三名性侵叶甜甜的小混混。 抓紧找出他们三个人，也许能够挖掘出新的线索。 另外，你查一下叶甜甜当年的实际年龄有没有满18周岁。 如果没有满18岁，他们三人要判处强奸罪。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白岚她们则犯了帮凶罪，也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严忠义眼睛顿时一亮！ 没错，找出那三个小混混抓回去问话，一定能够查出点什么。 狄杰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事情已经隔了十年，不过我相信找到他们并不难！” 严忠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离开了狄杰私家侦探所。 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王彬，通知他赶紧将白岚、孔桦、徐丽丽三人喊到警局问话。 打完电话，他突然觉得自掏腰包的钱有些值得了，毕竟狄杰给出的方向他差一点就忽视了。 其实以他的职业水准不会忽视这一点，可能是最近连轴转加班，睡眠严重不足，身体出现了迟钝反应。 回到警局没多久，白岚和孔桦踩着白跟鞋过来了。 白岚的状态比前两天好些，气色也不错，那个黑影应该这两天没有跟踪她。 孔桦依旧一身珠光宝气，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警察同志，我们都是需要上班的人，我客户还在茶社等着我。 你们干脆一次性问好了，别总是动不动就把我们喊过来问话！” “不好意思，我们一旦发现可疑点，随时都会传唤你们！ 除了人命案件，不容一点马虎！”王彬面无表情地说道。 孔桦看见王彬摆着一张臭脸瞬间老实多了，王彬心里偷着乐，师父就是师父。 严忠义告诉他，不要随意对外人露出亲和的表情，这会让对方轻视警察。 相反面容冷酷，或者黑着一张脸，问出来的答案更加真实可信。 孔桦撩拨着耳边的大波浪，语气软乎下来，“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徐丽丽从商场专柜风风火火赶过来，她是三个人当中最为配合的一位。 严忠义和王彬开始对她们一一问话，第一个先审白岚。 白岚虽然已经来过几次，但是还是觉得坐在审讯室里面有些不自在。 “严队，您问吧！我一定积极配合，谢谢你们前几天在路上暗中保护我！” 严忠义点点头，道：“言归正传！当年你们把蓝娜拖到五里巷，交给三名小混混。 你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和名字吗？准确地说，你们认识吗？还有联系吗？” 白岚蛾眉紧蹙，思索了片刻，道：“严队，当时我们的老大是蓝娜，那三个男的都是她的朋友。 我们都不认识那些人，更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白岚，你已经到了警察局，我们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隐瞒。”王彬语气有些不悦。 白岚突然急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撒谎！ 当年的事情我都已经交代出来了，还会隐瞒你们什么？” 严忠义点点头，白岚说得有道理，她没必要这样做。 不过他决定还是把那件事情告诉白岚，让她做个心理准备。 “白岚，协助他人实施强奸行为的，属于帮助犯，也叫共同犯罪。 按照刑法规定的强奸罪量刑标准进行处罚，但是因为是协助，属于帮助犯。 所以可以参照主犯从轻处罚，具体需要看案情来判断。” 白岚脑子里想起现在拥有的一切财富，她真的不想在监狱里面度过。 “严队，我一定积极配合你们！ 对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记得带头那个人的长相。” 严忠义见到白岚满满的求生欲，知道她害怕了，接下来的话可信度就高了。 “十年前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记得他的长相？ 白岚，你该不会为了减刑，在这里和我们瞎编故事吧！” 白岚木然僵硬了几秒钟后，两眼开始泪如雨下。 “严队，我没必要撒谎了，我横竖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轻重而已。 我现在积极配合你们查案，到时候希望你们帮我申请减刑。 当年我们几个太不懂事了，是蓝娜胆子太大了，是她彻底毁了叶甜甜。” 严忠义给她递上纸巾，又让王彬把张淼喊进来。 第58章 怎么会是他 张淼走进审讯室，迎接他的是一双泪眼婆娑的双眸，白岚整个人已经陷入崩溃状态。 这样的情绪会影响到她对当年那名男子长相的判断，张淼没有立刻作画，等白岚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白岚擦干眼泪，看着面前容貌清秀的男子，一脸疑惑道：“事情过去十年了，我担心如果我记错了，您会不会画错人？” 张淼温柔地注视着白岚，温润如玉的气质让白岚整个人顿觉放松了许多。 “白小姐，请您放心！ 记得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太多精神负担，我们现在开始！” 白岚点点头，嗯了声，“其他两名男子我记不太清楚长相了，当时我被带头那个男孩长相吸引了。 他长得很帅很帅，笑起来有两只可爱的小梨涡，还有两颗虎牙。 当时我觉得特别奇怪，这么帅的男孩子至于性侵女孩吗？ 以他的长相，浓眉大眼，鼻梁挺翘，还有两只梨涡，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我记得他当时捏着叶甜甜的下巴看了半天，他的下颌线很明显，手也很修长，很漂亮。 说句实话，当时第一次见到他，我其实有点心动了。 只不过想到他接下去会对叶甜甜做那种事情，我就有点不能接受。 我们跟着蓝娜后面校园霸凌，但是没想到蓝娜每次都喜欢挑战不一样的。 高三毕业聚会那天晚上，她和我们说想玩更大的，目标还是叶甜甜。 我们几个当时挺害怕的，不过蓝娜硬拉着我们，她在外面认识不少痞子，我们不敢反抗。” 张淼一边作画，一边点了点头，“白小姐，还记得他什么特征吗？” 白岚思索了片刻，全然没有发现严忠义的脸色越发难看。 严忠义坐在张淼旁边，看着他作画，画中的人物让他再也不能平静。 魏强！画中的男子太像魏强了，只不过他比魏强的五官显得稚嫩了些！ “我好像记得他的耳垂很大，我当时和蓝娜开玩笑，说他的耳垂很有佛相，没想到是个坏小子。” 张淼的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很快画出了人像。 严忠义看过去，整个人冷不防打了一个激灵。 太像了！简直就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这样? 张淼将画递给白岚，白岚接过去看了起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严忠义眼圈充血的样子。 白岚突然眼睛瞪大，“没错！就是他，您画得太像了。尤其是这两只小梨涡，还有耳垂，都特别像他。” 张淼看向严忠义时，才发现他的眼睛正在充血。 因为是在审讯室，他不好和严忠义闲聊，打算结束后劝他去医院挂个眼科。 “严队，可以送去人像识别了！”张淼将画递给严忠义。 严忠义愣了一下，嗯了声，接过了那张画。 “白岚，你先在这里等会儿！” 白岚用力点了点头。 严忠义和张淼二人走出审讯室，直奔刑侦技术科办公室。 “肖阳，快，把这幅画扫描比对一下！” “是！严队！” 很快，肖阳在人像识别数据库中进行了对比。 画面中弹出了一名叫魏强的男子，不过此人的信息栏中显示死亡证明。 肖阳一脸唏嘘，回头看向严忠义，发现他脸色煞白。 “严队，这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这和命案有什么关系吗？” 肖阳问完，严忠义还是一脸木然的样子，张淼发现他的眼眶越发猩红。 “严队，你怎么了？” 严忠义没有回答，直接跑出了。 张淼和王彬一脸不知所措，王彬反应过来跟上了严忠义。 “师父，你怎么了？” 他一直追到刑侦室，严忠义对他说了一句，“你和张淼去审孔桦和徐丽丽，问她们是否记得三名男子的长相！” “那......您呢？”王彬谨慎地问道。 严忠义长舒了一口气，声音十分冰冷：“我需要静一静，门我反锁了，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王彬摸摸额头，一脸茫然，“哦，好的！师父，您休息会儿！” 严忠义什么话也没说，将门反锁上了。 王彬走后，严忠义瘫坐在椅子上，双头捂着快要炸裂的脑袋。 怎么会是魏强？ 他和魏强是同乡，两人关系不错。 魏强家境优越，他爸在扬城市是有权势抵达房地产开发商，但是他和大家在一起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样子。 他平时最爱和大家玩整蛊游戏，经常晚上扮鬼吓唬室友，有时候还串门吓唬人。 这么一个阳光的大男孩怎么可能会是强奸犯？ 严忠义突然想起那次，魏强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说自己以前做过坏事，强抢民女，难道就是指叶甜甜？ 原来当初的话不是魏强在吹牛，而是真实的事情！ 警察在他枕头下面发现大量抑郁症的药物，说他是阳光型抑郁症患者，属于自杀行为。 他为什么自杀？难道也和叶甜甜有关？ 难道当时叶甜甜就报复他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利用网络吗？ 严忠义黑着脸走出办公室，一个人开车去了魏强家。 魏强家住在凤凰路的别墅区，别墅的开发商就是他老爹。 他老爹魏明有两个儿子，现在小儿子已经开始接手他的业务了。 可惜这个小儿子生性娇惯，喜欢美色，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原本他有意让魏强接班，谁知道他自杀了，这些年美华置业都是老魏在撑着。 严忠义敲开门，是保姆给开的门。 “请问您是？” 魏强的母亲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提了提眼镜，一下子就认出了严忠义。 “忠义，好久不见！” 保姆见魏太太认识此人，便邀请他进了院子。 魏强的母亲放下剪刀就上前和蔼可亲地拍了拍严忠义，“小子，你长大了，更成熟了！” “魏阿姨，您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魏太太撇了撇嘴，笑道：“就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阿姨头发都白了，来来来，快进屋坐！” 严忠义走进屋内，家中陈设和当年没什么变化。以前一放假，魏强就邀请他和几个兄弟来家里玩。 他们家别墅还有地下负一层，底下都是健身器材、台球桌，就成了他们聚会的集中营。 严忠义四处看了看，魏阿姨已经拿出了可乐，“喝吧！你和强子都爱喝这个！” 严忠义接过可乐，小心问道：“阿姨，我可以去魏强房间看看吗？” 魏太太点点头，“去吧！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不允许有人乱动里面的摆设。” 推开魏强的房门，严忠义眼圈泛红，一切都是他在世的样子。 “阿姨，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吗？”严忠义看向魏太太，得到了默许。 魏太太离开后，严忠义坐在魏强的书桌前，看着墙上的nba球星照片，书桌上还有一张他们201四个兄弟的合照。 严忠义鼻尖发酸，突然看见书架上有一本熟悉的笔记簿。 焦糖色的笔记本，是他们参加学校足球赛的纪念奖，当时201宿舍没有人都用一本。 这本笔记本自带锁，当时魏强说，为了不浪费这份纪念奖，他决定从今以后开始写日记。 还说他会每天记录201宿舍每个人的丑事，当时大家都抱着他一顿围殴。 严忠义取出那本笔记本，上了锁，打不开。 他试了几遍都是错误的，突然灵光乍现，想起魏强最喜欢nba里面的球星詹姆斯。 专业特点：得分能力强！ 詹姆斯的生日是8月26，严忠义试了一下，日记簿解锁成功。 第59章 一本日记簿 “10月3日，晴。 今天严忠义告诉我，他爸爸希望他做一个忠诚讲义气的男人，所以取名严忠义。 我当时乐得不行，不过还是憋住了。后来他告诉我，他爸叫严卫国，他爷爷叫严胜利。 我当时冲出宿舍笑了半个小时，不是我不尊重他们，是他们的名字真的太符合时代了。” “10月7日，小雨。 狄杰出去打工，难得回宿舍给我们带了武汉臭豆腐。我们打开一看，臭豆腐已经被他在路上颠碎了。 严忠义说，这臭豆腐比狄杰的球鞋还丑，哈哈哈哈哈哈！” “10月11日，晴。 严忠义和女友高琳在闹分手，严忠义大直男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我就陪他去女生宿舍站在楼下喊话。 严忠义拿着我写的情书，我要求他用最动情的声音去大声练出来。 没想到高琳没有出现，却从天而降一盆冷水。 幸亏我身手敏捷，不过严忠义没那么幸运，成功淋成了落汤鸡。” 严忠义眼眶发红，嘴角却笑得咧开，“你小子竟然偷摸记下这么多糗事！” “10月16日，阴。 我最不喜欢这样的天气，阴天下雨我的心情就很差。但是我的人设是一个乐天派，我不擅长表现忧郁。 一到这样的鬼天气，我就想起那个女孩。我毁了她，带着另外两个畜生。” 严忠义剑眉紧蹙，从字里行间中嗅出了一丝异样。 “10月18日，晴。 狄杰难得又回宿舍了，他说最近在娱乐会所打工，简直毁了他的三观。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只要给钱就能带出去。 狄杰说，他真狠自己没钱，不然他想带那个陈咪咪出去。 他说陈咪咪长相身材一流，可惜家境贫寒，父亲好赌，她没办法才做了公主。 我想，狄杰不是真想带陈咪咪出去，而是可怜她。 即便带她出去，狄杰也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狄杰自己都一手烂牌了，还想着帮助别人，他真是一个烂好人！哈哈！” “10月21日，晴。 严忠义前一晚上和高琳煲电话粥，上午的大课上，他竟然睡着了。 呼噜声比猪叫都难听，当时张教授的脸都气绿了，一个粉笔头精准砸在他的脑袋上。 严忠义被砸醒后，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王八蛋砸的，快站出来！ 张教授的脸从绿变黑，冷声说了一句：我砸的！ 当时吓得严忠义恨不得原地钻个洞，哈哈哈哈哈哈！” “10月26日，大雨。 又是这样的鬼天气，最讨厌阴天下雨，尤其讨厌大雨。 周末哪里也去不了，宿舍楼下地面不平，堆积的雨水都能够当鱼塘养鱼了。 我待在宿舍，脑袋里都是那个女孩。 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眼睛很大，多看一眼都会令人心颤。 我当时鬼迷心窍，答应了那个贱人，带着两个和我一样畜生的小子一起去了五里巷。 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10月31日，小雨。 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礼拜，我的心情也糟糕了一个礼拜。 不过我和往常一样，每天在宿舍和其他宿舍充当开心果，和他们玩整蛊游戏，玩真心话大冒险。 今天我问严忠义有没有做过坏事，他说他妈妈不知道螺蛳粉是臭的，因为他每次都把酸笋偷偷扔掉了。 严忠义真是一个单纯又善良的人，这就是他从小到大做过的坏事。 我告诉他，我当年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严忠义和其他室友都不相信，他们都认为我在吹牛。 没错，杀人放火是吹牛，不过我曾经强过一个女孩。 我和另外两个畜生，应该是那个女孩这辈子的噩梦吧！” 严忠义急着往下一页翻，心脏在蹦蹦狂跳，这本日记簿当时竟然没有被警方发现。 “11月1日，晴。 今天是小光棍节，严忠义和女朋友高琳出去开房了。 狄杰在外面打工，另外一名室友身体不舒服请假回老家养病了。 小光棍节之后，还会有大光棍节，我恨透了11月。 有不少女孩给我写情书，向我告白，都被我拒绝了。 她们只看见了我光鲜的外表，却没有看见我丑陋的灵魂和肮脏的身体。 我站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 宿舍楼下的男女有的手牵手，有的勾肩搭背，炫耀他们不是光棍。 我祝愿他们在校是情侣，出校是夫妻。这个快餐爱情的时代，多少人毕业即分手。” “11月11日，阴。 天气已经冷了，虽然今天没有下雨，但是一天没有看见太阳。 我的心情又陷入了抑郁，还是老样子，狄杰在外面打工赚钱给父母治病。 严忠义和高琳去市区吃傣妹火锅，顺便开个房。 另外一个室友还在老家养身体，我还是一个人待在宿舍，躺在我的床上。 他们没有人知道我已经需要吃抑郁症药物和安眠药才能入睡，他们都觉得我是一个乐天派。 其实我是一个懂事较晚的孩子，我曾经做的那些坏事令人发指，不过我是房地产开发商的儿子。 我的父亲在扬城市很有权威，代表着一个高端阶层，甚至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很少陪我，我就从小惹祸，老师就会请家长，我就可以看见爸爸。 后来我打架斗殴，把人脑袋开了瓢，他去警局捞我，三两下就解决了。 回到家他抽下皮带，失去了他在外谦谦君子的一面，狠狠地抽打我。 不过我挺开心的，生气至少证明他还关心我。” “11月12日，阴。 严忠义回来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他说一夜七次郎，身体不虚才怪。 我笑着打量着他，他身材属于瘦高型，看着很有力量，女人喜欢的那种。 晚上他们都睡下了，我拧开矿泉水瓶子，继续加大药量，不然我睡不着觉。 即便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梦见那个女孩白色连衣裙上沾满了鲜血。 那是她的第一次，我记得当时废了好大力气。 呵呵，我真是畜生！” 第60章 魏强的秘密 严忠义脑袋嗡嗡作响，魏强日记中提到的女孩应该就是叶甜甜。 他无暇多想，赶紧接着看下去。 “11月15日，晴。 今天阳光明媚，有风，但是不冷。 我在几个宿舍来回表演卓别林的走路姿势和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漫步。 他们都说我是一个天才，不应该来读警校，应该去北影或者上戏。 其实我也想成为一名演员，像功夫影星成龙、李连杰那样的武打明星。 老魏说，那些人都是戏子，见到当官的还是要点头哈腰。 说读警校好，以后有办法让我节节高升。” “11月18日，小雨。 又是这样的鬼天气，今天宿舍就我和严忠义两人。 我的心情很糟糕，又想到那个女孩。我记得当时她说了一句诅咒，她说我们都会不得好死。 我知道她在诅咒我们七个人。 直到现在，我经常做梦看见她睁着一双惊悚无助的大眼睛。 她在被我们三个畜生施暴后，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恨你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长夜漫漫，我闭上眼睛就是她的样子、她的声音。 老魏替我摆平了一切，听说动用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如果没有老魏，我一定会坐牢。” “11月21日，多云。 严忠义和高琳每周都要去市区吃傣妹火锅，顺便开房。 一般两人是周五晚上就不回来了，一直到周日下午才坐着115公交车回来。 每次回来严忠义都是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高琳却一脸容光焕发。 女人都说做那事情是便宜了男人，其实男人是很亏的，就最后那么一下的愉悦。 严忠义回来告诉我，他失误了，让我陪他去商业街药店买紧急避孕药。 我一听就乐了，劝他顺其自然，早点当爹当妈其实也挺好的。 他告诉我，高琳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高干，对女儿管教很严。 高琳自己不好意思自己去买事后避孕药，让严忠义去买。 他一个人也不好意思面对店员的目光，于是喊上我这位社交达人。 说白了，我在他们眼里就是活泼开朗，没心没肺的憨憨。 严忠义不敢进药店，被我硬拉进去，支支吾吾半天说要买事后避孕药。 营业员少妇模样，捂嘴偷笑，将那盒叫‘毓婷’的避孕药装进了黑色塑料袋。 她还说，小伙子，对你女朋友好点，这药吃多了伤身体，而且会提前来例假。 严忠义当时那张脸红惨了，我在一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11月23日，晴。 天气很好，我心情也不错。下课后，我去操场打了一场球赛。 回到宿舍冲了个澡，我爬上我的上铺开始上网冲浪。 我和往常一样登录校内网，开始刷大家的日常动态。 没过一会儿，我收到了一条私信。 内容令我浑身炸毛，‘魏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当时我整个人懵住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女孩。 她最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用力全力撕心裂肺吼出一句诅咒。 我立刻回复，‘你是叶甜甜吗？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补偿你！ 事后我也一直很后悔，但是我没有机会和你当面道歉，我想你一定也不愿意见到我。 求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我等了很久，私信再也没有红点提示。 我点开对方个人主页，里面什么都没有，应该是一个游客号。 那天晚上，我彻夜失眠，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直到窗外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我决定不睡了。 我起床后跑到操场，狂奔了30圈，停下来之后除了累，已经没有心情再思考别的事情。 那天我让严忠义帮我和辅导员请假，因为我发高烧了。 严忠义后来告诉我，我一直昏睡了两天两夜，他们差点要拨打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11月24日，中雨。 我还是没有去上课，严忠义帮我请了假，辅导员没说什么。 我一个人躺在宿舍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心乱如麻。 我床铺上摆着一个电脑桌，可以折叠的那种，笔记本电脑就放在上面。 我发了无数条忏悔的内容给那条私信的主人，对方再也没有回复我半个字。 我知道她是为了警告我，告诉我，她还在。 她的诅咒一定会实施，我们七个人谁也别想逃脱。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她的母亲、外婆带着她离开了扬城市。 难道这一切是老魏在背后搞鬼？还是她们想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 当天我买了车票回到家中，老魏不在家，母亲对我突然回来感到很欣喜。 我告诉他我要立刻见到老魏，他说老魏在公司开会。 全城瞩目的地块进行公开招投标，被他成功拿下，他又得了一块地理位置绝佳的地皮。 我不顾母亲的阻拦，打车去了老魏的美华置业。前台小姐不认识我，因为我从来不到这里。 前台是个大美女，很符合老魏的审美，女性特征十分明显。 我说我是魏明的儿子，她上下打量我两眼，兴许是觉得不像，准备喊保安将我轰走。 我准备硬闯时，老魏的男助理李东看见了我。 老魏开完会时，我已经坐在他的董事长办公室的真皮座椅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在他面前表现出叛逆和桀骜，我当时翘着二郎腿。 老魏看见我，眼睛一亮，那眼神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接班人。 我想我让他失望了，而且只会更加失望。 他有我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还能够活到现在，完全都是他命硬。 他说要带我出去吃海鲜大餐，我说不饿，有事情要问他。 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接过助理刚泡好的茶，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管我做错多少事，他似乎还是很在意我的，送我进警校只是为了让我学做人、讲规矩。 我心底一丝温情，很快被校内网上那条私信赶跑了，于是开门见山问了他。 ‘叶甜甜为什么突然离开扬城，你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 老魏面色顿沉，他没想到我大老远跑回来是为了那件事情。 ‘事情已经过去了，爸爸已经替你摆平了。 我希望你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要再提起。’ 他没想到我突然拿出一把折叠刀抵着自己脖子，他当时的表情十分震惊。 我告诉他，如果不将叶甜甜的下落如实告诉我，我今天就死在他面前。 他眉头蹙了蹙，接着神色恢复如常，甚至嘴角还笑了笑。 他一定是认为我不敢，于是我将刀稍许用力地抵着脖子。 血流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在乎我的。 我告诉他，赶紧告诉我叶甜甜去哪儿了，不然他就别想再见到我。 折叠刀再用力一点就会割破颈部血管，到时候他就少了一个儿子了。” 第61章 阿姨顶得住 “我没想到他突然站了起来，步步逼近我。我让他停住，不然我就割喉自尽。 他不怒反笑的样子吓到了我，很快他靠近我，迅速夺走了我手中的折叠刀。 接着我看着他抽出腰间那根皮带，开始像过去一样狠狠抽打我。 我一声都没有叫，我只告诉他，如果不告诉我叶甜甜在哪里，我就是被打死也不会原谅他。 他压低嗓音在低吼，说为了替我摆平那件烂事，他求爷爷拜奶奶找了许多人。 为了将事情压下去，他花了我无法想象的金钱去摆平了那件事。 当天我身体不好，先前接连发烧，又挨了他的皮鞭，精神压力巨大，很快晕倒在他的办公室。 等我醒来后，我已经躺在201宿舍床上。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严忠义歪着脑袋看着我，一脸痴汉的样子吓得我赶紧捂住被子。 他看见我醒了很激动，说我爸出手好大方，留下一万块钱现金让他买给我吃。 我呵呵苦笑了一声，他从被子里拿出从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买来的菜。 他让我张嘴，叫我乖乖吃饭，我竟然没出息地掉了眼泪。 他安慰我，说看见我手臂上的皮鞭痕迹，知道是老魏打了我。 又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我和老魏一定会和好的。 呵呵，和好个屁？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严忠义捧着魏强的日记簿，心尖乱颤。 原来事情是这样，他当时以为魏强回去和父亲吵了一架，没想到他是回去逼问他父亲叶甜甜的下落。 严忠义恐慌地继续往后一页翻阅，手指都在剧烈发抖。 “11月28日，晴。 我的身体好多了，201室友调侃道，‘魏强，你这副柔弱的身子不当女人可惜了！’ 我笑得一脸乐天派，严忠义见我又开怀大笑，以为我已经恢复如初。 他还告诉我，学校下午有一场与外校的篮球联赛，邀请我一同参加，因为我很擅长得分。 我原本想拒绝，突然身体很想动动，出一身汗或许会比较舒服，于是欣然答应了。 中午我拿着老魏留下来的钱，带着班上几个好兄弟去商业街一家叫‘好滋味’的川菜馆一顿享受。 我答应他们，如果今天我们球赛赢了，正巧又是礼拜五，我请哥几个去市区的‘米乐星ktv’唱歌。 大家都很高兴，我第一次觉得有钱真好，有钱可以让身边所有人都快乐。 难怪老魏这么喜欢赚钱，而且永远都不满足。 意料之中，下午那场球赛大家发挥超常，赢得了那场比赛。 晚上我请大家去市区吃了海底捞，结束后去了米乐星ktv。 严忠义喜欢郑伊健那首《友情岁月》，还说自己很欣赏陈浩南。 那部电影我其实很喜欢，也渴望拥有一个像山鸡一样的好朋友。 不过我们警校生，自然不能明着说喜欢古惑仔！ 哈哈，他们几个真的五音不全，不过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我突然有点累，兴许是下午打篮球消耗了体内，又或许是之前发烧、被老魏皮鞭抽打，身体没有好透。 我窝在沙发角落无聊地刷着手机，然后登录进入校内网手机端，突然看到一个新的id发来的私信。 ‘蓝娜、白岚、孔桦、徐丽丽还有你们三个，都会不得好死！’ 又是这句话，不同的是这次加上了具体人名，我整个人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一定是她！她一直在关注我们的动态！ 她迟迟不出现，也许在寻找一个绝佳时机对我们展开报复。 当晚我去前台提前把账单结了，一个人先行离开了ktv。 我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11月底的夜晚已经很冷了。 我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犯下的罪孽，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突然好希望她快点出现，如果她想杀了我，我一定不会反抗。 这是我欠她的！ 一如既往，我在私信窗口回复了许多条内容，她再没回复一个字。 我想，她是想慢慢折磨死我，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严忠义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忠义，出来吃点水果吧！”魏太太的声音。 严忠义将日记本合上，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 走出魏强的房间，严忠义感觉双腿都在打软，有点像踩在云巅之上。 魏太太和蔼可亲地看着他，面前摆放着精美的果盘。 “忠义，吃点水果，都是你们爱吃的。” 严忠义心口一暖，魏太太还记得他和魏强最爱吃猕猴桃和橙子。 “谢谢魏阿姨！”严忠义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魏太太是个聪明人，从他一进门就猜出他带着目的来看望自己的。 “忠义，你和强子是朋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魏强的案子有新的发现了？ 其实当年我就不相信他会自杀，他那么阳光，开朗，他不可能有抑郁症。 忠义，阿姨这些年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忘记他。” 话落，魏太太眼圈泛红，留下两行苦泪。 严忠义最怕看见女人哭，忙着安慰道：“阿姨，您别哭了，我只是想来看看您！” 魏太太一双泪眼紧紧盯着严忠义，道：“你还在说谎，你们玩得那么好，以前你也经常来我们家玩。 你撒谎的时候拇指和食指喜欢揉搓，这个习惯一点都没变。” 严忠义晃了一下神，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后争取改掉这个毛病。 见魏太太戳穿了自己，严忠义决定开门见山，但是又没有想好该怎么说起。 毕竟这事情关系到魏强的名誉，人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再翻出来有点...... 魏太太如果知道强子和一起强奸案有关，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魏明在扬城市很有财力，这些年不断开发地皮，已经是当地的首富。 以他的实力，如果自己公然得罪他，诋毁他亡子的名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魏太太有些焦急，道：“忠义，不管你说什么，阿姨都顶得住。 最坏的结果阿姨已经承受了，还有什么比强子的死更可怕的！” 严忠义点点头，如果不说出原由，魏强那本日记簿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带回警局。 第62章 善恶一念间 严忠义坐了好久，眼中突然生出一抹寒光，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魏太太看出端倪，知道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一定不简单。 “魏阿姨，魏强可能和一起强奸案有关。” 这话一出口，魏太太原本恬静的面容顿时扭曲在一起。 这正是严忠义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魏太太一直在摇头，嘴里重复说着三个字。 “不可能！不可能！” 严忠义站起身，魏太太跟着踉跄起身，“忠义，你一定是弄错了！ 强子以前的确经常惹祸，但是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这孩子还是有底线的。” 严忠义伸出两只宽手，紧紧握着魏太太纤细的手，“阿姨，我和强子是好朋友，您对我又很好。 如果不是有线索，我怎么可能去诋毁我兄弟的名誉。” 魏太太点点头，眼泪婆娑道：“那你告诉阿姨，你怎么就怀疑到强子头上了？” 严忠义扶着魏太太坐下，从口袋中取出录音笔，白岚当时的口供都在里面。 “阿姨，省公安厅的画像师根据这段口供的描述画出了人像。 警局技术科进行人像识别，相似度高达99%。 当时画像师刚画出眉眼时，我就想起了魏强。他是我上铺的兄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有阵子我俩说话方式，表情都很相似。您看，这就是画像师画出来的人像！” 魏太太颤颤巍巍地接过严忠义的手机，看着那张画像，放大看了又看。 画中人物浓眉大眼、耳垂偏大。 魏强的特征都画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魏太太似乎不甘心，拿出魏强的相框，仔细对照再三。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伸出纤细的手，将手机还给了严忠义。 她抱着魏强的相框像抱着魏强本人，严忠义看得鼻尖直发酸。 “忠义，会不会她们故意陷害魏强，反正他已经死了，死人又不能跳出来反驳。 她们干脆把什么过错都推到强子头上！” 魏太太还是不甘心儿子死了，还要背负一个强奸犯的罪名。 严忠义思索了一会儿，道：“阿姨，刚才我看见魏强书架上有一本日记簿，您没有打开看过吗？” 魏太太眉头微蹙，两眼依旧泪汪汪。 “没有！强子的房间和他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不允许有人动它们。 即便是家中保姆我也不允许她打扫那间房，都是我时常去抹去房间内的浮灰。” 严忠义这就明白了，为什么魏强的笔记本至今上着锁。 要不是他知道魏强喜欢詹姆斯，他根本破解不开密码。 “阿姨，对不起，刚才我动了那本日记簿。 我们宿舍每个人都有一本，当时是篮球联赛发的纪念品。 那本日记的内容......” 魏太太没等严忠义说完，跑到楼上魏强的房间。 她和往常一样，先是敲了三声门，微笑着走进去。 站在书桌前，她看见严忠义说的那本日记簿，打开后开始翻看起来。 严忠义站在门外，没有走进去，他想给魏太太独处的空间。 魏太太一字一句看着，时而欢笑、时而流泪、时而沉默、时而颤抖。 “12月1日，小雪。 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雪花不大，看样子不会积厚雪，不能和忠义几个打雪仗了。 最近我频繁登录校内网，几乎每天都可以收到那个人的私信。 她还和往常一样，说完就再也不会回复。 我想她大概是想让我精神内耗，慢慢折磨死我，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抑郁症的药物还算好开，安眠药是非常难开的处方药，药店根本不卖安眠药。 我花钱找黄牛，他们有渠道，给钱就行。 我高价弄到了一些安眠药，每天都要服用才能入睡。可是即便睡着了，我还是会做噩梦。 最近我已经开始减少摄入安眠药，我想把它们攒起来，然后一次性服下去。 人人都畏惧死亡，我认为死亡是一种极致的快乐，它会让我彻底解脱。” “12月10日，阴。 冬天真冷，尤其是阴天见不到太阳的时候，寒风格外刺骨。 这些日子我已经积攒了大量安眠药，有时候我午饭和晚饭也不吃，就为了省钱买药。 黄牛好像吃定了我，每次都问我要高价。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与其每天收到一封私信折磨身心，不如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我自己犯下的错，没有理由求她原谅我，希望我的死可以让她释怀。 如果有人看到这本日记簿，将会知道我犯下的罪行。 呵呵，你们不必同情我，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就是一个畜生。” 魏太太没有继续读下去，她试图撕了那本日记簿。 严忠义察觉出不对劲，赶紧冲过去抢回了魏强的日记簿。 魏太太极力反抗，两眼流下苦泪，“忠义，强子已经死了，这件事情能不能......别捅出去！” 严忠义思索一会儿，剑眉紧得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阿姨，您听说最近扬城市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吗？” 魏太太抬起头，看向严忠义，“怎么？这和强子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当年被性侵的女孩叶甜甜，她回来复仇了！ 目前已经死了四个人，如果再抓不住她，也许还会死人。 阿姨，这本日记簿我需要带回局里仔细研究，希望您能够给我。 也许我们能够拯救下一个受害者，这样魏强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魏太太苦笑了一声，“那样的话，强子就背负一个强奸犯的罪名，大家会怎么看我们？ 忠义，你是强子最好的朋友，谁......谁还没有犯过错呢！” 严忠义心口一紧，舒了一口气，“阿姨，当年的叶甜甜她有错吗？ 现在她回来复仇，从作案手法上来看，此人的智商超群，最起码有130-180的智力。 她是一个无辜者，现在是一个杀戮者，人的善恶一念间。 您愿意眼睁睁看着下一个受害者死在她的利器之下吗？ 而且即便没有这本日记簿，根据当时在场人员的描述，魏强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魏太太突然‘呵呵’苦笑一声，“美华置业现在是扬城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下个月就要上市，政府都很重视。 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出现！忠义，你能不能等老魏回来商量一下？” 严忠义知道她这是在拖延时间，魏明好大喜功，极其爱面子的一个人，整个扬城市的人都知道。 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接受儿子背负一个强奸犯的罪名！ 这不等同于告诉外界，扬城市商界最有名望的人，他的儿子是一名强奸犯。 魏强已死，美华置业不能再蒙羞，眼看着公司就要上市了。 这会触碰到许多人的利益蛋糕，到时候他即便再有财力，也斗不过那些人。 第63章 专案组王默 严忠义看着魏太太，劝道：“魏强走极端，一定是内心受到了长期煎熬，他字里行间的悔意您也看到了。 我想，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见再有人遇害。 阿姨，日记簿给我，好吗？” 魏太太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终究自己做了主。 “忠义，这本日记簿你拿去吧！ 连环杀人案不是小事，我想强子也不愿意看见你这么辛苦。 不过阿姨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尽量保住强子的名声，毕竟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 严忠义点点头，道：“阿姨，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严忠义拿着魏强的那本日记簿回到警局，二话不说继续翻看。 王彬见他神神秘秘，脑袋凑过去看了两眼，“师父，这是什么？” 严忠义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他，并且提醒他和其他人不要声张此事。 王彬点头如捣蒜：“师父，犯罪人死亡不予追究刑事责任，但民事责任仍然可以追究。 由犯罪嫌疑人的合法继承人在继承遗产的范围内承担！” 严忠义点头，道：“是的！你们抓紧时间找出叶甜甜的踪迹！ 我不信了，一个大活人在扬城市里不会被发现。” 王彬嗯了声，继续和其他同事全力搜查叶甜甜的下落。 严忠义点燃一支烟，继续看那本日记簿。 “12月21日，晴。 昨天下了一场雪，不过还是没有形成厚厚的积雪。 我想着在临死前和严忠义、狄杰他们打一次雪仗。 也许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我决定在平安夜当天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选择这个日子，也许是因为叶甜甜当时的双肩包上的钥匙扣吧！ 上面挂着两只金色的铃铛，还有一个圣诞白胡子老爷爷，还有一个樱桃小丸子的玩偶。 这么一个女孩就被我们三个畜生玷污了清白，她说得对，我们的确该死！” “12月22日，晴。 天气越发寒冷，不过整栋男生宿舍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给女友准备圣诞节的礼物，有人忙着签收快递，有人坐公交车去市里面买礼物，也有人决定直接给女友发给520的大红包。 我就不需要费心思了，我之前当小混混的时候玩了很多女人，她们有的愿意被我玩。 不愿意被我玩的，我也有办法。 叶甜甜我第一眼并没有看上她，长相一般，身材一般，走路总是喜欢低着头。 经常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总是像幽灵一样飘过去。 蓝娜指给我看的时候，我当时的表情就告诉她，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说想要我教训教训叶甜甜，那时候她认我做大哥，我自然不好不帮她。 于是我就答应了，为了所谓的兄妹之情，我竟然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现在我已经释怀了许多，虽然每天还是会收到私信，晚上还是会做噩梦。 但是没关系，只要再坚持两天，平安夜晚上我会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严忠义继续往下一页翻看，额头和鼻尖已经冒出了大颗汗珠。 专案组的王默突然走进来，吓得严忠义赶紧合上了日记簿。 严忠义眼神下意识露出一丝寒光，王默心口顿挫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 严忠义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大，脸上表情逐渐放松下来，调侃道：“王组长还是真是把我们市局当成自己家了，进来都不敲门的。” 王默没有丝毫抱歉，反而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小眼睛紧紧盯着严忠义，道：“严队，刘旭平、蓝娜、欧阳儒、高斌的案子，我们已经全部梳理了三遍。我们认为这并非连环杀人案！ 杀害刘旭平的凶手吴浩，此人已经被执行死刑。 他老婆蓝娜一周后被杀，很有可能和刘旭平的案子有关。 欧阳儒自杀和那封死亡恐吓信有关，他的私人生活作风出现了问题。 他害怕被人举报，害怕在国外留学的女儿被人谋害，所以不得不自杀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女儿的生命安全。 至于高斌自杀，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们过去一趟，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就自杀了。 我认为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们专案组，这对我们破案没有一点帮助。 我们希望得到绝对的坦诚，我们过来是帮助你们破案的，希望你们不要将发现的线索藏着掖着。 这样做虽然可以保全你们的面子，但是只会拖延时间，给凶手制造更多的时间。 说不定凶手已经在策划下一场谋杀案，我们必须在他动手前将他绳之以法。 不仅你们市领导压力大，省公安厅压力也很大，这件事情迟早要捅到中央公安部。” 严忠义没有被他唬住，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 王默最讨厌烟味，一只手在空中不停闪着烟雾。 严忠义察觉出此人有些龟毛，故意将烟雾喷向他的方向。 王默有点恼：“严队，高斌自杀前究竟和你们说了什么？你们去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严忠义思索了片刻，觉得有些事情兴许是瞒不住了，不如敞开聊聊吧！ “我们怀疑高斌和十年前一桩三名男子性侵女孩案有关。” 王默蹙眉：“当年的卷宗在吗？” “没有卷宗！”严忠义将烟头掐灭，看着王默。 王默一脸懵圈，道：“没有卷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严忠义长舒了一口气，这位省里来的专家什么也没查出来，还要他再费口舌说一遍。 半个小时后，严忠义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王默仰着身体，靠着椅背，一脸不爽的表情，“为什么不早点说？ 张淼也是，他画出来的人像，也不和我们说一说。” 严忠义轻笑一声，“不是张淼的错，我们觉得事情重大，也许会牵扯出当年的官员。 我们让他暂时不要对外声张，我们内部先自己查！” “那为什么瞒着我们？怕我们很快破案，贪功吗？”王默眼眉立起。 王彬站在一旁，见形势不对，忙笑着打圆场。 “王组长，我们头儿的意思是，事关当年很多人，有些职责范围内的人已经退休了。 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明之前，我们不想打草惊蛇，避免那些人有动作来应对我们。” 王默冷笑一声，“难怪这么久了，还查不出杀害蓝娜的凶手。你们就是想得多，做得少。 你赶紧把关于叶甜甜的资料都打印给我，越详细越好，不要有所保留！” 王默说最后六个字的时候眼神看向严忠义，样子像是在说他心存私心，存心不配合他办案。 王彬深呼吸一口，这个时候总得有和事佬出面，“王组长，您放心！您先回办公室，我这就去打印。” 王默无奈地站起身，临走时又扭头看了一眼严忠义，终究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牢骚。 “严队，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人人都有利己心理。 不过我没想到，你的格局芝麻点大！ 我王某不是贪功的人，希望你们以后坦诚相待！” 第64章 校内网私信 严忠义冷哼一声，接着继续翻看魏强的日记。 “12月23日，阴。 听说明天会下雪，严忠义说下雪天他要和高琳在雪中漫步。 我问为什么，他说这样两人就可以白头到老。 我觉得他的土味情话应该哄不了别的女孩子，只能哄哄法医系的冷艳美女高琳。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两人倒是挺般配。一个是铁憨憨，一个是钢铁直女。 严忠义从一开始和高琳谈恋爱，就害怕惹她生气。 人家可是学法医的，如果夜里把他解剖了怎么办。 于是严忠义一直是任劳任怨的舔狗，与高琳相处得倒是挺好。 不过我总感觉这两人走不长，高琳是那种眼神中有远大志向的女人。 我今天又收到了私信，还是那句话，‘魏强，你不得好死！’ 我现在看见这句话已经无动于衷了，有时候还会觉得她特别幼稚，为什么不多说几个字。 不过想想，字数越少，力量越重，这可能就是她的目的吧！” “12月24日，大雪。 天气预报说平安夜会下雪，没想到是大暴雪，道路已经根本无法通行。 大家都被困在宿舍，看着窗外的雪，露出一脸草泥马的表情。 不少人都已经和女朋友约定好了，晚上一起度过平安夜，第二天过圣诞节。 结果，天不如人愿。 狄杰已经几天没有回来，听说他母亲病情严重了，他需要很多很多钱。 严忠义和他交流比较多，知道他在外面打三份工，时间上都要做统筹管理。 另外一名室友由于身体不好，不得不休学一年。 今天是周五，严忠义被一场大雪困住，不得不与我二人在宿舍大眼瞪小眼。 我的计划可能需要进行调整，原本想着一个人死在宿舍，不想吓到严忠义。 别看严忠义个高胆大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胆子很小，属于铁汉柔情、心思细腻的男人。 有一回我俩走夜路回学校，他一路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壮胆。 我想等严忠义晚上睡着了服用安眠药，可这家伙一直在打游戏。 我上网查了，成年人一般吃20片安眠药就会死。 我担心严忠义夜里起来尿尿会发现我的异样，于是我决定把攒起来的100片安眠药全部吞服下去。 不过我听说24小时内抢救及时，服用大量安眠药的人也能被救活。 曾经就有人服用了一百多片安眠药还存活的案例。 我想，也许我需要有两套方案，确保自己能够死得彻底。 我有一把折叠刀，有段时间严忠义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一个段子。 他说是削苹果，如果苹果皮不断，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他当时的愿望是毕业后娶高琳为妻，两人生个一儿一女。 我当时的愿望是希望不要再做那个噩梦，于是我买了一把折叠刀苦练削苹果。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简直是荒谬！ 网上说服用安眠药三五分钟会出现昏迷，我决定在服药过后立刻对自己动手，这样华佗扁鹊在世都救不了我的命。 写在最后：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簿，里面记录了我种种罪行，我不配当一名警校生。 我做过很多坏事，最恶劣的就是强j叶甜甜那次。 那天我还打了她，因为她在拼命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反抗，我越是兴奋。 当时我大脑已经充血，完全失去了理智，猛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最后把她扇晕了，那两个畜生在一旁叫我怜香惜玉一点。 后来她醒了，我看见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再没有做反抗。 我知道那是被强行侵害后，身体出现的本能反应。 老魏，这辈子活着就是想要得到你的目光和注视。 呵呵，这太难了，每次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亲爱的妈妈，别为我难过，带着弟弟好好过日子，忘记我这个不孝子。” 严忠义克制不住地颤抖，他合上日记簿，才知道当初警方的判断是对的。 魏强不是被激情谋杀，也不是被人蓄意谋杀他，他是自杀，千真万确。 这本日记簿当时一定是被魏太太从宿舍带回家中，警方才没有发现它。 严忠义心情无法冷静，他看着窗外已经暗淡下来的天空。 黑夜很快就要降临，像一张巨大的遮羞布，似乎能够遮掩一切黑暗。 他颤颤巍巍抽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大口，呛得眼泪直流。 他一直不愿意相信魏强是自杀，魏强的自述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当初他错怪了警方。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方设法证明魏强不是自杀，但是一直找不到一点痕迹证明是他杀。 严忠义心尖不停颤抖，魏强说得没错，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魏强良心不安，噩梦缠身，最关键的是他每天都能够收到一条私信。 从恐惧到麻木，他经历了巨大的心理折磨。 严忠义掐灭烟头后，直奔刑侦技术科。 “肖阳，能不能查到十年前校内网上的游客账号信息？” 肖阳眉头紧蹙了一下，“严队，校内网我们当初都玩过，都是实名注册的。 如果对方是游客账号，那调查的难度就太大了，不容易追踪到对方的代码轨迹。” 严忠义急忙问道：“那能不能查到对方在什么地方发送的信息？” 肖阳撇了撇嘴，道：“有些难度，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尽力试试！” 严忠义拍了拍肖阳的肩膀，“肖阳，不是尽力，是必须！” 肖阳有些为难，行外人都过度神化技术码农，其实技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严忠义拖了一张椅子坐在肖阳旁边，目不转睛看着肖阳一举一动。 一股致命的压迫感让肖阳不敢有一丝松懈，他联系到警官学院十年前管理宿舍网络的部门。 对方告诉他，当时的学生都是宽带充费上网，可以查到201宿舍当年的网络踪迹。 很快，肖阳在校内网找到了肖阳的id账号。 虽然不知道密码，但是他用技术的力量成功破解了。 登录进去后，严忠义让肖阳点开私信。 果然，几十条留言都保存着，证明当初魏强没有删除它们。 严忠义让肖阳赶紧打印出来，这些都是关键线索。 他深呼了一口气，案件发展到现在，终于有了进展。 “肖阳，你尽全力查到对方发送私信的位置。” 肖阳愣住了，“严队，对方每天换一个游客号发送私信，这也太难找了吧！” 严忠义剑眉紧拧，道：“我知道这很有难度，但是但凡有一点希望，咱们都要试一试。” 肖阳点点头，继续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一堆严忠义看不懂的代码。 半个小时后过后，肖阳愁眉苦脸，道：“严队，这些游客号我都试过了，无法追踪到对方的位置。 这个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如果是叶甜甜，当年她的犯罪智力就已经很高了。 过了这些年，我想她已经越发成熟，成为一个极不好对付的凶手。” 严忠义紧紧皱眉，看着四周的墙壁，很想狠狠砸下去。 肖阳微微皱眉，道：“严队，隔壁是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这堵墙的隔音效果不太nice。” 严忠义低声冷笑：“呵呵，专案组，来了两天了，还特么在熟悉案情。” 严忠义走出刑侦技术科，心如死灰一般，线索有断了。 不得不说，叶甜甜的智商一百八都有点说低了。 他走出警局大楼，在大院内深呼吸了几下子，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笑声。 这笑声听起来就不纯，分明就是冷嘲热讽的笑声。 他回头，立刻又将头扭了回去，背对着高琳说道：“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恭喜你，你成功了！” 高琳低声冷笑：“是啊！死了四个人了，案情还一筹莫展。 也许那个吴浩还是被人设计杀人，要是我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严忠义回眸，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哑口无言。 高琳轻笑道：“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轻易服输的人！时间是把杀猪刀，有些人已经变了！” 说完高琳转身往警局大厅走，严忠义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不满。 “高琳，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严忠义气得眼眶泛红。 高琳没有转身，面无表情地停留了几秒后，走进了警局。 严忠义愤怒地举起拳头挥向空中！ 那一瞬间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叶甜甜，阻止她继续杀戮。 第65章 这叫帮凶罪 黑夜降临，严忠义在警局门口透了会儿气，便直接去了二号审讯室。 王彬他们正在里面审问孔桦。 李子昂说徐丽丽已经审完了，她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好像她爸高血压病犯了，他做了主把她先放了。 严忠义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 李子昂又说，“头儿，她说记不清三名男性的长相，因为她当时太害怕了。 不过她记得带头那个人长得挺帅的，好像是个小白脸。” 严忠义一听，知道她说的人是魏强。 “头儿，刚才徐丽丽还说，另外两名男子长得鼠眉贼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这的确是人物特征，但是也太宽泛了，丑也有百种、千种丑！ 我们让她说具体点，她竟然说其中一个男的长了三只眼睛。”李子昂一脸无奈道。 严忠义看向张淼，剑眉紧蹙，“这世界上有三只眼睛的人吗？” 张淼笑了一声，“那不成妖怪了嘛！ 徐丽丽这么描述不奇怪，当时她如果处于害怕，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 现在回忆起来，的确可能会将对方外貌进行夸张描述，这就会导致证词失去可信度。 曾经有人回忆罪犯时，称凶手有三头六臂。 其实都是由于精神过度紧张、恐惧，从而夸大恶化了对方的样子。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在目击证人的口述中，发现一些细枝末节。” 严忠义和张淼看向审讯室，王彬和申强正在审问孔桦。 “警察同志，这都几点了，你们耽误了我一下午的时间。 我说了很多遍了，当时黑灯瞎火的。五里巷所有的拆迁户都搬走了。 当时那边没有一个人，连一条狗都没有。巷子里没有灯，只有远处的路灯和月光。 蓝娜家里条件好，当时她带了手机，我们就当手电筒用了。 那三个男的，带头的人也有一部手机，也是当电筒用。 其实我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子，你们不要为难我了，行吗？” 王彬见孔桦已经十分不耐烦，一直在看时间。 他轻笑道：“孔小姐，别看了！ 如果今天交代不出三名男子的特征，今晚我们不介意请你在警局吃盒饭。” “我可以起诉你们！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扣押我？”孔桦一脸不满。 申强冷哼了一声，“凭你当年校园霸凌和设计叶甜甜，使她被人强j这两点，我们就可以给你判刑！” 这话一出，孔桦的态度软和了下来。 原先靠着椅背，这会儿坐直了，像是知道事态严重性了。 “当时我们先把叶甜甜带到五里巷，没过多久来了三个男的。 带头那个人举着手机，好像是一部诺基亚手机，看着挺有钱的样子。 手机光没对着脸，我真没看太清楚长相。 不过三个人就属他长得最高，其他两个是矮冬瓜。” 王彬问道：“大约多高？” “看着180cm左右！ 对了，我身高168cm，另外两个身高属于二等残废。”孔桦轻蔑道。 “你再仔细想想，就这点线索怎么找到他们？”王彬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孔桦长舒了一口气，几乎要挠破了脑袋，“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蓝娜最清楚他们，可惜她死了。” 王彬轻笑道，“如果再找不出叶甜甜，下一个死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们三个。” 孔桦原本觉得白岚疑神疑鬼，听警察这么一说，突然有点害怕了。 当初她没少揍叶甜甜，如果凶手真是叶甜甜，当年她留下来的那句诅咒看来就是真的。 孔桦突然脑袋灵光乍现，“我记得那个没我高的男的额头上有个大痦子。” “你不是说当时光线暗吗？”王彬蹙着眉头问道。 “没错！当时光线是暗，但是那男的紧跟着高个男的。 手机光有一瞬间照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他那颗大痦子了。”孔桦的语气十分肯定。 “什么脸型还记得吗？”王彬继续问道，他知道张淼就在外面画像。 孔桦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脸挺瘦，挺小的，长得贼眉鼠眼，样子挺难看。 王彬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单面透视镜，严忠义知道他该问的都已经问了。 这时，张淼已经画出了人像，严忠义歪头仔细看了两眼。 画中这货长得真特么贼眉鼠眼，额头上还有一颗大痦子。 “进去吧！给她看看是不是这货！”严忠义拍了拍张淼的肩膀，动作十分温柔。 张淼长得白白净净，比他矮一个头，手长得尤其漂亮，看着像是弹钢琴的手。 严忠义觉得，市局如果能有一个这样厉害的画像师，办案效率一定会大幅度提高。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张淼离开市局了！ 两人走进审讯室换下王彬和申强，张淼将手中的画像递给孔桦。 孔桦仅看了一眼，惊得两眼瞪直，“太像了！你们是已经抓住他了，故意在套我话的吧？” 严忠义笑了笑，女人的心眼真是比藕眼还要多。 “我们警察没那么无聊，你确定画中的人就是你当时见到的那位？” “没错！我都想起来了，我当时也挺紧张的，没想到蓝娜那么狠。 你们别看她这些年女人味十足的样子，当年短发、纹身，学校里的叛逆学渣。 他爸妈都是体制内的，没想到培养出这么狠的女儿。 当时我想着人已经交给那三个人了，我们就赶紧走吧。 没想到蓝娜带着我们假装走，其实躲在附近偷看他们那个。 她......她真的蛮变态的。 我觉得她就是嫉妒叶甜甜，叶甜甜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各科成绩很好。 尤其是数理化特别好，即便经常被我们揍，她每次都能够考全班前五名。 听说她当年被南大录取了，不过好像听人说没去上，而且举家离开了扬城市。 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我当时多看了两眼那个痦子男。 我心里还嘀咕来着，这男的长得都没有我一个女的高，还当小混混。” 严忠义陷入沉思，目前三个人的口供都没有另外一名男子的长相。 不过这没关系，虽然魏强死了，但是只要找出这个贼眉鼠眼的痦子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第三名男子。 这不是一件难事！ “孔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了！”严忠义说道。 孔桦愣了几秒，拿起包包就往外走，像是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一只脚刚跨出审讯室时，突然停住了，回眸看向严忠义，弱弱问道：“严队，当年我们都是跟在蓝娜后面混的，我们不是主谋。 如果你们秋后算账，可以对我们从轻处理吗？” 严忠义笑了笑，“孔小姐，即便不是主谋，帮凶也是要一并处罚的。 打个比方，a让b去杀一个人，b去杀了，a是指使者，一定是要受到主要惩罚的。 但是b是一个思想健全的人，他可以选择不去杀人，而是去报警。 b杀了人，因为a指使他这么做，所以b就不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孔桦身体一阵踉跄，拿着包几乎是仓惶而逃。 第66章 白岚被绑架 孔桦出了警局，坐在车上惊魂未定。 白岚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微信语音也不接，孔桦急得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过了一会儿，她捡起丢在副驾驶的手机，给白岚留言。 “白岚，警察说我们属于合谋导致她被人强奸，这可是要判重刑的。 刚才那个严忠义说了，法律上我们会被定义为帮凶罪。咱们赶紧跑路吧！” 孔桦在停车场歇了一会儿，一脚油门深踩，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 她把几起命案人员串联起来，心中已经对叶甜甜回到扬城市不再怀疑。 白岚一直没有回复她消息，于是她又给徐丽丽打了电话。 她现在脑袋瓜子终于清醒过来，越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恐怖的时刻。 徐丽丽接通电话后，耐心听孔桦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最后只是冷笑了一声。 孔桦被她笑得后背一阵发麻，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晚上孔桦都抱着手机等白岚的消息，白岚一直没有回复。 孔桦开始害怕起来，白岚是什么人？ 她24小时不关机，就担心会漏掉那个单位领导助理的订餐电话。 如果真是叶甜甜回来了，为了履行当年的那句诅咒，她杀害了蓝娜。 那么接下去，白岚、徐丽丽还有自己，一个也逃不掉，包括那三个男的。 孔桦心脏蹦蹦狂跳，当年揍她最多的人是白岚，其次就是她。 徐丽丽是为了自保，背叛了朋友，选择和她们为伍。 当年她就挺鄙视徐丽丽这种做法的，不过蓝娜貌似觉得让叶甜甜的好朋友欺负她，这种感觉更爽。 当年白岚在女厕所，那可是逼着叶甜甜扒光衣服，然后猛抽她耳光，最后还拍了视频的。 这种巨大的耻辱，叶甜甜一定不会忘记。 孔桦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白岚一直没接电话，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 ...... “放开我！求你放开我！”白岚撕心裂肺地求饶。 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脑袋上套着一个类似于捕鱼的网，并且上了一把锁。 无论她怎么用力，她都无法撕扯掉脑袋上的束缚。 她知道，对方是想让她陷入黑暗。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尤其当眼前失去光亮，恐惧便会在心里迅速滋长。 她离开警局原本想回锦扬酒店，晚上有海事局和药监局的领导要来政治应酬，已经提前通知她晚上要敬酒。 虽然心情十分郁闷，当时她还是开着车回到酒店。 一进酒店，她气场压人，连前台和迎宾问好，她都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微笑。 一直到她检查完后厨的菜单和配菜后，她坐在办公室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 她满脑子都是警察给她看的几张在案发现场拍下的照片，蓝娜一身血，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主驾驶位置上。 为了不去想这些，她点开一部电视剧看了起来，满脑子却吃不进去一秒钟剧情。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白岚眉头紧蹙。 来电没有显示手机号码，只有‘未知电话’四个字。 白岚从事酒店服务这么久，基本上她接手的客户都会留下某某单位某某姓名。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接听了电话，对方的声音一下子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正常人说话不是那样的，对方的声音像是经过了软件处理。 男人的声音很深沉，像是从炼狱里面发出来的嗓音，她一下子联想到恐怖整蛊变声器。 “你是谁？”白岚的声音已经开始哆嗦。 对方沉默了几秒，道：“我知道蓝娜是谁杀死的，如果你不想死，现在来找我......” 白岚挂断电话后，在办公室坐立不安。 难道是叶甜甜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用男性的声音去误导她。 “来许庄电子厂，我在那里等你！ 如果你敢报警呵呵，白阿姨现在正在人民广场跳广场舞。 她今天跳的是《小苹果》，跳得不错，需要我录一段视频吗？” 白岚刚才低吼道：“你别伤害我妈，我现在就过去！” “很好！”对方挂断了电话。 白岚拿起车钥匙和包包就往外走，刚跨出门外又原路折返。 她从桌上拿起那一把水果刀放进了包包。 此行可能凶多吉少，又不能冒然报警，因为那个浑蛋正在人民广场盯着她母亲跳广场舞。 母亲有心脏病，要是吓出个三长两短，她就罪过大了。 白岚开着白色宝马x5，想起这辆车是和蓝娜一起买的。 当初是刘旭平出面，4s店的领导貌似巴结他办事，给她们打了‘骨折’。 两人开开心心提车回家，偷着乐了好一阵子。 “许庄电子厂！”白岚喃喃自语。 她曾经去包房敬酒的时候，听见有官员谈起过那边。 电子厂在许庄已经荒废了十多年，当地一直想拆，价格一直谈不拢，所以就荒着了。 后来听说有年轻人想把那个厂子盘下来，做什么鬼屋探险，听说这几年挺流行这种玩法的。 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估计出资方觉得在这座小城市建一所这样超前卫的鬼屋，消费人群应该不多。 白岚感觉脑袋已经抵在凶手的刀尖上了，她握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报警，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不要浪费时间，抓紧时间踩油门！” 白岚吓得手机掉到了车座椅下面，紧接着汽车开出了s弯，后面喇叭声不断。 她发狂一样，四周扫视，试图发现可疑人物和车辆，但是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她只能肯定，那个人一定就在她的附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很多，可是再开下去，前往许庄人和车就会越来越少。 许庄电子厂荒废多年，周围杂草丛生，有一回她经过时看见厂房破破烂烂立在那里。 这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无路可退。 不往前，姑且能够苟活时日。 往回走，正在人民广场跳广场舞的老妈怎么办？ 白岚心一横，加大油门继续往许庄开。 她包里有水果刀，如果装神弄鬼的人是叶甜甜，以她的身高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 车子开到许庄，白岚下车后走进厂房。 厂房破烂不堪，门前长着齐到她膝盖的杂草。 四周很安静，时不时传来几声鸟的叫声。 厂房没有上锁，白岚刚一进去，就被一只窜出来的野猫惊到了。 野猫脏兮兮的，正在追一只硕大的老鼠。 白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于是决定原路返回。 刚转身时，脑袋被重力一击，刚想转身看对方的脸，整个人攸地一下瘫软在地上。 白岚醒来后，闻见一股潮湿的味道，很像是地下室的气味。 她除了眼睛被蒙住了，四肢并没有被束缚。 她狂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她，于是决定自救。 身体向上时，她被什么东西顶住了脑袋，她明白所处位置的高度根本不能让她站立起来。 她伸出手四处摸了摸，脑袋里面很快迸出两个字：“铁笼！” “放开我，王八蛋！有本事别藏着掖着，让我看看你是谁！” 恐惧不断滋长，白岚开始破口大骂，看起来心态已经崩了。 屋子里像没有人一样，耳边只有持续不断的水滴声。 安静的环境下，每掉落一滴水，她的心脏都会一阵紧缩。 变态！ 她脑袋中顿时出现这两个字，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是一个超级大变态。 “别装孙子了，有胆子绑架，没胆量让人看见吗？”白岚歇斯底里道。 四周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阵发自肺腑的冷笑声。 白岚打了一个寒颤，对方是一个女人，声音很正常，没有经过变音器处理。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你......你是叶甜甜吗？”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突然声音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怪音。 白岚顿时愤怒，道：“原来是你！你故意作弄我，威胁我来找你！ 叶甜甜，你杀了蓝娜，害死欧阳儒，你回来报仇了，对吗？” 对方用真声笑道：“叶甜甜是谁？” “别装了，叶甜甜就是你！你把我头上东西拿开，我要亲眼看见你！” 对方呵呵一笑，“拿开可以，不过我不是叶甜甜，你可以叫我m！ 对了，我没有对你四肢进行捆绑，你最好不要做出无谓的反抗，也不许用嘴巴咬我。 我就答应你，让你见到我！” “好！”白岚狠狠说道。 “不对，你心中的怒火很深！ 如果我帮你打开锁，你一定会拖住我的手，到时候咬下几根手指也说不定。” 白岚压低嗓音，尽量保持妥协的语气，道：“我已经这样了，你认为我还会反抗吗？ 我咬断你的手指，对我有什么好处？” “看样子，你还想活着出去！”m呵呵一笑。 白岚没有做声，m慢慢靠近铁笼，“乖哦！千万不要做出过激举动，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67章 锁定叶甜甜 省厅成立的专案组来市局已经有两天了，王默和手下几个人一直在寻找突破口。 他们走访了叶甜甜的亲属，走访了叶甜甜当年所就读的高中，以及当年居住小区周围的邻里街坊。 这些走访工作其实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严忠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做完了。 王彬一边泡面，一边笑道：“师父，王默他们体力严重投资，还吃力不讨好，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这款罗宋汤口味的汤达人不错，我给您也泡一桶！” 严忠义盘弄着打火机，回眸微笑道：“行！这会儿感觉肚子是有点饿了，再加一颗卤蛋，一根火腿肠。” 王彬乐呵呵道：“好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王组长他们吃得不错，我刚才看见他手下买了两份肯德基全家桶。” 严忠义端倪着王彬，知道这小子话里有话，“红包转你了，叫肯德基外送吧！ 大家最近都辛苦了，多买几个全家桶。” “谢谢师父！”王彬说完开心地掏出手机，开始网上下订单。 王默一脸阴沉地走进刑侦室时，严忠义他们几个正在吃全家桶。 “师父——”王彬推了推严忠义。 “干嘛？罗里吧嗦的，吃东西呢！”严忠义啃着一块吮指原味鸡，蘸着番茄酱吃得大快朵颐。 突然想起高琳念大学的时候，就特别爱吃这些油炸食品。 要是傍晚她对自己的态度好点，说不定他会亲自送到法医室给她和杜海改善一下伙食。 “师父——”王彬又挤了挤严忠义的胳膊。 严忠义有点来火，“干锤子啊？” 王彬指了指他身后，严忠义回头看见王默冷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我去！王组长，您是属猫的吧！ 说多少遍了，进门要学会敲门！”严忠义捂着心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不好意思，没这习惯！”王默冷声说道。 申强、李子昂他们几个抱着全家桶回自己办公室了，王彬赶紧收拾桌子，讪讪笑道：“王组长，您请坐。” 王默没坐下，而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严忠义。 严忠义继续认真吃着手中的吮指原味鸡。 “我们已经走访了和叶甜甜相关的亲属、学校、同学、邻居，他们都没有叶甜甜的下落。 我想和你聊聊！”王彬皱着眉头。 “聊啊，听着呢！”严忠义吃完抹嘴，看着王默笑了笑，“现在还觉得我们办案能力有问题吗？” “你——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别装了，你来第一天就有人听见了，你说市局都是一群摸鱼划水之辈。” 王默不作声了，他的确说过这句话。 他见严忠义和手下办案态度不积极，一度怀疑孔立萍管理不当。 严忠义耸了耸肩膀，“每个地方办案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习惯，不是闹出大动静，风风火火就能破案的。 我们忙的时候你们是没看着。” 王默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吴浩手机中的m和欧阳儒手机中的m，你为什么确定是同一人？ 刘旭平的心脏和下体是在河里找到的，而蓝娜的舌头至今没有找到，凶手为什么要区别处理？ 欧阳儒自杀，高斌自杀，一个m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 我认为m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你觉得呢？” 严忠义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道：“m从一开始策划利用吴浩杀害刘旭平，就是为了误导警方办案思路。 蓝娜、欧阳儒、高斌这三个人可以直接联系到当年校园霸凌和性侵事件。 凶手就是要误导我们，刘旭平的案子和他们三者没有关系。 凶手聪明又狡猾，刘旭平的死是开端，是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源头。 她真实的目的是先对付蓝娜！” 王彬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接下去m还会有人被杀？” 严忠义点点头，“白岚、孔桦、徐丽丽！还有当初性侵叶甜甜的三名男性。” “你就这么确定是叶甜甜就是m？会不会是有人知道那个诅咒，故意误导警方办案？” “即便是误导，叶甜甜当年的事情难道就算了吗？”严忠义剑眉竖起。 两人正准备争执时，顾小暖冲进了办公室，“严队，出事了！” 严忠义捂着额头，两眼喷火，“又出什么事了，这都晚上十点多了！” 顾小暖喘着气，道：“严队，刚才报警的人下午来过警局，她叫孔桦！” 严忠义仿佛一桶冷水当头浇下，一定是出事了！ “她说什么？” “她说怀疑白岚遇害了！ 对方电话不接，发微信语音不接，她就打电话到白岚工作的锦扬酒店那边。 工作人员说白岚出去就没再回来。” “大概几点出去的，问了吗？” 顾小暖点头如捣蒜，“问了，下午六点左右的样子出去的！ 今晚两间包房的领导都找过白岚，好像说要她过去敬酒，最后是副经理进去打了招呼。” 王默一瞬间心沉到了谷底，眼前的案子还没解决，这会儿又出事了。 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回去，省公安厅他是没办法混下去了。 不如找个借口请辞回去，扬城市的这块烫手山芋太大了。 破得了案子，以后很快就能被提拔。 破不了案子，一定会影响以后的仕途。 严忠义没想这么多，他赶紧带人去了锦扬酒店调取门外监控。 画面中显示白岚的确是在六点离开的酒店，王彬他们查了道路监控录像，一直追踪到东风路上，白岚的车就消失了。 严忠义有点佩服凶手，每回监控都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王彬，你赶紧带着人去东风路那一带，询问有没有人看见过这辆车！” “师父，十点多了，街上人应该不多了，街道两边的商铺除了24小时便利店应该都快要关门了。 “那你就去把24小时便利店门口的监控一个个查，说不定它们的监控拍到了白岚的车。”严忠义的声音克制不住的愤怒。 王彬几个走后，严忠义看着一脸阴沉的王默，“这下子你相信案件和叶甜甜有关了吧！ 原本死一个蓝娜、欧阳儒，你可以说是巧合。 这下子白岚失踪了，已经可以坐实，他们的死都和叶甜甜有关。 叶甜甜和m有关，也许就是同一个人！” 王默沉默了片刻，背着手离开了刑侦室。 第68章 可以叫我m 白岚在铁笼里从歇斯底里到苦苦哀求。 “求你放了我，我有锦扬酒店60％的股份。我名下还有好几套房，车都可以给你。” m笑道：“不瞒你说，我不缺你那三瓜两枣。你还是留给你的父母享用吧！ 不过呢！如果你不配合，那些钱他们未必有命花。” 白岚愣住了片刻，突然张牙舞爪、龇牙咧嘴：“贱人！你究竟是谁？” “既然你这么想见我，那我就满足你临死前的愿望！ 还是那句话，我处于人道主义精神，没有对你绑手绑脚，建议你老实点！ 我如果掉一根头发，你父母就掉一根手指。”m的笑声十分爽朗。 白岚心口顿时一紧，原本脑补在她摘下自己头罩和眼罩时，她趁机死死攥紧她的双手，咬下两根指头也解气。 她没想到此人如此阴毒，竟然已经掌控了她的父母。 没办法，她只好认怂，“你放心，我不会反抗的，反正已经落在你手上了。” “很好！这才是你该有的态度！”m说完走近铁笼，伸出一双如藕玉臂。 一把精巧的钥匙打开了白岚脑袋上的锁，摘掉了上面的绿色渔网。 白岚顿时觉得舒服了一些，但是心脏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 如果待会儿看见的人是叶甜甜，她该如何应对？ 就说当年的一切都是蓝娜指使的，她已经知错了，一定尽全力补偿她？ “咔”的一声，白岚感觉脸上一阵刺痛。 原来眼睛这么难受，不是戴着面罩，而是黑色胶带。 她捂着双眼，缓了几秒钟，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是一间密闭空间。 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 “是你！那天晚上是你跟踪了我？你究竟是谁？” 白岚松了一口气，面前的女人不是叶甜甜。她的五官很漂亮，可以称得上精致。 m笑道：“你可以叫我m，我也不介意你叫我贱人！ 对了，你现在可以看见了，是不是觉得人间值得？重见光明的滋味好吗？” “呸！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白岚恶狠狠道。 m又轻笑了一声，顺便还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白小姐，你太容易健忘了！ 我说了，你拥有的一切与我根本无法比较，我不需要你的那些身外之物。” 白岚心口顿沉，一个人不图财，那就图色。 可是面前这是一个女人，她连美人计都不好使。 “你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不用想着怎么求我。 我说过，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不过最近我不会杀了你，还会好好照顾你。 你放心，一日三餐都不会少。对了，这个是给你的。”m拿出一台ipad递进了铁笼里面。 白岚惊讶地接过ipad，立刻查找社交软件。如果可以登录微信或者qq，她就可以自救了。 “别白费功夫了，这里没有信号，你也蹭不到隔壁的无线网。 你与这个世界隔离了，不过为了考虑你的精神世界，我在这里面下载了大量韩剧。 你如果不喜欢看韩剧，我还可以给你下载内地剧、tvb家庭伦理剧等。 对了，你如果喜欢岛国悬疑剧，或者美剧英剧都可以和我提。”m一边做着拉伸运动，一边笑得两眼温柔。 白岚几乎要发疯，她将ipad摔在一旁，冲着她怒吼道：“变态！你就是一个变态！” m好看的额头上，眉头轻蹙，“我对你不够好？除了没有自由，你这里该有的都有了。 对了，那是痰盂，旁边是塑料袋。 你每次用一个，就扎起来放一旁，我会替你扔掉。 呵呵，这辈子我都没对人这么好过！” 白岚从未遭受这等侮辱，双手握住铁笼栏杆，像困兽一样嘶吼。 m拿起白岚的手机时，白岚心口一紧。 如果父母报警，警方可以根据手机信号追踪到这里。 m端倪着她，两眼闪闪发亮，笑得一脸亲和，“亲爱的，你该不会以为我蠢到忘记关机了吧？” 白岚眉头瞬间紧蹙，“你——” m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关机了，而且连同电池一起拔了。 关机也是可以追踪到机主位置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我会每天来看望你的。” m说完就要离开这间密闭的屋子，白岚感受到深深的恐惧，仿佛被人遗忘在世界的尽头。 “求你放了我！你是不是叶甜甜的朋友，你想要替她报仇对吧？ 如果你不放了我，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白岚流出两行苦泪，绝望地瞪着m纤细的背影。 m轻哼一声，“你才不想死呢！你刚才的微动作，恐怕连你自己都没发现。” 白岚一脸疑惑不解，她做什么了！ “你刚才撩拨了一下你的刘海，这个时候了还能够注意仪容仪表，你不会甘愿就这么死了。 哦，对了，这个灯光太刺眼，不利于你入眠。 我给你调节成昏黄色，不那么黑，也不那么亮，这样你不至于太害怕。 你放心，这边我都做了隔音了，你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所以你也别费心思发出求救信号，当然，我不介意你练练你的歌喉。 这是你今晚和明天的食物，你顺手就能拿到！别夸我，我只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 说完，m任凭白岚如何歇斯底里，扯着嘴角离开了那间密室。 ...... 王彬他们一直到凌晨十二点半才回警局，大街上的人和车都十分稀少了。 几家便利店都查了，监控都安装在店内，所以根本查不到那辆白色宝马x5。 严忠义联系了移动公司，白岚手机信号全无。 很显然，对方将电池拔了，真够狡猾的。 孔局长连夜过来，将严忠义喊到局长办公室。 “忠义，虽然我们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白岚失踪，已经确定叶甜甜是最大嫌疑人。 还是那句话，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此人。 另外，孔桦、徐丽丽要派人保护起来。 张淼画出来的两名男子也要抓紧时间联系上他们，再死人不仅我和你要被问责，市委书记他们都要去省里汇报了。 说是汇报，其实就是挨训。” 严忠义轻哼一声，“谁会训堂堂市委书记啊！” “你以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水藻！” 第69章 查私人飞机 “师父，醒醒！快醒醒！” “干嘛！困死了，我再眯五分钟！” “别睡了，王默他们走了！” 严忠义一下子站了起来，窗外楼下那辆省牌照的丰田考斯特果真不见了。 “不是专案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严忠义有些没整明白。 王彬冷笑一声，“听说王默连夜向领导请辞专案组组长一职，反正是找了一些借口回去了。” 严忠义思索片刻，道：“这家伙兴师动众的来，偷偷摸摸的走，太不地道了！” “是啊！这下子重担又要落到您头上了！” 李子昂啃着包子说道：“头儿，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破得了案子就是好事，以后升迁加薪没人卡着。破不了案子嘛，事情就大了。 总之这些活儿还是咱们干，王默灰溜溜地回去，省里面指定没人敢过来接这烫手的山芋。”严忠义拿起桌上的肉包子，狠狠啃了一口，“没有海棠春的肉包子香，警局食堂买的吧？” 李子昂咧嘴笑了笑：“严队，凑活吃吧，再来杯豆浆？” “给我泡杯美式，不加糖！” “好嘞！” 王默走了，大家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被不熟悉的人指手画脚有时候施展不开。 严忠义在墙上白色kt板上画了人物线，又在一张扬城市地图上圈圈点点。 他在心里排除凶手会把白岚弄到哪里去？ 目前没有发现白岚的尸体，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尸体没被人发现，那她车呢？凶手总不至于连一辆汽车都能藏起来吧？ 二是白岚还没死，被凶手绑在某个地方。 “王彬，全市监控实时搜索白岚那辆白色宝马x5。” “是！” 严忠义捏灭了烟头，打了个电话给狄杰。 狄杰接通电话，含含糊糊的声音，显然还没起床。 “别睡了，又出现一名受害者。” 狄杰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死了吗？怎么死的？在哪儿发现的？” 严忠义愣住了，这家伙抽什么风啊！ “人死没死目前还不知道，尸体暂时还没发现，包括她那辆车！” 狄杰道：“什么车？” 严忠义叹了声气，“宝马x5，suv！还挺大的！” “那目标应该很明显，suv能藏哪儿去！你们警局赶紧开展全市监控找啊！” 严忠义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找？扬城市虽然不大，但占地面积也有6000多平方公里。 目前只能确定白岚是从锦扬酒店离开的，然后驶入东风路不见了。” 狄杰道：“凶手厉害啊，每次都能避开监控，这智商最起码有一百八了吧！” “别扯了，叶甜甜那边你查到什么了吗？”严忠义肝火旺盛，语气不太好。 狄杰站在一堵墙面前，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国内找不到的话，她们是一定在国外。 出入境管理部门查询不到她们当年的出行记录，她们一定是用了特殊的方式离开了扬城市。 你们警方查一下扬城市有没有人拥有私人飞机，据我了解到中国私人飞机能飞出国境，需要符合三点要求。 一、飞机的三证适航证，电台使用许可证，国籍登记证。 二、飞行员需要体检合格证，执照，（登机牌）。 三、提前几天到当地空管局申请飞行计划，批准后可以飞。 如果不符合以上条件，私人飞机不能擅自飞入、飞出国境。” 严忠义没想狄杰脑洞这么大，连私人飞机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高斌之所以自杀，一定是某方面势力不能让他活着。 当时要想将叶甜甜和她的母亲外婆弄出去，这个势力一定可以做到。 严忠义点点头：“狄杰，如果能用私人飞机把人送出去，此人来头一定不小。 这么一来就好查了，只要查一下扬城市有哪些人拥有私人飞机。” 狄杰看着墙上一张刚入警校时的照片，两眼放光：“是的！这样一来范围缩小，即便是错误的方向，也耗费不了太多时间。” 严忠义挂断电话后，开始联系民航部门。 那边回复说，国内私人飞机的数量，在民航局登记过的有接近1000架，没登记的外面大概有400多架。 半个小时后，对方给出了明确回复，整个扬城市拥有私人飞机的人屈指可数。 一共是三人，都是扬城市的大老板级别的人物。 第一位叫栾兵，扬城市高端连锁酒店的创始人，身价九位数。 第二位叫车天文，扬城市一家知名医药公司的董事长，身价九位数打底。 第三位叫魏明，扬城市美华置业的董事长，公司即将上市，起码也是资产过好多亿的大老板了。 魏明这个名字突然像滚烫的开水，灼热了严忠义的双眼。 如果是魏明将叶甜甜她们送出去，以他的实力和人脉，当年应该就可以做到。 严忠义准备一个人出去时，见张淼一个人在临时画室。 听说他和省公安厅潘振华厅长打了申请，说要多在市局待上一些日子。 “小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张淼没想到严忠义主动带他出去，点头如捣蒜，“好啊！” 严忠义开车带着他先去了栾氏餐饮有限公司，接着又带他去了扬城畜牧医药公司。 栾兵和车天文都说不认识叶甜甜，两个大老板掏空脑袋想了半天，家里人也和这个叶甜甜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他们的私人飞机只有自己可以决定使用权，每一次飞行都有出行记录，他们当场都可以大大方方提供出来。 严忠义开车去美华置业路上，心情十分忐忑，他知道魏强的事情可能快要包不住了。 有钱人的解决方式土豪又简单，叶甜甜一家也许收到了高额赔偿金。 魏明当年为了保全儿子，动用私人飞机将叶甜甜她们送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一来，所有交通方式都没有办法查到叶甜甜的下落。 但是这么做，他如何保证叶甜甜在国外不报警？ 他未免太低估了人性，即便收下了赔偿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甘愿放过那些杀害她的人？ 叶甜甜到了国外安顿后，完全可以既收下钱财，又可以选择报警！ 第70章 废弃工厂房 严忠义和张淼前往美华置业有限公司，两人穿着便衣，被前台小姐拦了下来。 严忠义掏出警官证，前台客客气气说他们魏总去省里开会了，明天上午十点回来参加公司内部会议。 二人扑了空，于是打电话给申强、李子昂他们。 全城警力都在寻找白岚的下落，目前为止人还是没找到，那辆白色宝马车也和它的主人一样消失不见。 张淼坐在副驾驶，道：“严队，人没找到或许被凶手囚禁了，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严忠义苦笑一声，知道张淼在安慰他，“虱子多了不怕痒！” 他将张淼送回警局后，跟着王彬几个上了一辆警车，路上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叶甜甜如果当时在国外，完全可以报警求救，除非她根本不相信警方。 拥有这样悲惨经历的人，产生报复社会、报复当年伤害她的人，危害性无疑是一颗巨型炸弹。 多名警员带着精锐勇猛的警犬，沿着东风路附近东南西北方向展开搜捕工作。 严忠义摊开一张扬城市地图，王彬在一旁盘点东风路周边覆盖的乡镇。 “师父，说不定和刘旭平那次一样，凶手租了一间出租屋，在里面对白岚行凶了。” 严忠义想了想，道：“巷子里人口更加密集，白岚六点出酒店，还是有被目击者发现的可能。 而且她当时开着车，车子被凶手怎么处理了？会不会送到二手车交易市场处理了？ 这不太可能，很容易暴露身份，不过也有可能凶手转手交给他人去处理了。 这样一来，就更难办了！” 王彬点点头，道：“师父，白岚会不会开到扬城几座废弃工厂了？那些地方藏一辆车不难吧！” “是不难！”严忠义显然没想到废弃工厂这一茬，随即笑了一下，“王彬，打电话赶紧确认一下，全市有几家废弃工厂。一个女人玩命报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王彬冷哼一声，语气有几分严忠义的样子：“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师父，我信了！ 曾经有一位教化学的女老师，她的女儿遭遇网络暴力，意外惨死。 她用三硝基甲苯做了炸弹，将那些人和自己一同炸死了。当时现场连一根手指都找不到......” 严忠义瞪了一眼王彬，“打住！赶紧的！” “是！” 很快，王彬查到扬城市有六家废弃厂房。 一家原来是化肥厂，占地面积五万多平方米。 一家两年前倒闭的造纸厂，占地面积也有十几亩地那么大，听说现在变成了镇上最大的垃圾站。 城西位置也有一家废弃厂房，目前已经有开发商接手了。 听说正在打造文化创意、科创办公的综合性产业园区。 另外许庄有一家废弃的电子厂，杨庄和野徐镇皆有一家废弃的手套工厂。 严忠义点点头，“查得不错，咱们一家一家去搜查！要是有重大发现，回去在老孔面前好好表扬你。” 王彬一听这话，点头如捣蒜。 严忠义还是有点管理手段的，这也是刑侦队所有人对他又敬又爱的原因。 奖罚分明，适当时候还会在高层领导面前提携大家，绝不会居功自傲，更不会贪功。 严忠义带人和警犬到了最大的化肥厂，没有发现白岚和那辆宝马车，却意外闻见了阵阵飘香。 警方意外发现了销售伪劣食品窝点，现场扣押了假品牌鸡精成品及各种制作原料2.4吨，包装盒、包装袋5万余件。 一行人后来又去了废弃的造纸厂，现场垃圾腐烂、臭气熏天。 警方花费了一些时间，忍着恶臭在现场试图找出白岚的尸体和宝马车。 当地老百姓见到警察来了，开始叫苦连天。 说一开始这边就是造纸厂的厂房，原来不是这样的。 先是有人把装修的废弃材料倒入这边，后来就有人开始往这里倒垃圾了。 发展到后来，整个村的人什么垃圾都往这里丢。 严忠义捂着鼻子，面前的‘垃圾场’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山。 四周聚集了一群黑色的鸟类，在吞食一些垃圾袋，翻找食物填肚子。 王彬喉结狠狠缩了缩，捂着嘴巴跑一旁吐了。 严忠义揉着腹部以上的位置，他不能吐在现场，面子还是要的。 村民继续反馈：“警察同志，我们没有看见有可疑车辆进出！ 不过我建议你们可以去村委会调取监控，没必要在这里闻这么恶心的味道。 你们今年来了也好，我们拨打了12345，环卫局也给我们回复电话了，但是一直没来处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再这样堆积下去，整个村子就要臭了。 现在是春天，马上到了夏天，这里的味道就更大了......” 严忠义点点头，这个问题虽然不是他管，不过现场这么恶心的一幕确实影响人居。 他让手下人拍了些照片和视频，待会儿联系环卫局和环保局，让他们过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直到下午四点，严忠义带着人已经跑了五家废弃厂房，都没有找到白岚的踪迹。 王彬脚已经起泡了，“师父，这些废弃厂房面积都挺大的，我这脚已经不行了。” 严忠义见王彬脱下鞋，车内空间有限，这味道一下子不好闻了。 想起堆满垃圾的厂房，到处都是那种恐怖的黑鸟。 鸟可能是吃了塑料垃圾等，样貌产生了变异。 这会儿闻着王彬酸爽的脚丫子味道，严忠义赶紧喊停车，终究是没忍住下车吐了一地的水和面包渣子。 王彬见状，一脸抱歉道：“师父，胃又不舒服了吧？前面应该有药店，我给你买包达喜咀嚼片吧！” 严忠义点点头，胃部搅拌一样，疼得额头冷汗啧啧。 到了许庄电子厂，王彬几个跳下车，严忠义吃了胃药也好些了。 一行人拨开草丛走进厂房，看见地面有些或深或浅的脚印。 昨晚下了些小雨，不然地面泥土上的脚印不会这么深。 两名警犬听见训练员一声令下，嗖的一下窜了进去。 严忠义不得不服，动物的体能比人类强多了。 痕检员惊喜地发现了脚印，蹲下来开始检查采集。 十分钟过后，痕检员灰头土脸地向严忠义汇报。 “严队，大部分都是孩子留下来的脚印，应该是周边居住的村民！ 这些是成年人的脚印，不过很诡异。 从形状上看像是穿着雨鞋，雨鞋本身就比脚码偏大一些，凶手相当狡猾。” 严忠义倒吸一口凉气，他意识到这一次的对手前所未有。 精准的复仇动机，近乎完美的谋杀，属于高智商犯罪分子一类。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叶甜甜精心策划的复仇之旅，一击必中。 第71章 留你还有用 六家废弃厂房，许庄电子厂是最后一家。 严忠义有些不甘心，让大家仔仔细细将厂房里外又翻了五六遍。 警员和警犬都已经体力透支，依旧没有发现白岚和宝马车的下落。 严忠义盘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站在不远处背靠着车门吸烟。 人可以被藏在某个地方，但是汽车的目标太大，会藏在什么地方？ 严忠义认为宝马x5属于suv，如果不在废弃厂房藏着，那么搜索范围就大了。 比如说，全市所有商业综合体的地库；全市所有小区的地库以及杂七杂八大小地库。 或者在车企汽修厂、私营汽修厂、别墅车库...... 严忠义踩灭了烟头，凶手又在带节奏了。 上次发现蓝娜尸体时，他们把经过那条路段的所有车辆和可疑人物都排查了一遍。 蓝娜的案子目前还没进展，当时花费了大量警力和时间，最后证明他们被凶手玩了。 眼下难不成又要故伎重演？ 他知道，以孔局长的想法，即便是做无用功，耗费大量警力，她也会要求大家逐一排查可疑的地方。 严忠义知道，排查的时间足够凶手折磨死白岚，同时继续策划如何弄死孔桦、徐丽丽她们。 一行人回到警局，白岚的父母正在大哭大闹。 场面挺混乱的，白岚的亲戚也来了不少。 家属一直见不到大领导，有些人已经开始叫嚣要砸了公安局。 严忠义走进局里时，一名男子正在嚷嚷道：“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就是这么保护地方百姓的？ 你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我听说前前后后死了四个人了，三个体制内的，一名中学校长。 现在我表妹也被人绑了，下一个会是谁？ 你们不把人给我们找出来，我......我现在就开直播，让全国人民看看你们这帮废物。” 严忠义走近此人，从身后拍了拍他。 对方回头看见一张黑脸，一下子怂了许多。 不过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失踪的人又是自己的表妹，男子强撑着胆子，道：“你是他们的头儿吧？你来也不行，我们要见你们局长！见不到局长，我现在就开直播。” 男子上下打量着严忠义，外面停着数量警车，下来多名警察。 严忠义道：“从白岚的朋友孔桦报案到现在，我们没有停止过一分一秒寻找你表妹。 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在这里闹情绪。” 这话一出，白岚的母亲忙爬过来，老泪纵横道：“警察同志，前几天我就瞧着岚岚有点不对劲了。 你们不要怪我们在这里胡搅蛮缠，这要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就会明白我们有多着急了。” 严忠义忙扶着她起来，现场围了很多人，一时间叫嚣声小了许多。 “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出白岚......” 严忠义和家属打了招呼，说了很多场面话，先把家属情绪安顿好，不然他们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这几起命案警局一直在压着，当地媒体谁要是敢报道出去，会被第一时间进行约谈。 官媒比较好控制，比较是体制内的人员，大家说白了都是一条线上的人。 私企媒体和当地自媒体，以及一些大v号就比较难控制。 他们为了博人眼球，极其容易滋事，煽动市民情绪，这不利于接下来的工作。 好不容易将白岚家属安抚好，劝说他们先离开后，严忠义带着手下人继续熬通宵。 孔局长带着夜宵过来，让大家吃饱了干活。 不出严忠义所料，孔局长坚持认为，大家需要一边找人，一边寻找那辆宝马车。 不管这个环节多么繁琐，绝对不能放过一丝机会。 她认为，人藏得住，车子目标太大，会比人好找些。 ...... “你没必要绝食，要是我就先填饱肚子，能活一天是一天。” m坐在白岚铁笼对面一张折叠椅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白岚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警察现在一定到处在找我，刘旭平、白岚、欧阳儒的死都和你有关，对吧？” m抿抿嘴，笑道：“看样子你知道的还挺多！对了，韩剧看了吗？玄彬欧巴很帅吧？” 白岚轻哼了一声，“我从不看这些肥皂剧！你快把我放了，要不就杀了我！” m摇摇头，“我说了，暂时不会杀了你，你要是再绝食，别怪我不客气！” “我就是死也不吃这些，里面下没下毒还不知道！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白岚吼道。 “看样子我小看你了，一天一夜不吃东西还有这么大力气骂人。 你担心里面有毒是吧？那我先吃，你再吃！”m说完站起来走近铁笼，拿起塑料袋中的吐司吃了起来。 “味道挺不错，高筋面粉做的，保质期三天。”说完m又打开一瓶矿泉水，“大自然的搬运工，农夫山泉有点甜，喝点吧！” 白岚恶狠狠瞪着她，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比甄嬛传里面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腹黑。 m见她不为所动，放下手中的水和食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击棒，脸上笑容渐收。 “你......你要干嘛？”白岚身体本能往铁笼角落里蜷缩着。 “我要你吃！记住，我现在还不想你这么快死！”m拿着电击棒，自上而下盯着铁笼里的白岚。 一天一夜了，这个女人的发型几乎没什么变化，看样子她还以为自己能够活着出去，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自尊和体面。 呵呵，接下来她要让白岚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一个清楚准确的定位。 “吃不吃？”m用电击棒轻轻敲击着铁笼。 白岚仰视m那张绝美的脸，感觉没有什么比这张脸更加恐怖的。 不过她在锦扬酒店强势太久，让她一下子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不吃！” m俯视铁笼，突然轻笑了两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啊——”的一声，白岚失去了知觉，昏迷了过去。 m勾了勾唇角，一双秋波顿沉，艳丽的红唇笑道：“不知好歹！” 白岚再次醒来时，觉得恍如隔世，其实也就昏迷了半个小时。 她摸了摸颈部动脉，刚才这里被电击后，她失去了意识，现在还有些发麻。 m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瑜伽垫，正在上面优雅地坐着瑜伽体式。 白岚整颗心脏在狠狠颤抖，恐惧的表情与m云淡风轻的娇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m回眸看向她，笑道：“醒啦？身体素质还不错！现在还吃吗？” 白岚皱眉看着m那张俏脸的脸庞，这女人长得就像严格按照三庭五眼比例画出来的。 用她经常看的网络霸道总裁文来形容，此女就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女人，仿佛在女娲娘娘那边充值了vip尊贵卡。 “我吃！”白岚说完，伸出一只手轻松取出塑料袋中的食物和水。 m的表情很满意，红唇吐出两个字：“很好！” 第72章 一个跑不了 白岚看着面前的食物和水，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便开始狼吞虎咽。 长这么大，她几乎没有遭受什么挫折，一路走来挺顺的。 看来眼下的处境是她人生一场劫难，如果可以闯过去，说不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果闯不过去，那她至少也要搞明白，她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m。 刘旭平、蓝娜、欧阳儒的死，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又和叶甜甜是什么关系？ 白岚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吞咽食物，看起来像垂死在饥饿边缘的人。 因为大脑在急速思考这些问题，白岚喝水时呛了一口，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m厌恶地看着她，道：“慢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接下来的日子，你要乖乖吃饭哦！” 白岚终于吃完了，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m，问道：“求求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m臀部坐在脚后跟上，在瑜伽垫上做了一个瑜伽大拜式，这通常是瑜伽课程中最后一个体式。 她再次抬起头时，深呼了一口气，起身收起了瑜伽垫。 白岚一直在等待她告诉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m放下瑜伽垫，重新坐回折叠椅，又恢复了温柔的笑意。 白岚此刻觉得这女人笑起来比不笑更令人闻风丧胆，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蛇蝎美人’！ m抿了几口矿泉水，看着白岚嘴边的面包屑和凌乱的头发，哈哈大笑起来。 白岚发现她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心里越发感觉到恐惧。 此人不按照常理出牌，看起来有点人格分裂。 m见白岚盯着她，隔了好久才停下笑，“你这么想知道啊？” 白岚用力点了点头，“请你告诉我，别让我当个冤死鬼！” m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张脸变得冷若冰霜。 “既然你不喜欢看韩剧，那我就现场给你讲个故事。 女孩浑身衣不附体，下身撕裂般的疼痛。 刚才她经历了比往常更残酷的校园霸凌，她被四个同班女生灌醉了酒，带到了一条无人的拆迁巷子。 她记得这条巷子里的居民已经全部搬迁出去了，家家户户墙壁上都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女孩当时脑袋晕乎乎的，她不停地挣扎，手里像是握着棉花糖，什么也抓不住。 她记得在同学聚会上只喝了一杯橙汁，上厕所回来喝完剩余橙汁就开始头晕。 她心想，完了，一定是她们四个在她橙汁里面下了迷药。 但是当时她并没有联想到，更大的灾难正在前面等着她。 她以为她们会像往常那样，狠狠揍她一顿，然后把她扔在这条巷子扬长而去。 她错了，她迷迷糊糊看见那四个女孩当中三人笑得十分开心。 除了一个女孩全程哭丧着脸，偷偷用唇语在和她说对不起。 那个女孩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因为不想被她们三人欺负，她竟然选择加入她们。 其中一个叫蓝娜的女孩笑得最放肆，她问我是不是觉得浑身燥热，寂寞难耐。 她告诉我待会儿会有三个小哥哥来拯救我，我以为她们是在玩游戏。 那个哭丧脸的女孩叫徐丽丽，她劝她们放了我，不要知法犯法。 蓝娜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说警察不会找到她们，犯法的人还没来！ 我当时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很软很热。 直到我看见三名吹着口哨的男孩，我才明白蓝娜话里的意思。 那个带头的男孩长得还不错，另外两个男孩长得贼眉鼠眼的，其中还有一个长着恶心的大痦子。 他们是蓝娜叫过来教训我的，带头那个男的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你猜她怎么说的？” 白岚惊悚地看着m，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前这个人讲的故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为什么用第一人称？她......是叶甜甜？整容了？为了复仇，她换了一张脸？ m脸色顿沉，重复了一遍，“你猜她怎么说的？” 白岚声音颤抖道：“她......她说最讨厌你成绩好，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 “还有呢？”m继续问道。 “还有......她说就是喜欢欺负你，喜欢逆来顺受还不敢告诉老师和家长的样子。” m点点头，眼神阴冷，嘴角却扯起笑意。 “没错！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妈妈为了养我和外婆，每天工作都很忙。 我不愿意让她添堵，不希望她为我操心，于是每次挨打我都没有告诉她。 我外婆倒是在我洗澡的时候发现过几次，不过我都糊弄过去了，老人家很好哄，我说不小心摔的。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忍让换来的是更大的伤害。 原本以为高考毕业了，我能远离你们这些魔鬼，没想到你们到最后也不放过我。” m看见白岚惊恐的表情，笑了起来，“怎么？现在害怕了？” “你是叶甜甜？”白岚蜷缩在铁笼里，吓一只吓破胆的猫咪。 “是啊！那天晚上皓月当空，月下是幽静空荡的小巷子。 三个男的轮番性侵了我，而你们就躲在附近观赏你们的杰作！ 他们走后，你们回来了，我体内的药性也在慢慢挥发。 我看见我的白色连衣裙下摆都是血，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对了，我最后留下一句诅咒，你们还记得吗？” 白岚全程眼神惊恐，哆嗦道：“叶甜甜，你真是叶甜甜？” 女人笑了笑，道：“没错！我就是叶甜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白岚声音瑟瑟发抖，道：“m是什么意思？” 女人轻哼了一声，“看样子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受害者还在痛苦！看来我需要帮你回忆回忆！” 白岚看着女人重新拿起电击棒，吓得吼道：“我恨你们，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女人在靠近铁笼两拳的距离停下了，脸上的表情看似很满意。 “恭喜你，答对了！我很高兴，你还记得这句话。 蓝娜那个贱人不如你，她享受和刘旭平的鱼水之欢，享受两个男人爱着她，享受他们带给她的一切。 她以为两只眼睛一遮，什么事情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白岚，不是这个理儿，做错事情了就要受到惩罚。 警方没有找你们，我回来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来好好将这笔账算清楚！” 白岚颤颤巍巍伸出手，叶甜甜将脸慢慢凑近，笑得一脸无邪。 “怎么？喜欢这张脸？削骨手术很疼的！” “你左眉一颗黑痣呢？”白岚怯怯问道。 叶甜甜轻笑了一声，“早弄掉了，包括全身10余处的斑点黑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每天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第73章 寻找宝马车 白岚伸手触摸了叶甜甜的脸，瞬间吓得收了回去。 十年卧薪尝胆，削骨整容，改名换姓，回来复仇。 这些桥段都是影视剧中的套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她绝望地惨笑了一声：“艺术果然来源于现实！” 叶甜甜嘿嘿一笑，歪着脑袋端倪着她，“可不嘛！秘密都告诉你了，这下你更别想着活着出去了。 你要是出去了，我还能活着吗？” 白岚一愣，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了。 她突然抱着脑袋哭得撕心裂肺，没错，她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哽咽着问道：“你现在不杀我，证明我对你还有用。 你告诉我，究竟要我为你做什么？” 叶甜甜收敛了笑容，用力捏着白岚娇俏的下巴：“你给我仔细听清楚了，想要活着出去是不可能了。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会让你最后的日子尽量舒服一些，至少不会遭受皮肉之苦。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的日常起居、饮食、精神娱乐，我会尽最大能力满足你的需求。 对了，这是给你的。如果无聊了，你可以自我消遣。” 叶甜甜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粉色的小物件，“这里面是七号电池，用完了自己换。” 白岚打开一看，脸色顿红，接着就是无比愤怒和羞耻。 她猛地扔出了铁笼，吼道：“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我已经落到你的手里了，你别再侮辱我。” 叶甜甜耸了耸肩膀，笑道：“这是人之常情，我只是贴心的替你考虑了这方面，毕竟你是一个发育健全的成年女性。 既然你不需要，也别那么激动。 我目前脾气还算稳定，如果你刺激到我的底线，我不知道我接下去会怎么对你。” 白岚听出了话里的冷意，没再敢吱声。 叶甜甜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拉伸运动，身姿更加挺拔。 “好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也累了！ 明天我会过来和你详谈，你对我究竟还有哪些利用价值。 如果不喜欢看韩剧，我说了，里面还有tvb港剧，够你看几天了。 如果都不喜欢，我明天带走给你重新下载，今晚你先消遣消遣。晚安！” 叶甜甜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白岚阴着脸恶狠狠盯着她。 出门前，叶甜甜捡起地上的那枚粉色跳蛋，重新递进铁笼。 “不要拒绝我的好意，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时，也许你需要用它解压。 我在英国这么多年，这些玩意很常见，这没什么好羞耻的。 我在tb上购买时，发现国内这方面女性物件的销量十分火爆。” 白岚愣住了一会儿，在叶甜甜走出门时，她歇斯底里地吼道：“变态！你就是一个变态！” 叶甜甜没有回头，出门后，她深呼了几口气，抬头仰望黑夜中的繁星。 周边照明稀少，显得天空如同墨染，星星和月亮也就格外明亮。 外婆说，天上有星星，第二天就是晴天。 可惜外婆死在异国他乡，终究是没能落叶归根。 为了让白岚相信自己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变态，她确实想了很多办法去折磨一个人的身心。 直到她不再抗拒自己，乖乖顺从她的口令，她就可以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 申请顶着乌青的黑眼圈站在严忠义面前汇报工作。 “头儿，全市所有商业综合体的地库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白岚的宝马车。” 严忠义抿抿嘴，右手燃着一支烟，“辛苦了，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申强离开半个小时后，李子昂带着人回来复命了。 “头儿，全市的汽车修理厂，包括外企、私企、小型民营的汽修厂，都没有发现白岚那辆宝马车。” 话音刚落，刑侦处侦查一队队长安峻回来了。 “老大，二手车市场都看了，没有发现目标车辆。” 严忠义脸色越发暗沉，却故作轻松地回应着，“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一行人出去后，严忠义看着顾小暖从海棠春买的肉包子，顿时失去了胃口。 王彬正带着人在搜查全市有地库的小区，整个扬城市有2270个小区，其中老小区没有地库。 昨天王彬联系了住建局，那边工作人员拉出了楼盘名单表。 全城拥有2270个小区，有地库的楼盘不到一半的数量。 照这样查下去，王彬那边的工作量巨大，一两天没那么快查完。 严忠义准备等刚回来的兄弟们歇会儿，然后集中警力，让大家一起去查小区地库。 眼下找不到白岚，这是最笨的方法，希望能够早点有线索出来。 严忠义突然捂着胃部，感觉一阵痉挛，这些日子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警局食堂早餐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决定去喝一碗养胃的小米粥。 一进食堂，严忠义看见高琳和杜海坐在靠窗的餐桌边吃边聊，高琳竟然罕见地笑了。 两人好像也注意到了他，高琳看了他一眼，便埋头继续吃早饭。 杜海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待会儿一起过来坐。 等严忠义端着餐盘过来时，高琳端着餐盘差点和他撞上。 杜海道：“高姐，你还没吃完呢！” 高琳冷声道：“我吃饱了！” 严忠义轻笑一声，“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粮食节约行动方案》，某些人应该是没看，食堂每张餐桌上也有标语贴纸。 上面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做到餐餐光盘行动。” 高琳轻笑了一声，将餐盘放在桌前继续吃了起来。 杜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说话擦枪走火，一见面就有浓浓的火药味。 听说两人是大学校友，一个是刑侦专业，一个是法医学专业。 不应该惺惺相惜，怎么会水火不容？ “严队，往常你都要吃两个肉包子，最近是不是在减肥？”杜海试图打破怪异的氛围。 严忠义捂着胃，露出自嘲的表情：“几起大案子破不了，愁死了。 偏偏越忙的时候，老毛病突然发作了，我这胃也太不懂事了！” 杜海刚想劝说几句劳逸结合的话，高琳戳着碗里的豆腐花，嘟哝了一句。 “借口真多！” 严忠义感觉血液冲向脑部，硬是忍住了。 “杜医，咱接着吃哈！” 杜海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尴尬。 高琳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严忠义冷笑一声：“女人越老脾气越大！” 高琳听见严忠义的话，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立在原地许久，道：“严忠义，请你不要带着私人情绪评论我。十年没见，我没想到你思想这么阴暗。” 严忠义剑眉竖起，回头看向高琳，“彼此彼此！对了，我建议你看看心理医生。” 这话刚说完，高琳轻笑道：“我需要看什么心理医生，是某人心理受到创伤，一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杜海有些听不懂，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严忠义抹了抹嘴，失去了喝粥的胃口。 “高琳，当初是谁不辞而别？是谁不遵守承诺，始乱终弃？又是谁十年后回国，把房子租在我家楼上，故意刺激人？” 高琳愣在原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严忠义端起桌上的小米粥一饮而尽，接着扬长而去。 “高法医，什么始乱终弃？你俩难道......”杜海听出了一丝端倪。 高琳捋了捋两鬓发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端着餐盘离开了。 第74章 括约肌受损 林贤超开车去招商局的路上，经过那天他与孟菲喝咖啡的地方。 这女孩长相温润，漂亮的脸蛋看着毫无攻击性，但是她说话时眼神中总是闪烁一丝寒气。 林贤超从她身上看不到叶甜甜唯唯诺诺的样子，却能感受到莫名的熟悉感。 他记得叶甜甜左眉上方有一颗黑痣，当时两人面对面坐着，她漫不经心撩开了额头间的刘海。 他发现那颗黑痣荡然无存，即便她激光祛痣，那么五官怎么解释？ 她的脸型和叶甜甜的也不一样，十年过去，一个人的面部如何生长发育，五官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虽说21世纪的化妆技术堪称整容，比如使用修容笔、提高鼻梁的高光粉等，那也不会凭空换一张脸。 林贤超魂不守舍走进招商局，有人和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他坐在办公室，经过细致严谨的分析和自我辩证，确定孟菲绝不可能是叶甜甜。 虽然当年叶甜甜的数理化成绩很好，但是一个女人拥有完整的谋杀计划，必定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还要有完美缜密的逻辑思维。 他认为叶甜甜是无法完成这么缜密的复仇之路，除非她有一个好帮手，比如他。 林贤超后背一阵发寒，自己一个公务员怎么会生出这个想法？ 难道是因为当年自己没有作为正义之声站出来保护她，心存内疚了？ 可是当年那么多目击者都选择了沉默，他不当这个救世主，也无可厚非。 当年距离高考就剩下五十天不到的时间，他听从了母亲的话，不再为叶甜甜出头得罪人。 后来他被班主任转去了尖子生班，遇见叶甜甜的次数就更少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没有选择退缩和逃避。 他第一时间去公安局报了警，是警察那边没有受理此案。 林贤超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叶甜甜，即便叶甜甜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也可以问心无愧向她解释清楚。 他为自己刚才那个可怕的念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了杯水准备开启一天的工作时，刑警队的队长严忠义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刻钟后，严忠义拉着昏昏欲睡的狄杰上了车。 狄杰揉着睡眼惺忪，嘟哝道：“我昨晚看了两部电影，三点多才睡觉。 老同学，我拜托你以后上午十点以后打我电话。” 严忠义边开车，边调侃：“原来你小子是在搞饥饿营销！ 刚才你门前许多人从大老远赶过来，有些人说他们凌晨就开始排队。 呵呵，谁能想到知名私家侦探在里头呼呼大睡，无商不奸就是形容你们这些人！” 狄杰一脸无所谓地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赚我的钱，你吃你的公家饭。 咱们不是一个路子的人，自然格局和立场都不一样。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赚到人生第一个一千万，然后带着冉冉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严忠义苦笑一声，看了看副驾驶一脸玩世不恭的狄杰。 过了半天声音低沉道：“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你比我们活得都要通透。 我们整天忙得累死累活，还要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干的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别看我们外表风光体面，其实公安收入很透明的，生命安全风险相比其他行业都要高。” 狄杰看了一眼严忠义，趁着他不注意的间隙，咬了咬牙。 等严忠义目光落回到他脸上时，他却笑道：“当然！你们体制内的警察除了名声好听一些，收入和我们私家侦探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你们都是一群神仙，我们都是一群庸俗之辈。 你们警察不谈钱，你们讲究信仰，为人民服务。 我们追求实打实的红票子，替人捉奸、暗中调查等，其实危险指数不比你们小。 还是那句话，立场不一样，格局自然不一样。” 严忠义并不责怪他，两人现在身份不同，立场自然不同，但是不代表不可以精诚合作。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随喊随到。” “凭什么？”狄杰笑了笑。 “凭你收了我的钱！那些都是我拼命赚来的钱，你忍心欺骗消费者吗？ 你收了钱答应帮忙找叶甜甜，你就必须履行承诺，否则我可以在你门前拉横幅。 就写‘黑心私家侦探，专坑无知消费者！’，到时候你就等着关门倒闭吧！” “够狠的啊！ 忠义，没想到当年那么淳朴的你，现在也是有手腕的人了！”狄杰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说吧！” 严忠义看了他一眼，道：“叶甜甜一定以为林贤超当年临阵脱逃，没去报警救她！ 如果她要回来报复蓝娜她们，兴许不介意多干掉一个林贤超。”严忠义目光坚定看着前方。 狄杰没想到严忠义还挺敢想的，不过这个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你的意思是让我监视林贤超？你们警察可以派人盯着他啊！” “你收了钱，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警察脸上有特殊气质，你脸上没有。” “那我把钱退给你，反正我也不缺你那三瓜两枣的。”狄杰掏出手机要给严忠义转账，“支付宝还是微信？” 严忠义猛地踩刹车，冷着一张脸盯着狄杰，“我不相信你变得这么庸俗不堪，只要你心里还想着当警察，这次就好好表现。 我可以向局里申请让你先从协警做起，以后一定有机会参加公务员考试。” 狄杰愣了一下，苦笑一声，“谁会用一个蹲过大牢的人当协警？这传出去不有损你们警察的面子吗？” “你那是冤假错案，解释一下就行了！” 这话一说出口，狄杰笑容渐收，“忠义，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越描越黑。 还有，你知道那五年我在牢里面是怎么过来的吗？” 严忠义没有吱声，他知道监狱里头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 “里面都是一帮牛鬼蛇神，我的第一次是被男人给那啥了！” 话音刚落，严忠义心口顿沉，剑眉紧蹙，“那啥是啥？” 狄杰阴着脸，“里面一个老大是1，他把我当成了0。 他安排他的手下将我控制住，然后对我强行施暴。 当时我的括约肌遭受严重损伤，警察才将我转到了别的牢房。 从那时候起，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我能够出去，遇到警察我见一个揍一个。 这些也就算了，我坐牢的消息传到了老家，我爸妈气得先后离世。 你不会懂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 你应该懂，只要踏进审讯室那一刻，他们有方法让我招供。 忠义，其实从我们再次遇见，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是朋友了。 我不会有当警察的朋友，你也不会有我这样庸俗贪财的朋友。” 严忠义紧闭嘴唇，没想到狄杰在牢里遭遇了这么多，竟然连括约肌都被人给那啥了。 他知道监狱里头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大学同学身上。 当狄杰告诉他这一切，他对自己这些日子说出的狠话感到后悔了。 正所谓：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对不起！” “没必要！”狄杰态度很拽。 “当年如果不是你父母重病需要用钱，后来你被错判，我相信你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严忠义的眼睛刚才很是疲惫，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就发亮了。 狄杰心里冷笑，严忠义啊严忠义，你终究还是变了。 这些大道理还是留着给你警局的兄弟们吧！ 第75章 不是你的兵 车子开到招商局门前，严忠义看向狄杰，道：“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不过逝者已矣，叔叔阿姨满怀希望看着你走进警校，我想他们一定希望你日后成为一名好警察。 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好朋友，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们可以并肩作战。” 狄杰轻笑一声，目光桀骜地看着严忠义，“别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喝你熬制的鸡汤。 我答应你，协助你破了这起连环杀人案。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扰。 如果你以警察的身份，我那边不再欢迎你！ 如果你以老同学和朋友的身份，私家侦探所的大门可以为你敞开！” 狄杰说完走下车，严忠义紧跟其后，两人直奔林贤超的办公室。 三人来到一间会议室，林贤超一脸稳重乖巧坐在那边。 严忠义不喜欢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和林贤超摊牌了。 “叶甜甜回来了，刘旭平、蓝娜、欧阳儒、高斌的死，都和她或多或少有关系。” “高斌？你是说安丰镇派出所所长高斌死了？”林贤超一脸惊诧。 “你们认识？”严忠义反问道。 “前年他们镇一块地皮需要招商，我们那段时间经常见。对了，我还有他的微信呢！ 他每天都喜欢转发政府公众号文章，难怪这两天没见他转发。 对了，你们为什么确定叶甜甜回来了吗？”林贤超反问道。 “白岚失踪了！”严忠义看向林贤超，一字一字说出口。 林贤超身子一下子靠着椅背，沉默了一会儿，道：“她终于回来了！你们今天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严忠义看了一眼狄杰，狄杰便开始说道：“当年你去公安局报了警，警方没有受理此案。 叶甜甜一定对你产生了误会，我们认为她一定会来找你。” “呵呵，我不怕她找我，我正想和她解释当年的事情。她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作证解释给她听！” 狄杰笑道：“你太天真了！如果她还愿意相信警察，她会自己策划精心布局的谋杀案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叶甜甜绝不可能再相信警方，即便已经时隔十年。” 严忠义从狄杰话里听出了他对警察的不满，某种程度上，他和叶甜甜还有点相似之处。 幸运的是，狄杰没有走上歪路，看样子那几年打酱油的警校生活，潜移默化之间还是熏陶了他的灵魂。 人和魔一念之间，严忠义庆幸狄杰还是一个人。 叶甜甜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不仅成了魔，还成了恐怖的罪犯分子。 林贤超苦笑一声，道：“你们的意思是，她会杀了我？” “不一定，但是有可能！她既然已经屡次犯案，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狄杰说道。 林贤超思索了片刻，他觉得叶甜甜不会杀了他。不过既然她回来了，也许会来找他。 这么一想，林贤超整个人有些振奋。 下一秒，他为自己振奋的心情感到一丝恐惧，因为他竟然很期待快一点见到叶甜甜。 他要亲口告诉她，当年他没有当懦夫，他去公安局报警了。 当然，林贤超也不会傻到告诉面前两位，他觉得叶甜甜当年喜欢自己。 恰巧，他也喜欢数理化成绩好的女孩叶甜甜。 不过那时候以为只是好感，直到叶甜甜消失后，林贤超才知道那是喜欢。 每次他帮她出头赶走蓝娜她们，不爱笑的叶甜甜总会眼神中闪现一丝笑意。 她的笑容很美，和她不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林贤超，如果她回来找你，请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确保自己生命安全。 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她身上有凶器，你不要被她外表蒙蔽。” 林贤超点了点头，态度十分配合，“严队，您放心！如果叶甜甜出现，我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 严忠义和狄杰离开招商局，路上他让狄杰要盯紧了林贤超，以防叶甜甜对他下狠手。 狄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着，“给钱！” “你掉进钱眼儿里了啊？钱不是刚给你了，怎么又要钱？我又不是印钞机！”严忠义黑着脸训斥道。 “喂！你收一收你的语气，我可不是你的兵。 咱们是合作关系，我盯着林贤超这个公务员，我店里的客户怎么办？员工的薪资发放怎么办？商业水电煤和房租怎么算？ 我不在店里，整个店就运转不起来。 某种意义上，咱俩差不多，你是队长，我是店长！” 严忠义苦笑一声，他把狄杰当朋友，狄杰却把他当摇钱树了。 公务员的工资和奖金十分透明，他平时也不是攒钱的人。 再这么被狄杰割肉下去，看样子要动用理财账户里的老底儿钱了。 “成交！”严忠义咬了咬牙，作为大学同学，他想拉一把狄杰。 “爽快！” “首先先申明一点，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你必须找出叶甜甜，才能得到剩余款项。现在我支付你定金，事成之后付尾款。” 狄杰笑了笑，看样子严忠义这个榆木脑袋终于会算账了。 “行，成交！” 严忠义没想到狄杰答应得这么爽快，两人在车内进行了一次头脑风暴。 ...... 林贤超四周看了看，又跑去人事处问最近有没有新人入职。 人事处主任说，招商局最近有三名参加公考进来的年轻小伙子。 中午下班，林贤超去停车场取车，四周看了又看，没有可疑人物跟踪自己。 叶甜甜究竟什么时候来找自己算账？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 这种感觉竟然不是恐惧，而是莫名兴奋。 他像一个怀春的少年，急切渴望见到心上人。 这个心上人已经屡犯大案，可以称之为一个恐怖分子。 ...... 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来到扬城市，受到了各方领导的大力支持。 孟菲白天忙着接待领导视察工作，晚上高她一级的领导要求她参加应酬，都被她找各种借口拒绝了。 下了班，她没有直接回家，汽车开到了招商局，像是有一股力量推着她来的。 狄杰正在不远处的车里坐着，林贤超真是一名劳模，晚上八点多了还在单位加班。 招商局门前突然出现一辆新能源汽车，狄杰坐直了身体，掏出严忠义给他的军警光学望远镜。 五分钟后，林贤超下班了。 他径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来，一眼看见了孟菲的新能源汽车。 扬城市的新能源汽车还未普及，所以绿牌的汽车很是显眼。 记住一个人的车牌号码，对于一个清大的学霸并不是一件难事。 孟菲摇下车窗，笑容满面，“林主任，刚巧路过这边，没想到看见您的车还在这边。晚上有空吗？” 林贤超心里咯噔一下，他并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车牌和车型。 孟菲笑了笑，“您朋友圈背景图上面，是您母亲陪您提车的照片。 一辆黑色奥迪a6，车牌和它一样。” 孟菲指着车旁那辆黑色奥迪，笑得一脸聪慧温柔。 林贤超的朋友圈显示仅三天可见。 他很少发朋友圈，很少换微信头像，很少换朋友圈背景，没想到还是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隐私。 “孟小姐细心过人，适合当美女间谍！”林贤超的情商和口才这些年在职场已经练就出来。 孟菲笑得面若桃花，昏暗的视线下五官越发美丽动人。 “林主任，愿意赏脸去‘夜色森林’喝一杯吗？” 她见林贤超有些犹豫，笑道：“您别多虑，我刚到扬城市没什么朋友，觉得与您挺投缘的。 如果不愿意，那就算喽！” “美女邀请怎有拒绝的道理！”林贤超落落大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第76章 写下忏悔书 两人来到‘夜色森林’清吧，点了两杯鸡尾酒。 “待会儿叫代驾吧，交警晚上查得挺严。”林贤超笑得有些拘谨。 “你们公务员的意识觉悟都这么高吗？”孟菲双眼发亮，打量着林贤超，没想到他还挺纯的。 “酒驾会丢饭碗，我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我曾经很想去北上广打拼，但是我母亲老了，她希望我留在家乡发展。 小城市的人都觉得当公务员体面，满足老人家的愿望吧！” 孟菲一脸刮目相看，“年轻人像你这么孝顺的人不多了！听说你是清大毕业的，那就更可惜了。 我在英国见过许多国内留学生，有机会就想扎根在英国，为了一张永久居民卡每天都在努力。 父母也许会为他们感到骄傲，但是某种程度上，留守在国内的父母等同于失去了这个孩子。 他们不能像你这样，每天都在妈妈面前晃悠，可以一日三餐和妈妈一起吃饭。 妈妈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够第一时间出现。所以我说，林主任，你很了不起！” 林贤超见孟菲有几分醉意，笑道，“孟小姐，你少喝点。” 孟菲努了努嘴巴，一脸醉态。 “我不！上级指示，要节约粮食，酒也是粮食做的，除非......你替我喝了！” 林贤超脸色一阵红，劝道：“我喝不惯这些鸡尾酒，平时政治接待都是喝些白酒，咱们还是走吧！” 孟菲心里冷笑，好戏还没开始呢！ 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她也许还会和他胡搅蛮缠一会儿。 林贤超喊了代驾，路上小心翼翼照顾着孟菲。 孟菲故作清醒道：“我没喝醉，你信不信？” 林贤超看见孟菲的脸几乎贴近自己的脸，心脏在怀里直打鼓。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又让他想起了叶甜甜。 他伸出手壮胆摸了摸孟菲的脸，孟菲没有拒绝，而是闭上了眼睛。 林贤超仔细端倪着她，她五官没有一丝叶甜甜的痕迹。 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现在看谁都有点叶甜甜的影子。 孟菲等了半天，睁开双眼看着他，笑得一脸魅惑，“胆小鬼！” 代驾师傅将二人送到招商局，林贤超让孟菲把车停在这里一晚，第二天一早自己去接她过来取车。 孟菲突然像没醉一样，踮起脚尖小声贴着林贤超的耳朵，“林主任，你这方式太老土了，撩妹技术有待提高。 再见啦，林主任！代驾师傅会安全送我回家的。” 林贤超没解释，看着孟菲的车离开，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孟菲借着酒精趴在窗户外，大声喊道：“回去打你电话！” 林贤超没想到大女主气质的孟菲，竟然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突然觉得这女孩子挺可爱的。 二十分钟后，孟菲打了个电话给林贤超，告诉他已经平安到家。 两人寒暄了几句，分别道了句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狄杰回到侦探所，将刚才偷拍的照片传进电脑里，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画面中出现的女人第一次见，长得还挺好看的。 严忠义收到狄杰的打包文件，赶紧打开逐一看了起来。 女人长相十分面生，开着一辆新能源汽车，打扮也很时尚。 照片中，两人笑容自然又带着一丝拘谨。 严忠义打了个电话给狄杰，“这女人的身份查了吗？” “查了！英国新能源欧瑞汽车的市场部经理，孟菲！ 林贤超他们负责招商，所以和她平时有些走动。 这两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今晚一起在‘夜色森林’喝了酒，估计有后续。 两人喊代驾回招商局取车，林贤超开车回去了，女人是代驾车师傅送回去的。” 严忠义嗯了声，“这些照片暂时看不出端倪，两人应该不是情侣关系。 辛苦了，明天继续盯着！” 说完这句话，严忠义挂断了电话，又看了一会儿照片。 王彬、申强、李子昂带着人一起去排查了全市有地库的小区，都没有发现白岚那辆宝马车。 严忠义背对着白色kt板，阴着一张脸反思究竟哪里出错了。 “严队，白岚的父母和亲戚又来闹事了，李芳芳被他们打了。”顾小暖急匆匆跑进了刑侦科室。 “艹！袭警！” 严忠义黑着脸冲出去，在警局大厅看见文职女警李芳芳被情绪激动的家属扯掉了头发。 一整夜，公安局灯火通明，直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严忠义他们嗓子冒烟才将家属劝回。 ...... 许庄电子厂。 叶甜甜打开铁门，走进幽深的地库，暗无天日的地窖。 室内开着昏黄色的灯，与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空气中有粪便和尿液的味道。 她看向铁笼，白岚蜷缩在角落，一双眼睛充满敌视地看着她，两眼通红。 看来这一天她还处于崩溃和歇斯底里的状态，叶甜甜笑了笑，再过几天她脾气就能收敛了。 “白岚，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是一个人，不是猫咪和狗狗。 你怎么可以在笼子里面随地大小便呢？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白岚狠狠盯着她，态度很明朗，她默认了。 “你还会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这里边的环境应该保持起码的干净。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你的鼻子已经产生免疫了，你应该不知道现在这里面很臭。 这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我说过，我会让你最后的日子尽量舒服一些。” 白岚猛地扑向铁笼栅栏，歇斯底里道：“叶甜甜，你不如杀了我！” “喲！嗓子都喊哑了，求生欲挺强的。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救你出去！ 告诉你，这里是一座废弃厂房，警察已经来搜过了。 呵呵，他们带着警犬都没能闻见你的骚味，你觉得自己能逃出暗无天日的地窖？ 看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叶甜甜从包里一一取出，“午餐肉、水果罐头、自热火锅。 这是酸奶，喝了通便。水果也要多次，你在这里可能会着急上火，吃梨会缓解上火症状。” 叶甜甜将食物放在铁笼旁边，白岚看样子已经饿了很久。 原本想凭毅力抵挡食物和水的诱惑，无奈嘴唇开裂，肚子一直在叫。 她拿起一瓶水就往肚子里灌，叶甜甜坐在折叠椅上笑得一脸温柔。 “慢点喝，别呛了！没人和你抢，这些食物和水都是你的。 你如果有特别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尽力满足你的需求，毕竟这是你最后的日子。” 叶甜甜话音刚落，白岚吼道：“别说了！我不想听见这句话！” “不要自欺欺人，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 我说过，绝不会让你活着出去，你已经清楚知道我的复仇计划。 我不会傻到放你出去，让你揭发我，我也不会给你半点机逃出去。 你不如想想，蓝娜已经死了，下一个是谁？ 如果你回答对了，我不介意当一回铲屎官！” 白岚啃着一只梨，吃得满嘴，看上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叶甜甜走近，掏出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扔进了铁笼。 “来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现在你瞧瞧自己！ 在哪里都是生活，我希望你每天把自己收拾利索了，这样我们双方都能感觉舒适。” 白岚放下手中那只没啃完的梨，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她，面容憔悴，蓬头垢面，脸上的妆容就剩下眼影了。 她忙抓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开始仔细洗脸。 叶甜甜高高在上看着她，笑得嘴角扬起。 “白岚，看样子你还在做梦！你是出不去的，不要浪费水了。 我会留你的命到最后，让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是怎么死的。 我对你还不错吧，至少把你留到了压轴。” “呸！”白岚一口吐沫飞了出去。 叶甜甜身子一闪，笑道：“白岚，这才几天，你就开始不文明了！ 好吧！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接下去会杀了孔桦，那个贱人当年没少打我。 她还说我没有爸爸，是一个可怜的杂种。” 白岚的表情显然对别人已经不在乎，她只想自己能够活着出去。 “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写下忏悔书，说出当年你们是怎么欺负我的。 你要发自内心地读出来，如果我能够感受到你的诚意，我会考虑让你死得舒服些。” 说完，叶甜甜将纸和笔以及一部没有电话卡的手机递进铁笼。 白岚接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手机。 叶甜甜笑了笑，“白岚，你的智商呢？这部手机没有手机卡，只能单机使用。 对了，里面自带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你又多了两样精神娱乐方式。” 第77章 你没有选择 白岚撕心裂肺喊了半天，直到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才消停。 这间密闭的空间，唯一能够传入空气的地方就只有门缝，她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 更何况她还被锁进了铁笼，已经沦为叶甜甜碗里的鱼肉。 叶甜甜笑了笑，心想这下子她总该死心了吧！ 她根本逃不出自己的复仇计划，而且会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她杀光。 “白岚，一会儿吃饱喝足了，你就可以开始写忏悔书了。 手机可以录音，还是那句话，请你用发自肺腑，最真挚的情感去忏悔。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白岚像是不死心，举着手机四处接收信号，样子看起来十分疯魔。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不可能收到信号的，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对了，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也许你对我说话以后会客气一些。” 白岚瘫坐在原地，皱着眉头看她又想玩什么变态招数。 叶甜甜取出一个粉色小盒子，上面还有hellokitty的图案。 在这灰暗的地窖里，人能够看见一抹鲜亮的颜色，想活下去的心思更加强烈。 白岚眼睛紧盯着盒子，直到里面的内容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啊——”的一声惨叫，白岚吓得身子不住往后倒退，“这是什么？” 叶甜甜道：“别明知故问了，警察找你问话，一定告诉你，蓝娜的舌头没了！” “你是说，这是蓝娜的舌头？”白岚脸色更加惨白，捂着嘴巴想吐时，看见一旁放着一次性塑料袋。 “白岚，有进步哦！以后大小便也要保持环境干净。 如果让我再看见今天这一幕，别怪我放进你的食物里，让你一起吃下去。 你要记住，你还能苟活一些时日，尽量让自己生活得舒服一些。 我在英国这么多年，他们那边都讲究人道主义精神，所以我不会像其他罪犯那样虐待你。 好歹说，咱们也是同学一场！我希望你不只是活着，而是好好生活着。” 白岚将刚才狼吞虎咽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 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经不再犀利，而是充满了可怜和求救的神色。 “叶甜甜，我求你了，怎么做你才能不杀我？ 当年我们只是蓝娜身后的跟班，我们是帮凶，但不是主谋，罪不至死啊！” 叶甜甜看着白岚哭哭啼啼的样子，故作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帮凶比主谋某种意义上更可恶，你们可以选择不那样对我，但是你们成为了共犯。 我即便不杀了你，按照法律规定，你们也会受到制裁。 当年我和妈妈去报了警，警察也做了记录，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叶甜甜话没说完，白岚知道她的意思。 那天回去之后，其实她心里很害怕，担心警察会找到她。 直到和蓝娜见面，她告诉她们事情摆平了，据说三个男的里面有个人家里很厉害。 “你在想什么？”叶甜甜见白岚正在出神。 白岚压着嗓子低声道：“那三个男的，其中有一个家里来头不小，好像就是他家里人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的！ 叶甜甜，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你没必要杀那么多人。杀了蓝娜和带头那个男的泄愤还不够吗？” 叶甜甜蹙起眉头，道：“妇人之仁！我已经犯罪了，不介意手上多几条人命。 那帮警察现在还是线索全无，我会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完美犯罪。 不打扰你‘创作’了，我明天会过来检查。 这是ipadmini，我下载了最近很火的电视剧和电影，你无聊了可以看看。” 白岚没有作声，蜷缩在角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叶甜甜拿起先前那部ipad，发现电量还是很满，看样子白岚还没有死了心留在这里。 可笑！想活着，或者死，都只在她一念之间。 “白岚，你没有选择，只有死路一条！”叶甜甜冷眼看着她。 “那我可以不写，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随你便！本来你可以舒舒服服地死，现在我需要考虑一下，动用一些酷刑让你死得惨烈一些。 你听过古代酷刑‘虎豹嬉春’吗？” 白岚眼神惊悚地看着叶甜甜，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叶甜甜铺开瑜伽垫，一边从容优雅做拉伸动作，一边云淡风轻继续描述。 “虎和豹指的是猫和老鼠，古代刑罚会将犯罪女性衣物脱去，三者装进一个袋子中。 猫抓老鼠这是天性，如果为了让它们更加‘嬉闹’，可以放进去一挂鞭炮。 这样猫和老鼠在恐惧的支配下会疯狂逃窜，它们为了躲避恐惧会撕咬犯人。 除此之外，刑罚之人还会受到鞭炮的伤害。 很少有女人撑过十几秒，等到遍体鳞伤后，在伤口上撒盐......” 白岚吼道：“贱人，别说了！” 她原本以为叶甜甜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她不怒反笑，接着举起那根电棒。 白岚吓得捂住脖子，“别别别，我写好了一定录进去！我可能需要多次录音，你留个充电线给我。” 叶甜甜心头一沉，“充电线当做绳子，完全可以勒死人！白岚，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 叔叔阿姨身体十分健朗，你看阿姨的脸色比你还好！” 白岚看见自己的手机在叶甜甜手中，她的相册中大部分都是她和父母的照片。 每一个人都有软肋，白岚的软肋就是父母。 这些年忙着打拼事业，很少陪伴他们，对此一直心存内疚。 “我答应你，不会再耍花招了，求你不要动我父母！” “你知道的，我不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说完这句话，叶甜甜转身离开了地窖。 走出厂房，依旧是黑夜和满天繁星以及孤独的月亮挂在半空中。 她答应过妈妈，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到英国和她团聚。 回国担任新能源欧瑞汽车市场部经理，只是她复仇的一个幌子。 她的初衷是杀光那些人，然后安全回到英国和妈妈团聚。 所以她必须要做到完美犯罪，这些计划早就在她脑袋里预演了无数遍。 这些年在英国，妈妈已经适应了那边的生活，也认为她彻底放下了那段痛苦记忆。 其实她自己最清楚，那些噩梦从未因为她远赴英国消失不见。 相反，她无时无刻不想卷土重来，在这片土地上亲手惩治那些伤害她的人。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这一次叶甜甜没有歇斯底里地说出口，她嘴角上扬，带着一种欣慰的表情。 眼下那些坏人一个一个消失，就像玩俄罗斯方块，最后满屏清空。 至于林贤超，叶甜甜笑了笑，她想至少两人该留下点回忆。 第78章 看骨画人像 房间里，林贤超满头大汗，他正在梦里追赶蓝娜她们几个。 这个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很奇怪，每一次在梦境中都差一点就可以救下叶甜甜。 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那群人就消失不见了。 总是在他追上她们时，叶甜甜已经被人施暴了。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林贤超猛地睁开双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局，早！” “小林啊，来凤凰园接我一趟，司机出差了。” “好的，张局，麻烦您等我十分钟！” 林贤超挂断电话后，穿衣洗漱三分钟搞定。 站在镜子前，他被自己帅到了。 年轻的外表，搭配一身局里局气的衣着，如果叶甜甜看见会如何评价？ 凤凰园距离他家不远，五分钟就接到了张局。 张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开始和他聊工作。 林贤超满脑子都是叶甜甜，她究竟藏在哪里？为什么不快点来找他？ 其实只要她开口，他愿意帮助她。 愿意帮助她！ 林贤超再次被自己可怕的想法惊到了。 “咔——”的一声，张局的身体被惯性的力量差点撞到前排座椅上。 “张局，不好意思啊！”林贤超僵着脖子。 张局平静下来，看着窗外皱了皱眉：“小林啊，还是你反应快，不然这狗今天得埋土里了。” 林贤超扯了扯嘴角，看着前方的小狗顺利过完马路，这才松了一口气。 “流浪猫狗挺可怜的，我觉得养了它们就要负责任。” 张局一脸兴奋地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不过我突然撞出了一个招商方案。 全市目前没有一家动物收容站，如果我们可以招商引资一家这样的企业过来，也许马路上就不会再经常有猫狗乱窜的现象。” “张局这个想法太到位了，这个思路是利民利己的。 如果反映到市领导那边，一定可以得到支持和批准。” 被林贤超这么一吹捧，张局长让他待会儿到了单位就开始起草红头文件。 林贤超答应了下来，张局长做事情一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不奇怪，四十五岁的黄金年纪，他还想往上走一走。 林贤超也希望他可以爬得更高，毕竟自己从进招商局就跟着张局长后面马首是鞍。 跟对人比自己努力更重要！ 张局长上去了，自己说不定也能够往上提拔一级。 因为要起草文件，林贤超也就把清晨那个噩梦放了放。 一直忙到中午下班，他终于写好了材料，决定下午核对几遍发给张局长过目。 招商局没有食堂，他通常都是出去觅食。 刚走出招商局大门准备驱车，他看见孟菲的新能源欧瑞汽车停在他的奥迪车旁边。 林贤超笑了笑，他好像明白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林主任，刚才去环保局盖章，顺便路过您这里。 中午有空赏脸吃个饭吗？”孟菲笑容得体，气质与昨晚又不一样了。 如果说昨晚她是娇羞欲滴的红玫瑰，那现在她就是知性典雅的百合花。 林贤超也不是古板的人，笑道：“还是那句话，美女邀请怎能不赴约？我又不是傻瓜！ 不过今天开我的车，我带你去吃一家日本料理。” “小日本的东西看着挺好看，吃起来也精致，听您的！” 孟菲走下车，大大方方坐在林贤超的副驾驶座位上。 林贤超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少有女孩子主动坐在他的副驾驶位置上。 不对，准确地说，除了妈妈，再没其他女性坐过。 “林主任，您是觉得我很随便吗？”孟菲笑出一口洁白皓齿。 “没有！只是觉得你挺特别的，不过联想到你从英国回来，那也就不奇怪了！ 我们小城市有个玩笑说法，副驾驶是老婆和女朋友专用座。” 林贤超一说出口，自己就开始后悔了。 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会不会有暗示的成分在里面。 他偷瞄了一眼孟菲，发现自己想多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地域性差别，思想理念不一样，观点也就不一样。 不过我不介意被人误会，有林主任这么一个大帅哥当男朋友或是老公，我想应该是很多女人的梦想。” 两人相视一笑，车子已经开到了距离招商局不远的一个商业综合体。 这顿午餐两人吃得挺愉快，孟菲想喝点日本清酒，被林贤超劝下了。 “下午都要上班，个人建议只能晚上喝。这酒别看它度数不高，后劲挺大的。” “是啊，小日本的东西挺魔幻的！”孟菲笑了笑。 林贤超笑道：“孟小姐在英国长大，也这么仇视侵略岛国啊？” “当然！小日本那些惨无人道的罪行，即便他们篡改教科书，也不可能被磨灭。 我在英国和同学啊、朋友啊，也都这么说，就照着字面意思翻译为smalljapanese！” “孟小姐如果去日本出差，还是要注意不能逞口舌之快。 那边都不说自己是smalljapanese，他们自称bigjapanese！” 孟菲笑得更开心了，林贤超看着她一身职业女性打扮，此刻竟然有些反差萌。 他不禁觉得自己先前有些疑神疑鬼，人家在英国长大，和叶甜甜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饭后，他开车带孟菲去招商局停车场取车。 两人道别后，林贤超准备进去上班，孟菲突然摇下车窗喊了一句。 “林主任，我喜欢你身上局里局气的气质，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林贤超愣住了，在国外长大的女人都这么open吗？ “你不要急着回答我，我先表明我的想法，我对小林主任一见钟情。” 孟菲说完，笑得一脸娇美，却又毫无扭捏之气。 林贤超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这些年不是没有女孩追过自己，从高中起他收到的情书就没有消停过。 按理由，他应该对女人的主动表白已经产生免疫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怀里狂跳。 临近下班的时候，孟菲的微信发了过来。 “小林主任，想好了吗？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林贤超刚想回复时，突然想起严忠义的话，“叶甜甜已经回来了，她也许会来找你，你可能会有危险。” 如果叶甜甜真的潜伏在他身边，那么孟菲就可能会面临危险，说不定还会被她误伤。 他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场面，于是回复道：“谢谢孟小姐的垂爱，目前林某只考虑事业，爱情婚姻不在考虑范围内。” 孟菲过了五分钟回道：“既然这样，那看来我需要展开一场漫长的舔狗模式了。” “别这么说！我......” “没关系啦！第一次当舔狗，感觉还不错！谢谢你，小林主任！” 林贤超僵住了，平静如水的心，掀起了一丝波澜。 ...... 严忠义路过张淼那间临时办公室，看见他正在画画。 画板上的女人是昨天狄杰拍下来的欧瑞汽车市场部经理，一个和案情几乎没有关联的女人。 “真像！” 张淼吓得站了起来，“严队，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 对了，你以后可要注意点，罪犯画像师最起码的自我保护能力要有。 我要是罪犯，你刚才那么专注就没命了，建议你尽量少出勤参与抓捕工作。” 严忠义拍了拍张淼的肩膀，看得出来他和孔立萍一样，对于张淼这个香馍馍都十分惜才。 张淼点点头，接着问道：“严队，这个女人的五官好像有点不对劲！” 严忠义接过照片看了又看，“没有啊，典型的大美女，三庭五眼很标准啊！” 张淼捏着下颌骨，若有所思，“这张脸太过于完美了！” 第79章 赢在两个字 严忠义觉得这次张淼可能是想多了，照片上的女人与整起案件没有丝毫联系。 张淼没有再理会他，专心继续画像。 王彬风风火火跑进来，说脸上有一颗大痦子的男人找到了，张淼真是一名天才画像师。 更令众人振奋的是，大痦子男工作单位在扬城市宝马4s店，从事修车技术工种。 白岚的宝马车就在那边定期做保养。 “头儿，我们根据张淼的画像找到了薛阳。 他从扬城市技术学院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宝马4s店。 我问他认不认得白岚，这家伙说见过一两次。因为车等级不同，他没有权限修理50万以上的车。 我怀疑他在撒谎，也许人就是他绑的。” 严忠义盘弄着打火机，思索了一会儿，“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听4s店里人说，他生活挺困难的，未婚，也没有女朋友。会不会是为了钱？或者色？” 严忠义不苟同这个观点，道：“他不会这么蠢！打草惊蛇只会将当年的事情重新扯出来！ 白岚在审讯室的时候，也并没有表现出再见过他。” 王彬沉着脸，“头儿，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审讯室待着呢！ 即便不是他绑了白岚，当年的事情他也要判刑的。” 严忠义嗯了一声，道：“怎么改口喊我头儿了？又有新师父了？” 王彬摸了摸脑袋，笑道：“高法医说我是孙猴子变的，成天就知道跟在您身后喊师父。 她还说您是......” 严忠义阴着脸，追问道：“说我是什么？” 王彬嘟哝道：“她说我、申强、李子昂加上您这位师父，可以去西天取经了。” 严忠义轻笑一声，“她这些年在岛国竟然学会了背后嚼舌根了！” 说完这句话，严忠义走出画室，王彬有点没听明白。 “头儿，您和高法医从前认识吗？看着你俩挺熟的！” “我俩三分熟吧！”严忠义冷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审讯室。 薛阳留着土气油腻的三七开发型，面容t区出油，还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脸上写满了沧桑，和他资料上的年龄有很大的差距。 严忠义走进审讯室，薛阳看见他，身体晃了晃。 刚才他一个人在审讯室等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警察一定是查到他们当年性侵弘扬中学的女生，这样也好，他不用再为当年的事情提心吊胆了。 魏强在校自杀的消息，他和李沐霖都知道，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严忠义走进审讯室，咳嗽了两声，薛阳两只手开始变得局促不安。 王彬用力拍了拍桌子，开始问话：“薛阳，接下来我们问，你回答。 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胡诌，别怪我们不客气。” 薛阳被王彬吓了一跳，嘴唇开始颤抖，“保证配合，你们问，你们问！” “你有证据可以证明白岚不是被你绑架的吗？” “有！那天晚上我在厂里加班到十二点，一辆宝马x1发动机坏了。 我回到宿舍准备睡觉，他们一群人还在打牌。 我室友都可以替我证明，我当天太累了，夜里打呼噜还被上铺那哥们骂了。” 严忠义点点头，王彬立刻打电话到宝马4s店核实了薛阳的口供。 没过多久，王彬汇报的确有此事。 严忠义端详着薛阳，他那颗大痦子上面还长着一根毛，确实和白岚形容一样。 “你认识蓝娜、白岚、孔桦和徐丽丽吗？” 薛阳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认识她们！” 严忠义点点头，掏出四人的照片，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四个女人十年前将这个女孩带进了五里巷，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薛阳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警察果然查到了当年的事情，看样子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样一来，薛阳倒是轻松了许多，不然总感觉有一天警察会找到他。 那次也是他第一次对女孩施暴，从前跟着魏强都是打架斗殴，在学校门口收保护费。 那天魏强一脸兴奋，说带他和李沐霖去开荤。 当时他就害怕，不敢参与那种事情。 魏强和李沐霖两人合起来嘲笑他，说他是怂包。 年少轻狂爱面子，他就豁出去了，跟着一块儿去了五里巷。 现在想想真后悔，当时他都不太会，稀里糊涂就把人睡了。 薛阳架不住严忠义的气场，在审讯室全部撂了。 “事发之后，魏强告诉我们，说那个女孩报警了。 我和李沐霖当时吓得准备坐火车去北方躲一躲。 没想到他告诉我们，他爸，就是扬城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魏明。 他动用了人脉关系，把这件大事硬生生压下去了。 后来他俩好像都把这件事情忘了，我有时候做梦还是会梦见那个女孩。 长这么大，我就那么一次，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薛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搭配他那张鞋拔子脸，丑陋又猥琐。 王彬气得目露凶光，“你们犯法了，要坐牢的，知道吗？” 薛阳歪了歪脖子，脸上露出苦笑，“知道！这些年一直过得提心吊胆，就担心被警察发现。 原本今年我已经开始慢慢释怀了，事情已经过去十年，我的生活也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没想到你们突然找到我，我知道铁定完蛋了。 不过我一个光棍，父母也不在世了，蹲监狱我也认了。” 严忠义轻笑道：“你还挺想得开，认罪态度还不错。 行了，你交代一下李沐霖的下落，那小子我们也得抓回来问话。” “李沐霖在美华置业上班，是魏强父亲的驾驶员。 工作是魏强找他爸办的，魏明知道李沐霖是当年的参与者，怕他在外面无所事事，胡说八道。 这些年李沐霖一直待在他身边，工作倒也规矩，一直都是替魏明开车。 没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魏明还给他调了薪资，现在生活挺滋润。 李沐霖前几年主动邀请我来美华置业打工，都被我拒绝了。 警察同志，那件事情我真的很后悔！ 从那以后我和他俩很少联系，一见面我回家就做噩梦。 魏强自杀，我觉得吧，可能是报应。 老天爷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人，毕业出来当人民警察。 对了，李沐霖已经结婚了，他老婆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哎，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你们去抓他吧！” 王彬冷声道：“这不需要你安排，我们会去抓他。” 王彬带着逮捕令去美华置业抓人，顺便把魏明也请回来问话。 严忠义重新把案件梳理了一遍，申强和李子昂带着人到处找白岚的下落。 尸体一直没有出现，证明白岚也许还活着。 凶手一直没有动静，这让警局上下心里很慌。 此人犯罪逻辑很诡异，猜不透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白岚那辆车究竟藏在哪里，这也是一个问题，他不禁佩服凶手的确有两下子。 他调查了叶甜甜当年的学习成绩，更加确信叶甜甜的智商惊人，尤其是数理化成绩优异。 当年高考名单上，叶甜甜也是以优异的成绩被南大理科系录取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她一定会在南大专心学习。 现在她回来了，带着缜密的复仇计划，打算将欺负她的人全部干掉。 严忠义叹了一口气，凶手很可怕，有文化的凶手更可怕。 因为他们的犯罪往往赢在两个字——逻辑！ 第80章 审讯李沐霖 叶甜甜回来复仇，找林贤超的可能性很大。 严忠义打了个电话给狄杰，希望他那边能够有些进展。 “有发现吗？”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林贤超好像快要恋爱了，欧瑞汽车市场部的美女经理孟菲又来了。 两人中午一起去吃了日本料理，林贤超开的车。 饭后他送孟菲回招商局取车，两人也是有说有笑的。 那女的走之前好像还说了一句骚话，我用望远镜看见林贤超脸都红了。” 严忠义心口一紧，那个叫孟菲的女人一直缠着林贤超。 叶甜甜如果想要找他兴师问罪，会不会没机会接近他？ “除了这个叫孟菲的女人，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人物出现？” 狄杰嘿嘿笑道：“目前还没有，眼瞅着两人很快就滚一块儿去了，我猜再过几天就能看见他俩车震了！” 严忠义冷声道：“别扯闲篇！叶甜甜如果觉得孟菲是一个干扰，说不定会除掉她。” “这么狠吗？”狄杰笑了笑，“我看不至于，她又不是杀人女魔头！ 如果真按照你说的，冤有头债有主，她没必要杀那么多人。” “呵呵！当年犯罪心理学，你都翘课了。 你认为一个杀人犯会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吗？”严忠义反问道。 狄杰连连点头，语气故作崇拜道：“严队说得对，既然这是你的观点，那我就撤了！” “喂，我动用压箱底的老婆本付了定金给你，麻烦有点职业道德。” 狄杰笑道：“喲，连老婆本都掏出来啦？ 兄弟，劝你别在公安局混了，咱们一起经营好狄杰私家侦探所，以后一起吃香喝辣。 等咱们赚到一千万，到时候一起周游世界。 咱们先把国内玩一遍，感受大漠孤烟直，感受江南烟雨风情......” “别贫了，把林贤超盯紧了！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人，替换你上洗手间什么的。” 这话一说出口，狄杰苦哈哈道：“你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严忠义道：“矿泉水瓶子？” 狄杰怼了一句：“看样子你没这方面经验啊，矿泉水瓶子哪够？脉动的瓶子才行！ 哥们这回吃了大苦，你得加钱！” 严忠义笑道：“脉动瓶子啊，哈哈，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狄杰嘲讽道：“不是你小看我了，是你那个不太行吧！” “你——”严忠义气得没话说。 “不扯了，我刚才闲来没事，查了一下这个孟菲的来历。 她从英国爱丁堡大学毕业，一直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工作。 2月份从英国来到扬城，前期负责欧瑞汽车的筹备工作，目前是市场部经理。 对了，她父亲的背景查不到，母亲早年在英国一家超市当收银，外婆五年前去世了。 搞不明白，她的社会关系都在英国，为什么要回国内发展。” 严忠义道：“因为中国市场大，她要赚更多钱就必须回国，这一点不奇怪。” 狄杰一脸不解，“北上广都有欧瑞汽车分公司，她为什么选择三线小城？” 这个问题倒是把严忠义问住了，没错，这是为什么？ “我先不和你说了，你仔细盯着林贤超。 发现可疑人物及时汇报，不要擅自行动，那个女人身上可能有武器......” 严忠义挂断电话后，狄杰在车里有些无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码字。 他最近迷上了一部侦探小说，但是王八蛋作者竟然太监了那本书。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再次折磨自己，狄杰生出一个伟大的想法，他要开始创作侦探小说。 “新婚当天晚上，丈夫讲了一个悲情的故事给妻子听。妻子没有听哭，床底下的男人听哭了。 第二天一早，屋外警笛声四起。男人抱头痛哭，说妻子被一名男子深夜入室强奸杀害了。” 狄杰对自己的开篇十分满意，这部家庭悬疑剧一定能够大火。 待到他写到两万字，后台申请签约，一定会有编辑慧眼识珠。 他现在多方面拓展业务，说不定哪天小说版权卖出去了，他能够提前赚到一千万，带着冉冉周游世界。 ...... 王彬把魏明和李沐霖带回局里。 两间审讯室同时进行审讯工作，申强和李子昂两人负责审李沐霖。 美华置业的老总魏明是一只老狐狸，由严忠义和王彬负责审讯。 “你们抓我来干什么？我们魏总下午还要去住建局开会！”李沐霖一脸极不耐烦的样子。 申强冷笑一声，“都现在了，还开个锤子会！李沐霖，接下来的问题，请你务必老实回答。” 李沐霖轻笑道：“我们魏总是干大事情的人，文旅三块地皮都交给我们美华置业代理营销。 我们下午召开的会议和全市的gdp有关系，你们快点问，问完了等着收律师函吧！” 李沐霖兴许是平时跟在魏明后面狐假虎威惯了，一进来态度就很狂妄，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申强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子昂，两人想法不谋而合。 他俩‘教育’了李沐霖一顿，将这些日子办案压力全部发泄了出来。 李沐霖当然不知道这层深意，全当警察不满意他的态度，被教育了一顿总算老实了。 申强揉了揉手腕儿，继续问道：“还是那句话，我问你答！想要吹牛，看看自个儿有没有本事出去！” 李沐霖不傻，他从警察话里话外听出了一丝端倪。 难道他们查到当年的事情了？ 除了当年性侵了一名高中女生，这些年他也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 陪甲方领导喝酒、洗澡、唱歌，应该不算是犯法吧！ 李沐霖心里骂骂咧咧，看来魏总当年没替他们把屁股擦干净了。 李子昂准备做记录，申强开始问话：“这四个女的见过吗？” 李沐霖端详着每一张照片，画面中的女孩都长得很稚嫩，四个人当中他只认出了蓝娜。 原本想撒谎瞒过去，眼神闪烁不安的样子，没能逃过警察的法眼。 李子昂敲了敲桌子，将李沐霖的魂儿给叫了回来，“你认识她，对吧？” “不认识！”李沐霖哭丧着脸，一口否定。 “看来刚才的教育还不够，这回交给你！”申强揉着手腕，看向李子昂。 李子昂摩拳擦掌了两下子，李沐霖彻底老实了。 “这三个女的我不认识，这个女的我认得她，她以前认魏强当干哥哥。” 申强点点头，审讯工作这一刻才算进入正常轨道。 “你、魏强、薛阳，三人当年在五里巷把这个女孩性侵了，对吧？” 这话一出口，李沐霖的表情开始沉不住气。 申强把叶甜甜的照片推到李沐霖面前，“仔细看清楚，不要耍花招！”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追究起来，我们会不会坐牢？” 申强轻笑了声，“害怕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不是我干的！”李沐霖还想狡辩。 “老实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线索。你认为警察没有证据，会出示逮捕令吗？” 李沐霖知道事情兜不住了，隐约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魏明是谁？扬城市45%的gdp值需要他贡献。警察敢把他带回警局，证明事情闹大了。 “警察同志，我老实交代清楚，可以减......减刑吗？” “这个最终要由法院判定，牢狱之灾自然免不了。 不过你认罪态度配合，我们可以适当为了申请有没有可能减刑！”申强回道。 李沐霖脖子一僵，过了半天流下了两行苦泪。 “警察同志，当年我们都还年轻，不懂事。大哥带着我们玩，我们小弟就跟在后面。 我也没想到魏强会答应蓝娜那个贱人去整那个女的。 当时我挺害怕的，那个女的最后还诅咒我们不得好死。 不过这些年过去，我和薛阳都还活得好好的，除了魏强得抑郁症自杀了。 没想到你们还是查到了！ 警察同志，我两个孩子都还小，老婆也不上班，一家子都靠我。 求你们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减刑，我......我不是主谋啊！” 申强轻笑道：“帮凶更可恶！你当时可以选择不那么做！” 第81章 老狐狸魏明 李沐霖全撂了，申强和李子昂立刻去隔壁审讯室汇报结果。 严忠义和王彬的审讯工作进展十分困难，准确地说，他们遇到了老江湖。 美华置业的魏总，可不如他的司机李沐霖好对付！ 此人气质风轻云淡，不悲不喜，看着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 严忠义和他周旋了几句，发现魏明果真是个顶顶的老狐狸，嘴巴咬得很紧。 “我等律师过来！”魏明全程不配合，要不就是保持沉默，要不就是重复这句话。 严忠义突然笑了声，“魏总果然是大人物！ 在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被询问人的确可以在律师来之前保持沉默，不过你的这一套不适用于中国内地！ 魏明，在刑事案件中，被询问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 即使不是犯罪嫌疑人，作为普通公民也有协助调查的义务。 警方传唤调查时，被询问人无权要求在律师来之前保持沉默。” 这话一出口，魏明脸上开始笼罩上一层阴霾，接着轻笑了一声。 “你凭什么证据说，我和弘扬中学叶甜甜被性侵一案有关系？你有证据吗？” “我们怀疑当年魏强参与了犯罪，而你参与了包庇和协助。”王彬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魏明脸上浮上一丝怒意，看得出来他听见魏强的名字时，整个人动摇了一下。 “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不要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严忠义，你们可是警校同班同学，强子和你还是上下铺的兄弟。 当年你不相信他是自杀，还差点被学校警告处分。 现在为了破案立功，你竟然不顾昔日之情，打一个死人的主意。” 严忠义听完，不禁佩服魏明的心理素质，不亏是扬城市的大人物。 看来他不能答应魏太的请求，那本锁进抽屉里的日记本终于要露出水面了。 薛阳已经交代出蓝娜和魏强是主谋，李沐霖那边应该不难攻克，他相信申强和李子昂的实力。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严忠义收到申强发来的微信，说李沐霖已经全撂了。 “魏明，不要再隐瞒了，薛阳第一个撂了！ 刚才就在你隔壁审讯室，你的司机李沐霖也撂了。 他交代出当年一名高三女学生蓝娜找到魏强，两人私下还认了兄妹关系。 当天蓝娜和另外三名女学生把叶甜甜迷晕，随后带到了五里巷，交给魏强、薛阳和李沐霖三人。 他们七个人合起伙来犯罪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魏明脸上泛着铁青，看着严忠义的眼神越发阴冷。 “魏强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当然死无对证，随便活着的人肆意诋毁。 严忠义，从这一刻开始，魏强就不是你死去的兄弟。” 严忠义心口狠狠一颤，心想魏明果然狡猾，回答问题都是避重就轻。 此人极其擅长攻克对方心理，利用道德伦理绑架他人。 他也知道，这一刻起，李沐霖已经不再是魏明的司机，而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严忠义走出审讯室，准备前往刑侦队的办公室抽屉里取出那本焦糖色的日记本。 魏强将自己的罪行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亲生儿子的字迹，魏明总该赖不掉了吧！ 抽屉的钥匙一直都在他身上随身携带，严忠义打开抽屉时，当场惊住了。 市刑警队的办公室，遭贼了！！！ 王彬在审讯室和魏明周旋，他目前还不是魏明的对手。 严忠义出去有十分钟，王彬已经有些招架不住魏明。 魏明气定神闲喝光了面前的水，王彬突然脑袋灵光乍现，“魏总辛苦了，我再去给您续一杯。” “好啊！谢谢！”魏明耸了耸肩膀，嘴角还扯起一丝礼貌的笑意。 王彬出了审讯室，放下水杯冲进刑侦队办公室。 “头儿，等你十分钟了！ 魏明真是一只老狐狸，我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您快过去吧！” 严忠义‘哦’了一声，回过头来，脸色十分难看。 日记本被人偷了，难道警局内部有魏明的内应？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魏明简直太可怕了。 他为了保住美华置业和魏强的名誉，竟然能在公安局安插眼线多年。 看来当初把日记本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察觉出来了。 严忠义不禁后背一阵发冷，如果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这下子想要破案就更难了。 魏明能够不计成果，在局里安插内应，以防有一天魏强的事情东窗事发。 足以证明，此人的智商、谋略、算计，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头儿，你刚才出来干啥的？”王彬一头雾水。 “抽支烟，解解乏！”严忠义看了一眼王彬，“你看我的黑眼圈，这段日子特么太累了！” 王彬看了两眼，自嘲道：“我也熬成了熊猫眼，这是小雅前两天特意给我送的眼药水，回头我让她给您也买一瓶。” 严忠义脸色铁青，到底谁会有这个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王彬这个乐天派没看出来严忠义的心思，两人重新回到审讯室。 审讯室内，魏明双手抱臂，看起来气定神闲。 不过严忠义知道他还是紧张了一下，不然他不会做双手抱臂这个动作。 从心理学分析，这个动作的潜意识是：自我保护！ 严忠义十根手指敲了敲桌面，心里面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魏明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严忠义心想，这只老狐狸的心掉下来了。 “严队，去这么久是找证据证明我和我儿子与这位被性侵的女孩有关吧？” 严忠义一对黑眸紧紧注视着他，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心理博弈战。 “抽了支烟，解解乏！” 魏明哦了一声，“你们辛苦了！ 最近扬城市不太平，接连死人，还都是特大恶性命案。对了，我听说这两天有人失踪了？” 严忠义剑眉微蹙，这都知道，还说自己没事？ “魏总，我们公安局保密工作一向严谨，您是怎么知道有人失踪了？” 魏明愣住了一下，立刻调整了面部表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老百姓瞒得住，舆论媒体瞒得住，很少有事情瞒得住我的耳朵。 等你到达了我的阶层，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严忠义鼓掌拍好，“魏总不亏是魏总，果然巧舌如簧！” 魏明笑道：“严队，咱们中国的成语博大精深，但是不能用错了地方。巧舌如簧是一个贬义词！” 第82章 日记本被偷 严忠义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道：“李沐霖和薛阳的口供全部指向魏强，他们二人是当年的帮凶，也是案件的重要人证。” 魏明终于怒了，“他们是串供，我真是瞎了眼睛留着李沐霖在身边当驾驶员。 当初还是强子找我帮忙替他兄弟安排了工作，我真没想到他会过河拆桥。 我也有理由相信，他为了逃避法律的追责，将全部脏水都扑在我儿子的身上。 强子可怜，年纪轻轻就走了，现在还要被你们诬陷和诽谤！ 严忠义，这件事情你如果不给我一个说法，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严忠义点点头，“好吧！如果你认为他们是串供，我们还有其他目击证人。” 魏明知道，严忠义指的是当年那四个女孩，以及叶甜甜！ 四个女孩死了一个，失踪了一个，还剩下两个，想办法除掉应该不难。 至于叶甜甜，他没想到警察会怀疑是她回来复仇了。 当年他给了她们一笔钱，答应供她在国外学习和生活。 他动用了私人飞机，将她们送去了英国，并且在那边安排人把她们丢进了海里。 她们绝不可能活着！！！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还活着，敢回到扬城市，这女人有两把刷子。 当年他可以捏死她，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势力只会更加轻松除掉她。 他在心里冷声道：“叶甜甜，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怕你！ 强子的名誉和美华置业的名誉，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肆意抹黑。” 严忠义看出他在动摇，知道他一定在算计什么，但是不会想到魏明已经在短时间内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他知道魏明想要除掉孔桦、徐丽丽、叶甜甜，也许他会后悔出示逮捕令抓他回局里问话。 有时候打草惊蛇，只会让蛇变得更加机敏和凶狠。 如果他知道现在不仅叶甜甜想要复仇杀了白岚、孔桦、徐丽丽，魏明也想除掉她们，他一定不会让这个炸弹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魏强的日记本被盗窃，一定是公安局内部人员当中出现了叛徒。 谁会有这个本事，在监控密集的公安局伸出第三只手偷走了罪证。 严忠义十分懊恼，当初不该妇人之仁，同情魏太。 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将日记本交出来，由孔局长定夺。 眼下四面楚歌的局势，外面要尽快抓住叶甜甜，找出白岚的下落。 公安局内部，他要擦亮眼睛辨别人和鬼。 因为他未能及时上报和私心摇摆不定，才导致内鬼钻了空子偷走了日记本。 他决定待会儿找老孔坦白这件事，要罚要处，悉听尊便。 魏明加重了语气：“你们没有强证据，单凭他们的一己之言，将一名企业家扣留在审讯室。 呵呵，我很佩服你们过人的胆量。 下午的会议虽然是住建局主办，但是市领导班子负责城建和房地产开发的领导也来了。 这个点我应该在住建局开会，领导要是追究起来，我就说公安局刑警队队长严忠义在没有强证据的情况下，将我扣押在审讯室。 严忠义，到时候别怪叔叔不当你是魏强死前最好的兄弟。 魏强如果泉下有知，知道他最好的兄弟抓了他老子，一定也会后悔结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话音刚落，严忠义真想回他一句，“别装了，老狐狸，魏强日记本里的内容我全看了。” 魏明用一副欠揍的表情端倪着严忠义和王彬，“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接到孔局长的指示。” 这话刚一出口，审讯室传来了敲门声。 “老孔，他不是好人，不能放！”严忠义跟着孔立萍快速走进局长办公室。 孔立萍关上门说话，“忠义，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你没有权力扣押他。 刚才市领导打电话过来，说文旅三块地皮都要做房地产开发。 一处做高端别墅，一处做公寓，一处做精英阶层，智能小区。 总之上级领导说了一大堆，要求我们没有强证据就赶紧放人。 魏明的美华置业对扬城的gdp值增长十分重要，领导们也都是有考核指标的。” 严忠义呵呵苦笑道：“他们大领导，有什么考核？” “你不要想当然！领导位子坐得越高，也逃不过考核，他们的压力不比咱们小。” 严忠义刚想解释两句，孔立萍的电话又响了。 “你看，又开始催了，你快去把人先放了！ 朱书记......” 严忠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孔立萍挥手示意他赶紧把人给放了。 再次回到审讯室，魏明这次的表情更加志在必得，甚至还有几分明显的得意。 他看见严忠义阴着脸回来，勾了勾嘴角，笑道：“没骗你吧！文旅的三块地皮现在是市里面领导最重视的政治业绩。 你们为了查案影响到市里面的发展，别说未来能不能仕途晋升，保不保得住公务员的饭碗，呵呵......” 王彬听到这番欠揍的话，火气窜头：“去你大爷的，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草菅人命吗？” 严忠义将王彬按下，不怒反笑的样子，让魏明心口瞬间揪着。 “魏总，刚才市领导打电话给我们孔局长，说你很重要。 全市的gdp增长值都离不开魏总的美华置业往上拉业绩！ 既然领导都发话让您赶紧去参加住建局的会议，我们这些小喽啰不敢留您在此。 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对叔叔说一说。” 魏明皮笑肉不笑了一声，“小严，当初你就喊我魏叔叔，一下子改口喊我魏总还挺不习惯的。 如果以后有机会故地重游，你可以直呼其名，毕竟公安局这个地方法不容情嘛！ 在外面，你可以继续喊我魏叔叔。 刚才你冒犯了我，我就当晚辈不懂事，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严忠义笑了笑，点头道：“还是我魏叔叔胸怀大海，海纳百川！ 魏叔叔，强子的死呢，其实与您也有间接关系。 我呢，曾经无意间看过强子那本日记，焦糖色的皮质本子。 对了，上面还上了锁，一般人不知道密码，但是我知道。 不过那本日记我找不到了，也许被某些人偷了吧。 我希望那个人不要破坏强子的日记本，毕竟还可以当做一个强子留给我们的念想。 密码其实不难，用不着使蛮力拆开它。 魏叔叔，您凑近点，我告诉您密码！” 魏明一脸冷色，脑袋凑了过去，“你说，我记着！” “0826，nba球星詹姆斯的生日。 魏叔叔，强子说，他的下场您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没事的时候呢，建议您打开那本日记，慢慢品读强子字里行间的恨意。 这也许会拉近您和强子的关系，说不定在其他维度空间里面，你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俩。 另外，我不得不佩服魏叔叔的能力，当年能够摆平叶甜甜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对了，我听说您十年前就已经拥有私人飞机，有机会带侄儿参观参观！ 好了，不打扰您去参加重要会议了。 王彬，把我魏叔叔送出去。对了，他司机被拘了，你用警车送他去住建局。” 王彬站了起来，魏明脸上露出了长辈的微笑。 “忠义啊，你的心意叔叔收下了！ 最近连发多起命案，你们都不容易，抓紧时间破案吧！ 等你破了大案，叔叔一定在会宾楼设宴请你喝茅台！” 说完，魏明走出审讯室，遇见孔局长客气寒暄了两句。 孔立萍亲自送他出去，在公安局门口替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远望着那辆出租车，孔立萍心里琢磨着事情。 回过头，看见严忠义一脸深意地望着远方，她轻轻锤了锤他的胸口。 “你，跟我来办公室，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第83章 抓鬼交给我 孔立萍看着窗外，天空乌云密布，看似要下雨了。 转过身，她目光凌厉地注视着严忠义，“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忠义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道：“孔局，对不起，我隐瞒了。 其实魏强是我警校的同学，而且前几天我去了他家。 借着探望他母亲的名义，我在他房间发现了一本日记。” 孔立萍脸色顿沉：“你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严忠义点了点头，面露难色，“当时白岚在审讯室描述魏强的样貌，张淼画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人是魏强。 第二天我去了魏强家里看望他母亲，我们以前是警校同班同学，经常在一起玩。 他母亲很客气地迎我进去，还招呼保姆准备水果和我喜欢吃的点心。 魏太真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可惜命不太好。 大儿子魏强自杀，小儿子游手好闲，听说小小年纪已经喜欢玩女人了。 魏太和保姆在厨房准备吃的喝的，我一个人走进魏强的房间。 原本就只是想看看，没想到在他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焦糖色的日记本。 那个日记本201的室友人手一本，是一次篮球联赛发的纪念品。 我从书架上面取下来，没想到魏强给日记本上了锁。 原本打算放回去，毕竟那是记录隐私的日记本，可最后我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如果日记本里面没有秘密，他不会上锁。 当年警方经过核实，确定魏强是服用了过量安眠药，并且在药性发作前，割脖子自杀的。 我想万一能够从魏强的日记本里，得知当年他为什么自杀，也能解开魏家人和我心中的结。 我记得魏强特别喜欢nba球星詹姆斯，当时我们宿舍墙上都是詹姆斯的海报。 0826是詹姆斯的生日，我试了一遍，没想到果真是魏强日记本的密码。 后来我一口气快速读了十几页，知道了魏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直到魏太叫我下楼吃水果，我赶紧将魏强的日记本物归原处，然后当没事一样下了楼。 我和魏太先是聊了一会儿，后来没忍住，告诉了她实情。 我告诉魏太，日记本里记录了魏强的秘密，包括他当年性侵女孩的事情。 他们一家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过那本日记！ 如果他们早点发现日记本的秘密，也许我根本不会有机会看见魏强日记里的内容。 我决定把日记本作为物证和罪证带走，魏太起初不同意，后来我承诺会尽量替魏强保守秘密。” 严忠义停顿了一下，孔立萍忙问道：“日记本里提到当年是他性侵了高中女生叶甜甜？” 严忠义点点头，“具体的细节，魏强在日记中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件事情他表示很内疚，后来经常夜里做噩梦。 魏强在日记里还说，他从小调皮捣蛋，后来无恶不作，都是为了吸引他爸的注意力和关心。 事情发生后，他被安排到了警校上学，也想过从此以后做个好人。 但是他开始频繁做噩梦，已经离不开安眠药。 导致他产生自杀念头的原因，是他在校内网频繁收到陌生人的恐吓私信。 内容千篇一律，都是诅咒他不得好死。 对方是以游客身份注册了校内网，所以我们通过技术也没有办法锁定位置！” 孔立萍急道：“让技术人员查一下当年学校的局域网，看看会不会有人恶作剧。” 严忠义道：“我已经查了，也登录了魏强的校内网账号，私信内容都保存完整。 但是时隔多年，因为又是游客账号。 对方每次快速登录后，没几分钟就下线了，根本没有办法锁定位置。 不过从私信内容上来看，此人大概率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叶甜甜。 十年前她离开扬城市，去了某一个地方，就已经开始策划复仇。 原本我们以为蓝娜是第一个报复对象，其实魏强才是第一个遭遇她打击报复的人。 她不费一兵一卒，用心理战术击垮了魏强的意志力。 魏强当时已经患有轻中度抑郁症，从收到恐吓私信开始，状态就越来越差。 他受不了精神摧残，不得不选择自杀来终止痛苦。” 孔立萍长舒了一口气，“那问题还是出在叶甜甜身上，但是目前她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我们暂时还找不到她。” 严忠义一脸自责：“孔局，对不起！怪我一时心软，我最见不得女人哭。 当时魏太哭得很痛苦，我就答应她，尽量不把魏强的日记本作为物证交出去。 当年魏强是我上下铺的好兄弟，我一时间妇人之仁了。 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日记本，此人一定就窝藏在局里，说不定咱们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 孔立萍脸色阴沉：“你刚才不愿意放魏明离开，也是因为那本日记？” 严忠义用力点头道：“是的！魏强在日记里也说了，是他爸动用了社会关系，替他们把事情擦得干干净净。 我查到魏明有私人飞机，如果他在民航部有人，当年把叶甜甜送出国外不是一件难事。 我们之所以查不到叶甜甜的下落，很大一部分可能性叶甜甜这些年不在国内。 魏明也许将她送出国，还给她重新换了身份，这样查起来难度更大。 魏明是个重大突破口，他一定知道所有事情！ 不过他嘴巴很紧，没有日记本作为罪证，很难撬开他的嘴。” 孔立萍叹了一口气，“忠义，你知道我不是怕事的人。 刚才你也听见了，朱书记亲自带电话让我们放人。 这些年魏明的美华置业越做越大，实际上他早就和市里面有了战略性合作关系。 城建方面需要做出成绩，各地方需要有gdp指标考核，领导们都想着往上走。 尤其是朱辉，他和前几任市委书记都一样，只是来镀一层金继续往上走的。” 严忠义有些愤怒，“艹！他们把我们扬城当成翘板了？” 孔立萍道：“人人都有利己心理，包括你和我！ 言归正传，日记本没了，证明咱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不把鬼揪出来，以后注定会后患无穷。 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负责抓紧破案，赶紧找出白岚。 人质消失了72小时，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魏明，放他出去，不代表不查他！ 实不相瞒，在我没上任之前，我听闻此人和原公安局局长常进走得很近。 常局长已经退休了，儿子和省委书记女儿联姻，咱们如果贸然找上门，此举不太合适。 你先去忙，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我来考虑怎么让它合理化进行！” 严忠义一脸抱歉，“孔局，对不起！” 孔立萍拍了拍他的肩膀，“忠义，我能理解，警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去吧！日记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抓鬼的事情交给我，我有办法！ 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出白岚，不能再闹出人命了！” 第84章 方向搞错了 夜幕降临，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大厅里头却一片嘈杂声。 白岚的父母又来要人了，警察苦口婆心劝说了一番，亲友当中开始有人闹事。 先前扬言要砸了市公安局的男子，举起一盆绿植狠狠摔在地上。 男子情绪十分激动，怒骂道：“我表妹已经失踪了超过72个小时，你们警察都是废物吗？ 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人，连我表妹的车也找不到，我今天不砸了你们公安局，我不是人！” 话音刚落，男子操起地上一块花盆碎片，准备挟持距离他最近的文职女警顾小暖。 在千钧一发之间，两名男警察动手将该名男子铐了起来。 “头儿，刚才这男的要袭警，还破坏了大厅一盆绿植。这人咱们怎么处理？” 严忠义叹了一口气，“劝劝吧！家属的心情可以理解，等他情绪稳定了，把人给放了！” 说完，严忠义带着人继续扩大范围搜寻白岚的下落。 白岚像是从人间蒸发了，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王彬将当时的路段监控看了无数遍，那天白岚驶入东风路之后，连人带车都不见了。 他们考虑到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可能会藏着车，说不定人就在车里。 严忠义联系到水利局河道管理所，在全市所有河域片区展开搜查工作。 万一凶手设计将白岚连人带车送进了河里，如果水域处于郊区偏远地区，一时半会儿汽车不会浮出水面，就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报警。 严忠义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狄杰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忠义，现在的女人真open！ 孟菲一下班就到招商局门口等林贤超，两人今晚去吃韩国料理了。” 严忠义嗯了一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咀嚼声。 “你在吃什么？” “命苦！他们在楼上吃韩国料理，我在楼下啃面包，喝矿泉水呗！” “要不我去给你送点？反正目前也找不到白岚的下落，艹！” “好啊！我在鼓楼南路的庆熙烤肉店门口！” 严忠义挂断电话，和搜查队的警员交代了几句。 一刻钟后，他开着车来到庆熙烤肉店。 狄杰的车打着双闪灯，严忠义四周看了看，快速上了车。 “海鲜炒饭，路上买的，趁热吃吧！” 狄杰笑了笑，“不错，有进步，总算会疼人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快吃！” 狄杰拆开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忠义，这个林贤超真是艳福不浅！ 孟菲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还是在英国长大的，典型的白富美。 我猜他们今晚应该会发生点什么，你信不信？” 严忠义眼中流露出厉厉寒光，“叶甜甜为什么还没有动作？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之她会一个一个除掉他们。 忠义，你先看看我写的刑侦小说，我打算写满两万字投稿。 说不定哥们的文采和脑洞能够吸引编辑的青睐，如果能够签约就会有稿费。 如果这本小说爆火了，说不定还会被影视方盯上。 到时候版权一卖，我就可以和冉冉周游世界喽～”狄杰迫不及待打开了身旁的笔记本电脑。 严忠义瞄了两眼小说内容，“狄杰，你想钱想疯了吧？把警察都写成了废物，这不适合吧？” 狄杰笑道：“没错！我这部小说的男主是一个超级大反派。 他拥有超高的智商，一般天才的智商都在一百八左右，我这个男主智商直接破二百。 男主不仅智商高，颜值也是天花板级别的顶流帅哥。 他专门猎杀负心女，那些女人都是沉浸在爱河中，被他悄无声息地杀了。” 严忠义急道：“你当是在幼儿园玩过家家？他杀了十几个负心女，警察都抓不住她？” 狄杰发出尖锐嘲讽的笑声，“呵呵，警察内部的废物有多少，你还不知道吗？ 当年那群废物就让老子白白蹲了五年大牢！” 严忠义气得脸都黑了，“那你也不能这么写，更不能一棍子把所有警察都打死。 你不在公安系统，不会知道一线警察究竟有多不容易。 警察是正义一方，你把罪犯写成了天才，难不成大结局他还逃了不成？ 我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犯罪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狄杰自信满满，道：“忠义，我这部网文会颠覆你的固有思维。 男主是高智商犯罪天才，他和警察展开了生死博弈，最终成功逃脱了法律制裁。 他成功诠释了这个世界上，的确拥有完美的犯罪逻辑！ 别说全世界了，国内那几起没有破的案子，难道你还不承认凶手已经达到高智商犯罪了吗？ 比如南大碎尸案，大一新生出去遛弯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的尸体被煮熟分成了2000多块，死得相当惨烈。 死前还为警方留下了开、五、是、表、人、和、吊的七字线索。 警方一直没有破解这件案子，这件案子在当时的影响极其的恶劣。 凶手手段相当的残忍，时至今日，依然是警方最想破解的案子。 比如红衣男孩案，9岁男童在家中离奇死亡。 他身穿红色花裙子，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捆绑着，脚上吊着一个大秤砣，双手被挂在悬梁之上。 警方断定这件案件是自杀，不过大家也对孩子如何自己捆绑后上吊等一系列疑点产生了怀疑，而警方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因此，此案也成为了悬案。还有......” 严忠义夺走了狄杰手里的海鲜炒饭，“别吃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警告你，不要乱写，别把自己写进去！” 狄杰抢过那份海鲜炒饭，笑道：“好好好，那我再修改一下大纲，按照你的意思写。 好人终有好报，坏人最后都死翘翘，行了吧！” 严忠义瞪了他一眼，看向窗外那家庆熙烤肉店。 “这两人挺会选地方的，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整个东城河的夜景。”严忠义举着望远镜看过去。 狄杰嘴里包着饭，笑道：“空气中充满了爱情的酸腐味，你是不是特别羡慕他们？” 严忠义冷哼一声，“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要是能把这起连环杀人案破了，老子一辈子打光棍都愿意。” 狄杰差点吃呛到，瞄了一眼严忠义，开始扯闲篇儿了。 “你和高琳的事情我听说了，这女人够狠的，竟然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顾去了东京。 你这些年单着，是不是还在等她？” 严忠义心里咯噔一下，“别扯犊子了！” 狄杰哈哈大笑：“女人影响你拔剑的速度，那你可以去练葵花宝典。 辟邪剑谱更快！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高琳回来了！”严忠义冷不丁丢出这么一句话。 狄杰大吃一惊，“岛国待不下去了？还是婚姻失败回来了？” 这么一说，严忠义想到最近这些日子，他从没有看见高琳和其他人一起出入小区。 难道她是一个人回来的？难怪楼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这时，严忠义看见林贤超喊服务员结账，孟菲拖着好看的下巴看向窗外。 她的眼神冷艳，无巧不巧和严忠义的眼神对接上了，嘴角还扯着一丝诡异的笑。 严忠义吓得手抖了一下，“她好像在和我对视！” 狄杰愣了一下，“谁啊？” “孟菲！” 狄杰哈哈大笑：“隔这么远，人家大美女怎么和你对视？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这女人确实长得漂亮，再盯几天说不定我都要心动了。 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她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严忠义脸色顿沉，“闭嘴！出来了，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跟踪他们！” 狄杰嗯了声，四周扫视了一圈，“这边都是行人，看着都不太像。” 林贤超的奥迪车就停在路边，孟菲笑呵呵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狄杰突然坏坏一笑，“这两人进展神速啊！男人的副驾是留给女朋友和老婆的！” 你猜他们今晚会不会那个？敢不敢赌一把？” 严忠义急道：“赌个锤子啊！叶甜甜迟迟不出洞，难道打算最后一个除掉林贤超？还是她不打算追究林贤超了？” 狄杰道：“想那么多干嘛？兴许你的侦查方向就错了，叶甜甜一定会先对付那四个女的。 再怎么说，毕竟是她们给她下药，带她去了五里巷，她们才是元凶。” 严忠义心中十分郁闷，道：“没什么问题，明天你就先撤吧，这边看样子盯不出什么。” “太好了！我非常想念私家侦探的工作，当警察不太适合我。” 两人一直跟到招商局停车场，两名代驾师傅骑着折叠电动车过来了。 狄杰笑了笑：“我就说你多想了，叶甜甜根本就没有盯上林贤超。 走吧，我请你吃宵夜！” 第85章 接盘认罪吧 水利局河道管理所负责打捞的相关部门人员，正在全市所有河域片区展开搜查工作。 王彬打了个电话给严忠义，说大家白天忙得没停，晚上继续熬夜巡河。 夜间风大，寒冷，有几名警员身体已经出现不适。 严忠义让大家伙都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找白岚和宝马车的下落。 挂断电话后，严忠义瞪了一眼黑夜，仿佛看见了一张扭曲的脸。 它在嘲笑他，“严忠义，别找了，你是找不到白岚的！” 严忠义轻哼一声，是啊，再找不出白岚，她存活的概率微乎其微。 “忠义，咱们去江州南路吃‘老地方烧烤’吧！ 他们家的烤生蚝和烤牛鞭都不错，羊肉汤也是一绝。”狄杰提到吃，两眼放出光。 “不去了，我要回家睡觉！”严忠义突然改口，狄杰也没强留。 回到小区时，严忠义在地库散了会儿步，将几起命案串联起来思考一番。 根据凶手杀害蓝娜的手法，她如果杀了白岚，一定会让人发现她死了。 这样做才能让民众恐慌，凶手对警方的仇视心理才会得到喧泄。 目前没有发现白岚的尸体，一是白岚还没有死；二是白岚对凶手还有利用价值。 凶手究竟要干什么？下一步犯罪动作是什么？ 严忠义在地库来来回回走了n圈，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唯独没想到，叶甜甜将白岚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道，并不打算立刻杀了她，而是另有深意。 ...... 白岚听见铁门发出动静时，知道是叶甜甜来了。 这个可怕的女人今天又要用什么变态的招数对付她？白岚细思极恐！ 她迅速将ipad息屏，整个人装作生无可恋的样子，身体倚靠在铁笼角落。 短短几秒钟，她还故意将发型弄得更加凌乱不堪，看起来已经不像一个女人。 她要让叶甜甜认为，她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是一个等待死亡来临的人。 这样说不定叶甜甜会放松警惕，人在思想懈怠时，很容易麻痹大意，失去警觉性。 只要叶甜甜靠近铁笼，她可以快速用双臂死死锁住她的脖子，这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她还观察到，叶甜甜喜欢把电击棒放在外套右边口袋。 到时候她可以将她电晕了，然后摸出她身上的钥匙进行自救。 铁门一下子开了，大量氧气传送进来，白岚瞬间清醒了许多。 叶甜甜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食物和水。 白岚听见她手中塑料袋的声音，知道里面装着食物和水。 她饿了，这个女人给她的食物有限，也许是担心她排泄太多，不愿意为她端屎端尿。 叶甜甜看了看白岚，贱人双目空洞地盯着一面墙，头发比昨天又凌乱了许多。 不过她有进步了，排泄物都用一次性塑料袋装好，还打上了结。 “吃饭吧！”叶甜甜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晚给你加餐，特意给你买了王二童子鸡。 这是大葱和卷面皮，你包着吃，越吃越香。” 白岚依旧无动于衷，看上去没有一丝活下去的欲望。 叶甜甜摸了摸白岚身旁的ipad，机身有些发烫。 “别装了！你如果真对活着不抱期望，不会一下子看这么多剧集。 这次下载的内容还不错吧？要不给你下载点成年人的动作片？ 对了，这个怎么还没有拆开呀，你真不打算试试？” 白岚情绪彻底崩了，“变态！贱人！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了我？” 叶甜甜拿起白岚身旁的a4纸和录音笔。 “虽然字写得有些难看，不过认罪态度很好。 白岚，你可以做得更好，但是为什么不录音？” 白岚咬牙盯着她，“叶甜甜，你不就是想把录音交给警察吗？ 其实你大可不必，我们已经在公安局承认当年一起合谋害你的事情。 警察现在到处找你，你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杀戮者，你也别想安全抽身。” 叶甜甜笑道：“是吗？那我还挺期待的！ 当初我报警，他们不帮我。现在到处找我，那我就陪他们玩点刺激的。 亲爱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杀你吗？” 白岚恨得脸都肿了，“为什么？” 叶甜甜将王二童子鸡递给她，深吸了一口：“真香啊！我还给你带了锐欧鸡尾酒，来一瓶吧！” “咔”的一声，叶甜甜将易拉罐打开，“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到了黄泉底下没机会喝了。” 白岚不争气地捧着卤香味的童子鸡，吃得大快朵颐。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叶甜甜此刻看上去倒像是主人招待客人。 白岚瞪了一眼她，接过鸡尾酒咕咚喝了几口，接着捧起卤鸡啃得满嘴流油。 “你一边吃，我一边和你说说我接下来的计划！”叶甜甜铺开瑜伽垫，开始做拉伸运动。 “警察现在到处在找你，你爸妈还有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去公安局闹了几次。 对了，你爸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你妈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叶甜甜轻轻吸气、吐气。 白岚猛地放下手中的卤鸡，呵斥道：“我爸怎么了？” 叶甜甜气定神闲地说道：“你爸在公安局和警察吵架，吵了三句就晕过去了！ 你妈心脏好像不太好，全程一直捂着胸口。不过你放心，他们现在被送到医院了。 我替你去看了两眼，你爸好像得了急性中风。 你妈还挺能扛事，一直撑着要照顾你爸！” 话音刚落，白岚举起手中的卤鸡要砸出去，终究是没舍得。 叶甜甜轻笑道：“不要和食物过不去，你已经是要死的人了。 外面发生的一切说白了，和你已经没有多大关系。 人之将死，有些身外之物和非永恒的事物都可以放下了。 眼下你乖乖吃饭，那个卷面皮和大葱搭配起来不错，里头还有老板送的酱。” 白岚咬牙道：“叶甜甜，别让我有机会出去，否则我一定会把你一刀一刀剐了。” 叶甜甜做了一个瑜伽莲花体式，慢慢吐气，睁开眼睛。 “白岚，不要做梦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出去！ 不瞒你说，我一定会全身而退，安全回到英国和我妈妈团聚。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我只是替天行道，帮老天爷裁决你们。 让你们坐牢太便宜了，我要的就是你们的命！” 白岚抱着那只啃得惨不忍睹的卤鸡，眼神恐惧地看着她，狠狠骂道：“变态！你就是心理变态！” “呵呵，你不是问我留着你是为什么吗？好吧！我今天就让你当个明白鬼！ 我起初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借吴浩的手杀了刘旭平，第一步我成功了。 第二步是蓝娜的死，总得有人接盘认罪吧！ 这个人是谁呢？我第一个想到了你，白岚！” 第86章 别伤害他们 白岚连忙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孔桦，不是徐丽丽？ 徐丽丽更可恶，你们从高一开始就是好朋友。 为了逃避我们对她进行霸凌，她选择背叛你，和我们为伍。你不应该更恨她吗？” 叶甜甜轻哼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厉厉寒光，白岚的身体本能地往铁笼角落缩了缩。 “害怕了？当初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怂包啊！ 我记得那次我去女厕所，你们四个人堵着我。 当时就是你提出扒光我的衣服，拍视频上传到校园贴吧上。 也是你将我衣服扒光了，对着我猛抽了30个耳光。 那天你们玩得很开心，是不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白岚连忙否认：“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蓝娜脾气暴躁，我们如果不玩点新花样，她连我们都揍。 甜甜......我......我向你道歉，余生我一定补偿你，当牛做马！” 叶甜甜轻笑一声，“先把鸡吃了吧！吃完了赶紧录音，用最忏悔的语气念出来。 只要你乖，以后你在这里的每一天，法式大餐、日本料理、韩国烤肉、东北乱炖、火锅烧烤，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和我提。 还是那句话，你有限的日子里，只要乖乖服从我，我会竭尽全力为你服务。” 白岚心里狠狠骂道，我谢谢你个鬼！ 叶甜甜见白岚眼珠子溜溜一转，知道这个女人在想小心思。 她笑了笑，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挣扎，真是可笑至极。 “白岚，别琢磨怎么让我把你放出去，也别琢磨怎么逃出去，好好在这里待着。 我今天不太困，可以多陪你一会儿。 你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讲讲下一步的计划，你帮忙参考一下。” 白岚没说话，眼神对视了叶甜甜两眼。 这女人笑得一脸艳丽动人，在外人眼里一定不会把她当作杀人凶手。 叶甜甜坐在折叠椅上，坐姿优雅大方，像面试官一样端倪着白岚。 她心中一阵暗爽，笑道：“白岚，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明天开始我会多给你准备一些水。 你要注意个人卫生，毕竟咱们都是女人。脸可以不洗，身子还是要擦干净的。 我们聊点大事吧，接下来警方又要抓破头了。 哈哈，我最喜欢看着他们忙得团团转，又抓不到我的样子。 对了，你知道蓝娜的丈夫吴浩已经执行死刑了吗？” 白岚抬起头，点了点头。 “他其实死得也不冤枉，我将蓝娜和刘旭平的事情爆料给他，他也算是报了仇。 结发妻子婚前怀孕，找他当了接盘侠。替人养了五年的儿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 我要是男人，指不定比他还要狠！” 白岚眼神死死盯着她，叶甜甜继续说道：“当初为了让吴浩心甘情愿当替死鬼，我可是做了好一番工作。 我查到蓝娜和刘旭平有一腿，那段时间幼儿园采样，我又拿到了乐乐的血样。 恰巧风景区管委会也组织了职工体检，我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刘旭平的血样。 一对比，乐乐果然是刘旭平的儿子。 吴浩相貌平平，实力平庸，蓝娜的心性绝不会选择他。 果然，这一切都被我猜中了。 于是我发送了一封邮件告诉吴浩，乐乐不是他亲生的，蓝娜是刘旭平的地下情人。 如果吴浩还是个男人，他一定会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 我只是引导了他，他自己带着乐乐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我又发送了一封邮件给他。 邮件内容中，我表示很同情他。如果被戴绿帽子的人是我，我一定会亲手宰了刘旭平。 你知道的，男人气血上头，一时冲动会很疯狂，做出过激举动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建议他不要简单地杀人，要将案件闹大，这样刘旭平才会彻底身败名裂。 偷偷摸摸杀一个人，警方会压着消息不报，老百姓根本不会知道刘旭平是一个衣冠禽兽。 他睡了被人老婆，还白白让人替他养了五年的私生子。 这样一来，虽然刘旭平惨死，但是也死得其所，不会有太多人同情一个品行恶劣的人。 行凶手段十分残忍，从尸体上就可以看出恨意满满。 如此恶劣的命案，警方自然不会放过追凶，吴浩的死也是必然的。 这个时候再开始设计对付蓝娜，警方会把怀疑对象放在刘旭平的老婆和她最近密接人的身上。 他们自然不会想到我，我只是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 接下去我开始计划杀了蓝娜，很感谢你在锦扬酒店安排聚餐。 我正巧有机会对她下手，为了保证她能够上钩，我了解到她那段时间在卖房子。 中介告诉她，我要买房，可以一次性付款。 她急着抛房，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在她和我赴约的路上，我想法设法在一个监控盲区上了她的车。” 白岚听入了迷，问道：“你怎么确定她会在半路停车，并且让你上车？ 你已经换了一张脸，于她而言，你是一个陌生人。” 叶甜甜笑道：“这是一个好问题，那个中介是我花钱雇的人。 他打电话告诉她要先离开以及我的车牌号，说我在‘好多多超市’门口等她。 上车后我坐在汽车后座，她一开始警惕心很强，不过很快就放松了。 后来我说要上厕所，周边没有公厕，距离不远的西一巷有公共厕所。 我已经提前观察过，那边巷子的监控探头基本上是个摆设。 我在那边对她动手后，走巷子离开了现场。 第二天一早，有人上班发现她的车挡着巷子口。上前理论时，发现她死在车里，然后报了警。” 白岚听明白了，她放下手中的卤鸡，声音颤抖道：“警察现在到处在找杀害蓝娜的凶手，你打算找一个像吴浩这样的替死鬼去顶罪！ 这个时候你把我绑架了，警方一定会到处找我。 等他们收到我的录音，会认为我在畏罪潜逃，会笃定蓝娜是我杀的。” 叶甜甜从折叠椅站了起来，鼓掌拍好：“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既然你这么聪明，你再仔细想想，我为什么决定留你到最后？” 白岚嘴巴张着，脑子在急速转动，突然两眼瞪得巨大。 “贱人，我知道了，你是要我认下所有的罪！ 接下去你会杀了孔桦、徐丽丽和另外两个强j你的男人。 然后你会把线索引到我的身上，说这些人都是被我杀的！” 叶甜甜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可以这么说，大致方向是正确的。 如果计划完成度高，我就可以回到英国和我妈团聚了。 吃完了吗？吃完了赶紧录音，如果我听不出一丝忏悔，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白岚双目瞪大巨大，满腔怒火喷涌而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把脏水都泼在我头上！” 叶甜甜耸了耸肩膀，笑得一脸绝美，“ok！扬城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叔叔阿姨就在那边。 看来我这位昔日的老同学，可以替他们的宝贝女儿去看望一下二老。 对了，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水果？有没有忌口的？ 第一次正式拜访他们，我不能空手过去。 他们好像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我打算和他们聊一聊你高中干的那些事儿。” 白岚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脾气，连忙说道：“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你刚才说我爸已经中风了，我妈心脏不好。她要是倒下了，没人照顾他们俩。 我求你了，千万别伤害他们！” 第87章 最后一个死 叶甜甜重新坐回折叠椅上，调整到最优雅舒适的坐姿，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那要看你表现了，如果你再敢对我大吼大叫，蹬鼻子上脸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选择你最后一个死，是我抬举你。 如果你不听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大不了我让孔桦顶替你的角色。 我想，孔桦那么娇生惯养的人，她一定会积极配合我。” 白岚连忙说道：“别别别，我一定乖乖听话！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火了，只要你愿意放过我爸妈。 这些年我一直忙着打拼事业，除了给他们好的生活条件，基本上没有陪伴过他们。 我已经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不能拉上他们两个一起上路。 我爸妈都还六十岁不到，他们身体健康，还能够再活二三十年。 你放心，接下去的日子我一定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叶甜甜哈哈一笑：“这才乖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古人的道理要认真执行。” 白岚点头如捣蒜，她已经看明白了，叶甜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叶甜甜。 此人心狠手辣，为了报复他们，不惜伤害无辜的人。 白岚的脸有些扭曲，挤出一丝担忧的笑容，“甜甜，你刚才那个计划是不错，但是警察凭一段录音就会相信是我杀了她们三个？ 这些年我和蓝娜的关系最好，我没有理由去这么做！” 叶甜甜嗯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已经考虑过了，这都不是问题。 再好的关系，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有可能会因为某件事情杀了对方。 比如，你可以说这些年刘旭平一直脚踏两只船。他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大渣男。 他一边和蓝娜保持着地下情人关系，一边和你也暧昧不清。 刘旭平提拔蓝娜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于是你心生醋意，决定除掉她，将刘旭平据为己有。 你因为嫉妒心，对蓝娜产生了恨意。 你不服气蓝娜已经有了老公，还能够享受两个男人爱她，而你还是单身。 你认为自己比她更合适刘旭平，如果刘旭平离婚了，你可以直接和他步入婚姻殿堂。 因为嫉妒，你彻底忘记了昔日的友情，于是找机会对她痛下杀手。” 说完，叶甜甜笑得一脸明媚，“怎么样，我的脑洞是不是很大？” 白岚讪讪一笑，“逻辑不错，合情合理，可信度很高！ 那我为什么要杀了孔桦和徐丽丽，这也说不通吧？” 叶甜甜大笑了一声，“白岚，杀人的借口千千万，编一个可信度高的理由一点不难。 听着，我给你设计了完美的犯罪动机。 你之所以要杀了孔桦，是因为她知道了你的秘密。 有一次她撞见你和刘旭平出去开房，还拍了一张照片。 她在保险公司上班，需要大量客户资源。为了完成业绩考核，她经常找你介绍客户。 如果你不帮忙，她就隔山差五拿出那张照片威胁你。 你抢走了那张照片，在她面前撕得粉碎。 她却笑呵呵地告诉你，她已经将照片备份存档。 你恐吓她，说再这样会杀了她，她全然当成了玩笑话。 你受不了她这么逼迫你，于是心生杀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永绝后患。 怎么样，是不是连你都相信了？” 白岚身体狠狠抖了两下，浑身毛孔竖立，头皮阵阵发麻。 警察会相信吗？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挤出一丝巴结的笑容，“不错，我差一点都相信了！ 我因为受不了孔桦的要挟，走投无路决定把她杀了，这简直是完美的犯罪逻辑。 甜甜，当年老师经常在课上表扬你数理化成绩好。 蓝娜那时候就嫉妒你，所以一心想着怎么欺负你！ 我知道，她的智商根本没法和你相比。” 叶甜甜轻哼一声，“可惜那个时候我只会学习，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智商去对付你们。 不过再聪明的人，面对你们四个人也没有反抗能力。 更何况那些人，他们是冷漠的旁观者。除了站在一旁看热闹，从来没有人帮过我。” 白岚道：“蓝娜的父亲当时官儿做得挺大，在扬城市很有势力，大家都不敢得罪她。 她母亲好像是教育局的领导，分管弘扬中学。 即便有老师找校长反映情况，事情也会被压下去。” 叶甜甜冷笑一声，“所以我就该被活活欺负，好不容易熬到了高考毕业，没想到你们还有重磅彩蛋送给我。” 白岚看见叶甜甜的脸色浮上了愠怒，吓得心尖一颤，连忙说道：“这一切都是蓝娜的错，她在学校外面认了一个干哥哥。 那天考完最后一场，她看见你胸有成竹地走出考场，决定最后一次教训你。 她带着我们去网吧找她干哥哥出面，商量把你带到五里巷...... 当时我们都很害怕，她威胁我们说，要不你被强j，要不我们三出一个。 甜甜，对不起，我们当时也没得选。” 叶甜甜不怒反笑，而且哈哈大笑。 “别怕！我知道罪魁祸首还是蓝娜，所以她和她的相好的都死了。 她名义上的丈夫吴浩也死了，她婆婆也死了，他那个五岁的儿子乐乐现在成了孤儿。 对了，那天我去幼儿园看那个小子，他被几个小男孩揍哭了，这就是她的报应。 这小子还挺有血性的，有个小男孩说他妈妈当了别人的小三，他抡起小拳头就砸了上去。 那个受伤的小男孩喊了另外两个小男生，一起合起伙来把他打了一顿。 这就是蓝娜的报应！ 这些年她摇身一变成了白富美，在单位是威风凛凛的办公室主任。 生活中有爹妈疼爱，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还有两个男人爱着她。 刘旭平和吴浩就是两个傻子，他们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一个货色，还会死心塌地爱她吗？ 所以说，蓝娜就是祸水，靠近她的人都得去死，包括你们！” 白岚看见叶甜甜的脸变得扭曲，吓得一阵躲闪。 铁笼空间有限，要是叶甜甜真想动手，她怎么也躲不了。 叶甜甜突然蹲下来，用力握着她的脸，大笑起来。 “别动！让我看看你，你现在的表情很恐惧。 别担心，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打你。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以欺负别人为快乐，我不是。 这些年在英国，我无时无刻不想起你们。 我想到有一天能够杀了你们，整个人都会兴奋，就像吃了多巴胺。” 白岚越是躲闪，叶甜甜手上的力气越大，“别动！接下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了徐丽丽！” 第88章 会安全回去 白岚点点头，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好！我不乱动！” 叶甜甜一把松开她，重新坐回到折叠椅上。 白岚间隙看了看她纤瘦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寒凉。 叶甜甜转过身时，她赶紧收回来视线，不敢和她眼神对视上。 “你们四个人的关系很微妙，你和蓝娜是表面上的好姐妹。 孔桦是墙头草，游走在你们中间，而徐丽丽一直都孤立在外。 要不是她当年参与了那件事情，不会和你们牵扯多年。 说白了，你们是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 徐丽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当初因为害怕你们欺负她，所以选择了背叛我。 我能够理解她，我们都是那种看上去好欺负的人。 但是没想到她那么胆小，竟然投奔你们。 我知道，她是为了自保。我也知道，她每次都不忍心打我。 你们三每次都故意让她打我，目的是在我的伤口撒盐。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还被她打了，我一定会痛不欲生。 不得不说，你们可真变态！ 你杀了蓝娜、孔桦之后，徐丽丽突然找到你。 她怀疑人是你杀的，拉着你去公安局自首，你决定把她也杀了。 杀死蓝娜和孔桦可以说是蓄意谋杀，徐丽丽如果不来找你，也许你不会杀了她。 你是临时起意，决定杀了徐丽丽，这属于激情犯罪。” 白岚嘴角抽搐了两下，叶甜甜犯罪逻辑清晰，而且连犯罪动机都替她想好了。 当年唯唯诺诺的叶甜甜，狠起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她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当老实人举起屠刀，你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千万别惹老实人。” 叶甜甜轻轻咳了一声，笑了笑，“亲爱的，现在可以开始录音了吗？ 开场白就这么说，我杀了人，警察现在到处都在找我。 我已经不想躲了，逃亡的日子太累了。 我也不想被你们抓住宣判死刑，所以我选择自我了结。 当你们看见这封信和这段录音时，证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逃亡的日子，我已经厌倦了，死亡也许是一种极致的解脱。 现在我交代出当年校园霸凌叶甜甜的经过，我代表她们三个人做了一份详细的阐述。 另外，我要坦白当年我、蓝娜、孔桦、徐丽丽，以及三名男子合谋强j叶甜甜一事。 当年的事情能够压下去，是因为美华置业的董事长魏明。 此人在扬城市很有势力，他动用了社会关系摆平了那件事。 至于这里面闲扯到了哪些人或者官员，就留给你们警察自己去查吧！” 叶甜甜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白岚认真听着，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她知道不能得罪面前这个女人，如此缜密的犯罪动机，亲自设计出完美的犯罪证据链。 她是一个狠人，如果不配合，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父母。 一想到父亲已经中风在床，母亲心脏不好，白岚简直心如刀割。 叶甜甜眼神对视上白岚，笑道：“接下去的内容不用我教你怎么写，你都已经写好了。 不过你还可以继续润色一下，多使用一些忏悔的语句。 你放心，等你坦白这一切之后，我一定不会为难你的父母。” 白岚一脸狐疑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我不是也没有为难蓝娜的儿子嘛！ 古人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白岚点头如捣蒜，“嗯，我相信你！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明天一定会交给你一份满意的答卷。” 叶甜甜站了起来，伸出一只纤细如藕的手臂，摸了摸白岚的脑袋。 “这样才乖嘛！好了，明天想吃点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满足你！” 白岚抿了抿嘴，“明天是我生日，我想吃蛋糕，可以吗？” 叶甜甜点点头，“既然明天是你生日，那我一定会过来为你庆生。 对了，目前情况特殊，我不方便给你安排小哥哥，那个东西你可以拆开使用。 不骗你，用过的女人都说好！” 白岚愣住了，这番话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侮辱。 都死到临头了，谁还会想这些生理上的事情。 她讪讪一笑，用虚伪又巴结的语气，道：“甜甜，谢谢你啊！ 我其实没那么大的需求，待会儿等你回去，我拆开试试！” 叶甜甜笑了笑，“乖！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希望你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咱们老同学一场，过去我们之间没有快乐的回忆。 不如趁着这段时光，咱们来一个世纪大和解，因为下辈子不一定会再见！” 白岚巴结道：“下辈子我们一定会是好朋友，我一定不会欺负你！” 叶甜甜哈哈大笑：“不，你没有机会！你们一定都会投胎畜生道！” 白岚嘴角抽了抽，假笑道：“要不是蓝娜，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叶甜甜耸了耸肩膀，站了起来，笑道：“今天我们聊得很愉快，我能够感受到你对我的真诚。 我相信接下来，我们一定会精诚合作，将犯罪计划完美实施下去。” 离开许庄电子厂，叶甜甜站在黑暗里，一身黑衣与黑夜完美融合在一起。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为了让白岚乖乖听话，她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因为仇恨变得疯狂杀戮的变态女人。 这样的窒息感和压抑感，让她感到胸腔堵得发慌。 她抬头仰望墨染般的天空，心中开始喃喃自语。 “妈妈，我很快就会回去和您团聚，咱们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妈妈，请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杀光他们，安全回去！” 叶甜甜这次离开英国，理由是欧瑞汽车需要她回国内把前期市场打开。 妈妈劝她别这么拼命，她笑着说，“妈，人如果不努力，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妈妈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亲昵道：“你要答应妈妈，回来之后认真相亲，妈妈想抱外孙了。” 当时她点头如捣蒜，笑得像个小女孩，一脸乖巧可人地偎依在妈妈的怀里。 “妈，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找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当女婿。 到时候我们生一大堆漂亮的混血宝宝给你玩儿，他们像小鸭子一样成天跟在您身后喊外婆。 到时候您可别嫌吵......” 第89章 做案情通报 公安局三楼会议室聚满了人，孔立萍坐在最前面一脸阴沉。 她旁边坐着刑警队队长严忠义，一张脸黑得好似灶台上的锅底。 会议室很安静，孔立萍眼睛扫视了一圈，终于开口发话。 “一个个都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凶手还没抓到，都给我打起精神。 天还没有塌下来，即便天塌了，还有我替你们顶着。 省公安厅派过来的专案组撤了，省里面已经知道案件的复杂程度。 潘振华厅长说了，可以多给我们一些时间，他相信我们可以做到。” 这话一说，大家都听明白了。 省里派王默担任专案组组长一职，他案子没破就灰溜溜地回去了，省里其他人自然不敢来扬城市碰这几起命案。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省里也不会再派人过来接手这块烫人的山芋。 但是如果案件继续发酵，或者警方一直没有破案，保不齐会有人把事情捅到中央公安部。 到那个时候，案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全国性的大案件了。 那个时候扬城市领导的脸面就彻底没了，省级领导的脸面也跟着没了。 不仅孔局长仕途宣布到头，搞不好还会牵连到一群人未来的仕途发展。 会议室出现了小声议论，孔立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的。 她轻咳了一声，阴着脸端倪着严忠义。 “严忠义，请你向全体警员做一个案情通报。” 严忠义点了点头，道：“咱们扬城市的治安这些年还算可以，刑事案件，特大命案，一年到头没几次。 今天不太平，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从2月14日刘旭平被杀一案，再到蓝娜被杀一案，再到弘扬中学校长欧阳儒因为一封恐吓邮件自杀。 我们将几起案件串联调查，发现了一起十年前未曾立案的犯罪行为。 起因是一位叫叶甜甜的高中女生遭受到校园霸凌！ 在高考结束当晚，四名女生和三名男子合谋将她实施了性侵。 我们调查到，当年女孩和她的母亲，以及一名目击证人都前往公安局报了警。 当年登记报警的值班员，是前几天刚饮弹自杀的安丰镇派出所所长高斌。 此人对当晚的报警记录做了手脚，导致女孩被三名男子性侵这么大的犯罪行为都没有立案。” “一个值班警察有这么大能耐吗？”有人提出了质疑。 严忠义点了点头，“没错！一个值班警察有这么大能耐吗？ 我想大家心里已经猜到了，一定是高斌提交报警记录时，被某些人压了下去。” 这话一说出口，会议室的人都激动起来。 往前面推算时间，公安局的老警都知道当时的局长是现已退休的常进。 常进虽然已经退休，但是名望还在，在扬城市至今还是能够说得上话。 这事情如果闹大了，会得罪许多人。 严忠义继续道：“我和王彬前往安丰镇找到高斌，并且表明了来意，希望他能够配合我们来市局做笔录。 没想到此人在办公室饮弹自尽了，这说明什么？” 会议室陷入一阵骚动，王彬站了起来，“这说明高斌已经算到会有这一天，弃兵保帅的道理都懂吧！” 会议室一片唏嘘声，所有人面色都更加沉重了。 案子越来越复杂，新案牵扯到一桩当年没有立案的犯罪行为，无疑是雪上加霜。 孔立萍示意严忠义继续说下去。 “弘扬中学的校长欧阳儒，他自杀前收到过一封署名为m的恐吓邮件。 那封恐吓信是导致他无路可走，不得不死的重要导火索。 m为什么要他死？这个问题我们思考了很久。 直到我们从2月14日情人节惨案的凶手手机中，发现了同样署名m的邮件，我们才知道凶手使用了障眼法。 刘旭平身上的种种迹象，案发现场出租屋里面的罪证、指纹、皮屑等，都可以证明刘旭平是被吴浩杀害的。 但是一切都是因为m的爆料！ 邮件内容里面写着刘旭平和蓝娜是情人关系，吴浩的儿子乐乐也不是他亲生的。 吴浩在失去理智，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杀人傀儡。 m目的达到了，他没有亲自动手，吴浩替他杀死了刘旭平。” 会议室有人质疑，“严队，那吴浩岂不是被m当枪使了？” 严忠义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是吴浩是一个思想健全的成年人，他可以选择不杀人。 即便我们早一点知道m给他发送过邮件，他也要为自己的冲动行为买单。 不过如果法院酌情处理，也保不齐会轻判一个死刑缓期执行！ 凶手一开场就完美躲避了警察的视线，借着别人的手杀死了刘旭平。 接下去的目标是蓝娜，杀死蓝娜才是m的真实目的。 一出手就是割舌头，手段残忍，性质极度恶劣。 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发现蓝娜的舌头踪迹。 欧阳儒、高斌虽然不是m杀的，但是都是因m而死。 如果这些都不能证明是同一人所为，那么第五个受害者白岚的失踪，就彻底可以将最大嫌疑人锁定在一个叫‘叶甜甜’的女人身上了。 王彬，接下去由你汇报叶甜甜的犯罪动机。” 王彬已经在一旁摩拳擦掌了半天，道：“我们经过走访调查，得知一名叫‘叶甜甜’的女孩被四名女生长期进行校园霸凌。 高考结束当晚，他们班上组织了聚餐，四名女生在她饮料中下了迷药。 事后她们带着她去了当时拆迁户已经搬走的五里巷，交给三名男子实施性侵。 据她们交代，叶甜甜被施暴后发出了诅咒，说他们都会不得好死。 时隔多年，那四个女生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早已经忘记了叶甜甜当晚的诅咒。 或许大家都以为是一句狠话，直到蓝娜突然被杀，其中一名叫白岚的女人怀疑自己被人跟踪，才老实交代出当年的事情。 另外两名女性，也是当年的同谋，也都已经交代了自己是同谋。 当年实施性侵的三名男子，一名叫魏强的男子已经过世了，还有两名也承认了当年实施强j的罪行。 三天前，白岚失踪了。 我们根据她从锦扬酒店离开后的道路监控，一直追踪到东风路，白岚连人带车不见了。 目前我们已经搜查了全市所有地库，废旧厂房等，都没有发现白岚那辆宝马车。 我们现在怀疑，凶手说不定设计将白岚连人带车弄进了河里。 车子沉入水底，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在偏远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就更难发现。 咱们扬城市自古以来就是一座水城，河域较多，其中以东城河、凤城河、宝藏湖、大运河为主。 其位置从市里一直涉及郊区范围，目前河道管理所的人正在积极做打捞工作，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第90章 尸体泡发了 严忠义和王彬二人向全体做了案情通报，会议室全员一个个脸色更加焦虑。 孔立萍合上手中的钢笔盖帽，随后道：“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白岚的下落，说明有以下两种可能性。 一是她已经遇害了，尸体尚未被人发现。 二是她还活着，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我们都不能放弃继续寻找她的下落。 忠义，除了全市的河道水域，你们还要继续扩大范围去搜寻白岚。” 严忠义艰难地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凶手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摸不透接下去她的罪犯动作。 不过她一定会对孔桦、徐丽丽二人动手，毕竟她的目的是除掉当年欺负她的所有人。 薛阳和李沐霖是实施性侵的主要犯罪人，第一时间拘了他们没问题。 孔桦和徐丽丽属于犯罪帮凶，公安局暂时还未对她们进行正式逮捕。 从私心上，严忠义也不希望现在将她们拘了。只要她们行踪自由，叶甜甜就会找机会干掉她们。 虽然这个行为很冒险，但是接下去他做了一个重要的提议。 “孔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请您同意安排警员24小时暗中保护孔桦和徐丽丽。 如果m就是叶甜甜，她一定不会放过孔桦和徐丽丽，因为她们也是当年伤害她的同伙。” 孔立萍答应了，她让公安局刚来的小伙子卢青山、朱宇平、李长辉、张慧民，四个人两两各一组，24小时保护孔桦和徐丽丽的人身安全。 这时坐在角落的画像师张淼举手示意，孔立萍嘴角难得勾起一丝亲和的笑意。 大家都看得出来，孔局长对省里来的画像师张淼格外看重，恨不得将他留在麾下。 起初有人不服气，但是张淼用画笔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用孔局长的原话，“小张功不可没，用画笔勾勒出了罪恶。” 现在市局上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很佩服张淼。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张淼，期待他能够打开目前的局面。 张淼有些腼腆道：“我根据叶甜甜当年的照片画出了她十年后的模样，大家可以传阅一下。” 说完这一句话，会议室开始传阅这张画像。 传到刑侦技术科肖阳手中时，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传到笔记本电脑上。 经过人口数据库人脸识别，依旧没有找到十年后样貌有所改变的叶甜甜。 严忠义开口道：“这证明叶甜甜这些年不在国内，她极有可能生活在国外。” 张淼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她改名换姓，并且整容了。” 孔立萍眉头微蹙：“改名换姓，这无疑是增加了咱们找到她的难度。 如果叶甜甜再整容了，那就难上加难了，咱们没有办法确定她整成了什么样子。” 严忠义突然听明白了，“孔局，这么说我们之前思维定式了。 叶甜甜不仅就藏匿在扬城市，而且她还换了一张脸和一个全新的身份。 卢青山、朱宇平、李长辉、张慧民，你们四个最近盯着孔桦和徐丽丽的时候，不要只顾着对着照片上的人寻找目标人物。但凡出现可疑人物，一定要及时上报。” 卢青山、朱宇平、李长辉、张慧民四名新人，满腔热血，点头都十分用力。 严忠义继续道：“叶甜甜现在已经不是当年被欺凌的女生，她现在很危险，极具杀伤力，身上可能有武器。你们四个新人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不允许单独行动。” “是！”四名新人领到任务，纷纷卯足了劲儿。 会议结束后，张淼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 严忠义站在门外，看见他背对着门，正在看画板上的一幅画。 画上的女人是新能源欧瑞汽车的市场部经理，孟菲，她最近和林贤超走得很近。 严忠义思索了片刻，觉得张淼可能是想多了，艺术家的心思还是有别于常人的。 ...... 美华置业。 魏明一个人待在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手里翻看着几张照片。 他在一张照片上面画了一个红色的×，标记此人已经死了，她就是蓝娜。 第二张照片是弘扬中学的校长欧阳儒，他同样在照片上面画了一个红色的×。 他又拿起第三张照片，喃喃自语道：“高斌，你多活了十年！ 这十年你够快活的，比别人过一辈子都要尽兴。 安息吧，以后清明、农历7月15日、农历10月初一、冬至、腊月三十，我都会给你烧纸。” 说完这句话，他在高斌的照片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 剩下的人分别是孔桦、徐丽丽、薛阳和李沐霖。 薛阳和李沐霖已经被拘，想要灭口有些难度。 孔桦和徐丽丽作为帮凶，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正式拘捕。 不过她俩已经被人盯上了，魏明的人回来汇报，说是公安局派了四个愣头青暗中保护两人的安全。 魏明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电脑桌面上的股市k线图，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美华置业这几年上市后，市值已经达到千亿。 如果出现负面新闻，不但会影响股市，更会影响美华置业的声誉。 另外，他也决不允许有人抹黑他已故的儿子，魏强。 长子已经死了，他还有小儿子。 虽然那小子没啥出息，好歹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他亲手建立的庞大魏氏帝国，不能被那些蝼蚁之辈毁了。 美华置业倒了，不仅仅是他一人的损失，这里面已经牵扯到了许多方面的利益。 他和他们都绝不能允许，美华置业被几个没意义的人搞垮了。 即便市公安局要彻查他，他也不能允许有人动了他们的蛋糕。 魏明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 “干爹，找我有事吗？”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可以听见电视机播放的声音。 魏明嗯了一声，“阿飞，干爹遇到点难事......” 接下去的话还没说完，阿飞开门见山问道：“这次杀谁？” 魏明扯起嘴角笑了笑，语气十分宠溺，“阿飞，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不知道！”阿飞声线很冷，像是音符里面最低的调。 “我喜欢你人狠，话还不多！ 你听着，我要你想办法先除掉两个女人，照片马上发你......” ...... 严忠义一直在等河道管理所的电话，临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他还真就接到了那边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声称在距离市区20公里的杨庄，工作人员在一片河域中，打捞上来一辆白色车辆。 车内有一具女尸，看着死了有些日子了。 因为关在车里，所以死者一直没能浮出水面，尸体已经严重泡发了。 事发突然，对方报上具体位置，匆忙挂断了电话。 严忠义打了个电话给法医杜海，让他赶紧跟自己一块儿去现场，三分钟后在公安局门口汇合。 王彬跟着严忠义一块儿往外走，身后跟着痕检科、现场勘察科室的人。 严忠义上车后，看见杜海拎着法医工具箱跑了过来，高琳也跟着一道来了。 王彬坐在副驾驶，杜海和高琳二话不说坐在后座位置上。 “呵呵，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杜海，你现在和高法医出双入对，小心人家老公揍你！” 严忠义一边开玩笑，一边深踩了油门，警车‘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杜海笑道：“放心吧，没人揍我，高法医是单身。” 单身？what？ 严忠义心口一紧，没再说话。 第91章 死者不是她 严忠义得知高琳还是单身，对她这些年独自在东京的经历越发好奇。 眼下他们已经不是情侣，他也没有资格再过问她的私事。 不过想想高琳单身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除了自己能够包容她的孤傲和捉摸不透的性格，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和她长久地生活下去。 王彬坐在汽车副驾驶，样子看着十分激动。 “头儿，咱们终于找到白岚了！ 要不是您想到水域抛尸这一点，这案子还真是不好破了。” 高琳见此人有些过度兴奋，声音清冷道：“别高兴太早了，等见到尸体再说吧！” 王彬有些不乐意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眼神就流露出‘瞧不起’三个字。 “高法医，麻烦您不要泼冷水！ 河道管理所的工作人员已经说了，他们打捞上来一辆白色车辆，车里面发现一具女尸。 白车！女尸！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高琳双手抱臂，气质清冷，嘴角扯起一丝冷艳轻蔑的笑意。 严忠义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不过性格也变得越发古怪高冷了。 高琳冷笑了一声：“根据汽车销售市场分析，白色车辆一直是购车者选择最多的颜色。 河道管理所的人打电话告诉你们，白色车辆的型号和车牌了吗？你们确定那辆车是白岚的宝马车吗？ 尸体泡发程度如何？符合白岚的失踪时间吗？” 王彬心口一缩，神色有些慌张地看向严忠义：“头儿，他们来电话说是一辆白色宝马车吗？” 严忠义面露难色，剑眉蹙起，“当时情况紧急，他们没说几句就挂断电话了，我都还没来得及问。” 高琳这回笑出了声音，“车型、车牌没有确认；死者的容貌、身份没有确认； 尸体的泡发程度也不知道，你们就陷入了想当然的思维模式。拜托你们没事看看《名侦探柯南》吧！” 王彬心里承认是他们考虑不周，但是听到高琳这般讽刺他们，胸口像被人堵了一块大石头。 “高法医，别拿我们和岛国的动画片人物作比较！ 别忘了自个儿的根在哪里，以为出去镀了一层金，外国的月亮比咱们国内的月亮圆了。 您要是觉得岛国好，干嘛还要回国内发展？难不成这里有您的老相好？” 这话一出口，王彬意识到说得有点过分了，但是他就是气不过这女的质疑他们头儿。 “你——”高琳脸色顿红，硬是压下去了。 杜海踢了踢前排座椅，示意王彬少说两句，严忠义倒是感到颇为欣慰。 平时觉得王彬说话有些直接，这会儿觉得王彬真是话糙理不糙，解气！ 他倒是想听听高琳接下去怎么怼回去。 高琳毕竟是法医，心态很快恢复了平静。 “王彬，请你不要带着个人爱国色彩去判断事物的对与错，好与坏，你这种行为很幼稚。 任何一个国家，或者任何一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 懂得扬长避短，这不是趋炎附势，也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当初去是为了学习，回国发展是我的心愿。 我用学到的知识，回来报效祖国，我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关系。” 王彬嘟哝了一句：“怕是在岛国混不下去了吧！” 高琳轻哼了一声，感觉自己对牛弹琴，有理说不清。 严忠义看了一眼王彬，王彬以为头儿要怪他，没想到却看见头儿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严忠义一路猛踩油门，开到了道路限制的最大时速。 然而距离杨庄越近，他的脸色越加沉重，高琳刚才的分析不无道理。 一群人抵达杨庄时，村委会书记将他们带到了‘南河’地带。 这条河村民都叫‘南河’，其实是东城河覆盖到了杨庄，村民们都喜欢这么叫。 严忠义带着人快速跑到河边上，远远看见那辆白色车辆的车型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白岚的白色宝马车是suv车型，前面那辆打捞上来的车是轿车车型。 王彬哭丧着脸，边走边说：“完犊子了，被那个女的乌鸦嘴说中了！ 白岚的宝马x5是suv车型，而前面那辆车分明就是一辆轿车。” 严忠义冷着脸没吱声，直到站在白色汽车跟前，他气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岚没找到，又出了一起命案。 目前还不知道是车主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还是人为蓄意谋杀。 “你们负责人呢？”严忠义对着河道管理所的打捞人员问道。 这时从旁边跑来一名男子，“您就是严队吧，我是河道管理所负责打捞部门的负责人，夏明。” 严忠义点点头，道：“这辆白色雪佛兰，你们当时是怎么发现的？” 夏明道：“我们接到市公安局的指示，对各乡镇的河域都展开了搜查。 来到杨庄的时候，我们看见一群小屁孩儿在跑，说是河里飘了一个大怪物。 我们就好奇跟了过去，发现不是什么大怪物，是汽车身子浮出了一点水面。 我们立刻展开了打捞工作，结果就出现眼前这一幕。” 严忠义盯着地上的一具女尸看了看，尸体已经严重泡发，和白岚失踪的时间完全不吻合。 杜海和高琳正在检查尸体，痕检科和勘察队的人正在检查现场和车内情况，技术部门的人在拍照。 那个夏明继续说道：“刚才我们打捞上来的时候啊，这个女的安全带已经松开了。 她死前一定在拼命开门，但是门一直打不开，她是被活活淹死的。 尸体这泡发的程度，估摸着有一个月以上时间了。” 严忠义心口烦躁，准备点起支烟，思索了片刻又将烟揣兜里了。 勘察队的警员将女孩包包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有口红、钱包、带镜子的粉饼盒，还有一串钥匙，上面还挂了一个樱桃小丸子的挂件。 小丸子咧嘴笑得很开心，和躺在地上的女性死者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严队，这是女孩的校徽，扬城师范大学的学生。” 严忠义看了看校徽，让人抓紧时间联系校方领导和女孩的辅导员。 杜海根据尸体泡发程度，已经可以判断出大概死亡时间在一个月以前。 严忠义联系局里，得知女孩的父母早已经报了警，案件由扬城市下面的广陵分局正在调查中。 没过多久，广陵分局刑警队的队长林少鹏带着人匆忙赶了过来。 他与严忠义交流了几句，说案件是他们负责的，他们会调查到底。 严忠义知道他们分局每年都要考核，破案率要跟上去。 眼下失踪女孩的汽车已经发现了，想要破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想这份功劳给市局抢过去。 严忠义明白他的意思，交代了几句，带着王彬等人离开了现场。 杜海和高琳留着，广陵分局没有法医，通常都是市局法医帮他们验尸。 第92章 恐怖快递盒 王彬神色看上去有些懊恼，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头儿，咱们无心插柳柳成荫，替他人做了嫁衣。 您刚才看见没？那个高琳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就是被她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呗！” 严忠义坐在副驾驶抽着烟，安慰道：“别这么说，市公安局和广陵分局都是公安系统的同事，谁破了案子都一样。 高琳随她怎么说，还是那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白岚，找出叶甜甜，抓紧时间先破了蓝娜的命案。” 王彬重重地嗯了声，一脸阴沉道：“蓝娜已经火化了，不过被割掉的舌头至今还没找到。 几个文职女警都要被家属逼疯了，蓝娜的父母还是过不去心里的结，每天打电话吵着要找到女儿的舌头。” 严忠义沉着脸道：“可以理解！舌头也是身体一个重要的零件，没有就代表死无全尸。” 王彬点了点头，道：“头儿，在我们老家那边有个迷信的说法。 说是死无全尸的人只能投胎到畜生道，生生世世不能投胎为人。” 严忠义猛地吸了几口烟，将烟屁股丢到了窗户外边去。 王彬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道：“头儿，你说凶手该不会把蓝娜的舌头吃了吧？她会不会有食人癖？” 严忠义冷不防打了个激灵，随后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想啥呢？叶甜甜没那么变态！” 王彬有点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查过全世界有关于将人体身上零件摘除的案件，其中有部分罪犯的确有食人怪癖。 我听说有个老外杀了人，把尸体肢解放进了家中的冷柜。 一个成年人类的心脏，他能够切成一千多片，这刀工比切干丝的厨子还厉害。” 严忠义头皮一阵发麻，“这些人的脑子有病吧！” 刚说完这句话，严忠义接到了顾小暖的电话。 “严队，刚才有人给您寄过来一个快递，里面是......是蓝娜的舌头。” 严忠义白跑了一趟杨庄，心里正一肚子火，语气有些不悦，“顾小暖，你要替自己的话认真负责。” 顾小暖愣了一下，平时严队都是喊她小暖，加上姓氏还是很少见的。 她不由一阵委屈，道：“严队，这种事情我哪敢和您开玩笑啊！ 快递盒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要不我念给您听吧！” 严忠义血液顿时冲头，握着电话的手哆嗦了两下，“念！” 顾小暖乖巧地‘嗯’了一声，道：“这里面是蓝娜的舌头，请在冰袋融化前立即冷冻保鲜。” 严忠义狠狠砸了一下车门，王彬被突如其来“咚”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暖，你先把那东西放到局里冰箱，我们马上回来！” “是！”顾小暖擦干眼泪，握着面前的盒子，感觉到无比沉重。 凶手真是一个大变态！ 严忠义摇下车窗，三月的天气还未暖和，呼呼大风吹进了车内。 “头儿，我冷！”王彬怯怯地说了句。 “我热，让我降降火！”严忠义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快速盘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王彬道：“头儿，你那手机接电话跟免提没区别，我都听见小暖说的了。 凶手这个时候把蓝娜的舌头送到公安局，她这分明是故意挑衅警察吧！” 严忠义冷哼一声，“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就怕她当缩头乌龟。 只要犯罪就会容易露出破绽，我不相信她每一次都能够成功抹去痕迹。” 两人回到公安局，快步踏进大厅，顾小暖迎了上来。 “严队，东西放在冰箱冷冻区，我已经交代大家先不要使用冰箱。” “做得好！小暖，刚才我太急了，对不起！”严忠义抱歉地看了一眼顾小暖。 这丫头眼角有点湿润，样子看着十分楚楚可人，也许刚才被他的语气吓哭了。 顾小暖摇了摇头，眼神温柔中流露出坚定和崇拜。 “严队，没事的，您是太着急了！ 我觉得这次凶手非常嚣张，我翻看了扬城多年来重大刑事案件，几乎没有故意破坏尸体的案例。” 严忠义嗯了一声，大步走向茶水间的冰箱，王彬紧跟其后。 他取到那个快递盒子，道：“小暖，你先回去工作吧，这种东西少看为妙。” 顾小暖知道自己的胆量，点头如捣蒜，“严队，那你们也小心点！” 王彬扯了扯嘴角，道：“小暖，放心吧，我会保护头儿的！” 严忠义拉着扯皮的王彬回到刑侦室，二人立刻关上了门。 “头儿，要不我来吧？”王彬拿着剪刀跃跃欲试的样子。 严忠义思索一番，将王彬手中的剪刀接了过来。 王彬新婚燕尔，两人前阵子还在备孕，他不能让徒弟冒险。 万一盒子里面是微型炸弹呢！ 严忠义拆开盒子，额头和鼻尖已经布满了汗珠。 “头儿，是冰袋！”王彬说道。 严忠义松了一口气，冰袋旁边是一个粉色的首饰盒，上面还有一根粉色的蝴蝶结。 两人屏住呼吸，严忠义慢慢解开了蝴蝶结。 说实话，严忠义从警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残忍、变态又十分具备仪式感的凶手。 王彬捂着嘴，如果不是警察的身份，他大概率会捂住眼睛。 “头儿，长痛不如短痛，快点打开吧，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严忠义喉结一阵紧缩，屏住呼吸打开了盒子。 “尼玛！我艹！”王彬叫出了声音。 严忠义的面色越发寒冷，很快将盒子盖上拿着去了局长办公室。 孔立萍正在批阅材料，抬头看见严忠义来了，知道他必定有牢骚要发。 “忠义，把门带上。” 严忠义一只手拿着盒子，一只手关上了门。 “我都听说了，河道管理所的同志还是很认真负责的，无意间帮助广陵分局找到了失踪女大学生。 杜海和高琳正在做尸检工作，相信很快就能知道是蓄意谋杀还是意外事故。 你也不要气馁，这个时候还找不到白岚，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至少她还有存活的概率，凡事不要太过度悲观主义了。” 严忠义没吱声，孔立萍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这个时候才看见他手中捂着一个粉色的盒子。 思索片刻，孔立萍指了指严忠义，流露出了几分女人特有的温柔笑意。 “忠义，这个时候你还记得我的生日，我很感动！ 不过是一个小生日，雯雯和她爸准备帮我在家里简单过个生日。 我让他们别折腾了，今天我和你们一起在局里加班。” 严忠义愣住了一下，孔立萍神色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忠义，上级领导不断施压，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过生日。 我只希望快一点找到白岚，快一点破了案子，抓住真凶。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礼物我就不收了，你拿去店里退了吧！ 哎，这案子破不了，我保不准会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 所以你拍我马屁没用，好好追凶才是硬道理。” 严忠义一脸木讷，孔立萍笑道：“别装糊涂了，没想到你小子也学坏了，都会吹牛拍马屁了！ 这盒子包装很精美，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严忠义愣住了一下，终于整明白了：“孔局，您误会了！” 第93章 蓝娜的舌头 孔立萍一脸疑惑，“这不是送我的？交女朋友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严忠义摸了摸脑袋，尬笑道：“孔局，都不是！这里面是蓝娜的舌头！” “什么？”孔立萍脸色顿沉，“舌头？这都多久了，死者的舌头不会腐烂吗？” 严忠义嗯了声，“您还别说，凶手保存得非常好，估计就是等着适当时机寄给我们。 凶手将蓝娜的舌头冷冻保存，这盒子里面有冰袋，她还提醒我们要尽快冷冻起来。” 孔立萍指了指盒子，手指肉眼可见抖了两下，“打开！” 严忠义点了点头，立刻打开了粉色盒子，“老孔，画面容易引起不适，您最近心脏没问题吧？” 孔立萍摆了摆手，道：“快点！我见过比这更凶残的！” 严忠义打开盒子，孔立萍凑近看了一眼，快速收回了视线。 她转过身，鼓起腮帮子做了两个深呼吸：“杜海和高琳在法医科室，你把这舌头送过去吧！ 他们那边有专业器材可以保鲜，等到时机成熟，你再通知家属来取走！ 在‘南河’发现的那名女大学生，应该也尸检差不多了。” 严忠义思索片刻，道：“最好还是不要通知家属吧，这又不是猪舌、牛舌，是他们女儿的舌头。 我怕两位老人家身子骨顶不住，这要是倒下了又是另外一桩悲剧。” 孔立萍点了点头，“那就先送到法医室，到时候看情况再议。 凶手这个时候把舌头交出来，她是对我们警方发起了宣战和挑衅。 此人极度仇视警方，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 另外，赶紧调一下监控，看看这快递是怎么送到咱们局里的。” “是！”严忠义走出局长办公室，立刻先前往法医室。 杜海和高琳正在对女大学生进行尸检，严忠义出现在门外时，两人几乎没有听见脚步声。 严忠义轻叩了两声门，杜海和高琳才抬起头。 “严队，你怎么来了？这案子和连环杀人案无关！”杜海说道。 严忠义点了点头，眼神停留在解剖台上那具女尸身上，“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高琳正在提取死者口腔里面的残留物，用镊子夹出了一些水底生物。 杜海道：“八九不离十是人为的谋杀，在女孩体内我们检测到了酒精成分。 作为一名大学生，她应该知道不能酒驾。 广陵分局的人说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开车带她去了杨庄。 当时的情况也许是开车的人直接冲进了河里，事先有准备的情况下，凶手逃出了车里。 女孩当时可能已经喝得烂醉，直到车子里面积满了水，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被困在车里。 她费了最后的力气解开了安全带，外面水压太大，打不开车门，最终溺死在‘南河’。” 严忠义脸色暗沉，点了点头示意杜海继续说下去。 “凶手逃上岸之后，歇了一会儿又返回到水下！”杜海神情笃定道。 严忠义蹙起眉头，问道：“你有什么依据吗？” 杜海答：“女孩的后颈处当时应该被对方用力握住了，这里可以看见痕迹。 凶手是等到女孩溺死后，将她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拽了出来。 由于水底压强大，用手抓住死者的脖颈可以最快将她绑在主驾驶的位置上，制造出意外掉入河里面溺死的假象。 严队，这凶手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 杜海轻轻抬起女孩的头颅，严忠义看见女孩后颈处的确有淤痕。 “浑蛋！”严忠义怒骂了一句。 高琳终于开了金口：“死者腹腔胃部中有大量水生物，可以确定女孩是活着的情况下溺水死亡。 杜海刚才的推理完全正确，虽然河水冲刷了一切指纹和皮屑组织等罪证，但是后颈这一块淤伤足以证明是他杀。 罪犯很聪明，想出这么一招欲盖弥彰的招数，但是他没想到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以通知广陵分局，这个女孩确定是被人谋杀，让他们可以展开调查了！” 杜海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严忠义，“严队，这事情还是你向广陵分局汇报吧！ 我们准备开始写尸检小结，待会儿就可以将尸检结果传给他们。” 严忠义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快递盒子，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杜海好奇地看了两眼，喃喃自语道：“粉色的首饰盒，严队这是要送礼啊！” 高琳瞄了一眼，快速收回了视线。 杜海疑惑道：“怎么还有一包冰袋？” 高琳冷声说道：“可能是需要保鲜的生鲜食物，不过也有可能是受害者的舌头！” 杜海猛地抬头看向高琳，脸色有些扭曲：“凶手不会这么变态吧？” 高琳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勾起一丝冷艳的笑。 “我猜的！待会儿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杜海嗯了一声，眼神不自觉又多看了两眼那个粉色盒子，心里默默祈祷最好别是舌头。 他宁愿凶手把蓝娜的舌头丢了，埋了，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场面。 如果凶手真的把舌头寄到了公安局，这个凶手不仅变态，而且胆量过人，态度猖狂。 严忠义和广陵分局打了个电话，对方说他们已经在扬城师范大学展开了调查。 女孩的同学说她最近有点反常，好像是和什么人谈恋爱了，每天晚上都在宿舍阳台上打电话粥。 大学前两年，女孩一直都是单身，拒绝了不少追求者。 她的室友也没想到她突然谈恋爱了，更没想到她失踪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死了。 广陵分局刑警队队长林少鹏，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严忠义将尸检情况告知后，说法医很快就会将尸检报告发给他们。 双方互相寒暄了一阵子，严忠义挂断电话回到了解剖室。 高琳正在噼里啪啦敲键盘！ 杜海看见严忠义回来了，道：“严队，你打算送女孩子礼物？ 这盒子里面有一个粉色的小盒子，看着像是首饰盒。” 杜海瞄了瞄高琳，严忠义瞬间翻了个白眼表示并不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 严忠义走近杜海，沉着脸道：“不兜圈子，这里面是死者蓝娜的舌头！ 凶手把死者的舌头还给我们，说不定她接下去会有大动作！” 杜海脸色顿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高琳纤细的背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严忠义蹙了蹙眉头，“干嘛？” 杜海一脸佩服道：“严队，刚才你出去打电话，高法医已经猜出这盒子里面是死者的舌头了！ 高法医的脑洞果然大，我都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高琳回头冲着杜海微微一笑，严忠义心里顿时有点酸溜溜的。 “高法医当然厉害，人家可是从岛国深造回来的。 smalljapan的悬疑推理小说很出名，那个东什么来着的，最擅长写变态杀手了！” 高琳一边爬格子，一边冷声道：“东野圭吾！代表作有《放学后》《秘密》《白夜行》《以眨眼干杯》《神探伽利略》《嫌疑人x的献身》《预知梦》《湖畔》等。他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 严忠义道：“没错！就是他！高法医一定没少读他的小说吧！” 第94章 发现了笔迹 高琳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搭理严忠义。 严忠义摇了摇头，颇有好男不跟女斗的风范。 “杜海，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现在打开盒子。” 杜海点点头，道：“虽然扬城市很少有这么凶残的案件，不过我去其他城市帮忙支援的时候，也见过更为凶残的作案手法。” 严忠义看向高琳纤细的背影，说了一句：“高法医，不一起来看看吗？” 高琳默不作声，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写女大学生的尸检报告。 严忠义有点没趣，看向杜海说道：“咱们看！”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他再次被人类的舌头搞得胃部痉挛，肠胃十分不适。 杜海却一脸平静地接过盒子看了起来，“保存得不错，色泽也挺好。从切割纹路可以看出是一把刀具所致！” 说完这句话，杜海将蓝娜的舌头从盒子里面取出，放进了一个铁制托盘。 在仪器的辅助下，他仔细观察这块人类的舌头，“凶手还算是有点人性，没有活割她的舌头！” 严忠义惊道：“你的意思是，蓝娜是死后被割去了舌头？” 杜海点了点头，“没错！所以这个凶手和吴浩还是不一样，吴浩当初可是活取心脏，活阉了刘旭平。” 严忠义沉着脸道：“看来她没那么狠，还没有达到变态发狂的地步！” 这话一出，高琳立马站了起来：“这还不变态？凶手割了死者的舌头，带在身边这么久。 突然又将保存完好的舌头寄给你，她不仅变态还胆量过人。 不怕凶手狠，就怕这个凶手不仅狠，还不怕死，敢公然挑衅警方的威严。 即便死者有罪，凶手也无权亲自裁决他们。” 严忠义被怼得哑口无言，思索片刻，拍了拍杜海的肩膀。 “孔局长说了，死者的舌头暂时由你们保存，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通知家属取走。 如果他们愿意让我们处理掉，那就更好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还有事情，你们继续！” 他一脚跨出了解剖室，突然回眸看向高琳，发现高琳也正在看向他。 高琳没想到他会回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忙得收回视线。 严忠义逗留了几秒，留下一句话，“高琳，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同事！ 你能够猜出这里面是蓝娜的舌头，我对接下来咱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有信心。” 高琳没抬头，清冷地说了一句：“不劳您费心，我对我的专业判断一向都很有信心。” 严忠义瞬间石化，他原想着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与其每次见面都唇枪舌战，明枪暗斗，不如与她冰释前嫌算了。 没想到自己主动求和，这女人反而抬高了架子，明显在杜海面前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严忠义真想狠狠掌掴自己两个耳光，高琳就是一只猫，越是巴结她，她越是清高自傲。 他耸了耸肩膀，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转身离开了解剖室。 回到公安局一楼大厅，他整理了心情，去大办公室找到顾小暖。 “小暖，刚才送快递的人看见对方长相没？” 顾小暖点点头，嗯了一声：“严队，你认识，就是平时给我们公安局送快递的小哥。 我有他电话，要不要把他喊过来？他就负责咱们这片区域，现在应该就在附近送快递。” 严忠义道：“嗯，让他立刻过来！” 十分钟后，快递小哥从恒景国际花园赶了过来，一脸神神叨叨地看着严忠义。 “严队，您找我有事啊？是不是有秘密快递要寄？” 严忠义有点佩服这人脑洞，将快递盒子摆在他面前，问道：“这是谁给你的？你系统里面有这个快件吗？” 快递小哥看了两眼，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是一个小孩子丢进我车里的，我刚想追上去，他就跑远了。 塑料袋包得好好的，上面写着市公安局严忠义收。 当时我正准备送你们这儿，没想那么多就直接给您送过来了。” 严忠义剑眉蹙起，心想这下完犊子了，线索又丢了。 “看清楚是哪家孩子了吗？长什么样子？多高？男孩还是女孩？” 严忠义一连串问题把快递小哥问懵了，“严队，那孩子头上戴着针织帽，我真没注意这些。 不过看着个头有五六岁了吧，两条小腿儿跑得贼快，应该还没上幼儿园。 估摸着就是周边哪家的小孩吧，您问我哪家孩子，真把我问住了。” 严忠义叹了口气，确定从快递小哥这边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这片区不仅住宅楼多，沿街商铺也多，个体工商户一般都会把学龄前的孩子放在店里照看。 严忠义让人立刻去排查这附近学龄前的小孩，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是谁家的孩子拿了快递丢进了快递小哥的车里。 “你走吧！如果再有下次，留点心眼儿。” 快递小哥怯怯地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严队，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啊？是不是出事了？” 严忠义端倪着他，“不该问的别问，问了夜里做噩梦！” 快递小哥喉结一阵紧缩，点头如捣蒜，“好！我不问！ 严队，我可以走了吗？还有一堆快递等着我送呢！” 严忠义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扯起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走吧！” 王彬调取了周边的监控，“头儿，咱们附近监控都查了，没发现可疑人物。监控录像您要不要再看一遍？” 严忠义嗯了声，便开始看监控视频，王彬坐在一旁陪着他又看了一遍。 “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真是难办啊！ 道路、小区、商住楼、街道店铺......都没有发现此人。 她是怎么将快递交给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是怎么愿意帮她这个忙？ 快递员说在恒景菜市场西门，看见那个孩子把快递盒子扔进了他的机动三轮车。 恒景菜场南门有监控，西门没有监控，凶手是怎么这么精准算到这一步的？”王彬在一旁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严忠义沉着脸道：“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她一定是经过了多次踩点。 也许她早就想把蓝娜的舌头给我们，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而今天天时地利人和。 这概率不大，但是一旦成功，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彬急道：“那怎么办呢？就这么被她带节奏啊？” 严忠义盘弄着手中的打火机，道：“她这么做一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不过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让她出牌。” 下午的时候，出去排查周边学龄前儿童的警员回来了。 严忠义看见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不尽如人意。 也对，凶手那么聪明，她一定自有办法与他们周旋。 严忠义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快递盒子和塑料包装袋对比了一番，渐渐看出了一丝端倪。 王彬凑近看了看，好像也看明白了什么：“头儿，这字不是机写，是人手写的。 盒子上面的字和塑料袋上面的字好像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咱们是不是可以做字迹对比鉴定？” 严忠义点点头，道：“这上面有指纹的概率不大，如果真能够提取到指纹，那也不能相信。 凶手的高智商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过字迹可以拿到几个重要场所问问，比如锦扬酒店，还有蓝娜的父母那边也拿去给他们看一下。 蓝娜最后从锦泰酒店离开，你先把字迹拿去给前台给看看，说不定他们能够认出来这上面是谁的字迹。” 王彬用力点了点头，“头儿，孔桦、徐丽丽、林贤超，他们几个都是叶甜甜的同学。 我给他们也发一份照片，说不定能够有发现。 这凶手再聪明，她也是一个人，不可能每次都万无一失。” 第95章 同一人之手 严忠义和王彬拿着快递盒子去了锦扬酒店，没想到第一站就问对了人。 前台的人一口笃定，字迹是出自于他们白经理之手。 “警察同志，我们白经理到底怎么了？” “是啊！最近好多客人都在找白经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警察同志，这上面的字迹就是我们白经理的！ 我跟了她三年，她的字我一看就能认出，咱们这儿没人写得出这么一手好字。” “对对对！我们白经理的字写得可好看了，您看，每个字都有笔锋。 尤其是一撇一捺，整个锦扬酒店就白经理这么写字。 之前书法协会的孙主席，他还夸我们白经理的字写得好看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 有一次咱们年会的时候，白经理在台上写了生意兴隆四个毛笔字，当时惊艳全场。” 前台小美女这么一说，严忠义感觉说到重点上了。 “那幅字还在吗？” 小美女点头道：“在的，你们跟我来！那幅字特意裱了框，就挂在白经理办公室的墙上呢！” 王彬看了看严忠义，“头儿，咱们去看看吧！” 严忠义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案情的发展方向似乎发生了偏移！ 蓝娜的舌头被白岚寄到了公安局？白岚眼下失踪了，她是怎么寄快递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位请跟我来！”小美女歪着脑袋看向严忠义和王彬。 两人点了点头，跟着小美女来到了白岚的办公室。 一走进去，他们就看见了墙上的那幅字——生意兴隆！ 严忠义道：“打个电话给白岚的父母，问一下他们，白岚是不是学过书法？” “是！”王彬出去打了个电话。 前台小美女一脸焦急道：“警察同志，能不能透露一下，白经理是不是出事了？” 严忠义剑眉紧拧，一对黑眸注视着墙上的四个笔锋有力的毛笔字，喃喃自语道：“好字！” 快递盒子上面的字写得非常工整漂亮，他们差一点以为是打印机打出来的字。 王彬打完电话回到白岚办公室，严忠义急问道，“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头儿，他们说白岚从小就和她外公学习书法，她外公在扬城市一幅字都卖到好几千块钱。” 严忠义点了点头，“把墙上这幅字拍下来，连同快递盒子上面的字迹送到字迹鉴定中心，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王彬嗯了声，“头儿，您这是要做字迹对比鉴定吗？” “没错！如果是同一人的笔迹，证明白岚还活着。 不过也证明案件越来越难办了，她究竟是失踪了，还是......” 王彬拍照的手抖了两下，让前台小美女先出去，然后关上门说话。 “头儿，您的意思是，白岚也许不是失踪，而是躲了起来？ 您是说，蓝娜是被白岚......” 王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严忠义的眼神越发凌厉了。 “这波操作很明显，她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怀疑是白岚杀了蓝娜。 截止目前，杀死蓝娜的真凶，我们已经锁定在叶甜甜身上。 这个时候快递出现了，凶手猜到我们会发现上面的笔迹，一定会追查下去。 这不，我们第一步就查到了锦扬酒店。” 王彬后背一阵发寒，“头儿，该不会真的是白岚把蓝娜杀了吧？” 严忠义道：“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她和蓝娜一直都有利益捆绑关系，她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闺蜜？” 王彬道：“也许不是我们表面看的那样，说不定白岚和蓝娜是一对塑料姐妹花呢？” 严忠义双手抱臂，端倪着墙上的字画，“先去字迹鉴定中心！” 两人上车，一路来到了扬城市的字迹鉴定中心，找到了很有权威的专家汪老先生。 汪老先生拿着专业的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汪老先生摘下了眼镜，布满褶子的双眼十分自信地看着严忠义、王彬二人。 “两位警察同志，这确实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两人离开了鉴定中心，路上王彬先后接到了孔桦、徐丽丽的电话，她们都说字迹就是白岚的。 孔桦他们保险公司，这些年举行会议、团建聚餐等活动，基本上都是放在锦扬酒店。 有一些发票、收据的存根，上面都有白岚的签名。 孔桦去财务部找出来一对比，千真万确可以肯定是白岚写的字。 “头儿，她们都确定了，快递盒子上面的字就是白岚的。” 严忠义点了点头，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一时间有些心神不定。 过了一会儿，林贤超回电话了，他对白岚不了解，也不熟悉她的字迹。 这一点不奇怪，只有熟识的人才能一眼看出白岚的笔迹。 “头儿，白岚的字写得真不错，咱们当时都没看出来，我真以为是打印字体。 不得不说，她这字写得真好看，就像从书本上抠下来的字。” 严忠义黑着脸，双手扶着方向盘，目露凶光，“也许是凶手故意让白岚写的！” 王彬思索了一会儿，道：“虽说白岚貌似没有犯罪动机，不过有了这个字迹作为证据，白岚就从失踪人口变成了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了！” 严忠义继续说道：“如果你杀了人，你会怎么做？” “自首或者逃跑！”王彬几乎脱口而出。 严忠义点点头，“没错！我们姑且定义为她现在为了躲避警方，隐藏在某个地方。 这代表她不打算自首，而是选择了逃跑。 既然她想逃跑，她为什么又要回头挑衅警察，将快递故意寄给我们？ 如果她考虑带着蓝娜的舌头不方便，她可以丢河里，或者埋了，这么点大的物件不容易被人发现。” 王彬道：“就是！埋在土里面的话，现在估计早就已经腐烂了，谁还会发现！ 所以这说明白岚不可能是凶手，这波操作是真正的凶手胁迫她，命令她这么做来误导警方。” 严忠义竖起大拇指，道：“聪明！刘旭平的死，叶甜甜完美避开了追责！ 人是吴浩杀的，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蓝娜的死谁来接盘认罪，叶甜甜处心积虑寻找合适的人选，最终选择让白岚顶包。 她这是想一石二鸟，借我们的手除掉白岚。 我们可以大胆假设，白岚已经被控制住了，并且逃出去的概率为零。 她为了活下去，或者为了保全家人的生命安全，这才不得不听从叶甜甜的指示。” 第96章 让白岚顶包 王彬惊恐道：“所以凶手为了让白岚顶罪，故意让警方认为白岚是杀害蓝娜的真凶。 第一步让白岚在快递盒子上面留下字迹，我们发现后一定会彻查字迹，从而将杀死蓝娜的嫌犯身份落在白岚身上。 凶手真狡猾，亲自替我们埋下证据链，想让我们根据她的思路将白岚从失踪人变成在逃人。 如果我们顶不住上级的压力，为了尽快破案，昧着良心认定白岚是真凶，这一步她就赌赢了。 她彻底摆脱了杀死蓝娜的罪名，而我们也会布下天罗地网去找白岚。 头儿，那她第二步会怎么样？” 严忠义剑眉紧蹙：“第二步：她知道我们会拼命找出白岚！ 白岚如果活着被我们找到，她就会说出这一切不是她干的，她是被迫服从命令，不得而为之。 所以在我们找到白岚之前，她的生命一定已经结束了。 真凶一定会制造出白岚畏罪自杀的场面，这样死无对证，我们问不出所以然，就可以直接定案了。 不仅我们可以破了大案，如释重负和上级领导有了交代，说不定我还能升职加薪呢！ 对于真正的凶手而言，白岚死了，蓝娜的案子随之也破了，她也就再次洗脱了罪名。 她打了一手好牌，不仅自己摆脱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如果为了应付交差，蓝娜的命案就可以结束了。” 王彬用力拍了拍车门，狠狠道：“她想得美，我们不需要她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们也绝不会为了破案而破案，咱们警局上下都没有这种人！ 头儿，你说她第三步打算怎么做？” 严忠义目视前方，大脑在急速转动。 这个时候他不是刑警队的队长，他的角色已经和凶手互换了。 “第三步，她会让指向白岚的证据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字迹可以证明是出自白岚的手，但是我们会猜到白岚是被凶手控制了，被迫成了顶罪的傀儡。 我们将白岚定为杀人凶手的理由和罪证有些过于薄弱，所以接下来她会继续抛出鱼饵给警方，让白岚杀害蓝娜的证据链更加完整和真实。” 王彬惊讶地看着严忠义，仿佛看见他被一层暗黑的光芒笼罩。 “头儿，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你回来！” 严忠义点了点头，眼神稍稍柔和了下来。 王彬松了一口气，“头儿，那真凶接下去会怎么做？我想不出她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严忠义冷哼一声，道：“别急，我说了，她很快还会有大动作。 不管接下来公安局那边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判断。” 王彬有点没听明白，不过他一百二十分相信师父的判断力。 “头儿，我对您绝对忠诚、信任，您可是我的偶像！” 严忠义自嘲地笑了声：“是呕吐的对象吧！ 凶手太嚣张了，把我们警察当傻子，不过我担心有人会愿意当这个傻子。” 王彬琢磨这句话，半天没整明白，直到他和严忠义回到市公安局才明白了。 两人刚下了警车，迎面扑来了许多媒体记者，明目张胆问他们恐怖快递盒的消息。 “严队，请问快递盒中惊现死者的舌头，消息属实吗？” “严队，民众有权知道案情发展到了哪一步。 请您回答我们，快递盒子中是否是蓝姓女死者被割去的舌头？” “严队，快递盒子上面有凶手的字迹，他为了挑衅警方做出了愚蠢的举动。 我们相信凭着上面的字迹，警方抓到凶手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 蓝姓女死者的案件，相信应该很快就可以告破了，请您给我们讲几句！” “严队......” 车窗被媒体、记者、大v不断敲打，王彬急得一脑门子汗。 “头儿，谁走漏出去的消息？王八蛋，被我发现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严忠义心口一沉，“是啊！知道快递盒子的人不多，知情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大家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人，不到案件告破决不允许提前透露案情的进展。 难道是偷魏强日记本的人？还是贼喊捉贼，叶甜甜自己放出的消息，为了引起民愤？ 一旦民愤四起，上级领导就会希望尽快破案，她的阴谋就得逞了。 严忠义黑着一张脸，心想这两种可能性都有！” 门口来往的市民越来越多，严忠义不得不打电话请求武警出来支援。 两人下了车，在武警的保护下回到了公安局。 外边几个带头叫嚣惹事的自媒体人已经被“请进”公安局喝茶。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举动，很快市公安局门口的人群就散开了。 严忠义在局长办公室怒道：“老孔，不能凭着一个快递盒子，咱们就认定白岚是杀死蓝娜的凶手。 上面为了尽快破案，让我们抓紧结案，我认为这做法不妥。 欧阳儒的死，高斌的死，总不至于和白岚有关系吧！ 这里面的犯罪逻辑都说不通，咱们再等等，不差这一两天的功夫。 真凶已经按捺不住了，她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孔立萍一脸难色时，办公室座机响了。 “喂，扬城市公安局！” “是我！朱辉！” “朱书记，您怎么又...... 朱书记，我已经和严忠义说了，我们一致认为现在结案有些草率了。” 朱辉急道：“你让严忠义赶紧接电话！” 孔立萍点了点头，把电话递给了严忠义，“朱书记找你！” “找我？他还认识我这等虾米？”严忠义一脸惊讶道。 孔立萍命令道：“快点！” 严忠义接过电话，收敛了情绪：“朱书记，我是严忠义！” 朱辉嗯了声：“快递盒子上面的字迹是白岚的，对吗？” 严忠义嗯了一声。 朱辉继续说道：“盒子里面是死者被割的舌头，对吗？” 严忠义又嗯了一声。 朱辉道：“所以证据确凿，她想挑衅警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你们立刻展开对白岚的追捕行动，省公安厅催得紧，再不破案要捅大篓子了！” 严忠义嗯了一声，道：“朱书记，请您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可以证明白岚不是杀害蓝娜的真凶。” 朱辉冷哼了一声，“严忠义，请你不要意淫，更不要将案件过度复杂化。 蓝娜的案件可以到此为止了！” 第97章 南河案破了 朱书记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严重了，沉默了片刻，态度逐渐软了下来。 “严忠义，我虽然初到扬城市，但是对你还是知道一些的。 扬城市警界的传奇，屡破大案，多次荣获先进个人。 省里对你很看重，好好干，一定前途无量！ 不过今年扬城市不太平，从2·14情人节惨案至今，接二连三出现命案。 再不破案，我担心引起市民舆论恐慌，到时候我们都收不住场。 另外，听说先前市里已经连续三年荣获创建文明城市的殊荣，没想到在我手上黄了。 这件事情我没有追责任何人，但是下个月的‘全国十大幸福城市’评比，市里面必须斩获这个荣誉。 我希望你们尽快破案，早日让扬城市恢复到从前的安宁......” 严忠义心想，抓不住真凶，接下去还会闹出人命，扬城市怕是短期内不得安宁了！ 此人怎么不想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没错！现在证据矛头摇身一变，指向了失踪人白岚。 她从受害者变成了肇事者，杀人者，这犯罪逻辑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严忠义寻思着，半晌后开口说道：“朱书记，请您相信我的判断，也请您再给我几天时间。” 朱辉等了半天，严忠义还是固执己见。 传闻中，有人描述此人办案如同一头倔驴，果然名不虚传。 “你把电话给你们局长！” 严忠义嗯了一声，将话筒递给孔立萍。 孔立萍阴着脸接过电话，严忠义隔着话筒都能够听见朱辉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朱书记，我相信严忠义的判断！”孔立萍调整了呼吸，坚定地站在严忠义这一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便愤愤挂断了电话。 严忠义扯了扯嘴角，笑道：“孔局，谢谢您！” “忠义，你放心，天塌下来我来顶着。” 严忠义莫名感动，用力点了点头，还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 “请您放心，使命必达！ 我代表刑警队全员，秉承重案必破的原则，势必揪出幕后真凶。” ...... 严忠义刚走出局长办公室，广陵分局刑警队的队长林少鹏带着人过来了。 “严队，女大学生的案子已经破了！ 这还要多谢严队通知河道管理所进行打捞工作，这才发现了女大学生的私家车和其尸体。 回头等你们破了大案，我请您喝一杯。” 严忠义顶着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精气神远不如林少鹏。 这么快破了一桩命案，林少鹏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颇有些春风得意。 严忠义没想到女大学生失踪了一个多月，车辆从‘南河’打捞上来还不到24小时，女大学生被杀一案就告破了。 “凶手是谁？”严忠义问道。 “严队，借一步说话！” 严忠义将林少鹏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林少鹏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分享他的战绩。 “我们当时直接杀到了扬城师范学院，死者叫柳可儿，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三学生。 我们了解到在她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个叫欧辰宇的男孩一直苦追了她三年。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他一直没能将柳可儿追到手。 柳可儿最后一次出现在学校，有人看见她和欧辰宇在学校食堂门口吵架。 还有人听见柳可儿让欧辰宇不要纠缠她，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欧辰宇不服，闹着要见见那个被女神眷顾的幸运儿。 柳可儿说他们是网恋，男孩在英国留学，回国两人就直接领证结婚。 欧辰宇嘲笑他们是网恋，柏拉图式的恋爱长久不了，结果还被柳可儿狠狠打了一耳光。 我们找到欧辰宇，他交代当晚在宿舍喝得烂醉，一直昏睡了两天两夜，宿舍的人都可以作证。 所以我们排除他因爱生恨杀死柳可儿的可能性！” 严忠义点了点头，燃起了一支烟，示意他继续。 “然后我们去了柳可儿的宿舍，她上铺的被子叠放整齐，旁边放了一台惠普笔记本电脑。 我们打开后，发现微信和qq都可以自动登录，并且发现她最近和一个男孩聊得特别火热。 两人的聊天记录都保存完好，男孩声称自己在英国读书，柳可儿保存了他所有的照片。 不过我们的技术人员很快有了重大发现，声称在英国留学的男孩上网的ip就在扬城市，而且上网范围就在扬城师范学校。 所以我们怀疑这是一场有准备、有计划的蓄意谋杀案。 我们通过技术，精准锁定男孩的上网位置就在柳可儿宿舍对面。 当时我们就把女生宿舍楼和学校封闭管理了，结果发现有一个叫李薇的女孩爬墙准备跑路。” 严忠义盘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心里面已经猜到接下来林少鹏的谈话内容。 “柳可儿是李薇杀的！” 林少鹏眼神立马放出了亮光，竖起了大拇指：“没错，李薇和柳可儿是同班同学，两人宿舍门对门。 李薇暗恋欧辰宇，欧辰于却一直喜欢柳可儿。 李薇知道柳可儿喜欢有腔调的文艺男青年，于是在网上把自己包装成了在英国留学的美术特长生。 经过查实，她用的照片都是真实的。 照片是她一个高中男同学，此人在英国留学，平时喜欢在社交平台晒照片，没想到自己的日常照片被人利用了。 李薇说，她没想到柳可儿这么好骗，一下子就陷入了爱河。 为此，她还想办法雇了一个英国的男孩经常和柳可儿煲国际长途电话粥。 那天她看见欧辰宇再次向柳可儿表白，毫无悬念，他再次被拒绝了，而且还吃了一巴掌。 李薇很心疼自己喜欢的男生被柳可儿这么糟蹋，轻贱，于是心怀怨恨。” 严忠义掐灭了烟屁股，道了一句：“就这点芝麻大的事情就去杀人？” 林少鹏点点头，道：“起初这个李薇没想杀她，柳可儿回到宿舍，有人问她为什么要打欧辰宇？ 柳可儿就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说不喜欢欧辰宇这种一无是处、没有灵魂的富二代。 说他除了有几个臭钱，灵魂都是空洞、龌龊的。 李薇听了心里特别生气，她不允许有人诋毁她暗恋的男孩，于是生出了杀意。 严队，您别小看一个女人的痴情和嫉妒，她们狠起来真的会杀人。” 严忠义嗯了一声：“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林少鹏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李薇约柳可儿去杨庄，说带她去拍农村的照片，可以让她的海归男朋友画出来。 柳可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特意回家开车带着李薇出去吃了一顿火锅。 李薇后来又闹着要逛街，故意拖延时间，一直到天黑两人才去了杨庄。 李薇说农村的夜晚很漂亮，可以看见满天繁星。 还说著名画家梵高的《星空》中漫天的繁星，倒映在水中，微波荡漾，天地人三者合一。 只有心中有梦想的人，才能画出如此美妙的场景。 柳可儿被爱情冲晕了脑袋，当时特别心动。 她开车带着李薇去了杨庄，准备拍下星空照片发给心爱的男孩。 两人坐在河边一边喝酒一边看星星，没多久不胜酒力的柳可儿就喝醉了。 李薇便开始行动，制造出了汽车误入河中的假象。” 严忠义抿了抿嘴：“故意杀人，注定是逃不过死刑了，白读了这么多年书了。” 林少鹏连连点头：“可不嘛！教育资源严重浪费，师范学院出来蛮好就业的。 那个李薇英语八级，各科成绩都开挂了，不杀人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葬送了大好前程，真是太可惜了。” 第98章 推到她身上 家属急着要将遗体送去火化，广陵分局和殡仪馆的人带走了女大学生柳可儿的尸体。 严忠义和王彬看着一群人离开了市公安局，两人脸色都写满了疲倦和狂躁。 王彬道：“头儿，刚才那个林少鹏一脸得意，小人得志的样子瞧见没？” 严忠义嗯了声，“人之常情，咱们现在如果破了案，指不定比他还要高兴。” 王彬叹了一口气，“凶手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够让白岚亲笔留下证据。 不过有没有这种可能，也许是白岚和凶手联合起来杀了蓝娜？” 严忠义道，“把你的脑洞收一收，白岚没有犯罪动机，进去把视频再多看几遍！” 王彬点了点头，两人走进刑侦室。 看监控是个眼力活儿，每一秒都要仔细看，有时候还要倒回去看，或者慢动作回放。 即便他们已经看了几遍，王彬还是不敢怠慢一分一秒。 严忠义打了个电话给申强和李子昂，这两人是刑警队的两名副队长，最近为了找白岚吃了不少苦。 两人看上去是一对好兄弟，其实背地里面卯足了劲儿，一较高下。 局里人都说，严忠义将来一定会往上走一走，到时候刑警队正队长的位置就从申强和李子昂中间挑选一名。 两人暗地里较劲，所以一个比一个卖力，拼了命地搜查白岚的下落。 申强正在城北地区的河流区域展开搜查工作，李子昂在人烟稀少的城东河流区域全力找寻白岚。 刑警中队的小组长安峻，正带着人在火车站和机场附近的大小酒店、旅馆排查白岚的下落。 另外一群人对多处桥洞展开了搜查，大家都在卖力找出白岚，这一点令严忠义十分欣慰。 严忠义将椅子挪到了王彬旁边，两人一言不发，一遍遍重复看着视频。 ...... 魏明那边也没闲着，他和阿飞约到一座废弃的药厂见面。 阿飞很守时，已经如约先到了药厂。 此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精瘦，面容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留着一头凌乱感的碎发。 皮肤白皙，看着像那种常年昼伏夜出，不健康的肤色。 眼下才三月初，他穿得很单薄，黑色的夹克，脚踝处露出的皮肤白得刺眼。 他面对墙角的样子，像极了老师罚站学生，手中一刻不停在玩一款很火的网游。 魏明穿着休闲，带着鸭舌帽，出现在他身后。 “咳——” 阿飞闻声立刻转过了身体，将手机揣进了兜里，冲着魏明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他不太会笑，笑起来的样子让魏明心尖发毛。 “阿飞，说多少回了，少玩游戏，没事多读书！” 阿飞笑道：“我不是那块料，我要是学习的材料，我爸不会丢了我不管。” 魏明摆了摆手，“别提当年了，他不要你，刚好让你遇见了我。 这边没人，我说过，你要是想喊爸爸，在这里让你喊个够！” 阿飞笑道：“老魏，你不是我爸，我爸没你这么温柔。 我这根手指就是他用老虎钳子夹变形的，他多狠啊，没人能及。” 魏明故意沉着脸：“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毛手毛脚，偷拿小卖部老奶奶的糖果。 你爸教育你也是为你好，不过他的做法太偏激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阿飞耸了耸肩膀，走近魏明身旁，嘴里的口香糖吹起了泡泡。 “别没大没小的，发给你的照片都看了吗？” 阿飞点了点头，“看了！一个是卖保险的，一个是奢侈品专柜的柜姐！ 老魏，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魏明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当年的事情屁股没擦干净，她们交代出魏强和十年前少女性侵案有关。 市公安局最近来了个神人，听目击证人的描述就能够画出相似度高达90%的人像。 此人是省公安厅的罪犯画像师，张淼！ 他根据那几个女的描述，画出了魏强的样子。 刑警队的队长严忠义，以前和魏强是警校同学。 他那天去家里看望我老婆，还拿走了魏强当年的日记本。 这些年了，我竟然没有想过打开看看，那小子在里面写了一堆能要了我命的证据。 多亏我在他们内部安插了眼线，成功偷走了日记本。 魏强那傻小子干了亏心事，还成天婆婆妈妈写日记，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已经人死不能复生了，美华置业这座商业帝国，不能再因为那件事情被搞垮了。 你知道的，干爹的美华置业已经上市了，股市势头非常好，每天都有利好消息。 目前四个女的死了一个，失踪了一个，这两个女的警方还未正式逮捕她们。 我想警方是想让她们当诱饵，只要她们还活着，叶甜甜就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她们。 警方现在已经盯上了叶甜甜，她的计划不一定能够成功。 我们这个时候铲除了这两个女的，就可以将罪责名正言顺推到叶甜甜的身上。 等警察抓住她，只要进了局子，警察有本事能够撬动她的嘴。 另外，当年还有两个小子，一个是我之前的司机，李沐霖。 另一个是宝马汽修厂的工人，薛阳。 这两人也交代魏强和蓝娜是主谋，所以接下去我会让你潜入监狱，你趁机把他们做掉......” 魏明吧啦吧啦说了一堆，阿飞听明白了。 “干爹，您港片看多了，现在监狱哪有电影里面拍得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一个人？” 魏明转过身，目光逐渐冷了下来：“我知道难，但是对于你而言，不难！ 你放心，我能让你进去，就能让你出来。 当务之急，先干掉这两个女的！” 阿飞拿着两张照片端倪起来，“长得都挺不错的，是两个漂亮的小姐姐，杀了还挺可惜的！” 魏明瞄了一眼，心知肚明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总之我只看结果，人死了就行。” 阿飞笑道：“放心吧！干爹！我知道该怎么做！” 魏明拍了拍阿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听干爹的话，没事多看看书！ 买给你的孙子兵法、三国演义这些益智书记要多读。” 阿飞扯了扯嘴角，一脸玩世不恭：“那些破玩意儿，早就被我当草纸擦屁股了！” 第99章 信号干扰器 魏明沉着脸道：“阿飞，这些人都不足挂齿！ 我只是没想到叶甜甜还活着，当初你不是亲眼看着她们被丢进海里了吗？” 阿飞嗯了声，“没错，麻袋里面放了那么多石头，这都没死啊？” 魏明长叹了一口气：“天不绝她，竟然活了下来，而且叶甜甜现在就在扬城市。 这些日子的命案都是她制造出来的，她这是回来报仇了，你我都逃不掉！” 阿飞轻笑道：“干爹，放心！当初咱们怎么踩死她，现在只会更加容易。” 魏明摇了摇头，“你太轻敌了，她的智商你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我没想到她能够借别人的手杀人，更没想到每次都成功了。 白岚失踪，一定是被她控制住了。 她今天将蓝娜的舌头寄到了公安局，快递盒子上面的字迹是白岚亲手写的。 这女人现在很可怕，所以我让你多读书，三十六计你怕是连美人计都不会用。” 阿飞冷哼了一声，“干爹，您别瞧不起人！三十六计里面，我会走为上计！” 魏明瞪了他一眼：“小心点，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两个女的尽快除掉，不要留下一丝痕迹。” 阿飞道：“干爹，您放心！如果被抓住了，我宁死不屈，绝不会把您卖了。” 魏明指了指阿飞的脑袋，“你这脑子成天想些什么，我待你如同半个儿子，你是我的养子。 我让你杀人，但没让你送命。” 阿飞咧嘴笑得有些别扭，魏明看了心里堵得慌。 “不会笑就别笑，笑比哭还难看！” “干爹，我什么时候哭了？” “你小的时候，差点被狼狗咬死那次，我把你捡了回来。 你当时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却一脸倔强一滴眼泪都没流。 我送你去孤儿院的路上，结果你嚎啕大哭，最后我心软了，就把你留下来了。” “那狗最后还不是被我宰了炖肉吃了嘛！”阿飞一脸兴奋道，“那狗肉是真香啊！” 魏明拍了拍阿飞的肩膀，道：“等摆平一切，干爹送你出国深造，再给你娶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 阿飞道：“干爹，你别想赶我走，我才不走呢！我不喜欢洋妞，自个儿过挺好的。” 魏明笑道：“你那是还没开过荤，不知道女人的滋味，等你尝到了就知道欲罢不能了。 好了，不扯这些了，你做好准备，三天之内把这两人除掉。” 阿飞点了点头，转身留给魏明一个纤瘦单薄的背影。 魏明又道了一声：“阿飞，注意安全，刑警队的人都是狗鼻子、千里眼、顺风耳。 他们已经24小时盯上这两人了，你机灵点儿！” “干爹，你人老了，说话也越来越啰嗦了！”阿飞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 夜幕再次降临，许庄电子厂出现了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她快速走进了地道，手里拎着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空气短暂流通，白岚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整天的ipad，脑袋晕乎乎的。抬起头，看见叶甜甜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我答应陪你过生日，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白岚定睛一看，果然是蛋糕，款式很精致，看着特别有食欲。 她在这里太憋屈了，急需要摄入糖分让心情好一点儿。 突然，白岚鼻尖一阵酸涩，往常生日她都是最幸福的人。 锦扬酒店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会在这一天为她过一次生日。 晚上回到家，爸爸妈妈会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再过一次生日。 蓝娜会喊上孔桦一起为她庆生，徐丽丽是从不会参加她们聚会的。 叶甜甜笑道：“亲爱的，不要太感动嘛，不就是一个蛋糕嘛！ 来，我给你点上蜡烛，祝你永远18岁！” 叶甜甜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温柔地端着生日蛋糕叫白岚许愿。 “来吧，既然是生日，还是许个愿望吧！ 除了让你活着出去这个愿望不能许，其他的愿望我都尽量满足你。 还是老生常谈的一句话，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些，在你最后的日子让你过得称心如意。” 白岚静静地盯着叶甜甜，眼神里面已经没有前几天的锋芒。 虽然她心里依然在怒骂道：“想让我死前舒服，是吧？ 那你把我从铁笼子里面放出去，再给我搬一张床过来，上面放最柔软的席梦思床垫。 老娘不愿意像困兽一样睡在这冰冷的铁笼里面！” 白岚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扯起一丝笑意：“谢谢你，亲爱的！我想许三个愿望！” 叶甜甜笑了笑，“心挺大的呀！我以为你只希望父母身体健康长寿，没想到你的愿望挺多。 行吧，你说，我尽量满足你的愿望，就像阿拉丁神灯一样。” 白岚眼神流露出了感激，叶甜甜很满意她的表现。 “第一个愿望你已经猜到了，我希望我爸和我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你能够把我从铁笼里面放出来，我保证不会逃，这样更有益于我的身心健康。 第三个愿望，我希望能够打个电话给爸爸妈妈，我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这话一出，白岚泪如雨下。 叶甜甜端着蛋糕，思索了片刻，道：“第一个愿望主要靠他们二老努力，我保证不动他们一根汗毛，只要你乖乖配合。 如果他们得知你杀了蓝娜，他们想不开自我了结，或者抑郁而死，这可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 第二个愿望，我介意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想离开这个铁笼，那就要接受我对你绑手绑脚。 我知道人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欲非常惊人，那时候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第三个愿望，你简直是在讽刺和侮辱我的智商。 只要电话打出去，就一定会产生信号，警方一定会根据通讯信号追踪到这里，到时候我不就嗝儿屁了吗？ 你有父母，我也有母亲，我母亲吃了这么多苦，她不能没有我。 我一定会全身而退，回英国和她团聚，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白岚自知无望了，身子攸地一下瘫软在铁笼里。 叶甜甜又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退让了一步。 “亲爱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让你扫兴。 毕竟你立了功，警察现在到处找你。 原本你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现在因为你的字迹出现在快递盒子上面，你已经从受害者变成肇事者、杀人凶手。 既然你这么想听听你父母的声音，那我就满足你，不过你不要耍花招。 我包里有手机信号干扰器，还有新的电话卡，通话时长不超过两分钟，他们根本不可能追踪到咱们的位置。 如果在这过程中，你表明自己的位置和处境，我不仅会立刻杀了你，还会立刻杀了你爸和你妈！” 第100章 手机干扰器 白岚用力点了点头，眼神满是欣喜，差一点喜极而泣。 叶甜甜笑了笑，“当初你们欺负我的时候，想过有这一天吗？” 这话一出，白岚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住了。 当年蓝娜是主谋，但是她和孔桦也没少欺负过叶甜甜，徐丽丽只是跟在后面打酱油的。 为了在蓝娜面前邀功，两人曾经换着法子霸凌叶甜甜。 白岚曾经给叶甜甜取过一个绰号，叫‘病毒甜甜’，并且制造了一番谣言。 她声称，只要和叶甜甜发生接触，就会携带这种“病毒”。 包括叶甜甜走过的地方，呼吸过的空气，使用过的物件，通通都有病毒。 那段日子，没有人敢靠近叶甜甜。 白岚吓得瑟瑟发抖，叶甜甜这么对待自己，都是因为当年她种下的因，现在结出了恶果。 “对......对不起！”白岚低着头，不敢目视叶甜甜那双笑里藏刀的眼睛。 叶甜甜轻笑了一声，“行了！陈年烂芝麻事了，反正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我现在打开手机，插入一张新的手机卡。你简单说几句就行了，别婆婆妈妈说一堆。” 白岚猛地抬起头，点头如捣蒜：“甜甜，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呼救。” 叶甜甜勾了勾唇角，从包里取出了手机信号干扰设备。 “记住了，不要超过两分钟，我这边给你计时。” 白岚用力点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叶甜甜插入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手机信号很快恢复满格状态。 白岚接过手机，迫不及待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白岚的母亲正在病房伺候突发中风的老伴儿，但凡手机一响，她就会扑上去接通电话。 “喂——哪位？” 白岚听见母亲的声音十分心力交瘁，好像刚才哭过。 她强忍着心头的痛苦，深呼了一口气，道：“妈——我是岚岚！你和爸还好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片刻之后白岚的母亲开始嚎啕大哭，“岚岚，你在哪儿啊？ 警察说你被绑架了，你赶紧把位置告诉妈，妈现在就打电话让警察同志去救你！” 白岚哽咽道：“妈，你别问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电视看，对了，我今天还吃到了生日蛋糕！ 妈，你放心吧，过段时间我就会回去了，你和我爸要多多保重。 你让爸别总是去公园和人吹牛，说他女儿年薪百万，这样容易遭人嫉妒。 你也别和广场上的老太太生闷气，抢得走的男舞伴就不是真的舞伴，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 白岚的母亲听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开始破口大骂：“岚岚，你在抽什么疯？ 你爸都急得中风了，你赶紧给我们回来。 你要是再胡闹，故意让我们担心，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白岚哭笑道：“妈，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这些年一直都在忙工作，一直想出去旅游......” 叶甜甜坐在折叠椅上，笑眯眯地端倪着白岚和家人生离死别的场景。 她想到当年魏明那个浑蛋将她们骗去了英国，将她们祖孙三人丢进了伯恩茅斯海，差一点命丢在那里。 要不是她身上藏了一把匕首，早早松解了绳子，她们的白骨怕是都已经烂了。 她和母亲捡了一条性命，外婆却没那么幸运，老人家自从落下了病根儿，五年后死在了异国他乡。 叶甜甜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白岚明白过来，快速说了最后一句。 “妈，你和爸多多保重！不要担心我，该吃吃，该喝喝！ 妈，我这里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白岚说完这句话，强挂了电话，捂着脸哭得浑身颤抖。 叶甜甜拿起手机，立刻拔出了电池，快速销毁了那张手机卡。 “亲爱的，别哭了！ 你还没许愿，蜡烛都灭了，是不是像极了人死如灯灭？”叶甜甜笑得一脸灿烂，像一个纯洁的天使。 白岚心尖颤栗，眼泪模糊了双眼，却能看见叶甜甜扯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一刻她才知道电视上演的坏人都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恐惧也许就是一个暗藏深意的笑容。 ...... 严忠义和王彬眼睛都快要看瞎了，监控视频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一直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技术部的肖阳，突然匆匆忙忙跑进了刑侦室。 “严队，刚才移动公司那边收到信号了。 白岚的手机信号出现了短暂的五秒开机时长，随后信号就消失了。 我们怀疑凶手将白岚的手机开机后，重新换上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 这种手机卡一般在学校超市、报刊亭、游戏平台都可以买到，通讯公司不会登记这些号码。 所以一些罪犯犯罪的时候都是使用这种方法，有人会通过这种手机卡敲诈勒索受害者的家人。” 严忠义站了起来，急道：“联系通讯公司了吗？信号出现了五秒钟，可以追踪定位到白岚的位置吗？” 肖阳叹了一口空气：“严队，五秒钟太短了，通常信号超过两分钟，才可以精准地定位到准确的位置。 不得不说，凶手的反侦查意识太强了！” 严忠义点燃一支烟，脸上写满了艹！ 这时，顾小暖拿着移动座机电话跑进了刑侦室，“严队，白岚的母亲打的电话，老人家说刚才白岚和她通了电话。” 严忠义眼睛瞬间放出了亮光，一把接过了顾小暖手中的电话。 “阿姨，刚才白岚说了她的具体位置吗？” 白岚的母亲哭道：“知儿莫若母，岚岚说她出去旅游了，我才不信呢！ 警察同志，凶手一定就在我们家岚岚身边，你们不是有高科技破案技术吗？ 刚才的手机号码我已经记下来了，你们根据这个电话是不是能够找到我家岚岚？” 严忠义嗯了一声，问道：“阿姨，您和白岚通话时长大约多久？” 白岚的母亲点开手机看了看，道：“1分钟51秒！” “阿姨，您先把白岚打给你的手机号码报给我，我们立刻调查！” 严忠义根据白岚母亲提供的手机号码，让技术部门抓紧时间查出了手机信号位置。 技术那边很快回复，“严队，这组手机号码通话时长不超过两分钟就挂断了，所以我们根本定位不到手机信号。 手机信号也特别弱，对方一定使用了手机干扰设备，为了防止我们定位到精准位置。” 严忠义脸黑了下来，叶甜甜太聪明了，属于高智商犯罪分子。 一般普通的罪犯，谁会想到使用信号干扰设备，谁会想到两分钟必须挂断电话。 这更加说明了一点，叶甜甜犯罪前做足了大量的工作，包括这些如何与警方抗衡的技术手段。 第101章 投书记信箱 严忠义点了一支烟，开始分析道：“肖阳，你们通过技术手段能不能掌握信号发射出的大概位置范围？” 肖阳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刚才的信号覆盖面非常大，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这样不仅会消耗大量警力，说不定凶手正利用这个时间计划下一场谋杀。” 严忠义听完，脸色越发的暗沉！ 王彬丧着脸道：“头儿，凶手反侦察意识太强了，咱们现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刚才我听见孔局长接到上级领导的电话，说什么创建文明城市活动要启动了，让咱们赶紧将蓝娜的案件定案。 咱们要不现在打个电话给卢青山他们，问问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在孔桦和徐丽丽身边？” 严忠义点了点头，示意这个电话由王彬来打。 他担心亲自打电话，会给新人心理上施加压力，这样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王彬先是拨打了卢青山和朱宇平的电话，这两名新人负责盯着孔桦。 接通电话后，两人汇报如下—— “我们正在凯丽酒店门口，孔桦晚上公司团建，宴会到现在还没结束。 白天我们也一直跟着，没有发现有可疑人物跟踪她。” 王彬让他们继续蹲点，建议两人错峰休息、吃饭、上厕所。 接着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李常辉和张慧民，那边回复也差不多。 王彬向严忠义汇报完毕，严忠义嗯了一声，“说不定她发现了我们的人在盯着孔桦和徐丽丽，这个女人很机敏，非常不好对付！ 肖阳，不管信号覆盖范围有多大，能够查的就先查吧，总不能干等着凶手出牌。” 肖阳点了点头，很快将覆盖范围的位置统计发送给了刑侦室。 刑侦室派出人手，开始逐个片区、社区、小区开始摸排调查。 严忠义躺在椅子上，脑袋中不断分析叶甜甜的作案手法。 她是如何控制住了白岚，当时白岚难道没有任何反抗举动吗？周围人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吗？ 白岚为什么经过东风路的时候就消失了，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魏强的日记本被自己锁在抽屉里面，那个盗窃的人是谁？ 此人一定就藏匿在他们中间，说不定将案情的每一步进展都及时汇报给魏明。 欧阳儒和刘旭平的死，扯出了一个m。 m是叶甜甜，还是叶甜甜成立的复仇组织代号？ 这么周密的复仇计划，有帮凶配合的可能性极大！ 高斌自杀，究竟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严忠义抓破了头皮，他现在能够肯定的是白岚还活着，但是她绝不会一直活着。 以叶甜甜的作案手法，白岚是必须死的。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能说明一点，她想借刀杀人。 如果三天之内，他找不到证据证明白岚的清白，那么上级领导一定会逼着他们快点结了蓝娜的案子。 这样一来，她先是借刀杀人，利用吴浩干掉了蓝娜的情人刘旭平。 现在她又试图将蓝娜的死推到白岚的身上，此人心机、城府、犯罪智商都是极其高超的。 她的下一步犯罪动作是什么？ 严忠义有些猜不出她的犯罪逻辑，此人犯罪动作不按照常理出牌，眼下他只能做好几手准备。 一是继续找出白岚，二是加强对孔桦和徐丽丽的保护和监视，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进行逮捕。 三是要求刑侦技术部和通讯公司的人，一旦再次发现白岚的手机信号，要及时追踪和定位到准确位置。 不管怎样，叶甜甜一定会将当年欺负她的人一个一个干掉。 他们必须与她赛跑，能救下一个是一个，不能再让她弄出人命大案了。 ...... 凌晨一点半的许庄，村庄陷入一片寂静，猫和狗都不叫了。 叶甜甜和白岚正在“聊天”，两人刚才一起吃了蛋糕，还一起喝了锐欧鸡尾酒。 白岚像是已经完全不抱期望逃出去，整个人散发着躺平的状态。 两人不像是仇人，更像是秉烛夜谈的一对好友。 叶甜甜将手中的一瓶锐欧酒一饮而尽，道：“今天聊得挺多的，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是不是天衣无缝？” 白岚点点头，道：“你的计划非常完美，第一步利用快递盒子让市领导和公安局产生间隙。 第二步你会拿出我手写的忏悔信；第三步你会将我的这段录音交给他们。 快递盒、忏悔信、录音笔，严忠义就是有一百张嘴巴，他也没有办法不接受这板上钉钉的事实。” 叶甜甜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一次性把这些都寄给他们吗？” 白岚点了点头，她现在太懂叶甜甜的心理了。 “因为你痛恨警察，当年你们去公安局报了警，结果你的案子却石沉大海，无人受理。 你母亲听了魏明的鬼话，说给你们一大笔钱，还送你去英国留学深造。 你母亲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一来可以让你摆脱这里的环境，彻底忘了那件事情。 二来当时的大环境下，许多父母都费尽心思想将子女送出国深造。 你母亲觉得魏明提出的这个补偿方式还算可以，至少对你的前途有很大的帮助，而且你们当时也没有能力去反抗。 魏明给你们一条活路和一条死路，理智的人肯定会选择前者，毕竟没有人想去死。 但是你们万万没想到去了英国，魏明却没打算放了你们，而是在国外把你们悄悄杀掉。 你们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从此复仇二字就刻在了你的脑袋里。 经历这一切之后，你更不愿意相信警方，你甚至仇恨警方没有替你惩治坏人。 所以你现在的种种行为，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让警方颜面扫地，让扬城市的老百姓觉得他们是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 白岚拍手叫好：“亲爱的，这才几天功夫，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不瞒你说，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了你了！ 这些年我没什么朋友，也不愿意交朋友。 因为我担心复仇计划破灭了，会有人替我伤心难过。 不过我还是要杀了你的，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白岚点了点头，“甜甜，都是我们对不起你，我能够理解你的举动！” 叶甜甜很满意她的表现，随后低头看了看手表。 “亲爱的，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一刻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欧瑞汽车还有重要的活动需要布展。 按照计划，明天一早我会将你亲笔写的忏悔信找人丢进书记信箱。 这封信交给严忠义，说不定他会把忏悔信压下去。 朱书记初来乍到就遇到了几起命案，他如果收到这封信，一定会如获至宝。 说不定会立刻拿着信件去找孔立萍，要求他们对你展开天罗地网的搜捕。” 白岚突然笑了笑，神情有些凄苦和无奈，“甜甜，你不亏是当年的理科女王。 当时男生中林贤超的数理化成绩名列前茅，女生就属你能够和他一较高下了。 甜甜，你一定会成功，会和你母亲在英国团聚。” 叶甜甜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白岚的脑袋，眼神竟然有几分温柔和怜悯。 “亲爱的，你越来越善解人意了，我都开始有点儿喜欢你了。 可惜我还是不能把你放出来，请你原谅我的谨慎。 我曾经与死亡之神凝视过，已经很难去相信任何人了。 对了，明天你想吃点什么告诉我，我会最大程度满足你！” 白岚想了想，砸吧了一下嘴巴，“我想吃西瓜味的口香糖，可以吗？” 叶甜甜愣住了一下，笑道：“你的欲望变得这么低了？为什么想吃口香糖？” 白岚笑了笑，“在这里一个人待久了，嘴巴里面味道不好闻。我也突然想吃了，麻烦你替我买一盒。” 白岚说得云淡风轻，叶甜甜耸了耸肩膀，“ok，这要求很简单，那就明天见喽！” 叶甜甜离开后，白岚脸色沉了下去。 昏暗的视线中，她的双眸流露出了满满的凶狠。 “叶甜甜，你怕是不知道口香糖除了可以吃，还可以用它来开锁吧！” 白岚的父亲早年经营过一家开锁店，她耳濡目染，自然懂得一些撬锁的小手段。 吃过的口香糖塞到锁孔处，锁芯弹子被口香糖顶开后，再用东西插进锁芯撬开锁具。 白岚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她摸出口袋里藏着的一次性叉子和一枚细长的发卡。 这些东西加上口香糖，她可以完美地打开铁笼上面一把老旧款式的铁锁。 第102章 想办法自救 白岚蜷缩在墙角，为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感到莫名兴奋。 这几天她对叶甜甜不再反抗，因为一切都是徒劳。 只有想办法自救，才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起那天开车经过东风路段时，突然路边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女孩的裙下摆不知是鲜血还是红色的涂料，她条件反射就想到了当年的叶甜甜！ 随后那道身影突然拐进了一条可以容纳一辆汽车宽度的路段，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跟着进去了。 减速慢开了大约五十米，那道身影突然冲到她的车前，她立刻踩了急刹车。 等她缓过神时，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已经坐在她的副驾驶座位上。 她刚看到女人的脸，就被她手中的电击棒精准击中了喉部位置。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身处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地牢，并且像一只困兽被关进了铁笼。 她看见刚才那个女人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当时吸引她注意力的血色白裙就扔在地上。 白岚意识到知道自己中了圈套，肯定面前的女人和叶甜甜有关系。 因为高考最后一天晚上，叶甜甜就是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她被三名男子性侵后，裙摆下面残留着鲜红色的血液。 现在仔细想来，叶甜甜掌握了自己心中有鬼，必定会跟着她一探究竟的猎奇心理。 那条路上一定没有监控，叶甜甜铁定事先已经踩点了无数次。 趁着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叶甜甜快速上了车。 这过程的分秒之间，她都掌握得非常完美和精准，慢一秒或者快一秒都不行。 电击棒可以让人快速昏迷，这个时候叶甜甜一路开车避开了监控，将她带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叶甜甜理科成绩好，在犯罪的道路上还是很有优势的。 她的犯罪逻辑和作案思路，完美躲避了警方的追捕。 警察至今还找不到她的位置，只能被叶甜甜带着节奏走。 白岚认为，继续这样下去，警方没找到她之前，自己已经被叶甜甜弄死了。 自救，是她眼下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 太阳初升的时候，申强和李子昂他们回来了。 接连找了几天，谁都没有找到白岚，两队人都累得脸色蜡黄。 眼下白岚是案件的突破口，找到白岚许多事情就会变得清晰明朗。 两人都想立功，所以暗地里卯足劲，谁也不愿意让对方先找到白岚。 严忠义被两队人的动静声吵醒了，推了推正在酩酊大睡的王彬。 “醒醒！” “怎么了，是不是又死人了？”王彬睡得晕乎乎的，一下子被惊醒了。 “别乌鸦嘴，陪我去食堂吃早饭！” 王彬‘哦’了一声，跟着严忠义去了食堂。 两人一进去就看见高琳和杜海两名法医有说有笑，王彬斜着眼睛端倪着二人。 “啧啧啧，春天到了，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腐味。 头儿，听说高法医至今还是单身！他俩成天待在一起，你猜会不会产生爱的火花？” 严忠义黑着脸，没有做任何回答。 两人取餐后，杜海朝他俩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一起过来坐。 王彬屁颠屁颠端着餐盘准备过去，严忠义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角。 “你不是不喜欢和法医一起吃饭吗？” 王彬愣住了一下，道：“没错！上回吃烧烤把我恶心了好几天！” 高琳用余光扫了两眼严忠义，发现他的气色越发难看，心想再这样熬下去指不定会英年早逝。 这家伙从大学开始就不太会照顾人，更不擅长照顾自己。 每学期考试前，他为了备战考试都会废寝忘食，胃病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没想到时隔十年，他还是老样子，一旦有案子就满心思扑在破案上。 严忠义抬头时，刚巧撞上了高琳的眼神。两人都愣了一下，继续埋头干饭。 王彬默默观察着一切，似乎隐隐嗅出了一丝端倪。 早就听说严队和高法医是大学校友，难不成这两人有过一段故事。 看他俩互相看不惯的样子，说不定两人当中有人始乱终弃，说不定是高法医给严队戴了绿帽子。 王彬笑了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最近特别活跃。 他刚想八卦两句时，严忠义给他嘴里塞了一只肉包子。 “不该问的不要问，吃完了抓紧时间干活！” 王彬‘哦’了一声，拍了一张早餐照片发给老婆小雅。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孔局长把严忠义喊进了办公室。 “刚才接到朱书记的电话，白岚又有动作了！” 严忠义剑眉紧蹙，“什么？” “朱书记说，早上秘书在书记信箱发现一封来自白岚的忏悔信。 信中白岚交代出当年他们是如何霸凌叶甜甜，如何找人性侵了叶甜甜。 她还交代自己和蓝娜看上去是一对好姐妹，其实都是蓝娜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 信中还提及到了她与刘旭平也保持着男女关系！” 严忠义急忙问道：“她和刘旭平能有什么关系？ 上回她交代，说是蓝娜请刘旭平帮忙，将风景区管委会的接待安排在锦扬酒店。 她和刘旭平只能有这点利益关系了！” 孔立萍亲了亲嗓子，道：“信中明明白白写着，她和刘旭平是男女关系！ 刘旭平先和蓝娜好上了，后来遇见白岚，两人也偶尔会滚一起去。” “畜生！”严忠义骂了一句：“没想到刘旭平脚踩几条船，活该他死于美色！” 孔立萍长叹了一口气，“不作不会死，命根子都被人活摘了，他老婆都不愿意来取走那玩意儿。 现在案情峰回路转，那封忏悔信马上会送到咱们局里。 有这封白岚手写的忏悔信，相当于白岚已经认罪自首了，朱书记更希望我们抓紧结案了。” 严忠义冷笑一声：“她认罪为什么不直接来公安局自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还在外面东躲西藏？ 她为什么不把信件直接像快递盒一样寄给咱们？ 一定是真凶想把事情捅到上面，让朱书记逼我们抓紧时间结案。 孔局，这逻辑说不通！ 白岚一定是在被迫的情况下，不得已服从了真凶的命令。 技术科说当时信号被手机干扰器阻碍了，白岚不至于打电话给父母还要用干扰器！ 真凶目的是给我们提供完整的证据链，好让我们证据充足，彻底将白岚定义为杀死蓝娜的真凶。” 第103章 想安全抽身 严忠义知道，市政府门口的监控对于凶手而言就是一个摆设。 她是不会蠢到自己去送信，一定又借助了他人之手。 “孔局，监控是不是拍下了那个送信的人？” 孔立萍点了点头，“书记信箱就设置在市政府门口，那边到处都是监控。 去年有市民偷花，就被保卫处的人抓住了。 他们在监控视频中发现了一名穿着破烂的男子，看着像是流浪汉。 有人一眼认出此人是周边一个闲散的流浪汉，常年出现在东城河桥洞下面。 此人态度十分嚣张，不仅把信件投进了信箱，还对着监控竖起了一根中指，在政府门口的花圃撒了一泡尿。” “艹！”严忠义两眼瞪直了，直接爆了粗口，“这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待会儿保卫处的人会将那封信和人一块儿送过来。” 两人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 严忠义将脏兮兮的流浪汉带进审讯室，王彬坐在旁边开始做笔录。 “你叫什么名字？”严忠义问道。 流浪汉全程都在傻笑，身上臭烘烘的，手里拿着五张百元大钞。 “钱！” 王彬小声嘟哝了一句，“这人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这话一出，流浪汉不笑了，大叫道：“你脑子才有问题呢！我叫三子，上头还有两个姐姐。 我住在东城河桥洞下面，你们快放我出去，我要买好吃的。” 严忠义端倪着此人，这货貌似介于疯和不疯之间的状态。 “你必须先回答我们警察几个问题，我们不仅会放了你，还会给你买好吃的。” 流浪汉打量着严忠义，冲着他讨好似地笑了笑，“嘿嘿，给吃的就说！我要吃香喷喷的烤鸭！” “没问题！先回答我，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一个女的！” “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看清楚了吗？” 流浪汉连连摇头，道：“没有，那女的脑子有病，天不下雨还穿雨衣。 不过她很大方，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把这封信送到市政府南门那个信箱里面。 嘿嘿，这么好的事情被我赶上了。” 严忠义打开手机里面的视频，接着问道：“这人是你吧？” 流浪汉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是我！没错，就是我！” “你为什么当时对着监控竖中指，为什么要在政府门口的花圃丛中撒尿？” 流浪汉嘿嘿笑道：“竖中指是她教我的，说只要我竖中指，她下次还找我办事。 撒尿不是她教的，我当时就是想尿尿了。” 严忠义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艹’！ 叶甜甜，你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心。 竖中指挑衅警察，这一招都想得出来，你幼不幼稚？ 虽然行为很幼稚，严忠义还是被气到了，胃里如同火烧一般。 “王彬，把张淼叫过来！” “是！” 张淼正在审讯室外面，手中画出流浪汉的样貌。 “头儿喊你进去！”王彬说道。 张淼点了点头，拿着他的画板走进审讯室。 严忠义示意张淼坐在自己旁边，随后十指在桌上敲了敲，继续注视着面前的流浪汉。 “这是我们的画像师，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那个女的长相。” 流浪汉看见审讯室又来了一个人，情绪突然开始焦躁，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 “大晚上的，她穿着黑色雨衣，帽子太大，看不清脸。 就看见白白的下巴，还有樱桃小嘴，下巴是尖尖的。” 严忠义看了一眼张淼，“这不，一急就记起来了！我先出去，你和他聊聊，争取画出她的样子。” 张淼将画好的一张肖像放在流浪汉面前，微笑道：“送你的！” 流浪汉一看，眼神立马亮了，“这是我！嘿嘿，好丑！” 张淼笑了笑：“你不丑，你只是需要洗澡、理发、收拾一下自己就行了。 你的三庭五眼比例很不错，双眼皮很明显，五官长得十分周正。” 流浪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整理着自己凌乱的中长发。 半晌过后才开口说道：“我喜欢你，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看上去会打人！” 张淼笑道：“我从不打人，你可以相信我。当时是晚上，你为什么记得她的下巴很白？” 流浪汉不假思索道：我睡在桥洞，下面有好多小灯。如果她没有穿雨衣，完全可以看清楚长相。” 张淼嗯了一声，“你刚才说她是樱桃小嘴，有多小？嘴唇的薄厚记不记得？” 流浪汉思索了片刻，道：“嘴巴小小的，上嘴唇很薄！” “鼻子、眼睛看见了吗？再仔细想想！” 流浪汉开始表现急躁，“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就只能想起这么多。” “你为什么确定是个女的？” 流浪汉一愣，随后道：“听说话声音啊，还有她脚上的鞋码大约就37码，哪有男的脚这么小。” 王彬站在审讯室外面笑了笑，“能想出这么多，我看他也不算太疯。” 张淼低着头刷刷刷画出了一幅画，完了之后摊在流浪汉面前。 “是她吗？” 流浪汉看了看面前的画像，眼睛一下子瞪直了，“没错，就是她！当时雨衣的帽檐就遮住了这么多！ 警察叔叔，你是神仙吗？” 张淼笑了笑，“我不是神仙，我是一名罪犯画像师，犯罪分子的天敌！” 走出审讯室，张淼将画像递给严忠义，“给我一天时间，我尽量复原出她的样貌。” “这件雨衣帽子遮盖住了大部分脸，你确定能画出来吗？”严忠义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淼。 张淼点了点头，嘴角扯起淡淡的微笑，拿着画走出了审讯室。 孔局长背着双手，目送着张淼出了审讯室，眼神中流露出了“惜才”二字。 “忠义，如果咱们警局能够有一个犯罪画像师，就像张淼这样的，就不怕案子破不了。” 严忠义嗯了一声，“难！张淼不仅是专业技术水平过硬，画画天赋也是一方面。 年轻轻轻的小伙子，在警界已经有‘神笔马良’的称号了。” 王彬突然有点酸溜溜的，道了一句：“说不定是吹牛的，我不相信一天之内凭着这么一点信息就能画出人像。” “你小子不许背后说人！”孔局长故作嗔怒的样子，王彬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严忠义走进审讯室，和那名流浪汉交代了几句。 “万一这个女人再来找你，希望你替我们留意她的外貌......” 很快，严忠义就安排手下人，带着流浪汉去洗了个澡，理了个发，并且履行承诺给他买了一只烤鸭。 最后送他回到了东城河桥洞。 各人自有各人的去处，即便将他安排在某个收留所，说不定过几天呆腻了，他也会跑回东城河。 送走了流浪汉，严忠义关上刑侦室的门窗，坐在椅子上专心研究这份白岚亲写的忏悔信。 信中交代的内容，当初白岚被叫到公安局问话时，已经全部坦白了。 除了信中交代自己和刘旭平的不正当关系这一点！ 她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处心积虑将信件交给朱书记。 严忠义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轻笑，对于白岚不是凶手这件事情，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瞬间有些摸透了真凶的心理，她一定是想安全抽身，所以要将一桩桩命案都找一个挡枪手。 这样一来，警方就没有理由去通缉她。 看样子，她不是亡命之徒。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牵挂的人。 只要她还有人性，就一定会有软肋，就一定能够在某个时机露出马脚。 卢青山四名新人还在盯孔桦和徐丽丽，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现。 叶甜甜一定会有动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目前除了找到白岚，还有一件事情让严忠义感觉头大。 孔局说，调查警局内鬼这件事情交给她，可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内鬼不会自己跳出来，所以老孔未必能够短时间内揪出此人。 严忠义揉了揉肉太阳穴，思考如何助攻一下老孔，或者配合演一出戏，让内鬼自己现出原形。 他四周看了看，突然觉得四面楚歌，感觉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 如果揪不出此人，接下来的案子会更加棘手，指不定会变成扬城市公安局史上一桩耻辱性的悬案。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顾小暖随即打开了刑侦室的门。 严忠义正躺在椅子上，思考如何引出内鬼。 只要内鬼承认偷走了魏强的日记本，魏明身上的罪名注定洗脱不掉。 魏强在日记本中写得清清楚楚，哪有儿子会故意抹黑老子的，日记内容绝非虚言。 “严队，孔局长让您赶紧去大会议室，朱书记来了！” 第104章 各自退一步 严忠义甚是烦躁，朱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来逼他们抓紧时间结案的。 大会议室内，文职女警正在端茶倒水，大气不敢喘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朱书记脸拉得很长，看着就是带着一肚子气过来的。 严忠义坐在孔局长旁边，朱书记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 此人看着就有官相，不说话时都能散发出不怒自威的神色。 会议室内沉默了片刻，朱书记开始发话。 “孔局长不打算将死者蓝娜的案件今天做一个结案吗？” 孔立萍忖度一番后，说道：朱书记，我们怀疑白岚被人控制住了，快递盒和这封信都可能是凶手威胁她的情况下写下的。 凶手这么做，目的就是让咱们将白岚定义为真凶，这样她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朱书记轻哼了一声，“呵呵，我认为你们想多了。 严忠义，我听说你不同意结案，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严忠义点了点头，道：“朱书记，我认为白岚没有必要害自己，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如果按照您说的，她这两次的行为是自首认罪，那她大可以来公安局自首。 信中说，她不想被警方执行死刑，想要自我了结生命。 其实她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比如自杀之前，在身旁摆放能够证明自己就是杀人凶手的物证等。 她没必要先是让一个小孩把快递丢进快递员的三轮车，第二天又找个流浪汉把信件投进书记信箱。 这只能证明她压根不想死，不想被我们逮捕，所以作案逻辑不通。 如果您反过来想，真凶故意做出这一切，为我们埋好了完整的证据链。 当矛头全部指向白岚时，普通人一定会认为白岚不是失踪了，而是畏罪潜逃。 如果我们发号施令，进行全市通缉白岚，正好着了道。 什么不想被执行死刑，想一个人了断，都是真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朱书记，咱们现在不能被凶手的带着节奏走！” 朱辉沉着脸，思索了片刻，道：“这些想法有证据可以证明吗？ 如果没有，那就是你的个人主观判断，或者说是臆想。 省里对咱们市里面一直未能破案，已经很有意见了，我的压力也很大。 创建文明城市的殊荣，省里面十三个市今年只得了五个，往年都有七八个。 接下去的‘全国十大治安城市’评比，过去扬城市都是十拿九稳的奖项。 上级领导指示，扬城市今年不能再出纰漏。” 说完这句话，朱辉目光紧紧盯着孔立萍，“孔局长，朱某刚来扬城宝地，就接二连三发生特大命案！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想要发泄我内心的情绪。 从目前看来，快递盒中死者的舌头、盒子上面的字迹以及这封信。 我认为公正有效的解决方式，就是立刻对白岚发起逮捕令和全市通缉令。” 孔立萍彻底陷入了两难境地，不过她仍然有自己的判断。 “朱书记，如果逮捕了白岚，接下去再次发生伤亡案件，到时候该怎么办？” 朱辉思索了一会儿道：“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当务之急就是把蓝娜的案子先了结。 至于弘扬中心的校长，还有安丰镇自杀的派出所所长，这个你们可以继续查。 纪委的人也已经派了专案组，对这两人开始进行深入调查！ 欧阳儒和高斌毕竟是自杀，蓝娜是他杀，性质完全不一样。 我想你们公安局一定也不希望被市民轻视，失去民众信任吧！ 虽然你们一直压着案子，但是家属就是最有力的传播器。 外面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有人还在网上充当犯罪心理学专家，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目的等。 视频在网上点击量已经突破了几十万，要不是我找到网管部门负责人，下了死命令全部删除，你们公安局的脸面已经丢光了。 你们也不要让我为难，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 蓝娜案件现在证据链齐全，除了这个白岚没有露面，整个犯罪逻辑解释得通。” 孔立萍没作声，严忠义倒是率先开了口。 “朱书记，昨天我们说需要三天时间证明白岚不是真凶。 现在刚过去了一天，我们还有两天时间。 如果这两天我们再不能证明白岚的清白，我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这话一出，孔立萍接上了话，“朱书记，咱们都各自退一步！我们不要两天，再给我们一天时间。” 朱辉思索了片刻，他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省里面虽然逼得紧，但是孔立萍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毕竟她是大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他初来乍到，也需要积累口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朱辉拍板道，“行！我再给你们一天时间！” 说完这句话，朱辉和秘书黑着脸离开了会议室。 人走后，会议室只剩下孔立萍和严忠义。 严忠义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了几口。 他看着一脸郁闷的孔立萍，笑道：“老孔，要不来一支？” “一边去！”孔立萍故意嗔怒道：“你小子想想一天之内，怎么让朱辉相信蓝娜不是白岚杀的！” “老孔，刚才你就不应该让步！ 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容许一点马虎，错判的悲剧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孔立萍斜了一眼他，“朱书记不要面子的吗？ 他兴师动众地过来，我们不退让一步，你让一个书记向你服软？” 严忠义笑了笑：“老孔，你在官场上混得越来越如鱼得水了，你俩的心眼儿比藕眼都要多。” 孔立萍蹙起眉头，“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我已经给你争取到了利益最大化，你别让我失望！” 严忠义掐灭了烟头，四处看了看，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找什么呢？这墙上又没有证据，赶紧回去忙吧！” “嘘！”严忠义神神道道的样子，“老孔，你猜这间会议室里面有没有安装微型监控？说不定内鬼正在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 孔立萍眼神颇有深意，拍了拍严忠义的肩膀，“你想怎么揪出此人？” 严忠义贴着孔立萍的耳朵，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孔立萍反复忖度一番后，同意了严忠义这个计划。 对警局内部就说，魏强日记本里的内容已经提前拷贝了一份，就存在严忠义的电脑里。 如果内鬼做贼心虚，一定会想办法潜入严忠义的电脑，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抓个现行。 “忠义，此人能够卧底这么久，一定也不是傻子，他会上当吗？” 严忠义抿了抿嘴，道：“我觉得会！从人性的弱点上，他会想确认一下消息是否属实。” 第105章 没机会下手 锦扬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魏明正在举行庆功宴。 扬城市今年三块香馍馍地皮，通过政府公开招投标的方式，现在已经正式被美华置业收入囊下。 魏明是扬城市的大财主，不仅全市35%的gdp需要他贡献，他还掌握着这座城市的房地产价格风向标。 席间，魏明与市里面的几位领导相聊甚欢，可以看出魏明无论是在商界还是政界都是很有威望的风云人物。 用餐完毕之后，魏明说要安排几个领导去休闲中心小歇片刻。 由于是中午时间，下午几位领导还有会议要召开，一个个都委婉拒绝了。 等到人都离席后，魏明站在窗口仰望碧蓝色的天空，一脸心事重重。 这座酒店的餐饮部经理白岚，至今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往常她都是要进来敬酒的。 魏明打了个电话给阿飞，“喂，你在哪儿？” 阿飞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像是在睡觉，“干爹，我在睡觉！” “这都下午一点半了，你是不是忘记干正事了？ 我警告你，那两个女的必须尽快除掉！ 美华置业刚拿了三块地，股价又要上涨了，我决不允许有人这个时候坏了我的好事。” 阿飞嘟哝了一句：“这几天我都盯过了，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四名警察几乎24小时就住在车里，吃喝拉撒还轮流替换，一刻都不离。 孔桦和徐丽丽白天都要上班，想要动手自然不方便。 尤其是那个孔桦，她的交际圈子太广了，身边都是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徐丽丽是商场的柜姐，商场人来人往，她下了班就是开车回家。 她家住在老居民区，附近都是人，白天动手很容易出现目击者。” 这话一出，魏明脸色沉了下去，“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阿飞笑了笑：“干爹，别着急上火！你不是说我是昼伏夜出的老鼠吗? 杀人这种事情肯定要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动手，等我一觉睡醒了，我会去找机会杀了她们。” 魏明叹了一口气：“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晚上外面人少，你一旦暴露更容易被警察盯上。” 阿飞嗯了一声，“干爹，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还是担心万一我被逮住了，警察有一百种方法撬开我的嘴？” 魏明低沉道：“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当务之急，尽快除掉她们！” 说完，魏明挂断了电话。 阿飞将手机扔到一旁，苦笑了两声。 房间拉着那种很厚重的避光床帘，此刻四周与黑夜无二样。 “干爹，你只在意你的美华置业，还有魏强的名声。 至于我，只不过是你捡回来的小狗，你养大的杀手。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掂量得清楚，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弃子。” 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伸手摸到了床头的一瓶酒，一饮而尽。 昏睡了不知多久，他终于睡到了自然醒的状态。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他起身洗了个热水澡。 于他而言，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凌乱不堪的屋子里，他打开电视，在厨房煮了两包泡面。 魏明给的钱足够他生活，但是他就是喜欢吃泡面。 小时候，他被性情暴躁的父亲遗弃在儿童乐园。 当天中午，妈妈因为上班忙没时间买菜，就为他做了一份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所以至今不管泡面市场如何发展和进化，他只吃康师傅这款经典口味的红烧牛肉面。 经过几天的踩点和跟踪，他发现孔桦身边虽然人多，但是相对于徐丽丽更容易下手。 她回家很晚，住在‘普罗旺斯’高档小区，附近夜晚人和车都很少。 不过高档小区的弊端是，周围路段装了许多高清监控。 一旦动手，很容易被监控拍下来。 徐丽丽商场和家两点一线，所居住的老居民区人多人杂，夜里还有酒鬼出没。 另外，徐丽丽家附近有一条价格亲民的排挡街，有人能够吃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休息。 如果对徐丽丽下手，很容易有目击者看见他，所以这一点还需要从长计议。 吃完泡面，阿飞叫了一辆车来到孔桦家附近，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这个点，孔桦一定没回家。 这女人典型的社交牛逼症，不玩到凌晨不是她的风格。 提前这么早来附近是为了踩点。 这座高档小区叫普罗旺斯，是这几年新建的小区，也是美华置业开发的一座高端住宅小区。 附近路段和小区的监控也都是新的，而且是那种分辨率很高的监控。 没办法，有钱人的命比较矜贵，里头住的人群都是非富即贵。 阿飞穿着一身黑，试图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衣服上面自带超大的帽子，穿梭在路上像一名恐怖的夜行者。 公安局新人卢青山和朱宇平正在‘魅酒吧’盯着孔桦。 两人眼睛瞪得像铜铃，都想在这次抓捕行动中有立功表现。 卢青山道：“这女的三十来岁了，也不结婚了，成天就知道在外边玩！她累不累啊？” 朱宇平笑道：“没家庭的人，精力都旺盛。 我姐和她差不大岁数，白天上班，晚上带娃，根本没她过得这么潇洒。 这女的整天纸醉金迷，她都不知道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浮躁人格，让他们待在家里，一天都待不住。 即使结了婚，做她的老公也要提心吊胆，指不定哪天就跟人跑了。 宇平，你要不躺会儿，说不定今天要搞到很晚呢！” “我不困，你累了你先眯一会儿，我来盯着！” 说到最后，两人谁也没有休息，眼睛死死盯着四周来往的人。 阿飞那边已经踩点结束，路段有监控，他确定无法下手。 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他对公安局的审讯手段略有耳闻。 据说只要进去的人，没有人不松口，因为警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招了。 他在普罗旺斯小区附近踩点，发现小区一共有四个门。 南门的保安最多，西门通往地下车库，所以也安排了两三名保安人员执勤。 东门是一个小门，目前一直锁着。 令人惊喜的是，小区北门不仅没有安排保安，而且围墙栏杆也不高。 以他的身高和身手，他可以轻松翻进去。 附近光线很暗，即便有监控探头，拍到有人翻墙，也看不见他的脸。 他呵呵一笑，孔桦住在4号楼，404，数字的谐音都是‘死’。 不知道孔桦当初买房是怎么想的，也许这个楼层的价格略低吧！ 毕竟能够住进普罗旺斯，说出去十分有面子。 孔桦自己开车，一定会经过地库，在地库杀了她也不现实。 高档小区到处都是监控，包括地库、楼道、电梯等地方，摄像头几乎无孔不入。 这么想着，阿飞觉得今天下手不妥，他必须再找机会。 离开普罗旺斯，阿飞打了个电话给魏明，对方几乎秒接。 “成功了吗？” “没！” “什么原因？”魏明声音顿沉。 “我观察了几天，根本没机会下手。 普罗旺斯附近路段监控特别多，小区里面的监控也是无孔不入。 干爹，普罗旺斯是你开发的，安排我临时去保安室当差，这应该不难吧？ 到时候我可以操控监控室，杀一百个孔桦都没问题。” 魏明忖度了一番，答应了。 “行，这个由我来安排，你做好明天上班的打算。” 第106章 提前杀了她 阿飞挂断电话，感觉到魏明语气不佳，看样子干爹对他此次表现十分不满意。 他轻笑了一声，“干爹，你以为杀个人容易吗？更何况是杀两个！” 如果今晚非要杀了孔桦，他其实有三种不算完美的方法。 第一是守在地下车库等着她回家。 等她从车上下来时，再扑上去用凶器割断她的喉咙，这样她必死无疑。 不过这一切都会被小区监控拍下来，值班室24小时有人盯着监控，他一定插翅难逃。 普罗旺斯是一座新小区，安保各方面都很严格。 保安都是第三方代理公司，或者小区物业管理公司培养的专业安保人员。 不像有些老小区，保安室常年就一个老头盯着破败不堪、形同摆设的监控。 他们会参加岗前培训，也会有工作绩效考核。所以轮到谁值班，基本上不会有人打酱油。 第二种方法是在小区外面蹲点，如果发现孔桦的车出现，立刻上去佯装需要帮助的路人，搭乘她的车子。 这个方法执行起来更不靠谱，一来孔桦即便有社交牛逼症，她也不会随随便便捎陌生人一程。 二来两名警察一直跟着孔桦，但凡他一出现，警察一定会把他当成犯罪分子就地伏法。 到时候孔桦的毛发还没碰到，自己就被押到了公安局。 三是想办法跟踪孔桦时，在她的包包里面放上gps定位器。 这样一来她无论去了哪里，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具体位置。 这个方法需要先弄到一个gps，趁其不备的时候将gps放到她的包里。 这需要时间，显然今晚是无法完成的。 黑夜里，阿飞眼睛里寒光一闪。 只要明天他去普罗旺斯上班，就一定会逮住机会接触到孔桦。 月黑风高的夜晚，阿飞裹紧了外套。 这时，他突然看见身后一个黑影飞速闪过。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身后是刚才经过的一条小路，他猫着步子上前一探究竟。 等他侧着身子，虚着眼睛朝里望去，那条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嗤笑了一声，怕是长期黑白颠倒的生活，脑袋开始产生幻觉了。 阿飞离开后，那个身影出现了。 她的眼神无比阴森，嘴角勾起一丝阴笑，手中拿着一盒西瓜味的口香糖。 叶甜甜这几天已经摸透了孔桦和徐丽丽的日常作息和上班时间。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有四名刑警24小时盯着两人，这让她很难下手。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魏明这老家伙也派人跟踪了孔桦和徐丽丽。 她一眼认出了刚才那个身影，当年就是他负责把她们带到了英国。 也是他冷漠无情地看着那群人把妈妈、外婆和她扔进了海里。 他即便化成了灰烬，她也不会忘记他。 叶甜甜脑袋飞速转了转，很容易就想到是魏明安排他除掉孔桦和徐丽丽。 魏明极其看重美华置业、看重他宝贝儿子魏强的名誉，他不会让她们活着。 她们活着，就等同于多出两个人指认魏强当年强j的罪行。 他一定是知道蓝娜已经死了，白岚也已经失踪了，李沐霖和薛阳被捕。 现在他只要除掉孔桦和徐丽丽，一是可以让当年的人证减少两名，二是趁机将这一切罪名推到她的头上。 他想利用警察除掉她，呵呵，老家伙自诩聪明，他想得美！ 叶甜甜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一个新的玩法。 魏明，你当年够狠，现在我只会比你更狠。 白岚，实在不好意思，看来你要提前结束生命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叶甜甜赶到许庄电子厂，天空黑得越发浓稠，像一张巨大的黑布包裹着这个世界。 她走进地道，打开铁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了偶像剧的声音。 呵呵，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追剧。 白岚正在一边喝水，吃午餐肉和三明治充饥，一边追着一部韩剧。 看见叶甜甜出现时，她把视频暂停播放，笑着朝她客气地打招呼：“甜甜，你今天来得有点早啊！” 叶甜甜笑了笑，“今晚欧瑞汽车那边没什么应酬，我就出去给你买了一些刺身和寿司。 对了，我还买了一些清酒，咱们一起喝点。” 白岚这两天已经习惯用矿泉水洗脸，开始会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如果抛开铁笼不谈，白岚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居家打扮，素面朝天却还是有几分姿色。 叶甜甜将黑色折叠椅搬到铁笼旁边，将食物一一摆放在上面。 然后她又将墙角的瑜伽垫扑在地上，双腿盘着坐在白岚面前。 白岚盯着日料美食，眼睛放出光芒，“好久不吃日料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刺身。”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些，女孩子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么精致的美食。 对了，这是我给你买的新衣服，还有一双新鞋，你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叶甜甜从包里拿出一条白色连衣裙，还有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白岚脸色顿时变得惊悚，叶甜甜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给她买新衣服，难道是准备提前送她上路？ 囚犯临行前，也会吃上一顿好的，监狱里面的领导会尽力满足囚犯最后一顿饭。 看着面前的美食，白岚突然笑得很难看，随后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接过了衣服和鞋子。 “甜甜，你太客气了！现在天气还冷，穿这个不合适。 对了，口香糖带过来了吗？我馋那东西好久了！” 叶甜甜笑道：“带过来了，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说完，叶甜甜将西瓜味的口香糖递给了白岚。 白岚如获至宝，快速接过了口香糖，以至于表现太过于激动，看得叶甜甜心口一紧。 精致美味的日料和漂亮的衣服都吸引不了她，怎么反倒对一盒口香糖如此迷恋？ 这不合理啊！ 叶甜甜留了一个心眼，却不动声色地叫白岚先把衣服换上。 白岚不敢反抗，脱下身上开始变味的衣服，换上了这条白色连衣裙。 从款式上看上去，这条连衣裙就是那天叶甜甜故意穿着吸引她注意力的那款。 当年叶甜甜被三名男子施暴时，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好像与面前这件款式也差不多。 白岚立刻联想到，叶甜甜今晚可能要对她动手了。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叶甜甜不是说最后一个才轮到自己吗？为什么提前杀了她？ 难道孔桦和徐丽丽已经被她杀了？一天之内，她不可能连着杀了两个人吧？ 叶甜甜仔细端倪着白岚，开心地笑道：“亲爱的，你穿白色真清纯，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对了，这些年你为什么不结婚？女人不穿一次婚纱太可惜了！” 白岚艰难地笑了笑，“我一直忙着打拼事业，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叶甜甜顿时哈哈大笑，“白岚，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还能如此幽默！” 白岚心想这个女人这么变态，一定是希望她死得具有仪式感，以此满足她内心的愤懑。 接下来她会制造出自己自杀的假象，让警方误以为这是一场畏罪自杀，是她在向叶甜甜忏悔赎罪！ 这样一来，快递盒子、忏悔信，再加上那段声泪俱下的录音，一切都解释得通。 蓝娜是被她杀了，与叶甜甜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岚冷不防打了个激灵，叶甜甜的如意算盘拨得真好。 她不仅完美避开了法律的追责，还能安全回到英国与她的母亲团聚。 第107章 最后的电话 叶甜甜替白岚倒上了酒，举起酒杯笑着说道：“亲爱的，cheers！” 白岚伸手接过酒杯，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以至于酒杯里的清酒洒出来一些。 叶甜甜像是没注意到白岚的变化，一饮而尽后冲着白岚开心地笑道，“亲爱的，这酒喝着清淡，其实后劲很大。 有阵子我整夜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你们霸凌我的场景，还有他们三个人强j我的画面。 你们对我校园霸凌，顶多是身体和心理上的摧残。他们三个人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岚根本不敢对视叶甜甜的脸，她低着头像是等待死亡的来临。 叶甜甜突然伸出左手捏着她的下巴，云淡风轻地说道：“当时我的处女膜破裂了，撕裂般的疼痛。 下面就像被刀划过，医生检查说我得了最严重的宫颈糜烂。 呵呵，这些还算是轻的，你知道我那天竟然是排卵期吗？ 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妈陪我去医院做了人流，我都不知道孩子是他们三个浑蛋谁的种。” 叶甜甜看着白岚浑身发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一次大学同学介绍我喝日本的清酒，那天我小酌了几杯，晚上竟然睡了一夜好觉。 后来我就买了许多清酒藏在我房间里，每天晚上临睡前我都干掉一瓶，然后一觉睡到自然醒。 白岚，待会儿你就会死了，痛痛快快地喝点吧！” 白岚颤颤巍巍举起酒杯，脸色越发变形扭曲。 她嗅出了死亡的味道，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怎么不喝？”叶甜甜笑着问道，“是不是怕我在里面下毒？” 白岚沉默不语！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卑鄙！杀你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 白岚放下酒杯，情绪越发激动，随之两行热泪滚落而下。 “甜甜，你是不是今晚要对我动手？ 又是买新衣服，又是吃大餐，这和死刑犯临行前有什么区别！” 叶甜甜愣住了一下，随后笑道：“白岚，你真聪明！ 我都什么还没做，你就已经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了。 如果当年你没有参与校园霸凌，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须是我。” 白岚一脸不解，叶甜甜为什么要提前杀了她？ 如果按照原计划，她是最后一个被杀，那么还有机会等到警方找到她。 现在被杀，她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而且连用口香糖撬开锁的机会都没有。 叶甜甜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临时要杀了你。 好吧，那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 孔桦和徐丽丽被魏强的父亲，美华置业董事长魏明盯上了。 他打算除掉她们，然后将罪名全部推到我的头上。 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做他的美华置业董事长。 呵呵，他想得真美，十年前杀了我一次，十年之后他还想杀我。 我真没见过这么坏的人，这人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得很惨！ 接下来我会很忙，不仅要忙着对付孔桦、徐丽丽、警方，还要忙着对付魏明和他的杀手。 我应该是没法再过来看望你了，我需要有更多的时间计划接下去如何作案。 这中间如果稍有差池，我就没有办法回到英国与我的母亲团聚了。 魏明要杀孔桦和徐丽丽，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中。 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蓝娜必须是你杀的。 我会将你布置成畏罪自杀，并且在你身旁留下提前录制好的认罪口供。 这样一来，快递盒子、忏悔信、录音口供，三个证据摆在警察面前，我不相信那个严忠义还有办法不结案。” 白岚一下子瘫软在铁笼里，杯中的清酒洒了一地。 叶甜甜继续说道：“等你死了之后，我全部的重心都会花在对付魏明身上。 他不是想陷我于死地吗？呵呵，我会让他不仅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而且死相极惨。 他想把杀人罪名推到我头上，我也有方法让这个罪名扣在他的脑袋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死还不一定！” 白岚彻底绝望，她从铁笼挣扎着坐了起来，“甜甜，我知道我死有余辜，你一定不会放了我。 你说在我死前会最大程度满足我，我想再和我妈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可以吗？” 叶甜甜忖度了片刻，面露难色：“白岚，你的无理要求有点多！ 不过我们都是有母亲的人，我对此可以理解。 好吧，那我就冒险再答应你最后一次。 还是老样子，我会使用手机信号干扰器。你必须遵从我的指示，通话时长控制在两分钟以内。 如果你敢交代出现在的位置，我不仅杀了你，出去之后我还会杀了你爸和你妈。 这样一来，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下面团聚了。 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了人命，一条人命和十条人命都是一个死，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说完这些话，叶甜甜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像当年在学校做最难的《黄冈大试卷》，就像解开了一道最难的数学题。 白岚浑身颤栗，这个女人太可怕、太变态了，栽在她手里注定是一个死字！ “好！我答应你，保证乖乖听话！我只想最后听一听我妈的声音。 她是生我养我的人，往后要伺候我中风的父亲，还要承受失去我的痛苦。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我的大不孝行为，我对不起我妈！” 说完，白岚哭得像个泪人。 叶甜甜耸了耸肩膀，道：“行了，别这样了，搞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一定不会像当年那样做，对吗？” 白岚用力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跟在蓝娜后面作恶多端！甜甜，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让我听听妈妈的声音，这样我死得也能安心些。 你一定不希望我死不瞑目吧，到时候的样子太丑太可怕。不如我们给彼此留下一点好印象，行吗？” 叶甜甜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行！那我就让你死得瞑目！” 说完，叶甜甜打开手机插入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为了这一系列的犯罪动作，她通过特殊渠道购买了许多全新的手机卡。 这样一来，每次换一张新卡，保证通话时长不超过两分钟，警察根本没有办法追踪到她的位置。 叶甜甜打开手机信号干扰器，将手机递给了白岚。 “打吧！记住挑重点的话说，控制好通话时间。 你但凡超出一秒钟，你爸和你妈身上就会多出一个孔。” 白岚眼神寒了一下，叶甜甜这个贱人真狠啊！ “甜甜，谢谢你，我心里有数的。” 叶甜甜勾了勾嘴角：“很好！你可以开始了！” 白岚急忙拨打了一串手机号，这个号码她倒背如流。 往常妈妈打电话给她，她总是因为工作忙觉得特别烦，这一刻她好想和妈妈彻夜长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真想爬到妈妈的床上，偎依在妈妈怀里，就像小的时候那样。 此刻，白岚的母亲倚靠在丈夫床头，眼泪已经流干了。 整个人有些疲软，不知不觉睡着了。 手机铃声一响，老人家屁股下面像是安装了弹簧，第一时间接听了电话。 与此同时，扬城市公安局负责24小时监听白岚母亲手机的技术刑警，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严忠义得知消息，立刻来到技术科室，和他们一起监听电话内容。 “快，这次一定要追踪到白岚的位置！” 技术人员道：“严队，这次又是一张新的电话卡打来的。 如果通话时长不超过两分钟，可能还是会抓不到信号发出的位置。” 严忠义点了点头，示意他先监听电话内容，其余人在一旁追踪信号的具体位置。 白岚的母亲接通了电话，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岚岚，是不是我的岚岚？” 白岚顿时泣不成声，因为时间有限，她立刻调整了呼吸。 “妈，我是岚岚，我短时间内回不去了，您和爸爸要多注意保重身体。 对了，如果你们二老缺钱用了，就直接拿着我的存折去银行取钱出来花。 密码是您的出生年月日，601018。” 白岚的母亲刚想说话，被女儿立刻打断了。 “妈，您听我说，我这边手机电量不够了。 锦扬酒店有我60%的股份，如果存折上面的钱用完了，你们就把股份卖给酒店的第二股东胡惟。” 白岚的母亲听出了不对劲，大哭道：“岚岚，你究竟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坏人绑架了？ 警察说你寄了一个什么快递盒子，还有一封自首的忏悔信，这些都是真的吗？” 叶甜甜看着手表计时，距离两分钟还差十秒钟。 她上前一把抢过手机，快速麻利地拆下了电池。 “白岚，这下子满意了吧？现在该吃饭了，我已经饿半天了。” 第108章 多张手机卡 “严队，手机信号中断了，这次又没抓住对方的位置！ 凶手太狡猾了，她一定是购买了大量全新的手机卡，每次打电话都会使用一张新卡。”技术科肖阳说道。 严忠义气得直跺脚，牙齿咬住嘴唇思索了几秒钟，道：“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肖阳，你能不能再试试别的办法？” 肖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严队，目前咱们最新技术以及通讯公司技术那边，都没有这个本事。” 王彬沉着脸，道：“头儿，这通电话内容像是白岚在和她母亲告别，凶手会不会准备提前动手？”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住了！ 白岚话里话外都像是在交代后事，显然是凶手要对她动手了。 这种明知道白岚不是凶手，是被冤枉的替死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另外一个人弄死。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 凶手一定会布置成白岚自杀的场面，接着警方发现尸体时，白岚是以畏罪自杀的形式公示于众。 这样即便他们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所有的证据链都已经通通指向了白岚，他们百口难辩。 朱辉这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让他们立刻结案。 事情皆大欢喜，罪犯白岚抓住了，杀死蓝娜的真凶也出来了。 严忠义别着脑袋，看向窗外的天空，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距离他和朱书记约定的时间就剩下几个小时，难道就要这么认命了吗？ 申强和李子昂这个点还在外面找白岚的下落！ 两人找了这些日子都没找着，凶手藏人的技术不是一般高超。 四名新人盯着孔桦和徐丽丽，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现，眼下案子似乎已经无法推进下去。 严忠义回到办公室，立在窗前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 王彬说去看看张淼人像画出来没有，严忠义掐灭了烟头一块儿跟着去了。 出门前，他故意留了门。 他和孔局长约定好了，对局里同事散播出消息，说魏强日记里的内容已经提前拷贝到他的电脑里。 如果内鬼此刻就在局里，他一定会想办法到这间办公室打开电脑一探究竟。 严忠义已经秘密安装了微型监控器，并且绑定在手机上，可以24小时随时观看。 只要内鬼敢咬饵上钩，今夜就是他现出原形的一天。 严忠义和王彬来到张淼那间临时画室，地上扔了许多张4k画纸，看样子张淼此刻也在备受煎熬。 那名流浪汉的话先不说真实度有几分，就凭他交代出来的信息，几乎很难画出那个人的五官。 晚上桥洞下面光线昏暗，穿着一件黑色肥大雨衣的女人，37码左右的脚丫子。 下巴白白的，樱桃小嘴巴。雨衣帽檐很大，遮盖住了大部分脸。 这些信息要画出女人明朗的五官，严忠义不太相信张淼这次能够成功。 两人敲了门走进去，张淼掉头看了看，眼眶猩红一片。 严忠义有些于心不忍，张淼本就是从省公安厅派过来帮忙几天的，他们硬是将他留了下来。 如今几起案件一筹莫展，还要难为张淼画出这么棘手的画像，严忠义觉得有点内疚。 他上前看了看画板上面的画，五官还处于模糊抽象状态，基本上还没有呈现出人物的面部特征。 他拍了拍张淼的肩膀，劝说道：“小张，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就凭流浪汉那点信息，指定画不出来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张淼没吱声，画笔在画板上继续作画。 两人出去后，王彬道了一句：“头儿，张淼就是一头倔驴！你劝不住他的，由着他去吧！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碗泡面？” 严忠义一点也不觉得饿，“你给张淼泡一碗吧，加一根火腿肠和一颗卤蛋！” 王彬天生乐天派，故意缓解紧张气氛：“头儿，你是真偏心啊！” “快点儿！”严忠义抬起一只脚，王彬忙不迭跑开了。 再次回到办公室，严忠义谨慎地留意了一下门。 他刚才大约留了五公分的门缝，眼下目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又打开手机上的监控视频，倒放到刚才他和王彬离开的时间，并没有人进入这间办公室。 看样子，内鬼之所以一直没被发现，此人还是很有头脑的。 也许内鬼已经猜到，魏强日记本有备份，其实是他们故意散播出去的假消息。 所以他按兵不动，担心一旦有动作就会立刻现出原形。 严忠义觉得自己还是轻敌了，人家能够在眼皮子底下偷走日记本，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人。 更何况公安局里面卧虎藏龙，大家通过公考和其他严格渠道考进来的人，能有几个是脑子不给力的蠢蛋。 这个时候只能考验耐心，还需要一些运气，赌内鬼一定还会再次行动。 除此以外，严忠义暂时没有别的办法立刻揪出那个人。 申强他们带着警犬，正在外面连夜进行全市搜查工作。 大家都希望今夜能够有白岚的消息，不然天一亮朱书记带着人过来，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到时候为了顾全大局，局里面只能先服从这个决定。 尽管有一万个不服气，但是再破不了案，孔局长和他都会被各方面领导问责。 到时候不仅孔局长的位子不保，他以后想要往上走就难了，一定有很多人拿这次的事情卡住他。 严忠义站在窗户旁边，外面一片静谧，早起的鸟儿都还没醒。 王彬也是心急如焚，天亮之后不管找不找得到白岚，蓝娜的案子都要结案了。 申强带着人连夜又将之前统计的全市六个废弃厂房，逐个正在排查一次。 李子昂的搜查重心还是先找到白岚的车，所以第二次全面对市里面的商业楼、厂房、小区等地下车位展开排查。 申强和李子昂二人都是刑警队副队长，都在卯足了劲儿要找出白岚。 这个时候谁先找出白岚，将来选举刑警队队长的时候，谁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第109章 门把手上吊 白岚几乎没有动筷子，她一直看着叶甜甜在享受美食。 叶甜甜吃得很开心，还哼着最近一首很红的网络歌曲。 “亲爱的，你怎么不吃啊？”叶甜甜笑着问道。 白岚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叶甜甜笑着说：“电话也给你打了，新衣服也给你买了。 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美食为你践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岚，不得不说，我对你是真的好。 蓝娜被杀的照片，你应该在公安局已经看了吧！我没那么弄死你，你应该谢谢我。” 白岚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你把我放了，我帮你一起杀了孔桦他们，然后你再杀了我。” 叶甜甜眉毛挑了两下：“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死，我想多活几天！” “多活几天也是死，不如早点解脱，早点下地狱吧！” 叶甜甜用筷子夹起一片三文鱼，蘸了一些芥末，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这芥末的劲儿真大，过瘾，你也赶紧试试哈！ 做个饱死鬼总比当饿死鬼强！” 白岚没有胃口，她都要死的人了，哪有心情陪着她喝酒吃肉。 “你打算怎么杀了我？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杀了我，如何制造出畏罪自杀的场景！” 叶甜甜点了点头，又砸吧了一下嘴巴，状态比她往常更加轻松自如。 她盘着腿，像一个邻家女孩坐在榻榻米上。 “这很简单，我带了一根绳子，这张折叠椅子也是道具之一。 待会儿等我吃完了，我会戴上一次性乳胶手套，先用电击棒将你电晕过去。 然后我打开铁笼，把你从里面弄出来，摆出上吊自杀的样子不就行了。” 白岚一脸狐疑地看着屋顶，突然轻蔑地笑了笑：“这里一没有房梁，二没有吊灯，你怎么把我吊死？” 这话一出，叶甜甜笑出了声，“亲爱的，恭喜你通过了我的智力考验。 我总算杀了一个有点脑子的，没错，我没打算让你上吊自杀。 这在以前上吊自杀双脚要踢掉凳子，让身体保持悬空状态，这样绳子一拉很快就死了。 不过最近几年，网络上报道过好几例‘低位自缢’，俗称‘门把手上吊’。” 白岚眉头蹙起，身体开始瑟瑟发抖：“什么意思？” “在门把手上系一根很短的绳子，门把手一端系死结，脖子一端系上活扣。 门把手才到腰那么高，套着脖子往前拉，拉越远，脖子处就越紧。 这样会造成你颈部血管、神经、食管和呼吸道受压，继而引起呼吸障碍。 脑部缺血缺氧和神经受压反射性，会导致你出现呼吸、心跳停止。” 白岚不解道：“人在死前都会产生求生欲，我一定会反抗，怎么会用绳子套着脖子往前拉？” 叶甜甜解释道：“没错，大多数人自杀时都会后悔，但是这不是绝对的。 网上报道过几起低位自缢，都是死者自愿结束生命。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自己弄死自己，所以待会儿我会帮助你完成这一系列的步骤。” 听到这句话，白岚心灰意冷，完全不抱有一丝活下去的幻想了。 她猛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噎住了就套着瓶口喝几口清酒。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将面前的食物和清酒都一扫而光。 叶甜甜有些出乎意料，还有些目瞪口呆。 “白岚，你不当吃播太可惜了，你刚才的吃相和进食速度一定能够圈下一大波粉丝。” 白岚冷笑了一声，随后胃部一阵汹涌。刚才她不是吃，而是将食物搬运到了体内。 “你怎么了？” 白岚没来得及答应她，就吐得铁笼里面到处都是食物残渣，空气顿时弥漫着酸臭味。 叶甜甜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我先出去，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对了，你用这些剩下来的矿泉水，顺便你把身子也擦擦洗洗，这样好干干净净地上路。” 白岚没有回头，而是用力点了点头。 叶甜甜出去透口气的功夫，白岚立马回复了精神。 她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取出藏在角落的发卡和塑料叉子。 接着，她将吃过的口香糖塞到锁孔处。 锁芯弹子瞬间被口香糖顶开后，她再尝试用发卡和叉子插进锁芯撬开锁具。 很快，她完美地打开铁笼上那把老旧款式的铁锁，露出了紧张又兴奋的笑容。 就在她推开铁笼的一瞬间，叶甜甜打开铁门，面带温柔且锋芒的微笑。 “白岚，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也越来越舍不得杀了你。 刚才我就看出你很在乎这盒口香糖，原来是骗我买来给你当撬锁的道具。 呵呵，很可惜你低估了我的智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小把戏？” 白岚猛地钻出铁笼，但是随之身体因为长时间蜷缩在铁笼里面，肌肉产生不适，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这时，叶甜甜迅速上前抓住她的头发。 与此同时，她手里的电击棒快速精准地击中了白岚的脖颈动脉。 白岚眼神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陷入了昏迷状态。 叶甜甜将电击棒放在一旁，深呼了一口气。 白岚的身子险些将她绊倒，她抬脚打算狠狠踹几脚，最终脚停留在空中。 不行！白岚的身上一定不能留有伤痕！ 这样法医在尸检的时候，一眼就会看出伤痕是他人造成的，畏罪自杀的名义就不成立了。 警察一定会咬住这一点不放，坚决反对朱书记立刻结案的决定，认为这是一场蓄意谋杀案。 叶甜甜收回了脚，笑了笑，她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克制能力。 在英国的时候，每次想起他们这群该死的败类，她都会幻想再次见面时，她一定要将他们一刀一刀活剐了。 为此，她曾经在英国唐人街一家中餐饭馆，苦练片鱼片，期待有一天将他们的肉片成超薄肉片。 她甚至还想出更变态的手法，她会将这些肉片包装成牛肉卷、羊肉卷、刺身等，分别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临走前，她还会告知他们，为了食材的新鲜口感，建议当天食用，涮火锅口感更佳。 叶甜甜戴上了乳胶手套，还给自己穿上了一件黑色且肥大的雨衣。 这么做，目的是担心待会儿白岚会突然醒过来。 为了自救，她一定会想办法抓住什么东西。 万一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那么她指甲里面就会留下自己的皮屑组织。 法医一旦发现这些皮屑组织，就会知道这是一起人为的谋杀案。 如果穿上雨衣，即便她被白岚狠狠抓住，也不会被白岚的指甲挠伤，更不会留下任何的皮屑组织。 不过很有可能会留下雨衣材料的纤维等！ 这没关系，她待会儿会清理现场，包括白岚尸体上的一切痕迹。 第110章 找到白岚了 叶甜甜来回踱步了一会儿，她在思考怎样让白岚脖子上不留下“吉川线”。 “吉川线”属于法医的一种专业名词，也是判断死者自杀他杀的一种依据。 凶手用绳子勒死死者的时候，死者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会反抗。 正常反应就是用手抓这根绳子，并且企图把绳子拉开。 这个举动从而会造成的手指甲于脖子之间的抓痕，这就叫做吉川线。 过了几分钟，叶甜甜将白岚的四肢绑好了，这个时候的白岚乖得像一个木偶人任凭摆布。 叶甜甜呵呵一笑，等会儿动手的时候，她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如果有一台dv摄像机拍下来，画面一定堪比岛国s级的惊悚片。 说干就干，叶甜甜做了几个拉伸动作，活动了一下筋骨。 又过了几分钟，铁门的门把手已经系好了结，她将绳子的另一头套在白岚的脖子上。 其实制造自杀场景比谋杀一个人更累，一个细节出现问题，警方就会怀疑是他杀。 她特意查过专业文献，上面记载正常人的大脑可以忍受4至6分钟缺血缺氧。 她将手机计时器打开放置一旁，时间开始分秒流逝，她突然用力将白岚拖着往前拉。 白岚在30秒左右猛地瞪大了双眼，嘴巴长得很大，大口大口想要吸入氧气。 叶甜甜使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将一个成年女性拉着往前移动。 此刻，叶甜甜的五官已经涨得通红，不过她的嘴角依然保持着那种大快人心的笑容。 白岚死有余辜，这么杀了她也算是便宜了她，至少给她留了一具全尸。 她的面部开始发生变化，眼睛突出、球结膜下出血，脸部因为缺氧呈现紫色。 这种死法虽然身体上没有伤痕，但是死相十分难看，对于爱美的女性挺残忍的。 白岚从起初身体紧绷，到最后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最后眼睛上翻，只剩下白眼球，舌头也直了。 叶甜甜一下子松开了绳子瘫软在地上，白岚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特征。 从拉绳子到白岚死亡的时间，叶甜甜总共花了3分21秒钟勒死了她。 叶甜甜喘着气道：“白岚，咱俩最近相处得挺愉快，我就留一具你的全尸给你爸妈。 我答应过你，不会为难他们。 至于他们得知你自杀的噩耗，如果两腿一蹬死翘翘了，那你在下面可不要怪我。 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弱，你又是他们的宝贝独女，是他们的骄傲，所以一切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叶甜甜歇了将近十分钟，开始布置现场，清理痕迹，还给白岚穿上一双过膝长靴。 铁笼子是个大麻烦，这只会证明白岚在这里被人囚禁过，必须要在警方赶到之前销毁它。 虽然有点费事，但是这不难解决。 铁的密度大于水的密度，电子厂前面就有一条河，偷偷扔进去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 她还在现场留下了当初杀死蓝娜的凶器，一根带血迹的纤细钢丝绳和那把捅死她的刺刀。 现场布置结束，前后一共花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最后离开时，叶甜甜将白岚的手机插入了sm卡，信号一下子恢复了两格。 离开许庄电子厂，天空已经开始发白。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终于杀了蓝娜和白岚，叶甜甜用力握了握拳头，眼泪夺眶而出。 远在英国的妈妈啊，女儿再杀几个畜生就回去和您团聚。 ...... 黎明破晓之际，公安局技术科和通讯公司发现白岚的手机有信号了。 严忠义整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快点查出精准位置，一定要把白岚找出来。” 话音刚落，肖阳已经确定了白岚所在的位置，“严队，她竟然在许庄电子厂！” “什么？申强带着人已经搜了几回了，没有发现白岚和那辆车啊！”王彬惊讶道。 严忠义眼睛怒视着电脑上面的定位，忖度了一番，道：“王彬，打电话给申强，让他们在电子厂集合。 我们之前忽略了一点，电子厂下面可能有地道、防空洞之类的藏身之处。” 严忠义带着人赶往许庄电子厂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申强的小分队终于发现了这座废弃的电子厂，下面竟然还藏着地道，应该是当年打仗的时候留下来。 为什么村委会书记当初没提呢？ 严忠义见村委会书记一直低着头，知道这个地道指定有过什么故事，所以他才一直没说。 这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进去一探究竟。 一群人拨开一簇茂密的草丛，看见了一个洞口。 足迹检测员发现了脚印，不过和前几次一样，足迹大小有49码，不符合亚洲人的脚码。 一群人走进地道，发现里面幽深绵长，湿气很大。 警犬终于嗅到了人味，猛地蹿了进去，在一扇铁门处停了下来。 所有人在距离铁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警犬不停地叫，大概率白岚就在里面。 至于她是死是活，现在还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其他人，大家也不知道。 一群人保持高度警惕，两名持枪刑警倒数三个数，猛地踹开了门。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严忠义倒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这间密室。 白岚死相极度难看，不需要法医检测，肉眼可见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室内除了一些水和食物的包装袋，还有当初杀害蓝娜的作案凶器。 白岚穿着过膝长靴，这一点和当初法医杜海描述一致。 蓝娜被杀之前，上车的女性穿着一双可以藏刀的靴子。 申强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粉色的小玩具，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按钮，竟然开始震动起来。 “头儿，这个白岚挺有情趣的啊！” 严忠义接过看了两眼，道：“白岚这几天应该不太寂寞，拿去检查一下上面的指纹。 “头儿，这应该是白岚的手机！ 她开机之后，咱们才根据信号追踪到了这里，她是故意喊我们过来收尸的。”王彬指着尸体身旁的手机说道。 严忠义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还是先戴上了手套。 打开白岚的手机，他发现连密码都没有，这明摆着是希望他们快点发现什么。 严忠义不知道怎的，当下竟然笑出了声音，搞得大家都觉得有点害怕。 他在想，叶甜甜不亏是个女人，心思多细腻啊！ 把所有的物证都准备齐全了，甚至连白岚的手机解锁密码都取消了，就生怕他们不知道这里面有东西。 既然她费尽心思布置了这么一个局，那就看看她到底在手机里给他留下了什么好东西！ 第111章 八分钟录音 严忠义打开手机，相册里面都是白岚和父母以及工作的照片，没什么特殊的。 手机里面没有qq软件，但是有常用的微信app。 不过他登录不上，看样子白岚很久没登录微信了。 严忠义有些举棋不定时，王彬道了一句：“头儿，会不会里面有录音或者遗言之类的？” 严忠义点了点头，王彬这小子可以啊！ 他打开录音之后，果然发现了一条长达八分钟的录音片段。 大家都是自己人，严忠义就在现场公放了，手机里面出现了白岚悔意满满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白岚，扬城市锦扬酒店的最大股东。 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杀，想必看见那封信时，你们已经知道了。 没错，蓝娜是我杀的！ 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就一起玩，我、蓝娜、孔桦、徐丽丽是学校的校园霸凌惯犯。 在众多被我们霸凌的同学当中，叶甜甜是被我们整得最惨的那一个。 当年我们在厕所抽她几十个耳光，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后来因为她不告诉家长和老师，也没有人帮助她，我们就越来越喜欢欺负她。 因为欺负她，没有任何坏的后果。 后来我们还给她散播谣言，说她身上携带一种恐怖的两性病毒。 她走过的地方，用过的物品，甚至她周围的空气，都会让同学们传染上病毒。 我们在欺负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每一次都会创新，换着花样欺负她。 我们在厕所将她的衣服扒光，包括内衣和内裤，然后让她自己抽自己的耳光，并且拍成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我们还给她取侮辱性的绰号、给她剃阴阳头...... 日子很快就这么到了高三毕业，六月九日最后一场考完了，班上的活跃分子召集大家吃散伙饭。 蓝娜准备最后一次干一票大的，她在外面找了三个男的，说要让叶甜甜开开荤。 当天晚上她趁着叶甜甜上厕所的时候，在她的饮料里面加了迷药，后来我们把她带到了五里巷。 五里巷当时已经要拆迁了，里面的居民都搬离了房屋，所以那边非常安全，叶甜甜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她。 蓝娜喊了她在外面认得干哥哥，那个男的叫魏强，他老爸是鼎鼎有名的美华置业老总魏明。 魏强还带了两个又矮又挫的土狗，三个人轮流对叶甜甜进行了性侵。 警察同志，交代出这些是因为我感到良心不安，这些年做梦经常梦见叶甜甜拿着刀剐我的心头肉。 反正我已经杀了蓝娜，也不在乎把这些事情向警方坦白。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想积一点德，这样总不至于非下地狱不可。 至于为什么杀了蓝娜，我在那份寄给朱书记的忏悔信中已经交代得明明白白。 蓝娜那个贱人，当年就是她带着我们欺负同学。 她摇身一变，成了贤妻良母，当上了风景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有了一个公家饭碗。 她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生活，还能得到吴浩和刘旭平两个男人的爱。 实不相瞒，其实不止这两个男人，蓝娜和许多男人都保持着暧昧关系。 她的那些个大牌包包，就凭她的工资不可能换得那么勤。 刘旭平是有能力，但是也不能为了她明目张胆挪用公款，对吧！ 这样一个女人，她根本不值得刘旭平对她这么好。 我和刘旭平那次是因为他喝醉了，我们才发生了男女关系。 这个人除了好色，其实很有魅力，也很有能力，你们可以看看他的履历。 我爱他，他却爱蓝娜。蓝娜不方便的时候，他就会来找我玩玩。 他很狗，但我却爱上了。 他和我那啥的时候总是叫蓝娜的名字，这让我觉得自己是蓝娜的替补。 偏偏我珍惜的东西，蓝娜还不以为然。 她说她谁也不爱，男人只是她向上的工具，你说气不气人？ 所以我对她的恨意越来越深，后来刘旭平和我断了联系，我觉得必须让蓝娜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 只有蓝娜消失了，刘旭平才会想起我，我们才能在一起。 于是我假借中介带人看房子的名义约了她，中途我在‘好多多超市’拦住了她。 为什么选在‘好多多超市’门口上车？ 因为那边我已经调查过了，店门口的监控是个摆设，处于常年失修状态。 附近的路段监控也完美避开了我挑选的路段，蓝娜看见我肯定会停下车。 她的副驾驶常年都摆放着包包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所以我自然而然就坐到了汽车的后座。 这样我可以避开道路监控，在主驾驶后面低着脑子，监控根本不可能拍下我的样子。 途中我说要上厕所，让她把车子停在西一巷路口。 那个地方是监控的一个盲区，根本拍不到车内的人脸。 这些都是我长期做足的准备，并且在我脑子里面每天都会过一遍作案的全部过程。 所以我当时突然掏出那根钢丝绳套住蓝娜的脖子，她压根就来不及反应。 她当时拼命地挣扎，但是钢丝绳太细了，没动两下子她就当场休克了。 为了确保她彻底死透了，我又用藏在靴子里的刺刀击中了她的心脏。 那天晚上很顺利，她被我杀掉了，我还擦掉了车上所有的痕迹。 下车前，我本打算让她留个全尸。 当时脑袋里面冷不防出现了一个声音，‘白岚，刘旭平就是牲口，他就是一个油腻的老色狼！’ 刘旭平这么爱她，为了她愿意等女儿毕业后离婚。 她竟然只是把他当成升职加薪的工具人，一边享受他给她的一切，一边在我们面前诋毁他。 所以我一气之下，砍掉了她的舌头！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没有权力杀人。你们一定以为我失踪了，其实我是畏罪潜逃。 我知道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些天我在这里过得暗无天日。 与其一辈子当阴沟里的老鼠，不如提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最后我想和叶甜甜道歉，如果她有机会看见那封忏悔信，听见我的遗言。 我想对她说，欠她的，下辈子再还！ 这辈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地指出我们的罪孽，希望法律给她一个公平公正的说法。 另外我交代，当年她和她母亲报了警，事情是被当年的局长常进压下去的。 你们还可以去查美华置业的董事长魏明，魏强三人和我们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这两个人功不可没。 最后我向生我养我的爸妈说一句对不起！ 女儿不孝，你们二老要保重身体，下辈子再当你们的好女儿。 爱你们的岚岚！” 第112章 朱辉要结案 录音播放完，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严忠义。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快递盒、忏悔信，再加上这份录音，简直就是一个王炸。 白岚用三个步骤，轻轻松松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在扬城市历来刑事案件中，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包括省内这几十年来的绑架案，从来没有凶手这么玩死自己的。 严忠义半蹲在白岚尸体旁边，心里想象着白岚落在叶甜甜手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这时，王彬怯怯地说了一句：“头儿，这是低位自缢，俗称门把手上吊，最近几年在自杀人群中出现率挺高。” “低位自缢！”严忠义喃喃自语道：“法医来了吗？” 话音刚落，杜海和高琳拎着尸检工具箱赶过来了。 两人动作麻利，配合默契，像一对共事多年的同事。 高琳道：“女性死者，年龄30岁+，死于机械性窒息，脖颈处无‘吉川线’，从外观看是自杀。” 杜海正在检查死者的指甲、脖颈、四肢，除了没有留下‘吉川线’，身体也没有打斗痕迹。 指甲里面的组织需要回到法医室用专业仪器检查。 杜海在脱下白岚长靴检查时，却发现白岚手脚上面都有轻微的勒痕，思索良久分析如下。 “严队，死者四肢上面应该是短时间被绳子绑过，勒痕不算太明显，也许是绑的时间较短。 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凶手一定精准掌握了作案时间。 此人在4-6分钟内让白岚窒息而亡，然后第一时间解开了她四肢的绳子。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死者身上留下的勒痕也会慢慢消失。” 严忠义一脸阴沉：“你们先把尸体先带回去尸检吧！” 杜海点了点头，严忠义喊了两人帮忙把尸体抬上了车。 法医带着人离开后，严忠义四处看了看，现场几乎没有留下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 他看了看地上的食品包装和矿泉水瓶子，均无法判断购买日期，让痕检科的人拿回去查看有无指纹线索。 王彬从外面回来汇报道：“头儿，外面有一条河，周边人烟稀少，后面还有一片小树林荒地。 刚才我问了那个村委会书记，他之前没敢告诉咱们这里有地道，因为早年他们家亲戚拐卖妇女就把人藏在这里。 他担心再将陈年往事牵扯出来，到时候会影响到他的前途，所以才一直不敢说。 他说没想到白岚会藏在地道里面！” 严忠义黑着脸，怒骂了一句：“瘪犊子，如果当初早点告诉我们有地道，指不定白岚不会死！” 也不知道怎的，严忠义情绪一激动，眼眶就跟着红了。 也许是太着急了，朱书记很快就会杀到局里找孔局长，要求立刻结案。 现在白岚自杀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所有证据链都摆在面前，他还能怎样呢！ 严忠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沮丧，“小树林荒地去看了吗？” 王彬立刻回道：“看了，就一点点大的小树林！ 平时村里的孩子在那边烤玉米、烤红薯、打游击战、做游戏。 要是车藏在里面，村里面的小猴子们早就发现了。 小树林面积不大，我刚才又带着警犬仔细搜了一遍，确定白岚的白色宝马车没藏在那边！” 严忠义脸色更沉重了，那么大的汽车总不会被腐蚀物熔了吧！ 正在这时，申强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人打电话主动报案，说是发现白岚那辆车了。 这个消息让在场人稍稍振奋，说不定能够挖出点线索出来。 “严队，发现一名男子找熟人偷偷报废了汽车。 报废汽车回收企业那边看见网上的照片，一下子就认出了白岚的宝马x5。” 严忠义道：“人抓住了吗？” 申强回道：“嗯，我现在就带着人去把他押回警局。” 严忠义嗯了一声，申强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现场。 王彬在附近又检查了一遍，许庄这边的监控设备真差，果然是全市最落后的村庄。 他拉着村书记去调监控，视频里面几乎啥也看不见，不知道这个酒囊饭袋的村书记是怎么当的。 严忠义很窝火，与此同时他脊背感到一丝冷汗渗了出来。 叶甜甜啊，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你准备了十年，就是为了一鸣惊人吧？ 电子厂门口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村民们蜂拥而至，集聚在外面看热闹了。 因为是早晨发现了白岚的尸体，村民们大多都捧着稀饭碗一边用餐，一边看热闹。 门口一群乡村幼童看见警车，兴奋的一个个现场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严忠义从厂里走出来，迎着外面一群人的目光，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现场留下了几名警察看着现场，他低着头走上警车和王彬几个先回公安局了。 孔局长路上打了一通电话，说朱书记和许秘书正坐在局长办公室等他回来。 朱辉得知白岚找到了，第一时间来到公安局，脸上写着‘你们就该听我的！’这几个字。 “孔局长，现在又有一段八分钟的认罪自首录音，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孔立萍站着，认真听朱书记教诲，至于心里服不服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即便她和严忠义站在一条阵线上，但是强有力的罪证都铺在面前了，她实在百口难辩。 朱书记脸色逐渐软和下来，“孔局长，您是老前辈了，怎么能听严忠义的呢？ 幸亏白岚打开手机，不然你们再过一个月也找不出白岚。 难不成蓝娜的案子就一直拖着不结案吗？” 孔立萍点点头：“我们也想快点结案，但是我相信严忠义的职业判断。” 朱书记脸色又沉下了来，“那你现在还相信他吗？” 孔立萍道：“朱书记，咱们先等法医尸检结果出来吧！ 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们杜法医说过，尸体是会说话的！” 朱书记和许秘书面面相觑了一眼，道：“行，我们今天就在公安局等白岚的尸检报告出来。 小许，你帮我把今天所有的行程安排都推掉！” 许秘书应了声，开始一个一个打电话解释他们朱书记为什么不能出席、参会、走访等等。 第113章 大闹公安局 白岚的父亲中风卧床，母亲得知女儿自杀的消息，带着一众亲戚来公安局闹事。 朱辉听见外面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猜到是死者家属来找警察算账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大有出去解决问题的架势。 孔立萍也跟着站了起来，友情提醒道：“朱书记，家属的情绪现在非常激动！ 这个时候他们只会失去理智，压根没办法正常交流。 朱书记，我建议您先别出去，万一他们动手伤到您！” 朱辉不听劝说，反而嗤笑了一声。 他心系百姓，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孔局长，如果人人都畏惧面对现实，咱们的工作还怎么进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出去看看情况！” 这话一出，孔立萍也不好再多说，总之她已经提醒了。 如果朱书记在公安局被人揍了，她也有一番说辞可以解释。 我提醒你了，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过激举动，信不信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秘书小许跟着朱书记走出局长办公室，孔立萍叫人一路跟着。 不管怎么样，朱书记来到公安局是客人，她自然是希望他好去好回，平安顺利。 几个人走到大厅时，家属有的在破口大骂，有的在痛哭流涕。 孔立萍心口一抖，瞧着家属一个个的眼神都像是发怒的猛兽。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保护好朱书记是头等大事。 家属看见领导模样的人过来了，脸上表情更加扭曲，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憎恨。 孔立萍面色坦然，心脏却在咚咚打鼓。 这个时候家属眼睛里，他们警察一个个都是废物。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哑巴说黄连，有苦说不出！ 人群里面白岚的母亲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身旁是亲友在不断安抚。 “你们警察找了这么多天，之前已经去过许庄电子厂，你们怎么就没有发现我们家岚岚？ 你们这是严重渎职，我们家岚岚不可能自杀，她一定是被坏人杀了，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她打那个电话给我，就是在和我做最后的告别。 你们如果早一步发现她的位置，她就不会这么年纪轻轻死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啊......” 老太太一哭闹，亲友们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岚岚的尸体呢？我们要见岚岚，她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被人杀了！” “你们找了这么多天找不到人，现在告诉我们人死了，而且还是自杀，我们不接受这个结果。” “别和他们废话了，咱们现在就打12345投诉他们！” “那个刑警队长严忠义呢？他现在当什么缩头乌龟？” “......” 公安局大厅内一片嘈杂声，这个时候朱辉站出来摆了摆手，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孔立萍和许秘书已经明白了，他要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家属原先闹着要找严忠义算账，这会儿有人认出面前这男的上过电视。 “他是市委书记朱辉！” “什么？朱辉？市委书记？” “没错，就长这样，你不经常看扬城市新闻嘛！” “对对对，就是他！他来得正好，我们直接找他！” “找他个锤子，官官相护，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 话音刚落，一妇女从包里拿起了生鸡蛋和熟番茄，狠狠砸向了朱辉的脑袋。 孔立萍看着抛物线的弧度，瞬间替朱辉挡住了番茄。 不料朱辉被一枚鸡蛋正中靶心，砸了一脑袋的鸡蛋液。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顿时哑口无言，最后还是怒砸朱书记的妇女先开了口。 此人是白岚的二姑，打了人之后反而自己哭了起来。 “你们这些油头粉面的庸官，就是你们害死了岚岚。 岚岚已经死了，还被你们说成自杀，你们就是不想赔偿，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现在网络技术这么发达，我们可以上访投诉你们。 我哥就这么一个独女，他人已经中风了，我嫂子已经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完，白岚二姑搂着嫂子开始哭唱了起来。 朱辉一脸阴沉，更多的是尴尬。 为官这些年，从未‘享受’过这等待遇，他和公安局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要不是为了来扬城市镀一层金，走个过场去省里面继续发展，他才不会来到这座三四线的小城市。 果然应了一句话，小地方最容易出刁民。 “书记，您快擦擦吧！”许秘书气得不行，忙不迭地帮忙。 朱书记倔强地推搡了一下，接过餐巾纸自己擦着脸和脑袋。 许秘书又要帮他把衣服换下来，朱书记再次摆手拒绝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大大方方站在家属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必须荣辱不惊，不卑不亢，至少面子要保住。 他摆出一副以德报怨的姿态，道：“我是市委书记朱辉！ 我知道你们都是白岚的家属，我也知道你们对目前的结果很不满意。 但是白岚自己已经认罪了，证据就在公安局，而且不止一个。 这些罪证都是她自己主动交给公安局的，她把蓝娜的舌头寄到了公安局，还在信中交代出蓝娜是死于她之手。 今天上午警方发现白岚时，在她的手机里面发现了长达八分钟的认罪录音。 白岚主动认罪是她杀了蓝娜，并且将三个强有力的证据摆在大家面前，我希望你们接受这个事实。” 话音刚落，前阵子把公安局大厅绿植盆景摔碎的男子跳了出来。 他满脸怒气大盛：“庸官！你们是不是破不了案，才说成是我表妹自杀。 我表妹那么乐观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年轻、多金，还是锦扬酒店的最大股东，她才不会想不开自杀。 我表姐杀鱼都不敢，我不相信她敢杀人！ 你们没法破案，没法和上面交代，故意编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表妹头上。 反正我表妹人已经死了，还不随便你们满嘴喷粪。” 朱辉也不依不饶道：“事实胜于雄辩，你们待会儿看看物证就知道了。 我们不可能模仿蓝娜的笔迹，更不可能模仿白岚的声音，你们不要胡搅蛮缠！” 这话一说出口，朱辉也觉得语气有些不妥。 男子抡起拳头就要砸向朱辉，被孔局长一个反手擒拿制服了。 几个文职女警惊呆了，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孔局长施展身手。 “年轻人心浮气躁，把他先请到审讯室消消肝火！” 孔局长这一招杀鸡儆猴倒是效果还不错，白岚的亲友们气势小了下去。 白岚的母亲哭得几度晕厥，孔立萍示意局里的女同志安抚家属情绪。 这个时候朱辉蹲在白岚的母亲面前，道：“阿姨，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坑老百姓。” 白岚的母亲愣了愣，随后仰头大哭。 现在不管白岚是凶手，还是被冤枉的，总之她已经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诛心噬骨的痛。 严忠义和手下人回来了，一进公安局就看见大厅里面七倒八瘫了一堆人。 “那个刑警队长回来了！” “就是那个废物一直负责找岚岚！”白岚的二姑妈怒骂道。 “他还有脸回来，臭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我们岚岚！” 严忠义顿时石化了，他什么时候沦落成臭不要脸的东西了。 他可以理解家属的痛苦，但是你们也不可以人身攻击啊！ 严忠义此刻没心情和他们对峙，但是家属拦着他的去向，一个个的表情恨不得原地杀了他泄愤。 他要去一趟法医室，确定白岚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王彬是个明白人，叫了几名身强力壮的男警察筑起了人防。 严忠义在白岚家属的怒骂下，在朱书记的眼神捶打下，成功乘坐电梯前往地下负一层的法医科室。 电梯门打开，一如既往阴气逼人，满鼻子的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 周围十分静谧，与楼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有时候严忠义还挺羡慕法医的，至少他们可以专心做事，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喧嚣。 杜海知道高琳刚回国，需要表现自我能力的机会，所以这次解剖工作还是由高琳主刀。 高琳在白岚的口腔中提取到了刺身的残渣，还提取到了酒精。 “杜海，她躲在地道里头，是怎么吃上了日料，还喝上清酒的？” 杜海眉头挑了两下子，“总之不可能是美团骑手送的，一定还有其他人去过地道。” 高琳点了点头，道：“看样子需要解剖看看胃部残留物了！” 第114章 没法结案了 严忠义出现在法医室门口，高琳正在给白岚的尸体做y型切割。 杜海在一旁打下手，两人配合完美，看着像一对共事多年的老同事。 他敲了敲门，两人都没抬头，杜海只是应了一声：“请进！” “尸体什么情况？自杀还是他杀？”严忠义一脸阴沉道。 高琳冷声说道：“死者四肢有轻微勒痕，自己造成的可能性不大，她根本无法完成这波操作。 只能证明是有人临时绑了她，然后制造出低位自缢的假象。 等到她失去生命体征时，又将绳子立刻解开。 这过程时长比较短，所以没有留下很深的勒痕。 另外在死者口腔内，我们发现了还算比较新鲜的日料刺身，以及含有酒精的口腔黏液。 你们当时在现场发现此类食品包装了？” 严忠义立刻回道：“没有，现场只有一些矿泉水和饼干、面包之类的瓶子和包装袋。” 高琳停顿了几秒，道：“查一下许庄的垃圾站，看看有没有日料食材相关的餐盒。” “你是怀疑有人给她送过餐？”严忠义问道。 “不然呢？她的寻人启事已经全城张贴，不难有人将她认出来。 她应该也不会随便抛头露面，毕竟村子里面的人都眼熟，来一个生人还是很惹眼的。 如果有人给她送吃的，证明那个人知道电子厂下面有一条地道，说不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严忠义觉得高琳说得有道理，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留守在命案现场的同事，让他们立刻到村子里的垃圾站看看。 他知道以叶甜甜的犯罪智商，她一定不会留下犯罪痕迹。 如果发现包装盒，就能够找到那家日料店。店里面通常都有监控，发现她就不难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让手下人这么去做了。 万一叶甜甜当时智商不在线，或者脑袋被驴踢了呢！ 高琳在白岚的胃部发现了还未消化的三文鱼、北极贝、海藻丝，还有一些寿司和酒精。 杜海眼睛顿时亮了，“严队，死者胃部食物还没怎么消化，白岚应该是进食不久被凶手杀了。 凶手在现场停留了一会儿，销毁了一切指纹证据，并且制造出了白岚自杀的场景。 然后打开白岚的手机，故意引警察过去发现白岚的尸体。” 严忠义猜到白岚是他杀，所以对这个解释并不感觉到意外，相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朱书记今天想结案没那么容易了，现在他们手上有了可以证明白岚不是自杀的证据。 高琳又补充了一句：“死者脖颈处呈现肌肉收缩，内部软组织受伤，她在死前被人电击过！” 严忠义怔住了，又是电击脖颈致人晕倒。 他匆忙离开了法医室，重新回到公安局大厅，家属们一个个坐在地上等待结果。 白岚的母亲被孔局长和朱书记领进了会议室，快递盒子、忏悔信、录音笔，三个物证摆在老人家面前。 白母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儿怎么可能会杀人，而且还用这样的方式和警察自首。 “领导，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你们再好好查一查。 虽然我不知道岚岚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敢肯定我们家岚岚不会杀人。” 朱书记叹了一口气：“阿姨，我们知道这个结果让您很难接受，但是证据面前，人人平等。 人都有可能会犯错，会走上一条不归路，您的女儿也已经交代出杀害蓝娜的全部过程！ 阿姨，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许秘书在一旁连连附和，孔立萍坐在一旁没有吱声。 这话一出，不等同于是打老人家的脸面，用刀子扎她的心嘛！ 她知道严忠义去法医室找答案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 朱书记看向一直未开口的孔立萍，眼神好像是想让她也说几句。 孔立萍觉得案件疑点重重，一直在思考凶手是怎么做到让白岚乖乖听话的。 朱书记眼神投向她，她也不好再装糊涂。 但是让她违背内心去让家属认命，她实在难以开口。 严忠义一路风风火火小跑，见到迎面走来的顾小暖，问道：“老孔呢？” 顾小暖急忙回道：“在小会议室呢！那个被砸了鸡蛋的书记也在里头！” 严忠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家属竟然敢对堂堂市委书记‘施暴’，瞬间不厚道的呵呵了两声。 “老孔——”严忠义急得忘了敲门，直接冲进了会议室。 朱辉脸色顿沉，心想此人的素质真的适合当刑侦队长吗？ 小地方的市公安局，人员素质堪忧，日后还是尽快去省里任职为好。 孔立萍见到严忠义，两眼瞬间亮了：“怎么样？法医那边怎么说？” 严忠义看了看朱书记，不厚道地笑了笑，“可能要让朱书记失望了，蓝娜的案子真凶另有其人，今天没法结案。” 朱辉的嘴角抽了抽，脸色越发难看，心想什么叫要让我失望了。 严忠义，你会不会说话？ 许秘书跟着朱书记有一阵子，对他的性格已经大致摸清楚了。 “严队长，请您注意说话的措辞和对领导的态度！” 严忠义轻哼了一声，“我只知道白岚不是自杀，是真凶故意制造出自杀的假象！” 这话一出，他见白岚的母亲也在会议室，于是让顾小暖先把老人家带出去。 白岚的母亲起初不答应离开，想要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 顾小暖安抚人的功夫十分不错，老太太含着眼泪先离开了。 严忠义继续说道：“那间屋子没有房梁，所以上吊自杀是不可能的。 她是死于低位自杀，也就是利用门把手上吊。 凶手用电击棒将她击晕后，又绑住了她的手脚。 在最短时间内，对方拖拽着她的身体往前拉，导致死者机械性窒息死亡。 凶手很狡猾，很聪明，她一直都在玩我们。 我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一场骗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还会被骗，好像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许秘书顿时跳起来了，“严忠义，你别太狂了！ 我们不是专业搞刑侦的，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 严忠义瞟了一眼许秘书，此人的样子像是要恶狗扑食，‘奴性’二字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朱辉摆了摆手，示意许秘书不要和此人计较。 在他心里面，严忠义已经不是一头倔驴，而是一头没有礼貌的倔驴。 朱辉默默思考了一番，眼下蓝娜的案子又没法结案了，现在又死了一个人。 看样子下个月的“全国十大治安城市”评比活动，估计要凉凉了！ 第115章 新来的保安 朱辉把头埋进了手里，忖度了一番后冷笑道：“你是说，凶手做的每一步都是陷阱，等着我们往里跳？” 严忠义本想脱口而出，这句话不是废话吗？ 叶甜甜从一开始就设置了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现在还花光心思想这些有什么用？ “朱书记，您的秘书刚才说得对，我们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现在我表示无可奉告。 您先回去，我们一旦有线索，孔局长会立即和您汇报。 我先出去把家属劝说离开，这活儿不是所有人都擅长的。” 这话一出，孔立萍偷偷瞪了他一眼。 虽然这话是事实，但是人家朱书记刚才被大妈扔了生鸡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严忠义啊，严忠义，你这情商估计只能止步于刑警队长的位子了。 朱辉脸色气得发黑，严忠义含沙射影暗讽他，此人真是令人讨厌。 敢这么和市委书记叫嚣的人不多，他算是一个巴掌里面的一根手指头。 朱书记和许秘书在警察的保护下，黑着脸离开了公安局。 大领导离开后，家属开始向严忠义找茬，讨说法。 白岚的二姑妈手里有一个黑包，里面的‘弹药’貌似带了不少。 这回一言不合朝着严忠义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豆，这要是砸到脑袋比扔番茄和扔鸡蛋的伤害力要大得多。 严忠义毕竟是老手了，什么样的刁钻家属没见过，有一回有人泼硫酸他也逃过了一劫。 白岚的二姑妈眼看着土豆被严忠义一个肘击滚到了地上，接着又掏出了一颗洋葱，严忠义再次躲开了。 “你那包里装了多少东西，都拿出来吧！” 这话一出，瞬间激怒了白岚的二姑妈，她掏出一根硕大的白萝卜。 严忠义愣住了，这玩意砸脑袋可不得脑震荡？ 他叹了一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杀死白岚的人又不是我们。 刚才那个谁谁谁可能言辞不当，我给你们赔个不是，你们听我一句劝。 留在这里与我们警察耗下去，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影响我们去解决问题。 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希望白岚死得不明不白吧？” 此话一出，白岚的亲友们觉得警察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你们刚才说岚岚是自杀，现在又说岚岚是被人杀了，我们怎么信你们警察说的话？” 严忠义点了点头，“这兄弟说得对，但是目前看来，你们除了相信我们可以找出杀死白岚的真凶，难不成相信你们自己，还是相信刚才那个谁谁谁？” 白岚的母亲觉得严忠义说得有道理，至少在他没回来之前，这里面的人都说岚岚是自杀。 严忠义一回来，岚岚的死变成了他杀，这两者性质完全天差地别。 “咱们先回去，再相信严队长几天。” 白母这话一出，白岚的二姑妈刚想反驳，被她拦住了。 “这么闹下去也没用，咱们普通老百姓除了相信警察，还能够相信谁？” 严忠义听出了话里话外的心酸，道了一句：“阿姨，警察不会让您失望的！” 白母点了点头，虽然神情有些无奈和怀疑，但眼下只能相信警察。 “我能不能去看看岚岚？” 严忠义忖度了一番，道：“阿姨，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吧！我还要等着看你们抓住岚岚的真凶呢！” 白母让亲友先离开，自己和严忠义去了法医室。 老人家还是很坚强的，不得不说女人比男人抗挫能力强。 白岚的父亲中风卧床，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老人家确认了死者就是女儿白岚，一路强忍着悲伤，跟着白岚的二姑妈一起回去了。 严忠义看着白母凄凉的背影，凌乱的头发，握起拳头在心里狠狠发誓。 叶甜甜，我一定会抓住你！ 孔局长立刻召开了全员紧急会议，专门将几起案件又梳理了一遍。 这次的万幸是，白岚没有被当成替死鬼，法医已经证实了她是被人谋杀。 会议上，大家都有些情绪低迷，孔立萍说了一些鼓舞士气的话。 严忠义默默思考着，心里越发的害怕。 叶甜甜这样一个高智商罪犯分子，接下来会怎么对付孔桦和徐丽丽？ 他越想越怕，出去打了个电话给卢青山四名新人。 两边都表示，目前为止没有可疑人物跟着孔桦和徐丽丽。 叶甜甜复仇心切，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严忠义心想，卢青山他们一边监视她俩，也算是一边暗中保护她们了。 这个时候把孔桦和徐丽丽控制在局里，就彻底断了抓住叶甜甜的机会。 他不是不在乎这两条人命，而是在整个案件大局观面前，这两个人目前不能被警方控制住。 ...... 孔桦这几天谈了一个大客户，对方说要给全厂员工购买商业保险。 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在扬城市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经营的食品厂效益非常惊人。 孔桦能够接触到她，完全是因为平日里频繁参加名媛聚会得到的高端资源。 成年人的世界都很直接，孔桦知道薛厂长看上了她的人，而她看上了他厂里几千号人。 这么一个大订单如果拿下，逃跑的盘缠都充足了。 她是这么想的，警方一定不会放过她和徐丽丽，叶甜甜也不会放了她们。 她要离开这里，最好是能够出国。 蓝娜死了，白岚死了，接下来一定会轮到她和徐丽丽。 相反，徐丽丽和她不同。在知道白岚死了的消息时，她一点也不奇怪。 她似乎知道，她昔日的好姐妹叶甜甜很快就要和她见面了。 该来的躲不掉，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好在她还没有结婚生子，爸妈还有她弟弟照顾着，她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孔桦不想死，她一心想着快点拿下薛厂长的大单子，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两人约在新区的一家法式餐厅，薛厂长的脚已经在桌子底下不自觉地乱蹭她的大腿。 孔桦笑着从包里拿出了合同，薛厂长也是个爽快人，大笔一挥留下了自己的签名。 这对于他没什么损失，反而收获满满。 一来厂里的经济实力允许，二来可以俘获人心，让员工更加卖力工作，三是可以抱得美人归。 孔桦笑颜如花，将合同放回到了包包里。 薛厂长说自己有家有口，去酒店开房需要身份证容易被人发现，两人商量决定去孔桦家里干点坏事。 车子开到普罗旺斯门口，保安室已经炸开了。 保安队长秦伟说道：“阿飞，普罗旺斯的女神回来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头一天上班就见到咱们的孔女神了。” 阿飞端倪着前面那辆沪牌宾利，这车搁在整座城市一个巴掌数得过来，这女的还挺有钱的。 “女神有多漂亮啊？”阿飞笑了笑。 秦伟笑道：“我晚上值班的时候想想她，都容易产生生理反应。” “这么厉害？那女神简直比海狗丸还厉害啊！” “你小子看着老实，挺会来事啊！快点，女神的车要进来了！” 孔桦的车开进来，一如往常打开车窗，秦伟的眼睛已经直了。 “孔小姐，现在需要送水上楼吗？” 孔桦勾了勾嘴角，她今天里面穿着一件纯欲风的连衣裙，从秦伟的视野看过去可以大饱眼福。 孔桦微笑道：“一个小时后送过来就行！” 秦伟愣住了一下，这才发现后座坐了一个胖男人，瞬间明白了女神的用意。 他在心里暗骂道：“这胖子能有一个小时？” 孔桦眉毛轻蹙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秦伟回过神，笑道：“没问题，一个小时后保证送到。” 孔桦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关上车窗时眼神落在了阿飞的脸上。 “秦队长，这位是？” 秦伟看了看身后，阿飞那小子杵在那边，像个愣头青一样。 “快和孔小姐打招呼啊！ 孔小姐住在4幢404室，以后你把那幢楼给我盯紧了。千万不要让坏人靠近孔小姐，知道不？” 阿飞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孔桦打量着面前的小年轻，长得白白净净，和那群保安看着不一样。 “你叫什么？” 阿飞愣了一下，秦伟也愣住了，孔小姐还是头一次主动问保安的姓名。 秦伟心里顿时酸溜溜的，没等阿飞回答，就替他开口了。 “孔小姐，他......” “闭嘴！我问他！”孔桦对面前的新面孔饶有兴致起来。 阿飞态度不卑不亢，和身旁的保安队长满脸巴结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叫李飞！” 孔桦点了点头，“李飞，一个小时后你把水送到我楼上。” 说完，孔桦开着车扬长而去。 秦伟打量着阿飞，酸溜溜道：“看不出来你挺招女人喜欢的啊！” 阿飞也没想到，孔桦会主动问自己的姓名，这有点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不过这样更好，说明她对他有眼缘，想要接近她就不难了。 干爹说了，要尽快杀了她和徐丽丽，就这一两天必须动手。 第116章 超级大玩咖 秦伟坐在保安室，斜着眼睛看着新来的阿飞。 “小范，这小子应该有点来头！ 昨天大半夜领导亲自打电话说，今天要安排一个人过来上班。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小范笑道：“队长，他要是有背景直接就把您给踢了，怎么会过来当一个小保安呢！ 普罗旺斯前阵子交完房，入住率也提高了，保安人手确实跟不上。 这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每天我们给业主送饮用水都要跑个十几趟。 领导就安排了一个阿飞，还是有点抠门啊！” 秦伟点了点头，他觉得小范说得有道理，又问了一句：“你觉得他长得帅吗？” 阿飞正在外面岗亭站岗，小范看了几眼，道：“身姿挺拔，五官端正，关键是白。 俗话说，一白遮千丑，他应该属于挺招女人喜欢的那种，刚才孔女神都让他一个小时后去送水了！” 秦伟叹了一口气，往常都是他亲自去给女神送水。 眼下这么好的差事被第一天上班的新人顶替了，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孔桦就打电话叫阿飞送水上门。 秦伟不死心，继续巴结道：“孔小姐，阿飞在忙，我给您亲自送过去！” 孔桦愣住了一下，道：“我只要他送！” 说完挂断了电话，秦伟脸色更加黑沉了下来。 “阿飞，孔小姐让你现在把水送过去！” “不是说一个小时后吗？这才半个钟头不到！”阿飞道。 正说着这句话，刚才坐白岚车的薛老板走出小区，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 “呵呵，一看就是五分钟的料！”秦伟酸溜溜地说道。 阿飞好像明白了，笑道：“队长，那我现在就过去！” “去吧！规矩点，不要和业主随便闲聊，不该看的别看。”秦伟严肃道。 “明白！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说完，阿飞扛着两桶水离开了保安室。 秦伟叹了一口气，“女人都是肤浅的动物，终究还是只看脸啊！” 阿飞扛着两桶水步行在小区内，口袋里放着gps追踪器。 刚才他看见一辆丰田车停在小区附近，知道是那两个公安局的新兵蛋子。 眼下想杀了孔桦，然后全身而退，还是有点难度的。 既然不好在小区内动手，那么只能等孔桦离开小区，然后逮住机会杀了她。 “孔小姐好！”孔桦打开门，阿飞朝她打了个招呼。 “进来吧！”孔桦水雾缭绕，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室内飘满了芳香。 阿飞一边余光打量着四周，一边将水放在饮水机上面。 孔桦一直盯着他，这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将gps追踪器放进她门口的包包里。 “孔小姐，好了！”阿飞毕恭毕敬道了一句。 孔桦眼神迷离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多大了？” 阿飞愣住了一下，道：“快三十了！” “什么？你都快三十岁啦？看不出来，保养得真不错！” 阿飞笑了笑，“没保养，天生的。” 孔桦勾了勾性感的红唇，眼神里面看阿飞的神情有点东西。 刚才姓薛的一副猴急的模样，真刀真枪一分钟不到就败下阵来了。 孔桦刚才在小区门口就注意到了阿飞，这会儿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阿飞，卫生间水管堵了，你去帮我去看看吧！” 阿飞嗯了一声，走进卫生间一探究竟，顺便看看哪里可以放gps追踪器。 找了半天，他觉得还是放在门口的包包里面最为妥当。 “孔小姐，下水道修好了，堵了一些头发。”阿飞走出来时，孔桦已经换上了一件性感红裙。 “阿飞，你好厉害！你愿意帮我吹个头发吗？”孔桦笑得一脸娇媚。 阿飞瞬间明白了，他遇到了一个超级大玩咖。 果然应了一句话，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 “孔小姐，我们保安手册里面没有这一项服务。” 孔桦愣住了几秒，笑道：“这够吗？” 阿飞心里暗骂道：“孔桦，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这份心情。” 孔桦出手就是一万块钱，他没想自己还挺值钱的，于是决定先将计就计。 孔桦坐在沙发上，阿飞站着给她吹头发。视野上一览无余，可谓大饱眼福。 阿飞没心情看这些，他的眼神全落在门口的爱马仕包包上。 他在思索待会儿出门时，怎样用最快速度把gps放进去，孔桦已经反扑了上来。 ...... 事后孔桦心满意足地拿出一张商场购物卡递给阿飞，“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拿去买几件衣服吧！” 阿飞故作生气地拒绝了，这令孔桦对他更加另眼相看。 孔桦躺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的翻云覆雨，阿飞知道眼下机会来了。 他快速穿上衣服，扔下一句话，“孔小姐，今天的事情希望您别说出去，不然我的工作和名声就都不保了。” 孔桦哈哈大笑，没想到小保安挺纯情。 阿飞说完走到门前换鞋，终于成功将gps放进了孔桦的包里。 回到保安室，秦伟见他脸色有些发白，笑道：“年轻人的身体这么虚啊？我上回扛着两桶水大气都不带喘的。” 阿飞心想，你只是扛着两桶水，我刚才可是倒贴了。 “怎么样？女神是不是穿着那件性感妖娆的浴袍？你小子今晚别睡不着觉！”秦伟阴笑道。 阿飞没吱声，继续回到门口的岗亭站岗了。 等到小范替换他时，他才有空看手机，孔桦的位置已经在他手机里实时更新。 半个小时后，孔桦开着宾利出了小区，秦伟忙不迭敬了个礼。 孔桦摇下车窗压根没看他一眼，倒是一直盯着阿飞看，还冲着他甜美地笑了笑。 秦伟一下子懵了，等到孔桦开着车扬长而去，他把阿飞叫进了保安室。 阿飞一脸云淡风轻，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队长，您有事吗？” 秦伟咳了一声，道：“你认识孔小姐？” “不认识！”，阿飞摇头！ 秦伟又道：“那她怎么还冲着你笑？” 阿飞一脸镇定道：“可能是觉得我刚才的服务还不错吧！” 第117章 牵着鼻子走 审讯室内，严忠义正在审问将白岚宝马车报废的那名男子。 对方一开始态度很不配合，摆烂装死非不愿意承认。 严忠义阴沉着脸出去待了十分钟左右，申强和李子昂就让男子老实了。 “头儿，好了，他现在愿意配合审讯工作了！”申强揉了揉拳头，汇报道。 严忠义嗯了一声，走进审讯室接着审。 “早点配合不就行了？非要给点你颜色看看！”严忠义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男子捂着脸，态度老实多了。 “警察同志，当时那个人一声不吭把车钥匙丢给我，我追上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和一万块钱，说车子就在距离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停着，让我一定要把车报废了。 我过去一看，按了一下车钥匙，果然是那辆车。 车子有八成新，报废了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行有行规，我们收了钱就要替人办事。 万一车子有人命案子，我们开出去就是一条死路，一定会被警察逮住。 所以我找熟人把那车送到了报废车厂，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严忠义问道：“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男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记得了！当时天很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外面下着雨，他穿着一件黑色肥大的雨衣，帽檐很大，就像没有脸似的。 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他就把钥匙、钱和纸条留下来了。 雨太大，我追了几步就回头了。 我们这行都见不得人，经常有奇奇怪怪的人找我们报废车子，他们给钱就行。” 严忠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身高、鞋子什么的看见了吗？” 男子这回倒是挺确定的回道：“个子不高，如果是个男的就是二等残废的身高，大概也就166-168cm的个头。 脚倒是没看清楚多大，不过好像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严忠义沉着脸，又是黑色肥大雨衣，帽檐很大。 初步推断，严忠义觉得此人和流浪汉见到的是同一人，叶甜甜。 如果叶甜甜不是杀人凶手，眼下他都要忍不住对这个精妙的犯罪逻辑拍掌称快了。 从头到尾她就没有露过面，但是一直将警察牵着鼻子走，而且都能够快他们一步。 她不仅犯罪逻辑缜密，对警方的心理和行为都有提前的预判性。 严忠义有些心灰意冷，眼下还是没有办法确定凶手的五官。 张淼那边还没有画出流浪汉描述的女人相貌，如果画出来了，说不定还能够找出真凶。 时隔多年，谁都没法确定叶甜甜现在的长相。 接下来她一定还会继续动手，这一次他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 普罗旺斯的保安室来了电话，秦伟没想到是孔女神打来的。 “孔小姐，我是秦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孔桦道：“让阿飞接电话！” 秦伟极不情愿地喊了阿飞，“孔小姐找你！” 阿飞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孔桦的笑声：“小哥哥，想我没？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阿飞简单嗯了一声，秦伟一直贴着电话听墙角。 “晚上我在会宾楼吃饭，估计要到很晚，你明天上白班还是夜班？” “最近我都上白班！” “那我们明晚见！” “好的！”阿飞痛快答应了，心想她其实已经活不过今晚。 虽然有点狼心狗肺，拔d无情，但是这是干爹交代的任务。 杀了孔桦，接着还要杀了徐丽丽，最近他真是有点忙。 秦伟抽着闷烟，这个阿飞的到来对他有害无益。他想着最近要给他使些绊子，让他没法通过实习期。 下午五点半，阿飞下班回到家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他吃了两包红烧牛肉面，今天还加了两只荷包蛋。今晚要杀人，肚子必须吃饱。 他一边吃面一边看手机，白岚的位置还在会宾楼，这个女人真是夜夜笙歌。 不得不说，孔桦的身材不错，长相不错，床上功夫也不错。 不过他不喜欢这么随便的‘公交车’，不是被人上，就是上别人。 孔桦今天很开心，拿下了薛厂长几千号人的保险订单。 看着面前的一群酒肉朋友，孔桦终究还是有些不舍。 等拿到佣金之后，她就要离开这座城。一切安顿好了，她再慢慢把父母也弄出去。 临近晚上十二点，孔桦结束了饭局，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卢青山和朱宇平的车停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孔桦晚上抵达会宾楼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车位。 她乘坐电梯前往酒店地库取车时，刚上车就发现有一个身影窜进了车内。 她大吃一惊，回头时看见阿飞已经躺在后座冲着她坏坏一笑。 孔桦一脸惊喜：“你怎么知道我车停在这里？” 阿飞躺着回道：“整个扬城市，开宾利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我知道你在会宾楼酒店吃饭，想你就过来等你喽！” 孔桦一脸甜蜜，没想到逃跑之前还能够有一段短暂又和谐的炮友情，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么快就想我啦？” “嗯！白天太紧张了，我不是很满意，晚上我一定竭诚为您服务！” 孔桦笑道：“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车子开出酒店后，卢青山和朱宇平一路跟着孔桦的宾利。 阿飞开口道：“女神，待会儿不要在门口逗留，直接开进去。万一被秦队长知道，我的工作就不保了。” 孔桦嗯了一声，如果她不要逃跑，以她的人脉资源可以帮阿飞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可惜她都要跑路了，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希望因为生理反应，害得小哥哥丢了这份保安工作。 警察的车一直在后面跟着，阿飞知道半路杀了孔桦不现实。 如果跟着孔桦上楼，地库和楼道里面到处都是监控，自然会将他暴露在保安室的监控屏幕上。 唯一杀死孔桦的机会只有等到她停车后，在车里把她杀了。 干爹说了，警局的内应表示，白岚死前脖颈处被人电击过。 所以杀了人将罪名推到叶甜甜身上，就必须留下相似的作案手法。 这些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孔桦开车到地库，然后展开一系列的动作。 “女神，再开快点儿，我已经等不及了！”阿飞躺在后座，说着一些撩骚的话。 孔桦很吃这一套，猛踩油门行驶在路上。 卢青山一边开车一边骂道：“这女的赶着投胎啊！大晚上的，冷不丁出来一个人怎么办！” 连着几日蹲点，朱宇平累瘫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犯困。 “如果凶手就在她家里等着她回去，可不就是赶着投胎嘛！” 卢青山呵呵一笑：“咱们24小时盯着，凶手除非会隐身，否则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 朱宇平道了一句：“我撑不住了，先打个盹儿，待会儿换你。” 第118章 地库杀人案 孔桦开车进入地库的时候，阿飞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他带了电击棒，还有一把可以折叠的匕首，这两样东西足够送孔桦上路了。 停车后，阿飞叫孔桦直接从前面爬到汽车后座亲热一番。 “真调皮！” 孔桦娇媚一笑，当下并没有觉得不妥，相反秒懂阿飞这是想要玩车震了。 阿飞一把搂住她的细腰，两人滚在了一起，车内顿时激情四射。 如果不是干爹非要杀了她，他倒是愿意和富婆交往一阵子。 孔桦挺主动的，一直在亲吻阿飞的脖子，这一般人可是顶不住的。 阿飞的手伸向了口袋，最后关口，他猛地掏出电击棒精准击中了孔桦的脖子。 孔桦眼神哀怨地看了他几秒，整个人瘫软在了阿飞的身上。 阿飞随后将她放平，不得不说，这女人皮肤白皙，身材玲珑，小腹平坦，死了挺可惜的。 “哎！”阿飞叹了口气，“谁让你当初不学好，去害人家叶甜甜呢！” 说完，他掏出了那把折叠的匕首，精准割向孔桦的大动脉。 全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孔桦血洒四周，空气中顿时泛起浓烈的血腥味。 血溅在了阿飞的脸上，他感觉到皮肤一阵滚烫！ 随后，他戴上帽子、口罩，又换上了孔桦的衣服，这些几乎遮挡了面部所有明显的特征。 普罗旺斯的南门、西门都有保安执勤，东门和北门暂时锁着不对外开放。 东门的围墙较高，北门的绿化围墙可以轻松翻出去，一切都在阿飞掌握之中。 他成功逃离普罗旺斯小区，并且成功杀害了孔桦，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叶甜甜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魏明派人杀害孔桦和徐丽丽，打算将罪名推到她的头上，这一招真是卑鄙无耻龌龊！ 殊不知她已经看透了他的诡计，并且会揭发他的罪行，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像魏明这种人，杀了他都不足以泄愤的。 他大儿子魏强已经死了，小儿子魏钰听说最近又换了工作，去了拆迁办。 听说这货是个狠人，仗着老爹有钱，经常强拆民宅。 上个月据说在强拆的过程中，害得一名老太太被房梁砸中了脑袋，一命呜呼。 当地群众都很愤怒，但是拿他没办法，他爸叫魏明！ 叶甜甜笑了笑，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让魏明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公安局刑警队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王彬接通了电话，里头传来一个可爱萝莉的声音。 声音十分怪异，听着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我要报案！” “你说！”王彬体内的困意顿时全没了。 “普罗旺斯小区有人被杀了，人就是在地库，你们可以去收尸了。” “你是谁？方便留下你的......”王彬话还没说完，对方把电话挂了。 严忠义被吵醒了，问道：“谁的电话？” 王彬脸色发白，“头儿，刚才有人报警，说是普罗旺斯有人被杀了！ 她还说人就死在小区的地下车库，让我们赶紧去收尸，会不会是孔桦被杀了？ 严忠义猛地站了起来，问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王彬摇了摇头：“她没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是个萝莉音。” 严忠义黑着脸，道：“把大家都喊起来，赶紧去普罗旺斯！”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又响了，王彬看见来电是一组新的电话号码。 接通后，电话里头还是刚才那个萝莉的声音。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王彬急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又有的忙了！ 我刚才换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所以你们不用费心思找我。 有人在普罗旺斯杀了人，他会把罪名推到叶甜甜的身上。 友情提醒一下那个拥有‘扬城市警界传奇’称号的严队长，麻烦他这一局保持智商在线。 游戏升级了，而且是案中案！” 王彬呵斥道：“你是叶甜甜，你是叶甜甜，对不对？” 对方压根没高兴搭理他，又挂断了电话。 “头儿，她又挂了，这娘们狡猾得很！” 严忠义强装镇定，心里已经感觉到毛骨悚然。 他带着人前往普罗旺斯，卢青山和朱宇平两个新兵蛋子以为大鱼落网了，一脸兴奋道：“严队，是不是人抓住了？” 王彬爆了粗口，“屁！有人报案说普罗旺斯地库下面有人被杀了，你们最好祈祷不是孔桦！” 卢青山二人顿时惊住了，一路跟着严忠义他们去了小区地库。 一众保安出动，逐个检查地库的车辆，最终在四号楼的停车区域内发现孔桦死于车内。 车没锁，王彬戴上手套打开车门，发现孔桦倒在血泊里。 画面引起极度不适，几名保安当即就吐了一地，新人卢青山和朱宇平捂着嘴巴跑向一旁的垃圾桶。 现场死者的包包和钱财都在，说明这个凶手不是劫财。 死者外套不见了，身上穿着一款v领衬衫，下面穿着黑色西裤，应该是一身职业装打扮。 看来凶手也不是劫色，而是要她的命。 警察在车里找了个遍，没有发现孔桦的手机，大概率是被凶手带走了。 严忠义看着孔桦，这个女人与先前在审讯室珠光宝气、桀骜不驯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眼睛瞪得巨大，嘴巴一直呈现o形状。 严忠义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死法，她是在突发情况下遇害，所以五官处于惊讶和惊悚的状态。 这会导致她死亡过后也还保持着这样的面部特征。 不得不说，多看一眼，严忠义心里都在发毛。 后座椅上有大滩血迹，玻璃车窗上也都溅着鲜血，现场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痕检科的同事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脚印、指纹、毛发、皮屑、衣服纤维。 “严队，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车内完全找不到遗留痕迹。” 严忠义点点头，暗骂了一句，“艹！如果凶手不是叶甜甜，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手。 这年头的凶手，谁特么都有反侦察意识。” 第119章 谁希望她死 严忠义忖度了一番，说不定叶甜甜贼喊捉贼，试问现在还有谁比她更有杀人动机。 王彬道，“头儿，你相信凶手不是叶甜甜吗？我觉得报警电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如果凶手是叶甜甜，那么蓝娜、白岚、孔桦的死，就已经可以构成连环杀人案了。 头儿，连环杀人案的性质就更加恶劣了，咱们今年也太悲催了，遇到了这么难对付的凶手。 您说得对，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 严忠义陷入苦思，假设打电话的人就是叶甜甜。 她通知他们去替孔桦收尸，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优越感吧！ 这时候法医已经到达现场。 杜海和高琳从尸温判断，死者刚死不久，致命伤是脖颈大动脉。 杜海道：“严队，死者的死亡时长在十几秒之间，这种死法很痛苦但是快速且致命。 凶手下刀果断，应该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性格沉稳、冷静，甚至冷血。 尸体的眼睛和嘴巴没有闭合，证明当时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凶手偷袭将她致死。 我们要将她先带回去，才能进一步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严忠义立刻派人将尸体从车内移了出来，由两名法医带回去进行深度尸检。 王彬看着两个新人吐得肝肠寸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头儿，咱们派人24小时盯着孔桦，人还是被杀了。 徐丽丽那边，是不是要多派几个人去保护起来？” 严忠义点点头，让王彬把两个新人赶紧叫过来。 普罗旺斯的保安吐也就算了，他俩是警察，这传出去真是够丢人的。 眼下他们案件一直未破，如果再传出去说公安局的警察有晕血症，更有损警察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威信。 严忠义虽然很气愤，孔桦就这么被人杀了，但是这个时候怪两个新人也没有多大意义。 如果再继续批评新人，指不定给警界的新苗子留下心理阴影，于是说话语气软了下来。 “你俩现在去和李常辉、张慧民汇合，从这一刻开始四个人保护好徐丽丽。 记住了，不只是在车里盯着，要多动脑子思考！ 还要，凶手可能已经发现你们了，车子不能总是停在一个地方。” 卢青山和朱宇平两人用力点头，双拳紧握，恨不得将凶手原地撕了。 凶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原本两人都想着立功表现，现在不影响实习考核成绩就已经不错了。 王彬忍不住想骂了一句，严忠义一把拉住了他，“行了，他们也不想这样！” 两名新人哭丧着脸离开了命案现场。 普罗旺斯的保安队长秦伟来了，带着警察立刻去了小区的监控室。 监控视频中，孔桦的车直接开入地库，在四号楼停下后逗留了大概十分钟下了车。 “头儿，凶手应该就是这十分钟内杀了人，并且销毁了现场的痕迹。” 严忠义命人将人像放大，仔细研究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人。 这人不仅换上了孔桦的外套，还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根本看不见面部明显特征。 图像放大后，大家看见这货穿着一件黑色裤子，下面穿着一双黑鞋。 从身高和体型上面看，更像是一名男性！ 从现场看来，作案手法和前面几起案件确实不太一样。 杜海刚才也分析了，这次凶手的作案手法更加狠辣果断，像是受到过专业的训练。 难道凶手真的不是叶甜甜？ 严忠义想了好久，谁会把罪名推到她的头上？除了叶甜甜要杀孔桦，现在还有谁最希望她死！ 严忠义把秦伟叫过来，问道：“她在小区有什么仇人吗？” 秦伟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很少在家里，没听说与哪位业主结仇。 不过她经常很晚回来，夜生活挺丰富的，你们可以去查她经常接触的人。” 严忠义忖度了一番，如果她生活中得罪了什么人，应该早就出事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顿时亮了。 先前魏强的日记本被人偷了，目前内鬼一直没有暴露。 日记本消失了，对谁最有益？ 当然是美华置业的董事长，魏强的父亲魏明。 他一定是想销毁一切可以指向魏强的证据，眼下蓝娜和白岚死了，孔桦和徐丽丽还活着。 她们活着就等同于多出两个人可以指认魏强当年性侵过叶甜甜的事实。 这样一来，其实他还是疏忽了。 他一直都在防着叶甜甜继续杀人，却没有防着躲在暗处的魏明。 此人为了美华置业，绝不会允许有任何负面新闻影响到他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他知道警方在找叶甜甜，这个时候杀了孔桦和徐丽丽，警方会立刻怀疑是叶甜甜干的。 如果一切如他分析的这样，不得不说，魏明真是一个老江湖。 严忠义终于想明白了，魏明也有杀死孔桦的犯罪动机。 他有两个杀人目的，一是杀了当年可以指证魏强性侵叶甜甜的帮凶，二是可以将罪名推到叶甜甜身上。 好狠毒、好阴险，实实在在的卑鄙！ 如果真是这样，徐丽丽就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回到公安局，严忠义立刻去了法医室。 杜海道：“死者脖颈被电击过，这里肌肉收缩，破裂，和白岚的行凶手法如出一辙。 死者是先被电晕，然后被杀害。” 高琳也说了一个重大发现，“死者下体有过两性接触，但是我们没有提取到男性的分泌物。 也许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他们俩正在车里亲热，死者很投入的情况下，凶手趁其不备将她杀害了。” 严忠义眼睛顿时亮了，如果确定凶手是男性，那就可以证明这一次的凶手不是叶甜甜。 他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有法医这个职业真好啊！ 他们能够从死人身上发现罪证，这是他们存在的必要性。 高琳接着说道：“我已经提取了死者的唾液，如果他们在车内接吻，说不定可以检测出dna。” 严忠义愣了一下：“这么厉害？” 高琳勾了勾唇角，道：“唾液里面混有口腔脱落的上皮细胞，可以提取dna进行测序。 唾液经过特殊处理后，用核酸提取试剂盒提取dna，再用引物扩增复制后就可以用电泳检测到大量dna。 凶手作案不久，尸体死亡时间不长，一般情况下可以测出来。” 这话一出，严忠义眉头舒展了许多，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高琳端倪了他两眼，这货眼圈乌黑，真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英年早逝。 希望案件快点侦破，让拼命三郎赶紧回家补觉吧！ 她一瞬间想起上大学的时候，严忠义为了考试没日没夜刷题，考完之后呼呼大睡了两天两夜。 严忠义回到刑侦室，让王彬先去把普罗旺斯小区附近的监控排查一遍。 没过多久，王彬调出了几份监控，几个人盯着视频看了半天。 “头儿，路段监控只拍到孔桦一个人在车里，凶手究竟是什么时候上车的？” 严忠义盘着手中的打火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孔桦的宾利从会宾楼出来一直到普罗旺斯小区，半路并没有停下来。 难不成凶手会隐身术？ “暂停！把画面放大！”严忠义说道。 王彬将图片放大之后，画面的分辨率也就相对弱化了。 “车座椅是黑色的，夜里光线昏暗。 如果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躺在后座，你说有没有可能？” 王彬连连点头，“这样就可以躲避路段的监控，这货真是狡猾啊！ 会宾楼地下车库有监控，不过孔桦停车的位置是个监控死角，凶手可能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上的车。” 严忠义道：“凶手不会运气这么好吧！他怎么知道孔桦停车的地方有个监控盲区？” 王彬道：“说不定真是运气好，不然怎么可能杀了人还跑了呢！” 头儿，你还别说啊，这后座真的像是躺了一个人！” 第120章 走姿很特别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1章 凶手有帮凶 孔母本不想说，这是女儿的私事，但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当初那小子一直想不开，所以把她的宝贝女儿给杀了。 “去年国庆的时候，我跳广场舞的姐妹给桦桦介绍了一个对象。 小蔡是金融男，家庭条件不错，就是长得一般。 他对桦桦出手很大方，第一次见面十分满意，第二次见面就送了桦桦一个价值五万块钱的包。 我以为桦桦收了人家的包应该是同意交往了，让她把人带回来一起吃个饭进一步了解。 结果桦桦说不喜欢那个人，而且已经拒绝他了。 我说那就要把包还给人家，咱们不能占人便宜。 我的桦桦还是很听话的，当天就把包还给那个小蔡了。 没想到小蔡对桦桦更加死心塌地，经常去桦桦保险公司楼下等她下班，还给他们公司同事集体买咖啡。 她同事都让她试着相处看看，可是桦桦还是看不上小蔡。 小蔡还是不死心，圣诞节的时候捧着999朵玫瑰去她单位等她下班，结果桦桦气得把花摔了一地。 从那次以后小蔡就放弃了！ 警察同志，小蔡会不会因爱生恨，因为得不到桦桦，所以就杀了她？” 这话一出，孔母捂着脸又痛哭了起来。 严忠义把王彬喊了过来，“看样子这个小蔡有犯罪的可能性，你赶紧去调查清楚这个人。” 王彬离开后，孔母继续拉着严忠义哭诉道：“昨天我给桦桦打电话，她说正在谈一个大单子，还说谈成了要带我们出国玩。 我让她不要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没想到现在真的是有钱没命花......” 哭着哭着，孔母突然脑袋灵光乍现，又将矛头指向了前几起命案。 “警察同志，桦桦和蓝娜、白岚都十分要好，她们三个都被人杀了，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错！这一定是连环杀人案！ 桦桦告诉过我，她们以前一起欺负过一个叫叶甜甜的女生，那个女生还诅咒她们不得好死。 一定就是那个人，你们去找她，她就是杀人凶手......” 孔母歇斯底里，声泪俱下，严忠义让文职女警先安抚家属情绪。 杜海打电话喊他去法医室一趟，严忠义心想也许是死者口腔内提取到了凶手的dna。 如果可以确定凶手的身份，那么孔桦这案子就好办多了。 来到法医室，他看见杜海一脸失望，心口顿时揪了起来。 杜海一开口，果然不是好消息。 “严队，孔桦的口腔内没有提取到第二人的唾液，所有没有发现其他人的dna。” “什么？”严忠义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杜海艰难地点点头，“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但是对方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包括唾液。 脖子这一处的电击伤，和白岚脖子处的电击伤手法几乎一致。 这起案件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或者凶手有帮凶！” 或者凶手有帮凶，这句话让严忠义冷不防打了个激灵。 蓝娜、白岚、孔桦相继被杀，仅凭一个叶甜甜不可能效率这么高，还不留下一点罪证。 如果她没有帮凶，那么此人简直太恐怖了，简直就是警察的天敌，天生的犯罪分子。 严忠义听明白了，杜海也觉得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持续锁定在叶甜甜身上。 不管是谁杀了孔桦，叶甜甜和魏明这两个人都有非常巨大的杀人动机。 严忠义接了个电话，是王彬打来的。 普罗旺斯的保安来电说，昨天有个男的和孔桦一起回来过。 没多久王彬就根据监控查到那个姓薛的厂长，直奔厂里把人给带回来了。 薛厂长坐在审讯室，大口大口喘着气。肥胖加上紧张，他感觉心脏病都要犯了。 堂堂的优秀企业家，第一次进局子，竟然和一桩命案有关。 偏偏命案的女主角昨天刚和自己露水情缘一场，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严忠义走进审讯室，上下打量着姓薛的，此人吓得一脑门子汗。 能够残忍杀害一个人，凶手不应该是这么胆小、慌张的角色。 严忠义在心里已经有了凶手的人物影像，他应该是一个冷漠到无情的人。 看着面前这个肥胖的男人，严忠义心里叹了口气，凶手一定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了孔桦，是不是因为保险的事情没谈拢？” 严忠义故意这么一说，薛厂长顿时急眼了。 “警察同志，我真是冤枉啊！” 严忠义道：“我听说你昨天去了孔桦家里，然后没多久就出来了，是不是她拒绝了你？” 薛厂长忙着解释道：“警察同志，我们厂里几千号员工的商业保险都买了，她怎么可能会拒绝我？” 严忠义用怀疑的眼神打量道：“你从进小区到出来，一共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你确定时间对得上？” 薛厂长叹了一口气，索性全都撂了：“我承认，我那方面不太行，一分钟结束了行了吧！” 严忠义补充道：“所以晚上你偷偷跟着她，打算弥补白天的失败。但是她拒绝了你，你就一气之下把她给杀了？” 薛厂长连连否认，“怎么可能，我可以证明我昨晚十点就到家了，我们一家四口去朋友家参加了家宴。 如果你不相信我和我老婆孩子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我朋友，他们一家都可以作证。 我昨晚还喝了酒，怎么可能跑出去杀人！ 再说了，被女人拒绝了，就杀人？这不合适吧！我又不是杀人狂！” 严忠义一番确认过后，姓薛的确实有不在场证据，孔桦的死和他无关。 人放了之后，严忠义带着王彬去了美华置业。 魏明正在开会，前台小姐让他们在贵宾室等一会儿。 过了半个小时，魏明满面春风走进贵宾室，客套地打了声招呼。 严忠义掐灭了烟，问道：“魏总消息这么灵通，想必知道扬城市又发生了命案吧？” 魏明眉头蹙起，道：“这我还不知道，怎么市里面又发生命案了？哎，咱们的朱书记又要着急上火了！ 下个月听说要举行‘全国十大治安城市’评比活动，这下子应该没戏了吧！ 我这两天忙着召开大大小小的会议，三块地皮的施工队伍都要准备进场了，这三个小区将会打破老百姓的居住理念......” 严忠义打断了魏明的话，他对这些房地产开发的事情压根不感兴趣，这货明摆着在扯闲篇。 “魏总，昨天普罗旺斯有人被杀了，这个人您应该还认识！” “我认识？”魏明挑了挑眉头。 严忠义笑了笑：“死者叫孔桦，和蓝娜、白岚都是高中同学。 眼下能够证明魏强强j叶甜甜的人证又少了一个，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激动？” 魏明愣住了一下，道：“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我为什么要开心，要激动？ 严队，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好吧，你喜欢装蒜那我就解释一下。 当年魏强性侵叶甜甜，这个孔桦就是帮凶之一。” 话音刚落，魏明脸色就沉了下来：“严队，您有证据吗？没证据可别乱造谣！” 严队笑了笑：“我有人证，薛阳和李沐霖承认当初跟着魏强去性侵了叶甜甜。 原本的人证还有蓝娜、白岚、孔桦，现在女的就剩下一个徐丽丽可以作证了。 魏总，薛阳和李沐霖已经关起来了，你暂时动不了他们。 我想你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徐丽丽，对吧？” 第122章 你认识他吗 魏明一脸喊冤：“严队，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徐丽丽！ 而且我们家魏强可是一个好孩子，他和强j案八杆子打不着。 你们是大学同学，又是上下铺的好兄弟，你难道不了解他？” 这句话挺扎心的，严忠义对魏强自以为了解，直到看见那本日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回忆总想哭，两人一个宿舍的好兄弟，魏强竟然有那么一段黑历史。 严忠义突然有些后悔看过魏强的日记内容！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从私人交情上而言，严忠义希望魏强可以得到安息。 一旦当年高中女生被三名男子强j的消息传出去，魏强即便已经融入土里，大抵灵魂也不得安宁了。 至于美华置业和魏明，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们一家人除了魏太太，没几个省油的灯。 魏明的小儿子魏钰在扬城市拆迁办上班，仗着他爸是魏明，经常强拆钉子户房屋。 前阵子还在拆迁过程中，导致一位老太太被房梁砸死了，听说上周又差点弄出人命。 不过因为拆迁业绩极佳，很可笑的是，魏钰已经连续两年拿到了单位的先进个人。 这个魏钰从小就娇生惯养，他哥魏强死了之后，魏明对他更是宠上了天。 读初中的时候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多次参与校园霸凌。 每天在门口堵着老实巴交的孩子收取保护费，不给钱就揍一顿。 高中没考上，魏明用钱把他砸进了重点高中。 这小子还是不学无术，不仅是校园霸凌的主谋，还从高中开始爱上了泡妞。 学校里的女生，他偏偏还专挑好的吃。 成绩差的不要，长得丑的不要，有狐臭的不要，牙齿不齐的不要。 那些成绩好，长相好，没狐臭，牙齿齐的女生自然看不上他这样不学无术的混混。 魏钰软硬兼施，利诱没用，就对女生实施校园霸凌，不少好女孩都是这么被他搞坏的。 听说有个女孩原本成绩年级前三，被他盯上之后成天担惊受怕，后来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答应了。 没过几个月肚子就隆起来，家长来学校闹事，学校出面两方协调，最终女孩子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挨千刀的魏钰跟个没事人一样，女孩却患上了抑郁症，动不动就自杀，学也没法上了。 女孩父母都是底层人士，自然斗不过姓魏的，拿着一笔补偿费硬是吞下了这口恶气。 现在倒好，当年的小混混摇身一变到了拆迁办，还连续两年得了先进个人。 端着铁饭碗，干着缺德事，老百姓们都对他恨之入骨。 多亏他有一个好老子，这要是换了别人早被检举揭发进去了。 魏明的亲戚中，大多都在扬城市端着公家饭碗，或者在国企里面担任要职，口碑都极差。 严忠义心想，坏老鼠都滚到一块儿去了。 从法律上而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罪就是犯罪，即便魏强已经死了。 根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人死后不追诉刑事责任，但民事责任仍然可以追究。 由犯罪嫌疑人的合法继承人或者家属承担。 严忠义紧盯着魏明，这家伙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必须保持镇定，这个时候他越表现出焦虑，只会让对方心中胜算更大。 “魏总，我们先不讨论魏强的事情。 凶手上车后躺在后座，从这一点看此人十分狡猾。 当时外面和车内光线昏暗，他又穿着黑衣，路段监控根本看不清他。 他完美躲避了监控，还销毁了现场痕迹，该不会是您养的杀手吧？” 魏明愣了一下，说道：“严队是不是最近办案太辛苦，大脑开始出现幻觉了？ 我怎么可能会养杀手，您警匪片看多了吧！” 严忠义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真会狡辩，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牛，不给他上点硬菜不行了。 他打开会宾楼酒店和普罗旺斯地库的监控，道：“仔细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魏明点点头，很认真地看了半天后，道：“从性别上就完全不一样吧！这个人穿着黑色宽大的夹克衫，这个人穿着红色长款风衣。” 严忠义将两幅画面放大，目光紧盯着魏明，道：“两人不仅走路姿势一模一样，而且连裤子和鞋子的款式也一样。魏总，您确定不认识他吗？” 魏明又认真看了几眼，连连摇头道：“不认识！” 严忠义勾了勾嘴角，魏明这心理素质简直yyds，脸不红心不跳，连人类紧张时的微动作都没有。 嗯，千年老狐狸了！ 严忠义冲着魏明得意地笑了笑，“这家伙走路姿势这么有特色，应该不难抓到。” 魏明满脸凝重：“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就是一个恐怖的定时炸弹。 虽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但是从身高和体重以你们专业技术人员的本事，相信很快就能够模拟出来。 这应该就是实实在在的仇杀，你们怀疑到我头上这根本不合理，麻烦下次带着证据过来。 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们家魏强是个好孩子，他只是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薛阳和李沐霖二人，我会起诉他们污蔑我儿子。 李沐霖是强子同学，我这些年压着脾气照顾他，没想到他过河拆桥，满嘴胡言。 薛阳，一个修车工，挣扎在底层的单身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诬陷强子，我的律师已经在起草律师函了。 我们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大好人，还是希望你们尽快抓住真凶，不要耽误我们工作。 最近三块地政府催得紧，我们都是打工人，大家互相谅解一下。 你们破案效率也要抓上去的，别让扬城市的老百姓们再质疑你们的办案能力。 好了，我还有一场会议要召开，就不送二位了。” 回公安局路上，王彬骂道：“头儿，魏明真是嚣张！ 咱们去问问他的司机李沐霖，那小子应该知道魏明有没有养杀手。 李沐霖说不定为了戴罪立功，愿意和咱们坦白！” 第123章 可以对上了 严忠义点点头，王彬说得有道理。 正如叶甜甜曾经是一名受害者，因为仇恨当年的施暴者，她从无辜的受害者变成了杀戮者。 魏明说白了是一个生意人，他为了美华置业和儿子的声誉一定会选择不择手段的方式。 李沐霖已经被拘，等到案件审判的时候，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他一定不想大好年华交代在监狱里头。 毕竟人人都有利己心理，当自己的利益不保时，谁都会选择狠下心来。 李沐霖这样的人，轻而易举会选择把魏明背叛得彻彻底底。 两人回到公安局，孔桦母亲说的金融男小蔡已经来到公安局，严忠义让王彬和他先聊聊。 严忠义再次见到李沐霖的时候，这家伙起初态度不是很配合。 外界都知道，魏明的势力不容小觑，在扬城市横着走都行。 虽说他是一个生意人，但是他的亲友基本上都在财政局、司法局、纪检委、住建局等事业单位。 俗话说，家里人在体制内多多少少好办事，更何况魏明的亲友分布在各个有实权的单位。 以魏明的财力，他在扬城市都可以当土皇帝了，亲友们在仕途上自然也离不开他兜里的银子。 李沐霖之前已经把魏明卖了一次，他和薛阳都交代出当年和魏强一起性侵叶甜甜的前因后果。 将来一旦出去，魏明铁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会狠狠弄死他。 如果今天再交代出其他不能说的秘密，魏明一定会剐了他的心头肉。 李沐霖不敢冒这个险，而且他还知道魏明和前公安局局长常进的关系不一般。 常老这些年虽然退休了，每次楼盘的奠基仪式，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按理由为官之人，即便已经退了下来，自然不会参加这些惹眼的活动。 常进愿意为他站台，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李沐霖越想越怕，常进虽然退下来了，但是他的旧部下还有不少正在市公安局上班。 这要是传出去他在里头交代出不能说的秘密，以魏明的心狠手辣想办法弄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anythingis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严忠义见李沐霖犹豫不决，知道他一定是畏惧魏明的实力和手段。 “李沐霖，我不管你现在心里盘算些什么，你怎么算都对你不利。 我是警察，我自然有办法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选择戴罪立功，提供的线索且有实质性的作用。 我会替你申请从轻发落，减刑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李沐霖一听可以戴罪立功，还可以减刑，于是心一横老实交代了。 “魏明这些年干过不少坏事，每次都是一个叫阿飞的年轻人替他动手。 我见过那个人的背影一两次，魏明防着我的，总是让我在车上等他。” 严忠义点点头，道：“那个人的身高体型还记得吗？” “嗯！身高大概178cm左右吧！体型不胖偏瘦，喜欢穿宽松肥大的衣服。” 这话一出口，严忠义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李沐霖描述的男子和监控中的男子身高体型都十分吻合。 李沐霖继续交代：“去年城投一块地皮原本要建立一座公园，方便周边居民锻炼身体。 结果魏明看中了那块地，打了个电话给城投的一把手丁山，说那边地皮可以用来开发房地产。 丁山原本不敢答应，魏明说他自有办法，只要他在会议上不反对就行。 魏明找到当时的市领导，政府近几年亏空，面子有了里子很薄。 地皮如果交给房地产公司盖房子，收益高，进账快，于是大部分领导都答应了。 谁知道几个副市长中间有个分管城市建设的杨副市长不同意，你猜怎么着？” 严忠义听得认真，脸色沉了下来：“杨副市长当年是被渣土车撞死的，难道他是被？” 李沐霖眼神十分玩味，严忠义看得心口一颤，看来被自己说中了。 李沐霖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魏明没打算杀他，如果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根本不会死。 魏明让人先利诱，茅台、黄金叶、人民币送出去没效果，又将城北的一套独栋别墅的合同直接给了杨副市长。 没想到杨副市长是个难得的好官，不仅没收，反而大骂了送礼的人，还说要把合同送到纪检委告魏明行贿。 不仅如此，杨副市长还在会议上含沙射影，暗讽魏明私底下搞小动作，说有些人收了好处昧着良心做事。 那件事情把魏明气了好几天，最后发现杨副市长真的软硬不吃，才决定制造出一起意外交通事故。” 严忠义微微眯起眼，就凭这件事情魏明就可以吃枪子儿了。 关于已故的杨副市长，严忠义还是知道一些的，此人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官。 听说她老婆至今还在服装厂流水线上班，而且从事最辛苦的三班倒。 以杨副市长的能力，把老婆安排到事业单位，或者高校的图书馆，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杨副市长的家风也很好，儿子杨鸿志在校成绩名列前茅，品行端正。 杨副市长出车祸死了之后，这对母子也没怎么和上头闹，拿了一笔抚恤金就自认倒霉继续过日子了。 杨副市长极力反对用地皮盖房子，他从整个城市的建设规划上来看，那块地皮不适合盖房子，只适合建公园。 所以有人怀疑是魏明安排渣土车，制造出一场意外事故，目的就是让反对的声音彻底闭嘴。 还有人查到渣土车隶属于美华置业，更加怀疑是魏明干的。 不过谁都知道魏明在扬城市的实力，他不仅是扬城商界的枭雄，他的亲友大部分都在公家单位。 想要动魏明，先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然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杨副市长的死最终“不负众望”，被定为一起意外交通事故。 上面考虑到是工作时间出的车祸，杨副市长被追封成为了因公殉职的烈士，儿子杨鸿志享受学校保送大学名额。 他的驾驶员也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听说驾驶员的老婆还被安排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当事人都没有闹事，老百姓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大家就是觉得好官不多，这么死了一个真是挺可惜的。 严忠义看向李沐霖，问道：“赶紧把真相都说出来吧！” 李沐霖嘴巴刚张开，突然又闭了嘴。 严忠义明白他还是担心会被魏明报复，他一定认为即便扳倒了魏明，他那些当官的亲戚也会找上门。 严忠义狠声道：“你不用担心他的家人、亲属找你算账，我们警察自然会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李沐霖心想，你们警察为了破案什么都能答应，到时候日子是老子自己过。 他们想要弄死自己，或者制造出一起意外死亡，你们警察能奈何呢？ 严忠义道：“你想早点出去见老婆孩子和父母，还是想等着判重刑？ 你知道强奸女性怎么判吗？情节严重的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你们三个人强奸叶甜甜，这个罪名你自己心里掂量一下。你们是团伙犯罪，性质更加恶劣。” 李沐霖想想家中的老婆、妻儿、父母，顿时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于是心一横豁出去了。 他现在已经没得选，骑虎难下，四面楚歌，老祖宗的成语发明得真好。 如果非要让他选一个，他还是选择警察叔叔吧！毕竟从小老师就教育，遇到恶势力要找警察。 李沐霖舒了一口气，大有一种死就死了吧的气势。 “魏明一直做慈善事业，在全国建了上百家的希望小学，他还收养了很多孩子。 在外面他是一名良心企业家，实则心狠手辣，不然怎么可能变成扬城市最大的财主。 我当时就怀疑杨副市长是被那个阿飞开车撞死的，魏明找了个替死鬼顶包了。 因为那天我无意中听见他在打电话，他问阿飞有没有处理干净，还说自己已经找了个肾衰竭的男的去顶包。 那个男的反正也活不久了，为了给家里人留一笔钱什么都愿意干。” 严忠义点点头，问道：“如果再见到他，你还能认出来那个阿飞吗？” 李沐霖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应该可以，那个人走路姿势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严忠义剑眉紧蹙，追问道。 “我这几年拢共就见了两回，每次时间都很短，那家伙总是低着脑袋生怕别人看见他的脸。 我估计长得不是凶悍，就是奇丑无比吧！ 给人的感觉就像阴沟里面的老鼠，整天干一些脏事，自然也就见不得人。 对了，他走路的姿势很特别，有点左摇右摆，好像小脑发育不全。” 走路左摇右摆！ 严忠义在本子上写下这六个字，随后合上了本子。 这就可以对上了，李沐霖见到的人很大可能性就是监控视频中的那个人。 严忠义朝李沐霖点点头，李沐霖眼神期待地看向他，好像在说求你了，一定要帮帮我。 严忠义点点头：“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警察不会诓骗愿意改邪归正的人！” 第124章 开个逮捕令 严忠义回到局里，王彬正在和小蔡‘聊天’。 小蔡见到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拘谨和不安。 这不奇怪，严忠义阴沉着脸，隔着几米远都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有一回出去办案走得急，他黑着一张冷脸，狗见了他都绕着路走。 这个段子在局里一直传到现在，都说他们严大队长，办起案子来人畜都会畏惧。 王彬介绍道：“这是我们刑警队的队长，你可以喊他严队。” 小蔡点点头，眼眶湿湿的，看起来刚才像是哭过。 “我知道，您是扬城市警界的传奇，严队长！” 严忠义耳根子一阵发烫，现在有人再提这个称号，他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从2月14日的情人节惨案开始，命案一桩接着一桩发生，光自杀的人就有两名。 两人还都是有点来头的人，一个是弘扬中学的校长，一个是安丰镇的派出所所长。 严忠义决定等这几起女性死者的命案告破之后，再将前面几起案件串联起来一并调查。 现在严忠义可以确定，最近发生的这些操蛋的事情都和当年的校园霸凌、性侵案子有关。 从一进审讯室，严忠义见小蔡第一眼就知道他一定不是凶手。 小蔡的身高肉眼目测在172cm左右，体型嘛，看着比孔桦的骨架子还要小两个size。 这就难怪孔桦看不上他，送十个包包都没用。 这么一想，严忠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李沐霖判断那个叫阿飞的男子，是一个长相极度丑陋的男人，这一点就完全不符合逻辑了。 孔桦这样的大美女，能够拒绝小蔡这样相貌平庸的男人，自然不会和一个丑男发生暧昧关系。 除非那个丑男和薛厂长一样很多金！ 但是从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出来，男子的打扮称不上多金的装扮。 不过这也不能作为一个正确衡量，说不定人家有钱，只是杀人的时候故意选了这一套普通人的装束。 凶手能够接近孔桦，证明他不仅不是丑男，而且长相十分帅气，非常具备吸引女人的能力。 至于走路姿势，相信一个成年人装也装得出来。 不用取悦女性时，他才会保持原本的走路姿势。 就像监控里头那样，走路左摇右摆，样子十分怪异。 尤其是在普罗旺斯地库下面，他穿着孔桦的大红色风衣，走起路来像一具吸食人血的红衣丧尸。 严忠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凶手的长相基本上可以划入帅哥一列，人物画像时就不能画成恐怖的丑八怪。 这一点待会儿他要和张淼重点强调一下！ 小蔡看见严忠义若有所思，变得越发拘谨起来。 王彬将刚才两人的谈话内容和严忠义汇报后，严忠义对小蔡的遭遇也表示十分同情。 原来孔桦当初根本没有把五万块钱的大牌包包还给小蔡，所以才让小蔡误以为自己有把握追到她。 小蔡也是最后才知道，孔桦是一个拜金女+大颜狗。 她喜欢有钱人，这个有钱人还要有趣、有颜、有情调。 显然小蔡不是这种类型，在被她当众摔下999朵红玫瑰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心。 严忠义宽慰了几句，小蔡表示已经放下了，那个包就当作自己当舔狗的惨痛教训。 严忠义让王彬把小蔡放了，然后又组织大家一起开了一个案情碰头会。 “案发当晚，王彬接到报警电话，对方提到了叶甜甜的名字。 我们假设她就是叶甜甜，假设她当时也在现场。 她看见有人杀害孔桦，知道对方的作案动机是想要嫁祸给她。 所以决定先发制人，主动报案，将我们的思路从她身上转移开。 美华置业的董事长魏明，此人的确有重大嫌疑，他儿子魏强当年涉嫌强j罪名。 魏强在日记本中提到，叶甜甜母女来局里报了案，被他老爹动用社会关系摆平了。 现在这本日记不见了，是有人从我的抽屉里偷走了它。 各位注意了，咱们局里出现了内鬼！” 这话一出，大家互相看着彼此，脸上写满了唏嘘。 严忠义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魏明想除掉能够指认魏强性侵叶甜甜的人。 现在蓝娜、白岚、孔桦已经死了，下一个目标就是徐丽丽。” 有人立刻质疑：“头儿，魏明犯不着动手吧！ 他只要耐心等待，叶甜甜一定会杀了孔桦和徐丽丽。” 严忠义点点头，道：“你也说了，只要他耐心等待。 但是如果我们在此之前抓住叶甜甜，孔桦和徐丽丽就不会死。 到时候她们就会出面指认魏强当年的罪行，那个时候不仅魏明，美华置业，还会牵扯出当年许多人。 其中一定有大人物，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非同一般。 魏明是个老狐狸了，他不会甘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他决定自己动手。 他知道我们怀疑叶甜甜是凶手，所以巧妙地利用我们警察这个心理。 他决定杀了孔桦和徐丽丽，然后嫁祸给叶甜甜。 白岚曾经被凶手用电击棒击中脖颈致晕，所以这次杀孔桦的凶手故意使用了电击棒。 这更加证明了咱们内部有内鬼，不然魏明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细节。 接下来咱们要注意身边有无录音笔、监控、监听器，确保不要被内鬼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 话音刚落，大家一阵唏嘘。 今天参会的人都是严忠义的心腹，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他相信里面绝对没有内鬼。 如果内鬼心虚或者有猎奇心理，一定会潜伏到这间办公室，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销毁电脑里面的备份。 严忠义继续道：“不管孔桦这起命案和魏明有没有关系，我们现在都要立刻出发逮捕魏明。 魏明涉及两年前的一桩故意杀人案。”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悚地看着严忠义。 严忠义叹了一口气：“就在两年前，咱们市里分管城市建设规划的杨杰副市长死于一起交通事故。 当年网上有不少人都在传言，说杨副市长被撞和美华置业有关，因为他当年极力反对‘西坝口地块’让美华置业盖房子。 当年撞死杨副市长和他司机的那辆渣土车，隶属于美华置业建设发展有限公司的采购车辆。 美华置业十分配合，支付赔偿款的时候十分大气，我记得当时魏明还参加了杨副市长和那名驾驶员的葬礼。 政府授予杨副市长因公殉职烈士的身份，他的儿子杨鸿志也被保送上了大学。 就连杨副市长的驾驶员的老婆也安排了一份体面工作，还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赔偿。 所以那件事情最终定义为普通的交通伤亡事故，杨副市长和驾驶员的家属都没有闹事。 今天，我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魏明的司机李沐霖，也就是当年强j叶甜甜的三名男子之一，他在看守所交代了实情......” 严忠义讲完之后，众人群情激奋，铁拳攥得死死的。 “头儿，咱们现在就去把魏明抓回来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是有臭钱就能为非作歹的！” “就是！即便他富可敌国，社会背景雄厚，身后靠山坚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公然杀人，这家伙简直目无王法，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 就别说他杀人了，美华置业把咱们扬城市的房价都哄抬到了两万一平方。 老百姓的幸福指数急剧下降，都是这个畜生搞的。” “......” 严忠义面色阴沉，凝神半晌后，道：“我去开个逮捕令，咱们马上出发！” “是！”众人齐声道。 第125章 魏明开枪了 孔立萍知道魏明在扬城市是个人物，想要动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要捞他。 这些年，美华置业在扬城市一家独大，不用动脑子也能够想得出来，其背后一定实力雄厚。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忠义，抓捕时千万要注意安全，此人不简单！” 严忠义故作轻松笑了笑，“孔局长，您就高兴点吧！ 不管怎么样，杨副市长这样的好官终于能够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了。” 孔立萍点了点头：“你先去把人带回来吧！ 魏明在扬城市当土皇帝当了这么久，双手自然不会干净。 说不定不止这几起案件，深挖下去或许还会发现更多罪恶。” 严忠义满脸散发出正道的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道公平，作恶就要受到惩罚。” 说完，他紧握着手中那张逮捕令带着人去了美华置业。 此刻，魏明开完会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眯着眼睛思索警察下一步会怎么做。 沉思了一会儿，他从抽屉里取出一部手机拨打了阿飞的电话。 阿飞那边电话调了震动，过了很久才接通了电话。 “干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刚杀了人，我需要补觉，不然满眼睛都是血。” 魏明沉着脸道：“你还睡得着啊？你知不知道监控拍到你了？” 阿飞嘟哝道：“拍到又怎样了？顶多拍到我的身高和体型！ 干爹，放心吧，他们铁定拍不到我的五官。” 魏明语气不悦道：“阿飞，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走路要好好走。 他们在会宾楼和普罗旺斯地库的监控里头，拍到了你奇怪的走路姿势。 你如果想活命，干爹建议你以后好好走路！ 还有，他们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上回我让那个人偷了日记本打草惊蛇了。 这次我不该让你再用电击棒，这样做太刻意了，他们好像发现是故意模仿作案。 那个严忠义已经来找过我，他们一定会揪住我不放。 你自己躲好了，没事不要出门，更不许点外卖。” 阿飞道：“放心吧，厨房里头还有两箱泡面，不过酒就快没了。 没饭吃ok，没酒喝我可不行！如果我酒瘾犯了，指不定会下楼到便利店买点儿。” 魏明不由提高了声调：“兔崽子，你现在最好给我低调点。 等咱们这关安全度过，到时候五粮液、茅台酒管够。” 阿飞笑了笑：“干爹，你真好，茅台酒老贵老贵了！” 魏明声音软和了下来，“阿飞，最近我右眼皮总是跳，感觉可能要出事了。 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进去了，你记住我的话，帮我好好照看好魏钰那小子。 他在拆迁办干上瘾了，成天耀武扬威挑最难的钉子户搞。 上回房梁砸死一个老太太，前几天差点把一个毛头小子脑袋开了瓢，在群众中口碑极差。 我在一天，没人感动他。我如果进去了，指不定他会被人打击报复。 阿飞，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美华置业这么大的家业你要协助小钰努力守好。” 魏明一副交代后事的口吻，阿飞体内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猛地坐了起来，语气有些不悦道：“干爹，别瞎扯犊子！我干爹最厉害了，还会怕公安局那帮废物？ 他们要是真有本事，到现在都没见到叶甜甜一根头发丝？ 连一个老娘们都搞不定，现在来对付您，分明就是急眼儿了。 干爹，你别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了。 要是你进去了，也会有人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我和魏钰那小子不熟，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你的亲儿子你自己管着。” 魏明忍不住语气急了：“阿飞，我右眼皮跳得很厉害，一定是要出事了。 我是说万一我遭遇不测，你赶紧去我老家祖宅。 院子后面右手边，朝东最里头一间屋子的床底下有一个方盒子，里面的东西魏钰看了自然就会听你的。” 阿飞喉结一阵紧缩，不过依然一脸的淡定：“干爹，你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当初要不是您收留我，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干爹，谁要是敢搞你，我弄死他！” 或许是人渐渐老了，魏明语气有些悲观，“阿飞，你虽然一直喊我干爹，我其实早就把你当儿子看了。 当初让你上学，你学不进去，对动刀动枪却很感兴趣。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想你大概是当杀手的一块好材料，所以我让你术业有专攻。 万一......以后魏钰就靠你了！ 对了，徐丽丽那个女人必须死！ 我不希望魏强死后还要被警察揪出来，留下一个强奸犯的罪名，美华置业也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 蓝娜、白岚、孔桦已经死了，徐丽丽必须尽快除掉！ 那个人在公安局，薛阳和李沐霖这两人关在看守所，等到法院审判后会由司法机关送到监狱。 这过程中，想必到不了法院，这两个人已经被那个人弄死了。 如果你遇到叶甜甜，记住了，做得干净点！” “干爹......” 魏明打断了阿飞的话，继续说道：“阿飞，我知道对不起你！ 这些年尽是让你干脏事，你是干爹的好孩子，比魏强、魏钰这两个亲儿子都好。 下辈子咱们俩当亲父子，干爹一定好好补偿你......” 阿飞心口一颤，刚想说话时，魏明的电话突然挂断了。 黑暗中，阿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打开灯，走进厨房煮面吃，过程中几次烫到了自己的手。 索性关上煤气灶，径直回到卧室，从柜子里面取出一本相册。 当年他被亲老子丢在游乐场成了弃童，自那以后他就痛恨游乐场。 干爹为了培养他的狼性，每年的六一儿童节都会硬拽着他去游乐场面对现实，并且留下一张两人的合照。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面除了他和干爹的合影，再无旁人。 他的世界里头只有干爹，他决不允许干爹有事。 阿飞猛地合上相册，嘴角扯起狞笑：“严忠义，你敢抓我干爹，我一定弄死你！” ...... 魏明匆忙将电话卡取出，扔进了粉碎机搅拌得稀碎。 几乎同一秒，严忠义带着人闯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手里拿着搜捕令出现在魏明面前。 魏明嘴角抽了抽，随后淡定地笑了笑，“严队长，没想到咱俩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严忠义冷笑道：“没错，以后会天天见，直到你被判死刑那天我也会送你上路。 我们怀疑你与两年前的杨杰副市长的车祸案有关，请你积极配合跟我们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魏明心口顿沉，还用调查吗？李沐霖那个狗东西一定把他彻底出卖了。 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就应该再狠一点，早早将这帮小兔崽子全部弄死。 严忠义见魏明站着不动，上前准备将他强行押回到公安局。 他和王彬靠近魏明不到一米距离时，魏明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后从身后猛地掏出一把手枪。 “师父，小心！”千钧一发之间，王彬猛然推开了严忠义。 严忠义倒地的一刻，枪声响起，美华置业整栋大楼里的人瞬间躁动起来。 严忠义眼球突出，瞳孔几乎要迸出了眼眶，眼睁睁看着王彬在他面前倒下了。 与此同时，其他警察迅速将持枪袭警的魏明抓了起来。 严忠义几乎是爬向了王彬，王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子弹贯穿眉心，留下一个血窟窿。 严忠义当然知道，子弹贯穿眉心会导致直接脑死亡，王彬根本没有存活的概率。 他发疯一般抱起王彬，使劲摇晃着他的身体：“小彬，你快醒醒，千万别睡！ 快叫医生！特么的，你们快去给老子叫医生啊！” 第126章 王彬遗腹子 王彬死了。 医生摘下口罩，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其实在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我们的王彬已经死了，只是严忠义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严忠义走进手术室，王彬的尸体已经被一块白布遮住了。 从警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兄弟因公殉职过，像王彬这么年轻、跟着自己两年寸步不离的小兄弟就一个。 虽说平日里他对这个小兄弟总是吹胡子瞪眼睛，实则是亲近之后才用不着和他拐弯抹角玩弄情商。 王彬这小兄弟也开得起玩笑，不管怎么着，他都像一条跟屁虫似的成天粘着他。 一条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因为救自己牺牲了，严忠义刚才在外头猛抽了自己数不清的耳光。 这下子怎么办呢？ 先不说他可爱的跟屁虫没了，整颗心脏都像被人用锋利的匕首掏空了似的。 再者，他该怎么和王彬的家人交代死因？ 如果他们知道王彬为了救自己，当时条件反射本能地推开他，他们会怎么想？ 为什么作为王彬入警队两年的师父，他严忠义怎么就没有条件反射推开自己的徒弟？他们会不会认为他当时贪生怕死了？ 其实冲进魏明办公室的一刻，他压根没想到魏明手里会有枪，他更没想到魏明会公然开枪袭警。 严忠义像一块木头杵在王彬的尸体旁边，痛苦的目光从寒冰转成了熊熊火焰。 魏明，我真是低估你了，你竟然敢杀警察。 严忠义一只手颤抖地掀开白布，王彬脑袋上的血窟窿已经不再流血，眉心穿孔的洞眼也从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这张鲜活的、年轻的、乐观的、积极的脸，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出现在他的五官上。 怎么办，他该如何向王彬的妻子小雅交代呢！ 公安局很忙，刑警队更忙，两人从结婚到现在都没怀上孩子。 王彬的父母也就这一棵独苗，以后二老的晚年生活怎么办？ 严忠义心口狠狠紧缩，因为当时反应迟钝了几秒，王家的香火就这么草率地断了。 严忠义对着脸左右开弓，狠狠抽了几个大嘴巴子。 外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着像一大家子的人来了。 “完了！”严忠义心里这么说着，王彬的父母、爷爷奶奶、妻子小雅已经站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小雅双眼含泪像噙着两颗打碎的琉璃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悲痛欲绝。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疯狂扑上去，而是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小雅直接绕过严忠义，眼睛没有落在他的身上片刻。 她自顾自走向她的丈夫，冰冷的手术台上，王彬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他的嘴唇惨白，面色惨白，眼睑下方因为熬夜乌黑发青，唯一有色彩的地方是眉心中弹的位置。 小雅走近他，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温柔抚摸丈夫的头发。 半晌之后，她低声问了一句，“小彬......他最后有遗言给我吗？” 严忠义面带愧色，嘴唇蠕动了两下，道：“对不起，小雅，他......他当时没有来得及......就咽气了！” 小雅猛地回头，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了？” 严忠义不禁佩服女人强烈的第六感！ 这也不奇怪，平时王彬的胆子就不如其他人，对生命更是异常珍惜和敬畏。 小两口每天都会聊微信，小雅会再三叮嘱他查案过程中要注意人身安全。 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强出头冒险，但是遇到危险也不会刻意躲避，因为他是人民警察。 严忠义将当时的场景告知王彬的家人，王彬的奶奶一下子晕了过去，现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医护人员将老太太赶紧送去急救，现场剩下严忠义和王彬的妻子小雅。 小雅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严忠义，一双泪眼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子。 她猛地抬手，朝着严忠义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个耳光。 严忠义像木头一样杵着，任凭她狠狠抽打，直到她累得打不动为止。 她的眼睛里头起了火焰，眼泪汪汪哭道：“贪生怕死！你算什么师父，你把小彬还给我.......” 话音刚落，身材娇小的小雅攸地一下瘫软在地上陷入了晕厥。 等到小雅醒过来之后，她看见严忠义还在，他脸颊上面的五指印也在。 爸妈、公婆、爷爷都在，刚才晕倒的奶奶和她安排在一间病房。 小雅冷眼看了一眼严忠义，便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她肚子里有了王彬的遗腹子。 这个消息无疑是给王家人雪中送炭，带来了一抹希望，然而对于女方家长心里却有了疙瘩。 女儿当了小寡妇，如果再带着一个拖油瓶，将来还怎么改嫁。 毕竟小雅还没到三十岁，不可能一辈子守寡下去。 从私心上来讲，小雅的父母不希望留下这个孩子。 王彬的母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下一秒王彬的父亲猛地跪在地上。 小雅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一脸不解，“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王彬母亲见状，哭道：“小雅，你已经怀孕8周了，我们老王家没绝后！” 小雅的母亲一脸为难，但是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亲家，这孩子不能要！ 王彬已经走了，小雅带着个孩子以后怎么过？她......她还年轻啊！” 这话一出，小雅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两只琉璃般的大眼睛闪着亮光，一张好看的樱桃小嘴巴扯起了笑意。 她的样子好像在说天不绝人，他的男人有后了。 严忠义后背一阵发凉，似乎知道小雅会因为爱情做出这个决定。 小雅开口道：“这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这是我们俩的孩子。 我一定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我会告诉他，他的爸爸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警察。 他会以爸爸而自豪，并且爸爸会永远住在他的心里。”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里头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王彬的母亲紧紧握住小雅的手，哭道：“好孩子，是爸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小雅连连摇头，哽咽道：“妈，我愿意为小彬生孩子！这孩子今后在我肚子里怀胎十月，他也是我的孩子啊！” 第127章 高琳紧张了 “咚”的一声，严忠义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神三鬼四人一个，严忠义对着王彬的家人磕了一个响头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的眼睛里面升起了熊熊烈火，恨不得立刻飞到公安局把魏明直接手撕了给王彬陪葬。 警车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在道路上呼啸而过。 警笛声一拉响，老百姓们都以为出大事了，行人和车辆无不让路。 严忠义玩命似的把车开到了公安局，黑着一张要杀人的脸冲进了审讯室。 孔立萍见状，知道严忠义的熊脾气上来了，让申强和李子昂赶紧拉住他。 谁知严忠义九头牛拉不住，冲进审讯室并且将门反锁，这已经违背了公安局审讯工作的纪律。 孔立萍摆了摆手，申强和李子昂几个站在外面紧张地盯着里头情况。 魏明看见严忠义，目光阴冷地说道：“严忠义，咱们又见面了，说实话我不想看到你！ 你的小徒弟死了吧？他是替你死的，我原本想杀的人是你！ 严忠义，你确定你当时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和退缩吗？” 魏明看向严忠义，嘴角扯起十分欠扁的笑容。 严忠义猛地将双拳重重砸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外头的人心口一紧，怕他做出过激举动。 魏明杀了人，而且杀的是警察，铁定逃不过死刑判决。 如果审出他和孔桦的案子有关，包括当年叶甜甜的案子，此人死个十次八次都不在话下。 严忠义实在犯不着为他犯了纪律性错误！ 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严忠义硬是克制住了想要掐死魏明的心。 魏明继续扯着欠扁的笑容，故意刺激严忠义的心理防线。 “严忠义，那小子有种啊，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严忠义心想，王彬，我并不值得让你丢了一条命来保护我！ 魏明继续攻心：“看着自己的小兄弟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滋味爽不爽？痛不痛快？ 对了，你是怎么和他家人交代的？” 严忠义低下头，半晌之后轻蔑地看着他：“魏明，相信我，执行死刑的时候我一定在场！ 事已至此，你赶紧把杀害孔桦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吧！” 魏明错愕了几秒，心想这个严忠义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没想到这么快调整了心态。 他忖度了一番，无奈地摇摇头：“不好意思，无可奉告！你们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查啊！” 严忠义点了点头，“你想继续摆烂装死，是吧？” 魏明耸了耸肩膀，笑道：“不可以吗？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啊！” 严忠义顿时感觉血液蹿到了头顶上，上去狠狠揪住了魏明的衣服领口。 他猛然扬起一只铁拳就要挥下去的时候，申强和李子昂踹门而入，将严忠义拉了下来。 与此同时，魏明放声大笑，狂妄而放肆！ 孔立萍看向严忠义，知道王彬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这个时候他实在不适合办理此案。 严忠义被控制住，情绪已然失控，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就像当初在201宿舍发现魏强自杀，就像眼睁睁看着狄杰含冤入狱，那种锥心之痛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更加汹涌澎湃。 “忠义，我给你放一个礼拜假期调整一下状态，这边我会安排其他人审理此案。” 严忠义挣脱开申强和李子昂二人，黑着一张脸愤怒地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刑侦室，他瘫在椅子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满脑子都是王彬死前的一幕。 他感觉脑袋几乎快要炸裂，于是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高琳正要找孔局长汇报近日的尸检工作，看见严忠义一脸怒气冲天的样子。 王彬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他为严忠义挡了要命的一枪，这简直是过命的交情。 警局上下，无人不感到震撼！ 严忠义心里一定很自责，高琳曾经见过当年他为魏强痛心疾首的样子。 当年他因为自责自己夜里睡得太死，没能及时发现上铺的好兄弟魏强自杀，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到大学毕业。 眼下自己的手下为自己送了命，想必这家伙又要钻牛角尖了。 高琳一路跟着严忠义来到公安局门前的露天停车场，等到他发动汽车的时候，她一声招呼没打上了车。 严忠义怒火中烧，悲痛欲绝，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本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没想到高琳突然跑到自己的车上。 “呵呵，你也是来嘲笑我的无能，让自己的手下白白送了一条命吧？” 高琳摇摇头：“不是！麻烦你送我回家一趟，我有一份材料落在家里了。” 严忠义苦笑道，心想高琳啊，高琳，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现在没有心情面对你！ “高法医，孔局长宣布我暂停办案，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都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或者步行回去，公安局距离小区没有几步路。” 高琳听出严忠义没打算回家，可能是要去某个地方躲起来借酒消愁，或者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当年魏强死了，他把自己喝得差一点跟着魏强一块儿去了。 高琳担心他会出事，“你也说了，距离不远。 那就麻烦严队从地库把我送回去，省得我多走一段路。” 严忠义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不满道：“高琳，我已经不是当年的严忠义！ 我不会再当你的舔狗，更不会成为你始乱终弃的流浪狗。 我的好兄弟死了，他是为了救我死了，麻烦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说完这句话，严忠义双拳痛苦地砸向方向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严忠义是真的伤心了，他留下了两行悲痛欲绝的眼泪。 高琳安慰道：“当年的事情是立场和选择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王彬已经死了，他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严忠义，我希望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当年魏强死了，你也是......” 高琳话没说完，严忠义一脚油门深踩下去。 半个钟头过后，长江大道边上，严忠义将车停下后，撒开腿往江边上狂奔。 高琳跟在后面不停地追，心想这家伙该不会受了刺激，要跳江自缢吧！ 严忠义啊，严忠义，时隔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会放过自己。 “喂，严忠义，你要干什么？”高琳在后头一边跑一边喊道。 江边风大，高琳的声音被吹散了，严忠义半个字没听到。 “严忠义，你别想不开，这么死了只会让坏人笑话你是一个懦夫。” 严忠义压根没心情搭理她，他在距离长江边上越来越近的时候，开始脱下外套朝着江里狂奔。 高琳立即意识到，严忠义要寻死！ “扑通”一声，严忠义跳进了长江，随后以仰泳姿势躺在水面上等待下沉。 高琳见状，脱掉外套和鞋子跳进了冰冷的水里。 严忠义闭上眼睛，天空灰蒙蒙的，他心如死灰一般沉入水中。 水底下的世界像是与世隔绝，四周一片寂静、幽深、空灵。 严忠义睁开眼睛，面前浮现出王彬的笑脸，“师父，你为什么还不结婚，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师父，我和小雅以后生的孩子管你叫干爹，这样以后上学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严忠义耳边都是王彬在喊他师父，他笑着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敲一敲他的脑瓜子。 眼前突然出现王彬中弹的一幕，他留在人间最后两个字不是他亲爱的小雅，而是“师父”！ 严忠义感觉自己在水底流下了眼泪，王彬眉心中弹的样子渐渐模糊，他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他突然觉得好累，想要就此沉沉入睡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等他微微睁开眼睛时，看见高琳正在替他做仰卧压胸法和人工呼吸法。 高琳红润的嘴唇像两片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微凹的嘴角边挂着焦急。 “严忠义，你醒醒！” 平时的冷艳美女，这会儿声音竟然带着哭腔，吓得严忠义赶紧闭上了眼睛。 “严忠义，我不许你死！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东京法医学博士研究生对我的诱惑太大，我太渴望学到国内学不到的知识领域。 这些年在东京不是没人追求过我，我一直忘不了......” 忘不了什么？忘不了我吗？严忠义闭着眼睛在等她说下去，高琳却静默了。 严忠义打算继续装死，高琳狠狠捶了他胸口一拳。 “你干嘛？”严忠义猛地咳了一声。 高琳恢复到往常冷艳的状态，红着脸道：“你的心跳和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严忠义扯了扯嘴角，道：“上......上一秒刚醒，我感觉现在心跳还是很快！” 高琳站起身，冷声道：“你现在心跳加速的原因，是由于体内雄性荷尔蒙导致，过一会儿就好了。 严忠义，这么多年没见，你长本事了，遇到事情都学会自杀了。” 严忠义一脸被冤枉，道：“自杀？我什么时候自杀了？我刚才只是想沉下去捋一捋案情！” “捋一捋案情？用这样的方式？”高琳目光怀疑地看着他：“严忠义，我觉得你脑袋瓦特了！” 第128章 你们快抓他 高琳头也不回朝着岸边走，长江边上的风很大，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刚才她真的以为严忠义不要命了，如果他死了，她回国的意义何在？ 严忠义就是一根筋，他当真以为她在东京待不下去，或者是想回国为家乡的法医事业做出一份贡献。 她真的没有那么伟大的抱负，她只是跟随自己的心，心告诉她必须回来见见他。 在东京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 如果他已经有家有口，那么她只会远远看着，绝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回国之后，她见他还是孤家寡人，当时心里暗暗窃喜了一阵子。 只是严忠义对她心存隔阂，两人似乎都想好好说话，可是一开口便会唇枪舌战，冷嘲热讽。 高琳吸了吸鼻子，快速抹掉了眼角的泪珠子，她是个十分要强的女人。 即便她爱一个人已经到达了80%，也只会表现出30%的态度。 严忠义望着高琳微微颤抖的背影，浑身冷不防打了一激灵，随后战栗不止。 他突然很想冲上去抱住她，哪怕得不到她半个字的安慰，就那么抱着她心里也能够好受些。 刚才她带着哭腔求自己不要死，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高琳还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当初她不告而别，奔赴东京为了一个法医专业博士研究生的名额。 得知真相的严忠义，站在暴雨下失魂落魄地笑出了声。 “高琳，在你的心里前途永远比我重要，我竟然不如一个博士研究生名额。” 这些年，每每想起高琳，严忠义心口愈合的伤口都会重新撕裂得血肉模糊。 刚才那一刻，她为自己做仰卧压胸法和人工呼吸法，她柔软的双唇触碰到他。 严忠义分明能够感觉出来，她，还爱着他！ 两人上车后，严忠义一脸抱歉，高琳让他闭嘴别说话。 严忠义知道，这个时候女人是听不进去一个字。 如果他狗胆包天，上去抱住她、壁咚她，那么效果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眼下他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情，王彬为他死了，这辈子他大概都无法原谅自己！ 高琳全程看着窗外不再多看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刚才说不定早就醒了，故意看自己有多么在乎他！ “严忠义，你真是坏透了！”高琳心里狠狠骂道。 无可否认，时隔多年，她依旧喜欢有时候可恶到近乎欠扁的严忠义。 一路上两人没有半个字的交流，彼此心里都各自藏着心思。 严忠义心想，局里的同事谁有本事撬开魏明那只老狐狸的嘴巴？ 虽说流传一句话，进了公安局，就没有不招供的人。 但是以魏明在扬城市的咖位，大家一定不会轻易对他动粗。 魏明那个老混蛋开枪杀警察，他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如果当时他没有开枪，老实配合回到公安局接受审问，说不定还能够有所转机。 以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到局里捞他出来。 魏明，你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严忠义当下就决定，他必须立刻回到公安局。 他要告诉孔局长，自己没有意气用事，更不会带着个人情绪去办案。 回到局里，严忠义竖起三指发誓，孔立萍还是让他回去冷静几天。 “忠义，王彬刚牺牲，我知道你心里触动很大。 魏明不是善茬，他刚才故意激怒你，就是想逼警察先动手。 如果你觉得一周时间嫌长，这样吧，你回去休息两天再回来！” 严忠义原本想坚持留下来，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如果内鬼知道他被停职两天，一定会想办法潜伏到办公室，想方设法销毁魏强的日记内容。 严忠义猛地抬起头，发现孔局长眼神颇有玩味地看着他，看样子两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要一起揪出藏在局里的内鬼！ 严忠义不禁打了个激灵，决定将计就计演下去。 孔立萍猛地拔高了音调，朝着门吼了一嗓子：“严忠义，这是命令，这起案件你暂时不要碰。” 严忠义四周看了看，孔立萍的眼神落在自己办公室桌子上的白色瓷杯上。 下一秒，严忠义顿时心领神会，拿起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举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局里上下都感受到了一股死亡般的窒息感。 大家都知道，孔局长十分器重严忠义，两人共事多年还是第一次闹掰了。 严忠义黑着脸，两只眼睛愤怒得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好！我回去睡觉，你们自个儿查！” 严忠义气势汹汹回到办公室，看见王彬桌上水杯中还残留着昨晚熬夜的咖啡，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 他忍不住别着脑袋流下了眼泪，如果当时他敏锐发现魏明掏枪的动作，说不定死得那个人就是他。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会愿意成为那个牺牲的一方。 严忠义四周看了没人，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不幸中的万幸啊，王彬小兄弟有后了，小雅好样的！ 刑警队的安峻接了个电话，忙不迭前来汇报工作时，严忠义已经走了。 安峻立刻给严忠义打了个电话，“头儿，刚才普罗旺斯的保安队长秦伟打电话过来，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严忠义立刻问道：“小安，我被暂停查案两天！ 你现在赶紧带人过去做笔录，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安峻挂断电话后，带人去了普罗旺斯高档小区。 保安队长秦伟见到警察同志，立刻单刀直入道：“你们快去抓一个人，那家伙一定就是杀害孔小姐的凶手。” 安峻一脑门子雾水，问道：“那家伙是谁？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了！” 秦伟急得直出汗，“警察同志，昨天我们保安室来了一个新人叫李飞。 他今天应该是上白班，可是我们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人。 我刚才查了他的入职表，不仅姓名填写了阿飞这个名字，就连电话号码、家庭住址都是瞎几把乱填的。 昨天孔小姐让他去送饮用水，两人眉来眼去的，我们一致怀疑孔小姐是被他骗色行凶了！” 第129章 死了太便宜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